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死里逃生
这是哪里?阴间吗?怎么感觉好没精神哦,我是真的死了呢,刚刚明明脖子疼的,可是现在脖子没有感觉,唔,四周黑黑的,嗯?怎么没有鬼差给我带路?我这要去哪里呢?“嘭——”啊啊,耳朵快震聋了,赶紧掏掏耳朵,咦?我往左边滚了一下,我,我的手呢,啊啊啊啊,我又变成蛇了,活着折磨我,就算死了也不放过我,死后还要变成一只蛇,“轰——”啊啊,耳朵聋啦,额……又往右滚了一下,不对,我好像是要去做什么,去报道?去投胎?我为什么好想往山上跑呢,虽然我现在是蛇,但也感觉小腹处有一股东西要钻出来,好想上山,好想,感觉到山上就不会虚弱了,跟着感觉走,“嘭嘭嘭嘭——”一路上被炸得耳鸣。
难道人家去报道都要被一路炸着走吗?好像阳间的鞭炮声哦,阴间也时兴这个啊,不行,小腹处一股能量快要冲到脑袋了,感觉越来越虚弱了,眼睛也越来越看不清了,赶紧游,奇怪,我明明不会游啊,自然而然就往一个方向游了,死亡真奇妙!我游到一块草丛处,那边还有马路!虽然看起来修的不太好,上去试试,细细的石子摩擦着肚子很舒服,突然一阵响声传来……我竖起耳鸣的耳朵……车轮声,阴间也有车子吗?我得赶快游出马路,可是爬起来好艰难,好累哦,游不动了,这时,腿部……不……是尾巴一痛,我回头,是斑点黄蛇!
只见它咬着我的尾巴,往后面拖我,我不要回去,好不容易游过来的,不要拖我,这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我奋力向前游,我要穿过马路,我要过去!放开我的尾巴,突然,车子近了,快放开我,我要游过去!不要拖我回去!啊!车子来了!后面拉力突然加大,我半个蛇身都被拖进了草丛,我再奋力冲过去,吱呀……突然,一只轮子轧过我的身体,痛的撕心裂肺,为什么……为什么死了也会这么痛?我竟然亲眼看见自己从蛇的身体飘出来,蛇整个身体都发着白光,在黑夜里显得尤为刺眼,一条白色光带从它的身体追进了走远的车,它的眼睛鼓了出来,我还看见了那条斑点黄蛇,它仍然咬着它的尾巴,眼睛湿湿的,呆在那里……
突然疼痛全转移到了我的脖子上,啊,真的好疼,我飘在空中捂着自己的脖子,啊,我又变回人形了,好疼,好疼,家奶,“家奶——”我从床上做了起来,这是我的房间。
“璇子!”家奶扑过来抱着我,老泪纵横。“你怎么这么任性!这么不听话!你让家奶怎么办?啊……”
我也哭了:“家奶。”一出口,嗓子巨疼,我摸了摸脖子,嘶,疼的手一缩,我没死,我怎么会没死呢?我明明……老头!
“家奶,我怎么没死?我不是……”家奶伸手在我的身上打了一下。
“你是想要家奶死是吧!家奶也不指望再活几年了!你这么不省心!不要家奶了是吧……”说完又哭起来,我的眼泪本来就留不住,两个人一起抱着哭。
“好了好了,你们祖孙俩能不能先停一下?”是老头!真是老头!老头昨天不是回家了吗?难道他最后良心发现,又去学校收鬼了,正好碰上上吊的我,然后又救了我?老头其实也不是那么冷血,只是表面上不表现而已。
我尽量小声,不让嗓子再受到大的震动,问老头,“你昨晚怎么会去学校的?”
老头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我本来已经上路了,闲来无事给你算算,没想到就浪费了一晚时间!今天还有笔大生意呢,就浓墨那小子一人在顶着,可是不等你醒了,你家奶又不放人,现在我可算能上路了。”不把话说完想走?没门!
“老头,昨晚的事原封不动全告诉我,不然你肯定走不成。”威胁人的感觉还不错,特别是老头这样的高人,就是沙哑的嗓子有点煞风景。
老头哼了一声,“哼,还没人敢威胁我的,还是个脖子上有勒恨的小丫头片子。”
“你……”嘶~脖子疼,算了,不计较,待会儿你就要自己留下来了,“昨晚女鬼告诉我一些事情,虽然我刚开始不信,可是她不像再说谎……”
老头一拍桌子,我以为他又要发火,谁知他坐了下来,“让浓墨多锻炼锻炼,以后有的是这样的场面,不急不急。”
家奶擦擦眼泪,“我去厨房烧开水,你们慢慢说。”临走前还打了我一下,“都被女鬼迷惑了,还记得什么啊!不要乱相信!”啊哟~我可是刚活过来的,能不能轻点。
“你先说,说完我再告诉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开出了条件。
老头哀怨的说:“昨天下午我正在车上闲的想上厕所。”
我汗,敲了敲床沿,“喂,喂,喂,说重点!你信不信我一会儿说女鬼会从去年开始说?”
“重点就在我很闲啊!不闲我也不会想着给你算了,看你心情听烦闷的,我就算算最近有没有好玩的,没想到一算便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马上下车就赶回来,你还是已经上学了,又想到你说的学校的事,又紧接着感到学校,你们学校的门卫真是……”
“重点。”
“我翻墙进你们学校的,一看煞气在西北方非常重,我就往西北方赶,煞气聚集的地方是一个院子,我又翻进去了。”那个……院门是可以推开的……
“翻进去一看,里面真叫我高兴啊,好久都没这么笨的鬼了,煞气全在一个屋子里,重是很重,不过破了也就破了。”
“你指的是我出事的屋子?”
“是啊,这屋子一看就刚死活过人没几天。”刚……刚死过人?!不会就是……啊啊啊,我进了一个刚死过人的屋子!
“我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干鸭子吊在上面。”说的是我?老头不讽刺人会秃顶吗?
“那女鬼正在拉你的腿,见到我就扑过来,我就把她收了。”拉我的腿,咦……好恶心,我嫌弃地把脚放远点,发现老头停止了,嘎?没啦?就收了……这么简单?过程呢?
“你说说怎么收的吧,我好好奇。”
“我只收浓墨一个弟子。”得瑟!我又没说要认你做师傅,我只是想学收鬼嘛!
“现在该你了,女鬼到底说了什么?你又信了什么?鬼的话能信吗?你怎么被骗上吊的都不记得了吧!”鬼没说什么,只教了我怎么死而已,看来要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了。
“女鬼说,我是蛇仙,要吸我元气,老头,是真的吗?我真的有元气可吸?”
老头表情一动,“胡说,谁没有元气,不要听女鬼的,就这个啊,我还以为有别的什么鬼话呢,我要走了,这次的事你也吃了不少亏,受到了教训,我也不骂你了,走了。”说完便要起身离去。
“等等。”
老头停下脚步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离魂,反正我做了好几次梦了,我有强烈感觉是我那个孽缘蛇的记忆,可是又清楚的感觉就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不是蛇气越来越重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老头摸了摸鼻子,“随缘吧。”我刚刚干嘛问这么多废话?
“我在梦里被鞭炮炸的耳鸣,现在还有点,好奇怪哦!你说做梦的事情怎会……”
老头突然一手捏起我的下巴,“张嘴。”有吃的?会不会给颗传说中的丹药什么的?我张开嘴,老头把我的下巴一抬,嘶……差点咬到舌头,没吃的?又捉弄我!
“就这样自己活动下巴,不过你自己不需要用手,活动给我看看。”活动下巴?怎么活动?我动了动下巴,。
“也不是上下牙齿打架,就这样上下左右动一动,动个几百几千下就好了。”老头你是整我吧,那不得懂脱臼?
老头笑开了怀,“哈哈,小璇子,我逗你呢,次数不少于一百下就好。我这回得真的走了,不然浓墨会更讨厌蛇妖的。”又是浓墨……
经历过生死的晚上,睡得特别不安稳,梦到的几乎都是关于蛇的事情,我似乎都能感觉到帐子外面的蚊子,它们有几只,往哪个方向飞,落在那哪个角落。半梦半醒的状态让我第二天顶着双熊猫眼上学了,我拉了拉衣领,确认完全遮挡住勒痕才放心,一路上我都心不在焉,越接近冬天,天亮也越来越迟了,家奶送我走大路,一直送到土公路末尾那里,我不让她送了,她就站在原地,打着灯光照着我走。我回头多少次家奶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势。风有点干燥,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周围的世界立马变成黑白的,只留下几处几点光亮,感觉特别清晰,啊,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又恢复了原样,眼睛又怎么了?
第十七章:和裴丰一起遇见了老鬼
可我很快发现这并不是眼睛的问题。体育课,费东喜拉我去打羽毛球,我真的不怎么有精神,脖子又疼,怎么都感觉神情恍惚,对周围的一切都敏感,比如教室进来一个人,我在趴着都能感觉到。实在太难受,鬼门关走过一圈的后遗症这么明显。但是拗不过她,也只好陪着去,去时也就想着充充数,哪知道就只有我和费东喜再加另外一个男生裴丰,我们班的班长,估计这丫对我家东喜有意思,我就自动升级为电灯泡陪着他们打球。
三个人打球我平时肯定很乐意,打一会儿歇一会,可现在我就希望他们这样打下去,郎情妾意多完美,我也不用上场,我蹲在他们旁边,双手抱着膝盖,看一会儿他们打球,眼睛就很累,昏昏欲睡,就把头埋在膝盖上,却发现感觉比不看还要清楚球在怎么飞,能明显感觉出它的动向,突然一下子感觉变得明显真的好累,脑子要装很多东西,我真的没心思管。
“璇子,你来打,我休息一下。”这么快?我抬起头,东喜向我走来,把拍子递给我。
“林璇,快啊!”裴丰也在那边喊。
我拿起球拍站了起来,每走一步都能感觉身边东西的动静,脚边有一只活动的生物,我猜是蚂蚁,左边有一个小东西在半空移动,我猜是一只飞着的小昆虫。
“林璇,准备好了吗?球来了!”我还在感受周围的一切,突然一个东西快速向我靠近,本能地伸手在头顶抓住,触感坚硬中带着柔软,是……羽毛球!我顿时回过神来,糟了,我走神了,抬头看着他们俩,果然,都惊呆了。
“璇子,你……”费东喜试图说话。
“没什么,巧合而已。”我把球扔给裴丰,笑笑说:“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不舒服,改天再和你们一起,我先回教室了。”
“璇子!你刚刚根本就没看球!”费东喜在背后叫唤。回到教室,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出去玩了,好想睡觉,就趴在书桌上准备睡一会儿。门外走廊上经过了一个人,又经过了一个人,不,为什么我都清楚!头像快炸开了似地,难道是走了一趟鬼门关,我元气大伤?又或者鬼气更甚?
睡的很朦胧时,突然感觉头上方有点反应,手一抓,握住了一个手腕,睁开眼睛,“是你!”
裴丰笑笑,表情有点不正常,“我就是想闹着玩,没想到你没睡着啊。”
我手一甩,站起来,“东喜呢?”
他挠挠头,“她去和别的同学玩了,看你脸色不太好,让我跟过来看看。”
“你看到我的黑眼圈了吧,就是没睡好而已。”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嗯?跟东喜一样的习惯,都喜欢霸占我同桌的位置,“还有事?”我歪着头看他。头疼着呢,还不走?
他咳嗽几声,欲言又止的样子,挠挠头,说:“我……我听说你舅舅很厉害。”是的,你不听说不太正常,有话快说吧班长,一只熊猫在你旁边呢。
“我听说他很多病都能治。”说吧,什么病,好困哦,“我说了你不许告诉别人啊!”再不说我睡了,当班长的都这么啰嗦吗?
“我好几天没上厕所了……”
“噗——”
“你笑我?”
我摇摇头,“没有!”
他的脸立马红了,“你刚刚明明笑了!我,我走了!”
“哎~哎~留下留下,我笑的意思是这么简单的还用问我舅舅?我写给你。”我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上:醋两勺,蜂蜜随意,加五倍水稀释,饭后喝下。
他拿过纸,脸更红了,“不要告诉别人啊!你睡吧。”说完一溜烟跑了,这么大人了,还跟姑娘家似地。
我刚想趴下,下课铃响了,好吧,没的睡了。上课时,我感觉有东西从后面砸过来,头一歪,落在书上,是一小块橡皮,回头一看,只见裴丰的同桌一脸坏笑,手指着裴丰,裴丰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盯着书,还用手按着他同桌的手。两个奇怪的人。我把身体往同桌那边靠了靠,一会儿,又一块橡皮砸了过来,我回头,见裴丰在看着我,莫名其妙。又把身体往外面挪了挪,一堂课,我的书上收集的橡皮可以拼成一整块了。一下课,我就把所有橡皮都扔掉,然后再瞪裴丰一眼。
那天晚自习放学的路上,我明显感觉后面有人,这土公路上很少这么晚还有人,而且我慢那个人慢,我快那个人快。我突然猛地一回头,“裴丰!”又是他!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我听东喜说……你回家的路有点黑,你一个女孩子。”我郁闷,这丫不会是对我……啊啊!好恶心!我才不要早恋!希望是我想多了。
我小心试探道:“你为什么要送我?”
“我……我是……班长,有义务……”吞吞吐吐,得了,还真是。怎么办,我要告诉他我对这事比较恶心吗?
这时,他对我说:“你后面来了一个人。”完了,家奶来了,怎么来这么早?平时这会儿应该还没出门啊,而且我不让她接到这里的啊,现在我要怎么解释?我回头一看,顿时想晕倒,哪里是家奶,这根本就不是人,被恶心的竟然没发现寒毛起来了。
他现在是从我后面来的,也就是现在让裴丰回去,他们顺道可以搭个伙儿,这下麻烦了,我几乎是咬着唇说出来的,“裴丰,你送送我吧。”声音如蚊子哼哼,裴丰听了马上笑容大开,笑什么啊,你要是知道我们碰上鬼了看你还笑得出来。
“走吧。”我认命的转身,呜呜,每次都希望回家有人陪,这次身边多了一个人,我怎么觉得更可怕呢。
我和裴丰并肩走着,自动中间隔了一米,眼看着前面鬼就要来了,这路并不是太窄,可是也不宽,若鬼在我们中间穿过可不好玩。我往裴丰那边靠了一下,把他逼到路边,我走在外面,毕竟我是经历过的,裴丰这小子家世不太清楚,不过从平时看,也算个公子哥,哪见过这个啊。裴丰见我靠过去,更高兴了,不用看,也能感觉到手也在靠过来,想牵我?我能判断他的手伸到哪个方向,自然不着痕迹地躲的很轻松。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在想这个,我表示跟一只猪头一起走很烦。不但要注意鬼,还要注意身边这只猪头三。
即使经历过好几次,我仍旧不敢看它,我看着地上走,这个时候最忌讳说话了,就当没看见最好。没想到,我千算万算算漏了猪头三,不是说了嘛,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到了跟前,裴丰拉了拉我的书包,好在不敢顺便拉我的手,我表示不想搭理他,他又拉了拉,我想打晕他好不好。
“林璇。”他竟然喊我名字!晚上最要不得连名带姓喊人家名字了,喊的不好,就让鬼听去了。我没感觉错的话,那鬼已经看向我们了。
现在要是答应,一准惹鬼。家奶说,晚上在外面别人喊你的全名,千万不要答应,答应了就招鬼。现在不用招鬼,鬼已经在面前了。
我一掌拍在他书包上,“晚上喊什么电视演员的名字呢,人家又不在!”
“林……”我一手按在他的嘴上,真想拍在他头上啊!凑到他面前小声说:“嘘,不要喊全名,不喜欢听,喊璇子吧。”
他欣喜地挠挠头说:“璇子,你!你真的……”
“不说这个了。”你闭嘴就好。
终于要擦肩而过了,马上就要过去了,快没事了,世界上的很多鬼,都不愿意惹人的,过去了最好。他又拉了拉我的衣服,升级了?我忍。
“哎!你看那边!”什么?不要告诉我他在看那只鬼!事实证明……他的确在看……
“你看他的衣服好古老哦!现在哪有这样的衣服啊!”因为他死很久了……我现在能掐死你让你们做同类一起探讨下衣服事情吗?裴丰不仅嚷嚷,还拿手指着那只鬼,我现在还能装作看不见吗?我往旁边,那只鬼就站我身边,他停了下来,呵呵,完了。他的脸不是白色,是青色!我没见过青色的,我只见过面粉脸的鬼!
我拉起裴丰的手就往前走,赶紧离开是非之地,你不走,我们走。
“璇子,你拉……拉我的……”
“你闭嘴!家里的水烧开了,我们回去装开水!”
“啊~~”
“快走!不要说话,开水开了就不好了!”不好,鬼气要追来了。
我放开他的手,对他说:“你一直跑一直跑,一会儿看到灯光就是我家奶!你要陪她回去装开水,我家奶一向没记性,上次开水都烧完了,家里差点起火,我每天晚上都要跑着回去装开水,今晚我跑不动了,换你跑,我在后面会跟过去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我已经语无伦次了,不支开他,我们两个人都要遭殃。
他没反映过来我的意思,“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永远都不理你!跑的越快越好,我家房子烧了我到你家住去!”
裴丰挠挠头,龇牙笑道:“好啊!”啊啊啊,鬼气过来了!
“跑啊!跑!”他可能被我的声嘶力竭吓到了,看了我好几眼,拔腿就往前面跑。
“噌——”我被甩到了路边的草丛里。摔的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我捂着胸口,看着跑远的裴丰,只要那样跟家奶说,家奶就会知道我出事了,家奶为了不让裴丰发现,肯定要拖住他,那么……家奶也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第十八章:斑点黄蛇送来的止血草
我不准备爬起来了,电视剧的人通常爬起来必定要再被摔,我就趴着,感觉鬼气在移动,又过来了,我本能地躲开,刚刚趴的地方的草已被掀掉了一块。
他要做什么?杀了我?我能躲的额,刚刚不是躲开了嘛!鬼气又一扑,我往旁边一滚,身上一片刺痛,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让那些导演自己来滚一下试试,碎石砂砾和枯草跟都会扎破衣服乃至皮肤,幸亏我过麻疹多穿了点,可是滚了几次已经筋疲力尽。最后一下被打中胸前,衣服碎了,蛇形吊坠钻了出来,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我捂着作疼的胸口,喘着粗气,闭上眼睛,等待着下一次的袭击,没想到等了好久鬼气都没有移动,我睁开眼睛,他在我面前,依然是古老的衣服,铁青的脸,盯着我的吊坠看了很久,突然消失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里走,疼的要命,第一次被鬼正面袭击了,还是个厉鬼,感觉内脏都被震碎了,嘴里有铁锈味,我舔了舔嘴唇,突然一瞬间整个世界又变成黑白的了,只留下一点点光亮,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我想我真是越挫越勇,经过那片坟地时已经不那么害怕了,身上更多的是疼痛的感觉。
远远看见家奶在门口守着,她拿手电筒照着我,我一瘸一拐的样子可能吓坏了她,她连忙走过来,等到近处时,我看到家奶满眼焦急,明知自己的外孙女在外面可能出事却不能去是什么感觉我知道。
“家奶,我同学呢?”
“在屋里,我跟他说要等你回来再走。”
“他不能走了,这是厉鬼!他主动攻击我!”裴丰回去的路上要是遇见了就麻烦了。
“璇子。”
“今晚让他睡舅舅家,打个电话到他家报平安。”不能让裴丰走,这样太危险了。
“璇子啊。”家奶一直想和我说话,可我必须要说完想说的,不能让裴丰发现。
“我不进屋了,他看见我这样肯定会怀疑,家奶你把手电筒关掉,现在喊他出来,带他去舅舅家吧。”
家奶扶着我到了门口,对着屋里喊道:“璇子的同学,我们璇子回来了。”
裴丰一下子从里面冲出来,“璇子,我要去接你的,你家奶不让,你一个女孩子……”
“裴丰。”我提高音量,尽量说话不颤抖,“今晚太晚了,你是男孩子回家也不安全,就在我舅舅家住一晚吧。我家奶会送你过去,过去那边之后打个电话回家。”
“我,不用的,我可以自己走,你都说了我是男孩子。”他是男孩子没错,可他也是普通人,我都差点没命,更何况是他呢,绝不能让他回家。
太疼了,眼睛都开始模糊了。“再说我就不理你,家奶,带他去吧。”我只能仗着他喜欢我这么威他,虽然有点不厚道。
家奶不舍地看了我一眼,裴丰也还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家奶就催他走了,“同学啊,有什么明天再说,太晚了。”
等他们转身了,我这才进到明亮的屋子里。身上已经惨不忍睹,血黏在裤子上,渗了出来,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擦洗了,真的好累,从早上就一直很累,我的人生怎么这么累呢,快撑不下去了。
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家奶回来了,她把我扶到竹床上,打来一盆热水,细细地给我清理伤口,我听到了细微的啜泣声,感觉到了某东西从家奶的脸上滑落,家奶在流泪。
“家奶,璇子没事,不疼。”我安慰她,我疼没关系,真的。
“璇子啊,这人生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命苦,家奶看着心疼啊。家奶要去问问先生,如果能改命,家奶不管还有多少年都愿意折寿,只要别再折腾我的乖孙儿。”我的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再听家奶这样说,就更是难以言喻。
我握着家奶的手,“家奶,我信命,可是我也信命是可以改变方向的。你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受多少罪也不希望影响别人,尤其是家奶,我也心疼。
身上的小伤口很多,有的还止不住血,这是厉鬼的威力?突然感觉门口有东西,果然一会儿就响起了沙沙声,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熟悉的感觉冒出来,可是一会儿沙沙声又停了,门外的动向是越来越远了。
“家奶去换一盆水来。”家奶说完就往厨房去了,我按着伤口,闭上眼睛。
“璇子,门口多了好几棵草。”家奶在门口喊,草?正在思索着,家奶已经拿了进来,我接过来一看,是萝藦,止血圣品!我掰开外面的皮,里面棉絮一样的东西就露出来了,家奶也很高兴,这个季节已经很少有这个了,舅舅家的医馆到还是有几颗这个,我把絮状物揉了一下,按在伤口处,然后用胶布固定好,家奶也加入了,不一会儿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覆盖了,我在心里说了声:谢谢你,斑点黄蛇。
“家奶,今晚我和裴丰的事情……”家奶看着我,我怎么有种心虚的感觉,我什么事也没干啊,顶多牵了人家的手,可那情况紧急啊,我不牵他的手,他就要和鬼牵手了。“家奶啊,那个,我对他没半点意思。”说起来还挺难为情的。
家奶终于笑了,“好了,璇子的性格家奶都知道,就不要说了,真没意思,就要跟人家讲清楚,你们现在还小,不要让他耽误了学习。”我摸着蛇形吊坠,回想着刚刚的事情,那只鬼明明恶气冲天,看到这只吊坠就突然停手了,要是鬼怕这个东西,上次的女鬼就不会抢到手了,既然他并不怕这个东西,那为何又不继续攻击我了呢,吊坠,你到底有何魔力?真的只是蛇界圣物这么简单?
我拉着家奶坐下来,“家奶,今晚的鬼不一般,他穿着很古老的衣服,看起来像是解放初期的那种,衣服料子是蓝色,看起虽然和中山装不一样,但绝对是一个时代的。”
家奶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先等几天,如果没事就是过路鬼,你这实在太不安全了,家奶不放心,以后要接到土公路开头。”
我急了,这得走多远啊,“家奶,其实今晚本来该没事的,我觉得当作没看见就完全可以,只是裴丰不懂,他乱说话就犯了忌讳,你不用担心的,我是年轻人还可以跑,我今晚就是跑了,真的。”嘴巴都说干了,家奶才收回了决定,裴丰,你这个猪头三!
第二天,我是和裴丰一起上学的,天还是没亮,家奶倒是不用再送。这么上学被人看见我可是有理说不清的,我得先打打预防针,“裴丰,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昨晚在舅舅家睡的,总之不要说昨晚和我一起回家知道吗?”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你昨晚好激动,吓到我了,我一晚上都在想着你的动作,表情……”
我白了他一眼:“我有间歇性综合征,时不时肾上腺素上升,容易发神经,你不要告诉别人啊,不然我就告诉别人你好几天不上厕所。”
他急了,“我,我不会的!”
正在说着,突然路旁有一点动静,在移动,感觉是蛇,这速度有点慢,跟我们几乎一致。这感觉不熟悉,不是那条斑点黄蛇,也不像是有攻击的意思,都要到土公路开头了,还在跟着。
“裴丰,要进入大路了,你先走吧,不要被同学看见了。”
他有点不乐意了,“璇子,你昨晚也让我先走,现在又要我先走,我不干。”
“你不走是吧。”我拿眼睛瞪他,可惜天还不怎么亮,也不知道他看没看清。“走啦!你想让人说闲话吗?”我真的没耐心跟他说话,好麻烦,比跟小明那样的男生难沟通多了,我现在是无比想念小明,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在我的再三威胁下,裴丰总算先走了。我这才蹲下身来,“出来。”蛇对我没有恶意,以前也沟通过,这次何不试试。
“不出来是吧,我下次一路上都撒硫磺,看你还跟不跟。”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路边草丛里一动,一条小蛇爬了出来,天不亮,也看不清什么颜色,“跟着我做什么,我已经跟你们没有关系了,知道了吗?快点走吧,一会儿上大路了车子就多了,不想被轧死就快走。”刚说完,它就一溜,进了草丛,动向表明,真的游走了。到了班级,我忙跟费东喜打听最近几天小镇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她一看我这么有兴趣,就忙把小镇上的八卦都说了一遍,什么谁家的鸡蛋丢了,谁跟谁又打架了,没有一条是怪异的事情,好吧,等几天看看。
第十九章:烤山芋事件
星期六,我带着几个小朋友去村子后面的荒地上烤山芋。荒地是在一个凹处,比周围的地都要矮,风小,烤山芋最好了,我们搬来了石块垒起了锅炉一样的,中间留个洞,是用来放山芋的,再在垒砌的在洞下挖一个洞,塞进枯草,点上火就可以烤了。
我们摸了摸底下的土,有点松松的,这样挖起来不费事,我们特开心。我是最大的,当然我来挖土了,我拿起铲子就往下挖,可是一铲子挖下去就碰到了硬硬的东西,这么松软的土下面竟然有东西?这硬度也不像是石头啊,动了动铲子,底下是塑料袋的声音,什么东西?
既然是塑料袋,那必然是人为的,这个荒地除了我们偶尔来一来,还有别人?要扔垃圾也不会扔这么远啊,再说还埋起来,里面难道有宝贝?那挖出来会不会不厚道呢,总之不管是垃圾还是宝贝都不挖了,浪费精力。
我拔出小铲子,对几个小孩说:“底下有东西,挖不动了,我们就在上面再搭起一个烧火洞就好了,要不把山芋直接放火里烧。”我们就直接在一个洞里烧火,这样熟得更快,就是吃起来会满嘴满脸的黑灰,样子不太美观,但绝对美味啊。
我们把搜集来的枯草啊,干树枝啊,全塞到洞里去,再把山芋塞到里面,点上火,虽然是凹处,可是还是有点风,风里吹来了烟味,还有别的什么味道,我们几个被熏得眼泪汪汪地找上风口,可是这里的风竟然是旋风,我们往哪儿站,风就往哪儿吹,烟呛地实在不好受,这个季节的天气又干燥,我的眼泪就一直流,在这里野烧,还不如在家里的锅灶里塞几个山芋,可是我是孩子王啊,小明去县城了,我就悲催的带他们玩。
空气里渐渐弥漫的一股奇怪的味道,难道是哪种草烧出来的?我翻了翻堆在一旁的剩下的草,这些都是常见的啊,还有这些树枝,奇怪,哪种东西会产生这种气味呢?
我正在想着是不是石块里的物质烧起来引起的这种气味,一个拿棍子翻山芋的小孩喊道:“这山芋颜色好奇怪,是不是山芋是坏的啊?”
我扔下手里的枯草跑过去,“胡说,我刚从地窖里拿出来的,好好的山芋怎么会变色呢,刚刚你们不是看见了嘛,很正常啊!”我蹲下身,接过棍子,挑起了正在燃烧的草,山芋表皮没变黑,反而变成了红色,这是什么情况?山芋真的坏了?那股气味是从山芋里面发出来的?我用铲子把山芋从火堆里掏了出来,鼻子凑上去闻了一下,奇怪的味道果然是从这上面发出的。
我站起来对大家说:“今天不烧了,这山芋坏了,大家把里面的都掏出来,带回去给鸡吃。”
我们把山芋全掏了出来,山芋并不烫,烧了这么久还不烫就奇怪了,山芋怎么坏成这样了?我们简单收拾了下,推到了垒砌的锅,把火给踩灭了,又拿出了自带的一瓶水,家奶说在野外玩要注意防火,不能造成隐患,所以每次出来烧东西都会带上这么一瓶水,我拧开盖子,朝火堆上浇了上去,怪味竟然更浓了。我们回去的路上,几个孩子还在嘀咕今天做了无用功,我顿时觉得孩子王的威信全失,看了看手里的山芋,还有这无法忽视的怪味,我磨了磨牙。
我回到家,准备和家奶说山芋的事情,在屋子里喊了一会儿,也没回答,家奶不在家,肯定在医馆帮忙,我就自己到后院,准备给鸡喂食,我们家的鸡是在院子的一个角落,用网给罩起来的,刚开始时用网围起来,可是小鸡还行,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会飞出去,于是就绑一些花花绿绿的塑料袋在网的边缘,风一吹,鸡就望而却步了,可是不要低估鸡的智商,鸡也是很聪明的,塑料袋飘久了,鸡就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大胆尝试着飞出去,一个飞出去了,别的也跟着造反了,所以现在被用网给罩起来完全是它们自作自受。
我一靠近网,鸡就欢腾起来,要说鸡聪明,还有一点那就是它们记得经常给它们喂食的人,谁喂食多就跟谁亲,当然,家奶喂得比较多,所以我跟家奶一起进来喂食时,鸡头总是对着家奶看,脖子也是对着家奶扭,膀子也是对着家奶扑腾的。现在就我一人,那必须巴结我啊,个个欢欣鼓舞,恨不得冲破网在我身上啄一下。
我敲了一下缸子,这缸子平时是喂稻给它们吃的,它们一听到声音,立马伸长了脖子,于是我把缸子伸进网里,鸡全都涌上来,嘴往里磕巴,一阵磕巴声结束,鸡全都抬起头看着我,这要是能读懂它们的表情,那一定是哀怨的,我在一旁笑弯了腰,笑的肚子痛,还有三两只鸡不甘心地用嘴在里面磕巴,我想它们不跟我亲的很大原因就是我经常逗它们。
我拿出本来要进我们肚子的山芋,拿一个伸到网子里,可是鸡只是小啄一下,便索然无味的走了,难道太大了?我于是拿出家奶平时给小鸡们切菜的砧板和菜刀,把山芋放在上面,我砍,一刀就卡在里面,拔也拔不出来,就只能往下切,使劲按,几刀下来已经满头大汗,这么硬的山芋我还从来没见过。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山芋弄成小小的一块,再在砧板上切,切小了就不费劲了。我又跑进家里舀了一缸子稻放在山芋丁里拌一拌,这下看你们怎么挑食,嘿嘿。
弄好一切后我就去把缸子放进去了,晚上家奶回来我也忘了这回事。睡到半夜,我的身子上一重,醒了,看见一个小女婴趴在我的床边的地上,看样子才刚出生没多久,非常瘦,眼眶周围像是好多天都没睡的黑眼圈,她在哭,边看着我边在擦眼泪,可是那哪是眼泪,那是血泪!从眼睛里不停地流出,再滑下脸庞,最后用手抹去。
我想动,却动不了,我知道家奶就睡在我旁边,我好想喊,可喉咙像卡住一样,根本出不了声。她还在流血泪,一步步爬向我,我闭上眼睛不敢看,可是感觉太灵敏,我还是知道她在爬向我。我知道她的手因为擦了血泪而满手是血,我知道她在向我伸手,可我就是动不了。家奶,家奶你醒醒,家奶……
“璇子,醒醒。”家奶推了我一下,我睁开眼睛,小女孩已经不见了,我不知道刚刚是做梦还是鬼压床,这么小的婴儿就夭折了,附近没听说过啊。
“家奶,怎么了?”我揉了揉眼睛,家奶怎么正好醒了?
家奶凑近我说:“嘘,璇子,我们家后院可能有人在偷鸡。”偷鸡?我仔细听着,果然有鸡的扑腾声,而且扑腾声还不小。我们该怎么办?据说小偷不伤人,可是一旦被主人知道了就会采取过激手段,镇上一户人家,夜里小偷进屋,妻子突然要上厕所,打开了,看见了正在行窃的小偷,于是一家人都被杀了。还有一户人家,明知道小偷进屋了,可就是没吱声,不吱声是散财,吱声搞不好就是丧命,这么一来,农村大都是老人和孩子,敢于和小偷正面交锋的就更少了。
听着鸡的扑腾声越来越大,我睡不住了,“怎么办,家奶,我们要真的等鸡都被偷完吗?”
家奶起身小声对我说:“家奶去看看,你别出声,千万别出声。”
我拉着家奶,着急了,“家奶,你别去,我害怕,要去我们一起去!”
家奶拍下我的手:“别跟着闹!不懂事!家奶老了,没关系,家奶悄悄地看看去。”
我死拉着家奶不放手,“不要,璇子不让你去,万一是坏人怎么办?”我闭上眼睛,仔细感觉,我能感觉的,现在怎么不行了,越着急就越不行。
于是我拉着家奶不撒手,躺回床上,这干燥的天气,嘴唇一惊吓快开裂了,我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一瞬间,周围出现了几片红光区,一个就是家奶,一个就是院子那个方位。这情境已经出现三次了,我想一下是怎么出现的,我刚刚抹了口水在嘴唇上,我用牙齿咬了下嘴唇,没发生,那是……舌头,我又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又出现了!这是怎么回事?是舌头!我伸出舌头就能看到周围的明亮区,家奶这片亮区没动,院子那片亮区又分为好多个点,都在移动,可是也仅仅在移动而已。那应该是鸡,鸡的旁边没有人,我很确定鸡的旁边没人!
第二十章:婴灵
“家奶,我们出去看看,没人偷我们的鸡!我感觉只是鸡不知怎么了,自己在扑腾。”
家奶不敢相信,“璇子不要说胡话,没人,鸡怎么会……”
“家奶,我们出去看看!”家奶想拉着我,可我已经一溜,下了床,开了灯,现在即使有小偷,也已经来不及了,家奶只好答应带我一起去看看。
我们开了后院的灯,后院的情景,我从来没见到过,看家奶脸上的表情,我想家奶也从来没有见过。只见网内的几十只鸡,全都一个劲地往外扑,网有的地方已经破了,有些鸡已经铺了出去,可是这些鸡平时很聪明,哪里破了洞就会集体往哪里钻,可是现在看到的这些鸡完全没有意识,虽然撞破了好几个洞,可是在别的地方扑腾的鸡,依然撞着网,猛力地撞击让它们已经血肉模糊,网上也血迹斑斑。
一个鸡又撞破了一个洞,跑了,我跟上去,它跑到院墙那儿又开始往上飞,撞在墙上,依然死命地往上飞,直到终于飞过院墙,它要去哪儿?又或者说,它们集体要去哪儿?我看呆了,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我跑回家奶身边,家奶说:“璇子,事出的很蹊跷,这些鸡今天白天有没有异常?”
我摇摇头道:“我还给它们喂过食呢!它们的精神很好!”虽然它们现在……精神也很好……
家奶捡起了个连着皮的鸡毛,“那就古怪了,璇子,鸡跑的方向是哪边?”
“不知道,我只看见它飞过了北方墙,具体去哪里不知道,它们是有方向的,翻北方墙,就肯定往北方去了,是村尾。”
“璇子,你去屋子睡觉,家奶跟过去看看。”我心里特别害怕,总觉得事情诡异,看见了女婴鬼,醒了就发生这种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家奶,这半夜出了这种事,还是不要跟过去了,明天天亮再去找找。剩下的鸡我们一个个逮着拴起来,明天再去好不好。”
家奶摇摇头说:“这些鸡都中了邪,绑起来也会不停地动,直到死,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对症下药,家奶必须跟过去看看,不然这些鸡就白养了,眼看着你们要放寒假了,过年没鸡怎么行?你爸妈来了也没好东西让他们带回去。”都这个时候了,还为后辈着想,我心里又一痛,这份爱我要怎么去汇回报?我决定同意家奶去,条件是我也要去。家奶在我这里,很少有拗得过我的时候,最后我和家奶一起去了。
临出门时,我看了下钟表,凌晨一点半。这时外面得多恐怖啊,我不敢想,家奶从桃树上掰了好大一个枝桠,一路走一路拖着。路上响起了哗哗声,寂静的夜里,听得我毛骨悚然,我仅仅拽着家奶的手,我们带了两个手电筒。我偷偷地在黑暗中伸出舌头,搜索者有没有生物的存在,在黑白世界里,我搜寻者亮点。除了经过屋子旁边时里面睡的人的亮点,就是树上还未南飞的鸟儿的光,还有土里的星星点点,一路上还有鸡毛的掉落,顺着鸡毛走,应该就有可能找到鸡。
跟着鸡毛走,果然越来越接近村尾,正在走时,突然一只鸡又急急忙忙向我们奔来,然后越过我们,跑到前面去了。我和家奶赶紧跟过去,越走越觉得离我们今天下午烤山芋的地方近。等到了地方,停下来,原来真的是那块凹地,十几只鸡聚集在凹地,有的不是我们家的,原来不只是我们家的鸡中邪,我的脊背发凉,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黑夜里,很多鸡都在疯狂啄食着凹地的一处,不断发出咯咯声,那里有什么?我们今天下午残留的东西吗?家奶让我留在一旁,打着电筒过去看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件事和下午的事究竟有没有联系?我的手心已经渗满了汗。
家奶过去后,我拿着另一只电筒照着她,她站到鸡群里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抬脚就回来,拉着我就走,我没弄清楚状况,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们下午做了什么禁忌的事?
我们以前也这样烤过山芋啊,不也没出事,我边走边回头看,“家奶,鸡怎么办?我们不是要弄清楚的嘛!”家奶捏了我的胳膊一下,示意我别说话。我心里毛毛的,那一块地方有什么?这么可怕?
回到家,我手心的汗还在不停地冒,可别是我们触犯了什么。关上门,我赶紧上床,钻进被子里,“家奶,快上来,不要关灯,快告诉我怎么了。”我小时候很喜欢听鬼故事,每次又爱又怕的,就钻到被子里听,现在是半夜,更是觉得被子里安全些。
家奶钻到被子里,“璇子,我们村有人可能犯了罪了。”
我一听,慌了,我们烤山芋怎么着也不会犯罪啊,“家奶,别吓我。”
“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报警。”
“什么事这么要紧?”
“璇子,这世界上什么最重要?”
我想了想,“是亲人,是生命。”
家奶说:“很对,连生命都糟蹋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家奶在说什么啊?我不懂,家奶摸了摸我的头说:“家奶一会儿告诉你,你别害怕,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家奶,快说啊,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连鸡都不管了?”我们明明说好了是去弄清楚真相的,可现在就这样落荒而逃了。
“家奶看到了,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幕。”家奶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家奶看见了鸡啄开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婴儿的尸体,这要不是温度低了,都快要腐烂了。”我的脊背凉到了极点,我不是做梦,那婴儿的鬼真的来找我了,那么……我白天铲子铲到的就是那个装着婴儿尸体的塑料袋!我们……我们还在上面烧烤山芋!那气味应该就是从地下发出来的,对了!我们家的鸡是不是吃了在那里烤的山芋才中邪的?
“家奶,祸是我闯的!我今天下午带小虎他们去那里烤山芋了,可是因为味道和颜色都变得很奇怪,我们以为坏了就又带回来了,我,我还把它们弄碎了给鸡吃。”
家奶打了我的腿一下,“你这伢子!不过这也许是孽缘,不这样也就不会发现这样一桩事情了。但是那里还有别人家的鸡……”
我低声说:“那是我让他们也带了点回家……”
家奶又打了我的腿一下,“我们家的鸡没事,他们家的鸡要是出点事,我们就得赔给人家了。”
“家奶,我,我睡觉时被压了,可能就是你看见的那个婴儿尸体,是个女婴,她一直在哭,我没弄清楚是梦还是别的,正好又出了这个事就没说了,现在想想应该就是我白天去那里,惹上的。”家奶已经无力打我了,夜里,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流着血泪的女婴,她看上去很无助,我庆幸家奶没让我跟过去,不然我现在闭上眼睛看到的还会多了女婴的尸体。
第二天小镇上就轰动了,都知道我们村几户人家的孩子都被鬼压了,而且半夜的鸡都发了疯,最后在村后一个荒地找到好多磕死的鸡,鸡的尸体中间还找到了一具女婴的尸体,警察把女婴的尸体带走调查了。这是流传的版本,实际上是,第二天警察来了,女婴的尸体被带回去了,好多鸡的尸体也被带回去了,我和家奶还有几个孩子也一并带回去问话了。最后的调查结果是,我们邻村一家沈姓,因为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孩,不是送人就是丢掉,而生下第四个还是女孩子,丈夫怎么看怎么气,整天骂妻子的肚子不争气,妻子也越来越讨厌这个孩子,就和丈夫用枕头捂死了女婴,跑到我们村的荒地埋了,谁知竟然被我们几个熊孩子给撞上了。
家奶对这个十分痛恨,原因之一恐怕就是我那个死去的小姨吧,作为母亲,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没饭吃没有奶水还要去生产队挑工养活一大家子,回来时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然饿死了,没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了。那个时候农村的重男轻女思想实在太严重,包括现在还有一家几个姐姐一个弟弟的,这就是典型的重男轻女思想。这么说来,我这个不正常的女孩还算幸运,没被爸嫌弃,然后再添上一个弟弟不要我。对于重男轻女,这个我无法评价,水太深。但是,不要自己的骨肉甚至是残忍的杀害,我真的无法理解!
既然没有责任心,就不要生下来!给了他们生命又残忍的剥夺,这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有转世轮回,一个灵魂好不容易投胎,却没活多长时间又要去轮回,都说子女是父母的债或福,而大多数是来要债的,这世不还,怨越积越深,以后会变本加厉。前面说到的是指生下来弄死的,而现在更多的是没出生就又要去轮回的。打胎现象非常严重,舅舅曾经诊断过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是不孕不育,来找舅舅要药方的,舅舅诊断出她打过三次胎,不孕不育纯属自己造成的。
女子的子宫就像一片温床,子宫壁是土壤,打胎一次不仅损阴德,还会严重伤害自己的身体,这最明显的就是子宫壁变薄,没有土壤怎么去孕育?打胎打多了,就无法孕育出小生命了。家奶说过,有一个女子,打胎多了,最后很容易滑胎,动一下孩子就掉了,没办法,就在床上躺着保胎,不小心一动,又滑了。所以,女子不仅要为孩子着想,也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不管是生还是不生,都要考虑下小生命,没做好准备,就不要随便赋予他们生命,既然给了他们生命,不是迫不得已,就没有权利去剥夺,生命可贵!
这对夫妇的孩子死去时还是个婴儿,不懂得害人,只是她不知道为何醒来时就在冰冷的泥土里,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只有冰冷,好几天都没遇上人,恰好我们去烤山芋,只能通过这种方法从冰冷的泥土里出来,让人发现,我觉得很心疼,如果能抱抱她,我愿意。婴儿被杀害,弃尸荒野,又没被超度,时间长了,即使没有多少意识,也很有可能变成恶鬼。
我不知道它们会不会长大,在我的以前的意识里,鬼死了就停在那一刻了,可是现在却又纠结于它们是真的长不大吗?我那死去的小姨就是一个例子,她死的时候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是睡在摇篮里的。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不仅长大了,还有自己的意识。听过这样一个事情,有一对夫妻的女儿已经四岁了,他们非常奇怪的是,四岁的宝宝经常对着空气说话,还笑得很欢畅,夫妻俩觉得这事诡异,就去请人看了,原来女儿很健康,她只是在和哥哥玩,这事不可能啊,一问才知道他们打过一次胎,没想到那胎竟然是男孩,也就是和女儿一起玩的,若有心害人,那定是很可怕的。可是我又曾听过有些婴灵不会长大,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不管能不能长大,都是大人造的孽,要有始有终,实在没有办法,请给他们超度往生。
第二十一章:由因果循环到孝为先
那次的事件死的鸡不少,不过也幸好留下了一些,各家都损失了一部分鸡,家奶要给他们家赔偿,毕竟我是最大的孩子,带头去玩的,出了事,肯定要承担责任的。可是因为是好几十年的乡亲,孩子们玩的好,也没要我们赔偿。那对夫妻后来怎样,我们也不想知道了,孩子超度了便是最好的结局。
我因为发现了夜视技巧,便在家里温习好长时间没看的书《蛇》,书上说,蛇的舌头老是伸出来,是可以接收红外线,而且舌头闻气味比鼻子还灵,可以很好地分辨猎物的方位,所以晚上猎物怎么跑,蛇也是能感应到的,因为它们不靠眼睛。我照了照镜子,据说蛇的鼻翼两侧也有红外线接收器,我的脸上也有吗?我摸了摸,不行,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变成蛇了。特征越来越明显,以前没有这种功能啊。我吐了吐舌头,哪天早上醒来,舌头不会变成分叉的了吧,这真是太可怕了。啊,我不要变成蛇,不过夜视功能还是蛮好的……
星期天总是美好而短暂,晚上的晚自习是大家赶两天作业的习惯性阶段,费东喜把两本作业本甩到我桌子上说:“交的时候千万不要放一起啊。”我拿着作业本放到了学习委员的桌子上,翻开一摞作业本,把我的和费东喜的分开塞了两个地方。这大概是我们最常干的事了。自从发现我的舌头和蛇具有一样的功能后,我经常干的事就是润唇。和学习委员说了几句话后,舔了下嘴唇,当即发现一个巨大的热源正从楼梯口朝着我们教室这边缓缓而来,班主任!
我大吼一声,“大家不要说话了,班主任来了!”然后赶忙回到座位上,收拾下书桌,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同学们也都纷纷行动,睡觉的被打醒,离座的赶紧回去,抄作业的也赶紧收拾起来。要说为什么我这么肯定是班主任呢,因为我们学校班主任的胖实无人能敌。这么大的热源非班主任莫属。班主任平时不怎么来巡逻,一巡逻就会发子弹,子弹一发就不可收拾,没想到还有这功能,我直接把舌头放在两唇之间,感受着那团热源的到来,可能班主任的速度太慢,很快便有人以为我开玩笑。
底下有人小声说:“林璇怎么知道班主任来了?要是班主任来了,她肯定是看见的,也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来啊。”很快便有人大声说话起来。
我算着班主任已经到五班了,于是递给东喜一张纸条:千万别说话!便拉着同桌一起做作业。果然班主任一会儿就出现在门口,我默默低着头看书,不好意思啊,我提醒过你们的。
只听班主任说:“过一段时间就要期末考试了,还不看书!整栋教学楼就听见我们班在吵了!班长怎么管的啊!不想干了是吧!纪律委员是透明的啊!不想干也要继续干!”
“王刚,你的头就长那样啊?以后上课干脆就把头扭到后面好了!”
“看小人书?看看看!高中不要考了是吧!大学不要考了是吧!一看就是脑残!让你家长打个电话给我!”
“这是什么?抄作业?布置的作业没做完还敢抄!学习委员呢?把作业本拿过来,现在作业不在这里的一会儿跟我去办公室!”一通子弹发射,全班倒地无数,我在心里默哀了下。
下课后,残留下来的一个同学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心道,麻烦来了,下次还要不要说了。
我说:“我刚刚出去上厕所,在走廊上看见班主任正在往教学楼走,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就说咯。”
一个同学说:“这样的哦,我还以为你会预测未来呢。”
我笑笑,“怎么,你遇到过会预测未来的?”她坐下来,像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费东喜一看我们这阵势……有八卦,马上伸头过来
那个同学很神秘地说:“告诉你们哦,我们村啊,有一个人,死了之后又活过来了。然后就说了很多事,好多都灵验了呢。”复活的人?我也听家奶说过的,可是都没有见过,难道真的有?
晚上回家我问家奶这件事,家奶说:“这世界上是有报应,但有的是现世报,有的是来世报,又或者是前世或上辈子修的福,这辈子不用受罪。”家奶说的和这个有关系吗?
家奶继续说道:“如果是来世报,别人又不知道,古话说,祸害留千年,有些人还认为作恶长寿,人们看不到现世报就得不到警示啊,所以阎王爷为了提醒作恶的人,给予某些人阴阳眼,某些人知天命的本事。”
“那么那个预知未来的人,是阎王爷故意……”
“也不都是,有时候,收错了魂,会让人还阳,他看到了一些东西,就说了出来。”
家奶说传说有一个人,死后去了阴间,发现在阳间的认识的朋友,死后在下面,卖豆腐的依然买豆腐,开当铺的依然开当铺,在下面游走了一圈,最后见了阎王爷,居然说收错了魂,让他还阳,但是不许告诉阳间阴间的情况,否则死后会被割舌头。我问家奶这样说来那个人肯定说了,死后真的会被割舌头吗,家奶摇摇头说死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那这个还阳的人又是为什么能预测呢?阎王爷批准了他?我到是很想见见这个人。家奶告诉我一个前世今生报恩的实例,也是属于现世报,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很穷,一个家境富有,家境富有的经常帮助贫穷的,贫穷的生了病,富有的不辞辛劳的照顾他,他认为无以为报,就说:“老朋友啊,我死后,一定投胎到你们家报恩,你记住,我是那个没有尾巴的。”这个朋友死后,富有的家里生了一窝小猪,其中竟然真的有一头没有尾巴的猪,他感伤至极,就说:“老王啊,你怎么这么执念呐,我哪需要你来报恩呢!你走吧。”于是第二天,那头猪就死了。
我真的很想去见一见那个从鬼门关回来的人,我并不想知道未来的每个细节,就像我并不喜欢算自己的命一样,生活就是需要期待不是吗,如果知道所有的事情,那就没有意义了。可是我必须知道大概的方向,我这样的命运没有方向,走得太痛苦,身边的亲人也会很痛苦。等到放假,我要去拜访那位幸运或是不幸的人。
天气越来越冷,一天中午,放学回家,家奶说了一件事,我们镇上的一个老人生病了,病比较严重,老人的儿子要给老人治病,因为要花不少钱,儿媳妇不同意,说老人年事已高,没有必要为了治病花上那么多冤枉钱,并且威胁说,要是坚持治病,就离婚,儿子虽然难受,但是仍然决定忍痛离婚,而且这事还是瞒着老父亲的,他说,父亲虽然年事已高,但作为儿子觉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因病而死,为了父亲他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这样的感情让我感动,很多人因为娶了媳妇为了自己的家庭就不管父母了,这个儿子不仅愿意赡养父亲,还敢于抗争,最后他的妻子觉得威胁无用,还是没有离婚。
而过了几天我们村的有户人家和这件事相比,做的就太难看了。这户人家妻子当着丈夫的面打他的母亲,丈夫都一声不吭,门口人去劝架,也被打了。他的妻子是出了名的对婆婆不好,恶言相对,拳脚相加是常事,老人经常以泪洗面,可是儿子也不管老人,没见天这户人家的母亲就喝农药自杀了。老人的女儿大老远回来就闹事,打骂自己的哥哥。
在收拾母亲遗物时,床头还放着儿子女儿小时候的照片,一个写着“给小兵”的信封里还塞着辛苦省下来的钱,老人生前是个退休干部,平时退休金被媳妇收缴过去,只给了点零花钱,这点钱也舍不得用,留给儿子。儿子突然觉醒,在老人的床前痛哭流涕,决定给老人风光大葬,办了三天的筵席。可是人都没了,何谈孝道?人在的时候不去对她好,等到人走了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在年幼的时候,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教自己走路,有这么一个人不嫌弃自己拉屎拉尿,有这么一个人把自己放手心里疼爱着长大,有这么一个人被自己遗忘了这么多年,那都迟了。父母永远无私的为子女着想
因为不是爸妈带大的,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很怕家奶会离开我,看见别人身边的亲人都那么年轻,我很害怕,每次回家叫不到人就怕怕的,醒来时叫不到人也怕怕的。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风光大葬,死后念想都不如在活着的时候多珍惜相处的日子,多对他们好一点。我相信轮回,又怕没有轮回,所以只能这一辈子做到爱他们好,不留遗憾。父母会永远无私的为子女着想,就像高考时报道的那样,父亲生病,母亲含泪隐瞒要高考的孩子,这就是父母,可能在我们子女看来有点残忍,可是他们别无选择,我们在能养活他们的年限也永远无法回报完父母的恩情,为何不时时刻刻去从点点滴滴尽孝道呢?
我记得村口有一株合欢树,树长得很普通,可是开花的时候特别漂亮,很符合小女孩追求梦幻的心理。我每次经过那里都会想,下次一定要带着相机拍下来。那时候用的还是胶卷相机,是爸妈带过来的,可惜家里胶卷已经用完了,每次经过都会感叹,要拍下来,想想什么时候去买胶卷,可是每次都忘了,等到下次经过时又开始期待下下一次,直到花谢了,我又觉得明年还有,还可以照的,第二年又是这样过的。可是终有一天我经过那棵树时,已经有几个人在锯了,我无力去阻止。我想这辈子,我是再也无法记录下村口的合欢树了,因为再也没有了。这就像父母一样,我们无法阻止他们老去,就像我无法阻止人们锯掉合欢树,但是我们可以在能珍惜的时候珍惜,能做到的时候做到,能拍照的时候拍照,给人生少留遗憾。
那个老人去世后的一段时间,她家里都充满了农药的味道,据说几乎到哪儿都能闻得到,逼死老人的媳妇吓得不敢在家住,回娘家去躲一段时间,可即使回到娘家,也依然梦靥不断,睡觉都要人陪。但是洗澡呢,洗澡总得一个人吧,她在洗澡时,亲眼看见一双墙上的影子手伸向灯的开关,关掉了灯,吓得立马晕了过去。那户人家的媳妇知道自己错了,就找人超度了好久,并好好道歉了一番才罢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家奶说,要将心比心,不要把自己的父母当人,把别人的父母就不当人。你的另一半是你所不当人的人当成人上人带大的,不管是作为人家的女婿还是媳妇都要明白这个道理,没要求你把另一半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但请尊重他们,你以后也是要当父母的人,就不怕因果循环?
第二十二章:夜入坟场进鬼户
期末考的前几天,已经非常冷了,那天晚自习走在路上,风吹的耳朵疼,我走得非常快,怕家奶站久了冻着了。
快到土公路末尾时,那头熟悉的灯光还是没出现,家奶可能又睡着了,我硬着头皮往前走,经过那间放水晶棺材的屋子,就是往前冲的,等到终于熬进了村,前面又面临一片坟地,冬天这个点不说坟地旁边的人家,就是村子里的住户也睡了一片,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慢吞吞的人,我能感觉是人,最起码是人就好了。
我撞着胆子往前走,前方终于出现了家奶的灯光,灯光移动的很快,估计是怕我害怕,一直在往我身上照,家奶来了,我的胆子就更大了,我大步往前走,和那个人擦肩而过,走到家奶跟前时,为了避免家奶自责,我高兴的对家奶说:“家奶,我刚刚一点都不害怕!真的!我旁边还有个人呢!”
家奶的灯光还打到那个人身上去了,家奶说:“你这孩子,别安慰家奶了,这么晚了,哪有什么人啊?”
我一惊,“家奶,刚刚就和我迎面擦肩而过啊,你还用灯光照了呢!”
“家奶就看见你一个,哪有照到其他的人哎,孬讲。”家奶的样子根本不像开玩笑,反而我的态度像是开玩笑,不可能啊,我刚刚看到的竟然不是人!我不可能遇见鬼都不知道的啊!我的寒毛呢?为什么现在心里感到害怕才竖起来?功能退化了吗?那以后怎么办?如果说这件事还不能证明我感知鬼气的能力的退化,那么下一件事绝对可以证明我这方面的能力退化到了极点。
离这件事情过了几天,也就是考试前一天的晚自习,放学回家的路上,远远就看见土公路那边的灯光,我当然走得很放心,走过桥之后,打在我身上的灯光消失了,如果一直没有灯光的话,我想凭我的夜视能力是不会摔跤的,可是灯光突然消失,导致一个没注意,栽到了地上,抬头时,又看见那边的灯光了,我爬起来继续走,家奶见到我时,训了我一句,说我走的慢了,我中途就摔了一跤而已,怎么会比平时慢呢,而且家奶以前都不会训我的,她在路上碰见了什么吗?
跟着家奶进了村,出乎我的意料,村里竟然灯火通明的,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了大红灯笼,门口都有人,大家有说有笑的,我拽了拽家奶,“家奶,今晚村子怎么了?”
家奶很愉快:,“有喜事啊,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大喜的一件事了。”什么大喜事?还是晚上?大家晚上不睡觉,还谈天说地的。
家奶说:“村子今晚会来贵人,大家在迎接呢,我们就不要管了,快回家吧。”贵人?什么贵人大晚上过来,还这么大排场迎接,这时,身边响起了沙沙声,我一看,是斑点黄蛇!好久没见了,自从给我送了萝藦后。
它在跟着我,速度挺快的,貌似要跑到我前面去,我刚要停下来,村口的张大叔已经拿着叉子跑过来,“有蛇啊!大家来打蛇!”他们要打死它!这条蛇帮过我,虽然老是给我送死老鼠,但它跟我的那条孽缘蛇一定有关系,它也没害过我,不能就这样被打死的。
我连忙拦住张大叔:,“不要打它,它不害人,让它走吧!”
张大叔不听,“不行,它现在没害人,迟早也会害人的!”
我一边拦住张大叔,一边焦急地对家奶说:“家奶,你劝劝他,你知道这条蛇不害人的。”我对一旁没有打算走的蛇喊:“快走啊!走啊!你再不走就要被打死了!”
想不到,它竟然游到我的脚边,不走了,我气结,“走啊!”
家奶劝张大叔,“大张,这条蛇对璇子有恩,不是坏的,你回去吧,没事的。”
突然张大叔用叉子叉上了我脚边的斑点黄蛇,叉子是三齿的,只有一齿戳穿了蛇身,蛇被挑了起来,疼的蛇身不停的摆动,蜷缩,再摆动,“啊——”我吓得尖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我一把握住叉子,“大叔,你放了它,它快死了!”
“家奶,家奶,你救救它!救救它!”我哭出来了,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们就不能和睦相处吗?
家奶也说:“大张,这蛇已经活不成了,放了吧。”张大叔抓住正在痛苦挣扎的蛇,从叉子上拔了下来,扔进了很远的草丛里。
我要跟过去,家奶拉住我,“伢子啊,那蛇要死了,这么晚了,回家洗洗睡了啊。”斑点黄蛇,我对不起你,明天考完试我来找你,给你好好安葬,我心情低落的任由家奶拉回了家。
一回到家,我准备先洗洗脸,家奶说:“璇子,今晚多烧了水,洗澡吧。”
明天就要考试了,复习地比较烦躁,我昨晚才洗的澡,现在这么冷,还要洗澡帐,麻烦,而且心情很差,我不想洗,“家奶,等考完试再洗吧,好累哦,我想早点睡。”
家奶不答应,“洗澡吧,不洗怎么行,洗完澡好干干净净地去考试啊。”我铁了心不想洗澡,就把吊坠从衣服里掏出来把玩,不跟家奶说话了。
家奶看到我玩吊坠不理她,她说:“那你就睡觉吧。”生气了?我赶紧放下吊坠,拉着家奶的胳膊道:“家奶~我真的累了嘛,你不要生气,我洗澡还不行嘛。”
谁知家奶真的生气了,甩掉我的手,也不看我,“你去睡觉吧。”好吧,我洗漱下就睡觉了。
爬上床后,就昏昏沉沉的,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床有点膈人,硬硬的,夏天的垫子也没这么硬啊,何况,现在的床下面都几床棉絮呢,有点冷,我翻了个身,啊,什么东西戳的我疼死了,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字“墓”,我吓得弹跳起来,惨淡的月光下,我的眼前是一个墓碑,上书:徐氏赵母之墓。这是哪里?!我放眼望去,一整片阴森森的坟地,顿时全身僵硬,从头冷到脚。
我战战兢兢地向后看,还是一片坟墓,墓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家奶呢?家奶在哪里?我不敢发出声响,我被坟墓给包围了,生怕任何一个响动都会引来东西,又或许它们早就发现我了。我的头皮麻到了极点,今晚的一切似乎都很诡异。首先,家奶从来不在我走慢了或来迟了这件事情上骂我,其次,村子里的怪异热闹,说要来贵人,好像在庆祝什么,还有那只蛇明明有危险还不走,只是当时我没想这么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就是他们要迎接的人,而我晚上所遇到的,应该只有那条蛇是真的!这里又是哪里?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圈套的?家奶没接到我怎么办?可是被鬼迷惑了,不是该一直迷惑下去吗?为什么又变回原样了?
我望着这一大片坟地,从来就没有这么无助过,我宁愿一直没醒来,也不要面对这样的恐怖阴森。我抱着胳膊,拿起地上脱掉的衣服穿好,又忙着找鞋子,鞋子应该在床边,那就是在……我看了眼墓碑下面,躺着我的鞋,我闭着眼睛去拿,手碰上冰凉的墓碑,吓得一缩,我要走出去,不然家奶会着急死的。我胡乱穿好衣服鞋子后,就开始往一边走,不管这是哪片坟地,朝着一边走,都一定能走出去。这里根本没有路,有的只是坟墓之间的缝隙,我朝一个方向走,路过一个个坟墓,就像是被一个个鬼魂凝视,也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一直抖个不停,走了一大段路,抬头一看“徐氏赵母之墓”!“啊——”
走了一段路还是那个坟墓,我又顶着发麻的头皮上路了,我擦着眼泪一步步走,一步步辨认方向,尽量忽视是身处坟墓中。没想到停下脚步还是刚刚的地方,我就快放弃了,这时,传来一阵公鸡的打鸣声。家奶说过,公鸡打鸣,是在宣告阳间的到来,阴间的东西就会消失。如果是夏天,公鸡打鸣,马上就要天亮了,可现在是冬天,天还要好一阵子才亮,即使没了东西,我还是很难走出去。我真想坐下来,就坐到天亮再走。可是家奶会很着急,家里应该乱成一锅粥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又开始走一遍,这次没多久就看到边了,我看见了村庄,我激动地又流泪了,原来这里就是我们邻村后面的那个大坟场。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邻村,心想现在路上肯定没东西了,没想到,我看见了一个身影,感觉到有人,那个身影回过头来……
第二十三章:先生来,浓墨留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是她!我背过的那个女鬼!她怎么还在这里?她向我走来,显然也记得我,她的脸不像上次那样正常,而是有点恐怖,我的手不自觉地从外面按住藏在衣服里的蛇形吊坠,防止她再次来抢,。
“你怎么在这里?”她先开口了。
“我,我昨晚撞到一群鬼,被带到后面坟场了。”
她笑出了声,“你真是命大,遇到这事还能活到现在,不过你没被他们勾魂也不奇怪。”这怎么说?
我不懂,她却没再说这事了,“你快回去吧,鸡叫了,我也要消失了。”
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呢,不弄清楚我不走,“你为什么在这里?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眼睛突然放大,渗出血来,我吓得后退了一步,她的孩子呢?既然孩子也死了,不是该跟孩子在一起吗。
“我没来得及救她,我没来得及救我的女儿,啊——”她又像上次那样抱着头嘶吼,声音凄惨至极。这是村庄啊,天亮了肯定就传遍了。我想去阻止,又一声鸡鸣响起,她消失了。
我带着满腹疑虑继续走,东喜她爸说,那次的女鬼一直叫到了村子后面,这里哪间屋子应该就是她家,她还在家这里干嘛?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偶然,但并不信每次都是偶然,就好比大学课堂上点名,有些老师就说:“我这学期点三次名,如果三次都没来,我就认为你整个学期都没来。”虽然这有些夸大,但我觉得女鬼应该不只是今夜在这里守候,她有什么执着的事要一直守在这里呢?
我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仓库前,仓库前有一个值班室,灯是亮着的,这可能就是费东喜她爸所值班的地方,这次不管是不是轮到她爸,我都得绕道,我又退了回去,村子里哪里都是相通的。我突然想起我的书包还在坟场!今天要考试啊!我要回去吗?算了,家里笔什么的都有,书也不需要带的。我很快便走出了邻村。邻村和我们村只隔了那个荒地,我就要回家了!想想没多久,夜里我和家奶在这里看到的诡异景象,我在心里为那个女婴祈祷。
从村后回家,首先看到的就是家里的院墙,院墙上有洞,院子里很亮,光束从里面透了出来,我真担心家奶有没有事,我失踪了,她会担心死的。我快速跑到正门,门前的灯也是开着的,停了一辆车,我进了门,家里都是亮的,家奶!家奶怎么了?不会出事了吧!“家奶!璇子回来了!”“家奶”厨房,房间,后院,都没人!没人!家奶哪里去了?我拔腿就往舅舅家跑,只见百米之间的舅舅家院门口也是亮着灯,好像还比较吵闹,会不会是家奶出事了!不要出事,璇子已经回来了,我边跑边哭,踏进舅舅家院门时,里面聚集着很多村民,一众人看到我都吓得尖叫起来。“啊——鬼啊——”
鬼?鬼在哪里?我回头瞧了瞧,哪里有鬼啊?我又往里走了几步,好多人吓得跑进了里屋,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就是那个鬼?我……我死了?
不可能啊!我是人啊!要不女鬼也不会说我没事啊!为了验证,我使劲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啊,疼,我真的是活的!
“我舅舅呢?家奶呢?”我问他们。
有人小声说,“他,他们出去找你了,我们都是被拉过来找,找你的,没找到就回来集合了……你,你是怎么死的?”
我一抓头,“哎呦!我没死!谁说我死啦!”
这次换了个大点的声音:,“来的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他说你已经死了,去找你的尸体了,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鬼啊!你真的没死啊?”我什么样子啊?我赶紧扒开众人,跑进房间,在大穿衣镜前一照,我目瞪口呆,这不是鬼是什么?衣服是胡乱套起来的,身上全是灰土,脸上的土被眼泪冲刷出了多道泪痕,头发乱得像鸟窝,连我自己都怀疑是鬼了!
正在看着镜子里的鬼,门外传来声响,“璇子!”家奶!家奶回来了!我跑出去。
家奶在门外,手上还拿着棍子,深陷眼睛有很明显的红肿,我扑上去抱着家奶,“家奶,我没死。别听那老头胡说。哎?听说老头来了!”
“丑死了!”这声音?浓墨!我惊愕地抬起头,人群中,一大一小,大的很老,小的很嫩,大的白衣,小的黑衣。他们都来了!那爸妈呢……我眼睛搜寻着周围,爸妈好像没来……
家奶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璇子,你爸妈知道你没事,就走了,先生说这种情况你们不宜见面。”怎么一会儿说我死了,一会儿又说我没事?老头说话颠三倒四的,还有没有正常话啊,我瞪了眼老头,老头笑咪咪地摸摸胡子。
原来我被拐去坟场,是身处一片死人之中,被阴气所包围,跟阴曹没什么两样,算不出生气,坟场阴气太盛,我的阳气被困,算不出方位,先生说我已死,我从坟场跑出来,那时鸡鸣,先生打算算出方位,正好又算出了我的生气,就告诉大家回来了。大家就这样都散了,天麻麻亮了,都要回去补眠,我们几个人坐在舅舅家谈这起荒诞的事。
“老头,我现在完全感觉不到鬼气了,不然也不会上钩。”
老头说:“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夜视了?”
我奇怪:,“你知道我能吐舌头?”
“笨死了,蠢蛋!”又是浓墨!他好像长高了一点,可还是没我高,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打趴下,他比我大,不算以大欺小吧,我心里暗忖。
“你既然已经能很好的利用这点,又为何要感觉鬼气呢?你正常眼睛看到了,夜视下没看到那便是鬼。”
“老先生说的对,璇子你这点没开窍啊!鬼是没有温度的,你在夜视下看不见它们。”舅舅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恍然大悟,我昨晚为什么没吐舌头?话说舌头会不会越吐越长……
“可是,我别的东西都看得见啊,只是颜色淡而已,不像人啊,那么亮。”
“蠢蛋就是蠢蛋!物理没学好吧!世界上的实物没有绝对没有温度的,所以都会发射红外线,只是人的温度比较明显而已。”我能打人吗?我现在真的很想打人怎么办?
“你还没上过学呢!你以为你懂多少啊?”自以为是的小矮子!
他不屑地瞟了我一眼,“你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方式叫自学吗?只有蠢蛋才不知道。”
“你……”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你们都是要一起生活学习的,以后要好好相处的。”老头的欠揍声音。
“什么?”
“什么?”我们俩同时看向悠闲自得的老头。
“浓墨这小矮子要跟我一起?”
“说谁小矮子呢?”他反驳。
“都住口。我已经跟你家人商量好了,让浓墨到这里读书,这么跟着我也不是办法。就当是寄养在你舅舅家。”我看着浓墨不敢置信的眼睛,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卖了。舅舅的年纪也比较大了,一直没有孩子,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自己是中医都没辙,估计是真的需要有个孩子了。浓墨除了脾气臭了点,其他的还不错啦,是个可爱的现成儿子一枚。寄养什么的不如领养算了,我又在心里暗忖。
“师傅,我不要。”小屁孩生气了,他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老头,老头决定的事才不会心软呢。
他让浓墨到他跟前道:“你要听话,师傅会来看你的,你必须呆在这里,不得违抗命令。”这么严格,说的像军令不可违一样,老头就是显摆,我撇嘴。
“那个黄毛丫头过来!”我?我黄毛?我的头发可是又黑又亮又长,这可是公认的。
我哼哼唧唧过去,他说:“璇丫头,你要好好对浓墨,浓墨,你也不许欺负她,要好好相处。”说完,他又拿出了一个包裹递给浓墨,“不要忘了你学的东西,璇丫头不是普通人。”浓墨接过包裹,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以后能跟他相处好?太阳都要害羞了好不好!
太阳要出来了,我要去考试了。可是还有好多好多没搞清楚呢!万一老头走了,我跟浓墨又不搭,肯定问不清楚。不如趁机先问些东西,老头,我又遇到那个女鬼了,她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一直都没走,这是为什么?不不不,他肯定说我多管闲事。老头,我想去找那个死而复活的人问问看将来的事,你说怎么样?我又摇摇头,他肯定说我看不起他,可是他又不告诉我真相。老头,我为什么总招惹鬼啊?不行,这个他已经说过了,他又会讽刺我,我的蛇气不成仙便是鬼,不招惹我招惹谁?那到底问什么呢?对了!
“老头,昨夜那群鬼明明可以不让我回来,为何最后又放了我?”还有那个很古老的鬼……
老头发出他的招牌式笑声,“哈哈哈,你福大命大,现在死不了。”不可能!他自己都算到我可能死掉了,现在又改口了,肯定有什么不告诉我!不过老头的嘴特严,不说算了。
第二十四章:小年
不好,我好像忘了,还有斑点黄蛇!它为了救我被刺穿了!还是被鬼刺的!“老头,一直以来都有一条蛇,我也经常梦到,我想这应该是那条蛇遗留下来的关系,它昨夜为了我被鬼给弄伤了,请你救救它,它现在应该和我的书包一样都在坟场!”
老头摇摇头:“不是我不救,是不用救了。”真的死了!我的心里好难受,它为我死了,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已经什么都不想问了。我甚至连它的尸体都不知道在哪儿,只知道在那片坟地,我不知道具体位置。我想,我以前或多或少都是嫌弃它的,我本身不喜欢蛇,更不喜欢老鼠,以后再也不会有蛇给我抓老鼠了。我害死了那条它很重视的蛇,最终又害死了它,连亲自跟它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对不起了。我真心难受,就像失去了一个朋友。
考试时,我们班缺了一个人,就是班长裴丰,听说是生病了。要说我们班的牛人,裴丰绝对算一个,他是班长,能力好就不用说了,平时我就没听过他身体有问题,从来没请过假,缺过席。相比我这个有事没事就请假的,在班级以超级病号居称的,我和他简直是两个极端,他平时从来不迟到早退,今天是期末考他竟然都没有来,可想而知是多大的病了。
上午考了两门,中午我们就组织人去他家看望了,我没去。其一,我不是班委没有代表性,其二,我真的很累,感觉最近总是累的。
回家后家奶给了我一个新书包,是舅舅买的,据说我和浓墨一人一个,说真的,放下我和浓墨八字性格血型属性完完全全不和不说,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书包。我这个人很念旧,用过的钢笔,坏了也舍不得扔,写完的本子一个都不会丢,从幼儿园开始的所有书本都整整齐齐全收拾在家里,不是拿来以后卖钱之用,是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买的,花那么多心思念的,点点滴滴都是记忆的痕迹,最后几十块卖掉实在冤枉。可能最终还是会卖掉,但目前没有这个打算。那个旧书包虽然背了很多年,但是是家奶亲手缝制的,旧是旧了,但是家奶把它洗的很干净,现在竟然丢了,真的很想去坟场拿回来,可是家奶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我去了。那书包里还有我的宝贝呢……
下午考试前,据中午去裴丰家探望的同学说,没有见到裴丰本人,貌似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他的父母都憔悴。同学们问裴丰的情况,又不肯细说,只说让大家先回去,过几天就好了。可是过几天我们都放假了,又怎么知道他的情况呢?我们决定,放假后再去。正好放假后我的心情也该好了。
寒假来临也就意味着离过年不远了,我们是腊月二十三拿通知单,腊月过小年啊,拿完通知单是喜是忧就得看手上有没有红通通的一张了。从小学开始要是拿到了红的,那头就是扬的,胸就是挺的,牙齿绝对是笑开花的,要是没拿到红的,走路都觉得别人在嘲笑,别人问成绩时内心就会深切地召唤地洞,这些都是虚荣的作风,我也不例外。在拿到红的时候,我那心都是荡漾的。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不代表什么,我们班三分之一都能拿到奖状,只要你平时安分守己,不做太过分的事,班主任就图个乐呵给你一张,但是过年嘛,家里的墙上贴上一张新的,会很有面子,我就屁颠屁颠的很傲娇的拿着奖状一路走一路笑。现在想想,小时候的幸福真简单,长大了,很难一件小事就高兴成这样。
过小年,家家户户都在煮糯米饭,做糍粑。我拿着成绩单回家,家奶在家煮大锅饭,见我回来,手正在清理锅边,在我的鼻子上点了一下,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的鼻子上有锅灰,她问:“考得怎么样啊?”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家奶赶忙说:“没关系啊,考试也不算什么,璇子很聪明……”
“哈哈哈~”我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家奶一看这样子被骗了,抄起锅铲就要拍我,我撒丫子就跑。
“璇子,去把舅舅一家叫过来,不要和浓墨吵嘴可晓得?”家奶在后面喊道,对啊,我怎么把小矮子给忘了。
因为舅舅家没有这种烧火大锅,再加上一家人在一起过年热闹,所以只要过节就一起,饭煮好了就要一起做糍粑了。我到舅舅家的时候,舅妈正在厨房洗菜。
“舅妈,家奶让你们待会儿要过去做糍粑,浓墨呢?”
舅妈弹了弹手上的水,“浓墨在房里,这孩子也不爱说话,你要多陪他玩玩。”我汗,不喜欢说话还老是呛我。
我转身要去叫他,舅妈叫住我,“璇子,今天拿成绩单了吧,考得怎么样?过年红包要不要多加点?”
我回答:“还行吧。”其实心里正在美得冒泡哇。
“浓墨!一会儿去那边吃糍粑哦。”我在门口喊了声,本想等他应了声就走的,可是等了好半天也没人答应,我便敲了敲门,还是没人答应,耶?舅妈说在房间啊,难不成睡着了?我轻轻推了下门,没栓,进去扫了一圈也没人,去哪儿了?突然发现桌子上有一个瓶子,不是透明的,外面是用红布包裹的,这应该是浓墨的,我是这个房间的常客,从来没有见到过。我拿起瓶子仔细瞧了瞧,瓶子并不大,也不重,好好奇哦,里面不会是装着什么蜈蚣毒虫吧。我闭上眼睛,准备伸出舌头,看看里面是不是生物。
“放手!”突然背后一声大喝,吓得我手一滑,眼看就要落地,完了完了!我要闯祸了!只见一只白嫩的手在即将落地时接住了它。
我刚要道歉,浓墨一把推开我,“蛇妖,你想干什么?乱进人家房间,翻人家东西!羞不羞耻啊!”我一下子懵了,脑子停顿了好几秒,我……羞耻?我还从来没被这样骂过,即使是那个老是挖苦我的费东喜也没说过这么难听的话啊。这是我舅舅家,以前进来就从来没敲过门,这次是因为尊重客人才敲门的,没人应答我才进来的好不好!
我有点生气,“你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好奇才看看的,又没有别的意思。”
他扭头不看我,“你来干什么?”
“我喊你去那边吃饭。”
他把瓶子塞到枕头底下,“我知道了,蛇妖快走吧。”我真的很想揍人啊!
我高高兴兴地出去,气鼓鼓地回家,家奶已经开锅了,“怎么就你一个?”
“在后面。”我抓起锅铲在锅里猛戳,臭浓墨!烂浓墨!我到底怎么惹你了?
正在发疯中,“妈,我们来了,饭煮好了吗?”舅舅一家来了。
我伸头去看,浓墨虽然没说话,但也算乖巧,为什么就和我仇人相对?我再戳再戳!舅妈带了菜过来,放下就过来帮忙。锅铲交接了,我就洗洗手做糍粑了。
舅舅捏了一团糯米道:“妈,今年璇子爸妈回来过年吗?”我手一顿,紧了紧手里的糯米饭团。
家奶叹了口气:“早打过招呼了,不能回来。”呼,又不回来……
“蛇妖,发什么呆,看你做的多难看!”我抬头,浓墨那家伙一脸讥诮地看着我手里奇形怪状的糍粑
“你做的更难看!”我以为他会呛回来,没想到,他没说话,继续捯饬着,奇怪的家伙……
舅妈又从锅里铲来饭,“年前烧的纸都买了吗?”
舅妈指的是我们这里每年除了清明节之外的祭祖烧钱等活动,烧纸的时间是除夕晚上和我出生的时间吻合。也就是我出生的时候,大家都在烧纸,不得不说我很小的时候相信我出生是个喜庆的日子实在太傻。
家奶说:“对联先写了再买那个东西。”
舅舅说:“今天早上写好了,我明天去买那些吧,顺便把鞭炮什么都买好。”大人说这类话,我总是不喜欢搀和,没兴趣,我闲着无聊,捏糯米的时候,就在里面挑韭菜,糍粑有韭菜才好吃,再看看浓墨,捏的有模有样,老头那种仙人也做过这个?
二十三一过,我就和几个同学准备去看望裴丰,再不去就要过年了,我们是上午去的,家奶说看望病人或者走亲戚都要上午去,不然不吉利。我以前也怀疑过裴丰家里不一般,可真去看的时候才知道,是真的不一般。他家住的房子在那一带最特殊,微微翘起的房檐是我这个土包子对古老的印象,房顶像寺庙一样的,说别墅也不是别墅,两层,房子通体暗红色。
“他爸妈是做什么的?”站在房前,我好奇,忍不住问身边的费东喜,费东喜跟裴丰走得比较近,应该知道。
谁知她摇摇头说:“我也没问过,好像是什么官吧,不小呢。”不小的官把一家子放到这个小镇上来?
“不是官吧,班长他爸在外面做生意。”一个女生反驳,这样还好理解点。
第二十五章:除夕祭祖
我们按了门铃,门开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她身上的穿着,在小镇上绝对拉风,全身毛茸茸的,家里应该很有钱。
她没让我们进去,学习委员开口,“阿姨,我们真想很想去看看,裴丰是我们的班长,我们想知道他的情况。”
她仍是温婉的笑笑,“不好意思,小同学们,裴丰真的不太舒服,现在见面会打扰到他。”说完她看了看旁边的我:“你也回去吧。下次有机会再来玩。”什么叫我也回去?阿姨认识我?我没见过你吧!大家用八卦的眼神看着我,喂喂喂,我真的没来过啊!我是冤枉的!
“不管怎样,阿姨,您不能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吧。”我有点失望。
妇人又笑了笑,“其实裴丰不在家,裴丰转到别的地方了。”不在家怎么不早说呢,这为难的样子我不信。我舔了舔唇角,屋子里瞬间亮光点点,分明家里有很多人!裴丰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干什么呢?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裴丰家肯定有秘密,不仅是他一个人,整个家族都有秘密,要是不弄清楚,我绝对过年都会不安心的,于是我又折了回去。
我走近裴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如果那些人不留下吃中饭,就会出来,不过,这么多人留下吃饭也不容易。我就躲在他家旁边的柱子后面蹲点,反正家奶看我没回去也不会多想,可能以为我在同学家吃饭呢。屋里的光点开始大幅度像门卫移动时,我看了下手表,十一点半,果然不会留下吃饭。人要出来时,我跑到墙角处,只听有人说:“好机会啊。”
“是啊!这可是大好时机!”
“百年一遇啊!抓住机会就成功了!”
“还没送到嘴边呢,也不一定。”
“大家慢走啊!改天再来探讨。”这最后一句我听出来了,是裴丰的妈妈,那个妇人……
等人都走得剩下一个了,我收回舌头,裴丰确实不在家,还在医院吗?也不知道生的什么病,真是干着急。这样瞎猜也不是办法,毕竟人家家长都不愿意说,等到开学来再看看吧。既然有时间出来,那顺便去那个去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家看看,让他提点提点。可是……等一下,我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忘了,我,我竟然忘了问地址!所以我就垂头丧气的回去了,什么都没收获。
除夕那天,吃过早饭,家奶就和舅妈一起做年夜饭了,年夜饭仍然在家奶家吃。我和舅舅还有浓墨就负责两家所有的春联。先贴好春联,其他布置屋子只要在除夕夜里十二点之前都可以。家奶会先让舅舅多买些红纸,我们每年都会把一张超级大的红纸给裁剪成很多的小正方形,大概有叠纸鹤的纸那么大,可以到处贴,就是图个喜庆。用来贴这些纸的,我们不用透明胶,也不用市面上买的浆糊,而是自家锅里煮的浆糊,煮好之后用缸子盛着,然后再扎一把稻草当作刷子。
贴完春联就是自由发挥时刻了,首先当然是我的红通通啦,这个绝对要贴上,顺便表示下牙齿开花。其次就是贴小红纸,小红纸片要贴满家里所有的地方,注意,是所有的地方,现在想想,这个风俗是有强迫症的人发明的,米缸,扁担,水井,桌子,树木,只要是能看见的,我都去贴上一片。
浩大的工程一直持续的中午,每次正在兴高采烈地装饰时,外面就开始三三两两地放鞭炮了。小孩子们心性急,听到别人家吃饭了,那肯定急。年夜饭年夜饭,我们这里的风俗就是从白天吃到晚上,中午没有午饭,就喝点鸡汤填填肚子,也有些人家年夜饭做的快,赶上中午了。外面只要有人家放鞭炮,就会家家户户喊人过去吃,我每次都是家里的代表,出去吃一圈,等到家里好了,再带人一起回来吃。
这回换我和浓墨一起去蹭饭,吃了一圈之后就饱了,等到自家年夜饭好了,我跟浓墨都在摸着肚子大眼瞪小眼。李大婶边夹菜边笑着说:“哟,今天是璇丫头生日吧!家里准备怎么庆祝的啊?”我泪,终于有人想起来了。
家奶说:“璇子不过生日的。”
我失落,咬着筷子,“嗯。”心里却不是滋味,即使日子再怎么不好,小孩子也是稀罕生日的。
浓墨在旁边戳了我一下,我看了他一眼,干嘛,想安慰我啊?不必了,他低下头小声说:“你活该。”我啊啊啊啊!要不是大过年的,不是这么多人,我就要爆发了!有没有人性啊?我的好心情就这样没了。饭后,家奶把我叫到厨房说:“这是长寿面和红鸡蛋,璇子啊,家奶也知道委屈你了。”我开心极了,家奶怎么会不记得我的生日呢,家奶又对外面喊道:“浓墨,进到厨房来。”哼,让你看看,家奶是疼我的!我捧着面条,好心情又回来了。浓墨进来后,家奶也从锅里端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碗,面条加红鸡蛋……
我相当郁闷的吃了几口,肚子真的是特别饱,就放下了,准备晚上热一热再吃。吃完年夜饭和天黑了这两个指标完成,就是祭和烧纸钱时候了。我真的很怕这个时辰,不知道外面有对少孤魂野鬼,也幸亏我不是全部能看见,不然就悲剧了。祭祖的时候是不让女性参与的,不过我们家打破了这个规定。我是可以去的,尽管我体质特殊,但还从来没在祭祖的桌子上见过各位祖宗。
小时候就听说,有的小孩可以在祭祖的时候看见祖宗,不过最后都精神有点问题。所以我们这里为了避免发生惨剧就不让太小的孩子在场。我多大被允许在场不记得了,只记得我特小的时候,家人不让我在场,我就和小伙伴们去别人家围观,也没见到东西,家奶知道了也就不让我刻意回避了。
这次祭祖,浓墨也跟着一起了。首先是要点燃家族灯笼,这个小镇的每户人家都有灯笼,上面都会写上族姓,妈妈家的族姓是萧,我们提着亮堂堂的灯笼上路时,外面也有各种灯笼,大家都在接祖宗回家呢。
因为祖宗是好几辈的,葬的地方肯定就不一样了,接祖宗也不一定要去坟墓那里。我们选的地方就是一块空地,我提着灯笼,这时也不会特害怕,就是心里有点毛毛的而已,浓墨不说话就完全没有存在感,我不停地催眠自己,身边没有那么多东西走来走去,可是还是会有很多典型的实例不停地在脑子里回放。比如,某家祭祖时,一家人正在旁边对着满满一桌子菜的桌子上表示尊敬,一旁的小孙子突然大叫道:“桌子上有好多老鼠在吃东西!”一家人甚感惶恐,怎么会是老鼠呢?又有说法是,祭祖时,七岁以下的孩童,头顶着鞋子跪在门口,就可以看到祖宗,一个孩子照做,结果看到的全是披头散发的鬼,吓傻了,不管真假,以后是谁也不敢去试了。我正在胡思乱想,后背突然被一拍,魂都飞了一半。
“哎,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我对着浓墨嚷嚷。
浓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吓你了?”那刚刚……啊!!!我嗖的一下跑到浓墨前面,浓墨与舅舅之间的位置最安全了。
“我只是招呼你一下而已。”后面传来了浓墨不咸不淡的声音,好啊,真的是他!我正准备回他,舅舅已经拿起树枝,在地上画圈圈了。要给几个先人烧纸钱就要画几个圈圈,家奶说过画圈圈是为了不让别的鬼抢走,舅舅画完所有圈圈后,就打开带来的袋子,拿出所有的纸钱,还有元宝什么的,挨个儿每个圈圈都分点,然后点火,边烧边在每个圈圈旁边念叨:“XXX,来收钱了。”
舅舅又从火堆里用棍子挑出了一点烧着的纸,放在旁边。家奶说这是给过路鬼的,因为有些鬼的家人或者后代没烧东西,就比较穷,像乞丐一样很可怜,烧纸的时候也要安慰一下它们。风吹过来,吹起了正在烧的红红的纸和烧成了黑炭的纸,漫天的细碎在飞舞,空气实在不怎么好。
野外烧纸的人挺多的,因为亮着的灯笼很多,远处的看起来就像鬼火。纸都烧的差不多了,祖宗也拿钱拿得乐呵了,就该接回家吃年饭了,舅舅的嘴里喊着祖宗的名称,比如某某老太,我们这里称呼比奶奶那辈老一辈的叫老太,分为胡子老太和女老太等等,我拿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舅舅就在跟他们聊天,浓墨在这里还是有壮胆的作用的,我死死拉着浓墨一起走。以前的灯笼可真的是蜡烛做芯的,风一吹我就怕把火吹到灯笼壁上,烧着了就出事了,身后还跟着一大堆鬼祖宗,一路走的胆战心惊。
到了家门口,舅舅让我把灯笼挂在门的旁边,我欢天喜地地挂了上去,不用拿着定时炸弹真好,个子高的好处就是这个不用麻烦大人。家里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和一周盛好饭的碗和盛满酒的酒杯,家里的人都要让开一条道儿,在他们吃饭的过程中我们要保持安静。
舅舅过一会儿就给每个酒杯添酒,边倒酒还边说:“你大家好好吃,慢慢吃啊。”酒在整个过程中都会少,然后再添,通常他们吃过的酒和饭菜真的就一点酒味和菜香都没有了,据说他们是吃味道的。我觉得站着看空气有点无聊,就想走动一下,我们家的过道不是很宽,过道里还站了一排人,我就得往桌子那边走一点了,可是没注意伸出来的凳子腿,脚一绊,整个人向桌子那边倒过去。
浓墨眼疾手快地拉住我的一只手,可是同时拉住我的另一个胳膊的还有一只手,如枯枝般的手,乌青的爪子,凸起的经络,我顿时全身一颤,尖叫差点破嗓子而出,惊恐地看着浓墨,浓墨的眼里也写着惊愕,显然他也看见我另一只手上的爪子,甚至……他还看见了一整个或者一群……他一手捂住我的嘴巴,另一只手一使劲已经把我拽了过去。我没想到他个子不大力气到不小,我的下巴撞到他的额头,疼的我一阵抽气,我的另一只胳膊上的手也随着拉力松开了。他趁机拽着我就跑出了门,并丢下一句话,“我们出去玩会儿。”
“小孩子冒冒失失的。”家奶在后面小声说。
我揉着差点被撞脱臼的下巴,浓墨揉着他的额头,刚刚真是太惊悚了,我幻想过很多次可以看见祖宗的情景,可是真得身处其中,绝对要吓破胆,我真是后怕,如果我回头了会看到什么?不知道浓墨是不是看见了。
“刚刚谢谢你哦,浓墨,你看见我后面的东西了吗?”
他的声音依旧冷冰冰,“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蛇妖,你前世可没这么蠢!”
又是这种口气,我必须问清楚,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你告诉我,我不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你这么讨厌着吧。”
他看着我,眼里又是厌恶,“讨厌跟你脱不了干系。”
“我前世怎么了?是不是那条蛇做什么了?再说了,那也不是我的前世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不打算再理我,转身便走。我弯下腰捡起一个石子扔过去,他一躲,闪了,我再扔,他又轻松躲过。那老头还教了他感知能力?
正砸得出气,突然一队人从我旁边飞快地走过,穿着清一色的黑衣服,就像……就像寿衣!我被吓得动弹不得,难道是哪家祭祖完成?其中一个走过我身边时看了我一眼,他们看起来比较像人,就是面无表情,头发散乱,真的和以前听说的一样!可是……我刚刚竟然看到那个鬼对我笑了一下。我立刻有种虚脱的感觉,我觉得我就是一棵树,我要扎根在土里,我要埋在土里。冬天室外是这么冷,只有泥土才是温暖的。突然一块布盖在我的眼睛上,有人在我的脑袋后面勒紧布,我回过神来。
只听浓墨在我耳边小声道:“跟我回家。”
我被浓墨拉回了家,期间我有无数次地吐舌头来辨别方向,都被浓墨喝斥地缩回去了,我是克制不住嘛,又不是故意的。
到了家,浓墨还没撤了我眼睛上的布,听见家奶担心的问:“怎么了?”
浓墨回答:“奶奶,没事,我们刚刚打了赌,她赌输了就要这样回来。”浓墨把我带到房间才拿走布,我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光明,我刚刚遇到的东西,浓墨也看见了,我是差点中标了吗?头还是有点晕晕的,浓墨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也是红布包裹的,上次我就因为相似的瓶子被他骂了,想想就来气,他小心翼翼打开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点透明的水,点在掌心,然后向我走过来,是要给我的?干什么啊?
他走到我的跟前说:“坐下!”我干嘛坐下?我就不坐!
他瞪着我,“你坐下。”我也瞪回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好像磨了一下牙齿,“你不坐下,我怎么够的到你的头?”我顿时傻眼了,我坐到床上,他一掌拍到上了我的额头,清凉的液体像是渗进了大脑,拍的很重,这绝对是报复!可是为什么我比刚才的头晕眼花好多了……
第二十六章:小瓷瓶和小绿蛇
吃饭的时候,是在家奶家,看春晚跨年就是在舅舅家。我们一起坐在舅舅家的客厅吃着瓜子,看着春晚。那个时候的过年是最开心的了,因为平时日子过得一般,孩子们就对过年有美好的向往,可以吃大鱼大肉,可以穿新衣服,亲戚姐妹可以聚在一起,到处都是喜气洋洋一片祥和。
现在的年味是越来越不浓了,一方面是生活水平提高了,对过年也就没那么期待了,平时鱼肉都吃腻了,对新鲜蔬菜反而非常向往,而过年,满桌子都是鸡鸭鱼肉,特别腻;另一方面是现在的生活节奏快了,生活压力大了。我记得以前大年初三商店才能开张,有车的人才会出去做生意,而现在我们这里大年初一就开始串门了,为什么呢?门串完了就可以该干嘛干嘛啦,工作的工作,远走的远走,串门就要带礼物啊,商店自然不会错过赚钱的机会,串门或多或少要坐车吧,车子怎么可能不做生意?这并不是错的,社会要发展,工作竞争要上档,推迟一天放假就能多拿到工资,又或者你提前一天上班就有钱,你上班就能保住工作,当然,这只是很小一部分理由。
小时候过年,年三十家里人不管是在外面干嘛,肯定是到齐了的,可是现在,我年三十在外面逛时很多人还刚从车上下来在往家赶,甚至很多除夕回不来,年初一才回,可是初三又得走,这样的过年已经失去了祖宗流传下来的团圆的意义,就要胡任务一样,但是却无法去怪谁,大家都不容易,讨份生活工作很辛酸。当然,社会的进步是必要的,这说明现代的体系时刻在运转,即使过年也不会因此停歇,这是好的,我们只能默默祈祷政府更加重视传统节日,让大家安心过年安心团圆没有后顾之忧,不要让我们的美好回忆只能成为美好回忆。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外面的鞭炮声又一次轰鸣,我窝在椅子上几乎要睡着了,浓墨在十二点时进屋去了,家奶让我进去睡觉,我不愿意。家奶和舅舅要去土地庙烧香,过了十二点就是大年初一了,得放鞭炮开大门才行,舅舅拿出了鞭炮,开门大吉。大年初一开大门的鞭炮必须要力度大,一炮而鸣到最后,中间不能出岔子,否则就是不好的预兆。村子里有户人家,开大门的鞭炮受了潮,燃放时灭了,一家人吓得求神拜佛急着要化解厄运。好在舅舅燃放鞭炮时,非常顺利,这里还是有技巧的,要堆在一起放,灭的可能性就会小一点。
外边鞭炮声声好不热闹,舅舅和家奶带着香和炮竹准备出门了,我也要跟过去。我真的除了收惊就没进过庙,很想去看看,家奶不同意,说我一个人在外面站着孤单。我好说歹说要带上浓墨一起站着就通过了。
我高兴地屁颠屁颠进屋去拉浓墨,浓墨好像刚睡着,他一向不喜欢我,我心里还不确定他愿不愿意。
他揉了揉眼睛问:“干嘛,你没回屋子睡觉吗?”
“浓墨,家奶他们要去烧香祈福,我也想去。”
他疑惑,“你想去就去啊,问我干嘛?”
我不太好意思地开口道:“我不能进寺庙,只能在外面看着,可是看看也是好的,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在外面等着,不然家奶不让我去。”
“你就那么想去?你是蛇妖。”
他又这么说我,我真是自讨没趣,人家本来就不喜欢我,“不管我是什么,也阻挡不了我一颗向往光明的心,我自己去!”说着便要走。
“我是怕奶奶担心。”他起床套上了衣服,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虽然臭着一张脸,但竟然主动出门了,我想,我终于可以放心地凝望那片圣土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十二点多的夜,并不可怕,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外面好多好多人,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还有漫天的烟花。土地庙是临水而建的,那片水域是我们几个村子共有的,叫烟水湖,土地庙背靠着烟水湖,庙的周围树木丛生。庙不大,就是一间屋子,红墙黑瓦,里面有土地公和土地婆,不过我从来就没有机会看到。
一路上好多人都在奔往那个方向,家奶和舅舅先去排队了。我和浓墨在离土地庙十米的地方站定,队伍已经排到村子里去了。
我拽了拽浓墨的衣袖,“我好像对这里挺熟的。”
浓墨说:“你家奶不是这里洗衣服吗?你怎么会不熟呢?”可是不是这种感觉,是很熟悉的感觉,家奶洗衣服我也经常来,可是从来都没有靠近过那里,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是我睡着了魂魄过来玩过?
“你想去哪儿?”他抓住我的胳膊。
我没想去哪儿啊,“怎么了?”他看着我的脚,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的脚怎么了?我又继续看向土地庙,真的好熟悉哦,特别就是那颗大树,好古老的大树……
“林璇!”啊,胳膊疼,我看向浓墨,到底怎么了?“林璇,你都不知道你刚刚自己在走吗?”什么?我怎么会没感觉?
“浓墨,我没走。”他一把拽着我退了几步。
“这才是我们刚刚站的地方!你走了好几次了!”我是真的没感觉,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我的记忆!好可怕!“浓墨,这如果不是我的,那就是那条蛇的记忆。”那条蛇是不是来过这儿啊?是不是她也很向往美好的光明,所谓的妖邪之物不能接近神圣地带,她也很伤心吗?
“别扯了,你身带蛇气都不能接近庙宇,更何况是真身呢,我们先回去吧,看也看了,感受也感受了。”他不耐烦地要回去。
我看着那棵树,心里有种异样,“你怎么哭了?要不你再看会儿。”浓墨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慌张,我摸了摸眼角,湿的,为什么心里更难过了。
“不看了,回去吧,浓墨。”我已经没那个心思了,就是感觉怪难受的,果然我是不能来这儿的,犯了忌讳才难受的吧。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梦里被鞭炮声给轰醒的。
“家奶,家奶!”每年大年初一都是家奶给我拿新衣服的,我很期待。
“璇子,怎么了?”舅妈端着一个果盘慌忙跑进来,啊,我忘了,昨晚睡在舅舅家的,我的衣服不知道有没有拿过来。
“家奶在哪里?舅妈我的衣服在不在这里?”
舅妈笑意盈盈地说:“你这孩子眼睛可真大哟,你家奶一早就送过来了,在床边啊。”我一看,新衣服就工工整整地放在床沿上,地上还放着一双新布鞋和新袜子,眼睛果然够大,嘿嘿,新衣服!
我牙齿开花的穿上新衣服,新鞋子,扎上新头绳,对着镜子说:新年新气象!璇子加油!一手挥到桌角,啊,疼,捂着手叫唤,一屁股坐到床上,“嘭——”什么东西碎了?
得意忘形形容的就是现在的我,刚刚床上明明没有东西啊,被子下面……没有,床单下面呢……也没啊,啊!难道是我的裤子破了?我赶紧从镜子里看,也没有啊!“嘭——”又是一声,嗯?好像是床底下!我蹲下身子往里面看个究竟,只见一个小瓷瓶竖在下面,一条绿色的小蛇正从里面伸出头来,它发现我在看着自己,便抽风似地摇动身体,小瓷瓶也跟着“嘭——嘭——嘭——”响个不停,它这是……卡住了吧……原来是你啊!
小瓷瓶肚子大脖子小,还特细长,我佩服它是怎么进去的,更加佩服它是怎么把头伸出来的……奇怪,这床底下怎么会有一个瓷瓶呢?还白中带点粉红,长得这么好看,摆这儿浪费啊!我爬进去,小绿蛇一看我进去了,更加抽风,“哎呦别动,我是来放你出去的。”它还是抽得厉害,这要是家奶家的泥土地,肯定不会这么响。
“别怕,我是你祖宗。”这是老头说的,我借来用用,反正又不是真的。可是然后……它的脖子伸到了最长,嘴巴张开到了最大,舌头吐到了极限,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动作竟然表示理解和知道……它在笑,我怒:,“敢嘲笑你祖宗!”一手抓住瓷瓶,将它倒了出来,它滚到地上,迅速逃离现场,想逃?没门!我一把抓住它的尾巴,突然蛇形吊坠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第二十七章:第一次蛇化
我被这刺眼的光闪的眼睛看不清,小绿蛇一溜,从我的手中滑走,我一手按在小瓷瓶上,一股白色气流冲了出来,我没注意,吸了一口气,全钻进了鼻子,顿时这股气流走遍了我的全身,直到慢慢消失,通体舒畅,整个人都精神了。这瓶子是干什么的?我刚刚吸进去的又是什么?
“璇子。”是舅妈!我赶紧把瓶子放回原地,爬了出来,“舅妈,什么事啊?”
“赶紧出去洗漱,一会儿得拜年了!”
“哦!好!”可不能让舅妈知道我干了坏事。
我在刷牙的时候,已经有小孩子来拜年了,比我小好多,我现在才起来,难堪地只想往后院跑。然后,我看见了同样在后院刷牙的浓墨……我们默默地一起刷牙,他昨晚是被我拖着没怎么睡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婶婶,新年好,璇姐姐呢?我刚刚去奶奶家的时候,奶奶说璇姐姐在这里。”
“刚刚还在这里啊,璇子,璇子。”完了完了,丢人啊丢人!我给浓墨使了一个眼神。
“嘘~”然后躲到墙角的树丛里去了,没想到浓墨也跟着藏进来。他也不好意思?人家认识他吗?
我继续拿牙刷在嘴里捣鼓,浓墨已经刷完了,“你今天有点奇怪。”他突然说话,吓得我差点把牙膏给咽进入,我今天早上是干了坏事,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啊,浓墨居然看出来了。
“你是不是没戴吊坠?”他皱眉看着我。
我戴了啊,一直戴着呢,我眼睛往胸口瞟了瞟,示意他在呢,“唔唔唔唔……”
“那就严重了!”
“唔唔唔唔……”
“你晚上做梦还晒月亮吗?”有关系?
“唔唔唔唔……”
“先刷完牙在说”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
整个洗漱期间,邻里估计都来过了,惭愧。
吃完早饭,我拉着浓墨准备一家家拜过去,我数了下新衣服的兜,六个,哈哈,浓墨就两个,我嘚瑟地笑了,他奇怪,“蛇妖,你一个人在笑什么?”
哼,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我指了指自己的兜,“看见没?”又指了指他的,“我能装好多糖。”
浓墨:“……”
大年初一每户人家都会一家家拜年,拜完年都要回家里蹲守,防止有人来拜年,蹲守的必备物品有:香茶(也就是茶叶蛋)、糖果盘(里面各种好吃的)。我们这些小孩子就是去收糖果的,对于糖果我很欢喜,可是对于香茶,真是吃怕了,不管到谁家,都要先吃两个香茶,吃到最后是听到这两个字就反胃。
“大伯新年好!大妈新年好!大姐新年好!芳芳新年好!”
一家子挨个恭喜完,大伯大妈就使劲往我和浓墨口袋里塞糖果,浓墨因为口袋太少,一路上已经塞的装不下了,最后还好有帽子接班。我在路上笑得快抽了,那样子真搞笑。正在笑的开心,突然,我身体一抖,像软柿子一样趴到地上。
“林璇!”
我弓着腰,然后两手向前慢慢完全趴下。
“林璇!”
我的身体开始向前挪动,我伸出舌头,不好,后面有敌人要攻击我,正要扑向我,“嘶——”我半撑起来,回头张开嘴朝对方咬去。
我的目的就是狠狠咬住猎物,再然后就是……就是什么?我咬住要做什么?一走神就扑偏了,手按在地上,嘴也咬住了一丛草,我好像不喜欢吃草。
突然身子被压住,是敌人!
我挣扎,吐出舌头,张开嘴回头向后咬去,眉心一痛,“嘶……”我大骂,“浓墨!你抢我糖就算了!还把我按在地上打!”
我推开浓墨,看着满地撒落的糖果个一个圆滚滚的香茶,大感委屈,“你凭什么欺负我,我以为你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讨厌我了!没想到,你真是大灰狼!连我的糖果也抢!谁让你买衣服不买兜多的!”还敲我眉心,好疼,我说完话,浓墨已经目光呆滞了,看来还懂得一点羞耻。我揉了揉眉心,费东喜说过,男生打女生是没进化好的表现,我爬起来,气呼呼地说:“都给你都给你!”然后骄傲地走了。
吃中饭的时候,我都不理浓墨,“璇子啊,你今天话怎么少了?”家奶发现不对劲,因为每回我和浓墨之间的,交往都是我主动的,哪有我不和他说话的道理。
我不回答,“呵呵,璇子今天去拜年,吃了多少香茶啊?”舅妈打圆场,一听到香茶,我的嘴里就开始冒酸水。
吃不下去了,不知怎么的,我特想趴到地上去,那滋味一定很美妙,我的眼睛开始模糊,“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赶紧跑进了房间,慢慢蹲下身体,双手触地,慢慢往前移动,舌头自然伸出,好舒服……
有敌人!我回过头,张开嘴……
敌人直点我的眉心,同样的招式还想来两次,我向下避过攻击,这敌人……真矮!
我的脖子都差点扭到了,趁机钻到一旁再半趴着,我眯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再伸出手指,舔了舔手指,锋利的爪子可以更好的猎取敌人,等等,我不应该有爪子吧……
敌人移动了,只见敌人拿出了一个红布包裹的东西,我警觉到这是个厉害的敌人,不能让敌人有时间准备,我伸出爪子,张开锋利的牙齿扑过去,敌人手一翻,我被扣住脖子按到了墙上。
我感觉到身后的敌人从红布里抽出一个东西,直挑我的脖子,我抬脚向后一踢,被对方夹住了。
我头往后撞,敌人不得不松了我的后颈,可是敌人竟然扔了那个东西,改为两只手点我的太阳穴,“啊——”我顿时感觉全身精气全往脖子一处聚集,好难受,胸前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白光,我感觉全身骨血都在逆流,白光越来越强,然后慢慢变弱,聚拢到了胸前一处消失了。“浓墨!你又欺负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大过年的叫什么啊?”家奶和舅妈赶过来,我和浓墨正坐在床沿上分糖。
“这是你的,喏,这是我的。”
浓墨接过糖,“我不要这个味道,我要那个。”
我推开他的手,“什么啊,我也不要这个味道!”
“你不要就给我啊,我也不要。”
家奶和舅妈在门口面面相觑,舅妈惊讶地说:“璇子你刚刚是不是大叫了?”
我无辜的摇头,“没有啊,谁叫了啊?别吓我。”
浓墨也摇摇头道:“没听到,我们一直在分糖,哦,不过,她刚刚有唱歌,吓到你们啦?”我瞪了他一眼,毒舌一向是他的风格,我唱歌有那么难听吗?
家奶笑笑说:“没事我们就走了,你们慢慢玩啊,要好好相处可晓得。”
“嗯!”我和浓墨异口同声道。家奶和舅妈满意地走了。
她们一走,我就赶紧过去关门,“浓墨!你算了啊!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
他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哦,说你唱歌的事吗?”
我双手叉腰吼道:“不是这个!不过……这个也是!但是我现在说的是你今天三番两次欺负我的事!糖不都给你了嘛!你还想怎样?”
浓墨从床上起来,走到我跟前,我一手按住眉心,想想又按住太阳穴。
他说:“你真的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吗?”啊?他真知道我今天早上做的事啊!
“我……我放回原处了,我什么都没碰。”我有点心虚。
浓墨叹了口气说:“看来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叹什么气啊,家奶说小孩子不能叹气的,叹一次气就少活多长时间,而且我碰瓶子的事和他欺负我有什么关系啊?“林璇,你还记得刷牙的时候,我说你有点奇怪吗?”
“你想说什么?”我碰了瓶子这都能看出奇怪?
他说:“你身上的蛇气突然一下子增多了好多。”蛇气?我今天早上看见了小绿蛇,难道是这个引起的?
“我见到过一条小蛇。”
他摇摇头,“这蛇气不是普通的,原本就是你身上的。”
“那我身上的蛇气突然增多不也正常吗?说不定是快控制不住了呢。”老头说这事没定论,谁都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
浓墨又摇摇头说:“不可能,你前几天都相安无事,一下子增这么多是不会的,你的吊坠会压制,可是这次太多,吊坠短时间也吸收不了那么多,所以……”他看向我,嗯?所以什么?他停顿了几秒钟才说:“你差点就变成了蛇,那师傅和你家人这些年就白费了。”我……差点变成了蛇?我的腿……我伸手摸了摸。
“放心,你没变出尾巴,就是人样蛇态,你攻击我,我及时把你的蛇气压进了吊坠,然后你就回神了。”原来是这样,我错怪浓墨了。
对了,突然想起来了!“浓墨,其实我今天还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小瓷瓶,很漂亮,那条小绿蛇就是在里面动被我发现的。我还吸了一口瓷瓶里的气体,感觉很舒服,当时也没想什么,你说我的蛇气不是那条小绿蛇的,那就更不可能是瓶子里的了,我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气体。”
浓墨皱了皱眉,突然像发现什么一样,眼睛一亮,“什么瓷瓶?什么形状的?”我趴下身子,要到床底下拿,一看,床底下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奇怪,早上明明还在的啊!怎么现在就没了?我又爬了出来,早上也不可能是幻觉啊。
“浓墨,没了!我早上看到的小瓷瓶没了!我真的看见了!是粉红色的,细细的,瓶颈更细,很漂……”
浓墨制止了我,“嘘!这件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奶奶知道吗?”
我的心一惊:“怎么了?瓶子有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的练邪术所要用的东西,你先不要急,我们慢慢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邪术?听起来好可怕。“是不是跟今天早上的绿蛇有关?”
“不知道,现在也没有线索。”
第二十八章:龙灯起火,真龙离去
元宵节很快就来了,街上有很多种灯,我们村主打龙灯。这龙灯还是有来头的,据说我出生以前的很长时间是没有龙灯的。
有一年,村里的村书记梦见了有两只龙在村口嬉戏,但是没当回事。那年夏天就发了大水,村口的河里随水流冲过来很多竹编物,村民好奇捞起来,没想到竟然拼凑出了两条龙的骨架,村支书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境,于是大家觉得这是天意,遂建了龙灯祠堂。每到元宵节时就问卦,看卦象决定要不要出龙灯。
我记得小时候的龙灯是从头到尾都是蜡烛填的,一个个灯笼结在一起形成了龙灯,虽说是蜡烛,但是不管怎么舞动,就是不会出事。家奶说,这就是神灯的威力,而现在的龙灯都已经换成了带电的了,虽然省去了不少麻烦,但却少了以前神奇的味道。
我拉着浓墨去看灯,他嘴上不说高兴,可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他没见过这些,一直跟着那个古板的老头哪见过这个啊。虽然说龙灯是我们村特有的,但还是要庇佑周围的村落和街道的,因为一个晚上是玩不完所人家的,所以会分几个晚上。每晚要走的路线都是事先定好,派专人先去打招呼,要接灯进家门的户头就先点亮门灯或是在门口挂一个灯笼,龙灯从祠堂开始出来,安排的路线正好可以绕一个圈又回到祠堂。
我们小孩子是好奇心很强的,下午我们就和很多孩子们一起去祠堂看供奉的龙灯了,浓墨还好奇地问:“不是神灯吗?你也能进来?”又挖苦我了。
我骄傲地抬起头道:“蛇龙相传在盘古开天地时是一家的,这都不知道啊!我呢,是什么庙都不能进,但是这里我来过好多次了,和龙灯也接触过都没事。”这是我瞎咋呼的,不过也确实只有这个理由才说得通,我从小就跟着灯后面,从来没有出过事,也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姑且就这么牛气哄哄地说吧。
“这是传说,还不一定是不是真的呢,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他又再想什么啊。
“管他呢,反正没事。”我自豪地说。
祠堂里的一对龙灯很长,反正比我长多了,就直直放在几条长凳上,龙头对着门口,他们实在是被装饰得栩栩如生,眼睛炯炯有神,特别霸气。龙头前面还供奉着香,不过骨架里的蜡烛还没点上。
我们下午看了会儿,到了晚上快出灯时又去了。那时候去祠堂,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我和浓墨就在人缝里钻,终于钻了进去,龙灯里的蜡烛已经点上了,眼睛里也有火光,特别漂亮,专门玩龙灯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舞龙灯的已经抬起了支架,引灯人、敲锣打鼓的、放通知枪的、准备收烟和红布的人都已准备就绪,我们都开始兴奋起来。
先是外面的通知枪响了,然后是敲锣打鼓的和收贡品的出门,当外面响起鼓声锣声鞭炮声时,龙灯就起步了。我们欢呼雀跃地跟在后面出了祠堂,路上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儿,在出祠堂门口不远处,已经生好了一堆火,在火上跨过去,跨火堆不是去晦气吗?为什么龙灯要跨过去呢?这里我不明白,我们跟在后面也跨了火堆。跟在龙灯后面的叫跟灯,跟灯分为两种,一种是有代表的,拿着宗族灯笼跟在后面,另一种就是我们这样的无组织的。宗族跟灯人不多,而无组织的人就多了去了,随意性也大,可以随时撤退,也可以随时加入,一路走队伍一路壮大,有很多别的地方的人也会过来一睹龙灯的风采,在路上也会有很多经过的车辆停下观看,热闹非常。
一般当天晚上轮到玩灯线路上的住户,大人来跟灯的都很少,因为要在家里准备东西接待。我们这些小孩就是最闹腾的,很小的时候,是舅舅带我来跟灯的,舅舅疼爱地把我架在肩膀上,拉着我的小脚,托着我的背,在人群里观望龙灯。原因是一方面看灯时特别乱,小孩子在下面不放心,再一个是这样看灯视线一点也不受阻,所以很多特小的孩子都是由家人这样带着看灯的,再长大一点就可以结伴自己跑了。
龙灯走在路上时,前面的放枪人已经在某家放过枪了,那么引灯人和收贡品的也陆续到达,住户就知道龙灯要来了,热情地拿出果盘和香茶出来招呼客人,然后再献上贡品:香烟和红布,动作麻利地在门前放炮竹迎接龙灯。龙灯在门口停下来,随着炮竹声和各种奏乐由人们舞动,这时放枪人和引灯人又会继续去接下来的一家,而这边正舞地尽兴,如果家里堂屋够大,还会进屋去游戏一翻,这时大人们就会跟小孩子说:“快去钻龙的肚子,钻了有好运!”小孩子们就争先恐后地去钻,我也拉着浓墨一起钻,浓墨冷冰冰的脸上终于红彤彤一片,眼睛亮晶晶的。舞了一会龙灯,这家就要再点燃炮竹欢送了。小镇上一年就玩龙灯时是最热闹的,晚上放出去的炮竹和烟花比过大年还要多,我看过的最美的烟花也就是在元宵节。
这对龙灯非常灵验,平时求神问卦必定准确。大家对待这件事还是相当谨慎的,谁也不想出什么事。路线从村子一直延伸到街道。街道上已经停满了车站满了人,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一路沿街道玩到了一家门口,这家人是我们这里的土财主,特别有钱,家里是运营小镇的一个汽车站的,龙灯还没过去时,他们家点鞭炮,怎么点都点不燃,我和浓墨跟在龙灯旁边,那家的鞭炮是竖着挂在柱子上,挂了很长拖到地上仍然很长,从门口一直拖到路上。我看着也干着急,龙灯就要过去了呀,点不着炮竹临时又换了挂炮竹,再点,仍然点不上,这可不是好预兆,要是神灯发火了就不幸了。最后,男主人从里面搬出了一箱鞭炮准备向神灯赔罪,可是神灯已经到了跟前了,仍然没有一挂炮竹是能点着的,一家子手忙脚乱,这时全场已经非常安静了,连锣鼓声都息了,想想看,一个很热闹的场景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那是多么令人窒息。
我拉了拉浓墨的衣袖小声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浓墨说:“不要多管闲事。”我努努嘴,突然身旁的龙灯发出了混沌的光芒,我吓得跌倒在地,我坐在地上,两手往后摸索,屁股往后挪。
浓墨赶忙来拉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赶快起来,大家在看着你呢。”
我指着那一对龙灯说:“你看,你看龙灯!”龙灯身上的光芒分离出两条一黄一白的光,是龙的形态,相交缠绕着从灯里出来飞到村子的方向去了。我瞪大了眼睛,如果现在有什么能形容的话,那就是不可思议!我看见了真龙!
“龙灯怎么了?不要胡说!”浓墨又来拉我。
周围的人已经在议论了,“这小姑娘太不敬了,对神灯这么不礼貌!”
“哪家的孩子?”
大家都没看见吗?浓墨也没看见?真龙走了,那么……
“快看啊!龙灯着火了!烧起来了!龙灯显灵了!”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浓墨往后拖了一段距离,眼前的龙灯已经火光散射,大家都吓得一轰而跑,小孩子哭的哭,女子叫的叫,男子骂的骂,乱成了一锅粥,我差点就被踩到,幸亏浓墨一直拽着我起来跑,这家人是要倒霉了吗?神灯都不愿意保佑他们了?
回到村子,我和浓墨分别通知舅舅和家奶,看到家奶正在煮香茶,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家奶,龙灯出事了!”
家奶一盖锅盖,“呸呸呸,赶紧去吐口水,小孩子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一听急了:,“是真的!龙灯烧了!你不用煮香茶了,灯是玩不成了!”
家奶大惊,“这怎么可能!神灯从来都没有烧过!这下要出大事了!”
我一听快哭了,“什么大事啊?淹水吗?不要啊!龙不保佑的话,我们怎么办?”
家奶摸摸我的耳朵说:“先告诉家奶,神灯是怎么出事的?”
“就在那个隔壁开饭店的,那叫什么?他们家很有钱的,叫什么来着?”我急的直挠头发,一急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不管是做事还是考试,急了就语无伦次,考试也总出岔子。“那家……汽车站!很有钱……那男的长得好胖好胖……”
“你是说赵家客运?”
“是是是!”我点头如捣蒜,可把我急死了!“刚开始时炮竹点不响,然后……”我看见了真龙……这不能说,先不说看见了是好是坏,家奶知道了又该担心了。“然后我不小心摔倒了,那两条龙……两个龙灯就烧了。”
家奶去把炉子熄了火,“那应该就是赵家的事了!神灯显灵,不是预兆就是赵家有问题。”这么说不是要出事就是已经出事了……
第二十九章:是什么原因惹怒了真龙
正月十六开学,学校已经传遍了,神灯烧毁了,不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到处都在讨论的热火朝天。那天不仅班长裴丰到场了,班级还出现了一个生面孔,这个新面孔却不是浓墨,浓墨的事情没安排好,还不能来上学。
第一节班会课,裴丰上去发言,“感谢同学们的关心,还特意去探望我,我没什么大病,现在已经好了。”说完还朝我看了一眼,我忽然就想起他诡异的妈妈和那天诡异的事情。
接着是新面孔上台说话,“大家好,我叫査承彦,是转校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眼熟,他绝对是我们班最白的男生,因为太白了,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健康。
下课后,大家又开始猜测神灯的意图,而査承彦和裴丰在门外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们站在走廊上,査承彦明显看起来比裴丰瘦,个子比裴丰要高一点。过了一会儿,査承彦进来了,我和他擦身而过,他看了我一眼,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以为他要和我说话,可等了半天他却回到自己座位上了,我是真的想多了,根本就不认识。我走出班级,裴丰还在走廊上吹风。
“嗨,班长,好久不见。”我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明显颤了一下,然后手捂住肩膀笑笑,“是啊,这不一见面就吓我来了。”他说话不太自然,眉心锁了一下又收回去了。我刚刚拍的不重啊,他的肩膀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盯着他的肩膀看。
他放下手,挠挠头,“没有啊,我很好。”
是吗?好不好试试就知道了,我握紧拳头,往他肩膀上一钉,“真的啊!”
他咬着牙,汗都冒了出来,“是啊,很好。”糟了,看来伤的不轻。这伤是修养了一个寒假都没有好的旧伤还是新伤的呢?我又为自己出手有点重懊恼不已。
中午放学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着裴丰的事情,裴丰到底是怎么受的伤?他和家人又为何要隐瞒?他家人也比较奇怪,怎么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小学的时候我最喜欢看的就是心灵鸡汤,觉得上面有好多好故事,上了初中,自从在书店里看了一本《世界未解之谜》后,就一发不可收,家里陆续买上了《中国古代未解之谜》、《中国考古未解之谜》和《外星人未解之谜》等一系列未解之谜,可现在我的周围就有很多未解之谜,都可以写成一本小说了。
回到家,家奶忧心忡忡地告诉我,大家想再做一次龙灯,已经没办法了,骨架子扎不起来,就更别提糊上纸了。我知道这是为什么,真龙已走,没有龙气支撑,神灯已经不能称之为神灯了。即使做好了,又拿什么来和以前的比?没有龙气保佑,这样舞动,真正的蜡烛怎么可能不倒,又怎么可能不烧起来?
家奶叹了口气道:“自从有了龙灯庇护,这个小镇就没发过大水,那次神灯随水飘来也是洪涝的终止,可是现在神灯没了,这一块儿就要倒霉了。”我出生时神灯已经在了,所以没看过发大水,但是听家奶说过,发洪水时,都可以淹到家门口,别说颗粒无收了,出门都要靠小舟接送,真的很艰难,回想起来都是噩梦,我可不想在人生中再摊上这么一个噩梦,已经够多了,这样的悲剧不能在发生了。
我能看见真龙,可能和体内的蛇气有关,神话中提到过,龙是蛇变的,是远亲啊,不管是真是假先试试,能找到也不一定。可是现在还不知道真龙为何生气,为何要走,真是没头绪。既然是在赵家出现问题的,那就从赵家入手!
“家奶,赵家这些年有做过什么坏事吗?不然神灯不会无缘无故烧了,我认为是警告。”我试探着问。
家奶摇摇头说,“赵家是大户人家,即使做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有钱人呐花点钱就能行。不过还有种可能啊,他们家可能会出事啊。”我已经否定这个答案了,真龙是走了,千真万确,要是提醒什么,不会这么极端,我既不能告诉家奶这个,也不能一个人琢磨这件事,有一个人是最佳人选。
我推开门,“浓墨!浓……”
“啊~~~~你进来都不敲门啊!你这个蛇妖!”我被叫的耳朵都快失灵了,浓墨正在换衣服,我真想拍死他,身上穿了好几层还嚷嚷。
“我有急事!还有啊!不要叫我蛇妖!”我表示抗议。
他把另外半个胳膊也穿进去了,一脸不耐烦的说:“什么事啊?我不能上学了?太好了!”原来他不喜欢上学啊,那一定得弄进去啊!
“你想得美!舅舅已经跟我们教导主任说好了,过几天你就可以去了,我是来说昨晚的事的!”我打破了他的美梦。
他扯了下嘴,“我猜……你昨晚的确看见了什么,说说吧。”
我走到床前把他往旁边赶,“哎你往那边坐坐。”
他不高兴地挪了挪,“再往那边。”
他黑着脸挪了挪,“再去。”
他,“够了啊!你屁股那么大啊?一个顶俩?”喂,我是女孩子好不好!我在心里默默脸红了下,敢这样说我?于是坐到床上,顺便从鞋里抽出了双脚……
他的脸再次黑了,“蛇妖你的脚还没洗就架我床上!拿下去!”我把脚伸向了他,看谁先下去,果然他哼了一声下了床,坐到了椅子上。
我见赢了也就不闹了,赶紧言归正传,“昨晚在龙灯燃烧前,我看到了两条龙样子的光飞走了,我想龙灯可是就是没有龙气的支撑才燃烧的。”
他若有所思,“你果然是蛇妖。”
我:“……”我真想拿鞋子丢过去。
“找我说这件事,你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要去把龙给找回来,别开玩笑了!这种灯神,不会那么轻易进入龙灯,也不会那么轻易离开,一旦离开,就很难回头。”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今年夏天大伙儿淹水吧!
“浓墨,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你能帮助我,我一个人做不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找找,这关系到粮食,人命,我不知道是不是灯神的保佑才让这里十几年没发大水,但是至少这是大家的信仰,相信你也听说了,龙灯做不起来,大家都很着急。”对于这个冷血动物,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林璇,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我最讨厌蛇妖了,这件事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在这里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何必蹚浑水呢?”浓墨这一番话说的我心头一冷,我本以为他现在不会太讨厌我了,至少也把这里当做家了,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那他为什么还答应帮我找那个小瓷瓶的信息?这个人有时觉得可以亲近,有时又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不帮就不帮!那个小瓷瓶我也自己找!你就继续当外人吧!”说完就冲出了房间……没过一会儿我又冲回了房间,浓墨还坐在那里,姿势没变,眼睛里面好像有什么是我不懂的,我哼了一声,拿着地上的鞋再次冲了出去。
赵家是运营小镇汽车站的,别的投资我就不知道了,明着的就这个最明显,先从汽车站开始了解,决定下午放学走大路,顺便去看看。
第一节课我翻开英语笔记本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纸,我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柿子饼几个,烘干磨成粉末,每日冲服。这是药方,什么药方我怎么不记得了?这字是舅舅的无疑,可是怎么会夹在我的笔记本里呢,上面还没写什么症状。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呢,夹的这一页是上学期的,近期不可能没印象,都是找我舅舅要方子的太多了,我都忘了是谁了,没给人家太不厚道了。
我发动记忆搜索,柿饼的药性,柿饼主治尿血、咳血等症状。啊,对了!严艳艳的妈妈有这个咯血的病!这是全班都知道的,严艳艳是单亲家庭,从小由妈妈带大,家境贫困,妈妈一人支撑所有的事情,累的生了病,常年咯血,为此我们班还组织去看望过,她们家瓶瓶罐罐的堆了一桌子,母女俩都很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真的很可怜,我们会经常给她带吃的,学校也给她全免了费用。我真是糊涂,上学期期末发生的事情太多给忘了。
下课后,我急忙把药单送给严艳艳,并表示非常抱歉,“不好意思啊,这是我舅舅开的药方,我这记性给忘了,都过了一个寒假了,请代我跟你妈妈赔礼。”一个年过后,她又瘦了,瘦的让人心疼。她仰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里噙着泪花。
怎么了?是她的妈妈严重了吗?她颤抖地说出了声,“林璇,你不知道我已经没有妈妈了吗?”她的这句话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大石头,溅起的声响敲击着我的耳朵和心房,严艳艳从小没有爸爸,现在又没了妈妈,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还有……她的妈妈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都没听说呢?
我的眼泪也下来了,“艳艳,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璇子?艳艳?怎么两个吵架了吗?”费东喜跑过来插腔。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俩怎么了?大家有事好好说,都是同学。”班长裴丰也过来插一脚。
第三十章:背后的冤案
“你是说……你不知道艳艳的妈妈已经去世了?”费东喜一个钢镚儿弹在我头上。
我摸着头说:“是真的不知道,这也没听说啊。”
“还要怎么听说?肯定只能在台面下说,人家已经这么可怜了。不过她妈妈死的时候事情也是怪低调的,又因为是要过年了,到处都比较闹腾,回家的人也多,就没多少人注意,但离她家近的同学知道,然后就同学都知道了,谁想到你这没心眼儿的却往枪口上捅。”费东喜白了我一眼。
“我们没吵架,只是在感伤,她可能也有点怪我吧,但真的没吵,她妈是怎么出事的?”
费东喜拉着我往操场深处走:,“她妈妈不能干重活你知道吧,就是咳血这种病,她妈不是给那个现在特别红的赵家打工嘛,出车祸死的。”我知道她妈在开往某方向的车上卖票,但不知道就是赵家客运。
“是车辆出事的吗?大车祸也没听说啊。”
费东喜摇摇头,“整辆车就她妈妈一个人死了,别人都好好的。”怎么可能?整辆车出车祸一个人死,还是售票员?
“是在哪儿出的车祸?”我赶紧问。
“上海那边的车站,刚跟车过去,就发生了这种事,那辆车基本都是回家来过年的,都是老乡,有人说售票员出事时根本没上去,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反正运送回来那伤的确是车辆所致。”这听起来就怪怪的,这会不会并不是单纯的车祸?又会不会是神龙飞走的缘故?这场车祸有线索,现在问严艳艳就是再捅一刀,怎么忍心呢。
“那严艳艳现在一个人怎么生活?赵家在这事上给什么说法了?”
“艳艳现在跟小姑姑过,搬到镇东了。他们家去闹过,赵家貌似赔了钱就消停了。”虽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不是钱能弥补的额,但对于一个孤儿又能怎么办呢?
对于严艳艳妈妈的死因我持怀疑态度,可是她是在上海那边死的,哪里去找证据?等等,我现在来理一下思路,要保证小镇平安让大家放心,就要把真龙找回来,要把真龙找回来就要找到原因,找原因从赵家找,现在又得找严艳艳妈妈的死因,也就是说有可能找到这个点,就能解决后面的问题,好吧,是越绕越深了。怎么找?他们自家人都放弃了,也没人再提了,我现在就是无头的苍蝇。
下午放学,我特意走了大路,走到一个三叉路口,再往南一点就是赵家客运了。我走过去时,那里还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要去打工的。去上海的车有几班来着……我看了看运营安排表,一天两班,这里停了一辆去上海的,那至少还有一班车在上海那边或路上。最多三班车,那么这辆车就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是车祸车。
问车祸的事,肯定不会有人搭理我,这是忌讳的事情,隐瞒的可能性极大。这辆车上已经上了不少人了,还有一个售票员在门边站着,是个女的,那就好办了我跑过去对她说:“阿姨阿姨,你的座位上怎么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瘦瘦的阿姨?她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你哦!”
售票员顿时脸就变了色,往她的座位上一看,大叫了一声,跑下了车,直接进到屋里了,她哆哆嗦嗦指着我对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婶说:“大姐大姐!那个小孩说看见小梅坐在我的位置上!”
大姐眉毛一挑,“胡说!小梅那辆车又不是你这辆,怎么会坐在那里!”看来不是这辆车,那还有等下次,还得麻烦,唉……
那位大婶的心脏挺强的,这个阿姨怕的这么厉害,应该和严艳艳的妈妈很熟,惊恐到这种地步,是知道内幕吗?阿姨和大婶说了很多,大婶就是不答应给她换个班车,只好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
“阿姨,她还在看着你哦。”她惊恐的睁着眼睛隔着窗子看着车里面,她很相信,越信就越好吓唬。
“你真的看得见?”她嘴唇泛白。
“当然啦,不过她没有表情唉,她是不是要找你说话?”她咽了口唾沫,腿也在哆嗦了,我刚想再加把劲,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前面的路口走过,舅妈!
我追上去,舅妈走得很快,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舅妈舅妈!”
身影停下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来,她笑着问:“你放学怎么不回家吃晚饭啊?”
“我和同学一起走大路聊天,舅妈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去抓药,你舅舅那儿药不够了,我去前面的药方取点。”
“那我先回去吃饭了,你去取药吧,舅妈再见!”等我回到刚才的地方时,车已经开走了,这么赶,那那个阿姨是怎么克服恐惧坐上去的?
我犹豫着要不要问严艳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毕竟谁也不想谈这么悲伤的事,也不确定是不是有问题就这样贸然去问有点不妥。
晚自习放学回家,我跟家奶说要去舅舅家睡,顺便跟浓墨谈谈入学的事,家奶欣然同意。送我过去时,舅舅一家也还没睡,在看电视,浓墨已经睡了。我洗漱完毕后就等着舅舅舅妈睡觉了,大概十点半,他们关了电视熄了灯去睡了。
“璇子?”舅妈推开门,我装睡。
然后我听到她又小声地对舅舅说:“她睡了。”家里的两点光亮移动到了房间,我立马睁开眼睛。我之所以不和家奶睡,就是为了在舅舅家方便行动,我要去祠堂!神龙飞走的方向是村子,我有理由怀疑飞回了祠堂。在不在祠堂,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要问问是不是和严艳艳妈妈的车祸有关,这样我就能对症下药,逼自己去找严艳艳问个清楚。
祠堂离我家不远但也不近,毕竟一个村子就那么大,在接近村尾的地方。我本身真的很怕走夜路,真的很想冲到浓墨的房间去叫醒他,可是才刚刚吵完架哪好意思,不需要经过那大片坟地已经是万幸了。我随身携带手电筒,即使夜视好,但也辨不清细小的东西或者颜色等,我悄悄开了门,颠颠地出去,又关好门。
一出门就后悔了,院子里都黑洞洞的,现在身旁要是有一只猫或者狗我也心满意足了,可是那条大黄在后院里,我怕惊动了大家,只好自己上路。我走的地方都是村户,虽然黑洞洞的,到底是村子里,伸出舌头确认,里面都有人,真要出事,我可以大喊,然后就说梦游到这里的。
初春还是很凉的,夜风吹得牙齿都酸,我还得过一段时间就伸舌头,拢了拢衣服,把帽子拉上去盖住头,这样恐惧度就少一点,就像怕黑的时候,把身子全都包在被子里。
我深深觉得这些年我已经训练出了一个强壮的猪胆,即使怕的要死,还是要硬着头皮去。这个时候不能跑,越跑越怕,就感觉后面有东西追逐似地。家奶说走夜路不可回头,人的身上三把火,头上和两边肩膀,和晚上肩膀不能拍是一个道理,拍一个灭一个,头上的那把火位于额头,额头不能用刘海遮挡,否则火焰更低,对运势也不太好。而在晚上因为怕而回头三次则全灭,怕也不要回头,就雄赳赳的走会吓退一些鬼。家奶还说,走路老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就要想着这是自己的魂魄,年轻人的魂魄会跟在人的后面,老年人是听不到后面魂魄的脚步声的,因为魂魄会先走。我就催眠自己,对,是这样的,不要回头,也不要怕后面有脚步声,因为那是自己的魂魄。
很快便看见祠堂门前的亮着的灯笼了,到了祠堂就好了。如果神龙在里面那绝对安全,如果不在就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了。通常祠堂这种地方都会有极端,要么是大吉,要么是大凶。听说有一个宗祠,靠近煤窑,晚上值夜班的人就睡在祠堂,第二天就死了,全身都盖满了报纸,小时候听说这个之后就对祠堂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家奶就安慰我说是因为那个祠堂靠近煤窑。可是如果这个祠堂没了神龙,那就是猫不在家,老鼠都称霸了。
我再次伸出舌头探测,祠堂里没有亮点,那就是没人值班。我走到门前,上锁了,我不能撬锁吧,好不容易跑过来,我不要白跑一趟啊!
我从门缝里往里面看,里面没有点灯,黑白影像看起来很古老,再没有放着的那一对龙灯了,神龙若要在里面,会不会是附在香案上呢?突然一阵铃铛声响起,我转身背靠着门,自从知道风铃招巩后,就对这种声音极度敏感。大半夜怎会响起这种尖锐的声音,还是在祠堂门口,声音还在继续,我循声望去,不远处来了一队人,全都穿着白色衣服,领头的手拿着铃铛东西摇晃,我脊背发凉,伸出舌头,那一队人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