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疲惫的宁书萱
半个小时以后,惊魂甫定的小萱坐在李璐的办公室里,手捧着一杯白开水仔细打量着端坐在椅子上打坐的灵虚子。这老道须发皆白,头上挽着三个发髻,面庞消瘦而苍老,却是剑眉星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着杏黄道袍,背插一柄巨大的拂尘,腰悬一口粗麻布袋,俨然一个捉鬼除妖的行家里手。
灵虚子微闭着眼睛不说话。屋内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轻声诉说着时间的流逝。屋外隐隐传来李璐和其他警察们议论纷纷的声音,那个被她打死的怪物已经被送去进行身份鉴定,因此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生怕就是失踪的高翔。透过水杯上萦绕着的雾气,小萱看着灵虚子一动不动的模糊声影,朦胧中竟觉得有那么一点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因此,她终于忍耐不住,开口说道:“道长,您怎么会突然出现,救了我一命呢?”
灵虚子睁开眼睛,苍白色的眼白上有着点点猩红血丝,锋利的眼神刺得小萱有些莫名的心惊胆战。他一言不发地看了小萱很久,才慢慢说道:“贫道偶然经过此地,却看到这里鬼气大盛,心中疑惑因此前来查看。待发现这里是警察局后,更是奇怪。不过好在及时打破了结界,才没有酿成大错。”
“这样吗?”小萱挠了挠头发,心中狐疑。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多道士,而偏偏总是被自己“碰巧”撞见?
见她似乎不相信,灵虚子淡淡一笑又补充道:“我茅山派离此地不远,这次我是出山云游。刚刚准备回山。”他这样解释了之后便不再多言,而是转换了话题道:“这位女施主。你招惹的这只鬼怨气可是很深重啊。”
小萱有些来了兴致,问道:“道长您知道这只鬼是从哪来的吗?”
灵虚子摇头道:“无法判断。但是这只鬼似乎能以镜子作为媒介而自由行动。这一点倒是很少见的……”
小萱奇道:“什么叫以镜子作为媒介?”
灵虚子解释道:“一般来说,鬼是无法单独存在于世间的,因为鬼由阴气组成,在阳气很盛的人间是无法存活太久。因此鬼一般都会有一个寄主,这寄主可以是自己的尸身,也可以是别的一些什么东西,甚至是别的人。阳气较盛时鬼会躲在寄主里,而阴气较盛时就可以出来,但即便如此。鬼也不可离开寄主太远……”
“那么这只鬼的寄主是镜子?”小萱问道。
灵虚子想了想后说道:“也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全是。警察局是煞气深重的地方,鬼一般不会愿意来这里。但这只鬼,似乎可以利用镜子作为往来的通道,通过镜子到别的地方去。对鬼来说,寄主就是生命;寄主一旦被毁,鬼就无法继续存在。但你也看到了,那些镜子被打碎了对这只鬼并没有影响……”
小萱听到这里心里猛地“咯噔”一声。以镜子作为媒介?她想起酒店的房间里、床对面的大镜子,难道只要是有镜子的地方。这只鬼都能去?
灵虚子坐了一会,长叹一声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像小方砖一般的黑色物体,交到小萱手上说道:“贫道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但你我有缘,因此今日就将这宝贝送与女施主。希望女施主在日后能凭此宝逢凶化吉。”
小萱看着手心里那黑色的“小方砖”,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灵虚子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又转过头来。神秘地说道:“若再遇恶鬼,此物必能助你一臂之力。”说罢。如一阵旋风般在小萱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
“道长!”小萱出声唤道。然而房间里却静悄悄地没有人回应。看来这老道是已经走了。她一边感叹着一边把“小方砖”收到口袋里,瞥了角落里的警容镜一眼。不免有些心里发毛,急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哗”地一下拉开门。
李璐正和一些警察在外面讨论着什么。见小萱出来,她放下手里的材料走过来问道:“怎么样,那道士怎么说?”
小萱摇摇头说道:“人家只是碰巧路过拔刀相助,根本就不想管这事。你呢,你那边怎么样?”
经过停尸间的变故,整个警察局就好像炸开了锅一般。李璐之前和小萱约定的所谓秘密合作也化成了泡影,因此这时她毫不忌讳地说道:“还在检测中,只希望不是高队,但是我觉得……”说到这,她眼神一暗,沮丧地低下头去。
小萱勉强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结果还没出来,不要灰心丧气。”
李璐感激地看了小萱一眼,接着说道:“高队住院前在一家酒吧喝酒,酒保已经被我带回来了。据他说,昨晚高队本来还好好的,只是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后来他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发现高队已经躺在血泊里了……”
“有其他目击者吗?或者现场有监控装置吗?”
李璐摇摇头说道:“很遗憾,这些都没有。你想去看看那个酒保吗?”
经过了这一夜的折腾,小萱已经感到身心俱疲,而且她也很想回到萧凌墨身边,把这一切和他分享。因此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想先回去休息休息。”
李璐点点头,关切地问道:“当然,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义务。你一个人回去,没关系吗?”
小萱摆摆手顽皮地一笑,夸张地指着自己说:“没关系,我可是道术精奇……”
李璐被她故作滑稽的动作逗笑了,声音也柔软了下来叮嘱道:“行了你个贫嘴丫头。去吧,注意安全,有什么新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小萱点点头,转身走出警察局的大门,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浸血的白猫
小萱坐在出租车上,把玩着手心里的那枚黑色“小方砖”,只见这物事做工精细,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外表雕刻着一条条细细的纹路,仔细看去似乎是道家的某些符咒。她左右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闷闷地把它守到随身的包里,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紧紧地皱着眉头,满心的心事,却没注意到那小方砖表面泛起点点红光,竟然轻微地自己动了动。
此时正值早晨八、九点的上班高峰期,车载电台里一直在播放着早班档的节目。深冬季节,阳光虽然柔弱,却依然很卖力地照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那一张张陌生而充满活力的脸上,洋溢着对新的一天的期盼,期盼着在这一天里,自己的愿望可以成真。
然而有阳光的地方,就必然有阴影。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下,一片片随风而逝的枯叶缓缓地飘落在滚滚人流之中,被路过的人们毫不在意地踩在脚下,粉身碎骨,甚至连最后发出的那声哀叹都被轰鸣的车流声所淹没,无力地就此消失在尘世间。等到来年开春,此时枯败的梧桐树又会绽放出新枝,洁白似雪的柳絮将再次光临人间,如此一年又一年地往复不休。
生老病死,新事物代替旧事物,这是世间普遍的规律,一如人类的生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人类经历了种种磨难,才有了今日高度发达的文明,这是何其坚强的物种!然而与此相对,个体的生命却又脆弱不堪。就连小小的病毒也可以轻易夺取。更不用说在人生的旅途中,诸多的不如意、诸多的坎坷。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往往带着这样的不圆满抱憾而去;更有甚者。执念不散,死后变成鬼来继续完成生前的愿望。这样看来,人类的力量又是多么的渺小不堪,只有当变成巩后,才敢枉言所谓的“愿望”。
就好像这个叫刁青青的女孩。她的生前到底有些什么愿望呢,她是否也像很多同龄的女孩一样,渴望着享受桃李年华里本应享受的激情岁月?可是生命却就这样戛然而止,不管曾经有多么美好的愿景,都在尸骨入土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阴毒的“报仇”二字云绕在脑中,至此变成人见人怕的恶鬼,等待着进入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
想到这,小萱似乎有些理解了捉鬼的道士们。所谓的执念,一定是前生放不下的什么东西。带着这样的执念而形成的鬼们,默默守护着生前亲近的人、静静凝视着生前熟悉的景,心里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与其这样,还不如打散其身形,送它去完成那万物皆不可逃脱的转世轮回。也算是对死者的一种敬畏吧?
那么你,萧凌墨,你又是因为什么样的执念而留在这个世间几百年,至今不肯离去呢?是为了那个叫“灵芸”的女子吗?在这几百年的沧桑巨变中。你的心是何其的孤独与痛苦;在经历了种种失落之后,你的心是否还像当初一样坚定而不可动摇呢?
从私心上说,小萱真希望萧凌墨永远也不要实现他的愿望。就这样一直追寻着、却又一次次失望,至少这样的萧凌墨可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灵芸的踪迹。或者是知道了灵芸的归宿,那个时候的他会何去何从呢?是不是会从此消失在世间。再也找不到了呢?每每想到这里,小萱的心就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好似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她心口位置把所有绝望、无助的情绪都席卷进去,让她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想到这些年萧凌墨孤独一人走过来的伤痛,小萱又是满心的心疼和不忍。这个神秘的男人,就和他沉静如水一般的黑色眼眸一样,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事。如果因为自己的一点点私心,就要他继续过着这样的暗无天日的生活,她心里却又似刀扎一般疼痛。
那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不对,办法也许是有的。如果,如果萧凌墨也喜欢着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成为他留在这个世间的理由?给他温暖,给他幸福,让他不再孤独,如果是这样该有多好呢……
小萱这样轻轻地问自己,全然没有注意到车已经到了酒店门口。直到司机不耐烦地催促了几遍以后,她才从连绵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路小跑着钻进了电梯。
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你还可以陪我多久。但是我只希望,在你可以陪我的时候不要离开我,我也希望用我自己的方式给你快乐!
电梯停在酒店的高层。小萱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迫不及待地找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门。
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一片漆黑,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因为萧凌墨不需要用电,小萱走的时候果断地带走了房卡。这时候,这不同寻常的安静却让她产生了一丝隐隐的不安,小声地唤道:“萧凌墨,我回来了,你在哪?”
没有人回答,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告诉她时间不是静止的。小萱慌了,一时间竟忘了把房卡****卡槽取电,而是向前走了一步后更加大声地唤道:“萧凌墨,你不在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然而这一步,却好像踩在了什么碎片上,发出了“咔嚓”的脆响。小萱急忙把房卡****卡槽打开灯,陡然出现的光明刺得她差点没睁开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之后才发现一个让她瞠目结舌的房间。
镜子!没错,就是镜子。房间里的镜子,无论是门口的穿衣镜,还是书桌前的台镜,甚至是床对面那面大大的用来增添“情趣”的镜子,都已经碎成了细密的玻璃渣,满满地铺了一地。而小萱刚才进门时踩到的那发出“咔嚓”声音的,就是其中的一片碎玻璃。
小萱的小心脏此时“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强烈的害怕情绪涌进她的心头,撞得她的小嘴不住地轻轻哆嗦着。为了稳定心神,她又试探着喊了一声道:“萧凌墨?”
没有人回答。而就在这时,她发现那张大大的书桌上似乎正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壮着胆子走过去,却发现竟然是一小撮白色的猫毛,更让她触目惊心的是,这猫毛上居然沾着一丝血迹!
不,不会是真的!小萱一把抓过猫毛,疯了一般开始在房间里到处寻找,从客厅到卫生间,再从卫生间到卧室,一边寻找,一边流着眼泪呼喊着萧凌墨的名字。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自己带着哭腔的、越来越沙哑的声音。“咚”地一声,一个不小心,她结结实实地撞在床的角落上,紧接着失去重心,狠狠地摔倒在地。镜子的碎片迅速划破了她娇嫩的双手,可是她顾不得手心里剧烈的疼痛,仍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一个踉跄彻底坐到了地上。
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在低头看看手里的那搓白色猫毛,她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萧凌墨,你在哪,你出什么事了……”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意外的救兵
眼泪,静静地从小萱眼角流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去,沾湿了胸前的一片衣襟。她一边哭,一边用被划破的手掌抹去脸上的泪水,似乎完全忘记了疼痛一般。顿时,原本白皙动人的脸庞上出现了几道红红的血印,整张脸被弄得一片花,像是京剧演员没有完全卸妆的脸,红一片黑一片。
她忘我地哭了一会,渐渐地转变为断续的抽泣。随着哭声的渐止,火辣辣的疼痛感开始从手心向全身弥漫。似乎猛然惊觉一般,她低头看看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才使劲地抽了抽鼻子,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宁书萱,不要哭了!说好了要坚强的,怎么可以遇到一点挫折就哭鼻子!”
小萱在心里告诫自己,用力忍住不断滑落的泪水,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除了一地破碎的玻璃之外,这原本装修华丽的房间此时是一片狼藉。床单上被烧出了一个黑色的大洞,挂壁电视机掉落在地上摔得七歪八扭,一个放花瓶的小茶几甚至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击得粉身碎骨……这些种种似乎在向小萱宣示着一个不争的事实:萧凌墨遇到麻烦了!
不行,我得救他!小萱想起每次遇到危险时,萧凌墨总是会挡在自己身前,义无反顾地保护自己。现在他遇到危险了,自己怎么能坐视不管,坐在这里一个人哭泣呢?
想到这,她更加倔强地狠狠扭了扭脸。想到卫生间好像有一个药箱,于是跌跌撞撞地赶过去。想要把受伤的手先包扎一下。
卫生间的门紧紧地闭着。小萱忍着痛推开门,却发现这里和外面比。异常的整洁,镜子也完好无损。一切似乎都是她走时的模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地上的一大滩水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滩普通的自来水,看样子似乎是从哪里漏出来的。可是奇怪的是,洗脸池和浴缸里都干净得没有一点水渍,唯一可能漏出这滩水的就是抽水马桶。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水呢,萧凌墨应该是不会使用这些卫浴设施的吧?
小萱仔细查看了马桶,却没有发现任何漏水的痕迹。按照萧凌墨以往的习惯,他一般只会在书桌旁静静地打坐,根本不会到这里来。就算是闷了起来走一走。身为鬼魂的他也不会使用水龙头或者是马桶,那么这滩水是哪来的?小萱记得在上学的时候,犯罪现场勘查的老师曾经说过,任何与受害者生活习惯不符合的现象都是重要的线索。现在看来,这滩无故出现的水渍倒是很有疑点。
小萱一边取出医药箱里的绷带包扎双手,一边想到:“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是今天凌晨,那个时候萧凌墨曾说就在这等我哪里也不去。在警察局遭遇了那只镜子里的鬼,那个时候大概是早上七点半左右。直到茅山派的那个白发老道突然出现解了围,时间已经靠近八点。而我回到这里的时间是九点多。也就是说,如果萧凌墨被那只鬼袭击了,应该就是在八点以后的这段时间。”
“可是这样看来,那只鬼又为什么要袭击萧凌墨呢?刁青青被人杀害。含冤而化作厉鬼,这和萧凌墨这个几百年前的人完全没有关系。况且身为鬼身,萧凌墨和刁青青是同类。鬼也会袭击同类的吗?”
小萱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可事已至此。总要想办法查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个时候,光凭自己这个什么道术都不懂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办到?
在第一时间里,小萱想到了陆小乙。然而刚拿出手机,她就迟疑地又放下了。一直以来,她心里明白陆小乙对她是怀着怎样的感情,也明白陆小乙清楚她心里在想着谁。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笨蛋还是一次又一次无条件地帮她,她不想再欠着他什么。
小萱轻轻叹了口气,讪讪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就在这时候,铃声却猛然响了。小萱心里一惊,不会说曹操曹操到吧?她急忙掏出一看,却发现是李璐的号码。
“喂李姐,什么事?”
电话那头李璐的声音明显带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宁小姐吗,有点新情况,你现在方便过来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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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小萱推开了李璐办公室的门,刚准备问什么情况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低沉男声说道:“小萱,我发现你真是走到哪麻烦就跟到哪,好久不见。”
小萱循声望去,只见办公桌后的转椅缓缓地转过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她惊喜又疑惑地脱口而出道:“欧阳队长!?”
坐在椅子上的,正是欧阳洵。此刻的他没有着警服,而是穿着一件深黑色的西装,里面搭配着暗红色的衬衫,衬衫的领口不羁地解开着;再加上略显凌乱的发型和一脸的胡茬,看上去却像是一个痞气十足的雅皮士。
欧阳洵勾起嘴角浅浅一笑,十指对顶着放在胸前,漆黑的眼睛深深地盯住小萱说道:“怎么,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萱点头,却看到欧阳洵嘴巴自己身后一努,略显神秘地说:“那你就得问她了。”
话音未落,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李璐火急火燎地走进来,冲小萱点点头之后眼神复杂地看了欧阳洵一眼道:“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欧阳洵摆摆手,故作惊讶地说道:“你什么时候也会对我说麻烦这两个字?想当年我们在学校时,你可是从来都和我对着干……”
李璐闻言脸色一沉,狡辩道:“竞争从来都是动力。要不是当初我一直和你唱对头戏,你今天也不会这么优秀。而其你这次明明就是不请自来……”
欧阳洵少见地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难得可以休个假,这案子我也很感兴趣,正好看看老同学最近过得怎么样,有什么不行吗?”
李璐白了他一眼道:“老同学最近焦头烂额。说吧,你有什么看法?”
欧阳洵收起笑容,恢复了往日精干的形象,看了看李璐又看了看小萱,一本正经地说道:“关于沈山的死,你们觉得是因为万艾可和硝酸甘油同时作用所引起的心脏骤停?”
李璐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法医的鉴定不会出问题。”
欧阳洵竖起食指摇了摇说道:“我并没有说他不是死于这个,相反的,沈山的死因确凿无疑。但是,你们忽略了他摄入硝酸甘油的方式。”
“方式?”此言一出,李璐和小萱都是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等着欧阳洵的下文。(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欧阳洵的推理
欧阳洵这话一说,小萱和李璐都很好奇。摄入硝酸甘油的方式难道还有什么玄机吗?
果然,还不等欧阳洵答话,小萱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欧阳队长,我们都知道,硝酸甘油片在医学上是用来降低血压、缓解心脏疼痛的,一般都是放在舌下含服。这有什么不对吗?”
欧阳洵点点头,取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后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道:“不错,硝酸甘油片的正确服用方法确实是这样。但是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在现场沈山的遗物里,有没有发现硝酸甘油片的药瓶?”
“这……”小萱看向李璐。只见李璐略一思索以后回答道:“没有发现。”
欧阳洵笑着说:“这就对了。既然你们断定沈山在死前服用了硝酸甘油,那么药瓶呢,凭空消失了吗?”
李璐眉头一皱反驳道:“但是沈山有可能是服用完以后才进房间的,也许扔在哪里了也说不定呢。”
欧阳洵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刑侦是一门很严谨的科学,怎么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妄加猜测呢?”
李璐闻言更不服气了,说道:“那么你有合理的解释吗,为什么现场没有药瓶?”
欧阳洵却答非所问地说道:“众所周知,医学上所谓的硝酸甘油片,其硝酸甘油的浓度只有0。3%。之所以要放在舌下含服,是因为人体的舌下有很多血管,医学上叫做舌下静脉丛。而硝酸甘油片在舌下溶化之后可以通过这些静脉血管迅速进入人体血液循环。从而起到扩张血管的作用,可以治疗心绞痛。沈山一向有心脏病史。服用硝酸甘油片是很正常的。但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点,他的肝脏。”
“肝脏?”李璐心里“咯噔”一声。一个被疏忽的疑点猛地浮上心头,却又不敢确信,于是急忙问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欧阳洵说道:“如果是正常的舌下含服,硝酸甘油会立即进入血管。而在沈山的验尸报告中,除了在血管里含有硝酸甘油的成分,在肝脏里也含有。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经欧阳洵这样一提醒,李璐才猛然醒悟过来,恍然大悟地说道:“肝脏里有药剂的成分是吞服药片的特征,因为在胃里溶化的药剂需要通过肝脏才能进入血液循环。也就是说。沈山是把这些药吃下去的?”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小萱这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不可能啊,一个长期的心脏病患者怎么可能弄错药片的服用方法?”
欧阳洵“啪”地打了个响指,漆黑的眼睛放出异彩道:“这就是你们作茧自缚的地方。在这起案子里,你们深信是有一只恶鬼从中作祟,尤其是后来高翔的死更是让你们深信不疑。可如果,沈山根本就不是被鬼杀死的呢?”
“什么?!”欧阳洵的话显然不能得到小萱和李璐的信服,尤其是小萱,在看过沈山的尸体之后,她一直对恶鬼杀人深信不疑。现在欧阳洵冒然推翻了这一论断,怎么能叫她接受?
“欧阳队长,许强的案子你还记得吧?还记得那些人死后的样子吗?还记得陆小乙是怎么说的吗?难道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实吗?”
一连四个问题,问得小萱白皙的脸微微有些潮红。确实。如果说不是鬼杀人,那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沈山的生殖器会变成焦黑状。而且萧凌墨也说过,这明显是精魄被吸的后果。难道他会看错?
欧阳洵仰起脖子“哈哈”一笑,突然又板下脸。信心满满地说道:“不错,这起案子里确实有一只鬼。但是小萱你还记得吗。在唐婉的案子里,我们开始一直以为刘悠悠就是那只害人的鬼,这是因为你学校里女鬼的传说一开始就把我们引入了一个思维的误区,让我们陷入了思维定式……”
小萱瞪大了眼睛急道:“那你的意思是这只鬼也是冤枉的?可我和李姐在停尸间都看到了,她杀死了高队又想来吸沈山的尸体,这是确凿无疑的啊。”
欧阳洵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所以我的猜想是,在这起案子里,有两个凶手。一个是这只恶鬼,另外一个,就是想办法让沈山吞下硝酸甘油片的人!”
“证据呢?”李璐突然学起欧阳洵的样子,冷冷地顶了他一句。
欧阳洵笑着说道:“惭愧的是,我也没有找到充足的证据,如果你们有兴趣,完全可以听听我的推理。”
“说吧。”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欧阳洵清了清嗓子,十指对顶着放在胸前,眉头深锁,目光似乎看向很遥远的虚空。小萱知道,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开始了大脑飞速的运转。果然,欧阳洵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开始了他的推理。
“首先,这两起案子有共通之处,最明显的就是都出现了一只鬼,这是确信无疑的。然而还有一点,就是都和性有关系。首先我们从高翔遭袭击的事件说起。虽然他的尸体已经模糊不堪,但好在下身的伤口还在,医院里的医生我也了解过情况。很明显的,他下身的伤口是被人用利器切割所造成的。而他遇袭的那家酒吧,李璐,你是否有所隐瞒?”
李璐一愣,尴尬地看了小萱一眼,低头不说话。
欧阳洵却冷冷地继续说道:“高翔遇袭的酒吧,是一家色情夜店。事后我了解过情况,他是在进行******的时候发生的突发事件。只是那个三陪女,你们一直没有找到,对吗?”
李璐面色青一阵白一阵,许久才缓缓地点点头。
欧阳洵笑着说道:“我们再看沈山。在圈子里面,他好色是出了名的,甚至到了每周都要在同一时间出现在那家酒店进行******的地步。那天晚上,小萱也说曾经看到了一个性感妖艳的女郎和他一起走进电梯,并且甚至还听到了隔壁的女人呻吟声。据此推断,沈山极有可能是在和某个********进行******,因此服用了伟哥。但是一个心脏病人服用伟哥是很危险的事情,想必沈山还没有到为了女人而不要命的地步,因此那硝酸甘油片肯定不是他自己服下的。”
“而一只鬼,想要害人的话完全不必这么复杂,也完全没必要做得这么精细。这看起来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我想鬼没有必要杀人还要伪装成是一般的谋杀案吧?因此,沈山体内的硝酸甘油很有可能是凶手通过某些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的,放在水里,放在食物里,从而让毫不知情的沈山吃下去,而且这个凶手对沈山和高翔的习惯了如指掌,看来是没有少做准备……”
食物?小萱心里一惊,一幕几乎快被她遗忘的画面出现在眼前:门铃响了,送餐的服务生站在门外。而隔壁的沈山以为是自己订的餐到了,也出来查看……
那个服务生!直到这个时候,和萧凌墨去保安室偷看监控后一直留在她心里的一个道不清说不明的结终于得以解开:那个服务生,不就是那个女保安吗?(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女鬼的邀请
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小萱一行的车正堵在停滞不动的车流中。
就在刚才,听过了欧阳洵的分析之后,再加上小萱所述在保安室的见闻,三人都一致认为,那个女保安有很大的嫌疑,因此马不停蹄地赶往酒店,想要找那个女保安谈一谈,却不料被堵在了路上,一个小时内硬是没有动弹半点。
“看来,前面是不巧发生车祸了。”欧阳洵无奈地拍了拍方向盘,掏出一支烟转头对小萱和李璐说:“下去透透气吧,这里反正也是高架,想走别的路也没办法。”
李璐却定定地看着欧阳洵,语气温柔地提醒道:“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欧阳洵笑着摇摇头问道:“那你呢,不是也照样抽烟吗?”
李璐没有回答,别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欧阳洵耸耸肩,把烟塞回烟盒,十指对顶着放在胸前,舒服地倚靠在座椅上也不再说话。一时间,车里变得异常的安静。
大概是觉得气氛过于沉闷,李璐对着窗外发了一会呆,又转过头来对欧阳洵说道:“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我听说你和嫂子……”
“挺好,一切都好。”欧阳洵头也不回地简单打断了李璐的问话,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倒是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考虑过嫁人?”
李璐温柔地看了欧阳洵一眼,笑着回答道:“工作忙,哪有时间谈恋爱。不过你说得对,是该找个人嫁了。等这件案子完了……”
欧阳洵依旧一动不动。依旧轻声说道:“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可别忘了通知我这个老同学。我也好来喝你的喜酒。”
“嗯。”李璐轻轻点点头,目光一沉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小萱看在了眼里。隐隐地,她感到这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故事,然而此时的她,却根本没有心情去八卦,而是完全沉浸在刚才欧阳洵单独对她说的话里。
就在三人决定出发去酒店之后,趁着李璐去车库取车的空当,欧阳洵突然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小萱:“看看,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
小萱低头看去,却大大吃了一惊:照片上的人。不就是那个枯树面皮的怪男人吗?
“你从哪弄到这张照片的,查明他是谁了?”
欧阳洵收起照片,若有所思地说道:“查明了。这个人是个算命的,听陆小乙说算得还很准,同行里都叫他‘赛半仙’。但这人一向都是精通周易八卦,从来没有听说过还会道术。而且,据他的邻居说,这人早在一年前就失踪不见了。一次性付了好几年的房租,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游街串巷地给人算命。”
小萱静静地听欧阳洵说着,突然问道:“可以查到他的身份吗?”
欧阳洵摇摇头,遗憾地说道:“这是个黑户,连真实姓名都没有。我找了很多线人。才好不容易打听到这么一点消息。这次来,其实主要是想和你聊聊这件事的。”
“和我?”小萱略感诧异。
欧阳洵点点头:“不管这人是谁,他于我都有杀子大恨。两年来。我一直在暗中查访,却从来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不想老天有眼。居然让他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事,其实还得感谢你。珊珊那边也是这么说的。小萱,你是我的福将啊。”
小萱愣愣地看着欧阳洵刚毅的脸,漆黑的眼眸虽然深邃却依然掩饰不住内心深处的悲伤。隔了半晌,她才轻轻点点头说道:“我也很想找到这个所谓的‘赛半仙’,因为他于我,也有深仇大恨。”
“哎呀,车终于动了!”欧阳洵欣喜的叫声把小萱从回忆里拉回了现实。眼看着车流缓缓地开始蠕动,进而越来越快,仅仅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快要到酒店了。
然而越是接近,小萱的心里反而越发地忐忑不安。那个女保安有很大嫌疑是不假,但这两起命案里又确实有恶鬼参与。难道那女保安又是和许强一样,掌握着什么操控鬼的邪术?想到这一层,她心里的不安愈发深沉。如果真是这样,就凭他们三个,怎么有必胜的把握能控制住那个女保安。而袭击萧凌墨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人呢?
小萱还在自顾自地想着,车却已经“吱呀”一声停在了酒店门口,三人直奔经理办公室。
“这个人啊,是去年刚刚到这里工作的,叫钱玲。人来自农村,老实、勤奋,听说家里还有个痴呆的哥哥,因此破例给她兼了两份工。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经理室里,胖胖的经理一边翻着员工档案,一边这样说道。
欧阳洵礼貌地回答道:“只是了解一些情况,因为在前几天的那起命案中,她很有可能是目击证人。”
经理听说和前几天的案子有关,忙不迭地一边搓着手、一边满脸堆笑地说:“哎呀,那真是辛苦你们了。这几天我真是被那起破案子给害苦了。所有人都在说这里闹鬼,生意一落千丈,甚至连一些铁杆熟客都不来了,真是倒霉啊。要是你们能早日破案,给我们沈董一个说法,我在这里也代表他谢谢你们了。”
欧阳洵一向看不惯这种嘴脸,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看来你和沈山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胖经理一听,以为欧阳洵是在怀疑自己,连忙摆着手否认道:“哎呀呀,这位警官,看您说的。沈董只是其中的一个投资者,我作为经理,和董事们有联系,那是实属正常、实属正常的呀……”
欧阳洵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那麻烦你去把她叫来吧,另外我们可能要占用一下你的办公室,没什么意见吧?”
“好说,好说。”大概是被欧阳洵的气质威慑到,胖经理一边陪着笑连连附和,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出去一串号码。
“喂,小周啊,你把钱玲找来,有些事我要和她谈谈。什么,不在?昨天开始就没上班?打过电话了吗?没人接?好我知道了……”
胖经理挂了电话,尴尬地对欧阳洵说:“保安队的小周说,她已经两天没上班了。要不您回去等等看?她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欧阳洵哼了一声,冷冷地道:“知道她住哪吗,我们自己去看。”
胖经理拍了拍头皮,面露难色地说:“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
“她的基本资料,我复印一份带走。”
“行行行,没问题。警官,您别急,她要是来了我马上通知您……”
三人扑了个空,失望地带着钱玲的资料走出了经理室。欧阳洵看着资料上的身份证号码说道:“走,我们回警局。只要有证件号码,就不难查出她在哪。”
小萱却犹豫着说道:“欧队,我有点累了。既然正好到了这里,想回房间休息休息……”
欧阳洵看了她一眼道:“也行,那我和李璐先回去。有什么情况我会联系你的。”
就这样,欧阳洵和李璐驱车返回警局,而小萱则独自一人前往房间。其实,她只是想回去看看,也许萧凌墨又回来了呢?
带着这样的希冀,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转了一圈之后却发现房间里依然没有萧凌墨的影子。酒店的客房中心还没有发现这房间的一片狼藉,因此现在依然是满地的碎玻璃。
小萱沮丧地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洗脸。冰冷的水暂时地冲淡了她内心的不安,一边感受着冰冷水流的刺激,一边自我安慰地想着:萧凌墨那么厉害,一定不会出事的!
可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声轻轻的呼唤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紧!
“宁书萱,宁书萱……”
这声音如梦似幻,恰是那个停尸间里女鬼的声音。小萱急忙抬头,却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小腿撞在浴缸上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了浴缸里,双眼圆睁惊恐地向前看着。
水池上那面唯一完好的镜子里,一个美貌的人影正阴森地对她笑着,两行血泪从眼角流出一直滑落到下巴。不正是照片里的刁青青吗?
小萱强作镇定,却依然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要怎么样?”
女鬼咧开嘴,露出一口血红的牙齿说道:“我只是奉了少爷的命令,来请你过来。”
小萱完全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地重复道:“少爷?请我去哪?”
女鬼阴森地一笑道:“当然是来我们的世界!”说罢,一只血手突然从镜子里伸出,冲着小萱就直抓过来!
小萱惊叫一声,只感到那只血手在接触到自己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被抓出,紧接着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镜子里的世界
小萱感到四周是一片黑暗和冰冷,就像是瞬间坠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窖一般。不,甚至比冰窖更冷。这是一种冷到人心里的寒意,裹挟着无尽的孤寂,无情地吞噬着她鲜活的灵魂。在这样强烈的压抑下,甚至哪怕是身处其中一秒钟,也会觉得一股发自内心的绝望。这样的绝望会使人发狂,让人忘记自己是谁,最后在这暗无天日的怪异空间中慢慢腐烂、消失,最后散成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细小尘埃,曾经的一切过往也随着这些尘埃而烟消云散。
我这是,在哪……
小萱惊慌地四处张望,举目却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她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正悬浮在这个空间里,完全使不上劲。周围似乎仅仅就是一片空无一物的虚空,没有任何物质的存在,任凭她怎么奋力蹬腿、挥手,身体却静静地漂浮着一动不动,像是玻璃瓶中漂浮着的一片静静的羽毛。
“喂,刁青青,你在哪?”
小萱扯起嗓子用力喊着。还好,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十分有力地传播出去,只是不知道飘向了哪里。但总归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无音信。恐惧感在她心里慢慢升起,很快充满了她小小的心脏。这未知的奇怪空间,甚至比那些可怖的恶鬼还要让她害怕,因为这无边的黑暗里,不知隐藏着什么比恶鬼还要恐怖的东西。
她紧咬住牙关,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过度苍白的俏脸狠狠地扭曲着。杏仁般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未知的黑暗。强行命令自己镇静下来之后。她开始细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猛然。刁青青的话在耳边重新响起:当然是来我们的世界!
难道这里又是鬼界,难道我又灵魂出窍了?
小萱吓出了一身冷汗。可转念一想,和上次鬼界的经历又有所不同。按照刘悠悠的说法,鬼界是对现实世界的映像,是一个平行的世界。现实世界里的一切在鬼界里应该都有所反映。可是这里,除了无边的黑暗,却什么也没有。
那么这到底是哪里?
小萱稍稍平复了一点的心情此刻又焦躁不安起来,不管这是哪里,要怎么出去呢?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那个梦呓般的声音突然又在耳边响起:“你一定以为这里是鬼界吧?”
小萱一惊,急忙问道:“刁青青?你在哪里,你为什么带我来这?”
那个女鬼似乎很讨厌刁青青这个名字,只是轻轻冷笑了一声之后就不再回应。小萱焦急地呼喊着这个名字,隔了很久,才听到她很不情愿地说:“少爷叫我带你进来。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了你哪点,仅仅是因为你长得像少奶奶吗……”
话音未落,还未等小萱理解她这话里的意思,猛然间一道黄光闪过。就如同陆小乙那次从鬼界里救她出来一样。眼前的黑暗突然之间像是被人从外撕破了一样,慢慢地出现了一个裂口。随着这道裂口的逐渐加大,黄光也越来越强烈,晃得她睁不开眼睛。突然毫无预兆的。小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扭曲了360度,紧接着萧凌墨带她瞬身时那种熟悉的晕眩感又迅速袭来。
这样的感觉只存在了一眨眼的功夫,待小萱再次睁开眼睛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这是一片春意盎然的世界。绿水青山,红花翠柳;莺啼婉转。泉水叮咚。满眼尽是翩飞的蝴蝶,扑面皆为暖人的春风。在这一片如真似幻的美景之中。蝴蝶逗留最多的地方,却是一片白色的花海。那花朵通体皆白,一束花茎上纷纷繁繁地缀着七八朵,一朵又分为两瓣,和那些萦绕着花朵的白蝴蝶混杂在一起,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些是蝶哪些是花。而就在这蝶与花组成的白色海洋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静静地站着,身披白袍、黑发披肩,宛若轻盈的蝴蝶仙子沉静若水,看尽了人世间的纷繁复杂。
萧凌墨……突然之间见到无比牵挂的人,小萱一时间竟愣愣地呆在了原地,直到温热而喜悦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才像一只小鹿一般欢快地跑向他,恨不得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把头深埋在他温暖的臂窝,再也不肯出来。
眼看着那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小萱欢快的心也快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待到得近前,才看到那幽黑的眼眸里满是如水般的温柔,不禁又痴痴地愣住了,迟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难道从前的那个萧凌墨又回来了?
小萱不敢确定,生怕一确定之后此刻这温柔的眼神又会消失不见。她宁愿时间永远停留在这里,停留在这被深爱的人温柔注视着的甜蜜时刻,不想有哪怕一点点的干扰来打乱这种安谧的气氛。
最终,还是萧凌墨笑着开口说道:“小萱,你果然是我等的那个人。”
像是一颗糖果般,小萱觉得这句话缓缓地落入她的心里,迅速融化开,把十二分的甜蜜扩散到全身,浑身惬意。也似吃下一颗定心丸一般,她欢喜地擦了擦眼睛,半喜半嗔道:“你想起来以前的事了?”
然而萧凌墨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不,我依然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
萧凌墨深吸了口气,抬手指着远方说道:“能到这个世界里来的,除了已死的鬼魂,只有拥有灵媒体质的灵芸能够办到。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是灵芸的转世。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在你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她的魂魄……”
“我?转世?”一时间,一些一直不解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不敢相信的事实终于得到了确认。原来,那些怪梦都是有原因的,自己的前世竟然真的是萧凌墨的妻子。萧凌墨以前一定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因此才故意来和我接触。只是这样的他……
爱的根本就不是我啊!
小萱自嘲地笑了笑,刚刚还沉浸在甜蜜中的心瞬间又落入了冰冷的水潭。原来是这样,原来一直以来的温柔仅仅是因为一个几百年前、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女子。如果是这样,这样的温柔她宁愿不要!
执拗的性子这时又开始强迫她离开,可看到萧凌墨热切的眼神,她还是狠不下这个心,已经迈出的脚又被硬生生地拽了回来。好在这个时候,刁青青突然出现在他们之间,对着萧凌墨恭敬地说道:“少爷,你的伤势怎么样了?那几个家伙可真是难缠。”
小萱闻言一惊。萧凌墨受伤了?刚才的犹豫瞬间没了踪影,她急忙向前紧走几步,抬头看向萧凌墨,却又正好触到那道如水的目光,不自禁地又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萧凌墨摇摇头笑了笑说道:“那几个道士确实难对付,又正好我身体虚弱,不过伤势并没有大碍。不过这次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绿萼。”
“绿萼,绿萼……”小萱听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不禁小声念叨起来。这个名字,一定是在哪里听到过,在哪里,到底是在哪里……
对了,梦里!
当时,梦里的“自己”躺在床上,突然慌慌张张闯进来的那个小丫头,不就是绿萼吗?
绿萼这时转过脸来,得意地对着小萱阴森一笑道:“知道了吧?绿萼才是我的名字,什么刁青青,真是讨厌……”
萧凌墨轻声制止她道:“绿萼,不得无礼,以前你对灵芸不是这个样子的。”
绿萼着急地辩解道:“可她根本就不是……”
萧凌墨轻轻笑了,柔声说道:“但我总算是找到了我存在的理由。”说罢,他转向小萱问道:“现在的你一定是一头雾水吧?别急,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接受不了的。在向你说明一切之前,我想先给你看点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过往的云烟
萧凌墨说罢就向绿萼看去。绿萼会意,走到萧凌墨身后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萧凌墨微闭双目,左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右手却径直伸向了小萱的手。
就在两手相触的那一刹那,小萱觉得从指尖上传来了那熟悉的温暖。正欣喜间,突然感到眼前景象迅速扭曲,青山绿水、花丛蝴蝶都没了踪影,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朦胧的红色,似乎是有一块红色的盖头正搭在头上,沉重的头冠则压得她的脖子酸酸的很是难受。
我这是被带到哪了?
小萱正疑惑间,听力也逐渐恢复,耳边一阵锣鼓喧天,唢呐奏出喜庆的音乐不停地飘进她的心田。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从身体不住的晃悠中判断自己大概是在一顶轿子中。在经过了一阵晃晃悠悠之后,轿子终于停住。
随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小萱觉得自己被人搀扶着走出轿子,踱着细碎的步子跨过一个高高的门槛,紧接着则是一盆烧得旺旺的炭火。在沿着九曲的长廊转了不知多少个弯之后,她终于又跨过了一道门槛,同时耳边一个清亮高昂的声音喊道:“新人到,开始拜堂!”
我这是,要结婚了!
小萱瞬间明白了,原来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些梦境之中,现在的自己正是那个叫灵芸的女子。
婚礼的过程和现代新人经常置办的中式婚礼并没有什么不同。在拜过天地之后,小萱又被人搀扶着走进了一处满是熏香味的房间,静静地一个人坐着。聆听着窗外隐隐约约的觥筹交串声,等待着新郎的到来。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没有想象中的酒气。隐隐嗅到的却是那股淡淡的花香。脚步轻轻,一声声敲打在小萱心上。虽然明知道这只是和自己无关的记忆,她却还是感到心里一阵紧张的喜悦,仿佛这个即将为人妇的女子就是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宁书萱。
脚步声终于停在了床前,小萱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就在这时,盖头却被毫无预兆地挑起,干脆、利落。红色消失,满眼尽是大红的喜字和喜庆的红烛。小萱偷偷抬眼看去。昏黄的灯光中却看到萧凌墨身着一件前襟绣着孔雀的朱红色朝服;头戴束发金冠,上有一只金孔雀口衔珠结;脚蹬黛青绣鞋,腰悬流苏飘带;手里拿着一杆金灿灿的小秤,正眯着眼睛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在这身喜庆装束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温文儒雅、气度不凡。
小萱一时看得痴了,好半天才张开口道:“我……”
萧凌墨脸上的笑意更深,放下手中的金色小秤,手指凭空一捏即变出一只红色纸鸢。绕着房间飞了一圈之后慢慢落到小萱手里,扑腾着翅膀像是飞累了一般蜷缩在她手心,乖巧可爱。
小萱心中欣喜,抬头正要说话。却被萧凌墨抢先说道:“灵芸,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还未等小萱出声,画面旋即扭转。转瞬间已经来到了一张巨大的八仙桌前。桌上是琳琅满目的菜肴,桌前是满脸悲戚的众人。唯独萧凌墨。依旧是一脸平静如水,温柔地打开面前一盏小碗。轻轻地放到小萱面前,柔声说道:“灵芸,这是母亲专门吩咐给你熬的燕窝粥,给你补补身子。”
这时,桌首处一个体态雍容的老妇开口说道:“灵芸,你和墨儿成亲已有四载。这四年里国运日衰,老爷也不幸身死殉国。如今你这腹中的孩子,乃是我萧家唯一骨肉,你可要好好调养,莫要有什么闪失……”
萧凌墨舀起一勺送到小萱嘴边,同时对那老妇说道:“母亲,闯贼已逼近京都。日前皇上已经给吴三桂下了勤王令,只是不知为何至今仍未见大军踪影。孩儿担心,这守城的重任,恐怕是要落于我的头上。如今灵芸这身子……”
老妇闻言皱起眉头,怒道:“你父亲、伯父尽皆为国捐躯,怎么你却如此缠绵于儿女之情?家中的事情自有我打理,你即刻前往城外大营,风儿已在那里等你。我萧氏自永乐一朝以来,一直尽心护持皇室,如今怎可退缩不前?”
萧凌墨满脸惶恐,低头应道:“母亲教训得是,孩儿知错了。”说罢又偷偷斜眼看了小萱一眼,眼里满是担心和不舍。
画面再次扭曲,如小萱所料,这次出现的,正是那充满香烛味的房间。小萱正斜靠在床上,绣花的被子、浅紫色的罗帐,香烛的味道熏得她有点反胃。
这是记忆吗?还是梦境?小萱在心里这样想着。但不管是什么,接下来出现的,就应该是……
果然,小萱感觉到自己皱了皱眉头,开口低声唤道:“绿萼,该过来剪蜡烛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嗵”地一声被撞开了,一个身着绿萝袄的丫头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了,看那容貌,正是那镜子里的女鬼。
“绿萼,怎么这么冒失,什么事情惊慌成这个样子?”
“少夫人,不,不好了,少爷他……”
“少爷怎么了?”小萱一惊,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却感到腹中一阵疼痛,又无力的瘫软回去,嘴里却依然不停地问道:“少爷到底怎么了?”
绿萼慌张地跑过来扶住小萱,明亮的大眼睛里泪光闪烁,抽抽搭搭地说道:“我听逃回来的败兵说,城外的大营已经被攻破,少爷,少爷他……战死了!”
如同惊天霹雳一般,小萱整个人彻底懵掉了,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看着便要晕倒。绿萼急忙扶住她,害怕地问道:“少夫人。你,你没事吧?”
小萱紧攥住绿萼的手。强自镇定地说道:“不会的,凌墨身为掌门有秘传道法护身。怎么会战死?你说的,可是真的?”
绿萼摇头垂泪道:“好多人都这么说,而且二少爷昨晚就已经赶回来,说少爷和他约定了卯时。现在卯时早过,老夫人都已经让家里收拾细软准备南渡了。之前老爷也是掌门,可不也是一样……”
“不,不可能,凌墨一定还没死,他答应过我要活着回来。他答应过我要守护我一辈子,怎么可以……”
小萱的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地变为无声的呜咽。猛地,她又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要南渡,我得留在这里等他。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绿萼一听急道:“少夫人,还是赶快走吧。少爷如果大难不死,日后必然会寻到我们,现在留住自己的性命日后才能重逢啊。而且。少夫人你忘了腹中的孩子了吗?那可是少爷唯一的骨肉啊……”
“孩子……孩子!”小萱猛然惊醒,正要说话画面却又是一个扭曲。
这次,是她从来没有梦到过的画面。漆黑的小道上,一行人正焦急却缓慢地行进着。月亮被乌云遮住。两边是略微高起的小土坡,黑漆漆一片中枯死的树干张牙舞爪地瞪着俯伏在马背上的小萱,绿萼正坐在她的前面紧张地攥着她的手。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匹黑马从前方飞驰而来。马上那人身着一袭黑袍,黑暗中只能依稀辨认出他高大的身形。那人驰到小萱身边拨转马头。急切地问道:“嫂嫂,身子可安好?”
这人是萧凌风?小萱眯起眼睛仔细看去。朦胧中只看出是一个和萧凌墨长得十分相似的年轻男人,想要看得再真切一点时,却听到自己开口说道:“叔叔不必担心,母亲怎么样了?”
“母亲很好。”萧凌风简单地回答后就要扬鞭离去,恰在这时四周一声梆子响,路边的树丛里突然现出无数火把,把这条小路照得犹如白昼。小萱急忙抬头看去,却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枯树林此刻不知为何已经多了高高矮矮几百条人影,手中明晃晃的兵器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贪婪的凶光。
一个看似领头的人高声叫道:“下面的人,立即停住。否则,乱箭射死!”言毕,弓弦声应声而起,一根根致命的羽箭对准了萧家众人。
萧凌风见状急忙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在下京城人氏,因战乱南下避祸,误闯贵地,还望海涵。如今天下大乱,内有贼寇、外有夷狄,兄台何苦要自相残杀?在下愿双手奉上一应家资,还望兄台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那领头的人冷笑一声,故作为难地说道:“大名鼎鼎的京城萧家竟然也有求饶的一天。我倒是想放你一条生路,只是派我来的人不答应啊。要不,你跟他商量商量?”
萧凌风闻言知道身份已被识破,想必是中了陷阱。大怒之下抬起马鞭指着那人骂道:“奸贼!你是何人手下,既知是萧家,何不速速让行,想要妄自送了性命吗?”
领头那人不回答,却只是把手一招,两边土坡上“嗖嗖嗖”箭如雨下,飞蝗般的箭矢呼啸着刺进萧家众人的身体,虽然有盾牌护体,但依然有很多人中箭,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萧凌风右手拔剑抵挡箭矢,左手在空中虚空画符,凭空变出两面银质盾牌分别遮挡在小萱两侧。箭矢被盾牌挡住,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纷纷弯曲着落到地上。只是这盾牌却只挡得住一部分箭矢,余下的还是不偏不倚地射在马腿上。随着几声嘶鸣,小萱所乘之马哀嚎着倒地,把她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嫂嫂!”
“少夫人!”
小萱捂着肚子,疼得瘫倒在地。漫天黄土中抬头看时,只见萧凌风和绿萼同时向自己扑了过来。就在此时,那领头的人一声呼喝,两边山坡上的众人就如潮水般冲了下来。
“绿萼,保护好嫂嫂,快带她走!”萧凌风回头瞥了小萱一眼,那眼神中竟充满着凄凉与决然。他深沉的黑眼睛望着小萱,迟疑了一下之后突然下定决心般温柔地一笑道:“灵芸,活下去!”
紧接着,他两手闪起两团蓝紫色的电花,转头看向那领头的人,低吼一声直冲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灵媒体质
萧凌风在人群中一阵冲杀。只见他袍袖翻飞、长发舞动,像一只凶猛的雄狮一般无人能敌,所挡者非死即伤,一时间竟无人能近得他身。那些坚固的刀剑被他手上的电光击中,无不如鸡蛋碰石头一般粉碎,更不要说这柔弱的人体,若是被他击中一掌,直接就穿身而过,散出漫天的血雾把这阴森的黑夜烘托得更加血腥。
他痛快地杀了一阵,双手早已沾满污浊的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落到脚下的黄土中,渗入地表,把这羊肠小道硬是染红了一大片。此时狂风骤起,他独自屹立于风中,乱发飞舞、眼神凌厉,看得敌人心惊胆战,无人再敢上前送死。如果说萧凌墨身上透着一股儒将的风雅,那么萧凌风则是一员凶狠强悍的虎将。
萧凌风的神勇成功阻止了敌人的冲锋。绿萼趁此机会,连忙扶起瘫软在地的小萱,直向着这山谷的出口踉踉跄跄地奔去。那领头的人见状大惊,急忙喝道:“快拦住她们,那两个要抓活的!”
但是他这话一出,手下却是无人敢动。萧凌风站在死人堆里,邪异的眼睛瞪着山坡上的每一个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恶狠狠的话:“挡我者,死!”
这话像是一柄魔剑,刺穿了在场每一个人脆弱的心理防线。那领头的人见手下只是龟缩在原地不肯向前,怒不可遏地拔剑斩杀了身边一名手下,厉声叫道:“若有不前者,以此人为例!”
然而依旧是没人动弹。似乎比起被萧凌风刺穿心脏。大家宁愿死在头领的剑下,也不想被那个魔头一般的男人魔爪一般的双手杀死。领头的人气急败坏。却又毫无办法,只得一声令下道:“放箭。放箭,把他们堵在谷口!”
胆小者们虽说不敢冲杀,但放箭这样看起来没有危险的事情却一个个争先恐后,一时间箭如飞蝗,硬生生地把小萱和绿萼逼得在原地不能前进一步,若不是萧凌风变出的那两面盾牌,恐怕两人早已被箭矢射成刺猬了。
然而他们还是算错了一步。只见萧凌风怒吼一声,“嘭”一声轻响中黑烟腾起,早已经瞬身来到了那领头的人身后。这人正指挥着众人放箭。眼见着萧凌风突然消失在原地,心里暗叫不妙,还未反应过来已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到,同时一个阴沉的声音低低喝道:“五雷吸魂掌!”
可这领头之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更兼性命攸关,丝毫不敢怠慢。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柄明晃晃的鬼头刀,身形一矮一个转身,对着萧凌风的腰际斩去。
萧凌风眼见刀来,故技重施地两手向那刀上拍去。只听一声巨响。刀身上电光四射,那领头之人的手腕也被震得酸麻无比,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力稳住身形,刀才没有脱手。
然而这一击之下。却让萧凌风心底暗暗吃惊。这鬼头刀看来是柄宝刀,否则以他五雷吸魂掌的境界,怎么会斩不断这区区一柄破刀?
萧凌风一击不成。第二招却早已使出。只见他又是一个瞬身来到那领头之人身后,趁着他还未来得及转过身来。右手成刀状拦腰一斩!
妖异的蓝紫色电花划过那领头之人的腰际,蓬勃的血雾一涌而出。只是那血雾不是猩红色。却是诡异的鲜绿色。而那领头之人早已被斩成两截的身体却在这时慢慢现出了原形——竟是一株怪异的植物!
萧凌风见状大惊,自知中计。那绿色的血雾扩散开来,挟带着一股甜腻的味道。他急忙捂住口鼻,但为时已晚,更皆剧战之下呼吸急促,早已经吸入了很多。这一吸之下立即感到头晕眼花,左腿一软不自禁地跪倒在地。强自镇住心神之后却早已看到身旁那领头之人的上半身挥舞着鬼头刀向自己砍了过来……
小萱一声惊叫,然而画面却又扭曲。萧凌风、绿萼、伏击自己的敌人、羊肠小道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片黑漆漆的空间,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进入镜子里的那个地方。
然而手上却有温存传来,小萱抬头望去,只见这次萧凌墨正站在自己身边,低眼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哀伤。
“很奇怪是吗?你一定在想,这些画面到底是什么?”
小萱点点头。
萧凌墨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些都是绿萼的记忆,我们现在正身处她的记忆之中。在你进来之前不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些事情。原来,凌风他竟然……”
说到这,他低下头无声地哽咽着。小萱心疼地伸出手,倔强地把他的头揽进自己怀里,像哄小孩一般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脑勺。猛然间,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迟疑着问道:“我怎么又能触到你了?”
萧凌墨抬起头,脸上的哀伤神色已有缓和,淡淡一笑道:“在这里你是魂体,当然能够触到我。”
“魂体……”小萱重复着这个词,好奇地问道:“你说我是灵媒体质,这到底是什么?”
萧凌墨叹了口气解释道:“所谓灵媒体质,其实就是魂根不稳,魂魄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甚至魂魄出窍。这本是一种病态,一般人如果不幸拥有这样的体质,和灵体接触的机会大大增多,一生都是体弱多病,很少有能长命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灵芸的转世呢?难道灵媒体质的人很罕见?”
萧凌墨摇头道:“灵媒体质并不罕见。但是你忘了,我玉皇派擅长的是什么?”
小萱想了想回答道:“鬼遁?”
萧凌墨点头道:“不错。所谓鬼遁,说到底其实就是控人魂魄的术而已。灵芸是我表妹,这灵媒体质自小便已被家族知悉。因此,我父亲和伯父自创了一套功法传授与她,通过这套功法,她不但可以强健体魄,甚至还可以在我的帮助下灵魂出窍、自由出入鬼界,还可以以此法潜入他人意识。所以,灵芸的这个灵媒体质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而自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也拥有这种体质,只是很奇怪……”
萧凌墨说到这低头不语。小萱急道:“哪里奇怪?”
萧凌墨沉吟了半晌,才犹豫地说道:“灵芸所修习的这个术,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就是在死后可以留存残魂等待转世。等到转世的时候,这片残魂也会一并附到转世之人身上,这样这奇特的灵媒体质也会一直传承下去。从这个角度说,灵芸应该是永远不死的……”
原来是这样!小萱恍然大悟,自己之所以会梦到那些,不光光是因为转世,更是因为自己体内活着灵芸的一片残魂!
萧凌墨接着说道:“可奇怪的是,你虽拥有这样的体质,在你身上却没有灵芸的残魂。不知道是否发生过什么事情,使得她的魂魄……”
“对了,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小萱猛然醒悟道。
“什么事?”萧凌墨急忙问道。
“之前我跟你说过,聚魂后的那个你用纯阳之气杀死人鬼,连自己也一起杀死了,还记得吗?”
萧凌墨点头,疑惑道:“这和灵芸有什么关系?”
小萱解释道:“但是在纯阳之气快要打到你的时候,我记得从我体内好像飞出一个人影,挡到了你身前。那个人影会不会就是……”
萧凌墨大惊道:“难道灵芸的魂魄被纯阳之气冲散了?”
他再次低头沉默不语,却把小萱的心揪得生疼。这个男人,说到底还是爱着灵芸的。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她还是轻叹了口气,鬼使神差地伸手轻抚着他的长发,柔声道:“即便这样,不是还有我在吗?”
萧凌墨身体轻轻一颤,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小萱,呆了半晌才说:“嗯,还有你在。”
可此时的小萱听到这样的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得转移话题说道:“绿萼到底是怎么回事,灵芸后来又怎么样了?”
萧凌墨闻言暂时放下悲伤,强打精神说道:“据绿萼说,后来她们趁着凌风争取的时间,趁乱逃离了那个山谷。只是失去了保护,这一路颠沛流离,还未到南京她就与灵芸失散了。几番寻找未果之后,又遇上鞑子南下,无奈之下只得只身逃往南京。在那以后,却也经历了一段传奇的人生。”
小萱好奇地问道:“什么样的人生?”
萧凌墨右手食指轻轻点出,黑暗又被他轻易地打开了一个缺口。他看了看小萱,紧拉着她的手一步跨入那缺口说道:“下面你将看到的,就是绿萼这几百年来的记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无法兑现的承诺
跟着萧凌墨,小萱跨入了那道闪着金光的缺口。刚一进入,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山清水秀的美景之中。林花缱绻、鸟兽徜徉。甚至有很多飞禽走兽是小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就这样被萧凌墨拉着在山林间漫步,如同置身世外一般悠然自得,一时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别人的记忆之中,恨不得就这样永远走下去,永远不要回到现实。
两人走出山林,沿着黄土小道渐渐地来到了一个市镇。小萱抬眼望去,夕阳的光晕照得城墙上的角楼有些昏暗,林立的刀枪剑戟像是雕塑一般静静地一动不动。城门外,四个披甲持戟的士兵正警惕地看着每一个进出的人,遇有形状可疑的就会上前盘查一番,整个一个戒备森严的要塞。
“你们那个时候的城市都是这样的吗?”小萱好奇地问道。
萧凌墨摇头答道:“不,这大概是因为鞑子快来了吧。”
“鞑子?你说的是清军吧?这里是哪里?”
萧凌墨指着城楼上一块牌匾道:“留都南京。”
说罢,他拉起小萱的手,径直向城门走了过去。
“喂,等等,我们就这样进去啊?被拦了怎么办?”小萱急得面红耳赤,萧凌墨还好说,自己这身现代的装束不被卫兵拦下才怪呢。
然而萧凌墨却只是淡淡一笑,大步挺胸地拉着小萱直接穿过了人群,而那四个卫兵就好似没有看到他们似的,目光丝毫未在他们身上停留。
看着自己径直穿过一个个人的身体。想起自己曾经梦到的那片古战场,小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在这里是这样的啊。”
萧凌墨笑道:“不错。绿萼这时的记忆之中并没有我们,因此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只能以类似于鬼魂的形式存在。否则,看到本不该出现的人,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
小萱似懂非懂地点头应和,正走之间突然萧凌墨停住脚步,指着前面说道:“在那,我看到她了。”
小萱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一片商铺前,上书“豆腐西施”的杏黄挑子下正站着一个头挽乌云髻、手摇桃花扇、身着绿罗衣、足蹬粉绣鞋的年轻美妇,定睛一看。却不是绿萼是谁?
那商铺前已围了不少人,伙计们正忙着把豆腐切成块,称重、装袋、收钱如行云流水。只是那买豆腐的人却都一个个地盯着绿萼,完全不去理会那晶莹剔透的豆腐,甚至有轻薄者不时出言挑逗。面对这些出言不逊者,绿萼也不恼怒,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伙计们把一块块花白的豆腐卖了出去。不消一会工夫,几大板豆腐就被哄抢一空。
看着这辉煌的“战果”,绿萼满足地笑了笑。轻启朱唇向伙计们道:“大家辛苦了,今天的豆腐卖得比昨天还要好呢。”
“是啊,足足比昨天多卖了一板。”
“我看呐,明天可以多做几板。这样利润也就更多了。”
“要我说啊,这完全是二夫人的功劳。老爷真是有眼光。”
伙计们一个个欢天喜地,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可不是嘛!二夫人人长得美。心地也好,跟着二夫人呐。我们大家伙可有好日子过喽!”
面对这些赞美,绿萼只是微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早些收工吧,你们也可以早点回家团聚,老爷那边我自会处理。”
伙计们一听这话更是高兴,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一个个干劲十足地把豆腐铺收拾好,和绿萼道别之后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
看着伙计们远走的背影,绿萼轻松地笑了笑后,却又紧皱起眉头,闪烁的目光向着小萱这边看来。
小萱一惊,正自疑惑间突然感到身体一暖,紧接着一个男人从自己背后穿身而过,径直向绿萼走了过去。
那男人的穿着甚是怪异,头上裹着一顶青色的包头,右前方多出来的布料扎成了拇指粗的长锥形,耳朵上缀着细长红绳串起的黄色耳珠,身穿一领黑色窄袖上衣,下着多褶宽脚长裤,袖口和裤管尽皆刺着多彩的花边,较之明代男子穿的补服,显得更加妖娆。
绿萼看到这男人,俊俏的脸上先是一红,紧接着又有些慌张。等那男人走近了,她低声说了句“跟我来”,就带着那男人匆匆离开了豆腐铺。萧凌墨见状,急忙拉着小萱快步走了过去。
绿萼和那男人在巷子里左绕右绕,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绿萼看看左右无人,才一把扑进那男人的怀抱,嘤嘤地哭泣起来。
小萱趁机绕到男人正面。只见这男人面容秀丽,柳眉明目、高鼻小嘴,若是换了女儿装,恐怕真要被人误认为是女子。他低头看着绿萼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伸手捧起她的俏脸,在她唇上印下热情而缠绵的一吻,坚决地说道:“绿萼,跟我走吧。我们逃离这个地方,走得远远的。你不要管你那个夫人了,我也不当什么毕摩了,我们逃到山里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绿萼看着这个男人,使劲地摇摇头哭道:“阿百,不行。我要在这里等老夫人、少夫人和二少爷,他们一定还没有死,一定还会来这里。到时候,我还得服侍他们呐……”
阿百看着绿萼,急切地说道:“你们汉人的规矩就是麻烦。如今你们汉人皇帝的江山早就已经支离破碎,你留在这里无异于等死。到现在你还在执迷不悟吗?”
绿萼一把推开阿百,哭着喊道:“老爷和老夫人把我从窑子里救回来,从小把我当亲女儿一样养大。少爷、少夫人、二少爷他们更是待我如亲妹妹。本来我就应该保护少夫人安全,弄丢了她我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呢?”
阿百一听急道:“绿萼,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我为了你连寨子都可以抛弃。你为了我,就连一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家族都抛弃不了吗?”
绿萼哭着摇头道:“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你既然爱我,又为什么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阿百一愣,眉头一皱,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对着绿萼吼道:“绿萼,你可不要忘了是谁把你从乱兵里救了出来。再说了,你要是想等他们,又为什么要嫁人?”
绿萼一呆,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下来:“你以为我想嫁人吗?我一个弱女子在这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你又回云南了久久没有音讯。那王金斗是这里的土豪恶霸,他强行把我娶回家,我又有什么办法啊?你以为我这一年过得开心吗?每天回家对着那个丑八怪,我都恨不得死了算了!可是我不能啊,我死了以后,万一少夫人他们流落到了这里,可该怎么办啊!”
说到这,绿萼蹲下身子捂着脸放声大哭。可阿百却对她的伤心无动于衷,依旧自顾自地质问道:“好,你要履行你对家主的承诺。那你可曾想过,你对我的承诺怎么办?”
“我对你的承诺?”绿萼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阿百,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阿百瞪着绿萼,恨恨地说道:“不错。我曾对你说过,在我们彝族若是谁有负于伴侣、违背了当初的承诺,将永世受到神明的诅咒。你曾说过,这辈子就算做了鬼,也是我阿百的人。可现在你违背了这个承诺,神明一定会给你责罚的!”
绿萼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一时间竟无法相信这就是那个救自己的温柔男子。她想妥协,可想到生死未卜的主人们,又不愿就这样跟他走,只是愣愣地坐在地上,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百看着绿萼,像是最后通牒一般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是跟不跟我走?”
绿萼用尽全身力气揪着自己散乱开的发辫,犹豫了很久终于才咬着牙,慢慢地摇了摇头。
阿百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痛惜。然而那痛惜一闪即逝,很快就被仇恨所取代。他指着绿萼说道:“你必将遭受神明的责罚!”说罢,头也不回地扭头就走,只剩下绿萼坐在地上,凄惨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科普一下关于彝族毕摩的知识。彝族信奉原始宗教,畏惧大自然的力量,根据分支不同信奉的神明也有所不同,但大多都是自然界中的风、火、雷、电或是龙神、蛇神等。每个寨子都有自己的巫师,其中毕摩则是较高级的一种,由男性担任,多是父子相传,在寨子里有很高的威信,主要作用是安灵、送灵、招魂、禳灾等。而本书中所述的毕摩的巫术多为虚构,故在此说明)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永世的诅咒
看着这样揪心的画面,小萱觉得心里难过万分,拉着萧凌墨就跑到绿萼身边,蹲下去想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直到手指穿过她的脸庞,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她的记忆之中。
“萧凌墨,这个阿百怎么可以这样?”她仰起头看着萧凌墨,气呼呼地说道。
萧凌墨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彝族男女追求爱情的忠贞不渝,而绿萼身为汉人,又有着强烈的忠君思想。他们都不能理解对方,酿成的则必然是悲剧。”
他说完这些就沉默了,静静地看着绿萼从地上挣扎起来,向着阿百离去的方向眺望了许久,心中也是感触良多。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皇帝都是至高无上的,身为人臣,君要臣死则臣不得不死。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种思想,促使他在灵芸怀有身孕的时候依然没有尽到一个丈夫、一个未来父亲应尽的义务。绿萼也是一样,一方面憧憬着自己的爱情,一方面又被礼教所束缚,最终不得不放弃自我。
国家与家庭,到底哪个才是真正重要的?
萧凌墨觉得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信仰在此时竟有了些许动摇。他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慌张的神色,急忙站起来大袖一挥。画面立即扭曲,一阵晕眩之后,又带着小萱回到了那个满是蝴蝶的世界。
小萱睁开眼睛,看到绿萼依旧紧闭双目,右手搭在萧凌墨的肩上,不自禁地出声喊道:“绿萼,原来你……”
绿萼睁开眼睛。凄苦地一笑后说道:“你都看见了?”
小萱轻轻点头,关切地问道:“后来呢。后来究竟怎么样了?”
绿萼叹了口气,看向遥远的天际说道:“后来。我始终是没有等到少夫人和二少爷。阿百自尽而亡,可是在死前,他给我下了一个永世不复的诅咒。”
“什么诅咒?”小萱问道。
大概是被小萱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又或许是萧凌墨对小萱的态度感染了她,绿萼此时对小萱也不再抱有敌意,而是语气缓和地问道:“你在房间的时候,可曾梦到过什么?”
小萱回想了一下梦中的画面回答道:“嗯,我梦到你各种各样的死法……”
“嗯,那就对了。如果你是灵媒体质的话,要梦到这些倒也很容易。”绿萼感叹道,“阿百给我下的诅咒,就是我死后灵魂被封在镜子里,永世轮回做妓女。不管我的出身是什么,最终都逃不了这一条路。并且每一世都不会有正果,这就是你梦到我不同死法的缘故。”
小萱惊道:“还有这样狠毒的诅咒!可是,你转世之后还能记得上一世的事情吗?”
绿萼黯然道:“这也是阿百诅咒的一部分。我不管轮回到哪一世,前世的记忆都是历历在目。他这是想要永远折磨我。永远让我没有好日子过。”
“你……恨他吗?”小萱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绿萼笑着摇摇头:“那次他走之后不久,我就莫名其妙地被王金斗打死了。在那个时候,也许我是恨他的吧。但后来。随着一世世的轮回,我逐渐发现时间渐渐地冲淡了我对他的恨,到现在剩下的。就只有他曾经带给我的温暖和快乐。那个兵荒马乱中蓦然出现的身影,那个雨夜屋檐下宽阔的胸膛。那个竹屋里给我对镜贴花黄的温柔男子……所有这些,无时无刻不在我脑海里打转。如果说现在的我还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就是能够结束这无尽的诅咒,也许还能在那个世界和阿百重逢,继续我们没有说完的情话呢……”
说到这,她惨白的脸上竟荡起一抹红晕,阴冷的眼睛里也满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期盼情郎的神色。她这样的表情让小萱呆住了,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的爱情,到底是错还是对呢?又或者,爱情本身并没有对错?
绿萼陶醉了一会,重又开口说道:“和我相比,你真的是很幸福了。少爷在世的时候对你是百般体贴,甚至现在经历了几百年的孤寂之后依然对你情有独钟。也许你觉得少爷爱的并不是你,可生命轮回本就是充满缘分的事情。你能被少夫人所转世,就是你和少爷的缘分,他爱着少夫人,可谁又知道他何尝不爱你呢?”
说罢,她看向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萧凌墨。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又笑了笑说道:“少爷,别怪绿萼我今天多嘴,对萧家我已经尽到了应尽的责任。刚才出于对少夫人的留恋,一直对这个小妹妹态度不好,可我心里其实还是如明镜似的。从小您就看着我长大,我在心里一直把您当大哥哥一般。今天,妹妹我说的这些话,你可要在心里记好了。不管少夫人当年怎么样了,今天的你身边至少有一个和少夫人一样的人,幸运的是这个人也同样深爱着你。我想在爱情里,这便就够了,少爷……”
萧凌墨听了她的话神色一凛,看了看小萱之后低下头仍旧沉默着。
绿萼笑道:“该说的我都说了。那帮烦人的道士应该早就不在了,我这就送你们出去吧。”
小萱急忙说道:“等等,绿萼。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呢……”
绿萼见小萱着急的样子,捂嘴偷笑道:“你这个性子和少夫人倒是截然相反呢。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说的那个刁青青,是我的上一世。本是个学生,可惜被恶人看上做了情人,之后又被无情地抛弃,逼着去出卖身体。本想找那恶人报仇,却被那恶人杀死碎尸。”
“那个恶人是沈山吗?”小萱问道。
绿萼摇头说道:“那恶人早就死啦。不过我记得,当时他有一个小弟,名字叫沈山,正是这个人动手杀了我。”
“那刑警队的高翔你认识吗?”小萱追问道。
“我被杀的当天,正好有一个刚毕业不久的警察目睹了整个凶杀过程,只是后来他迫于那个恶人的威胁,一直沉默不语。后来沈山找到他,给了他很多钱。在那之后,这警察尝到了甜头,就和沈山串通一气,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警察的名字,就是高翔。”
原来如此!小萱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果真是你杀了他们?”
然而绿萼的回答却让小萱大失所望:“我没有杀他们。这几百年来,我没有杀过一个人,最多就是有时候走出镜子诱惑那些色男人,吸走他们的精魄罢了。这样一来,他们也就不能再做坏事啦。杀这两人的,另有其人。”
小萱闻言心底又升起一丝希望,问道:“那你知道是谁吗?”
绿萼却微笑着不再答话,而是仰头看向天空,嘴里喃喃道:“阿百,这么多年来,你可曾想起过我?”
小萱还想再问什么,然而这时一道金光闪过,这蝴蝶花海的世界突然被撕开一道裂缝。还未等她来得及问出口,她就和萧凌墨一起被吸了出去。在裂缝合上的那一刹那,她分明看到绿萼仰着的脸上正流下两行清泪……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萧凌墨的遭遇
脑中一阵晕眩,小萱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环顾左右,发现自己还坐倒在浴缸里。而萧凌墨已经变成了那只白猫,正蹲在洗脸池上,肉乎乎的爪子不停地抹着脸,毛茸茸的大尾巴垂在一边轻轻地晃动着。
她挣扎着从浴缸里坐起来,看着镜子里因为魂魄出窍而略显苍白的自己,还沉浸在绿萼的遭遇中不能自拔。直到白猫轻轻一跃跳到她的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温柔地蹭着她的脸颊时,她才从遐想中醒悟过来,一把把白猫抄在怀里,狠狠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现在这只是只白猫,应该不算亲他本人吧?
小萱狡猾地看着白猫,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绿萼说得没错,至少身边的人是自己爱的,同时也爱着自己。这话虽然是对萧凌墨说的,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白猫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呆呆地仍由小萱抱着自己一动不动,黑宝石般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小萱,半晌才咧开三瓣嘴、抖动着胡须说道:“小萱,你,抱得太紧了……”
“啊,对不起。”小萱惊呼一声,连忙松开了白猫。白猫如释重负一般急忙蹿到地上,落地的那一刹那却又楞了几秒钟,转身再次跃上小萱的膝盖,同时嘴里说道:“抱着可以,但是不要弄得我喘不过气来。”
小萱满心欢喜地抚摸着白猫的脑袋,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一方面,她很享受这样和爱人静静相处的感觉。好像对爱情已经不是很憧憬的心又复活了一般;另一方面,她又深深地明白萧凌墨心中灵芸的位置。她很想问他到底爱不爱自己。很想问他即便知道了灵芸的残魂已经不在,还愿不愿意继续留在自己身边。像这样陪着自己。可是她又不敢问,不敢听到萧凌墨不合自己心意的回答,就这样纠结了很久,才轻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也许这样反而是最好的吧。
“你心情不好吗?”听到她的叹息,白猫突然抬起头问道。
小萱扶着白猫的手停了停,违心地说道:“没有,就是感叹绿萼的事情而已。”
白猫眯起眼睛,机敏的眼神将小萱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缓缓说道:“你说谎。”
小萱更加慌张了。自从遇到萧凌墨以来。两人似乎从来没有像这样聊过自己的心情,尽管此时他们贴得很近很近,可两颗心之间好像总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他们内心真实的情感统统排除在外,只剩下相敬如宾似的交流。
“啊,我……我才没有说谎。”尽管嘴上不承认,可憋得通红的小脸和闪烁的眼神早就已经把她的内心暴露无遗。
白猫轻轻地“喵呜”了一声,挣开小萱的怀抱跳到洗脸池上,坐定了之后严肃地说道:“有蹊跷。”
“啊?什么蹊跷?我真的没有说谎……”
“不。我不是说你。我是说,绿萼的记忆里凌风遇到的那队人有蹊跷。”
小萱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问道:“有什么蹊跷?”
白猫伸长身子,浑身抖了抖之后说道:“还记得那个头领吗?凌风看到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变成了植物?”
小萱仔细回想了下,肯定地点点头。
白猫说道:“这似乎是云南的某种巫术。我听说云南地区有一个教派叫做血手教,就懂得如何操纵植物。”
小萱奇道:“还有这样的巫术?他们怎么操纵植物的啊?”
白猫摇头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凌风他们遇袭显然不是偶然。再加上那鳖精所言,我发动的六丁六甲阵无缘无故被破。我想这背后,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再加上袭击我的那些道士……”
小萱一听。还未等他说完就打断道:“对了,那些袭击你的道士是怎么回事?”
白猫“哼”了一声,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那滩水回答道:“你走之后,我一个人在这待着,不久就听到这里有奇怪的水流声。也是我一时大意,未做防范就走了进来。刚一开门就看到这滩水里蹿出一个紫色道袍的中年道姑,二话不说就向我攻来。当时我正夺魂在白猫体内,丝毫没有还手的能力,饶是这只猫身手敏捷,才勉强躲过了那一击。待我逃到外面时,却发现房间里已经多了四个人,嘴里喊着什么‘血债血偿’就向我招呼……”
“那后来呢,你脱险了吗?”小萱听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全然忘记了萧凌墨此时是好好的。
白猫长吁口气说道:“我化为真身和他们斗法。无奈我终究只是鬼身,白天本就虚弱,再加上这房间狭小施展不开,还是受了伤。好在这时绿萼及时出现,把我从镜子里拉到了她被封印的那个世界。后来你一进房间绿萼就发现了,只是害怕那些道士还躲在暗处,因此故意等了一段时间才把你也拉了进来。”
小萱心里稍稍放松,问道:“你知道那些道士是什么人吗?”
白猫沉吟半晌说道:“混乱之中来不及分辨,只知道那个一开始出现的道姑用的应该是水遁之术。至于何门何派,毕竟已过了几百年,我也无从知晓……”
小萱回想着萧凌墨的话,细心的她发现了什么,急忙说道:“他们说让你‘血债血偿’,似乎是你的仇家?”
白猫不解道:“我已死数百年,即便有仇家恐怕也早已化作了尘土。但让我真正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白猫眯起眼睛,忧心忡忡地说道:“夺魂之术乃是我玉皇派的秘术,从来不被外人知晓。那个道姑一开始就对我发动袭击,说明她很清楚我的真身在猫里。这样说来,必然是有知晓玉皇派秘密的人在暗中作梗。联想到凌风的遭遇,我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在牵着。至于这个人,你说的那个枯树面皮会使用五雷吸魂掌的人有很大嫌疑。”
小萱闹钟灵光一闪道:“那个人我知道他是谁了。”
白猫奇道:“你怎么会知道。”
小萱掏出手机说道:“我的那个警察朋友告诉我的,叫什么‘赛半仙’,是个算命的。我想我有必要让你们见个面……”
“等等,小萱,他信得过吗?”白猫急道。
小萱一边按下欧阳洵的号码,一边微笑着说:“放心,我相信他。而且,他似乎和鬼也有着不解的因缘呢。”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掐死孩子的父亲
就这样,欧阳洵被小萱一个电话从住的酒店叫了过来,先是感叹这个小姑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钱,竟然住在这么高档的地方。然而当他跨进房间的那一刻,看着满眼的狼藉,不禁张大了嘴巴疑惑道:“这里怎么这么……”
于是,酒店经理再次被欧阳洵叫了上来。不过这事情并没有碰到太多的麻烦,一来小萱有的是钱赔偿这些打坏的东西,二来那胖经理也不想得罪警察,卖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因此二话不说地就给小萱更换了房间。
只是他出门时,欧阳洵又阴沉着脸色问道:“钱玲来上班了吗?”
胖经理忙赔笑道:“没有,没有。电话我可是打了十几次了,可就是没人接啊……”
欧阳洵摆摆手示意胖经理出去。后者忙不迭地逃离了这里,他可不愿意和这个铁青着脸的警察多待哪怕一秒钟。
待胖经理走后,欧阳洵走到落地窗前崭新的太师椅那一屁股坐了下去,饶有兴致地看着趴在桌子上胖乎乎的白猫,似笑非笑地问道:“我应该叫你萧道长吧?”
白猫警惕地看着他,轻轻地“喵呜”了一声就算是答应了。
欧阳洵无聊地抽出一只烟,刚准备点上,却看到白猫不满的神情,笑了笑又把烟塞回烟盒,转头看向小萱说道:“这都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小萱详细向欧阳洵讲述了绿萼的故事,当然。关于萧家的部分自然略去不说,只说绿萼是一个几百年前的冤魂。
欧阳洵紧锁着眉头。十指交叉着放在胸前,深深地低下头仔细地听完小萱的故事。抬起头总结道:“这么说,沈山和高翔的死和那女鬼无关?也和所谓的刁青青案无关?”
小萱点头道:“嗯。这只是个巧合,正好这两个家伙当年都参与了刁青青的案子,只是并非主谋。他们被人杀害另有原因。”
欧阳洵伸展了下双腿,换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感叹道:“想不到轰动一时的刁青青案背后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只是不知道当年那个包养她的幕后人到底是谁?”
小萱摇头道:“这人现在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绿萼也没有明说。倒是我现在找你来,是想了解另外一件事。”
“哦?”欧阳洵挑起眉毛。还有什么事,会让她更加感兴趣?
小萱看了看白猫后说道:“其实不是我想知道,是他。关于‘赛半仙’的事情。”
欧阳洵“咦”了一声。看着白猫问道:“萧道长,你对这个失踪的算命先生也这么感兴趣?”
白猫抖了抖胡须,不情愿地说道:“这人与我一定有不解的因缘。据说他也会本派道术,这让我很是不解。”
欧阳洵闻言心中一凛,问道:“你和那个算命先生是一个门派的?”
白猫不置可否道:“本派应该早就消亡,只是不知为何道术却流传了下来。而且听小萱的描述,似乎还很正统。”
欧阳洵却答非所问道:“萧道长,你派之中可有什么寄宿在别人体内的术?”
白猫和小萱都是一愣,不解地看着他。欧阳洵笑了笑说道:“这个人不光是和你有因缘。和我也是很有‘因缘’呐。”说到这,他眼里的笑意突然被深切的伤痛和仇恨所取代,看着小萱说道:“还记得那天这算命先生和我说的话吗?”
小萱猛然想起那怪男人说欧阳洵亲手杀死小孩的事,迟疑着问道:“欧队。你说的是你儿子……”
“不错!”欧阳洵一拳猛敲在桌子上,恨恨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他看小萱点点头。两手按了按眼眶幽幽说道:“我和珊珊结婚一年,就有了一个孩子。那时的我还年轻。和每个年轻男人一样,沉浸在要当父亲的喜悦之中。只是奇怪的是。珊珊自从怀上了这个孩子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晚上还会做各种各样奇怪的梦。开始我以为是怀孕的正常反应,但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我才不得不带着她去看医生。那个时候,孩子已经有五个月大了。”
欧阳洵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但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却都看不出个结果来。各项检查都是正常的,就是找不到病根。眼看着珊珊一天天消瘦,我的心也跟放在火上烧一样着急。直到那一天,我在天桥下遇到了陆小乙……”
“陆小乙?”小萱惊呼道。
“嗯,我和陆小乙的关系,可不是那么简单。”欧阳洵说道。“我当学警的时候就去抄过他的摊子,也算是老相识。这天我扶着珊珊从他身边经过,就忽然听到他对我说道,欧阳队长,嫂子是不是有什么病痛?”
“本来,我也不相信这些江湖医生。但当时已经看遍了市里所有的医院,就是检查不出病根来。急病乱投医的我第一次对他有了好脸色,就上前询问。没想到他一脸神秘地要跟着我回家,说有些话在这里不方便说。我心想你个算命的还能翻天了?于是就带着他回了家。不想刚一进家门,这家伙说了一句话把我吓了一大跳。”
“什么话?”小萱问道。
欧阳洵闭上眼睛,凄然道:“他说,嫂子身上有鬼气!”
“鬼气?怎么可能?”小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欧阳洵低声回答道:“当时我也不相信,觉得这家伙八成是骗钱的,就要把他轰出去。但他说的那些症状和珊珊的太像了,甚至连晚上做恶梦的事情都知道,我就让他证明给我看。只见他取出了几张符纸捣成浆糊,泡在水里喂珊珊喝了下去。这不喝不要紧,一喝却把人吓了一跳。”
小萱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欧阳洵回答道:“珊珊刚一喝下那些符纸。从她的肚子里就传来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声音尖利刺骨,像是一个老头子却带着婴儿哇哇的哭声。大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珊珊当时就吓得晕了过去。那声音喊了一会就不见了踪影。我这才相信陆小乙说的都是事实,急忙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回答,却又让我更加不敢相信……”
说到这,欧阳洵突然两手使劲地揉了揉头发,长叹了一口气,两眼无神地看向前方,似乎沉浸在了往事之中。小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静静地等着下文。隔了好一会,他才重新开口说道:“陆小乙说。珊珊怀的是鬼婴。”
“鬼婴是什么?”小萱不解道。
欧阳洵慨然道:“据说就是鬼上了婴儿的身,依靠母亲的营养存活,最后生出来之后就是个没有自己灵魂的孩子。看上去是自己的孩子,其实早就已经变成了别人……”
他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交叉着的两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小萱听了欧阳洵的遭遇,同情又惊愕地问道:“可是怎么会……”
欧阳洵低声回答道:“我也很不解。但陆小乙说,这鬼婴鬼气很重,看上去像是有人故意干的。他叫我回想办案的时候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我这一想才想起一件蹊跷的案子来。那是我刚毕业的第二年。曾经侦办过一件连环杀人案。”
“连环杀人案?”
欧阳洵点头道:“你是学刑侦的,你也知道连环杀人案都有显著的共同特点。那件案子一共死了三个人,死法各不相同。但死者死后,脸都没有了。”
“什么?”小萱刚喝了一口水。听到这话当即被呛到,一边剧烈咳嗽一边问道,“脸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整张脸上的五官都不见了。对了。就像是蜡人的脸被烧化了之后一样。这起案子到现在为止依然是个悬案,但当时我侦办的时候确实收到过恐吓信。那时候年轻气盛。哪会理睬这些,想不到珊珊……”
欧阳洵的声音略带了些哽咽。眼里闪起泪花。他镇定了下情绪,接着说道:“因此我和陆小乙都断定这鬼婴很有可能和这个案子的凶手有关。后来,陆小乙暗中让我不要声张,而是熬着把这孩子生下来。那是怎样的一段时光啊,看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却一点喜悦都没有。幸亏最后是早产,七个月的时候就产了下来。”
“那个孩子后来……”
欧阳洵点点头,颤抖着声音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被我掐死了,就是用这双手。珊珊不同意,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就算是这样也要把他养大。可是那长相,哪里是孩子啊,分明就是一个成人的脸。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就算了,这鬼婴长大了会反噬父母,迟早都是个祸害……可那毕竟也是我们的孩子,要不是因为有珊珊,我当时真的想一死了之……”
听完欧阳洵的故事,小萱恍然大悟。难怪珊姐和他的关系那么僵,原来都是因为这个万恶的鬼婴!
她看着欧阳洵痛苦的样子,愤然地问道:“你怀疑这个鬼婴和那算命的有关系?”
欧阳洵断然道:“不是怀疑,是肯定。还记得他对我说的话吗,如果不是他干的,他又怎么会知道?”
小萱沉默了。那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这么残忍?欧阳洵、唐婉、甚至还有那三个脸都没了的人,都是受害者。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猫突然开口道:“你说的,很像本派的夺魂之术。至于那把人脸融掉的邪术,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赛半仙’还真是欠下了不少血债啊。只是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欧阳洵沮丧道:“这人是个黑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白猫默然,只得安慰道:“萧某愿意帮助你一起寻找。若是找到,定不会放过他!”
欧阳洵淡淡一笑道:“萧道长好意,我心领了……”
白猫却打断他道:“我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这人和本派必有渊源,找到他有些事情才能大白。”
欧阳洵还想说什么,却被电话铃声打断。
“喂,李璐啊,有什么进展?什么,找到钱玲了?在哪?好,我马上过来!”
他收起电话,“腾”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小萱急忙抱起白猫,追上去拦住他:“欧队,我们也一起去。”
欧阳洵看看小萱又看看白猫,犹豫了下后终于轻轻地点点头,说了声“跟我来”后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出房间……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真正的凶手
就这样,二人一猫驱车离开了酒店。汽车刚一发动,好奇的小萱就忍不住问道:“欧队,钱玲在哪呢?”
欧阳洵眼睛不离开前方的道路,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李璐刚才打电话来告诉我,她查到钱玲昨天在租车行租了一辆车。通过车牌号,正追查到她现在正在出城的高速上呢。”
“高速上?”小萱诧异道,“她这是要去哪?”
“不清楚,但是这个女人行为很可疑。她的考勤记录没有一次旷班,甚至连迟到都不会。沈山死后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在又开着车往城外跑。我想她是真正的凶手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
小萱点头附和道:“嗯,如果真是这样,我想她作案的动机一定和那张照片上的两个人有关系。”
欧阳洵一边打开手机查看短信一边赞同道:“不错。总之,一切等我们到了就知道了。你看,警方已经在收费站设了卡,她跑不了。”
汽车沿着高速公路一路向西飞驰,渐渐地路边的景色由繁华变得萧条。由于连日的劳累,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小萱此刻却早已歪着脖子沉沉睡去。白猫乖巧地趴在她的腿上,蜷缩起来像是一团白色的毛线球。
突然间,“吱”地一声响后欧阳洵猛地停下车,惊醒了熟睡中的小萱。她急忙睁开眼睛,发现已经驶到了一处收费站。但透过车窗向旁边看去,却看到一辆辆汽车挤成了长龙,排在一起毫不动弹。
“这是怎么了?”小萱一边说一边向前探头看去。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外。却竟然是两辆撞在一起的汽车,其中一辆甚至燃起了熊熊烈火。多名警察正拿着灭火器奋力扑救。
欧阳洵打开车门腾地跳下车,小萱也急忙抱着白猫跟了上去。
一名年轻的警察看到两人过来。跑上来热情地说道:“您是欧阳洵队长吧?李姐和我们交代过了。”
欧阳洵轻轻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指着那两辆相撞的汽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警察回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逃犯强行闯卡,就这样撞上了。”
欧阳洵一惊,忙问:“李璐呢?”
警察指着路边一大片的枯树林说道:“李姐带着几个同事追钱玲去了。”
欧阳洵闻言二话不说就要前去,却被那警察一把拦住:“欧阳队长,李姐交代过了,钱玲带着枪,让您不要去。”
欧阳洵“哼”了一声。怪眼一翻瞪着那警察说道:“我是怕死的人吗?”
警察尴尬地笑着说道:“当然不是。只是李姐交代过的事情,完成不了回来会挨骂的。”
欧阳洵一手搭在那警察手腕上,冷冷地说道:“那你是想现在挨打了?李璐那边我会应付,你放手。”
警察无法,只得掏出配枪递给欧阳洵道:“要不您带着……”
欧阳洵摆摆手,给小萱递了个眼色就转头向树林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违反规定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做吧,你的枪自己收着。”
小萱无奈地匆匆向那警察道了声对不起,就急忙小跑着跟了过去。
他们跨过路边的隔离栏。钻进了这片树林。深冬时节,树木早就已经掉光了树叶,两人踩在满地的枯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没了树叶的遮挡。视野倒是更加开阔,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他们进了这树林之后。天就莫名地阴了下来,一大片乌云聚拢在他们头顶。似乎很快就要下雨了。
小萱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地说:“这里好冷啊。”
欧阳洵“嘘”了一声。警惕地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没了树叶的声音,立即有一阵若隐若现的吆喝声从远处飘来。
“是他们。”欧阳洵指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急匆匆地赶过去。刚走两步,猛然“砰”地一声沉闷的枪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小萱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不好,好像出事了。”
欧阳洵不答话,只是脚下加快了步子,赶得小萱几次踉跄着差点摔倒。跌跌撞撞地走了几分钟之后,终于在他们眼前出现了几个人影。
“是李姐!”小萱指着坐倒在地上的一个人喊道。
听到声音,那人转过头来,正是李璐。只是此时她脸色苍白,紧咬着牙关显然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欧阳洵和小萱跑了过去。只见李璐坐在地上,左腿上暗红色的血液正缓缓地向外流着,已经染红了整条裤管。
“啊,李姐你受伤了!”小萱蹲下去查看李璐的伤口。只见她左腿靠近膝盖的部位已经被撕开了衣服,一件不知是谁的制服衬衫正紧扎在伤口上方。伤口是一个细小的凹陷状原点,显然是远距离的枪击所致。
李璐强撑着笑道:“你们还真来了,我就知道拦不住你们。我不要紧,子弹穿了出去,没有留在我体内。只是想不到最后搞成了这样……”
欧阳洵见李璐没事,松了口气说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这是幸好子弹没打到你大动脉,不然你早就死了。”
李璐莞尔一笑,惨白的脸上泛起两朵红晕,却扬起眉毛掩饰道:“怎么,从来不见我们欧大队长主动关心我嘛,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
欧阳洵也不示弱,双目一瞪喝道:“少说点话吧你。怎么回事?”
一个警察从旁边走上来,寒风瑟瑟里却只披着外套,里面的衬衫不知去向,看来李璐用来包扎的那件就是他的。他一边发抖一边指着不远处的一片低矮树丛说道:“就在那后面。刚才我们跟着李姐一路追钱玲到这。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对着后面开了一枪,也不巧了,正好就打着李姐。”
欧阳洵皱眉道:“钱玲呢?”
那警察努努嘴说道:“就在前面。刚准备追过去你们就来了。”
欧阳洵站起来就要走过去,却被李璐一把拉住:“小心。她有枪。”
欧阳洵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向那树丛挪过去。同时高声喊道:“钱玲,投降吧,你是跑不了的。沈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相信你也一定有自己的冤屈。现在沈山已经死了,你不要再妄杀无辜。放下枪跟警方回去,法律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待遇的。”
树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满脸血污的钱玲举着枪正对着欧阳洵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冷笑道:“公正?如果我相信法律会公正,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看到钱玲满脸狰狞。几名警察都紧张地拔出枪对着她。欧阳洵镇定地向后摆摆手,冷声问道:“沈山真是你杀的?”
钱玲狂笑几声,似乎很开心地说道:“不错,他罪有应得。我谋划这件事已经很久了。这个老色鬼,每月都要到他投股的酒店去寻欢作乐。为了这一天,我甚至连工作都换了。我查了很多资料,说心脏病患者不能同时服用硝酸甘油和万艾可。真是老天有眼,沈山那个混蛋就有心脏病。我趁着他这次去的时候,事先在送餐的饭菜里加了大量的硝酸甘油。可惜。那个混蛋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不过,仇报了,我也对得起我哥了。”
欧阳洵心中一凛,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沈山果然是从胃部摄入了硝酸甘油。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你很聪明,沈山的死看起来像是一起事故,要不是你运气不好。在这件事里又有一只女鬼参与其中引起警方重视,你差一点就骗过了警察。那么刑警队的高翔呢?”
钱玲目露凶光。恨恨地咬牙切齿道:“那个混蛋,就是和你们这帮穿制服的一样。身为警察却和沈山这种人勾搭在一起。本来,我是计划制造一起车祸送他去见阎王,只是想不到啊,那个突然出现的什么女鬼打乱了我的计划,把这小丫头给招来了。”
钱玲转头看向小萱,充满遗憾地说道:“就是这小丫头和这只猫,把我的钱包偷走了,那里面有我哥哥嫂子的照片,还有那两个混蛋的照片。我害怕事情败露,才不得不急忙下手,在酒吧里动手。不过好在那混蛋喝得烂醉如泥,居然还把我当成了鬼。可惜当时太着急,又害怕被人看到,没能一次杀了他。后来这混蛋住了院,我就跟过去,看准一个机会摸进病房,就这么结果了他……”
钱玲看着小萱得意地说着,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很是欣赏,全然没有意识到欧阳洵正在慢慢地一小步一小步向她挪着。她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女鬼,我倒是没有想到。看来这两个混蛋真是连老天都不放过,哈哈,真是死得好啊!”
小萱看欧阳洵正悄悄地摸过去,急忙对着钱玲喊道:“你把他们杀了又能怎么样呢?你现在要是死了,以后谁去照顾你哥哥?”
钱玲闻言一愣,随即又狞笑着说:“我哥哥如果没被沈山手下打成痴呆,也一定会和我一起做的。我嫂子那么好一个人,就这么被沈山给糟蹋了,最后死都死得不光彩……你们说,这样的仇谁来给我们报?你吗,还是你,又或是你?”
钱玲越说越激动,指着在场的每个人逐一问去。最后指向欧阳洵时猛然发现他已经快移到了自己身边,吃惊地尖声叫道:“你干什么?”
欧阳洵眼疾手快,不等钱玲反应过来就向她扑了过去。然而“砰”的一声闷响,一片青色的硝烟腾起。只见欧阳洵大睁着失神的眼睛,高大的身体向后仰倒,伴随着李璐的惊叫,倒在了一地的枯叶之中……
“阿洵——”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道士们的伏击
李璐眼看着欧阳洵倒在血泊之中,惊叫着站起来,受伤的左腿却无力支撑她身体的重量,重重地摔在地上,本已止住血的伤口也重新流出鲜血。她不顾伤势和满脸的污泥,挣扎着撑起身子,无力地喊道:“阿洵!”
她话音刚落,身边就响起了“砰砰砰”的枪响。几个警察同时掏出枪对着钱玲就是一阵乱射。鲜艳的血色花朵在这个可怜女人的胸口一朵朵绽放,蓬勃的血雾弥漫开来,在枯树丛边化成一朵奇特的血色云朵。就在这云朵里,钱玲满脸血污的脸上仍带着一丝狞笑,身体却已经无力地瘫软下去。
“欧队!”枪声一停,小萱就急忙跑了过去,俯下身子探视。只见欧阳洵腹部中弹,乌黑的血液染透了半件衬衫。此时的欧阳洵面色苍白,微睁着眼睛无力地看着小萱,苦笑一声气息微弱地说道:“小萱,我一辈子争强好胜,想不到最后竟连自己孩子的仇都没能报得了。你要帮我……”
一名警察赶过来为欧阳洵做包扎。这时李璐也已经在其他警察的搀扶下踱了过来。她眼里噙着泪水,却似命令般地说道:“阿洵,你给我好好躺着,医生马上就过来。你听着,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呢,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先退出?”
欧阳洵想笑,却被涌到嘴里的大口鲜血呛到,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后才看着李璐呢喃道:“还跟我比,哪次不是你输?不过这次,好像是我输了……就算我们打了个平手吧!这赌局就到这结束了。”
李璐闻言一愣。随即会意。她呆了呆之后一把推开身边的人,一下子扑到欧阳洵身上哭道:“不行。平手怎么行!你忘了你是学校第一吗?第一名怎么可以有两个?你起来,你起来。我们以后再比,一直比到老死才算完!”
欧阳洵摇摇头,漆黑的眼睛目光散乱,却仍然努力盯着李璐的眼睛,牙缝里勉力挤出几个字来:“别比啦……找个人……嫁了……别等了……”
李璐却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像个小女孩子一样一个劲地边哭边说道:“我不,我就要比,就要比!”
欧阳洵轻轻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小萱见状看向怀里的白猫。手指轻轻地捅了捅他的身子。白猫抬起头来望着小萱,幽黑的眼睛轻轻眯了眯,无奈地摇摇头。
“那个,我们先到那边去吧。”小萱向身边的几个警察说道。
几人会意,跟着小萱远远地走到一边。只见李璐紧紧抓着欧阳洵的手,俯在他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就这样过了十分钟,一队医护人员才急匆匆地赶来,用担架抬走了欧阳洵和钱玲。李璐什么也没说,甚至看都没有看别人一眼。就失魂落魄地跟着欧阳洵的担架远远地走出了树林。
赶来的警察们忙着清理现场,小萱自觉心里烦闷,抱着白猫一个人静静地往回走。这个案子到这里总算是破了,虽然一些细节还不是很清楚。但从钱玲的话里可以看出,沈山一定糟蹋了她的姐姐,也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钱玲的哥哥被沈山打成重伤。落下个痴呆的后果。至于高翔,大概就是扮演着包庇纵容那样的角色。甚至是帮凶也说不定呢。
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恩怨呢?沈山固然是个恶棍。死不足惜。但钱玲呢,她的做法就是对的吗?不顾法律,自己扮演着仲裁者的角色,这样的悲剧到底是什么造成的呢?在学校时,小萱一心幻想着法治社会,可工作之后才发现生活中的很多不公平往往不是简单的几条法律就可以解决的。唐婉的悲剧,钱玲的悲剧,说到底都是人心的不满。过于执着,往往就会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人心真是可怕啊。
小萱边走变想,想到欧阳洵的时候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珊姐八卦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不知道这次欧阳洵能不能逃过一劫呢,要是侥幸能渡过危险,不知道他们紧张的关系是不是会有所缓解。
她犹豫着拿出手机想按下珊姐的电话,想了想又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不管结果是什么,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吧。她失去了儿子,已经不能再失去丈夫了。
就这样毫无意识地走着,不知不觉中她竟已经远离了大家。直到白猫在她怀里不安分地躁动起来,猛然惊觉的她回头看去,才发现其他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咦,他们人呢,这么快就走了?”小萱呆呆地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枪击现场,疑惑地问道。
白猫紧紧地眯起眼睛,张开三瓣嘴低声说道:“小心,有点不对劲。”
小萱还没反应过来,突然间一阵奇怪的“嗡嗡”声由远及近而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树林中向两人高速挺近。突然间白猫张开嘴用力地咬在小萱的手上,小萱吃痛,下意识地缩了下头、弯了下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感到后脑一凉,那“嗡嗡”声从头顶径直而过。
小萱被吓出了一声冷汗,抬头看去时却看到九柄飞剑组成的剑阵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拐了个弯之后又向自己飞来!
“九转飞剑阵?”
小萱记得,这是那个剑仙派的猪头男使用的剑阵。可是她来不及思考这剑阵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眼看着剑阵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手忙脚乱地连连后退想要躲避。
可这精妙绝伦的剑阵连会瞬身的萧凌墨也只是勉力应付,她又怎么能躲避得了?只见剑阵呼啸着直冲过来,眼看就要把她生生绞成两截!
说时迟、那时快,白猫尖叫一声从小萱怀里挣脱,一下子跃到空中。只见萧凌墨高大的身影瞬间出现,两手飞快地聚起两团蓝紫色电光,化作两柄利剑“滋滋”作响着直向那剑阵射去。
两相碰撞、火花四射,剑阵的转速在电剑的阻挡下逐渐减慢。萧凌墨身形飘渺,回头对小萱大喊:“快跑!”
跑?不,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小萱想要拒绝,然而还没等她说出口,一个尖利而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跑?你们以为能跑得了吗?”
小萱愕然地回头看去,只见空气中凭空多出来一只人手,手抓一柄拂尘轻轻一卷,就轻松地缠住了她的手腕。
“啊,有鬼——”小萱大声惊呼,却听到那苍老的声音喝道:“大胆狂徒,自甘堕落与恶鬼为伍,反而污蔑老夫是鬼!”
正说话间,树丛里又钻出一个五十多岁、杏黄道袍、留着山羊胡子的道士。那道士一手指着剑阵和萧凌墨缠斗,一手捏着剑诀立在胸前,怒目圆睁喝道:“无耻恶鬼,还不快快受死,还我徒儿命来!”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化险为夷
萧凌墨正与九转飞剑阵斗得不相上下,余光中瞥见小萱这边异变陡生,心中焦急。无奈那剑阵甚是厉害,不管他怎么使出浑身解数,这剑阵就是紧紧地贴着他,不给他任何分心的机会。再加上这时正是白天,要不是天色正好阴了下来,萧凌墨甚至都不敢现出真身。越是焦急就越是破绽百出,这样几个回合斗了下来,他已是左右支绌,完全落于下风。
小萱被拂尘给缠住手腕,眼见着萧凌墨勉力支撑,情急之中大喊道:“萧凌墨,别管我,他们的目标是你,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萧凌墨闻言恍然大悟,于是不再管小萱那边,而是抖擞精神迎战剑阵。有了上次对战猪头男的经验,他深知这剑阵灵活多变,操纵剑阵的道士更是比那猪头男胜了好几倍,想要靠瞬僧术获胜无非是浪费自己的精力。巧取不成就力敌。只见他猛地大喝一声,双手紫电大盛,双目圆睁,双臂向前平推而出。乱发飞舞之间只见那紫电凝成一块,化作一块巨大的方印状物体。
电光虽无实形,但这方印看起来却似有千钧之重,正对着剑阵就压了下去。黄袍道士一看对方使出全力,也不敢怠慢,当下集中精力催动咒语。剑阵在他的催动之下越转越快,剑身上的白光不停地****而出,“嗡嗡”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很快就和方印撞在了一起。
说来奇怪,那方印看起来沉重无比。快要和剑阵撞到的时候却突然变得形若无物,“刺啦啦”一声响后就被那剑阵割破。黄袍道士见状大喜。却不料萧凌墨冷笑一声手指轻轻一点。只见那些被割碎的电光重又聚合在一起,如一条蜿蜒的紫蛇一般紧紧地缠住了剑阵。
黄袍道士大惊。急忙催动剑阵想要逃脱束缚。却不料这电光变得粘稠无比,剑阵犹如撞入泥潭一般越转越慢,硬生生地眼看就要落地。这时,即使是敌人,他心下也是暗暗称赞五雷吸魂掌的精妙。
原来,这黄袍道士正是剑仙派的掌门张无极。这次由茅山派灵虚子组织的行动,目标直指萧凌墨。根据灵虚子提供的情报,众道士通过神霄派鹤仙子的水遁之术悄悄潜入,在酒店的房间里偷袭了萧凌墨。不料半路却杀出个绿萼来把萧凌墨救了。而这张无极由于爱徒被杀料理后事。虽是报仇心切却终究是晚来了一步。好在众道士第一次没有得手,他这才主动请缨和青罡派的天生道长一起前来伏击。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萧凌墨的厉害。虽说他仅余一魂一魄功力大减,但九重五雷吸魂掌素来是以变化多端的巧劲取胜。萧凌墨功力虽失,五雷吸魂掌的境界却仍在。再加上各派道术传了几百年,到这个时候很多精髓都已经失传,因此张无极虽贵为掌门却只能对着半部九转飞剑阵的剑谱下功夫。这样一失一得,他反而不是萧凌墨的对手。
但是血海深仇眼见就得报,张无极又怎会前功尽弃?即使明知自己境界大不如萧凌墨,他还是催动全身真力妄图反败为胜。只见他须发皆张。面皮紫红,脖子上青筋暴突,整个人卯足了劲,连鼻孔里都流下了两行鲜血。
萧凌墨轻蔑地“哼”了一声。右手抬起猛地虚空一抓。那道道紫电迅速化作一只魔爪般的大手,只是轻轻地一下,就听到“铿铿”乱响。紫电收缩之下紫色、白色的光混杂着星星点点的火花。倒像是在空中放了一场盛大的烟火。终于,张无极“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剑阵失去了主人的催动,终于在紫色魔爪的压力下断成几十截。无力地落在地上。
小萱见状禁不住大声叫好。萧凌墨不去理会失去了飞剑的张无极,转身对着抓着拂尘的那只手冷然道:“青罗蚕衣居然还在世间。这位道友速速现身吧,你也知道我五雷吸魂掌凝聚雷电并非实体,想要穿透你的蚕衣是轻而易举。”
只听小萱身后一人“哼”了一声,紧接着一个身形枯瘦的矮小老头凭空出现,警惕地瞪着萧凌墨,手里的拂尘却依旧不放松,死死地缠住小萱。
萧凌墨一脸冷漠,却礼貌性地抱抱拳说道:“不知萧某哪里得罪了二位道友,三番五次欲置我于死地却是何意?”
张无极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颤抖着站起来指着萧凌墨骂道:“大胆恶鬼,害人性命还明知故问!”
萧凌墨头也不回地一指点去,张无极“哇”地一声惨叫又跪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他指了指那枯瘦老头道:“这位道友,还是你来说说吧。”
那老道见张无极落败,又见萧凌墨如此强势,只得说道:“贫道乃是青罡派掌门天生。前一阵子你是不是杀了剑仙派两名弟子?”
萧凌墨回答道:“是有两个剑仙派的道士袭击了我。不过那两人早已经被一只千年鳖精做成了人傀儡,要说这杀人一事,你们还是找那鳖精去算吧。”
天生道长满脸不信道:“口说无凭,那鳖精现在何处?”
萧凌墨看着小萱说道:“小萱,我给你的那颗珠子,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小萱一脸为难道:“之前遇到绿萼的时候,那鳖精被她给杀了。”
不待萧凌墨答话,那边张无极就大喊道:“恶鬼还在狡辩,编出个什么鳖精的故事来唬人。等众位道友赶到,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萧凌墨也不辩解,只是冷冷地看着天生命令道:“把那女子放了。”
天生道长一开始就对灵虚子的说辞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现在看萧凌墨的反应又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试探着问道:“即便真如你所说,那你又为何要杀害赛半仙呢?”
此话一出,萧凌墨和小萱同时“咦”了一声。小萱看着天生奇道:“赛半仙死了?他还袭击过我呢!”
这次奇怪的轮到张无极和天生道长了。天生连忙问道:“你说赛半仙袭击过你,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于是小萱一五一十地说出那个怪男人的相貌,天生不解地说道:“不错,依你的描述确实是赛半仙无疑。只是此人素来只精通周易八卦,从来没听说他会什么道术啊,更何况使得居然也是五雷吸魂掌?”
萧凌墨眉头一皱急忙问道:“你们说那个赛半仙死了,是从何得知?”
天生回答道:“茅山派灵虚道长发现的尸体。”
萧凌墨紧接着问道:“死者有什么特征,为什么就断定是我所为?”
天生一愣,迟疑道:“特征倒是没有太多,只是他面部融化,并且魂魄不存,再加上衣服和身材,以及灵虚道长的陈述,因此断定。”
小萱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涨红着小脸说道:“你们讲不讲证据啊,连人的脸都没了,凭什么说是萧凌墨干的?”
天生心中其实一直也在疑惑,只是灵虚子是道界德高望重之人,他的话不可不信。现在被小萱问住,一时语塞,缠着小萱手腕的拂尘也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萧凌墨看准时机,一个瞬身来到天生身后,手中电光聚起,对着天生的头顶就按了下去。
天生正在分神,猛然见萧凌墨原地消失,心中暗叫不好,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头顶响声大作,匆忙之下只得撒开拂尘,闪身躲到一边。
萧凌墨一击得手,笑着收起电光,朗声说道:“两位道友,我玉皇派自鄙人和舍弟身亡后就已经消亡。”说到这,他面露凄然之色,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你们说那赛半仙魂魄不存,看起来确实是我派的鬼遁手法。这其中定有误会,萧某今日得罪了。待我查明真相,必亲自到两位府上谢罪,你看如何?”
天生本来就和萧凌墨没什么仇,自然同意。张无极失了飞剑,心知无望取胜,也不想在此枉送了性命,只得顺着台阶道:“好,我们就等你查明真相!”
萧凌墨微微一笑,带着小萱刚要转身离开,空中突然传来一人仰天大笑的声音。接着一股劲风刮至,风中一人白发白须,着一身淡紫色道袍,朗声笑道:“萧道友这就要走,怎么不等等老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