第六百一十七章 来到土地庙
“我要把这套衣服设计完,就不去了,璇王,你可以找彦首相陪啊。”阿蓝的画笔一勾,收了一条线。
“没事没事,他去兔族了,阿蓝,我有空一定跟你说说斑点和兔族好玩儿的事。”我是看阿蓝待在屋子里不出去,会乱想些关于裴丰的事。
阿蓝跟我挥手说再见,我感觉她没以前开朗了,阿蓝心里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还好她会笑,笑得真好看。
爸妈的伤都是些皮外伤,静养几天就能好,蛇医又是经验老道的医生,所以爸妈的伤不用我担心的,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在蛇宫待得快不快乐,可是太阴的势力一日不除,他们就一日不安全。我们派去保护爸妈的蛇卫不少,可疏忽在所难免,不然也不会让太阴抓走爸妈。
我回龙眸镇一趟,不光是为了盒子里的东西,也是去拜托他们保护家奶的,蛇卫,毕竟只是妖,神仙的防守更严密,家奶不来蛇宫,我就只能出此计策了。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先知大叔正闭目养神,他椅子前面的矮桌上放着一杯茶,还在冒着热气,“大叔!”
“坐吧,璇王,请喝茶。”先知大叔眼睛都没睁开一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原来是给我准备的,我没心思喝茶,坐下直接就开口问了,“大叔。”
“先喝茶。”先知大叔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我端起茶杯,一口喝掉了,“呕,咳咳!”可是茶水滚入了喉咙才感觉到不仅烫,还很辣,辣得呛人,使劲呕也呕不出来,“大叔,还有没有水了?这个好辣啊!”我端着茶杯四处去找水壶,找了半天,一闻味道,还是那茶,便悲剧地放弃了。
“璇王,若是前面只有一条路,但会很痛,你是选择上前还是后退?”我被辣的浑身是汗,喉咙发疼,先知大叔说话了。
他知道我来是干嘛的,先知大叔现在在让我做选择。
先知大叔又说话了,“璇王,你知道我的预测能力并不能太近,也不会太准确,只是一个大概。我能看见未来的某件事,所以早就知道你会来找我问这件事,自看见的那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备一杯这样的茶水,等来的不是你,别人就喝了。”
我慢慢冷静了下来,不再躁动,“大叔,如果这壶辣茶我喝了,会怎样?”
“其他人下次来找我,就会有水喝。”先知大叔说。
“你是在提醒我,我走了我心里所想的路,他们就不会喝到辣的茶,喝了也会有水喝对吗?”我再次确认道。
“璇王,这就看你的选择了。你若未找到那东西,我一定不会提出有这办法,你若找到了,我也不会跑去提醒你,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但你来找我了,我就不得不说了,只求星君不恼我啊。”先知大叔睁开眼睛,指着我找到的那壶辣味茶,“璇王,你怎么选择?”
喉咙里的辣味经久不散,我手里的茶壶还是沉甸甸的一盏,我咬了咬牙,仰头灌了下去,辣味呛上了我的眼睛,不知是酸还是疼。
“谢谢先知大叔,这件事,还请你保密,到时候可能需要你的帮忙。”我走到门边,忍着嗓子的疼,“下次有人来找你,让他们喝水吧,这茶,泡的真烈。”
说完我一脚跨出了门槛,“璇王放心,路,只此一条,比起绕圈子生灵涂炭地大规模战争,我佩服璇王的勇气。”
“谢谢大叔。”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龙眸镇,还是那样的气息,还是那般的和谐。我回来了,一个人。
我急着去土地庙,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去。
土地庙更加破了,不仅没修葺,还像被暴雨冲击了一个月老旧深宅。
我左右观察,一个人影子都没看到,便走进了树木掩映中的土地庙。
我的第一反应是,土地公和土地婆搬家了,因为,没看到香火啊!甚至香炉都结蜘蛛网了,整个土地庙落满了灰尘,别说香油钱了,连钱箱也没了。只剩下那两尊像在提醒着我,我没来错地方。
我拂了拂衣袖,在土地婆像上扫了一把,差点没被灰尘呛死,“咳,咳咳!”
怎么会这样?“搬走了也没格通知,这可不够交情了啊。”我小声抱怨着,我放下手里的袋子,“那我买的这些香,到哪里点给你们啊?都是上好的香呢。”
我叹着气,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土地公,土地婆你们二老去哪儿了啊?
“哎哟,这是什么味道?相公,快出来,我闻到吃的了!”唔?这不是土地婆的声音吗?
正想着,一只手凭空伸了出来,要拿袋子里的香,“土地婆!”我抓住她的手,往外一拽,将她整个儿从尊像里拉了出来。
“我的衣服!谁把我衣服弄脏了!”土地婆跌在灰尘老厚的地上,立刻蹦了起来,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边抱怨连连,“这谁啊!不是都欺负我们夫妻嘛!还来看我们笑话?”
“土地婆。”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落魄成这副模样了?毕竟还神仙啊,我还以为搬走了呢……
土地婆定睛一看,“璇小蛇!”第一眼认出我时,她是惊喜的,可到了第二眼,她就变得眼神躲闪了,“璇,小蛇啊,你怎么来了啊?”说话还吞吞吐吐。
“我还当然是有事拜托啦,笑话,我这么忙,没事那有空来这里啊?”我开玩笑说。
可土地婆的脸色真的唰一下就变得很难办了,“璇小蛇,我们这里你也看见了。”
“我看见啦,这是怎么了?”我问。
“我帮你的事被天界知晓,我和相公已经无法降级了,就只能断香火,我们没有村民的香火,就做不了功德,以后就很难上天界去参加盛会了。”土地婆为难地说。
“啊?怎么会这样!这也太狠了!”我对不起他们,他们因为我降级了,现在又因为我,被断了香火,我,我真是……“我这就走,土地婆,我不会再麻烦你们了!我真的对不起你们!”
我愧疚地想撞墙,可又怕装塌了他们这破烂庙宇,“不过,我闯的祸,我会尽量弥补,这些。”我指着地上的香火,还有整个龙眸镇的香,我都会买下来!我自己没时间来,我让人代替我来!对不起啊,对不起!”
我不知道怎么道歉才好,我真是害人精,连神仙也被我害成这副模样,我说着便要跑。
“璇小蛇!你等等!璇小蛇!”一道红色缎带将我的腰束住,我被重新拖了回去,“小蛇!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土地婆不知道怎么想的,又主动帮我,“不用不用,我再不能害你们了!我不会生气的,土地婆,我永远感激你们在我落难时帮助我,现在我真的没有脸面再让你们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我走了。”
我说着又要走,被土地婆何止住了,“璇小蛇!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土地婆一向仗义,刚才演戏逗你呢!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伸手?”
“你刚才没骗我,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我拆穿她的善意谎言,“我真的得走了,你的好意我心领,我还会再让人送来香的!”
“你以为这些香就能让我们做功德了?”土地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土地庙的门口,土地婆拦住他不让他说,“我们需要的事百家香火,不是量越多越好。”
“老头子,你说这些干嘛!”土地婆埋怨他。
“土地公,我欠你们的,是还不了了,而且我还不自知……”我心里难受。
“老头子,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土地婆生气了。
土地公摇了摇头,对我说:“璇小蛇,做便是做了,我们不后悔,你若要补偿,就尽早破除这一切,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补偿,因为所做有所收获。”
土地公的意思是……他要帮我!
土地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老头子,就知道你是嘴硬心软。”又开始腻歪了……
“我是真的不能要你们帮我了,我感谢你们,不能拖累你们了。”我诚恳地说,我担不起这些。
土地公一向板着脸,不过英俊的人再板着脸也好看,他和土地婆真是配一脸,“我们已经不能再落魄了,璇小蛇,你看我们这情况,还能被贬到哪里?还有比这更糟的吗?帮人帮到底,帮一半算什么?老婆子最挂念的就是你了,我以前不让她插手,是担心帮你会适得其反,并没有,我们这些不算什么。你若不让帮忙,她一定不得安生,而我,她的任何决定我都倾力支持。”
土地公一脸宠溺的看着土地婆,土地婆回一脸娇羞,我立刻变成了灯泡。话都说的这明白,我也不能扭捏了,我害他们已经害过了,不如再加一把劲好了,嗯!
“我带来这个东西,给你们看看,听下意见。”我掏出盒子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手心微微汗湿。
第六百一十八章 先说再见,我的亲人
土地婆从盒子里拿出东西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眼睛都发直了,“璇小蛇,这是天界之物。”
我点头,“这是太阳星君殿的,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土地公也拿去瞧了瞧,“制作精美,天宫之物。”他问我,“星君投胎前,也扔下来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自认理亏,“浓墨不知道凡间有此物。”欺瞒浓墨,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没打算让他知道,这是太阴偷带下凡的。”
土地婆神色不耐烦地说:“太阴想做什么?这是用来克制你的吗?璇小蛇,你和它关系匪浅,莫不是这对你有害?”她说着一不高兴狠狠跺了几脚,后果就是我们都吃了不少灰。
我扫了扫空气的灰尘,摆头道:“对我无害,我最多也就……反正我认为这是好事,但是土地婆你知道吗?这对太阴才是致命的!神荼郁垒两位门神你们比我熟悉,他们不仅对天界之事较为熟悉,对地府的信息也很了解。他们暗示我怎样做,因为那时没想那么多,也根本想不到这深层次的点,就没多想。”
最后,我还说了浓墨和先知大叔的预测,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我手里的东西能决定着大多数的生命。
“我们仙位太低,璇小蛇,光听你说,我们也不能贸然相信这就是最后一条路。”土地公思维谨慎。
“所以我需要你们帮忙确认,土地公土地婆,这条路我是走定了。”我表明决心,“你们肯帮我,就帮我这个吧,请你们帮我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还有……这个怎么用?”
“我不允许你用这方法!璇小蛇,星君也不会同意的!”土地婆坚决不愿我这么做。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更要让她知道利弊,“土地婆,这场天地赌局,没那么容易结束的,我若不自己找出路,浓墨永远也不会走这路,更别说分享出来了。和我比起来,你认为是生灵重要,还是我这条凭空出现的命重要?你给我土地石的用意是什么?你还记得吗?你说它可保生灵的恢复。你是土地神,你应该比我更爱这片土地上的万物生灵。”
“璇小蛇,没想到,你成熟了这么多。”土地公说。
“老头子,你这是赞同她?璇小蛇会离我们而去的!”土地婆美丽的脸庞写满了不高兴,“我等着你修仙成功,我们再续仙缘,你倒好,你不仅想断修线路,还想送命!”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必定不会以此方法阻止太阴。”无奈之举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选,“时间拖得太长了,越长越不好对付。浓墨下套,捉住了太阴,我要趁此机会使用这方法。”
“星君也许有别的办法。”土地婆仍不愿意。
“他的办法,我猜是先我一步……”浓墨不会牺牲我,他也不知我手里有这东西,他所使用的办法,对他自己不会有利,我不能再等了。“土地婆,我求你了!除了你们,我找不到别人帮我,也只有你们肯帮我了!你们认识的神仙一定也有雪中送炭的,帮我打听打听。
最后,土地婆被我磨地没法儿了,只得含泪答应,“最后,我家……”
“我们一定竭尽所能保护你家奶!”土地婆猜到了我的请求。
我有些不好意思,“还有我舅妈……麻烦你们太多了,我走之前会叮嘱浓墨,让他回到天界,一定多多帮你们恢复原位,报答你们的恩情!”我说着屈膝跪下,“你们请受我三拜!”
“哎别别别,璇小蛇你这是干嘛!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还跟我来这套!”土地婆泪眼婆娑地要拉我起来。
我执拗地要给他们磕头,“听我说,我走了以后,家奶还要拜托你们照顾,你们是这里的土地神,我最放心了。这几个头我一定要磕,请让我这么做,因为你们值得!”我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土地婆也不再拦我,告别之际,她抱着我不肯松手,“我们还有机会见的。”
“我在蛇宫等着你们来送信。”我对他俩说,“一定要保密!”
拜别了土地公土地婆,我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家奶家。
其实,做这个决定还蛮难的,我一直说想死想死,也没真的死去。这回真的要死了,看到亲人,还是有万般不舍,可又让我坚定了信念,我必须守护我的家人,守护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我先找到了舅妈。
舅妈在院子里晒报纸,那些都是舅舅的旧报纸,他最爱看报纸,晒草药。
我走过满满一院子的草药,“舅妈。”
“璇子!”舅妈看见我,用一块我不认识的草根压住了报纸的一角,防止被风吹跑,“璇子回家了啊!我去叫你家奶,她去挖野菜了。”
“不慌,我不急见家奶。”我拿起一张报纸,上面还有舅舅的笔记,字迹还很新,仿佛舅舅还活着,“舅妈,我是来见你的,我们屋里说。”
故事很长,我说的很简单,舅妈也是道中之人,她知道我说的那些有多复杂,不过我略掉了我身上的某件东西,也略掉了防计策,只是说,我可能会就此离去。
“璇子,这件事跟你家奶说了吗?”舅妈皱起了眉头,“她会很伤心的!你是她的心头肉,就这样……她该怎么办?”
“璇子不孝,不能陪伴在家奶身边了,舅妈,你一定会好好照顾家奶的对不对?”对于舅妈,我已经很放心了,她守护这个家多时,情谊展现得清清楚楚。
“受璇子三拜,舅妈!”我噗通跪下,“璇子给你磕头了!你的恩情,我会交代浓墨报答你的!”我并不打算将舅舅坟墓里没舅舅遗体和鬼魂的事告诉舅妈,没确定的事,对当事人来说,都有可能是再一次的打击,我不能冒险,这事,已经交代给别人去调查了。
从舅妈家踉跄奔了出去,我决定最后再看一眼家奶。
一群鸭子随着水流而下,嘎嘎嘎叫着,惬意无边,两个我已经不认识的小娃娃在河边嬉戏打闹,才多大,两三岁的样子,而我已经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我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转过几个已经翻新的楼房,我远远看见蹲在地上挑野菜的家奶,她头戴一顶帽檐烂掉几圈的草帽,身穿黑色衣服,动作缓慢地将野菜扔进身旁的篮子里。
“璇子,这不是璇子吗?”一个熟悉的中年女声从侧边滑过,我没注意是谁,只看到本来在挖野外的家奶听到了璇子俩字倏地抬起头,将手里的铲子仍掉,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她看到了我,她想快点站起来腰却使不上多少力,我想飞奔过去,我想瞬移过去,可都化为慢慢地走过去。
“家奶,我回家啦。”我说,然后轻轻捡起地上的菜篮子,“原来都是马齿苋啊,家奶,你是算准了我要回家吗?”
我牵着家奶的手,走了好半天她都没说话,低头一看,家奶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呢,“家奶,我回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璇子肯回家比什么都好。”
“家奶,今晚吃什么啊?怎么吃?炒还是蒸?”
“杀一只鸡,家里还有肉,豆腐……”
**********
吃完晚饭,我再不回去,又该被到处找了,家奶将一大串干菜打包给我带走,“多带点,家里还有好多,我和你舅妈也吃不完。”
“家奶,蛇宫也就我和浓墨吃,要不了那么多的。”我笑着说。也许我吃不完就要走了,多带也没必要。
“他们不吃?”家奶嘴里的他们指的是那些蛇妖,他们当然不吃啦。
“家奶,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到了。”我来去飞快,哪里需要送的,家奶又要准备送我到哪里为止呢?
“你这么快,那要常回来看看家奶啊,璇子,要平平安安的,和浓墨思源都要平安,家奶这把年纪没什么可盼的,就指着你们健康成长了。”
“嗯,家奶,这次我回去,会很忙的,可能有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不过浓墨那个闲人会带着思源回来看你的,家奶,璇子走了。”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们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一个当成普通的别离,另一个却当成是生离死别。
倘若有谁问我,这是什么感觉,我会答,凌迟。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的我最爱的家奶,我此刻无比希望自己无论变成什么都是有灵魂的,且是自由的灵魂。这样即使没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家奶,看着家奶蹒跚的身影,那么亲切,那么近。
说了很多次别离,说了很多次再见,也哭了很多次,这次是真的要再见了,家奶。
不过,这次我不会哭,我要让家奶看到我最勇敢的一面。而不是一个哭哭啼啼的璇子,路是我自己选的,这东西,是我自己拿回来的……
第六百一十九章 接下来,处置太阴?
“王,你到哪里去了?大家找你都找翻天了!”阿蓝甩着袖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一天不见,阿蓝看起来开朗了许多。
看到她的转变,我心里高兴,性不在焉地问:“怎么了?我闯祸了?”
“就跟闯祸了一样,王,萧浓墨从白头山回来,没见着你,问我,我就说你去找先知了,还是没找到你。”阿蓝压低声音说:“他都要疯了!”
我反应过来了,“有这么严重?你先帮我看着这边,我回一趟寝宫。”我身上带着浓墨认识的东西呢,万一他一激动给摔了,我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王,你回寝宫,我在这里看着干嘛?”阿蓝疑惑道,“这里离寝宫还有几百米呢,看得了什么?”
“寝宫有看守的人吗现在?”不能让人看见我,我要做秘密的事。
“都调出去了!王你是怎么从层层叠叠的大门进来的?”阿蓝感到奇怪。
我心有余悸,“我自有办法。”其实就是变透明,冲进来的,我是蛇王我怕谁,在蛇宫都会被发现,那我喝西北风好了。
“阿蓝,你就在看着,只要看到有人往我寝宫去,就拦着。”我说。
“不通知他们说你回来了?”阿蓝问。
“等我出来再通知也不迟,我,我换身衣服。”理由有些蹩脚,却是我临时想到的最适用的理由了。
除了先知大叔和土地神二位,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了,阿蓝也不行,这事,我得瞒着所有人,任何有可能阻止我的人。
迅速将盒子埋进了一棵树下,这次我换了一棵树,埋藏地更深。我站起身来拍拍指甲上的泥土,环视着周围,我的寝宫,离我最近,但又不会让浓墨发现,这是最好的地点了。
“星君,星君你等等!璇王还没回来,你这是干什么?”阿蓝急促的声音从院外穿透而来,浓墨来了!
我迅速逃离了现场,一溜烟地回了房间,手指沾进了桌上的一杯水,在眼睛下方点了点,又狠狠揉了几下,然后又翻出了从家奶让带回来的干菜,一二三,表情!
“呜呜!”浓墨带着浓浓的怒气进来时,我正趴在桌上哭得昏天黑地。
“阿,阿璇?”第二个字开始,我清楚地感觉到浓墨的怒气从高处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我心想,我这样是不是太坏了,可我迫不得已啊。
“浓墨。”我起身,抹了把“眼泪”,“我今天去看家奶,走的时候,真的好舍不得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看她了。”
“去奶奶家了?”浓墨送了一口气,语气更软了下来,主动给我擦眼泪,“你该说一声的。”
我怕眼神露馅儿,浓墨多精明啊,要不是被我的阵势吓到,他很难受骗的,我匆忙抱着他,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怕你不让。”
“你去看奶奶,我怎么会不让呢?我会陪你一起去的,我也很没去看她了。”浓墨没我的法子,叹着气。
“我等不及了,我真的好想家奶,救回爸妈之后,我就很想她,我想去看看她,还有拜托土地婆和土地公帮我照顾家奶。”这点我如实说了,增加真实性。
“他们不尽职。”浓墨莫名地说。
“他们是谁?”我抬起头,不知道浓墨指的他们是谁?土地婆土地公不尽职?浓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知道他们帮我,还帮我隐瞒……
我无法想象当浓墨知道我瞒了他什么之后的反应,他会杀我了再自杀吧……哦天啊,我不敢想!
“这些底下办事的,太懈怠了,你去看奶奶,都没人通知我,还指望他们保护奶奶,真是笑话。”我懂了,浓墨说的是奶奶身边保护她的蛇卫,呼,我松了口气,他没发现什么。
不过,这些底下的蛇卫是很不负责!我爸妈被抓走难道也是他们不尽忠职守的原因,是该好好整顿了。
“浓墨,高老头怎么说?太阴那边什么反馈?”我问。
“他说愿意撤走所有兵力。”浓墨说。
我接道:“条件是我们要归还太阴,甚至是钱学宁?”
“他们没这么自信。”浓墨扶着我走到了院子,“条件不是这个,是让我们归还许多被我们占走的土地。”
我不解,“太阴都被我们抓来了,要土地做什么?他们也要撤兵了,很令人费解。”
浓墨笑道:“缓兵之计。”
“还有的翻身?”我一惊。
“不一定,太阴的底牌还没亮出来,我们只是提前收了她,但这些并不是她的全部实力。”浓墨有着很清醒的认知,他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沮丧,也不会因为一次胜利就膨胀。
“浓墨,接下来呢?”我问,“我们不打仗了,那么怎样才能结束这场纷争?太阴怎么办?是否就此结束?”这很关键,关系着我的命运,关系着我何时开始秘密行动。
“送太阴去她该去的地方。”浓墨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眼睛眨都不眨地说。
这画面看起来很熟悉,也很陌生。我和浓墨经常一起看星星,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有很多一起着看星星的记忆。可他又是天界的星君,是星神,掌管着大片的星宿,掌管着星界的命运,然而他也有一天在人间远远地看着它们,那些他曾统治过的星星。
不得不感慨,真奇妙啊。
我指着很亮的那颗问他,“送回天界吗?”天界哪里还能接受太阴呢?
“太阴哥哥所管制的地方。”浓墨说。
“东岳大帝官制度地狱。”我说,“他会同意接受吗?”
“他必须接受,东岳大帝代表的是什么势力,天界代表着什么势力,这回不得不碰撞了,即便没有火花,也有里程碑的意义。”浓墨说的好深奥,我没法儿听懂,只隐隐感觉到这事的不简单,一如那场荒谬的赌局,那也不简单吧。
“彦首,璇王已回,现在……”
“斑点,进来!”我大声说。
斑点带来的消息自然是妖族的看法。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很多妖族都没有参与,仅仅开始以蛇族的个体名义去的,所以现在胜利了,其他妖族也想担些名义,毕竟说好了是整个妖界的战争,我们单独行动算什么。
“可以啊,这就是大家的集体功劳,这个名义可以给,我们蛇族不吝啬。”我大方地给出了答案。
“他们还提出了怎么处置太阴的拟案。”斑点继续说。
“阿蓝,去请先知过来。”浓墨突然吩咐道。
人家阿蓝还在给我设计衣服呢,浓墨叫谁不好,偏要叫她去,“浓墨,阿蓝很忙的。”我表示不满。这些小事就别找阿蓝跑腿了行吗?
“阿蓝做事我放心。”浓墨说,阿蓝就真的放下剪刀,出去请先知了。
她一走,我就埋怨起了浓墨,“我跟阿蓝这关系好不容易亲近点,别把人当丫鬟使唤好吗?”人家安安静静地搞设计也碍你事了?
“她多活动活动,人会阳光点,对身体也好。”浓墨笑着说,“阿璇,你要鼓励鼓励她走动走动。”
“她出去走动了啊!我回来就是在寝宫外面遇到阿蓝的呢,你没看见就别以偏概全。”我朝浓墨做鬼脸。
“是吗?她出去干嘛?”浓墨问。
“找我啊,我在子云殿那边看到阿蓝的,估计是人少吧,她就在那边找我,我正好碰见了,离这里也不远啊。”我说。
浓墨笑着不语,若有所思地下了一颗白子,吃掉了斑点的几颗黑子,“承让。”
笑的真欠揍,我抄起一块豆糕砸了过去,“斩妖链。”浓墨悠悠地喊道,斩妖链从我腰间迅速飞出,将豆糕打成了渣渣……
“斩妖链!”我抓狂,可斩妖链哪里知道我在跟浓墨在争取霸主的地位呢,它只知道两边都要听,都难以违抗,斩妖链又回到了我的手中,我乐颠颠地挑衅浓墨。
浓墨又落了一子,轻飘飘地念了几句叽里呱啦语,斩妖链就变成了好多截,纷纷掉在地上,“你跟我玩阴的!萧浓墨,你欺负人!”这斩妖链本就是他送我的,不公平!
“承让了。”他又吃了斑点好几颗黑子。
斑点朝我挤了挤眼睛,我还没搞清楚,他又下了一子,“还不一定。”显然浓墨也被围住了。
“哈哈哈!斑点好样的,替我报仇!”我赶紧凑到斑点跟前,望着看不懂的围棋,瞎指挥道:“加油!吃掉这个,那个!”说完还对浓墨挑衅一笑,哼,虽然我只能看到黑和白……
浓墨笑而不语,“又承让了。”他又收掉了斑点几颗黑子。
我气的杀红了眼,“斑点,你要是能赢萧浓墨,我就升你为蛇君!”
斑点淡淡地笑着,不是吧,这么无所谓?“蛇君哎!跟蛇王平起平坐!到时候,你座下美女数不胜数!帅哥也有一大把!还等什么?干掉你对面这小人!杀!”
不过,我这么一说,他好像更无所谓了……
“群妖会上处置?”浓墨忽然问。
“他们希望如此。”斑点也完全可以适应这话题的巨大转变,我默默恨恨地咬牙。
第六百二十章 我要单行动
“不是,你们等等,公开场合下?”我忙问,“群妖?别跟我说,处置太阴前还要游街……”
浓墨瞥了一眼他的杯子,“续杯。”使唤我使唤地理所当然,他还继续下他的棋。
我不情不愿地帮浓墨倒满了茶,又很热情地帮斑点换了牛奶,然后偷偷观察浓墨的反应,郁闷,一点反应也没有!哇,成熟了嘛。
“说吧,等着呢。”我说。
“名义上,还是要过的。”浓墨说。
“众目睽睽之下?”我心里泛起了小嘀咕,土地婆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我送来有用的信息,我还不了解如何用它,就这么贸然前去,还是在那么多妖面前做小动作,恐怕我一摇尾巴,就暴露了吧。
斑点答道:“很大几率,璇,这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在高台上看着,至于如何将太阴除去,那是我们的事。你只等处决了太阴后,排除干扰继续修炼即可回到天界。”
这叫人如何放心,太阴是神仙,即使犯了错,也不该由妖界处理,我们没权利那么做,杀死她,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不傻,我懂。
太阴抓不到是个棘手的问题,抓到了也是个棘手的问题,这居然是我们面临的最大考验,可笑,可笑的赌局,可悲的三界,他们能得到什么?真的是拿我们当幌子在私下里斗法吗?我希望没这么肮脏。
“阿璇,你在想什么?”在我做思想斗争的时候,浓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跟前了。
我有种在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眼神无处放,最终停在棋盘上,“呃,浓墨,弑神,有罪吗?”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浓墨不打算放过我。
“太阴说下地狱也要拉着你,浓墨,我深知这不是大话。”我从棋盘上移开视线,抢过浓墨手里的杯子,看着他说:“浓墨,天界为何不管,她哥哥也从来不冒头,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们都是孤立无缘的。天界想证明什么我不知道,但借刀杀人这梗,我小学就学过。”
“你想多了。”浓墨端走茶杯,“阿璇。”他念咒收起了斩妖链,交给我,“你只要知道,除掉阻碍,就能回去。”
“要回去也要一起回!”我求着斑点,“斑点,你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吗?浓墨接下来要怎么做你知道吗?你告诉我,他是不是亲自上阵?”
我相信斑点,斑点不会骗我,“璇,你别想得这么悲观,事在人为。”
“可你没说明白,斑点,我需要你明确告诉我,这件事只有结果,没有后果!我需要得到保证!斑点,你知道我对你的信任的。”
“阿璇,不要无理取闹。”浓墨抓住我的胳膊,“阿璇,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我没有!我回老家一趟,领悟到更要珍惜身边的人,我这么想有错吗?”我将原因转移了。
浓墨微微皱眉,“阿璇,太阴抓到了,你却还这么焦虑,不正常。”他在怀疑我。
怎么办?我今晚问的问题太暴露了,也怪我太性急,也不想想浓墨是什么脑子,我哪能跟他斗智斗勇,怎么办?
我灵机一动,卖苦卖多了,也就不觉得难为情了,“浓墨,不瞒你说,我心里担心地要命,我害怕抓到太阴后还会出问题,只要太阴还存在于人间,我就怕的要死,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朋友了!是任何!突然一下子,这么简单就抓到了她,我能不胡思乱想吗?”
太感性的人,我还是感谢眼泪的,每次这样,浓墨就会放过我了,“是我错了,阿璇,阿璇,你看看我,看看查承彦,我们都在这里呢,你怕什么?”
斑点也安慰我道:“璇,你这是苦日子过惯了,不适应安生日子了。这段日子苦了你了,明天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别总是想这一件事。”
“这又怎么了?”阿蓝速度窜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先知大叔,她成功挤走浓墨,自己帮我擦眼泪,“王,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说完,她下意识地瞪着浓墨,看来,她是觉得浓墨欺负我了。
“没事,改革开放,我矫情呢。”我哭着哭着就笑了,还被先知大叔看见了,多丢人啊。
先知大叔答应帮我保密就肯定不会泄露半个字,他是以大局为重的人,为了那么多生灵,他是会站在我这边的。
“阿蓝,带阿璇出去走走,她心情不好,不适合待在室内。”喂,这是什么话?!
“阿蓝,不要拦着我!让我打晕他!”刚才还一副心疼我的样子,现在居然要屏蔽我!这怎么能忍啊!我,我眼泪还没干呢!嘶……难道他看出我是演戏了?不能啊!我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了啊!
xxxxxxxxxxx
“王,你刚才为什么哭啊?”阿蓝依然为我打抱不平,“萧浓墨当真彦首的面欺负你?”
“那倒不是,他明明是刚刚当着大家的面欺负我来着,还让我大晚上的出来溜自己,简直可恶!那可是我的寝宫!要不干脆我把尾巴接到浓墨身上得了!让他和斑点相亲相爱吧!”我逮着一颗蛇树,猛地攀了上去,舌头哗啦啦打着树上的叶子,“今晚看我不……啊啊啊啊!”
“王。”阿蓝也跟着上了树,她犹豫着说道:“萧浓墨这是宣兵夺主,还想避讳你,这怎么行?王……”
我一听她有号计谋,“快说来听听!”我急不可耐。
“我们何不去听墙角?”阿蓝言简意赅。
对啊!好主意!我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他凭什么隔离我!
“阿蓝,还好你这脑子好使!”我夸赞着她,“走吧,我们悄悄回去!”
万一他们说的就是很危险的解决太阴的办法,那我岂不是要糟心死!
“王,就这么办!”阿蓝有些小兴奋,推着我走到树杈处,“来,王,从这儿下去。”
“等等!”我想到了什么。
阿蓝看着我,有些紧张,“王,你……怎么了?不回去吗?”
我盯着阿蓝的脸,思绪已经神游到了别的地方,“王,王你,你这样……看着阿蓝……”
“啊?什么?”我回过神来,只见阿蓝的脸微微发红,蛇树上的夜光灯居然能照出这效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刚刚说什么了?”我问,“哎哟,阿蓝,你这提议是好提议,但是被浓墨发现了,我有理也会变得没理,不划算的。”
我哪是想到了这个,我只是想起了先知大叔所对我表达出来的道义,他们商量的结果,若是对于我计划的实施有阻碍,先知大叔一定会告诉我的,哪还需要我听墙角啊?
阿蓝无语地看着我,她肯定觉得我转变太快了,浪费她的好点子了,好一会儿我们都只在树上看星星,突然,她开口打破了僵局。
“王,太阴作的恶,杀她一万次都不够,妖界肯定都想插一脚。”阿蓝说。
我将脚扣在树枝上,整个身体倒扣了下去,“我也在担心这个。”我说。
阿蓝紧接着也如此做了,“王,你担心什么?人人得而诛之,好事啊!”
“阿蓝,唉。”我说:“要是可以,我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让大家来泄恨。”
但那不是解决办法,太阴的目的很简单,拖更多人下水,不论是生是死,她都不会让自己孤单。
“为何不可,王?你别忘了,我们蛇宫还有钱学宁,钱学宁才是太阴真正紧张的,这里是两个,要如何处理呢?”阿蓝倒是提醒了我,钱学宁不简单,林晓白也不简单,现在她们都在蛇宫,我们如何取舍?杀一个已经苦恼连连了,还要两个一起?
“阿蓝,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做?你处在我这个位置,你要怎么办?”我反过来问她。
“我也不知道,王,不过或许我会做些简单的事。”阿蓝说。
“哦?什么?”我好奇道。
“见见钱学宁,也许有收获。”
“我不知道她被关在哪儿。”除了浓墨。
“王,可以排除的,萧浓墨太霸道,他太独断了,连彦首也不让知道,决策难免出错。”阿蓝说:“你若是为了萧浓墨好,真该会会钱学宁。”
阿蓝说的没错,浓墨这点确实独断专权了,可浓墨会决策错误吗?我想,不会。
我无比相信浓墨的判断和他的计策,所以我不认同阿蓝说的部分。
但我自己从另一方面看,我需要自行见钱学宁一面。
首先,浓墨见她最多,肯定已经透彻知道怎么做了,我还蒙在鼓里,我对浓墨要做的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他危不危险,他会不会做傻事,他肯不肯事前告诉我。
再者,我并不确定钱学宁和太阴的关系。假使我对着一个假太阴做出同归于尽的动作,我走了没事,太阴还活着我就是死不瞑目。综上,我要去找她们被关的地方。
“好了,阿蓝。”我翻身下了树,“你这想法别让浓墨知晓了,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今晚的事就别再提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信浓墨。”
对不起,我要单独行动,阿蓝若知我的打算,一定会阻止我,那样很麻烦。
第六百二十一章 浓墨,我要怎么记住你?
“先知大叔!”我猛地闯进了先知大叔的房间,“大叔,我好不容易甩开浓墨,我一会儿还得回去交差,大……”
我嗖地转了几圈,在看到房间里的其他人时,我又向回转了半圈,声音机械般道:“大叔大妈姐姐,有空再见。”
“璇王。”脚没跨出几步,就被喊住了,我硬着头皮走了回去。
完了,被大妈和他们的女儿撞见了,难免节外生枝,不知道大妈话多否,平日在蛇宫的厨房爱不爱八卦。
我嘻嘻哈哈地和他们打着招呼,大妈没等我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就先说了,“璇王,你们有事先聊,我和我女儿到花园里转转,晒晒太阳。”
我默,姐姐虽然不能开口表达意见,但她好歹是鬼魂啊,晒,晒太阳,好借口……
表示完谢意,大妈带着姐姐出去了。
先知大叔了然地说:“只有你那种办法,其他都会有代价。”
我急了,“浓墨选择什么当代价?大叔,请你不要松口好嘛!无论浓墨提出什么办法,你都说会看到了不好的结果,唯有这样,才能让他想的久一点,好拖延时间。”
“我不能替他做决定,璇王,我也不能替你做决定,我人间到阴间,再从阴间回到人间,看到了太多。我支持对苍生负责的想法,但决定权在你们。”先知大叔说。
“我愿意走出那一步,大叔,你若支持我,就要对浓墨只字不谈我的想法,这不是尊重不尊重,这是效益最大化考虑。”我说服大叔无条件支持我,对于我接下来的行动也支持下去。
先知大叔思虑良久,坐了下去,看样子是要跟我长谈,我无比愿意,只希望浓墨迟点发现我不见了。
“鉴于情况紧急,时间紧迫,你才只能走这条路。璇王,若时间可以延长一年甚至几年,便有其他的路,星君也和我提起过,我们最后一致否决了,那条路走不通。”先知大叔说。
“暂时走不通的路?是什么样的?”我的好奇心被提起。
先知大叔淡淡道:“世有龙珠,只有龙女才能启用,龙珠乃神龙之物……”
“这不是动画片吗?我看过!怎么传到妖界了?”不过龙女我第一次听说,跟我一样吗?我是蛇女,她是龙女,也是天界的?
“并不是,这是很古老的传说,龙女正在寻找龙珠,可惜,难度颇大,并无多大进展。”先知大叔说。
“龙女是妖界的?还是人间的?她知道妖界出事了,所以找龙珠来帮我们?”怎么从未听过龙女的故事,也许我们是同路人,好想见见这位龙女。
“为人间女孩,御龙族后代,她并不知妖界之事,只在满世界找龙珠救人,可惜我们等不到这时间。”先知大叔的语气充满了惋惜。
还有这样的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御龙氏是很古老的姓氏,大概可以追溯到炎黄时代了吧,哇,好想见见这位姑娘。
“我们可以帮她找吗?”我问。
先知大叔摇头道:“连我都不知道具体方位,龙女也是仅凭感觉找,很难。”
好吧,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是放弃了,“那么大叔,走不通的放下,我们就来说说我的事。”
我严正以待,就跟先知大叔可以打通我的任督二脉一样等着他帮我理清思路。
先知大叔闭上了眼睛,沟壑下的眼袋在微微颤动,嘴巴上的胡须也跟着抽动的嘴角动了起来,“璇王。”
随着他冰冷的话语,我跟着紧张了起来。
“是,我在这里。”
“你可知太阴星君要如何处置才能不波及他人?”
我说:“具体不知,大概知道,她是神仙,犯罪了也不能被直接杀死。”
“璇王说的没错。准确来说,一向仰望天界的妖界不能杀死太阴,因为太阴某些方面代表了天界,除非妖界不想再成仙,否则天界不会容忍妖界的亵渎;另一方面,太阳星君作为迟早要回归的星神,和太阴同处神位,更是不能自己动手。”
“大叔,你知道三界的权威之争吗?这跟三界之争有关对吗?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这些?”我太想知道了,我身在阴谋之中,却不能熟知它,这是个悲剧。
“璇王,三界之事,非你我能议论,你在心里有个底便是。”先知大叔不愿多谈这方面,我肯定说对了。
先知大叔在地府待过,多少知道地狱的事。太阴在人间妖界闹得这么大,还请了很多阴兵,东岳大帝都像不知道一般。也许他想管,但不好插手,因为天界有介入,天界也许就是要看他的反应,我这样想,也不知道对不对,我也就能想这么多了,再深层次,我也想不到。
“大叔,我们只能靠自己将太阴送入地府对不对?天界和地狱只看着我们能不能做到。”反正这也只是他们权力之争中的一道小开胃菜。
“杀她,妖不能,太阳星君不能,璇王,你有你能。”先知大叔说:“除了你,不管谁杀她,都会带来灾难,降罪,波及大片生灵。”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我彻底知道了。
“因为我是墨汁,我本不存在于世间。我遇水则软,遇纸则明,就是随时间而逝去的墨汁,谁也不会多看一眼。”由我去解决太阴再适合不过了。我什么也不是,影响不到任何人,妖界,人间,天界,都不受我影响。
我彻底知道了。天界借我之手,表面上是除去太阴星君,一个星神,实际上,天界这是在给地狱掌门人东岳大帝一个警告!
好可怕的较量!而我在这其中,尘归尘,土归土,最后什么也不会留下,就这样,结束这场赌注。
浓墨啊,你那样聪明,怎会不知这其中缘由?你怕是一早就知道,打发我下凡,只是一个借口,最后的结果,已经注定,而你为何,偏要来陪我走一遭?我们,不会有结果啊,而我,也不会回到天界啊……
你在陪我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结局却是注定的,这又是何苦?我又怎舍得,留你一人?在岁月的长河里,谁来伴你永生,谁去拂你孤单?
想清楚了这一切,断了线的泪珠纷纷从我的眼里涌出,无法停下,“大叔,你知道林晓白和钱学宁被藏在蛇宫的哪里吗?”
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是如何还记得我来的目的的,“大叔,趁我还能思考,你把知道的告诉我,我璇王死后也会感激你的!我想我这情况,一会儿就不能思考了……”我不停地抹着泪,一口墨汁从嘴里吐出,“你看,不论浓墨怎么努力,我都是要回归本真的。”
“璇王,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剩下的随缘吧。”先知大叔深深地无奈道:“丫头啊。”先知大叔改口了,“我初见你时,你涉世未深,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却愿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我不忍再告诉你。你自己去找吧,找到了,就是命了。”
找到了,就是命了,命就命吧,我几生都被命掌控着,一定能找到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危险一定不是相对蛇宫内部的,而是外部。
我边走边琢磨着蛇宫内部最薄弱的地方是哪里,我有没有去过。扒开一处茂盛的草丛,我钻了进去,掩盖好自己的身体。
这是我寝宫后面的那个大园子,园子里鲜花满地,我和浓墨坐在树荫下晒太阳的时候,我说去采花,然后就一直逃到了现在。
就在疑似浓墨的身影快要匆忙走过我这边的草丛时,我动了下腿,引得草丛一阵耸动,“阿璇?”
“唔?”我哼了一声,浓墨已经将草丛拨开了,“浓墨,我,我好像睡着了……”
“阿璇。”浓墨看见我,脸上紧张的表情散开,阴转晴天,不过他的笑容又很快僵住了,“阿璇,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
“我做噩梦了浓墨。”浓墨将我捞到了怀里。
“我找了你很久,你居然在这里睡着了,我以为你又溜了。”对不起,又让你操心了,浓墨,我可能还要让你操心一回,就那一回,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么烦恼了。
“做什么噩梦了?跟我说说。”浓墨将我抱到了树荫下的软榻上,挨着我躺下了,“眼睛都哭红了,这么伤心?”他心疼地说。
我趴在他胸前,平复着心情,“我梦到我们分开了,浓墨,如果我们有一天分开了……”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浓墨一根手指挡住了我的嘴唇,“不要胡思乱想,阿璇,我们再也不可能分开了。”
可你想瞒着我做什么?你想自行解决太阴,浓墨,你要离开我。
“浓墨。”我抹掉他的手,从浓墨的胸口抬起头看着他,好想永远把他刻在我的眼睛里,“你说,你以前没有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可是浓墨,我到时候,命都没了,眼睛,也会没了的,我怎么记住你?
第六百二十二章 黑色花园
“不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哪会记得。”浓墨手指挑起我乱糟糟铺在他身上的发尾。
我不死心,“那你和我相遇的前一天呢?你记得我,那肯定就记得前一天啦。”
浓墨一圈圈将我的头发绕在他的指尖,“盯着你看,你在画中,像会动一般,深深吸引了我。我泄气,却因为这答案而心里隐隐欢喜着。
“那么想知道?”浓墨貌似打算告诉我,我两眼放光,赶紧竖起耳朵,“说了不记得啊。”
我:“……”
我气愤地张嘴去咬他,浓墨将一根手指顺势塞进了我的嘴里,我愤然看着浓墨,舌头却下意识地舔了一下。
我愣住了,眼睁睁看着浓墨的眼底升起了一股看得见颜色。
脖子向后缩了几寸距离,一只脚悄悄往软榻边挪动,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暴风雨般的吻,不过这吻不长,来得快去的也快,却仍有继续下去的苗头,“浓……”
“自己进屋,还是我来?”浓墨压低我的头,靠了过来,语气干脆,容不得半点迟疑。
我心跳砰砰加速,“要不,先喝杯茶压压惊。”
“不如喝杯牛奶。”糟糕,他不是不吃醋,而是忍耐力超强,我心中一凉,他还记着我给斑点倒的牛奶呢,这家伙老记仇了,看来,我是逃不过这一劫。
“想在这里?”浓墨洋装抬头环视着四周,带着笑意,“白天,外面?阿璇,你……”
我巴不得用拳头塞住他的嘴,“天高云淡,屋里空气更好,星君大人,移驾吧!”
“阿璇。”他转而深情地亲了我一口,“你果然想我了,这就满足你的愿望。”
我:“%¥#……”
……(此处慷慨激昂的感情戏省略,请移步vip群,群号在下面,加群请提交用户名验证)
我躺在浓墨的怀里久久不能入睡,听着浓墨均匀的呼吸声,我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我舍不得这心跳,舍不得这怀抱。
我将脸贴向浓墨有温度的光滑的胸膛,浓墨,我还能和浓墨恩爱多久?
不知那时候的我会不会有感觉了,也许我感受不到痛苦,喜悦,但浓墨是有血有肉的,他忘记不了啊,他会痛多久才平复?
我只想用力地抱紧浓墨,记住这感觉,或许最后那一刻真的不痛。
我能感受到寝宫外来来往往的蛇卫蛇婢,他们或是匆匆的亮点,或是缓慢的亮点,各自都有着不同的幸福。他们比我幸福,因为他们有爱人和被爱的机会。
蛇宫最薄弱的地反是哪里呢?突然,我想到了一处,黑色花园!蛇宫唯一有信号的能和外面相通的节点,我之前称之为蛇宫的漏洞。
放眼全蛇宫,好像也只有那块地方是最薄弱的了吧,可在我发现这漏洞之前,除了父王母后和几个远走逍遥的长老,也没人知道,难不成浓墨早就发现了?
我想了半天,没想通。倘若浓墨早就知道这个节点,但他在没抓到重要人质前不说是什么原因呢?他不该帮着蛇族处理隐患吗?还有一点,那时蛇族内部没谁知道这个节点,也不算是最危险的地方。
所以,浓墨是真的将人质藏在黑色花园?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浓墨来蛇宫就勘察好了地形,他什么都了如指掌。
我去实地勘探一回,也好过自己胡乱猜测的好,先知大叔不会骗我,也没必要骗我。
舌尖挑起散乱在地上的衣服,从浓墨怀里瞬移了出来,迅速穿好。趁浓墨睡觉起心思不是正确的选择,他发现我做坏事那叫一个准。
我灵机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午后烈日炎炎,我打着伞,抱着费东喜家的小宝。
小宝还未适应这强烈的太阳光,将头埋在我的胸口,咿咿呀呀表示不乐意离开她妈。
“小宝,姨姨带你出来玩,你那妈妈哪里会这个啊?你看!”我极尽所能贿赂他,取悦他,在去黑色花园的路上蹦蹦跳跳,一会儿甩上去,一会儿落下来。
小宝被我哄得一路大笑,将他娘抛之脑后了。
黑色花园,因为我的发现而被重视蛇族起来,当成重点保护对象,里里外外布置了很多兵力。
我又忽然想到,浓墨若将人质藏在这里,没人知道时,无比安全,为防止被人知道而落于危险中时,又通过我的发现,来将这里当做漏洞保护了起来,这大家不知道的,表面上以为是保护薄弱地带,实则,暗地里保护了人质!
我真是太聪明了!我敢肯定,浓墨一定是这么打算的,不动声色就达成了目的,这浓墨,永远将智商凌驾于众人之上啊。我还是通过诸多提示才想到这一层的,这要是一普通人,不得永远被浓墨卖了又卖,菜市场来回都跑断了腿。
好吧,以上都是我个人yy的,也许事实相距甚远呢。我什么时候这聪明过了?
“璇王。”众蛇卫压低身体,朝我行礼。
“起身吧。”我掂了掂小宝,道:“我带小家伙进去玩一圈。”
“璇王,星君严厉交代过,节点重地,任何人不得进入。”领头的鼓起勇气说:“璇王,为了您的人身安全,请回吧,蛇宫那么大,除了这里,都可以逛的。”
不让进,浓墨越是交代不让进,我就越要进去,把握又大了一点。
“措施都有了吗?”我假装淡淡地问。
“回璇王,措施很系统,但因为战争中……发生的一些突发事件,并未十分完善,停了几次,现在又续上了。”蛇卫说。
战争……是我遭受的打击吧,蛇宫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呢。
“辛苦你们了。”我真切地说,“可我今天不得不进去?我是璇王,蛇宫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节点是我发现的,我这个发现者现在连进去都要通报星君吗?”
“小的们不敢,可一旦……”
“没有可是,我以璇王的身份保证,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出了任何事,都不愿你们!星君问起来,就说我带着小宝来玩了。”没等他们回答,我就闪进了黑色花园。
留下一句封他们嘴的话,“若星君发现了,找到这里了,你们如实回答,若星君没发现,你们就逃过一劫,祈祷吧。”我在威胁他们,意思是,能不惹事就别惹事,惹事了也吃亏不讨好,何苦呢,你们也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两只眼睛都闭起来吧。
黑色花园里很少有人来,即使是在我发现漏洞前,也是植物相对茂盛的花园,没什么人来,就没有人打理。现在这模样,就算被重兵看守了,也是一如既往的静谧。
“小宝,你自己玩哦,不要跑远,璇姨有事。”我将小宝放在一处草地上,草地被绿色鲜花覆盖满了,活像绿色的地毯铺在地上。
小宝一沾到草地就趴了下去,“去,跟着它,保护小宝。”我将斩妖链放了出去,斩妖链得令举起了遮阳伞就跟了过去。
我可以全心做自己的事了。
我原地闭上眼睛,催动蛇坠,感觉在黑暗中,舌头触碰到了涩涩的空气。忽然周围都亮了起来。只是,除了少数小亮点,没有半点林晓白和钱学宁的身影。
我猜到这方法行不通的,试过再排除总算可以死心。
若是照我们蛇妖的本领,必定不会藏得这么隐蔽,浓墨是算好了隐蔽性的。
接下来,找节点!浓墨没派人将黑色花园里的节点标出来,这算是怕内部人员叛乱留下的心眼吗?
我掏出无一格信号的手机,一手朝天举着,边走边观察手机信号的变化,毫无变化,不变,什么也没有,我的耐心渐渐被消磨。
我又想到,难道浓墨的措施之一是将节点隐藏起来?现在的技术能做到这样的吗?答案是,不知道。
我得继续试,哪怕是有一点希望,我也不能放弃。机会难得,下次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完美的借口了,小宝也不是这么好借的,浓墨不会再让我有第二次机会带着小宝进来干扰他的。
将手机放下,我累得甩甩手,就这么难吗?我站着休息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上的信号并无目的地翻找着电话簿,想看看有谁可以打电话的,打个电话测试看好过一直盯着手机看。
蓦然,我的手停了下来,电话簿里那个熟悉的名字躺在那里,静悄悄的,放佛还透着未消失的温柔。
初青,年初青。思绪渐暗,我想起了我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初青担心我,她担心我的安危,我们在这里打了电话,相互报了平安,初青她就是我的女神,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带来了这个劲爆的消息。
然而,我现在又回到了这个地方,我翻遍了电话簿,都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电话的对象,没人可以听我诉苦,没人再温柔地安稳我要坚强,璇子,你要好好的,不要有事。
可初青,你怎么就有事了呢?你为什么就不见了呢……
第六百二十三章 母后,父王?(5000)
一想到已经去世的初青,我这心里就愧疚难当,惋惜不已,可惜,再没有一个初青能陪我打电话了。
我向后倚靠上了一棵树,悲伤无以复加。心里藏了太多悲哀,将它们流放出来一点,我都受不了。
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十分,我还在那个村子,有家奶,有舅舅,有浓墨,有东喜,谁也不缺。而初青依然生活在她的城市,安安全全,没被牵扯进来,她会自己度过艰难的时光,然后迎来爱情,和年后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纵使现在年后妈死了,我的初青也没能回到幸福安逸的生活,因为她前脚死了,初青后脚就跟过去了。
隐约间,我被树枝轻抚了一下脑袋,我从悲伤中抽出注意力来,是我靠的这棵树。
这棵树枝繁叶茂的,葱郁的树叶将我头上的那片蓝天遮挡地丝毫看不见。太浓密了,我感叹道。
我沿着这个树枝向前走去,意外地发现这一片的几棵树都很庞大,几乎占去了这块地上其他花草树木的大半空间,有些枝叶一直延伸到其它几个大树的躯干部位,整个形态呈合拢趋势,紧密地环抱着周围的一块空地。
似曾相似的情景,我曾在哪里也见过这样的,可就像浓墨说的,太久了,不记得了,我是真不记得了,只是脑海里有隐隐的印象,粗壮的树干环抱着中间地带,嘶,我一紧张就什么也想不起来,画面越来越模糊。
我走进去中间地带,不对,这里我来过!我有印象来过这里!当时没发现这里的奇特之处,我敢肯定,就是这里!
果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来的是一条运营商的广告。手机信号跟着在跳动,虽然不稳,但它来了,信号来了!我无比感谢广告,此刻。
我向前向后走了几步,瞅着手机的信号变强变弱,确定了我站的地方就是节点。
周围环抱的树这么大,放眼整个蛇宫,前世今生的印象里都没这么庞大的,跟热带雨林里的树一样,枝连着枝,根茎连着根茎,几棵大树牢牢抱在一起。和我脑海里的画面异常相似,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一样。
对,就是感觉,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枝叶抚过我的脸,像有温度一样,那是温暖的感觉。
图腾山,图腾……我想起来了!在图腾山的图腾路,那三棵大树!它们是浓墨交代保护山洞留下线索的。
通了,这条路通了!这里的几棵树守护的蛇宫最薄弱的地方,那么,应该是父王和母后在建造蛇宫的时候就有了,可怎么会没人发现这么大的树呢?别说了,我自己也来过,不也没发现么。
算了,这都不重要。树是用来保护节点的,浓墨若是选择了这么地方藏起林晓白或者钱学宁,一举两得,原来有天然保护者在此,当然放心。
时间有点久了,还有一小鬼在这黑色花园中,毕竟折这里是我怀疑藏太阴的地方,不安全。
“斩妖链,将小宝带来。”我听着动静,叫斩妖链过来。
像风穿过厚厚的树叶一般,斩妖链很快便送来了小宝,小宝两手紧紧揪着两撮花,嘴巴蠕动,跟吃着了美味似的。
斩妖链一旋转,将小宝拦腰放下,另一头又用伞罩住了小宝的脑袋。
“好了,走吧,一会儿再跟我回去。”我说完,斩妖链赌气般地散落到了地上,变成了一截截的,就跟浓墨念咒了一样。
“生气了?我可还打算回去给你泡泡香喷喷的玫瑰花澡……”话音未落,斩妖链就又驮着小宝钻了出去,留下光溜溜一把伞躺地上,可它……还是一截截的,都没来得及还原啊,为了泡玫瑰花澡,也是蛮拼的。
不一会,一小截链子又屁颠屁颠回来,顶走了遮阳伞……
我哭笑不得。
环视了一圈,不知从何下手。
只牢牢记住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抓住明确的目标,就不会迷茫。
摸索了好一会儿,没看到什么机关。每一棵大树都自成一体,却又紧密相连,五棵树,互为整体又各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静下心来,仔细思考着。既然这里能和外界接触,会不会她们不在蛇宫,而是通过这个障眼法,将她们送了出去?世人都认为太阴在蛇宫,其实太阴并不在蛇宫,对不对?
不过很快,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树枝已经悄悄延伸到我身后,它估计已经埋伏很久了,然后在我转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的腰缠了起来。
“浓墨?是你吗?快放下我。”我小声说,“我就是来玩的,我在和小宝玩捉迷藏呢。”
“浓墨?”没人回应我,周围依旧是茂密的树木,“你是谁?你是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绑……”
呼啦一声,我被腰间的这根树枝混着树叶塞了出去,“哎你……”出乎意料的,我被轻轻放到了地上。
心里莫名的软了,软了八百度。
“你,你是谁?或者说,你们是谁?”我吃惊不已,却无半点害怕的感觉。
“不要过来!”是一个威严的女人声音,这声音对我来说,不必奶奶的声音陌生。
她曾经因我怕水,将我独自扔在池子里,逼迫我学会游泳。
她曾因为帮我揽权,而让我和斑点成亲,巩固地位。
她也曾抱着我,疼爱地喊着女儿小公主。
她爱我,如家奶般爱我,后来我问斑点,她去哪儿了,斑点支吾着不告诉我,我就当她带着几个夫君出去云游了。
我不敢想她也许出事了,我不敢想,不敢想。
可是,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她,甚至他们,还在蛇宫,在一个不起眼的花园。
“母……”一阵风夹杂着树叶,将我吹得在草地上滚了几滚,“母……”
“闭嘴!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是母后的声音,然而她将对臣下的严肃语气转移到了我身上,母后对我,更多的是慈爱啊。
“母后!”我趴在地上终于喊了出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母后!你告诉女儿,是不是你?”
“答应我,不要再来了!”
“不!你不告诉我,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走的!”我哪里肯走,我想念的母后在这里,我怎么会走?
“听话,回去吧。”这是……父王的声音!
“父王!父王!”树叶越来越多,风越来越大,我的爪子狠命抠在地上,深深地埋进土里,“不走!我不走!”
“回去吧。”
“回去!”父君,父君们都在?
“母后,父王!父君!我知道是你们!”我哭着说,“求你们回应我!回应回应女儿!母后,女儿好想和你说说话,不要不理我。”
一片尖锐的树叶横着滑过我的脸颊,微微刺痛告诉我,流血了。
“收手吧,你伤了咱们女儿。”父王说。
“这个节骨眼上,你敢相认?那我们这么多年坚守的是什么?”母后很生气,“我们守在这里,就为了这个结果?我办不到!”
“她已经认出我们来了,骗不了的,若非你方才沉不住气出了声,女儿也不会认出我们。”父王快要和母后吵起来了。
“母后,父王,父君们,你们不要吵架,这么说,真的是你们了?!”哈哈哈,我该悲伤还是惊喜?我终于和母后父王他们见面了,我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他们了,可为什么会是这样?
“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敢相信,我的亲人,他们至今在这里,无人问津。
风停止了,树叶旋转着洒落下来,飘落到我的脸上,刀割般地疼痛在心底升起。
我有很强烈的感觉,他们是因我而变成这样的。
那几棵大树,原来是我的蛇族亲人。
“女儿,不要问,不要听,这里你什么都没看到。”母后的口气软了下来,却带着异常的坚决,“这一生,我们还能看到你,就足够了!”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哪里够了?究竟哪里满意了?蛇宫没你们,我回蛇宫看不到你们,不知多难过!你们满足了,我呢?谁来满足我?我过的幸福开心,我的家人呢?”情绪一上来,眼泪鼻涕完全控制不住。
“我们在啊,女儿,我们都在这里。”母后说。
“哪里在了?我为什么看不到?我那美丽动人的母后呢,我那英俊潇洒的父王和父君们呢?为什么现在变成了几棵树?这不叫在,这叫受罪!”我吼道,“你们不告诉我,我会去问斑点!我去问长老,总有人知道真相!”
“女儿,承彦他不知道。”云父君说。
“那谁知道?你们搞什么神秘?没人知道吗?一个人都不知道?我不信!”这多大的事!为什么没人知道?
母后说:“女儿,确实没人知道。这决定是我做的,我做了这个决定后,你的父王和父君们也都跟了我的意愿,这不怨任何人。女儿,蛇宫我们来帮你守着,坏人,别想从我们这里进来和逃脱,你要做的就是回去,当你的璇王,你不不知道这一切,你的母后他们都只是不见了,你只要安心做好璇王……”
“够了!母后你这是爱我吗?我是木头人吗?我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吗?你们说这可能吗?”我摇着头,“天方夜谭!你们是为我变成这样的?我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担这罪名?母后,我活的好好的,为什么就是有人要为我牺牲,为我受罪?这是为什么?我为什么欠所有人的?”
“女儿……”
“你听我说!你让我说完!”我狠狠地抹着眼泪,“我觉得我欠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债,就因我打破了秩序,我欠了天界的,我下来,给人间和妖界带来灾难,我欠了他们的,浓墨因我受累,我欠浓墨的,太阴因我发疯,我欠太阴的,甚至现在连我的亲人都不声不响让我背了多年的不孝!母后,我受不起啊!呜呜呜呜……”
哭得太累,我抱着头蹲下去,“女儿,你还是这么爱哭。”
“是啊,我还是这么爱哭,可你们却不在了……”
一根枝条又卷起我的腰,将我带进了包围圈,而我被紧紧捆在一棵树的旁边,几根枝条将我重新围了起来,“女儿,是母后不对,母后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这棵树是母后!是母后!我抱紧了她,“你们变回来好不好?我不要你们在这里,我要你们回家,呜呜……”
“唉,我们回不去了,自我决定这么做,就没有回头路了,我的女儿平安,我们变成树又怎么样?我们是快乐的。”
“变不回来了?为什么?母后,我该怎么办?你们这样叫我如何安心?”深深的无力感席卷我的周身。
“当我们知道,你的转世还会历经劫难,还需要经过更多的步骤,我就决定这么做了。当你重新拿回璇王的身份,蛇宫必成了你最重要的安生地,我要守护这里,等你回来,等你回到天界。这是一个普通母亲最普通的心愿,希望儿女平安,就这么简单。”母后说。
“女儿,我们在这里相当清净,过得非常好,比以前好多了,少了纷争和繁杂,这才是我们心所向往的生活。”父王接着说。我不信,出去云游都比这个好,他们只是在安慰我。
“女儿,承彦只知道我们决定退居幕后,并不知我们在这儿,你不要为难他。”战父君说,“承彦是个好孩子,你不要老是欺负他。”看来,我前世欺负承彦的坏印象就抹不去了。
“你们别说了,让我再哭会儿好吗?”事实无法改变,我只能忍痛去面对了。
我大哭了好一会儿,任凭他们怎么劝导,我都停不下来。
终于止住了眼泪,“母后,太阴关在你们这里对不对?”我问。
若这里只是通道,母后他们不会这么紧张,我就来赌一把,浓墨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我母后父王的踪迹,他不告诉我一方面是为了隐瞒秘密,另一方面也是怕我难过吧。
浓墨一定能认出他们来,这点毋庸置疑,只要浓墨来过黑色花园。事实是,他来了吗?来了。
母后听到我说这个,一把将我推开,“你走!”
“不走!我要看到太阴!林晓白和钱学宁,任何一个都行!”我斩钉截铁地说,死活不走。
“你这是在要我们的老命!”母后呵斥我。
“你们若还当我是你们的女儿,就请帮帮我!你们帮帮这个无助的我!”我要怎么说服父王母后让我去死?好难办到。
“浓墨是不是将她们托付给你们看管了?”我问,“你们外面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星君是真的爱你,女儿,你就该跟着星君回天界,其他事,你们都不要管。”母后说。
父王和几位父君都在沉默。
“看来,浓墨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那么,母后,我这一条命,比得上那么多命吗?我知道在你们心中,我的命比你们的都重要,你们甘愿变成树木来守护我。将心比心,谁没家人?我是你们的亲人,你们要保我不死,那别人的亲人呢?我不站出来,他们,妖界,人间,蛇宫,这些都会遭殃的啊,母后,你的蛇宫啊,你们的蛇族啊!不值得!真的!”我声泪俱下地劝们,哪怕让我见一面。
“不可能!女儿你走吧,我当你没来过!我们不会告诉星君的,只是你下次别再来了。”母后依旧无动于衷,仿佛丝毫没有动摇。
“父王,这不值得!舍弃小我,成全大家!让我傻一回吧!”我竭力说。
“女儿,相比之下,你这辈子,聪明了很多,成熟长大了很多,你现在的思想,是以前的我乐意看到的,又是现在的我恐惧看到的,你懂事了,却要离开大家了。”母后悲伤地说。
我的心咯噔一下,几乎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我说:“那你们不要告诉浓墨我来过,我出去了,你们保重。”
再不能多做停留,我已落荒而逃吗,不能再听到他们的声音了,我怕我会心疼到马上就要投入他们的怀抱,告诉他们,我不会死,我会陪着你们到老。
抱着小宝走出黑色花园,刺眼的阳光底下,浓墨站立在那里像雕塑一般,我睁着红肿的双眼,脚步再无法向前。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很久,久到小宝在我怀里已经吃完了甜草,开始不耐烦地啃我的衣襟。
守卫的蛇卫们大气不敢出,微妙的气愤让人透不过气来。
“带小宝过来玩?”浓墨的语气淡到了极点,好多天没吃饭的感觉。
“嗯。”我将小宝往上提了提,看着他的眼睛答道。
浓墨向我这边缓慢地走了几步,我下意识地后退,他的步子迈大了,几步走到我跟前,“给我吧。”他向我伸出手来。
我僵硬地将小宝拖着递给了浓墨,“饿了吗?”浓墨问。
“呃……啊?”
“我们去吃饭吧。”他不再说话,牵着我的手,抱着小宝,离开了黑色花园。
第六百二十四章 各怀心事(5000)
费东喜和小明带着狗中途接走了小宝,我和浓墨便一路无话。
浓墨不问我问题,我显得无措,浓墨问我,我又不能如实回答。我怕就怕在他也许已经猜到了。
饭桌上,我们相顾无言,浓墨吃的依旧斯斯文文,我却味同嚼蜡,不知吃进嘴里的饭菜是什么味道。
大妈做的饭菜真香,我似乎终于找到了话题,希望能将这凝固的空气打破。饭是先知大叔的家属做的,以前吃过,的确合胃口,所以也不算说谎。
“那就多吃点。”浓墨给我盛了一大勺蘑菇汤,又不说话了。
说实话,他骂我比这样干坐着什么也不说会让我舒服点。浓墨他,发现了什么吗?
“浓墨,我见到父王母后了。”我忍不住说了出来,但我不会说重点。
浓墨看我的样子,必然能猜到我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若不说,也只是掩耳盗铃,还会使我们之间多了隔阂,所以我得主动说,但又不能将我的意愿说出来,那是他所不允许的。
说一半留一半,只说我想说的,也只说浓墨能听的,想不到,艰难的岁月打磨,也使我变得圆滑了许多。
浓墨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一根菜梗从筷子中间落下,掉到了饭里。他握着筷子的手又紧了紧,继续吃饭。
口气却轻松了很多,“吃完再说。”
我猜,在浓墨心里,我肯与他说这些,便是他想要的最好的结果。他不想问,只是在等我自己说,这关系到我对他的信任度和亲密度。
可惜,我仍然对他有所隐瞒。对不起,浓墨。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太过信任你,我知道你绝不会让我烦恼,这也正是我害怕的,我害怕你先行一步,将我抛入凡尘,并且后患无穷。
“浓墨,有没有办法,让父王母后变回来?”我问。
“如果有合适的办法,我早就带他们出现在你面前。”浓墨说。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浓墨,你不告诉我是因为怕我难过对吗?”
不,这理由不够充分,我都找到那里了,还想不到另一层原因吗?这理由太假了,我得加上一个。
“还有保护节点对不对?”我补充道,但是隐瞒了一个我已猜到的原因,那就是看守太阴。
不过,我认为我只要说前面两点就行了。
“嗯。”浓墨回道,“阿璇,你去黑色花园的目的……”
“我是去找节点的,对不起浓墨,我带着小宝作为幌子,我其实是担心节点的问题,我想找到它,恰好发现了父王母后。”嗯,就这样,很好,回答的不漏破绽。承认说谎,但不会说到真正的谎言。
“阿璇,你的父王母后一定是以你为重,你知道吗?”浓墨突然冒出这句话来,我听得冷汗涔涔,他是在暗示我,他已经知道我的心思了?他是在提醒我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怪他们擅作主张。”我说的模棱两可,“浓墨,我今天发脾气了,我说我不明白他们一个个自以为的为我好,我不爱这样,浓墨。”
浓墨,你听懂了吗?我也不希望你自以为的为我好,我不要。
“你认为的自以为的为你好,都是你的家人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心血,阿璇。虽然你这样认为,可他们还是会为能这样做而感到开心。”浓墨说。
他们也包括你对不对,浓墨?你也这样认为吗?你为我做的也开心吗?包括我不能接受的牺牲?
“那他们有为别人考虑吗?有为蛇宫考虑吗?他们不见了,丢下了蛇宫,斑点一个人经营得多困难?我回来看不到他们多难过?蛇宫因此而没落了多少?浓墨,考虑家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该考虑整体利益?是不是也该考虑到蛇宫那么多条生命?父王母后撂摊子之后,蛇宫死了多少蛇民?以此类推,就是整个妖界,甚至……”浓墨是懂我意思的,他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能为了我的生命,就不管不顾其他生命,生命无贵贱,牺牲一个,保住妖界,我愿意。但我没敢说出来。
浓墨从他的包里拿出桃木剑来,慢慢擦拭。“阿璇,你是不是在担心如何处理太阴?”
我心里哐哐跳着,浓墨知道了什么?他知道我去找先知大叔了吗?他知道我从夏重彩那里拿到了东西?他知道我想做什么?人,只要一慌张,就会乱想,想太多,想到连自己都受不了。
我必须要承认,不然会引起浓墨的怀疑,他已经在怀疑我了,“你们和先知大叔说了什么?浓墨,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这对我来说,不透明,决策不透明我难免乱想,这不怪我。”
“可以让你听,但有人不能听。”浓墨说:“阿璇,我们要在一起,一起努力,就要坦诚相待。这件事,我不是在赶你,但我只能赶你。”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浓墨,我能听,谁不能听?”半晌,我迟疑道:“阿蓝?你在怀疑阿蓝?”
浓墨和我们说话时,让阿蓝去找先知大叔,阿蓝带着先知大叔回来了,我们就被赶出去了,表面上是在赶我,实则是在防备着阿蓝!
浓墨没说话,默认了。
我将他的桃木剑一把抢过来,放在桌上,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浓墨,阿蓝都原谅我了,她是我最信任的贴身侍女,我都把她当家人看了,怎么还能怀疑到她头上去?”
“你认为她真的原谅你了?”浓墨反问我。
我咋嘴,“她当然原谅我了,我们的误会解开了,她也回来了,我们又跟以前一样了。”
“自欺欺人。”浓墨评价我,“阿璇,你真的觉得她跟以前一样了?这次回来她一点都没改变?如实回答,这不是讲姐妹情深的时候,再亲的人,背叛你的时候,头都可以不回一次。”
我急急喘了几口气,向后靠向了椅背,手不知是由于被说穿了还是心中了然而揪着衣服的边角,这是阿蓝做的衣裳,我爱穿她给我设计的衣服。
阿蓝变了吗?实话说,她和我说话时,眼睛不大看我,很少再直视我的眼睛。
她和我说的话,也变少了,我找话题也只能接一两句,偶尔她会问我问题,都不是我想回答的。
阿蓝走路越发无声,经常会吓到我,而我得反应也会吓到她,我笑她变成了猫。
可她真的变了吗?她还是那个阿蓝啊,会笑会逗我笑会给我做衣服,怎么就变了呢?我假装看不见,换句话说,我是在自欺欺人。
阿蓝无心机,突然变了就很容易让人察觉出来,我不愿意去正视这个问题。
我想,也许是她心底还是有些介意,但时间是最好的药剂,她会慢慢变回去的。
“浓墨,阿蓝她只是伤透了心,一时没缓过来,换我,我也不会对着害死我爱人的人没有半点不适。”我说。
“好,我们就认为她是因为太伤心,太伤心之后人会不会突然就受到了某种刺激而变得激进?”浓墨分析给我听。
“别说了,你防备她那是你的事,她还是我的阿蓝,我不会怀疑她的。”我不让浓墨继续说下去,“好,那你将没让我听到的策略告诉我,我不是可以知道吗?”
浓墨也没再纠缠这一点,“由我来。”
浓墨毫不掩饰地说出了他们商量的结果,我噌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以为这是好事?我会同意?”
他似乎猜到我要发飙,将我按到座位上,“阿璇,你听我说。我是什么身份?”
“星神。”我没好气地说。
“我和太阴职位最接近,由我掌剑再合适不过,神可以对犯错误的神进行处决。”
我不信,“要处决也是天界的事,你没资格这么做!天界不管的烂摊子,我不要你接!”
“阿璇。”浓墨耐心地解释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的道理你懂的。”
“可也有句话说,刑不上大夫!浓墨,别跟我说古文,那么多古文,也有相矛盾的,这不能作为真理。”我口快地反驳道。
浓墨估计没想到我这次反应这么快,他看着我发毛的样子,笑了,我推他,“不许笑!你好好解释,我听着呢,但别再当我是蠢蛋,你现在骗不了我了!”
“别动,你头上一只青虫。”
“啊!!!!!”我一跳三尺高,疯狂地甩着脑袋,“在哪里在哪里!!!!救命啊!浓墨,快帮我弄掉它!!!!”
叫了半天,头也甩晕了,嗓子也喊哑了,浓墨也没伸手来帮我,他坐的优雅,挑了挑眉,继续擦起了桃木剑。
我:“……”
愣了半晌,“浓墨你这个大骗子!!!”
浓墨云淡风轻地说:“结合你的上上句,自己琢磨琢磨。”
我:“……”
我泄气地重新坐下,理了理糟糕的发型,突然心疼起了自己在浓墨面前的智商,欲盖弥彰道:“反正……你其他的事骗不了我,虫子不算。”
说完我警惕地看着浓墨,在他开口前,我赶忙说:“别再来了啊!快说正事儿!”
浓墨这才说道:“阿璇,我是神仙,这里除了我,没人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有啊,坐在你身边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然后呢?”我问。
“天界不会怪罪于我,这对天界来说,出了一个败类,收了一个败类,由天界首尾,天界不至于丢脸。”浓墨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还好我已经知道了,对于天界来说,出了一个太阴,并不会丢脸,反而,会让东岳大帝丢人。东岳大帝家族出了一个太阴,最后还要收入地狱,这是最大的耻辱。但是这又不需要天界动手,借刀杀人,天界玩的溜。
我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表情崇拜的看着浓墨,恶心死他。
“谁都不会受到牵连吗?是不是你出手,你灭了太阴之后,妖界人间都歌舞升平了?那么你呢?你会铲除阻碍,我可以修炼成仙,我们一起回天界?”虽然这是我的愿望。
浓墨擦拭桃木剑的手速慢了下来,“这是最好的结局。”
不,直觉告诉我,不。浓墨不仅要搭上自己,还要搭上一大堆性命来为我的成仙路铺平,让我不会跌倒。
真是自私的家伙,而我却心疼地骂不出口。
从此我在天宫,他在地狱,我们遥遥相望,永无相见之日,不!这才是噩梦!
太阴的死算什么?她得不到浓墨算什么?然而浓墨还是陪着她到了地狱,永生的地狱,他们就算恨,也在一起,我才是什么也得不到的那个!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是我能料想的,浓墨他考虑的永远比我多,永远在我之上。
浓墨的话,我就只听听,才不信。
“嗯,这是最好的结局。”我附和着,我们说的是一样的话,却各怀心思。
“璇王,土地庙送来请柬!”蛇卫来报。
我忙站起来,浓墨已经接过了红彤彤的请柬,糟糕,我心里在打着鼓,无以言欲地盯着看浓墨的表情。
土地婆送来的请柬,她这是在回应我!她一定是查到了那东西怎么用了!
怎么办?被浓墨撞见了!
里面会不会是首打油诗?浓墨那么聪明,他一定会看出来!
浓墨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让我更加恐惧。我心想,土地婆,你该亲口告诉我的,这样多不安全啊。
“成亲纪念日。”浓墨终于露出了一点表情,是愉悦的,“他们邀请我们去参加,就在明晚,我也正好有事要请教,好机会。”
呼,我送了一大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噢,原来这样啊,那肯定要去啊,我们感情那么好,在处置太阴之前去和他们聚聚,也是好事啊!”我说。
是我想多了,土地婆他们没那么笨,那么重要的事,哪会书面表达呢?
**********
官方时间定在一个星期后的晚上,那就会是太阴消亡的时间,同时也是我离开这世间的时间。
我希望时间能走快点,毕竟夜长梦多,同时,我又祈祷它走慢点,让我多看看这个世界,多和家人相处相处,多准备准备怎么去死……
第二天白天,我和浓墨上街去买礼物,选给土地公和土地婆的,他们的成亲纪念日,虽说可能只是要光明正大见我的幌子,但也要表达一番心意。
好久都没上街了,走在人群而不是妖群里,突然有点不适应。
不能随时位移,不能随心所欲地露出尾巴,更是不能有妖态。第一次,我认为自己已经适应了妖的生活。
“这个怎么样?”我指着橱柜里的水晶项链,“浓墨,她长得美,也爱美,这个适合她!太灿烂了!”我就是这么肤浅。
浓墨对柜台小姐说:“麻烦把这拿出来。”
柜台小姐红扑扑的脸都快挤进橱窗里了,“这位妹妹眼光好,这是最新款……”
“包起来。”柜台小姐未说完,浓墨就终结她的发言了。
“还没仔细看呢,你给点意见啊。”我小声对浓墨说:“也许土地婆不喜欢呢。”
“你喜欢啊,这是买给你的。”
我:“……”说好了来给他们选礼物的呢?
逛到最后,我简直不能开口说话了,我一说话,浓墨就认为我喜欢,我无语地瞅着他手里的袋子,买这么多,真的不浪费吗?我一蛇妖,需要这些吗?蛇宫里的珠宝已经好多了好不好,关键是……我也很有钱好不好!!!
说好了,这是送兔公主的,这是送土地公和土地婆的!我指着两样对浓墨说。
“林璇!”一声怒气冲冲的吼叫,在人来人往的主街道上响起,就跟我杀了她亲人一样。
我还没想起来这声音属于谁的,浓墨就将我身子一转,挡在了我前面。
我转过身才看清楚,我貌似真的跟杀了她儿子没什么区别,裴丰的妈妈!
她一身贵妇打扮,貂皮披肩,盘着头发,青色的紧身旗袍,口红再重也掩饰不了惨白的脸。
我深切意识到,这是一个正在经受嗓子之痛的母亲强忍着悲伤的姿态。
她这打扮太显眼,加上她刚才的那一嗓子,已经引来了诸多视线。
我和浓墨深知这不是好地方,浓墨说:“阿姨,有什么话,我们换个地方。”
“阿姨?哈哈哈”裴丰妈妈惨淡的笑着,红唇快咧到耳际了,“你叫我阿姨?我是不是听错了啊?一个道士不该叫我妖孽吗?哦我忘了,你身边这个就是最大的妖孽!”
她的嗓子尖锐,活生生将妖精的嗓子的给喊了出来,这回,围观的人更多了。
怎么办?我们不便与她在这里纠缠!要知道,伤心至极的时候,是会爆发的,哪管这些!
“阿姨,是我对不起裴丰,有什么事,我们不要在这……”
“你这个贱人!还敢提我儿子的名字!”裴丰妈妈的脸近乎狰狞,红艳艳的嘴唇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似乎有鲜血渗出来,比她嘴唇的颜色还要深,我更加难过。
浓墨沉着声音,“嘴巴放干净点!”
第六百二十五章
裴丰妈妈马上狂笑起来,“我嘴巴不干净?这蛇妖比我害的人还少?我儿子对她那么好,她呢?恩将仇报!”
“浓墨。”人好多,再这样下去,非得引起轰动不可,她失去儿子,已经接近癫狂了,我们跟她拼是需要成本的。
浓墨小声对我说:“阿璇,我们不能在这里纠缠。”他凭借着身高优势,视线在周围扫着,寻找逃跑路线。
“把这些东西都放下吧,把那两份要送出去的礼物给我。”我迅速拆开包装,将礼物塞进了随身小包。其他的不重要,这两件不丢就行了,再买麻烦。
“蛇妖!你们还在磨蹭什么?今天我要为我那惨死的儿子报仇!”裴丰妈妈牙齿一咧,身上的貂皮抖到了地上,也不顾这是人间,还有许多人围观,就扑了上来。
“朝我们后方的购物大厦跑!找到人少的安全通道。”浓墨小声对我说,将我推出了人群,他是人,还是道士,不会担心漏出马脚,倒是裴丰妈妈,以前和浓墨交过手,我不担心。
“兔子急了还咬人,自己小心。”我回头跟浓墨道了别,便马不停蹄地朝大厦跑去。
购物大厦人太多了,进进出出几个门人流量都爆满,可这是市中心,这么急的情况下,只能找一栋最近的高楼了,方便逃跑。即使跑不了,我跑到楼顶,打起来也不会引起躁动,安全多了。
我昏头昏脑地在一楼跑了一圈,一方面情绪太急,另一方面对这里不熟,我死活找不到安全楼梯。
最后还是跟做贼似得用舌头看到了大厦的轮廓和构造,知晓了安全楼梯的位置,不过里面似乎有一两个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那里人最少!去楼顶和浓墨汇合就好!我跑向安全楼梯,哪里都是监控,我没办法瞬间移动,只能往上爬。
不知道浓墨拖延地如何了,众人面前也不好打架,虽然浓墨随身带了符咒不用担心,但妖会暴走啊!
我喘着气一步步向上爬,不时吐着舌头观察动向,不只是几楼的两个人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跑了,跑掉的那个身影看起来身轻如燕,像是个女孩子。这是男女朋友吵架,女朋友气晕了男友?这孩子也不能就这样走了吧。
我一会儿还要经过呢,我可是在逃命啊,看见晕了的人要踩过去不理睬,还是拉起来再跑呢?就在我为着这个无聊的问题烦恼时,又有一个人影走了过去,看身影高高大大的,起码是个男的。
我加快了脚步,这身影看着挺眼熟的。
当我哒哒哒爬上去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小伙儿手里拿着刀,那刀正捅在一三十出头男人的肚子上。那男人的血流了一地,妈呀!杀人了!我第一反应就是跑,这撞见了凶杀现场,我会被灭口的,这后面还有妖追,前面又有个杀人凶手,我还不能施法,我这么想着,腿脚也不听使唤了。
我深深为自己是条蛇妖而感到羞耻,连一杀人凶手都怕。孰知,我看到一人躺在地上,还满身是血,我就想到了我的两个朋友,他们也说这样死去的,我动弹不了。
那个小伙儿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抖着身体转过来看着我,依然保持着蹲着的姿势,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懑,却有一丝恐惧,这人是我最不希望出事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年后哥,在年初青死后,我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他不是你杀的!”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年后哥握着刀柄的手发抖地在地上磕绊,一切我都看到了!这人不是年后哥杀的!
“你是初青室友林璇。”年后哥还认得我,可惜我多希望从来不认识他和初青,“你知道初青去哪儿了吗?”
我没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你没来参加初青的葬礼,也许你不知道。”他俊朗的容颜没了昔日见到的那般无表情,是的,愤怒,非常愤怒,愤怒燃烧在他的眼睛里。
“人不是你杀的!我都看见了!”我重复着。
年后哥苦笑一声,“人是我杀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说,我明明看见的不是这样!
我又跨上一个台阶,走近他一步,“你为什么撒谎?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初青怎么死的吗?你知道我妈妈怎么死的吗?”年后哥的眼里荡漾着仇恨,我太怕这个了,我心里无比难受,他和初青,因为我变成这样,我什么也不能做,他还是那个年后哥吗?
他将对初青的爱已经转化为恨了,还有,他妈妈也死了。
“对不起。”我说,虽然他不知道我是始作俑者。
“但是他不是你杀的,你不要因为亲人去世了就求死啊,她们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我着急地说。
年后哥冷笑道:“我本来也是要杀他的!只是有人先替我这么做了,你知道吗?这个混蛋……”他看向那个死去的男人,“这个混蛋就是逼死初青的混蛋之一!他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初青就这么死了!我要他们死!我要一个个替初青报仇!”
我捂着嘴,抑制不住地跟他一起淌眼泪,“那你一定记得初青给你带的最后一句话吧,她说她的身子是清白的!你想想初青啊!初青到死都要保留清白,她还交代一定要给你带话!她多重视你们之间的感情,都爱你!而你呢?你却要做杀人犯!你这么做对得起初青吗?”
“你怎么知道初青说的话?”年后哥疑惑地看着我。
“这里不能久待!你快报警!人不是你杀的,这里有监……”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哪里有监控?!我一路上来都有监控,偏偏这一层没有!不好,这是有预谋的栽赃陷害!
“那把刀上有你的指纹!你快走!听我一句话,为了初青,不要堕落,我对不起你们的,远远还不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别问为什么,快走!”年后哥不明白我的话,他站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走,干脆对他下了命令,“走!从下下一层出去!这里交给我!一直走回家,哪里都别去,回家去洗个澡,睡一觉!”
年后哥收到我的命令下去了,我赶忙去关通道的门,手一推,居然是关的!好啊,真的是陷害!我不知道年后哥除了刀柄还摸过哪些地方,我没擦过指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擦。
面对一个死人的恐惧将我席卷,我只能尽力将蛇气运到他的周身,用蛇气来擦洗指纹,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将血迹弄的到处都是,而我还不知道指纹在不在,不行,把刀藏起来更好!我可以藏到蛇宫,藏到任何地方去!
我拿起落在血泊里的刀,这时,楼梯下面传来了裴丰妈妈尖锐的声音。
裴丰妈妈的尖叫一直飘了上来,然后我看到浓墨拎着一个鼓鼓的袋子奔了上来,那袋子里正是叫唤着的裴丰妈妈。浓墨这是费了多大的事,又是跑到哪个拐角收了她我无法想象,他还未继续后续工作将她彻底封住,就不放心我而匆匆赶了上来。
最后那一下,他将符咒拍向了袋子,然后看见站在一死去男人的身边,周围都是血,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正一脸惊悚地看着他,这是他后来跟我说的,浓墨被我吓得不轻。
我所处的楼层安全门被砰地撞开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手机拍照快门声和几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嚎叫。
我的匕首滑落又重新掉入了血泊中,我站在那里,离我不远处,要踏上台阶的是浓墨,在我左侧,门外面的一大群人。
我彻底傻了。
这是给盗版的,有重复部分,等会儿再重新更新一段么么哒~
我拿起落在血泊里的刀,这时,楼梯下面传来了裴丰妈妈尖锐的声音。
裴丰妈妈的尖叫一直飘了上来,然后我看到浓墨拎着一个鼓鼓的袋子奔了上来,那袋子里正是叫唤着的裴丰妈妈。浓墨这是费了多大的事,又是跑到哪个拐角收了她我无法想象,他还未继续后续工作将她彻底封住,就不放心我而匆匆赶了上来。
裴丰妈妈的尖叫一直飘了上来,然后我看到浓墨拎着一个鼓鼓的袋子奔了上来,那袋子里正是叫唤着的裴丰妈妈。浓墨这是费了多大的事,又是跑到哪个拐角收了她我无法想象,他还未继续后续工作将她彻底封住,就不放心我而匆匆赶了上来。
最后那一下,他将符咒拍向了袋子,然后看见站在一死去男人的身边,周围都是血,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正一脸惊悚地看着他,这是他后来跟我说的,浓墨被我吓得不轻。
我所处的楼层安全门被砰地撞开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手机拍照快门声和几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嚎叫。
我的匕首滑落又重新掉入了血泊中,我站在那里,离我不远处,要踏上台阶的是浓墨,在我左侧,门外面的一大群人。
我彻底傻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隔壁老爷爷
“璇小蛇,你太傻了!这不该是你管的事!他们就看中了你这一点,你怎么就这么拗呢?”土地婆恨铁不成钢,恨不得将我直接拽出看守所。
“我已经害了年初青,再不能牵扯她的哥哥她的家人,他在其他监控里一定会出现,有在场证据,你告诉浓墨,一定要保住他!人就算是我杀的好了,我是妖,这对我没多大关系。”我说。
土地婆郁闷地摇头,“璇小蛇,你怎么还弄不清楚,你是人,你在世人眼中就是人,你从来就是林璇!外人眼中只能看到这些,对你没影响,可对这些人呢?对他们不会有影响吗?你搞不懂太阴在打什么主意吗?”
土地婆说着,我的眼前就显出了一张报纸,头条新闻便是我在凶杀现场的那张脸,内容很多,绝对是有备而来的内容,简直是林璇家族大起底和林璇性格形成记。
我粗粗看了内容,一整面,全是对我的分析,正如当年的大学生马加爵杀人分析,从小时候的家庭氛围到一路长大的经历,那些外人就像亲眼看见了一样。大概是我从小脱离父母,寄样在乡下的外婆和舅舅家,缺少父母的爱,性格缺陷。
再到长相,自小貌美,享受众星拱月,为人冷漠,朋友不多。到了大学后,看到了同样貌美的室友年初青,便心生嫉恨,找人玷污室友,室友自杀后,因担心事情败露,便对曾经委托的人痛下杀手,以便灭口。
最后是一大段的总结,留守儿童的心理问题和当代大学生普遍的心理脆弱等等结论,林璇只是其中的凤毛麟角,该问题需要得到社会大众的重视。
其中还配上了许多照片,我的各时期证件照,还有采访家奶和舅妈还有邻里的照片,呵,那哪是采访,那是硬挤。
我果然想得浅了。
看守的警察估计想不通我为什么和一个美艳的女子相顾无言,只有泪千行。我们表面什么话都没说,却什么都说清楚了。
“事情居然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可是轮不到我后悔啊,我和年后哥,我宁愿是我。
土地婆挤挤眼睛,泪眼婆娑,“都说你傻了,你不是孑然一身的人,璇小蛇,你有在乎的亲人,就要珍惜自己。”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们还是来说说有用的吧,这些报纸煞有其事地说的这么清楚,我百口莫辩啊,主流媒体的力量势不可挡,影响力巨大。”我无奈地说,“土地婆,你再帮我带句话,让浓墨放了裴丰妈妈,不要伤害她,我们没资格伤害她。”
“你啊你!”土地婆都不想理我了,她还是说了重点,“那东西,璇小蛇,我能等你出来再……”
“怎么了?怕我现在就不见了?土地婆,总有一天的,说迟说晚都要说,我们就在这里说吧,我是去不了你的聚会了。早晚都告诉我,何不趁现在,这是最好的时机,没有其他人,也有妖,也没有一个能看清的道士。”我极力说。
“璇小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内脏已经快要和墨汁融为一体了。”
我点头。
土地婆眼眶更红了,“当你的血液也变成墨汁的时候,它就可以起作用了,你只要将破损处贴着那东西……”土地婆说不下去了,不过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后面的话不需要明说。
“谢谢。”我忍着巨大的反胃。
土地婆终于出了声音,“我走了,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星……”她尴尬地笑了,“一定会还你清白。”她是疾步走出去的,我是个坏蛋啊,让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跟着伤心。
我从座位上起身,跟着警察往里走,警察还在嘀咕着,“她们说话了?我怎么没听到?幻觉?可是为什么哭成这样?”
我突然觉得好笑,差点笑出了鼻涕泡,明明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呀。
“小姑娘,你家人走了?”关在隔壁的老爷爷从铁窗那边探出一只眼睛来,充满了羡慕之情。
“嗯,走了。”我不想说话,一遍遍掐着自己的指尖,它还会回血,我身体里的血还是红色的。
当我身体里的血开始变成黑色时,我看起来又是什么样的呢?僵尸一般的吓人?我的血肉都是黑的,我不要,我不会让这样的丑态存在多久的!我定要在它一开始就结束。
我不要让浓墨看到我的印象是那么恐怖的样子,不要。
“小姑娘,你别哭啊,你看看爷爷我,我在这里面多轻松自在,有吃有喝的。”老爷爷看起来慈祥地很。
“爷爷,你怎么会进来这里?你家人呢?”我随口一问。
老爷爷就地做了下来,看着我这边拐角,“唉,我孤寡老人,又不愿去敬老院,还有哪里比坐牢更好,包吃包住,来回都是车。我就去抢劫了,过几天给我审讯啊,肯定要判个几年刑,我就去坐牢咯!”
我惊呆了,目瞪口呆,以至于都忘了哭。这是什么歪理?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我居然无法反驳。
“小姑娘你不懂啊,我们这样的老年人,最后也是受罪而死,还不如进去待到死哦。”老爷爷说的多平淡,放佛看透了人生。
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说话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说了,“小姑娘,你小小年纪犯了什么事啊?这两天来来回回好多人来看你,来头不了啊。”
“杀人呗,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跟你一样,看透了,余生也就那样了,不如杀杀人乐和乐呵,杀人偿命,我就不用自杀了。”
老爷爷:“……”
他无语了半天,“小姑娘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颓废啊?生命还长着呢……”
“生命无论长短,没意思就是没意思了,爷爷,你虽然没杀人,但是你想的跟我一样啊,我们做法不一,但方式相同啊,你觉得我做的不对,那你做的就对了?”我反问他。
“这……”老爷爷思虑了一下,“我们性质不同,我这是为了生存,你是求死,你这求死方法还要拉着一个人垫背,这方法不可取!”他眯着眼睛摇头,“不可取啊!小小年纪就不想活了,我要是你这么大,我保证好好活着,做什么不好啊?”
“我家奶,她年纪跟你差不多她早年死了丈夫,辛苦养三个儿女,饿死了一个,后来两个长大了,儿子有出息的时候,生了大病,在最得力的时候回家去默默无闻,一个孩子都没生,她的女儿嫁出去了,却因为一些原因将外孙女送到她身边,女儿和女婿很少回家。她的外孙女也有病,是比儿子更严重的病。后来她万分辛苦养大的外孙女长大了,离开了她,不久后她的儿子也走了。我就是她的外孙女,我现在杀人了。”
老爷爷像是听到了一个编造的故事,“这不可能吧,哪有人这么惨?”
“无半句假话,除了我是被冤枉杀人的。对了,我家奶还一直生活着,哪怕再难再苦,她都没有怨言,爷爷,你还是个男人,你居然就认为这一生就这样了,你说你该不该?”我说。
他面露愧色,“跟你家奶一比,我是挺不好的,你家奶就是个传奇的女人啊!传奇的一生!我真想见见她!”
“可你不是抢劫了吗?还等着判刑呢。”我无语道。
“我哪是抢劫啊,我是抢我自己的钱!那钱我是让别人帮忙说我抢的,是我自己的钱!”老爷爷两眼发光,“我可以出去了!”
我又一次被震惊了,然后在他满脸兴奋的表情中,我悠悠地说:“谎报警情,严重的要负法律责任的……”
老爷爷:“……”他是被捅到一刀的神情。
“你还连累了别人,那个配合你的人也要受处罚的……”
老爷爷:“……”他被捅了两刀。
他可能觉得我会再说出伤害他的话,立刻转到我身上,“你说你是被冤枉的?”
“基本是吧,怎么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那你一定能出去啊,帮我交一下罚款吧,我谎报警情,最起码要交几百块罚款的,我进来前就花光钱了。”这老爷爷,看来就等着进去吃牢饭了啊。
我满头黑线,“我跟你熟吗?我们才刚认识两天吧,老爷爷你挺自来熟的啊。”我不讨厌这样的人,现实生活中,很好相处的。
“我表弟也这么说!他前段时间也进监狱了,我就是听说牢饭还能吃饱才动心思的。”我忍,看来这一家子都是奇葩啊。
“果然是亲的。”我感慨道。
“不过他跟你一样,是杀人了,死缓,本来眼睛就瞎了,现在一郁闷,另一边也瞎了!”
“哎我没杀……”我突然定住,嘴角因为紧张而抽搐着,“你说什么?瞎子?还是一边眼睛,杀了人,是不是杀的一个小男孩?他是算命的?”
老爷爷眼角一抽,“他是不是真会算命,我一直怀疑,但你是真的会算命吧!”
第六百二十七章 你还忍心不来看我吗?
“他被判了死缓?”死缓是什么概念,这种人为什么不直接死刑!居然是死缓,他手下的亡魂不会同意的!
“小姑娘,这你没算到?你真是算命的吧。”老爷爷惊讶地说。
“是啊,我没算到。”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想把他交给人间法律处理是不行了,我咽不下这口气,人类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我算的是死刑,凌迟处死。”
老爷爷看怪兽一样地看着我,“你这小孩,怎么说话这么狠辣呢?现在哪还有凌迟啊?什么年代了,你说你没杀人,我还得想想才能信哟。”
“信不信随你,我算出他不是好人,做的坏事可以绕地球一圈了,就该凌迟,可惜出了偏差。”我将计就计,就当自己是算命的了。
“他是我表弟,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老爷爷说。
我冷笑道:“什么样的人?”
老爷爷说:“从小偷鸡摸狗,调皮捣蛋,净做些坏事的。”
我:“……”我还以为他要维护瞎眼算命的呢。
“可是能怎么办呢?我们是亲戚啊,又不能不管,犯了事啊我们就凑钱。他做了老师秉性还没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瞎了,也许是报应吧。”他唏嘘不已。
哇,这是亲戚说的话吗?这得多讨人厌才会落得这个评价。不过从这话听来,到后来他们也没怎么联系了,我们当初都没在意他的远房亲戚,因为走得不近。
“他娶了几房太太?这事你知道吗?”我带着目的问。
“几房?表弟妹和他们的女儿失踪了之后,他就一直打光棍。”
“你确定之后你们走得近吗?你确定他没另外结吗?”我打断他的话。
老爷爷迟疑了,我猜,他们近年来是真的走得不近,“我知道了。”问他他也不会知晓那些龌龊事。
“我吧,我是知道一点的。”老爷爷突然说,“我这是碰上了哪门子算命的啊,算的这么准,我很为难啊!”
“你若觉得不好说,可以不说,反正我们是陌生人,你说了我也不能怎样,你不说我也不会少块肉,我这些年算命也算见多识广了,这些事我都不在意的。”我故意这么说,打消他的顾忌。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这表弟不知哪里惹得桃花债,我一辈子光棍呢,你瞧瞧他,哎哟这小子哟。”他笑的像是自己娶了两房媳妇一样,“这小子命好啊,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我们隐隐听说他有家有室,女儿长得可真漂亮,就是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好了,照样活蹦乱跳的,人称这是天赐的宝贝丫头。就是这婚姻可能不合法。”
说道这里,他惋惜地摇着头,“我也不懂,他们这婚姻要合法,也不会遮遮掩掩了,我们这些亲戚从来没见着那小丫头长得什么样。”
“生过病?”这病说不定不简单,“你表弟姓钱吗?”
“你这神算子可算错咯,他不姓钱,姓张。”老爷爷说。
那么钱姓的确是换了的新姓,为了掩饰身份而造假的。
“你记得他女儿生病有什么异常吗?”我可不管他们熟不熟,来往密切不密切,只要有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这哪有什么异常,就一般的生病,你问这么细节干嘛?真给我们算命啊?”老爷爷来了兴趣。
“遇到就是缘分,我算命不是非常准,却也不屈这个身份,我从小就能掐会算,不如我再来说一说,他先前是教小学的,他的女儿也在他所呆的学校,后来他瞎了一只眼睛,做了算命先生,建了个大宅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装的一本正经。
老爷爷果然被我糊弄住了,“没错,太神了!小姑娘你来头不小啊!什么时候也给我算算。”
那可不行,我又不认识他,会砸招牌的。不如说些未来可能发生的,到时候,他找我茬儿,我也跑了。
我张口就来,“你这次出去,不久就可以结束你大半辈子的光棍生涯,找到人生挚爱!”我的舌头都要打结了,我太坑了,居然能这么坏。
“你没骗我?真的会?”老爷爷眼睛亮了亮,唉,不管多大,都需要一个伴呀。
我睁眼说瞎话,“当然,我保证你可以遇到!”恶寒,我真的觉得恶寒,嘶,怎么觉得这事儿会报应到我头上呢,哎呀不管了!
老爷爷说:“那谢谢你了!小姑娘,我也觉得我能找到,我现在对出去的生活满怀希望呢!”
阿门,我忏悔着。
“那你仔细想想,他女儿生病,有什么跟别人不同的地方!”我回到了正题上。
“这个……”他转着眼珠子,眼角处的周围都跟着动了动,我往他那个地方爬了爬,离得近些。他说:“时间长,生病生了很长时间,具体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是大病,我们亲戚听说了也不好意思去看,他又没公开说自己还要一闺女,就这样了。”
“生完病之后呢,有没有变化?”
“不怎么走动哦!老头子我哪里知道这么多?你不是很会算吗?你自己算算就知道咯!”老爷爷说。
“我自己算了,但是不敢确定嘛,就找你求证,我虽然算命时间长,但和别人先生相比,年龄还是小了,每次算命都会问问题来验证,以提高水平。”我瞎说。
“这样啊,变化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等着他说有用的内容,“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就前几天去看过他,没了。”
我恨不得打他一顿,又碍于他的年龄,唉,算了!
我气闷地背对着他而坐,不想再听他扯了,我还以为能遇到算命先生的亲戚,这是缘分,能让我在此揭开谜团呢,原来就是听几句糟心的话罢了,没实质性的内容。
“你生气了啊?小姑娘气性这么大?我怀疑你真杀了人。”老爷爷开启了碎碎念模式,“年纪轻轻的,听长辈说几句话就这么不耐烦,现在的年轻人哦,哪里懂得尊老爱幼哟,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蹲监狱算了,出去也不招人待见。”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爷爷你要出去赶紧的,把案子重新说一次,再道个歉,罚点钱,再蹲几天,这不就完了嘛,钱不够去萧氏集团拿,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萧氏集团?我说你怎么口气这么大呢?真的大有来头啊!小姑娘,我认识一人就在萧氏工作,做保洁的,不知道碰上了什么好运气,居然被介绍到萧氏了,听说也就是路上遇到一好心的女娃子,那女娃子不仅心好,还长得美,给介绍到了这么一大油田!你是萧氏的,那这女娃子你认识吗?”老爷爷口出神言,我又呆住了。
“她家是不是有个儿子,住在一个破村子,那村子还闹过邪?”我问。
“哎哟,你真有两把刷子!都说对了!我知道的我表弟的事情基本都是她说的,她以前在我表弟的另外一个家做活,趁着暑假过去的,我表弟女儿生病,她也在照顾呢!”
什么?我知道保洁大妈先前是算命先生的人,替太阴那边办事,但不晓得还有这层关系,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太棒了!
“可你和那保洁大妈怎么认识的?”
“她就是我们村的啊!你也知道我们村穷,我就是穷怕了,怕死了也没人给收尸就跑出来了。”老爷爷实话实说。
这真是天助我也!果然经历磨难什么的都是浮云,冥冥中自有安排!浓墨,浓墨你什么时候才来看看我?
不不不,这不能告诉浓墨,我是要自己去弄清楚的,浓墨也许早就知道钱学宁和林晓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有我不知道而已。
我得先搞清楚太阴的身份,再执行我的任务,趁我的血液还没被墨汁融合之前,我必须要找到保洁大妈问问清楚。
“小姑娘,你在想什么?还在算?我喊你都不答应我。”老爷爷委屈地说。
“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爷爷,我现在要休息了,我得睡会儿。”我钻到拐角的小小隔间,躺上了硬硬的木板床。
我得好好想想,浓墨他们把我弄出去后,我就立刻找到保洁大妈,问清楚钱学宁生病的事,我始终搞不清楚钱学宁和林晓白的关系,我必须先弄清楚才能对症下药啊,不能忙活了半天,是错的,那我的牺牲也废了。
我蜷缩了起来,希望明天快点到来,浓墨,你还忍心不来看我吗?
第六百二十八章 所谓奇闻异事
“阿璇,阿璇。”浓墨熟悉的声音就在耳畔,我好像听到了浓墨的声音。
“浓墨。”我站在一条小河边,无风无人,却能听到浓墨的声音,这是一个清明梦,我深知自己在做梦,我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梦里。
“阿璇。”一阵迷雾从小河升起,浓墨就站在了我跟前。
我上前抱住他,“你入梦我了。”好真实的触感,就像真的抱到了浓墨一样,其实,就是我的魂魄抱到了浓墨的魂魄。
“你怎知这是梦?”浓墨反手抱住我,“你现在才睡,我等你很久了。”
“因为我记得自己在看守所,一睁眼就看到你了,怎么想也不真实。”我说:“浓墨,你都不来看我。”鼻子一酸,连腔调也变了。
“我气你这个蠢蛋,可我比任何人都想见到你。阿璇,我想你,你在里面过得肯定不好。”浓墨说。
我赌气去推他,“才不信,我过的好不好你肯定不在意,你就是不来看我,我望眼欲穿,斑点来了,阿蓝来了,绿儿来了,爸妈来了,土地婆都来了,就你没来,还说想我,我看啊,你才不想我呢。”
“怪我,都怪我,阿璇生气可以打我一顿,我怎么忍心看你与我相隔几尺,却不能拥抱,我摸不着你,抱不到你,连说想你也被人监视,我做不到。阿璇,我做不到看着你在里面我却无能为力,我做不到带不走你,我做不到放你一人在那里面我独自离去,我都做不到。我还可能会袭警……”
我哪能真的生气,我就是撒撒娇,可浓墨说的话让我更心酸,我抱紧了他,“我知道我知道,跟你闹着玩呢,浓墨,我知道你的。”
浓墨的唇轻轻落到我的头顶,“阿璇,我带你出去好吗?不要待在里面了,你根本不需要这样做,你自己都可以出去,为什么这么傻?”
“浓墨,你该比我更理智的,若是你,你也不会逃。我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个体,我在人间有家人,我这样不负责会让那些口水淹没家奶他们。我这样贸然走了,会破坏人间规则,我会变成永远的凶手,家奶爸妈永远抬不起头。”无论我以后在哪里,变成了什么,亦或是灰飞烟灭,什么都留不下,我也不能甩下这样的包袱,临走还要祸害家人。
浓墨迟迟不说话,他是在纠结,“浓墨,想必土地婆带话给你了,找不到真凶,也不要牵扯进来年初青的哥哥,年家不能再受牵累了。”
“年初青的哥哥,他的事情已经压下,不在话下。”浓墨说:“我找他谈话,他跟我说要来作证,证明你是无辜的。”初青啊,你爱上的人,他的心地善良,跟你一样。你在九泉下不要担心他,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不要答应他!他证明了我是无辜的,却没有凶手的证据,那他才是最佳嫌疑人,我不要以这样的方式解决。”我想到了什么,“浓墨,太阴那边是不是找过你?”
他们这么做一定有目的,而这目的不仅仅是给我压力,让我不得好受,还要对他们有利,现在最有利的是什么?太阴!
浓墨放开我,转了个身,面对没有丝毫波澜的小河,“你不同意自己出去,我就拿她换你的清白。”
我果然猜到了,“万万不可!我宁愿接受审判也不要放出太阴,浓墨,你不要答应他们!太阴不仅仅是蛇族的战利品,她属于妖界,不能放了这个祸害!那我们的一切部署就白费了!重获自由,太阴一定会变本加厉地对付我们,开启疯狗模式的杀戮,我们承担不起这后果!”
浓墨他在思考,他考虑过,就表示他动摇了,天哪,浓墨你怎么会……
“浓墨,你听我说,切勿相换。”
“杀人者不是人,阿璇,不是人!”浓墨说:“没有任何监控显示还有另一人在那段时间也进去了。”
不是人……那这锅我就背定了?
“还有一个办法。”浓墨的办法从来不会穷尽,他会同时提供很多条线路,这个不行就那个,而且还是一起行动的,“我正在找林璇,真正的林璇。”
“你要做什么?”我紧张地问。
浓墨没回答我,我的心一颤,“浓墨你是星君啊!你是天神,怎么会想到这方法!她虽不仁,但那也是我欠她的,我们这样跟滥杀无辜的太阴有何区别?”不敢相信,浓墨被逼到这份上了。
苍天啊,如果我死了,浓墨该怎么办?他不惜去杀人都要救我,我不敢想象若我死了,浓墨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看看我,浓墨,你看看我,我什么事也没有,我不是凡人!我不会死的,你没必要这么着急。”我捧着他的脸,“我至少是妖,我怎么可能被困住,真要没办法了,我也就不管什么人间什么道义,我会走的,只是现在没必要对不对,再等等好不好?”我极力安慰他,“我没受罪,我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人陪我说话,别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浓墨低着头不肯看我,几缕刘海挡在他的眼前,一滴晶莹缓缓流过他英俊的脸庞,划入我的手中,我慌了神,“浓墨,你怎么了?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你在害怕什么?你怎么了?你看看我,阿璇就在这里,你怎么了?”
浓墨一句话也没说,我想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浓墨握住了我的手。
“阿璇,我怕保不住你。”他的声音颤抖地我都害怕了,“我不会交出太阴的,你放心,太阴她是用来……”浓墨没再说下去,我猜不到他要说什么,太阴有什么作用吗?
他顿了几秒钟,又说:“阿璇,不惜一切代价,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保住你。”
我明明知道他说的保住我是什么意思,我还是装作没理解这深层意义,“人又不是我杀的,我犯不着赔上性命,你说呢。”
他不是害怕我被判刑,他是害怕我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因为他觉察出了什么吗?我的身体状况?我的寿命?还是其他的什么?
“浓墨,别这样,你这样我也不好受,你不希望我哭的对吗?”你怎么就哭了呢?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就哭了呢?谁才是傻瓜。
“你听我说,我不怕那些,真的,我……的结果,只要是能和你在一起,我不会伤心难过,你已经在努力了啊,对吗?别总往坏处想,我们熬过这么多年不容易,你若是为我不顾一切,你得不到好结果,我何尝会安心?你想想我,你想想我的感受好吗?”我劝他劝地心安理得,却劝不了我自己。
“答应我,阿璇,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他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拼命地在水里挣扎,可惜,稻草哪里能承受得了这份重量。
“我不离开你,我答应你,你要信我。而且,你也要答应我,在我出去前,不要乱来,你要珍惜自己,你好我才好。”我说。
即使我变回原来的样子,浓墨,我还是会陪着你,我依然能在你身边,伴你左右,不是吗?我不骗你,真的。
哭着醒了过来,我揉着略有痛感的肚子,我的内脏都要变成墨汁了呢,等我的血液也变黑了,我就能拯救世界了,呵呵哈哈哈!
“喂,小姑娘,你的笑声吓死我了!”老爷爷在外面抱怨道。
我用手擦干脸颊,走出了小隔间,“我睡了多久?”
“这天都黑了,你说睡了多久?”老爷爷说,“你不陪我说话,我一个人无聊,醒了就吓我,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吓唬?”
“不好意思,可你活了那么久,什么没见过,几声笑都能吓到你,你胆子也忒小了吧。”我不信。
“我胆小?我要是胆小,我跟你说的那同村妹子胆子就更小了。”我汗,他说的同村妹子是保洁大妈吧。
“她胆子不小啊。”不仅敢帮着太阴做事,还敢打雇主呢,就是没打对罢了。
“她在我表弟家吓得屁滚尿流这事我可忘不了,过去几年时间还能跟我诉苦,说她怎么怎么被吓到,那个劲头啊,说的我骨头都麻了!”
“这么可怕?”其中必有蹊跷!“能不能跟我说说,也吓唬吓唬我,看看我害怕不?你表弟家还出了怪了啊,他自己就是算命的,这点东西都不懂?”我故意装作不信的样子。
老爷爷神神秘秘地往我这边挪了挪,“你还别说,就是这么邪乎,我信她说的话,太真实了!”
“这事是在他女儿生病期间发生的?”大妈就是在她生病期间照顾她的,应该没错,还说没有奇怪的事,我看,这不就来了!
“就是那段时间,她最初受不了,可是给的钱多啊,不能忍受也要忍着!这事她不能对外面说,能对我这个亲戚说啊,我憋在心里也不能跟熟人说,跟你不认识,就给小辈讲个鬼故事。”老爷爷说。
“对啊,我们又不认识,你告诉我没关系的,奇闻异事我听多了呢!”我附和着,心里火急火燎想知道经过。
第六百二十九章 一夜
老爷爷半边皱纹扯动了一下,好像回忆颇有那么些恐怖意味,“你知道夜半梦游吗?”
他说话时,眼睛滴溜溜瞅着我,看得我发毛,再加上是晚上,看守所里的灯光并不怎么明亮,这气氛一下子就诡异了起来。我不是没有经历的人,经验也颇为丰富,咬过骷髅也被僵尸咬过,这怎么就这么这么瘆人呢?
我回过头去看自己的身后,怎么老感觉有人站在我身后呢,“你,爷爷你继续说。”这才一句话,我就必须要抚摸我下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了,很难想象继续下去会怎么吓人呢。
“大妹子半夜上厕所,听见宁宁屋里有打斗一般的声音。”大,大妹子,咳咳……好吧,大妹子。还宁宁,这不叫起来挺熟悉的吗?还跟我装不熟,没见过,骗鬼呢!估计是早就了解到了,或许见过面呢,他不想承认只是不希望被冠名为负心汉的表哥,而且这表哥还默许了这样一件事。唉,老爷爷你这样真的好吗?
老爷爷可没发现我怀疑的目光,继续哧溜哧溜地说:“大妹子以为是这丫头屋里进贼了,喊都没喊,就直接撞门,那门根本不用撞,没锁!屋子里漆黑一片,借着月光,她看见宁宁一个人背对着大妹子,直挺挺站在她房间的飘窗前。”老爷爷说到这里,我后背微微发凉,真是,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听个鬼故事就有这么恐怖的感觉了呢。
“房间里不是进小偷吧,那么打斗的声音是什么?”我小声问。
“你听我慢慢道来。”老爷爷很不喜欢被我打断,“氛围!氛围比较重要!”
我就是想打破这氛围才插嘴的,可能因为是和太阴有关的事情,我打从心里就犯怵,瘆的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恶心的事呢?
老爷爷接着说:“大妹子喊宁宁的名字,宁宁不说话,却往飘窗上爬,大妹子哪里顾得上开灯,冲上去就抱住了宁宁!”
我越发紧张,甚至都停止了鼻息。
“你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吗?”这是他自己问我的,这就不算破坏气氛了?
“什,什么?”我嘴里发干。
“没开灯能看见什么?”
我:“%¥#……”
老爷爷若无其事道:“没灯光有月光嘛!”
我:“¥¥#*……”
“她看到了立在飘窗上的两节白骨!大概有小手臂那么长!”老爷爷的声音骤然增大,呼,我反射性地往后一挪,仿佛看见了那个画面,就差没叫出来。
“大妹子叫声如雷,灯砰然打开,她听见有人叫她,是我表弟,一回头,我表弟正坐在角落里,睁着一只眼睛阴森森地看着她。”
想象那个画面,我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没有毛孔的皮肤,居然也会因为恐惧而起了鸡皮疙瘩。
“她再一看宁宁,眼睛虽然是睁着的,可没有神采,眼睛空洞无神。飘窗上的白骨也不见了。”
梦游,这是瞎眼算命先生给出的理由,保洁大妈不瞎,魂都被吓没了,怎么可能是幻觉?那两节小手臂白骨凭空不见了就能说是她的幻觉?世界上没这么凑巧的事,女儿梦游,父亲可以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观察,这不科学啊。
但是屈服于金钱的诱惑,保洁大妈还是留下了,这个号称是算命先生的骗子跟她说这是算命招惹来的不干净的东西。后来的事,我当然知道,保洁大妈还是知道了算命先生的勾当的,不然也不会有帮助太阴的念头。幸亏,保洁大妈,也就是额……大妹子人品还不错,懂得知恩图报。
“现在保洁大妈还在萧氏吧?”我问,我不太清楚浓墨公司的这些事,况且还是一个保洁人员。
“在啊,萧氏待遇那么好,遇上好头儿了,还走什么?”老爷爷说:“大妹子还要养家糊口,这是份不错的差事,谁不愿意干谁就该进精神病院!给我,我也想干啊!”
拉倒吧,都想进牢房混吃等死了,还有着去劳动的心呢?我得留意一下,若是他真能出去,就冲他今天误打误撞帮了我还有这么大的口气,我真要跟浓墨说下,要不要再收个专门通马桶的……
“小姑娘,你能算出我们村的情况,也知道我们村遭遇过可怕的骷髅,那你知不知道……”老爷爷欲言又止道:“我这不是想到白骨了吗?所以想起来了,我们村有类似情况。”
“你说。”我迫不及待道。
“我们村旁有小山,小荒山上很多坟墓。”老爷爷说。
我知道,我还睡过那地儿呢。
“一场暴雨冲刷出了几根白骨,这白骨不仅十分光滑,还隐隐有着光泽,非常不一般,就像自带光芒一样!”老爷爷说的很不可思议,当然,那只是他的表情表现地不可思议,我到没什么感觉。
白骨嘛,我见过很多的,骷髅什么的,全身都是白骨啊!我可是白骨里来,白骨里去的璇王,小菜儿!不过,闪着光泽?这确实不是加了特效?duang~
“这么神奇!”我惊叹道。
“更神奇的还在后头呢,看见这几根白骨的是三个在地里挖土豆的,这回家一传,一夜之间,全死光了。听了这件事的人都害怕的夜不能寐!”
“可你还活着。”我提醒道。
老爷爷说:“看到的都死了,听说人的一个也没事!大家就去看见白骨的地方看,除了被大雨冲垮的泥块,哪里有白骨?可若不信,那三个人是怎么死的?于是这件事,就没人敢提了!”
可你还是提了,我满头黑线。感谢感谢!
信息量一下子太大了,我有点顺不过来,我这石墨脑袋石墨心可拐不过这么多弯来。
白骨,白骨,白骨,仿佛是有联系,仿佛有一根线,又仿佛什么都摸不着。
“小姑娘,你被吓着了吧,看你这脸色不大好啊。”老爷爷虽然是关心的语气,我却看到了得意的笑,他是故意吓唬我呢,不过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爷爷,你跟我说这两件事干嘛呢?又有什么联系吗?”我问。
“联系没有,我真的是想到了就说,没打草稿的。”他神秘地说:“你要是吓到了,就当我这老头子是在说假话吧,就当我是编的好了,我们也不认识。随便怎么想都好,只希望你出去后能把帮我把罚款给交了。”
我:“……”
老爷爷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很逗的人,他现在虽然老了吧,但也能看出来比一般老年人都帅气,老者的帅气,怎么就终身未娶呢?
“哎哟喂。”他缓慢爬起来,又缓慢地伸了伸懒腰,“我困咯,你刚醒,就帮我守着吧,别让坏人靠近我。”老爷爷说完就进去里面睡了。
坏人?这是看守所,除了我们这些犯人,哪里还会有坏人?
白骨,还是发着光的白骨。凡人的白骨能够发光吗?据说神仙在被贬下凡的时候,一路发着光亮,光亮随着降落的距离越来越大。直到接近地面的时候,变成巨大的白光团,然后就不见了,或投胎新生,或贬为弱妖,或去地府走一遭。
能够发光的白骨,除非这是神仙的。可神仙白骨就跟天衣无缝一般,没有那般骨节分明。神仙的身体都很完美,通体无痕,发光发亮。
他们看见的分明是几根骨头,这就是骨节分明了。一节一节,如此一般。这会是神仙的骨头吗?
那么保洁大妈从钱学宁房间看到的白骨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我真的不知道啊,总不能老爷爷讲了这两件事,又硬是往上面套吧,“浓墨,若是你,你若是我,你该会怎样?你会不会立刻就想通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呢?那白骨会是一样的吗?为什么看见白骨的人都死了,这样的杀人灭口是不是证明了什么?
白骨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白骨确实不是一般的白骨,所以不能被知道,不能留下证据!
我整理着这些乱糟糟的线索,我发现,这些新鲜获得的线索,全都有一个大前提,前提是,老爷爷跟我说的都是真话,他没忽悠我。
倘若,他全是骗我的呢?我彷徨了。
问题还没想通,这坏人还就真来了。
我们这两间一起的房间灯灭了,我因为睡了很长时间,所以睡不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瞎想。
我们这两间一起的房间灯灭了,我因为睡了很长时间,所以睡不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瞎想。
这不,就有动静了。
链条的声音,就跟我那斩妖链发威一样的声音,难道是斩妖链?可是斩妖链相互碰撞也不是这么廉价的声音啊,人家那是天界神器特有的声音。
我仔细听了听,确认不是斩妖链。
我的斩妖链也不知道浓墨有没有帮我拿回去,被一起没收了呢,这东西可不能丢。
我伸出舌头去看,发现除了两个值班的黑点之外,没了。他们离我还蛮远的。
怎么办?不是他们!那是什么坏人?
第六百三十章
我叫了好几声,爷爷都听不见,他好像被这个世界屏蔽了。
可是值班民警也听不见吗?这声音这么响亮,难道就我能听见?不可能,老爷爷明明说过有坏人会来。
我伸长舌头,将舌头延伸到值班民警待的地方,一个民警在操作电脑,另一个趴在桌子上小憩,亮点看起来并没有特别反应,看来,他们是真的听不见。
我迅速用舌尖敲了下他们跟前的门,随即缩到了屋顶处观察他们的反应。
操作电脑的警察的头扭了一下,看了眼门,又将头扭过去了。
我再次用舌头敲了敲,如此重复了几次,终于,他觉察到不对劲了,起身叫醒了另一个警察,我边用舌头敲打物品边飞快向我这边缩短舌头,用此方法将他们引过来。
值班警察带着疑来到我们这里,灯被打开了,我无辜地说:“你们听到声音了吗,往我们这边来的声音?”
他们俩相互看了一眼,眼睛里迸发出了恐惧的味道。其中一个对我说:“你听错了,我们什么声音也没听到。”语气相当敷衍,却跑的比兔子还快,搞得跟我是瘟神似得。
睁眼说瞎话,我鄙视道。
他们又回到了值班室,却没人再睡了,都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有古怪,这时,铁链的敲击声又响了起来,这哪里会是人,分明就是鬼。警察来时,声音不响了,警察走了,又开始了。
看守所,有鬼。
这是我最快得出的结论,老爷爷是不是也知道这鬼的到来,所以就装睡,把问题丢给我了?
那么就是说,这鬼以前来过,虽然这是第一次被我听到,但应该是这看守所里的常客。
警察一走,我们这里的灯又灭了,除了亮点,我什么也看不见。
哪怕是外面的月光,我也无法看见,因为我这间没有窗,我只能凭借着感觉爬到了床上,床上的小隔间不大,给人的安全感比外面大,地方越小,这安全感越充足。
铁链声越来越近,几乎是贴着地面一路滑过来的,铁链碰撞着地面哗哗作响,响声直钻入我的耳朵。
如果可以,我特想塞住耳朵,不管是用衣服也好,用舌头也好,我都不想听到这声音。
鬼,我见过了,有什么可怕的,我想。
老爷爷见过它们,不也无事,我怎么就害怕了呢?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子!这鬼不害人的,不然我见到的老爷爷估计也是一鬼魂了。
我在床上躺定,将被子裹满全身,没一会儿,我又将脑袋塞进了被子里。这下就安全多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听着铁链的审判声。
我祈祷着鬼大哥鬼小妹,求你们别来找我,我什么都没有,吓唬我没用的,你该去吓唬太阴。
我的心随着铁链声的接近,一点点向嗓子眼提升,声音已经进入这一排了,声音已经接近我的这间了,“老爷爷。”我不甘心地又喊了一句,希望老爷爷有所回应,这看守所的犯人太少了,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陪我说说话刺激刺激这鬼也好啊,我们好歹是活人不是。
铁链声就在我出口的瞬间戛然而止,停在了离我不远处的隔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得出了某个结论,说话还真是有用!不是说嘛,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这不是没道理的,鬼现在听到我的声音了,感受到了我的挑衅,就怕了,哼哼,也许还知道了我是璇王,一蛇族之王!这些小鬼居然也敢来吓唬我,没门!
“哗哗哗……”绵长而有节奏的声音在停顿了半分钟之后,又响了!而且,还就朝我这间来了!
麻雀啊!我前面才刚发完狠,这么快就被打脸了……救命啊!
我抿住嘴,屏住呼吸,鬼兄弟啊!你当我不存在吧,我会自动团成一团,圆润地滚蛋的……
每一下儿的哗啦啦都能一点点啦走我的性命,我害怕,我恐惧,我全身发毛!浓墨,你这臭道士,也不来救我,呜呜,哪怕是在看守所的外面布阵驱邪也好啊!我现在怎么办?浓墨,阿璇要被鬼抬走了。
你们快走吧,求你们快走吧!你们是一个还是一群啊,又不是我害死你们的,好鬼做到底,就别来吓唬我了,我出去后,会让人给你们超度的!
声音明显在接近我的小隔间,还有我的床,怎么办?就是这样的吊着我才恐怖啊,我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鬼,若是太阴派来的,我还能拼一拼,再恶心我也认了,可这算怎么回事啊,这是什么鬼?为何会出现在看守所?
就在声音快到我身边时,它消失了,连一点链子相碰的声音都没有了。
我等了许久,久到都快睡着了。
好吧,他们肯定走了!其实本来没我什么事吧,好好的晚上,都是我自己给自己整这么一出,太不应该了。
我在里面也捂得受不了,我全身也没有皮肤暴露在外,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我都快缺氧而死了。
蛇坠感觉到了我的诉求,在被子的包裹下,亮了起来,整个被子就这样被照亮了。
我将罩在头上的被子往下一扯,紧跟着钻进我鼻子里的不是新鲜空气,占据我视线的也不是这个只有床的小隔间,我本能想尖叫,已经失声了,我喊不出来,叫不出来,连眼睛也闭不上!
一具散发着恶臭气味的腐尸正立在我的床头,刺鼻的臭味呛进了我的鼻腔,我的胃部恶心地抽搐了,嘴角不用猜也知道是溢出什么东西了,我犯恶心,真的。
腐尸的头颅和身体并没有分家,只是它的额头上一个血窟窿,在我胸前蛇坠的照耀下,血窟窿越发狰狞地可怕,那里面蠕动着的是成千上万的蛆虫,仿佛我能从这血窟窿里面一眼就能看到那里面最深处,是什么?全是蠕动的蛆虫。
其他我什么都没看见,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一从被子里出来,眼前就对着这具腐尸的头颅,那幽暗的血窟窿正向巨大的嘴巴一样,可以吞噬别人。
我啊啊了几声,眼睛一闭就想晕过去,可惜,我闭着眼睛怎么想晕,这身体都还生龙活虎的,一点也不配合!现在晕过去多好,我一觉醒来也许就在家里,浓墨他们都在身边,再不济,也许也是看守所的明天,我还要经历这些干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逆流的血液将我的思维打乱,我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不是兴奋,是恶心和害怕!这是什么怪物啊!
刺鼻的臭味提醒着我,我还没晕过去,我这假装不起任何作用,它已经锁定我了!
逃避不是办法,我不能总让一个腐尸这么看着我看一夜吧!我受不起啊!谁来拯救我的汗毛!我可怜的汗毛都可以劈叉了!
我决定还是要动一动的,不然被它咬一口我就更恶心了!老爷爷睡得那么死,我没法儿求助啊!我慌乱安抚着自己,缓解全身的僵硬,这么一缓解,我才发现,自己都硬成了一块砖,帮别人的房子添砖加瓦完全不用商量的。
我得先冷静下来,说实话,在这种极度臭味下,冷静是门技术活儿,我从家奶想到浓墨,从浓墨想到阿蓝,从阿蓝想到我们家后院的小池子,这才勉强舒缓了脚跟,脚是可以动了。
我又从前世想到前前世,从前前世想到今生,想的涕泪涟涟,臭味还是将我熏吐了。
我呕地一声,从床头滑到床脚,趴在地上就呕吐了起来,蛇坠告诉我,我吐的全是墨汁。
能动了,我双手向上抓住我=已经发霉的屋顶,屋顶没有什么支撑物,我很艰难地挂在了上面,指甲深深地陷进去,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可还是摆脱不了臭味。
蛇坠子在我的脖子上发光发亮,尽情抒发着对光明的追求,我表示非常满意,可隔间的屋顶不高,为了保险起见,我将袜子甩掉,赤脚勾上了屋顶。
我像个壁虎一样倒趴在屋顶上,却没有壁虎和蜘蛛那般轻松自在,我连喘个气都怕自己掉下来。屋顶的粉尘开始往下掉,我闭上眼睛以免让灰尘落入眼睛。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承受不住自己的身体重量,屋顶毕竟没有支撑,我全凭着双手指甲的力气,好在我的指甲要用起来也蛮长,我还可以挂个几分钟。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承受不住自己的身体重量,屋顶毕竟没有支撑,我全凭着双手指甲的力气,好在我的指甲要用起来也蛮长,我还可以挂个几分钟。
不过再长,也承受不了超长时间的倒挂,我在屋顶摇摇欲坠,一只手抠的地方一块顶层材料被我抠了下来,在失去支撑之前,我迅速换了个地儿,可这样也注定不会长久。
怎么办?我要掉下去了,吐是小事,发生什么才是大事呢!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它没有亮点,我看不见动静,也听不见声音,我觉得我要累死了,浓墨,我要掉下去了。
我一晃脑袋,就在我旁边……
第六百三十一章 变成什么不重要
一股极度恶心感和恐惧感直击我的心脏,我的双腿还未有知觉,就已经见一条肥大的尾巴朝腐尸扫了过去。腐尸穿过隔间的木板砸了出去。我两手一松,从屋顶上掉了下去,廉价木板床被我的身体一砸,一边轰然矮了下去,也许是床腿断了,也许下面床档子断了,不过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关心的是,我腰部有没有事。
灯再次被打开,腐尸已经不见了,我一只腿拖在地上,一只腿高高压在床的另一没塌下的床头,脑袋嘛,也贴地了。藏起尾巴,是个技术活。
“嫌疑人林璇,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木板床被我压塌了,木板隔间被我砸穿了,屋顶被我抠崩裂了,这还……真是不太好解释。
我爬了起来,晃了晃老腰,柔韧有弹性,它表示正常运作,没砸坏。
“警察叔叔,我说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你们信吗?”我茫然地说。
“外面的铁门都变形了!林璇,你最好不是想逃跑!”他们哪里肯信。
“我真的没有!我就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往这边来,很恐怖的声音,然后我看到了黑黑东西……”我话还没说完,他俩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气势汹汹的神态突然萎缩。
“别,别瞎说!这是公家部门,容不得你装神弄鬼!”一个警察急急道。
“你消,消停点!这事我们明天说,现在太晚了!我们走!”另一个急着出去,我还站在原地,他们外面已经是慌张的落锁声了。
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这么敏感,估计也是被吓过。
这下连灯都没来得及关,我卷起衣服,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长长舒了口气。
这些地方,怎么会干净?这每天不郁闷死,也得被这恶鬼给吓死吧!偏偏我又是这种体质,闹鬼的地方,就是睡得跟猪一样才好嘛。
“小姑娘。”隔壁老爷爷不是一般的准时准点,那么一闹腾都醒不了,现在鬼也走了,人也撤了,堪堪才醒,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你这借刀杀人法,也是够好的。”我幽幽地说,从床上拖下被单扑到地上就地躺了下去。
“你在说什么?老夫听不明白啊。”他用事不关己的声音打着哈哈,仿佛是一置身事外的人。
我怒转身,对着他那一面说道,“你是哪个门派的?妖道大会上,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这是越想越熟悉!妖道大会差不多成了我对浓墨甚至白头山示威的场合,对别的道士啊,妖啊,很难多注意一点。但是浓墨和高老头站的地方,我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我朝他们那边看的最多,也近距离接触过,余光扫射的几个道士中,就有这么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开始还没想起来,也根本没想到,但他说的话,明显知道有鬼,也没有表现出来害怕,知道我可以摆平,现在他的反应,更是让我怀疑他的身份。
世界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他正好就是瞎眼算命先生的老表哥,又正好知道我需要什么信息,太凑巧了!巧到让我不得不怀疑。
“妖界和道界盛传璇王貌美,却无传闻璇王如此聪慧,老夫佩服!”老爷爷这是承认了,他果然不是一般人!
“说,你是谁?”前一秒,我还躺在地上,这一刻,我已经穿越隔间掐着老爷爷的脖子问候他了。
“咳咳,有话好好说……”老爷爷轻咳了几声,淡定地说。
“怎么好好说?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我进来前你就在这里!莫非这布局也有你的功劳?”我加大了力度,丝毫不在意这可能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士,他随时可以让我显出原形。
老爷爷还是没用害怕的神情,我可以断定,他在跟我说故事时表现出来的害怕也是假装的。妈呀,世界这么大,演员这么多,都要当影帝啊!难道我一个影后,还,不,够,嘛!抢饭碗这种事真的可以忍吗?
“璇王,老夫若要害你,就不会等到现在了,老夫在这看守所就是为了等你来啊。”这不废话吗?不论是什么原因,不都是要等我来?
“等我来骗我?你说,你是不是太阴那边的?”我狠狠地问,同时,指甲已经划破了他的脖子,尊老爱幼这种事,我是要打破了,对不起了。
“璇王手下留情,我跟你说的都没骗你,除了吃牢饭一事,别的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也是我等在这里的目的!”老爷爷我解释道,让我不爽的是,他依然淡定。
“你真是他的老表哥?”我问。
“璇王可以查证!太阳星君定可以查到我,璇王你不信我,也信太阳星君的能力吧。”老爷爷说。
我的手松了点,我当然信浓墨可以查到。这点,他大概真的没骗我吧,知道的那么仔细,也不像是假的。
“那你欺骗我的目的何在?告诉我的目的又何在?你想干什么?你是哪方的?”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老爷爷眨着眼睛提醒我的手轻点,“璇王先松开我着把老骨头再说行吗?”
我看他也不像是可以造次的,况且这还是在看守所呢,年龄也比我大那么多,我这么年轻力壮的我怕什么,这么想着,我自信地放开了老爷爷。
老爷爷获得了自由,不慌不忙地找了个空地坐了下去,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道:“你是要回去坐着,还是在我这儿做客?”
我转了几个身也没找到更好的空地,最后还是穿回了自己的地盘,隔着小窗户盯着他,我量他也不敢有所小动作。
“别磨磨蹭蹭了!有话快说,我没那么有耐心!”骗我的同情,还骗我的苦苦相劝,我可是用了真情去说服他,想不到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这年头,连道士都不能相信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道士全体跟我有仇啊!
老爷爷欣慰一笑,对,真的是笑,还是欣慰的笑,我想抓狂,他说:“璇王,我现在认为自己的决定是真的没错的。”
“这什么跟什么啊?你是认为自己决定让我和鬼作伴的决定没错吧!”我绕了好大一个句子才把话的意思表达完,说完连我自己都听不懂了。
老爷爷笑着摇头道:“璇王真是可爱,难怪太阳星君对你一往情深呐。”我汗,能说正题吗?别老夸人好吗?我还没给你定位成好人呢!别急着攀关系好不啦!
他看我急得要蹦起来了,又笑了,“年轻人嘛,火气那么重可不好,据说璇王以前是一个温柔的小人儿……”
“别提以前!你看我现在落得这副田地,都是以前惹的祸。”我说。若我早就暴躁无比,那也不会受到如此多的欺负,如今也就不会掉进了看守所,还面临质控杀人的罪责。
“那好,不提以前。璇王,你别猜想我是哪边的了,我是站在正义的一边的。”老爷爷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正义的一边,我笑了,“什么叫正义,什么叫邪恶,在太阴的眼里,她才是正义,我们全都是邪恶,你站的正义是什么正义?”我反问他。
“我站的正义,是大义,是天地不可推翻的,必须推崇的真情,璇王,你与太阳星君的爱情已经不仅仅是爱情了,这关系到人性,关系到大义,关系到真情能不能战胜邪恶,能不能战胜条条框框。璇王,我这么说,你懂我的意思吗?你现在愿意相信我了吗?”老爷爷说。
我冷笑一声,“爱情?你认为可歌可泣吗?你认为真情可以战胜邪恶吗?可是你应该能够看到我吧,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即将要走的路,你认为,我们的真情还能赢得这些条条框框吗?”
我已经怀疑了,我到头来什么也不是,变回本真,也就是走了这么一遭,爱了那么一回,可是这些若是输了,就不被承认,天界不会认为我们的爱情能赢得赌注,那些看戏只会在末尾加上一句,“看吧,我就知道不会成功,他们这些小把戏啊,哪里能受得了考验?”
有谁会在乎我们走过的一切呢?没有,除了我们自己。
老爷爷唉了一声,“你还是太年轻啊,璇王,你选择的路,你最终的形态都不能磨灭你们的爱情,你们所证明的这世间的真情!天界所不齿的亲情,爱情,友情等人类间的真情确实是存在并且是伟大的,只是他们不愿承认,不愿承认神仙也需要这些。”
说到这里,他改变了对我的称呼,“孩子啊,你坚持的东西没错,错的是他们,你要向他们证明,不论你最后以什么样的形态……”
什么样的形态,他指的是我变成什么东西吧。听了他说的话,我豁然开朗,变成什么不重要,这不是输了,这才是赢了!
“你,你究竟是谁?”他说的这些,岂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说的,他对天界分明了解颇多,他不会是一个普通的道士!
“哈哈哈,老夫只是一个道士,其他……不可言说啊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