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玄之又玄(3)
一阵清风拂面而过,卫飞静下心来,转看向身边的中年男人,面貌平凡普通的男人悠闲的端坐在草地上,嘴角边叼着一根草支,看上去平凡至极,却又让人觉得卓而不凡。
忽然卫飞脑子里“嗡”的一声,“是也非也,亦是亦非,纳诸家而越百门,然旗开令至,为飘然旗幡身……”几句话跳上心头,虽然不知所解,但又似有所悟。
卫飞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把弄到这里来?”
中年男人悠闲的说,“是你自己要来的,这里本就是你的家。”
“我的家?”说来也怪,卫飞听了这话,恍惚间,迷糊中,云雾缭绕的四方,他好象能尽手眼底一般,正前方是一片古色古香雕栏刻花的宫殿,古朴高雅,远处山峰高低不平,身围五彩祥云的麒麟出一声清啸,似仙乐齐鸣,钢柔并济,阴阳互存,漫天花瓣飘舞,异香扑鼻而来。
卫飞楞了一阵,分不清梦幻现实,宿醉未醒一般,忽然间问道,“你是谁?”
“呵呵!”中年男人笑了起来,“你终究还是未曾醒来,我曾以为千百年来你只会逃避,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在他的笑声里,卫飞又是一阵恍惚,只觉得刚刚带给他震惊的中年男人在刹那间隐于云雾中,看不清道不明,在做梦吗?卫飞不由的问自己。
中年男人的话让他再次一震,“其实我就是你,是你忘记了千年的回忆。”
“千年啊,真是够长的。”卫飞无意识的跟了一句。他这会基本上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在陈枫的灌输中,他对于神鬼之说早已经可以平静的接受,只是他先前所遭遇的事大都是和风水因果有过,这般“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玄之又玄的东西,他还是无法理解,尽管陈枫完全可以透彻的解释给他,但作为陈枫自己来说,一方面他也不是很能接受如此玄妙的事,另一方面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经历。
“***。”卫飞忍不住脱口骂出,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一抬眼,卫飞看见米日巴拉小活佛小光头依旧笑嘻嘻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那是他留在你身上的精神烙印,只是个虚影而已。”
卫飞想起在小饭店里,小光头米日巴拉曾经在他答应了帮忙后,一脸严肃的跳上椅子,伸手在他头上,口中还念念有词。
“不错,那叫做灌顶,是密宗独有的传功密法。”中年男人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似乎灌顶在他看来不过如此,“他把含有他印记的烙印注入你体内,在适当的时机,这点精神印记,足以保住你的性命。”说到这里,中年男人忽然展颜,“都说密宗重法而轻理,其实这个小光头还是深明因果的。”他居然也和卫飞一样,将米日巴拉的小活佛喊做小光头。
卫飞哦了一声,“这么说,刚才就是卓玛攻击我,于是小光头先前留在我身上的精神烙印救了我?”
年男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是我救了你。灌顶在密宗里是上师指引弟子的,初入门的弟子都必须由上师通过灌顶在体内种下一棵种子,而这棵种子就是含有上师一生修炼所积累的经验感悟的精神烙印,有了这粒种子,弟子在修炼种就可以事半功倍,在慢慢消化了上师的体验后,少了很多弯路。”
卫飞脑种灵光一闪,“如果人体是一部电脑,那上师灌顶便是张压缩的程序,而这个程序里包含了上师乃至更多前一辈忍修行的经验,后世弟子在这道程序的指引下,等于时刻能有前辈的指导,他所做的只是一步步解开这道程序?”
“电脑?”中年男人一楞,随即笑了起来,“呵呵,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颖,不过人体的确是部生物仪器……”停了一下,中年男人似乎在组织合适的语言来解释这个“人体生物仪器”,“如同你说的电脑一样,人体是个生物仪器,上面既有射装置,也有接受装置,以灌顶为例,小光头留在你伸上的精神烙印,便是类似电波信号一样,他的印记本身并没什么,关键是你这个接收器转换和放大信号的功能如何。”
卫飞精神大振,他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现代物理学说来解释如此玄妙的事,而且居然有理有据,又是在这样以个虚无缥缈的所在,说这些话的更是一个所谓存在于千年时空外的人。
“这么说通灵便是怎样调整自己的波长,从而对应相同频率的信息,好比搜索电视节目一样?”
“大致便是如此了。”中年男人点点头,“只因你部知道小光头曾在你身上留下他米日巴拉活佛的印记,所以卓玛以念力吸取你精血时,小光头的精神
烙印仅仅只能保住你最后一点灵明未失。”
“如此说来,小光头本就是冲着卓玛来的。他留在我身上的印记也是为了防备她。但是我却未能将他灌下的力量完全挥。”卫飞有点疑惑,“可是我也是通过灵的啊!”
中年男人说道:“神通术法其实以念力最为接近真我本性,所谓法术,比如呼风唤雨行云布雾,终究只是法的境界,不过是仙佛引渡有缘之人的幻术。”
“魔由心生,境由心造。”卫飞脑中不自禁的闪出这八个字。
中年男人一笑,他的话几乎字字如金,便如扫去乌云的阳光一般,处处道破了修行路途上的迷障,但他的人无论怎么看上去,仍然平凡异常,似乎卫飞闭眼睁眼的刹那,就想不起他的模样来。
但此时,卫飞偏偏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血愿初现时,他从陈枫那里强拿和一块旗门信玉破裂后,曾经看见的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是你?”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继续说,“是以引渡凡人,必先显露神迹,于有意无意间点醒斯人,其实此中变化,不过是你自己幻化二来,所谓三十年山水之变,变的只是以颗心。”
他所说的三十年山水之变,是一段著名的佛家公案,有个僧人言说自己的参禅之路,以山水为物,初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而后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最后方悟得山仍是山,水依旧为水。
中年男人说:“人心向来不古,便如静水,一点涟漪足可震荡,圈圈开来,已心动处,其实谓道,点滴之墨,可污全水,你道何意?”
卫飞楞了半天,忽然问道:“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么?”
中年男人所述之理,换做行游或陈枫任何一人,都会知道由此带来的震撼,拿将会影响和颠覆一些所谓的真理。而卫飞突如其来的这一句问话,瞬时让人产生哭笑不得的感觉。
中年男人居然认真答道:“可有可无,你让它有它便有,你让它无时它便无,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卫飞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数难以清理的画面不断的塞入脑中,“怎么回事?”卫飞强行抗住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中年男人暗自摇摇头,收回缓缓下压的手决。立刻卫飞便觉得如同电影里倒放的镜头,刚才诸般强加上来的信息,纷纷倒飞而处,“呼”的出了一口气。
中年男人轻叹一声,换了个话题,“米日巴拉以活佛的名义,加于你身的灌顶,可你并非密宗弟子,不知道他施给的烙印,但他毕竟是正宗的藏传佛密,也幸好你有通灵的能力,自动消化了他种下的力量,否则我也不能救你。”
卫飞摇摇头,抛去难以理解的玄念,听中年男人这么一说,忍不住伸手摸摸小光头,“是不是他早就知道我会有这样的遭遇?”
中年男人看着卫飞的手掠过小光头的虚影,“他自然知道,否则何以担当活佛之名,这个卓玛生性愚鲁,但正因如此,她的念力之强,可谓少见,须知念力根本,就是一往无后的心愿。”说到这里,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是了,你们之间自有因果呢……”
中年男人一挥手,一直笑嘻嘻坐在那里的米日巴拉虚影化做一道白光缩进卫飞体内,“原来这印记还没有到它起作用的时候,不日之后,它才能真正的救你性命,那时,你要好生利用。”
卫飞眼睁睁的看着小光头的影象缩入他的神通,又听中年男人不明不白的说道,忽然间想起陈枫来,这么一动念,眼前的景色突变,犹如先前忽然置身在这片虚无缥缈的幻境般,没有半分预兆的,卫飞现陈枫行游百度等人就在不远处。
六十、玄之又玄(4)
此时卓玛刚刚昏倒,由暗红色雾气组成的影子冲进百度的五方伏魔阵,将几人放倒后,又于行游对了一次后,卫飞惊奇的看见行游身上原本底蕴厚实的白光,已经变得朦胧闪烁。血色的雾影人形的轮廓初具。
卫飞胆战心惊,忍不住脱口叫道:“胖子!胖子!”陈枫背对着他,好象听见了他的呼声一样,回头看了一眼,但却对卫飞和中年男人的存在视若无睹,一转头随即又低头看向怀里所抱之人。
“他看不见我们。”中年男人微笑。
卫飞觉得很好玩,又叫了一声“胖子!”果然陈枫又东张西望了一阵,“你这个死胖子。”卫飞大笑。
忽然眼前如同电视镜头切换,卫飞看见三山五岳衡山宫天松子僵硬的尸体,而后便是行游一连串复杂至级的手决,他身上薄弱的白光也终于消失。
“这个老杂毛是昏头了,居然用元气硬撼一个没有理智的东西。”中年男人不屑的说。
卫飞对行游本无好感,但也知道当场中人功力最高的非他莫属,不由得担心起来。
“万事皆有因果,况且这本就是一桩因果引起的公案。”中年男人冷笑,“这帮秃驴从一开始就以强行压制毁灭血愿,根本忘记了由因果而生的,只能化解引消,居然还以地藏王门人自居……”
卫飞不知为何,对中年男人这句秃驴觉得很兴奋,这个中年男人的言行与他很是相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和中年男人都对宏愿寺有了成见,至少卫飞是这么认为的。“那这个血愿到底是这么回事?”
中年男人盯着卫飞看了一会,“你想知道吗?”
卫飞略显紧张的点点头,且不说血愿的危险,这等免与典籍记载之外的奇事,恐怕千百年来只此一回,而潜在的丝丝缕缕又指向这一起和旗门有着些许关联,相传修道中的一个传说即将揭开,任何人都不能坦然处之。
中年男人在微胖的陈枫飘逸的行游相称下,实在普通的让人忽视,卫飞甚至觉得这么多人看不见他俩,都是因为他的平凡之相,只是中年男人的每一句话都不普通,卫飞简直怀疑他在考验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卫飞忽然和想看到陈枫或行游见到中年男人之后的反映。
正在胡思乱想,卫飞听见中年男人说道:“你会知道的,等到血愿真正复生的那天……”
场中的情况又变,行游做完一系列手决后,身上的白光全部聚集在他头上,隐约形成一个三寸大小的童子模样,行游的本体却老态尽现,瞬间脸上皱纹满是,连眉毛都长了一截,搭垂在耳边。
卫飞的心也随着提到了嗓子眼,没有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后几句话,“你说什么?真正复生的那天?难道现在……”
“现在血愿尚不会复苏,倘若有日血愿的因果得悟,那才是它重生之日,这一天或许会应在……”见卫飞没有反映,中年男人摇摇头,“万物得以显形存世,必不脱阴阳,这血愿因果而生,也在阴阳之内,既生于斯,或为阴或为阳,亦必有天生相克之物。”
他话音未落,暗红色的血影突然一顿,仰天怒吼声中,血色不段的流失,雾影由浓变淡,扭曲数次后,竟然忽然不见了。
“我靠!”卫飞听见陈枫和他同时处一声。谁也想不到眼看无人能敌的血影就这样可以说是平淡无奇的不见了,卫飞心中升起荒谬的感觉,仿佛聚全身的力气击出的一拳却打在空气中,一颗心飘飘荡荡的很是难受,“怎么回事?”卫飞满是疑惑的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笑而不答,伸手指向陈枫的前面。卫飞这才注意到陈枫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脑子里刚闪过看看这是谁的念头,眼前的景象立刻转换到陈枫的正面,随后卫飞就看到了陈枫怀抱里的自己,“啊!”一声尖叫响起。
陈枫正盯着血影消失的地方出神,忽然昏在怀里的卫飞出一声大叫,**上被人刺了一刀似的,以冲天之势猛窜而起。
陈枫的心思一直都在场上形式中,没有留意到怀里卫飞的变化,其实以他的眼力是能现卫飞身上的变化,此刻再看摸着头楞的卫飞,马上便察觉到卫飞不但已恢复,而且额头上神光流转,天门处一道白光愈显清晰。
陈枫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天门洞开与中脉贯通的标志。天门位于头顶百会处,是元神出入的关口,而中脉是指百会和下丹田之间的管状脉络,是元神出壳的通道,一般来说这两个地方炼成,是通灵大成的前提。很显然刚才卫飞又通灵了,并且还到了常人梦寐以求的上师阶段。
上师这个词源自密宗,事实上在修道一行,自古就有前缘后世,是说凡人入道,那是前缘注定的,此生该当注定有引渡之人,这个引渡人就是所谓的“仙缘”,在过去想入修道之列是很难找到明师指点,这里面讲究一个缘分,真正有道之人都是到了一定时候,自己出来选徒弟,而徒弟想找到大德之人的指点,那是难上加难,入了仙道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在尘世中设馆授徒?所以都是得道之人在寻找有上佳根器的传人。
正因为如此,在旗门中就有了一个秘法,那便是在通灵中寻找自己的引渡之人,入道的都有因果仙缘,这仙缘未必就是亲自遇上仙人,也可以在灵界中觅到上师。
只是这种方法是旗门秘不外传的,别说卫飞没有炼过,他听都不应听过,可现在却为什么有此际遇呢?
卫飞自地上一跃而起,心神还在中年男人那里,拍拍头刚要说话,忽然现无从说起,中年男人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如他的平凡一样,让卫飞不知如何开口。
陈枫卫飞两个人都还没有说话时,一番对话映入大家的耳中。
“清阳师叔,这是什么法术?”一个声音说道。
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回答:“这便是我衡山宫正宗五雷心法的第四层,哼,都说三山五岳,其实这五雷心法我衡山哪里比龙虎山差了。”
“清阳师叔,我听说我们衡山的五雷心法到了第五重就可以独劈另途,得元神真身?”
“那是自然,天风子你要记住,我衡山宫若是论起道法来,绝不在龙虎山与青诚山下,什么血愿因果,还不是在我一击之下踪影全无……”
听到这里,卫飞实在忍不住了,“嘿嘿”一乐笑出声来。
六十一、招魂引路(1)
一老一少两个道士从墓**口跳了下来,年龄见长被称为清阳师叔的那人,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冷冷的瞪了卫飞一眼,卫飞忍住乐,就算他不知道五雷心法是什么厉害的功夫,但他对行游的实力却是一清二楚,从陈枫的一贯态度上也可以看出,在现代这个社会,能修到行游这个层次的恐怕百年来难出其二,再加上有关于血愿的那个变态传说,衡山宫清阳的那番话,用狂妄来形容显然很不合适,只能说是可笑。
“天松子师兄!”年少的道人天风子抱住天松子大叫,“你怎么了?”
清阳目光扫过,便已知道天松子周身上下精血都已不在,幸亏衡山宫也是道家正宗,否则这一身尸骨也难留存,“他死了。”
天风子的声音哽咽,“师叔,怎么会这样?”他在衡山宫里与天松子是同辈的师兄弟,私交感情甚好,同时也是天字辈弟子中的佼佼。而清阳则是衡山宫第三代弟子,在衡山宫是以“玄黄清天”排辈的,前面两位都是长老级别的,唯一出来担事的也就是偶尔露面的掌门宫主清灵,因此上衡山宫里掌权的真正就是清阳几人。
这个清阳也是清字辈中将衡山宫五雷心法个炼至第四重的,其天赋可比龙门派的行游。其实在道中,衡山宫于三山五岳里名声最低,但衡山宫的道术的确另树一支,只是在历代少有可载入史册的代表性人物,纵然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五雷法,那也是天师一脉的功法。
行游闭目调息,他刚才大动元气,此刻虚弱仿若婴儿,细若游丝的一股真气在经脉中游走,却在忽然间脑中出现一片明悟,这与他之前的心绪有关,所谓知阴守阳,当他视弱珍宝的元气处于弱势时,另一面的慧反而升了起来,一点彻悟中,行游竟然定去。
文子俊紧缩双眉,沉默不语,千机万变位列数术之,自然不是虚传,他早以在刹那心有感悟,知道接下来要生什么,只是他性格一向如此,从面色上也看不出他预知到了什么。
反到是陈枫自从卫飞一跃而起后,仿佛胸有成竹一样,面带微笑,看戏一般的望着清阳。
清阳喝住哭泣的天风子,“人死难以复生,这是前缘注定,况且修道之人,为阻血愿也是功德一件,轮回后自有他的果报,这点都不懂!”
“是!”天风子老老实实的站起来,一边还不住的擦着眼泪。
“血愿逆天,天松子师侄定会因此更近仙道……”清阳一顿,逐一看过行游还有昏迷中的百度师兄弟,忽然话锋一转,“然而正因如此,有人即便得天独厚,空负千古绝学,你……”他伸手一指文子俊,“血愿与天为敌,与道为敌,三界中无论神人都该携手灭之,可是你身为千机万变的传人,却在危难之际,舍天松子师侄空遁,此举是否济世修道所为?”
“千机万变虽然是奇门三部之,但仍属数术之列,非比道法仙术。”文子俊诚恳的说道,“我之所能无非方术,只是心智上的变化,怎比衡山宫的五雷心法,我避之血愿,是本能也是本门心法使然。”
清阳冷笑一声,“你是在向我炫耀奇门心法之妙吗?我自然知道千机门的千机万变可推测阴阳交替时空变换,可也用不着在我衡山宫弟子身上来体验。”
文子俊听了这话竟然一笑,转眼看向陈枫,刚巧陈枫也冲他一笑,两个人之间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一样。
“这么说道长在行游前辈破法阵之际便已隐身在就近了?”文子俊暗中叹了口气,忽然问道,“以道长所言五雷心法的造诣,为何不早些现身击退血愿呢?”
行游强破“三界外”的法阵,镇通了整个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墓**,而百度师兄弟围困血愿的五方伏魔阵中,便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使得血愿显出其恐怖之处,无奈下谢甘明指示陈枫,借行游攻击卓玛,从而引九九之变,这个变数也将卫飞送入到一个玄妙之境,陈枫并不知道卫飞的际遇,也不知道九九之变后,空间环境究竟如何变化,但清阳既知文子俊以千机万变突然消失在天松子身前的情况,那么至少可以判断这个清阳与天风子是早在当场不远了。
“啊!”天风子下意识的看向清阳,清阳瞪了他一眼,说道:“血愿之威,世人皆知,要想避退它,自要寻找一个契机,我这也是为大局着想,况且我又怎知千机门的弟子竟会在危机前只保自身呢?”
卫飞嘿嘿了一声,他实在听不下去了,虽然刚才的遭遇依旧如梦如幻,但中年男人许多使他震惊的奇妙之论,仍然在新头盘旋,“请问道长,衡山宫五雷心法比之龙门行游的元神出游何高何低?”
清阳一楞,不知道卫飞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天风子忍不住回答,“我衡山宫的五雷心法与寻常道家的天心五雷更高一途,倘若五雷合一,该不在元婴的成就之下,清阳师叔就已到了第四层……”
“哦!原来只是第四层啊!”卫飞阴阳怪气的说,“要是五雷合一,还不一下就轰的血愿烟消云散了。”
清阳脸色一变,“凭你也敢小瞧我衡山宫的道术……”
“他不是小瞧衡山宫的道术。”陈枫居然也搭腔说,“他是看不上衡山宫某些人的修为。”然后他又居然问文子俊,“你说呢?”
而文子俊更居然点点头。
“哈哈!”清阳忽然大笑起来,“看来旗门果然与千机门联手一气了,难怪宫主清灵师兄提前出关,说天松子师侄有大劫在临,没想到旗门和千机门原来……”他历喝一声,“你们几个必须跟我回到衡山,面见我掌门宫主。”
话说到这儿,卫飞看看陈枫文子俊的表情,也明白过来,“我靠,绕了这么一圈,你还是要我们去衡山啊!胖子,你俩是不是早知道了。”
陈枫半死不活的劲又上来了,“还用说吗,旗门是什么号召力。”
文子俊一笑,“自从清阳道长现身,我确已推测出血愿忽然消退的原因,以及清阳道长的目的,只是虽然奇门遁甲是以预测于世,但实际无论六爻还是梅花易数,都只能单测一事,明前因知后果那是宿命的神通,因此去了衡山后怎样,我就无法测知了,所以我建议还是不去的好。”
“去不去由不得你们。”清阳又看看行游和百度,看样子他是想在这几人醒来前,强行带走陈枫文子俊与卫飞。
清阳手上法决变换,陈枫无视随着他这些手决而引起的丝丝缕缕的电光,“衡山宫五雷心法以五脏五行五神为基,肾为水肝为木心为火胃为土肺为金,五脏间各有其神,衡山宫的五雷法便是逐一唤醒这五脏之神,继而合一,达精气神三花聚顶,不知清阳道长已炼至四层的五雷心法,还缺了哪一个呢?”
清阳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停下手决。在道家的修炼体系中,五脏之间确实各有司职的神位,五神对应五行的颜色,与天师派的五雷不同之处是,衡山宫是将五神在头顶合一,从而形成金丹大道所炼的原神。而原神本就是五行之气逆化为阴阳最后归为纯阳。衡山宫的五雷心法的确是独树一帜,但它却要先行逐一的唤醒五脏之神,清阳达到四层,距离五神合一还差了一个档次,修道不比其他,讲究的就是个百尺杆头更进一步,这一步的艰难比之百尺杆头还要更难。
清阳犹豫了一下,“果然是旗门传人,连我衡山宫的五雷心法也都知晓……”收起手决,他是衡山宫五雷心法的正传弟子,知道这五雷在五脏五行未全炼前,每使一次都必将伤害到五脏之间的平衡,五雷心法是以肾水为本,生肝木而支心火,撑胃土援肺金,五性缺一五雷不纯。
“哼,就算我不用五雷心法也有取你之道。”话是这么说,清阳还真不敢贸然使用五雷法了,他早就隐身在此,虽然始终没见到陈枫出手,但文子俊那招穿破时空的遁术,他修道以来还是初见,反观陈枫周身经脉不通,可头顶上慧光环绕,旁边的卫飞更是灵光四溢,都是性功到了一定程度的标志,衡山宫由于在三山五岳中的排名地位,这些年来狠下工夫精研道术,在很多方面确有建树,道家修炼讲究性命双修,性指神通命指本体。清阳无法确认五行缺一的五雷法,传闻中旗门的陈枫有什么妙招破之。
清阳阴沉着脸,忽然一咬牙,手腕一抖,一面淡灰色时隐时现飘飘荡荡的三角小旗自他的衣袖中飞出,浮在陈枫文子俊卫飞三人头上。同时他手上也多了一个杯口大的铜铃,“衡山宫的法术可并不止五雷法。”
旗幡一出,卫飞与文子俊立刻便有种自高处坠落的感觉,一颗心忽忽悠悠无从着落,头脑中也是一阵眩晕。
陈枫却没事一样,饶有兴趣的盯着头顶上的小旗,“这便是招魂幡吧?那么你手中的该是引路铃了。”
清阳得意的一笑,“你知道就好,我衡山宫能列于三山五岳,所依靠的绝非五岳名胜……”
“是么?”陈枫伸手一抓,那面小旗就这么被他随随便便的抓在手里。“据我所知招魂幡内有十数道符咒,可使人心生幻觉,被引路铃摄去魂魄……”
六十二、招魂引路(2)
那面小旗的确是叫做招魂幡,和他手中的铜铃引路玲一样,是清阳秘炼的法宝。这种法术是他从衡山宫《灵虚玉芨》里自己悟出来的,原本是叫做“招魂引路法”,但口诀只有仅仅几句,衡山本是名起自传说中八仙中的曹国舅,相传那是曹国舅得传《灵虚玉芨》升仙之处。八仙各有其宝,象吕洞宾的剑,韩湘子的萧,蓝采和的花蓝等,清阳便因此动了以物代术的心思,其实关于法宝,他也是听过却从为见过,似乎这万一只是野史传闻中出现,而无论佛道的正传经典都是少有提及,但清阳却动拼西凑竟不知从哪得来的一些方法,居然真的给他炼成了招魂幡引路铃。
陈枫端详着手中的小旗,被他抓在手上后,便现出了本形。由棺木打磨出来薄似透明的旗身,旗杆是尸骨所刻,“制作工艺上倒也有几分相似,只是棺木纸还差些火候,须知真正棺木打磨的纸张,尸气浸透,入手阴冷无比,不过上面的12道符却很齐全。”
陈枫侃侃而谈,“引路铃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一般大小的铜铃都可使用,关键在于引路铃的节奏,大概你还不知道,招魂引路的法术实是出自湘西的赶尸术,你能从中悟得也算是少有的机遇。”
清阳完全惊呆了,“怎么可能,这是我炼制的法宝啊!”
“法宝?”陈枫笑了一下,“你知道什么叫做法宝吗?佛家讲三皈依,佛、法、僧中,佛为觉悟,法为正知正规,僧为六根清静,此之为自性三宝,觉宝是佛,法宝是正,僧宝是净,正规正定是为法宝。你这面招魂幡上虽然十二道符齐全,可怎比一正念之力?就算你再加十二道符,也不如知法之宝,无法何来宝?知法便得宝,此宝即为法!”
清阳头脑一片混乱,喃喃自语,“法宝……法术……”
陈枫说:“仙怪小说里常有各种威力非常的法宝,其实法宝不过是被修行本身同化了的器物而已,正所谓万物皆有灵,也许灵性的大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助增法宝之力,但最终还是使用的功力所决,只因那法宝是在那人同一水平中炼制的,否则即便法器中含有再高的法力灵气,你也无法使用,衡山宫自称长于道术,清阳道长应该知道相同的一道符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效用?”
“是!”清阳下意识的点点头,“那是为何?”
“法宝也是如此,断无可能你得到前辈师长的法器,便能达到他们的境界,那上面纵有万千法力,可能取多少,还在个人修为,若欲取千斤之重,就要有千斤之力,但若有了千斤之力,还需宝物相助么?好似释迦摩尼,世人皆知他在菩提树下静坐七日顿悟,都以为菩提树是为一宝,但谁又知道成佛的关键只在释迦,无论他端做在什么树下,也是他立誓的愿力而为,这菩提实因释迦而成名,却成就佛祖如来。”
清阳满脑子还是法宝,“这么说,我只须真正悟透招魂引路,这旗与铃并不重要……”
陈枫摇头,“并非尽然如此,真正经过高手转炼的法器,在特定条件人的手中,的确可以行使所谓法宝的所用,比如湘西的赶尸术……”
说到这里,文子俊忽然插口,“陈道友……”
“怎么了?”陈枫对他很有好感,以他所学之杂和对千机术的了解,他总觉得这千机门说不定和他有着什么关联,再加上文子俊那付忠厚的外表,原本也是让人易生亲近。
“这个……”文子俊欲言又止,“此时此地尚不适坐坛论禅……”
陈枫想了想,不禁笑了,百度师兄弟昏迷未醒,血愿归向不明,而灵宝的谢甘明也不知身在何处,他将那面招魂幡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招魂幡炼制不易,只是你终日携带于身,恐怕会有很多无谓的麻烦,我劝你还是别再轻易使用……或干脆由我替你保管好了”
说到这里陈枫一惊,再次看向文子俊,文子俊冲他点点头苦笑了一下。原来文子俊刚刚的话另有他意,各个门派在种种高科技文明的冲击下,几乎被现代人所遗忘,但这些门派并没有消失,只是隐于世外,其中固然有谢甘明这样的洒脱之人,更多的仍是固守传统,否则以谢甘明的通达仍然不惜用谢六来布下玄武遁。
由于身处的社会背景不同,陈枫的第一个以旗门传人身份现身的,在他眼里自然不存在什么门派之见,也不在乎什么秘传技能,所以“法宝之说”“招魂引路”这些被其他人视为不传之秘的东西,不过是旗门众多杂说中的一支。
而文子俊身怀千机万变术,心思就慎密多了,旗门自古只在传闻中不敢名目问世,恐怕就是因为他无所不知,天下各门在他那里毫无秘密可言,自为道中公敌,占据霸的门派想将旗门收归,以绝其密外泻,还可以更多的掌握其他人的秘密,小的门派更想从旗门那里获得强大的力量。
文子俊早就将千机万变浸于心髓,连行游都惊诧于他的灵应之术,天地万物风吹草动都会使他心生感应,刚才他看到陈枫数语间便将“法宝”全盘否定,又提出佛家皈依的自性三宝,才是真正的法宝,且不说这是妙论还是缪论,文子俊忽然眉毛一跳,嘴角边显出丝微笑来,“想来陈兄一定知道湘西的凤凰派了?”
陈枫一怔,他自然是知道湘西凤凰派。湘西地处偏远,可谓是穷山恶水,凤凰之名也是近几年因为沈从文UU小说的边城而成为旅游名地。但在道中,边城小镇还不足以代替凤凰二字,湘西能名留天下,实是因为凤凰派。
陈枫说的湘西赶尸术,并不是凤凰派赖以成名的原由。操控尸体行动甚至到自主的地步,以法术见长的各门派都有法可施,即便是换做卓玛,也能以强的念力做到,其他门派或以符以咒都能为之,但偏偏凤凰派均不在此列,大家都知道赶尸术,可谁也不知道他赶尸的法决。这也正是凤凰派的名声所在,旗门与千机门的神秘,至少大家都还知道他们的神秘在哪里,但对凤凰派却无人可知。
因此像凤凰这样边远的门派,在世人眼里远比旗门更具有危险性,他们大都隐于蛮荒之地,真正的神秘无比,他们的生活信仰甚至饮食起居,都是外人无法想象的,谁也不能猜测到他们有什么禁忌,又或掌握了什么神鬼难测的力量。而这些神秘门派又大都属于那些隐于世外的世族人家,一般都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规矩,尤其是那些少数民族的部落。
凤凰派便在苗人聚居的湘西,苗人善于用蛊,但凤凰派却未有传闻,他们留传于世的法述,也就是赶尸术,但仅此一项,已足以让人难以琢磨。
陈枫楞了半天,不管他思想多么现代,但总归是旗门这样一个有着千年传承的弟子,深知所谓的道上的规矩,有时候仅仅因为言语中的冲撞就可能生冲突,更别说触犯了别人的禁忌。
但以陈枫的性子自然不怕惹事生非,他在内心深处甚至期待更有刺激性的遭遇,但陈枫性格里沉稳的一面,也提醒他自己有多深的水平,纵然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际遇使他更多激活了过去未曾留意的旗门有关于各方面的知识。但这并不能实际增加他的修为,拿灵力来说,他都不如卫飞。
“不知文兄的意思是?”陈枫试探着问。旗门里也有千机万变的自立,只是他自知怎比文子俊的功力,虽然刚才文子俊没有点明,但以文子俊的身份,这几句话已能让陈枫心生警惕了。
文子俊沉吟片刻,看看行游与百度,忽然一笑,“山水有相逢,陈兄,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说完这句话就此扬长而去。
陈枫苦笑一声,他原本就没期望文子俊能给他什么提示,只是没想到他也能走的如此潇洒,“天机不可泄露”以及“缘分未到”,这样的话在陈枫心里自然不足道,但换文子俊就不一样了,陈枫早知道文子俊的性情也是如此。
文子俊越走越远,清阳也冷哼一声,“天风子我们走。”挥手飞出一张符纸,落在天松子身上,“噗”的一声轻响后,化做清烟。天风子低头合掌默诵经文,然后紧随清阳而去。
此时的行游仍然内守神识,头顶白光闪烁,显见元气已经恢复,而且底部隐有五彩光华,竟然因此即将踏上纯阳之体。一旁边百度的手指与眼皮都动了动,他也醒转过来,但还不能动弹,他的四位师兄弟都是在血愿的冲击下失去了性命。
看着清阳天风子与文子俊先后离去,卫飞想起一事来,“血愿究竟是怎么不见的,不会真的是衡山五雷法驱走的吧?”刚才与中年男人接触的情景也他脑中愈加模糊,卫飞甚至开始怀疑那连梦都不是。
“应该不是。”陈枫自文子俊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五雷法充其量不过是雷法而已,只是刚猛,衡山纵有创新,估计也是在自身修为上,还不能威胁到血愿。”
卫飞也懒得去想,反正他所知有限,“不管怎么说总有个什么能压制血愿了。”
陈枫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另有古怪。”说完这句话,他的心忽然猛跳了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感涌了上来。
六十三、三世舍利
清阳文子俊都离去后,卫飞长嘘了口气,“都走了。”
陈枫看了看行游和百度,“还有两个呢,我们也走。他们醒过来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紧跟着叹口气,“看了旗门传人的身份还真不是能随便冠的,难怪我老子会代代相传不能轻易泄露。”
在他所遇见的这些人中,除了文字俊虽然也显出惊诧,但没有明显的表露出“不怀好意”,另外的行游百度都曾直接的对旗门产生了“好感”,等到了清阳这儿,则裸的上升到了对立的局面,至此陈枫不禁想起了他从未放在心上的旗门戒律,“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泄露自己旗门传人的身份。”
卫飞也大感慨,“妈的,你们这个旗门到底有什么秘密啊?行游百度清阳都盯着不放。”
陈枫苦笑,“此后不久,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会出动,别忘了,行游曾才出了天符。”
卫飞严肃起来,“旗门再现的消息已经无法隐藏了,接下来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的探究到旗门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让它引得大家重视,否则你就算不是过街老鼠,也是级宠物,人人欲得而快之。”他也叹口气,“妈的,关键是老子卫飞之名也和你旗门传人划上了等号,都在一根线上栓着。”
陈枫忍不住就想哈哈大笑,但骨子里却忽然生出一股傲气来,“我这个正宗的旗门传人都不知道旗门奇在何处,料想其他门派也是捕风捉影,我倒希望来找茬的越多越好,这样反而更能让我把握住关键所在,不过……”他想了想,“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灵宝的谢甘明。”
卫飞点点头,先前谢甘明居然道出灵宝就是旗门的分支,当时陈枫就被震惊的张口结舌,只是随后血愿呈威,没来得及推敲思考。百年前曾为风水之尊的灵宝,竟然是旗门的分支,这背后究竟有着什么秘密?而旗门的身上又还有多少这样的秘密呢?陈枫已经不愿意去想了,反正这探究的过程就充满了刺激和趣味。
“你知道灵宝门在哪里?怎么找到谢甘明呢?九九之变都不知道把他变哪儿去了。”卫飞提出了他的疑问。
陈枫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坏笑,卫飞禁不住后退一步,“妈的,你打什么主意呢?不要过来……我警告你。”
陈枫很干脆的吐出五个字,“柳枝寻水法!”
卫飞略做迟疑,陈枫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柳枝寻水,旗门秘传的灵力八法之一,据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据说用来寻找古人留下的宝藏那是万无一失的。”
卫飞果然精神一振,“嘿嘿,灵力这完意……不过寻水和探宝又与柳枝是什么关系?”
陈枫四周看了看,顺手从一棵柳树上折下段柳枝,扔在卫飞手上,“平心静气,直入空灵。”随后上前连指如风的在以卫飞为中心的地上,点点标下幅简易地图。
卫飞脑中全是谢甘明的样子,“他在哪里?”的念头刚刚生起,手中低垂的柳枝条忽然如有声明般的昂起,刷的点在陈枫画下的地图上,位置直指的竟然就是湘西之地。
“就是这里了。”陈枫猛的想起文子俊离去前的话,不禁喃喃说道:“湘西、赶尸,凤凰派……”忽然也是一笑,“呵呵,那里无论如何应该总比血愿好玩一些吧!”
柳枝寻水法其实并不复杂,就档次而言,还不够让陈枫重视,当然也就不是什么旗门秘传的,它是脱胎于风水中的一种小法,有点类似罗盘定磁场,只是罗盘上指南针的功用自古便已不是秘密了,而手持一根柔软的柳枝,便能觅到地底深处的水源,这其中的心法口诀可谓神奇,柳枝本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因此上柳枝寻水法在各种法术里还是占有一定地位的。
但此中奥秘在旗门陈枫的眼中却没什么高深之处了。旗门认为万物皆有灵,何况动植物呢,在民间常有“柳枝打鬼,越打越小”的俗语,其关键就在于如何将自身灵性与柳枝合而为一,倘若按照卫飞在那玄之又玄的玄境中和中年男人人体生物仪器之说,在人这个主体处理器的指挥下,手里所持是否柳枝便不再重要了。
一些灵气较重和慧跟深厚的普通人如果知道其中的心法也能做到,陈枫本人更不在话下,但他当然不讳舍弃身边卫飞这个灵力十足的人。事实上柳枝寻水在现今的科学理论下,神秘的光环也被揭开,时下流行的笔仙碟仙什么的,都与柳枝寻水的原理相似,万物固然有灵,但寻常可见的笔碟子等物的灵气还不足以提升到仙的地步,起作用的还是自己本身的灵性使然。换句话说,你请的并非仙神,而是自己的灵性。等到柳枝寻水传到西方,册更演变成了水晶球、铅锤链这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巫术。陈枫所说用来探知古人宝藏却也不是随口乱说,但在旗门中确有数种灵力运用的秘法,柳枝寻水是无论如何不能列于其中的。
柳枝虽然指向湘西,但何以确定灵宝门的更具体位置?陈枫对此不以为然,灵宝曾独领风水一时,所在之处绝非凡间,湘西之地山水连绵,灵宝门所在随处可存。况且按照谢甘明所说旗门和灵宝有着一脉的渊源,靠近了自然他会有多感应。
大的方向确定后,自有线索可寻,卫飞刚要说话,行游忽然睁开眼睛,同时百度也醒了过来。
看看陈枫又看看卫飞,行游心头不禁生出感慨。最初他是接到师侄老王头血愿现身的符报才下山的,一心苦修神通的他又遇上了连在传闻里都虚无缥缈的旗门传人,随后他便陷身到灵宝谢甘明布下的“三界外”法阵,强破法阵后又与血愿硬憾了一场,重伤下进入大定。
可是由于平时过于追求神通,功力高绝却心境不坚,难以进入五蕴皆空的空灵大定,但正因为如此,让他在恍恍惚惚中听见陈枫一番“皈依三宝”的怪论,离开心头一阵明悟,竟然让他慧光生成,这是陪炼元婴的阶段,距离“胎足念动朝元”进而“虚空破碎”的境界又近了一步。
道家的金丹大道说起来也不复杂,《道藏》中数以万计的典籍也都大同小异,若以《性命法决》里千峰老人的话说,也不过区区十六步,所谓“一心禅、二侯时、十字街、七返丹、八脉路……”条条道道详细无比,但除了那些传说中家喻户晓的神仙外,数百年来,还真没听说有什么人炼成金丹,又经过温养炼药而到达白雪黄芽,再能生出慧光,最后虚空破碎飞升的。当然也许由于岁月变迁时代更换,大德高功之人均隐于世外,“慧而不用”是这帮老家伙的行事标准,想一想也是,就算有人到了行游这个层次,也不能像明星闹绯闻一样,唯恐天下无人不知,“老子结丹了,老子也成婴了……”功力再高,也是消耗越少越好,因此上,真正到了玄妙境界,究竟是如何,此刻的行游也是不敢妄言的,他咳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道袍一拂,消失不见。
看到行游无声的离去,百度也松了口气,他冲陈枫施了一礼,“百度有幸得闻施主三宝之说,修为也是精进不少……”
陈枫盯着他,“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百度倒也干脆,合十说道:“百度资质有限,虽然专悟血愿可却参得不多,原以为五方伏魔阵可以炼化血愿,却不料……“他宣了声佛号,“几位师兄弟想必再世修行时会功德大增……唉!”叹了口气,“其实下山之时,我有请携法宝一件,这法宝却并不是普通之物,乃是我宏愿寺镇寺之宝,你道是何法宝?”
陈枫几乎不加思索的,“难道是三世舍利?”
百度点头称是,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忽然就四方异香扑鼻,霞光异彩自虚空中出现,绕地上四位百度师兄弟的尸体一周,立刻四具尸体上出丝丝的声响,同时升起颜色不一或青或白或黄的雾气,显示出四人生前不同的修行层次,随后一闪,化成一棵看上去无甚光亮但晶莹润泽的珠子。
百度手捧那棵珠子,面色虔诚,宏愿寺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至今九华山上仍保存着不灭的肉身,但这肉身却是转世而来的,三世舍利便是据说为地藏王菩萨的第三世圆寂火化后留下的,由于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从而得万民信戴,功与德都深到了极点,因此圆寂火化后留下的舍利子上面,则传承加持了地藏王菩萨三世修行渡化众生万鬼的功德,的确是宏愿寺的压箱宝物。
“自传说中血愿与天下同道那一战后,我宏愿寺存世的法宝仅此三世舍利。”百度双手一合,紧紧贴在一起,那棵光华闪烁的舍利也不知被他收在了何处,“实不相瞒,这千年来宏愿寺虽然最重神通,但那是地藏王菩萨渡化地狱恶鬼之需,于法宝之说,我门中向有秘诀,却正是施主适才曾言的佛、法、僧自性皈依三宝,佛之觉悟、法之正见、僧之清静,地藏王菩萨在十八层地狱中无杖无钵,便是凭此三宝渡化万鬼,佛法神通尽在其中……”
百度再次弯腰,“此之心法确是我宏愿寺地藏王菩萨顿悟之法,上下相传已过千年,世间有旗门包罗万象金丹越大乘之说,百度以宏愿寺地藏王之名起誓,还请施主择日光临宏愿寺,共商对付血愿的大计。三宝之理固是出自宏愿寺,但佛法存世毕竟还是为渡化更多有缘之人,百度此约千百诚心。”
这番话当真无懈可击,陈枫也异常认真的沉吟了片刻,郑重应答,“旗门陈枫定会如期敬拜九华。”
百度脸上无喜无怒,古井不波,他看了卫飞一眼,“如此百度暂返九华,血愿此次忽然消退,恐怕另有古怪。只是这位卫施主灵气环绕,却只是本元之能,用之过多,必将伤及魂府,三世舍利或许……”
百度话还没说完,听出他话中意思的卫飞早就眼都红了,“好啊,好啊……”
陈枫站在他身后,猛抬脚暗中在他**上踢了一下,正正经经的对百度说,“他非我道中之人,能偶然得见道理,已是几世的福分,这灵力在身于他难说祸福,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呵呵!”百度一笑,似乎没看卫飞的挤眉弄眼,“灵力至此,卫施主似乎不是偶然得之……可惜可惜……或许旗门中有更高的心法吧!……”
“且慢!”陈枫话出,百度的身影已经不见,他的最后那句话却让陈枫有些惊疑不定。但百度既也已走,他想了想也就不放在心上了。不管怎么说,这一个灵宝门所布的风水龙脉飞遁之局,总算是告一段落。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在那湘西之地,又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在等着他们呢?
六十四、还有一局(1)
百度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卫飞却还在惋惜着那没有能到手的,九华山宏愿寺三世舍利。其实舍利子固然神奇,但真正佛法有成又具备大功德,而且专修了某种特别心法的人,圆寂后留下舍利子的也不在少数,不过百度自愿拿出来的可是九华山地藏王菩萨的三世设立。陕西扶风县法门寺中,有一枚佛祖释枷摩尼的佛骨舍利,据说是目前世上仅存的四枚之一,克林顿访华之时,曾去过陕西,但也只能到兵马俑去转上一圈,而“无缘”得见这枚佛骨舍利的真品。
不过卫飞惋惜归惋惜,地藏王菩萨的三世舍利,如此珍贵,百度仍然有意将舍利交给另人,由此可见他们或说陈枫的旗门,一定有着对百度来说,在某方面意义上是过了三世舍利的秘密,否则再有佛法缘分,作为九华山宏愿寺的镇寺之宝,百度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送出去,哪怕只是暂时的借用,况且,在佛家之中,向来讲究的是有前因则有后果,而有此果,也定有前因。
陈枫担心的却是卫飞,百度临走前的那句话,似乎是在暗示卫飞的通灵之能中藏有什么隐患。虽然在传说中旗门拥有着,可以越道家金丹与佛家大乘的心法,但至少到现在陈枫所知的种种,更多的还是在佛道医儒武五大流派之中。卫飞仅仅是因为柳灵郎的三魂入体,便从此开始通灵,而且比专修灵力之人的层次还要高,在陈枫眼中看来,也不过是机缘而已,尤其是后面先后经历过血愿龙凤十八盘,以及“奈何桥黄泉路”和玄武遁这样的刺激,通灵的境界比突飞猛进,那才叫怪呢!
但卫飞如此的灵力高涨,且从医院出来后,便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不管是自行通灵,还是被激启动,时不时的就要消耗灵力,而且卫飞在那幻境中与平凡中年男人的际遇后,天门与中脉贯通之像,这虽然意味着他的通灵更上一层,但同时也说明卫飞必将因此付出更多的灵力。所以陈枫不由得担心起卫飞来,毕竟卫飞的通灵虽高,但却没有修炼过,他所消耗的一直都是自己本身的精元之力。
这个布局实在可谓是错综复杂处心积虑,环环相扣并且利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因素,其中每一步的变化都是在算计之中。从常富集团西城花园项目工地上,挖掘出了几座古墓,然后龙凤十八盘中饕餮龙灯,被流入道上开始,这个精心策划数百年之久的布局,便真正启动了。
龙凤十八盘的饕餮龙灯,引起了两广和两楚道上人的窥探,两广道上重金请来了中南第一高手毒眼神断杜言,和风水一门通阴官夏师父,两楚道上的人也不甘这个古墓群被两广道独占,也请来了一位神秘的人物阴青乌,再加上陈枫卫飞杨冰,都进入到了十八盘墓葬群中。
三方人在十八盘墓葬群,仅陈枫卫飞杨冰和夏师父杜言罗建阳照了一面,并无直接的交流和对抗,但这并不关键,重要是陈枫是旗门传人,夏师父则是阴宅通阴官,而那位神秘的阴青乌虽仍不知来历,但可想而知也是位高手。三方都有识别九龙九凤十八盘,以及激龙灯吸取龙脉之气幻化灵体的能力。
于是后山玄武垂头局龙脉结**处的灵气,便被龙凤十八盘龙灯的灵体所吸,再加上龙凤十八盘墓**也被贯通,而新开铺巷子中常家老宅的主室下面,早已被灵宝门的谢六,布下了七星引路局,玄武垂头的龙脉之气,已是非泻不可,无法再行挽回的了。
即便是如此,灵宝门还是又设置了“奈何桥黄泉路”和“梦魇”的奇门阵法,假借谢六因杯水而生怨之心,虚虚实实,更是将个阴阳双龙局,用“五轮六道”的手法,开阴阳双**口,合旗门陈枫、千机万变文子俊和龙游派行游,也是无法阻拦,最后终于形成了三龙大遁。
只是其中谁都没有想到的却是,早在新开铺巷子初建之时,灵宝门便已经开始布局设计了,一代代的补充完善,自谢和卿起,最终便是谢甘明的惊天一局。现在想来,陈枫的回乡,血愿的复生,龙凤十八盘出现所引起的变化,乃至藏密米拉日巴小活佛与卓玛,所有的一切看似巧合无关,其实都在灵宝门的计算之中。
而其中唯一的差错,便是陈枫卫飞在小饭店中看到了卓玛身边的那个男人,随后卓玛便将两人堵在了新开铺巷子中,当时的情景很是危急,面对着卓玛的念力,陈枫也是无计可施,可在紧急之时,卓玛却不知为何,忽然收起念力,放过了他们。但就是这么一变,却造成了灵宝门谢甘明也无法控制的局面,不得己“九九之变”,却又引出了血愿。
后来血愿的消失,肯定是另有隐情,陈枫也是有所察觉,不过现在对他来说,似乎最重要的是旗门的秘密,数百年前一代名师谢和卿和他所创建的灵宝门,竟然是旗门的分支,那么谢和卿想必也应该是那时旗门的弟子了?这实在是让人震撼不己,谢和卿在风水数术中乃是一代宗师的身份,以其绝代风华创立了灵宝门。
陈枫无法想像在旗门里究竟隐藏了什么,而这些都是他这个旗门传人闻所未闻的,回去问他的父亲,肯定是没有任何答案。他父亲所知的一点都不比他多,这十多年来,陈枫的修炼方法,基本就是自己翻阅那些古旧的典籍,有些方面甚至比他的父亲领悟的还要深。因此要想追查到旗门的历史,唯有找到谢甘明,灵宝一门的起始中,很有可能就是旗门历史断层的时候。只不过陈枫自知,以他现在的修为,充其量只能算是刚刚入门而已,所以一定要让卫飞履行他好朋友的责任。
虚实相间的龙凤十八盘墓**,在被陈枫卫飞杨冰与夏师父杜言等人打通后,随后谢甘明的“三界外”法阵布在其中,又被行游以阴神之身强行破去时,给震成一个巨大的洞**,整个后山头中间已经形空。残壁断墙间,依稀可见各种墓**布局的痕迹,壁画墓雕还有各种已经破碎的陶瓷瓦罐,而那头“牛眠地**”的青石牛雕,也不知被掩埋在了何处。
六十五、还有一局(2)
“这谢氏灵宝也下功夫了。”卫飞忍不住心中感叹,“如果是从灵宝门创派就开始的话,这个局差不多也有近千年了,嘿,希望他和你旗门之间,可别是一个老掉牙的江湖故事,为了争夺什么掌门地位,师兄弟之间大打出手,结果谢氏败而愤走,另立山头。看看,人家为了布这个局,连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九龙九凤十八盘都舍得拿出来,哪怕是有天谴临身,也要启动三龙大遁,为的就是掂量掂量你的深浅,按说以谢和卿和灵宝的地位,早已越了你旗门的声望啊,莫非当年谢和卿出走旗门,是为了什么旗门的秘传心法?这也是老套了。”
陈枫无话可说,不过这种情况在旧时门派之中,却也是常见的事情,能让一个优秀到自己可以创派立宗的弟子反出师门,又穷数百年之久布下这么一个局,无非脱不了权势与力量,卫飞一来势面对谢甘明时说的就有道理。谢氏灵宝的此番举动,如果真是为了逼出旗门传人的底线,那就有可能便是一个传统而毫无新意的江湖恩怨。陈枫也不希望如此,这会让他少了很多继续探知下去的动力,一段凄凉的爱情故事也比这个值得期待,无论爱与恨,总能让人感动一下,尽管爱情的故事,有时候也是那么的俗套。
“对了,胖子,咱们和杨冰从常家老院子的地道内,跑出龙凤十八盘的墓**后,紧接着第二次第三次再下来,前后相隔的时间不过一天。”卫飞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龙凤十八盘灯,我记得咱们**了一盏椒图灯,好像被那蒲牢追赶的时候,在一个墓**中,有三个人也下到了十八盘墓**中,可是随后咱们利用椒图灯封住通道,便出了十八盘墓**,但是现在你看,那龙凤十八盘的龙灯,都还在不在了?”
上方的洞**大开,光线投入,卫飞目光闪动,是不是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并不重要,关键是那油灯点燃后,九龙灯幻化出的灵体,任何人对此奇景都会失去免疫力的。“还有……”卫飞心中又生起疑问来,“胖子,我记得你说过,九龙九凤十八盘之间互有感应,十八盘不会远离分隔的,有其一必有其他十七盏,这也是灵宝谢氏能成功引诱布下十八盘墓**局的主要原因。”
卫飞说道:“似乎就咱们而言,所遇到的便只有九龙灯,为什么不见九凤灯呢?还有至少一盏龙灯现在杨冰那儿,其他的九龙灯又怎么说?会不会因此又都聚到一起?”
陈枫笑了起来,“***,就记得你家的杨冰。我告诉你,龙凤十八盘是不可分离久远的。但灵宝门既能使出奈何桥黄泉路以及三界外法阵这样的阵法,分解开龙凤十八盘也不是什么难事。还记得在蒲牢出来前,那几间有死尸的墓室吗?当时我便察觉到,那几间墓室所在和对应的方位,很是不符合龙凤十八盘整体布局的感觉,尤其是相对应之处都有九龙灯的出现。这个局里是根本不会有九凤灯出现的,因为那种墓**的手法便叫做虚龙引凤局,它们的作用便是来吊住九龙灯。谢甘明真的是手段非凡,如此关键的一个布局,竟然也只是一间普通无奇的墓室样子,实在无法从中认出丝毫凤灯的影子,在灵宝门中肯定也还会有一个类似的布局,用来控制那九盏凤灯。”
卫飞摇了摇头,“如此看来,这十八盘灯好像也不怎么样啊,还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呢!”
陈枫说道:“不能这样来评判的,秦始皇陵的布局没进去过,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布局,当然就很难推测龙凤十八盘在其中的具体作用。不过既然十八盘的凤灯应该在灵宝门谢甘明的手中,那么九龙灯他也不会舍弃的。”
说到这里,陈枫的眼中猛得一亮,转头看向卫飞,正好卫飞也是向他看来,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叫“杨冰!”他们三个人从十八盘墓**中跑出来之后,不知道在其后十八盘墓**中又都生了什么。但三个人之所以能出得了十八盘墓**,靠的便是杨冰身上的那盏椒图灯,事后椒图灯虽然卫飞拿了去,但杨冰临走前还是又——要了回去,她是警察,而九龙灯椒图是文物,于情于理她都要把椒图灯带走的。
因此,如果此时此刻椒图灯还在杨冰那里的话,由于十八盘灯之间的特殊感应,谢甘明为了九龙灯一定会找上杨冰的。倘若还赶得及,他们应该可以在杨冰那里找到谢甘明的。但兴奋之余,卫飞却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在十八盘墓**中曾经见到的夏师父杜言罗建阳,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龙凤十八盘的,如果他们也逃出了十八盘墓**群,必然也会追着那盏椒图灯的,杨冰现在似乎有点危险。
此刻的杨冰的确还没有把十八盘的椒图灯交上去,她不知道怎么来汇报自己和卫飞陈枫在那十八盘墓**中的遭遇。市局针对两广道上的文物走私团伙做了周密的安排,但由于一贯以来对古墓群和文物的保护政策,除非是墓葬已经被无意中挖到,或是被盗墓打开的情况下,文物部门通常不会主动的开采挖掘,即使是早已知道年代和方位的古墓。
现在杨冰自己的经历,证实了专家所推论的古墓群的存在,但这个古墓群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古墓群,而是一个杨冰无法理解的,风水布局上的特殊墓葬群。市局的在对两广道上的走私团伙紧密监视,但她却是亲身进入到了其中。风水布局的十八盘灯,还有那些诡异的情景,杨冰已大概的知道陈枫是某个古老门派的传人,和盗墓没有关系,可是他们却进入到了古墓中,她如何写这份报告上去?
杨冰很矛盾,看着放在眼前桌子上的椒图灯,心神不凝,陈枫和卫飞她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写在报告中?而且十八盘墓**中的经历,也颠覆了她此前对一些事物的看法,陛犴那刺鼻的血腥味,与紧追着他们的恐怖,以杨冰现有的学识,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六十六、还有一局(3)
脑中略有混乱,杨冰不自禁的伸手一抚椒图灯,忽然间心生警兆,侧身一矮,躲在了桌子下面,伸手将椒图灯拿下,再一滚,便到了墙角里。她所住的是所里宿舍楼的四楼,上下都是所里的同事和家属,平常情况下,一般外人是很难进来的。
但杨冰丝毫不敢大意,她清晰的感应到,就在刚才那一瞬,她被一股阴湿尖利的气息给锁住了身形,此刻从客厅翻滚到墙角,那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杨冰知道,她被人盯上了。
杨冰看了看手中的椒图灯,很明显对方是冲着椒图灯而来的。她此前办过不少的案子,其中不乏有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要说是对方行凶报复,似乎还轮不到她名上。尤其是那种无形的阴森的气息,竟然便带有一丝和卫飞陈枫在十八盘墓**群中的感觉。
目光缓缓扫视,她这是套三十多平米的一居室宿舍,空间有限,一目了然,客厅内不可能藏有人,卫生间和厨房是封闭的,只有卧室里的阳台。那是唯一对方可以潜入室内的通道了。
尽管那股锁住她的气息,很难确定确切的方位,但就这么大的空间,对方只能是藏在卧室中,杨冰有些愤怒,对方实在是太嚣张了,她是警察,这里是派出所的宿舍楼,竟然也敢当作是无人的古墓,有胆摸进来。
杨冰干脆站起身来,轻轻走到卧室门口,猛得拉开门,同时一侧身,防止对方突然起的攻击。但出乎她医疗的却是,卧室里没有人,她不放心的检查了一遍门窗,完好无损,没人潜入的痕迹,随后又将客厅大门卫生间厨房全都看了一番,的确是没有人。
但那股依然还能感应到被锁住的感觉,又从何而来呢?杨冰疑惑起来,莫非是从那龙凤十八盘的墓**中出来之后,自己的神经还在紧张之中所起的幻觉?杨冰不禁又向那盏扁鼓形的椒图灯看了一眼,却忽然一惊,只见那椒图灯上,不知为何,竟然亮起一层薄薄的青铜色光芒来。
杨冰的心头跳动,龙凤十八盘墓**中魂魄被吸进椒图灯内的情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便在这时,耳中“呼”的仿佛刮起了一阵风声,椒图灯上跟着青铜色的光芒蓦地里一盛,将杨冰包裹在其中,椒图灯也是一振,贴在了她胸口。
不过杨冰自己却没有感觉,此刻的她正如同站立在漫天的黄沙之中,耳是呼呼的风响,眼中是黄沙蔽天,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从她心里滋生出来,而这恐慌无影无踪,有来无去,杨冰只知道恐惧,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反正不是那满眼满耳的风沙。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异常的奇诡,她的身体斜靠在沙上,胸前的椒图灯上,出一层淡淡的青铜色光芒,从头到脚的笼罩着她。
同一时刻,在楼顶的天台上,有一条阴冷瘦长的人影,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隐匿在暗影中。这人面色蜡黄,仿佛久病未愈一般,相貌间还算端正,只是了无生气,也看不出有丝毫的表情。只见他一道长眉,忽然抖了一抖,他本来是左腿横盘在地上,右膝直立,两只脚心相对,双手扣在一起的,眉毛抖动间,身形突得长身而起,便仿佛是条彩带被人**飘起似的。
这人的身形闪到天台的边沿之上,双目凝神,但见这栋楼与另一栋楼之间,形成了并肩之势,前面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却正好形成了前墙,那正是杨冰所在的派出所。左侧开了一个圆弧形的小区门,一条巷道从小区门前横穿而过,竟自成了一个“官”字格局。
而这时,一道细细的普通人无法看见的金光,绕着这两栋宿舍楼和前面的地基,犹如条火龙般,快的向着这栋楼蔓延而来。这人的身形晃动回到了暗影里,轻哼了一声,“这丫头好硬的命格,想不到此处竟有一个天成的官字局护佑着她,而那盏椒图灯似乎并不排斥于她,灵气也自护体。公门自有正气在,却不知情字一关呢?”
由地而生的金光,从杨冰宿舍的地板上,直冲而起,水波一样荡过杨冰的身体。杨冰猛得一振,清醒过来,脑中迷茫了一阵,这才想起刚才生了什么,她急忙又在宿舍内搜查了一遍,再次确定无人后,却又迷惑不解起来,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忽然会生起那样莫名的恐慌感。杨冰的脸上有些热,身为警察,却有这样的恐慌感,让她无法原谅自己。就算是和卫飞陈枫一起在十八盘墓**群中,面对着九龙灯的灵体,虽然惊慌,但也不至于如此。
刚想到卫飞,杨冰的心突然又是一跳,刹那间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心驰神迷之中,一颗心飘飘悠悠的没有了着落,酸甜苦辣等诸般感受更是填充在胸间,卫飞的身影飘飘渺渺的夹杂在其中,一时间,悲欢离合,患得患失,不由得痴了起来。
“砰砰”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但杨冰却完全是充耳不闻,“砰”的门外又响了一声,随后便再没有了动静。
楼顶天台上,那瘦长的黄脸之人,表情僵硬的脸上,在嘴角边挤出了一丝生硬的笑容来,只听他喃喃说道:“椒图龙灯果然灵性常,只不过如封似闭能护住那丫头的身体,却又怎能抵挡我阴……”突然住口不语,转头瞪向那登上天台的楼阁处。
楼阁很是普通,一般的楼顶天台都会有一样一座,用来遮挡雨水。此时在楼阁内隐隐的,似乎站了一条人影在那里,不动也不出声。
先前那瘦长之人默默的看着楼阁的出口处,脸上仍是毫无表情,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说道:“在下阴青乌,乃是堪舆青乌子一脉,不知阁下是方神圣?”
这人正是两楚道上,针对两广道请来的杜言夏师父,而请的神秘高手阴青乌。“青乌”二字是大有来历的,风水在被称为堪舆之外,还有个别号叫做青乌术。青乌就是青乌子,又称为青乌先生,相传此人乃是汉代人,精通地理阴阳之术,但可惜的却是并未留史其名,晋代郭璞曾被后世尊为风水数术的祖师,但郭璞自己却说,“青乌子先生之说,简而严,约而当,诚后世阴阳之祖书也。”这中间究竟如何,已不可而知,实际上在青乌子所留的《青乌先生葬经》之前,还有一部《黄帝宅经》存世。但不管怎么说,青乌子在风水堪舆之中的地位然,他这一脉也是和阴宅风水通阴官夏师父一般的,极为神秘。
阴青乌也是为了龙凤十八盘而来的,但在龙凤十八盘墓**之中,两楚道上的人贪心不足,妄图搬空那间有“牛眠地”墓室之中的墓葬品,却误拿了狻猊龙灯,从而引了其他的九龙灯,阴青乌自号为青乌先生,便也现了十八盘墓**群,其实是一个布局,察觉到危险后,竟然先陈枫卫飞杨冰夏师父杜言罗建阳离去。而且他似乎还知道一些整个布局之中的其他秘密,此前行游和天松子所见的那瘦长身影,便都是阴青乌了,只是不知他当时现身却又是为了什么。
楼阁内终于有人回话,“原来是堪舆一派门下?”声音轻柔,竟是个女人,而且语气中颇有怀疑之意,“堪舆一门只精风水阴阳之术,看来阴先生的修为已经入道了,不然为何竟能察觉到我呢?”
阴青乌眼中光芒一闪,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阁下莫非是修道中人不成?”他的语气也是听不出有什么波动,但一团若有若无的白色光团,仿若莲花一般,无声无息的飘向了楼阁口。
楼阁内忽然传出“嗤”的一声轻笑,随即那朵莲花般的白光,化做星星点点,四下飞散,阴青乌目光闪动间,但见一条红色的背影闪了闪,又隐在楼阁里。
此时,下面宿舍内的杨冰神情恍恍惚惚,面上两条泪痕,嘴角边却有着一丝微笑。在她的感受中,已然是经历了生离死别,但对“情”字一关,却是愈加的痴迷,不知什么时候起,满脑的幻象,都变成了卫飞的影子,忽而浅笑,忽而低吟,忘却了光阴。
六十七、还有一局(4)
“阴先生,好一朵灵莲啊!”楼阁内那女子说道,“此处为楼顶天台,不接地气,堪舆术辨阴阳五行,可是如果无法结局布阵,却不知阴先生的这朵灵莲,是因何而开的呢?”她的声音只是轻柔,听不出年龄来,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有些在刻意的改变了声线。
阴青乌嘿嘿的笑了起来,阴冷的气势突得如同剑一般凛冽,整个人外观也变得迷幻起来,蒙蒙胧胧的,外涨的气势之中,竟然又有一种异常的空灵在内,极度的矛盾的感觉,几可让人生出胸闷吐血的重压之感,“我还以为此地除了行游和谢甘明之外,就再无能让我当在眼中的人物了,没想到非但有一位高手,且还是个巾帼英雄。”
楼阁内停了一会儿,才传出一声叹息,“亦正亦邪,灵魔相融,阴先生好高的修为,却又何必以堪舆师示人呢?”
阴青乌身上越的有一种奇异到妖异的气势透出,他微微摇摇头说道:“我的确是传承了一些青乌子的风水术,也不算是盗用了青乌先生的名号,真人面前便不需再做遮掩,我所修的确是他法,却但不知道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其实早已神识外放,但到了那楼道的入口处,便如溪流入海,再无半点踪迹,也就无法知道那女子的确切讯息,干脆便以道友相称。
楼阁内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那女子再次轻声一笑,“阴先生,我的来历说了你也不信,象我这样的人或许遍地都是,不过阴先生,你的心法虽然很怪异,但对我却没有太大的用处,杨冰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我一直都想不通那所谓的龙凤十八盘灯中,藏有什么秘密,阴先生想要,直接从那小丫头手上拿都便是,又何必对这么个小丫头施展攻心之术?这未免会让人对阴先生生出轻视之心来。”
阴青乌更加无法判断楼阁内那女子的身份来历,从她的话中可以知道,她并没有认出阴青乌的真正出身渊源,但她却又处处能窥破阴青乌的用意,而且似乎也不在乎阴青乌对她出手。
“阴先生便请就此收手如何?”那女子似乎又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是笑,还是在掩饰着什么。
但随着她的话音落地,突然间楼顶天台上,恍如狂风倒卷,阴青乌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只听那女子的声音说道:“阴先生,你不用反复的试探于我,我始终没有出手,那是因为我所长的便是守护,守护我所要承受的使命中,必须要保护的那个人,不妨告诉你阴先生,我所修的心法便叫做水云间。你的心法可以随意的控制杨冰,可是我若是要护住她,阴先生,你该知道什么石沉入海是什么意思吧!”
宿舍内的杨冰在这片刻的工夫里,已经经历了狂喜狂悲,大起大落,只觉得红尘只是过往一梦,沧海桑田,可她偏偏却难以放弃,她仿佛便站在千丈的悬崖上,一步跨出去,便是天高云淡,但背后也有着执著的牵挂。就在这个时候,杨冰的身体忽然又是一振,满头大汗的现,自己站在阳台上,竟然便要纵身跳将下去。
杨冰的心中“腾”的生起一股火来,她之所以选择警察这个职业,那便是在性子里有一种强势的自信,但刚才先是不可思议的生出莫名的恐惧之情,现在居然又生出心灰意冷之念,她若不是心中还有些挂念,就已经从阳台上跳了下去,杨冰的脸红了一下,她无法放下的那一丝,留住她脚步的是卫飞的身影。
但是杨冰知道自己遇上了,她在十八盘墓**中差不多的奇异的事情,她的职业不允许她的心绪生如此不受控制的突然转变,那便是只有一种可能,她被人用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方法,在控制着心绪。杨冰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但骨性之中的自傲,却使得她的那点怒火越烧越旺,尽管有些奇怪的事,她不得不去承认和面对,但杨冰不相信凭自己的信念会再失控下去。
愤怒慢慢的消退下去,杨冰彻底的冷静下来,甚至冷静的自己都有些意外。不用她如何的分析,那个看不见的敌人,肯定便是为了那盏椒图灯,脑中不由得闪过了她和卫飞陈枫从卢知府的墓碑前,然后又从麓山亭中跌下的情景,随后杨冰的思绪和记忆便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就停留在了那一瞬,她的心蓦地沉了一沉,忽然就失去了知觉。
楼顶上,阴青乌稳住后退的身形,“好一个水云间,如水一般包容,如云一般缥缈,我竟不知是出自何门何派的绝学。”刚才他趁着那女子说话的时候,又一道无形的劲气悄悄的攻向了那女子,却不料想竟引来那女子迅猛的反击。他面无表情的口中,呵呵干笑了两声,“实在是想不到这小小的弹丸之地,也有那么多有趣的事,那十八盘灯不要也罢。”他一转身,飘飘的便如只纸鸢般,直接就从天台上掠了出去,楼阁内露出了那红色背影的那女子,也立即闪身不见。
这个时候,刚刚冲到杨冰宿舍门口的卫飞,突然脚步一顿,同时伸手拉住了陈枫。宿舍的门紧闭着,但房间内却传出了丝丝的龙凤十八盘龙灯的气息,“胖子,椒图灯的灵体好像刚才动了。”
陈枫点点头,通灵方面他不能和卫飞相比,但也能感应得到,“不止有椒图龙灯动的气息,而且还有一种很古怪的波动,有一些佛家的禅定之意,却又透出些阴气在内,这是怎么回事?”椒图灯动还可以理解为,谢甘明出手收取时所为,但这种似佛非佛的气息,灵宝门和谢甘明似乎还不曾显露过。虽然谢甘明布下过“三界外”,但那是含有佛家至理的法阵,不似这般气息正邪难辨,难道是在十八盘墓**中擦肩而过的那三个人不成?
陈枫隐约觉得应该不是,这种气息太过古怪了。卫飞的感受更加的直观些,他凑近陈枫小声的说道:“是很古怪,我几乎忍不住就想靠近去,觉得那里面有东西非常吸引我,可是又觉得危险,陷进去就出不来了。”他对于道门中的各种修炼体系,还是一无所知的,只能用这样的感官语言来描述自己灵力上的感受。
陈枫却忽然一动,卫飞说得很简单,但他却仿佛自己也有过类似的体验,可一时之间却偏偏想不起来,无奈的摇摇头,他似乎已经不止一回这样了,明明在脑海中有相关的资料记忆,却因为自己所知太杂,需要时无法从混乱中抽取出来。
他正思索间,卫飞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侧身一撞,“砰”的一声,破门而入。只见杨冰正躺在沙上,不醒人事,卧室的门窗大开着,窗帘在风中猎猎做响,房间内并无其他的人,那盏椒图灯也不知了去向。
“杨冰!”卫飞抢过去,将杨冰抱在怀里,感觉她体温正常,胸口起伏,呼吸平稳,却就是叫不醒她,正要去问陈枫,忽然内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杨冰没有什么危险,但他却不知怎地,不想去面对杨冰,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手,又将杨冰放在了沙上。
进入到房间内,陈枫心中那隐约闪现的念头,更加的清晰起来,看到卫飞把杨冰又放下,他一怔却没有多想,伸手一搭杨冰的脉门,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中阴身之境!”
五个字刚出口,陈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急跃而起,直冲门口,只见一个红色的背影一闪而逝。这一次陈枫记得很清楚,那道红色的背影,他曾经见过。就是在他和卫飞被卓玛在新开铺巷子中攻击时,卓玛忽然收起念力后,同样是有个红色的背影。也就是说,这个红色的背影,就是让谢甘明和灵宝门所有的布局,最后不得不“九九之变”的起因。
六十八、还有一局(5)
重新回到杨冰的房间内,却见卫飞独坐一边,杨冰躺在沙上,陈枫又再奇怪,怎么看起来他好像并不怎么担心杨冰似的。只听卫飞问道:“刚才你说的中阴身之境是什么?”
陈枫神色不由得一端。中阴身是佛家修炼上的一个术语,佛家除开禅宗有“不立文字,以心传心”的法门外,其他各宗修法各异,但归根结底,也无非便是以禅定为主。所谓的四禅八定,便是指在禅定中依次递进的八个层次,直到最后的非想非非想处定,其间会经历心理与生理的互相转变,比如在初禅中,最先便会在入定中出现动、痒、冷、暖、轻、重、涩、滑的八触,进入到三禅四禅后,还会出现心理上的喜、怒、哀、乐、勇、猛、慈悲等等,到了这一步,佛家各层次的果位便会体现出来,但如果就此沉迷在一境之中,便会形如入魔,比如悟到了“喜”字境时,便终日喜悦不可自禁,悟到“勇”字一境,便生金刚勇猛。
在种种之境中,虽然有相应的神通显现,但其实都只是心魔,是世间种种相的幻象,不可着相,《愣伽经》中都属于五十中阴魔之一,中阴又叫中蕴、中有,就是五阴和五蕴的意思。所谓阴和蕴,是指色、受、想、行、识五种。在中阴身中的诸般感应都为阴魔,需要用大智慧的慧力才能斩断的。
而据陈枫所知,世间却有一个门派,叫做阴魔宗,是由北宋年间的一位奇人阴无极所创。此人原也是佛家弟子,却结实了一位当时所谓邪道上的女子,两个人纠缠不清,结果他非但被邪道追杀,也被师门驱逐。阴无极一怒之下,甘入中阴身之境,竟成了一代阴魔。阴魔宗所修炼的心法,便是专修中阴身的五十中阴魔,他们所擅长的术法,也是以中阴境中的阴魔力,来控制别人的心神,使人的精神失控到极端状态,阴魔宗心法便会吸食,伴随着这种情绪挥出的精气神,这也是为什么阴青乌不直接从杨冰手上抢走椒图灯的原因。
现在陈枫已经可以肯定阴青乌就是阴魔宗中的人。他也推测出,在十八盘墓**中,最后关头,血愿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恐怕就是和阴青乌有关,血愿的怨杀之气,也是七情六欲之一,因此对阴魔宗心法来说,有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血愿应该就是感应到了阴魔心法的威胁,这是阴魔宗心法的特点,任何极端情绪上的波动,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补充的力量。
这时,杨冰忽然动了一下,卫飞正要伸手扶她起来,忽然心中又生出那种不愿意直面杨冰的怪异感觉,只见杨冰慢慢的睁开眼睛,但双眼无神,表情麻木,空洞的望着前方。卫飞又坐了下来,看向陈枫,“胖子,杨冰她没有什么事吧?”
“不会有什么事的。阴魔宗心法诱了她的某种情绪,精气有所流失,休息一下就好了。”陈枫想了想,“不过最好还是送到医院里好些,她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而且医院里也方便。”
卫飞控制着想避开杨冰的古怪念头,将木头人似的杨冰抱下楼,打了个车。去医院的路上,卫飞给谢丽打了个电话,请她来临时看护一下杨冰。按照陈枫所说,杨冰只需要休息几天,补充一下营养,因此便没有通知杨冰的家人。
最近的医院是医科大附属医院,的士在环线上行驶着,道两边一栋栋的楼盘正在拔地而起,一个新的西城区已然初具雏形。杨冰又闭上了眼,似乎昏睡了过去,卫飞将她抱在怀红,心头竟慢慢的有了些惶恐不安的感觉来。
的士在医院门口停下,远远的谢丽已经迎了上来,“杨冰她怎么了?”卫飞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含糊的说道:“大概是办案子劳累过度,不过陈枫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所以怕她家里人担心,就麻烦丽姐了。”
谢丽“哦”了一声,没有多问,领先向医院里走去。陈枫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心中一动,谢丽穿了件红色的毛衣,这背影看上去居然有点眼熟,很象是杨冰宿舍楼中一闪而过的那个。陈枫暗自摇了摇头,那能惊退拥有恐怖念力的卓玛,和阴魔宗的绝顶高手,怎么可能会是谢丽呢?不过谢丽刚才的反应却还是有点奇怪的,卫飞无意中说陈枫已经给杨冰检查过了,谢丽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惊诧,似乎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办完各种手续,安排了病房,医生给杨冰检查之后,也是说劳累过度,没有其他的异状。此时天色已晚,卫飞和陈枫到外面吃了饭,又给谢丽带了些。杨冰正在输液,偶然睁开眼,但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即便是眼光扫过了卫飞陈枫和谢丽,也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从卫飞被行游打伤住院出院,遇见了刘晓红,之后来到新开铺巷子,卫飞和陈枫便没有休息过,由后山顶的麓山亭下到十八盘墓**之中,跑出来又陷身到“奈何桥黄泉路”里,直到玄武遁和谢甘明出现。两个人虽然年轻,但也经不起如此连番的折腾,幸好陈枫有修炼的底子,而卫飞也有灵力在身,否则已经趴下了,但这时两个人都有些撑不住了,早早的便在病房内其他几张空床上睡了过去。
“杨冰,你醒了?”卫飞惊喜的叫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冰已经起身靠在了床头上,脸色苍白中略带一点红晕,她用手支着额头,“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卫飞走过去,倒了杯水给她,“感觉怎么样?先喝杯水吧!”
杨冰慢慢的侧起身子,突然一伸手抓住了卫飞的手腕,另一只手亮出手铐,“咔嚓”一声铐住了卫飞的双手。卫飞大吃一惊,“杨冰,你干什么?”杨冰冷笑一声,“卫飞,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要将你绳之于法。”
卫飞急忙摇头辩解,“不,不,我没有,我没有……”但越是焦急,越是不知道说什么,忽然之间便睁开眼醒了过来,原来这是一个梦。
卫飞喘了口气,扭头向杨冰看去,突然心中狂跳。只见陈枫和谢丽都是和衣躺在了旁边的空床上,杨冰也依旧昏沉着,外面的灯光从门窗的玻璃中投射进来,病房中却不知何时多了几条人影。正在杨冰的病床上搜寻着什么。
卫飞一惊一怒,猛得跳起,大喝了一声,“住手,你们是什么?”进来的共有三人其中一人在房内搜索,剩下的两人便盯着卫飞陈枫和谢丽。卫飞一出声,那两人立刻便默不做声的扑了过来,手中寒光闪闪,一人直刺卫飞的胸口,另一人扑向了刚刚惊醒的陈枫。
六十九、还有一局(6)
卫飞急忙侧身闪避,但肩膀上的衣服仍被划了道口子,另一边的陈枫更是狼狈,一翻身滚落到地上,再一滚就到了床板下面。那两人的身手敏捷异常,而且凶狠无比,一击不中,复又扑上,全都是要命的招式,明显便是此中的高手。卫飞和陈枫根本没有还手的可能,这不是柳灵郎,也不是十八盘龙灯的灵体,卫飞的通灵毫无用武之地,对方是精于刺杀格斗的高手。
就在这时,那两人的身形忽然一滞,便如同在水底下的慢动作一般。卫飞借此一闪,而陈枫却还趴在床底下没有出来。卫飞虽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但却松了口气,只见包括那还在杨冰床头翻找的人,也是面露惊慌之色,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卫飞心中略松,便感觉到了,病房中有丝丝缕缕水纹一般的力量,捆住了那三个人的身形。
房间的门呼的一声自动打开,那三个人一个接一个的,仿佛被人拎着脖子扔出去似的,跌出了病房。三个人在地上连滚了几滚,勉强爬起来,再也不敢做丝毫停留,连滚带爬的逃离而去。他们都是两楚道上的人,从阴青乌那里得知从那十八盘墓**中**来的宝物,就在杨冰身上,因此便派了三个功夫比较好的高手,一直从杨冰的宿舍跟到了医院。
卫飞忍不住一拍手,“胖子,好厉害的一手,前几次有危险,怎么不见使这一招?”
陈枫慢慢的从床下爬出,面色一些古怪,他看了看一直躺在床上侧身向里,没有惊醒的谢丽,叹了口气,忽然说道:“丽姐,想不到真正的高手却原来是你。水云间!至善至柔的防御心法,不但没有失传,而且就传承在了我们丽姐的身上,想不到啊,想不到。”他嘿嘿一笑,“别再装了丽姐,这么大的动静,就是头死猪也该醒了。在杨冰宿舍里我就觉得这背影似曾相识,却没想到真的是丽姐你啊!”
谢丽翻身坐了起来,“你才是死猪呢,敢这样说你丽姐。我也想不到啊,你这个旗门的传人,竟然连几个小毛贼都对付不了。”
卫飞在一边张大了嘴巴,“什么……胖子,你是说丽姐她……她……”刚才出手施法的并不是陈枫,而是谢丽,并且在杨冰的宿舍楼上,保护杨冰没有被阴青乌所伤的也是谢丽,这让卫飞一时间难以相信,陈枫当年一家忽然搬走了,一晃十多年过去回来后,摇身成了旗门的传人,还可以接受,可是谢丽他却是一直跟着长大的,从来也没见过谢丽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谁知现在竟也是身怀绝技之人。
“何止如此呢!”陈枫说道,“还记得谢甘明在那卓玛出现后,说过一动而万变,局势他已经无法控制的话吗?那也是因为丽姐从卓玛的手下救了我们出来。”
卫飞几乎要抓狂了,三个同院长大的人,谢丽和陈枫的身上都隐藏着秘密,他居然十几年后到现在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枫慢悠悠在谢丽的对面坐下,“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丽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他也是一肚子的疑问,他家搬走是因为他要从父亲那里继承旗门的衣钵,但谢丽一身水云间的功力,又是从何而来?与他家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又是什么关系?
谢丽沉吟着,并没有直接回答陈枫,却是忽然问道:“你和卫飞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找到谢甘明,查访旗门的秘密?”
陈枫和卫飞对望了一眼,没想到连这点谢丽都已知道,点了点头,“是,这几天生的事,都是灵宝门和谢甘明布的局,而且又都是冲着旗门来的,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找到灵宝门和谢甘明才能知道,下一步我和卫飞要先到湘西去。不过现在看来,也许丽姐能先给一些答案出来。”
谢丽摇摇头,“关于旗门的秘密,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家当年搬走,却可能是和卫飞有关的。”
“我?”卫飞无奈的摇摇头,这一刻的震撼,简直比刚才匕刺胸来得还要猛烈。陈枫也是吃惊的看向了卫飞,他一直以为自己全家搬走,是为了能更好的传承旗门。
谢丽苦笑了一下,“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肯定。”她梳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记得陈枫家搬走前的一天晚上,爷爷和陈伯父在房间里说很久的话,卫叔叔和阿姨都在我们家房里。我们都不知道,爷爷和陈伯父都说了些什么,第二天陈枫一家就搬走了。”她口中的爷爷,就是卫飞的爷爷。
谢丽回想着那天生的事情,陈枫一家搬走不久后的一天,卫飞的爷爷忽然把谢丽叫到了他的房中,问谢丽爷爷对她好不好,当时的谢丽已经十六七岁,到了懂事的年龄,就说陈枫搬走了,但她会带好卫飞的。卫飞的爷爷很是欣慰的,但也很郑重的告诉谢丽,请她在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卫飞,然后便拿出了一本小册子,也就是《水云间》心法的修炼口诀。告诉谢丽,以后无论卫飞遇到什么危险,她都要保护好卫飞,但是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卫飞的父母,以及将来可能会回来的陈枫。谢丽不知道卫飞的爷爷为什么会说这些,但还是答应了卫飞的爷爷,随后没过多长时间,卫飞的爷爷和父母便都相继过世了。
“随着修炼我才知道,那水云间的心法,是包容若水,缥缈如云的防御心法。”谢丽说道,“陈枫回来后,我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们,等知道陈枫是旗门的传人,我就推测,可能是当时爷爷知道了,陈伯父是旗门中的修道人,而且陈枫也要传承旗门的,担心在一起居住下去,会有什么变故,老人家知道一些江湖仇怨的故事,那老宅子是卫飞祖上的基业,所以爷爷就要求陈枫一家搬走,但毕竟曾经住在一起那么久了,爷爷又怕将来有什么人为了找旗门的麻烦,追到老宅,连累到卫飞,于是便从陈伯父那里拿到了《水云间》的心法,但他又不想让卫飞也介入到其中,而卫叔叔和阿姨可能都过了修炼的年龄,所以便托付为了我。”
说道这里,谢丽叹了口气,“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事情的真相,也只有你们找到谢甘明,或许会在旗门的秘密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陈枫和卫飞都沉默起来,没想到陈枫家搬走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谢丽的事在内。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但是谢丽的推测非常合理。
东方已经微见亮,谢丽伸了个懒腰,“你们不是要去湘西的吗?现在可以走了。”
陈枫和卫飞都是一怔,卫飞看了看昏沉中的杨冰,还没说话,谢丽一笑,“她被那个叫做阴青乌的人,用一种攻心的方法,先后引了无名恐、人间情的心绪,被我用水云间阻住后,杨冰自己却冒出了刚猛心,两相交触,她将会失去部分的记忆。想来便是你们进去到那什么十八盘的墓**后,一直到现在的这段。”
她看了一眼卫飞,“你是不是刚才做了个梦,杨冰要抓你?”
卫飞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不错,我就是做了那个梦吓醒的,才看见那几个人摸了进来,而且之前,我还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不敢面对杨冰,很想躲开她。”
谢丽一笑,“你感应的没有错,如果你们现在还不走,恐怕杨冰醒来以后,真的就要抓你们了。别忘了她是个警察,而你们曾经进去过那个古墓群,不抓你们就不是她的性子了。”
“那……”卫飞迟疑着,却又不舍得就这么离开杨冰,而且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再见到她,他转身看向陈枫,“胖子,那椒图灯不见了,是被谢甘明拿走了,还是被其他人给得到,咱们要不要追着这个线索,也许就不必跑到湘西,一路追查灵宝门下去了。”
陈枫看穿了他的心思,也是嘿嘿笑了一声,“别想椒图灯了,我忘记了一件事,十八盘灯互相之间的感应,只是被谢甘明的虚凤引龙局给控制住了,他只需回到灵宝门,撤掉吊住九凤灯的那个布局,九龙灯自然会聚到一起的,因此,现在那盏椒图灯在谁的手里,都是无所谓,最后总要龙凤十八盘重聚在一起的。”
他拍了拍卫飞的肩膀,“丽姐说的对,等杨冰醒过来,我们不好面对。杨冰朝天椒的性情,她还真的会硬下脸来要抓我们的。”
“可是,杨冰是和我们一起进的十八盘墓**啊。”卫飞想再拖拖,“我不相信她真会抓我的。”
谢丽微笑着摇摇头,“她失忆的时候,那盏什么椒图灯就在她的身上,很有可能她失去的这段记忆会是所有和那墓**有关的,尤其是她自己的经历。也许她只记得你们下到了那墓**中,却唯独忘了她自己。你们还不知道吧,后山顶上的那个古墓,现在已经塌成一个大深坑了,我来的时候,新闻里还在报道说,专家推论那里有个古墓群,现在被雨水冲塌方了,暂时无法进行挖掘,杨冰醒过来,肯定会联想到你们俩个。放心好了,有我在这里照顾她,等你们回来的时候,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杨冰。”
卫飞想了想,觉得也是,此去湘西,也许很快就能找到灵宝门和谢甘明,不过是趟刺激的旅游而已,杨冰有谢丽照顾着,而且有谢丽在她身边,或许能慢慢的恢复杨冰的记忆,免得两个人回来的时候,真要面对杨冰冷冰冰的手铐。这么一想,这几天种种匪夷所思的经历涌上心头,卫飞不禁兴奋起来,“胖子,走!老子陪你杀向湘西。看看能不能见识到那传说中的凤凰派赶尸术。”
一、世族之争(1)
“好辣!”卫飞吸了口气,扯出张餐巾纸抹去头上的汗水。
“你不是喜欢吃辣吗?”陈枫眼睛望着窗外。
“喜欢吃辣和能承受辣的程度是两种概念,你看什么呢?”
这是湘西边城小镇的一座临江酒楼。小镇很小江面也不宽,仅容当地独有的竹排并行而过。江水清澈见底,礁石在水下呈现出不同的折射,使人不由得为江面上相对而行的两列竹排担忧。
从酒楼的位置看下去,靠左的竹排上是两名头缠彩巾的汉子,一人站在排尾,另一人手持长篙。右边的竹排上则是一个中年人。
江水从高至低由左向右的流去,因此显得诡异的是,处于下游左边的竹排居然在无人支撑的情况下逆流而上,眼看就要与顺流而下的右排相撞。
卫飞不解的刚要说话,陈枫举去手中的酒杯冲前侧点了点。只见那边同样临江靠窗的桌子前,分别坐了两人,也是一左一右,桌上菜未动筷,酒却耗了不少,两人的装扮也与江面上两支竹排的双方相对一样。
默对片刻,右边那人忽然笑嘻嘻的将面前瓷制的仿古酒壶向前推了推,“庄兄,我们足有1o年未见面了吧?来来,我们不醉不休。”
对面冷哼一声,“原来还只是1o年,我倒希望与你永不相见。”说话间也举起酒杯,伸手一碰。
随着一声轻响,江面上的两支竹排忽然同时启动。猛的撞在一起,冲击力使得竹排立刻四分五裂,碗口粗的竹子,有的横飞有的交叉顺流下去。排上之人似乎都对这突然的一撞早有准备,落入水中后各自游去。
当的一声后,两只杯中酒水飞溅,昂头喝下两个人都没有去看江上的竹排。
过了一会,右边那人又先叹了口气,“庄兄,你还是1o年前的性子。”
“你也没变。”
右边那人语气中满是感叹,“自少时至今,你我总是明争暗斗,最后一次相见是在1o年前的此处吧?”
“我还以为1o年过后,时间可以改变一些,没想到1o年后还是在这座酒楼相遇……”庄兄淡淡说道。
“1o年里我的确已经淡忘了曾经的争执,可是……”右边那人语气一转,“连你我间都能停息1o年,你却为何连续杀我门下弟子?”
庄兄大吃一惊,呼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他与对方自少年时便已相识,数十年来亦敌亦友,关系很是奇妙复杂,两人各属不同的门派,明争暗斗从未停过,两派之间也是素有恩怨,但两人彼此之间的较量一向直来直去,这句“连续杀我门下弟子”的指责实在太重。
庄兄迅平静下来,“孙溪,杀你门下弟子用得着我亲自出手么?”
孙溪看了他一会,忽然又是嘻嘻一笑,他整个人圆圆胖胖的,又是副笑面佛的模样,“坐下,作下,庄兄,其实我也是不大相信以你的身份,会对我门中的普通弟子下手,只是……”
他伸手拿起面前的筷子,又顺手小头朝上搭在盘子上,“呼”的一声,旁边一桌无人边的长凳立了起来,仿佛上边有根肉眼无法看见的隐形细线提拉起一样,立起的长凳居然摇摇摆摆的显出挑衅之势。
庄兄的脸上露出一丝怅然与不自觉的笑意,他重又坐下,也拿起筷子搭在面前,边上的另一条长凳也立了起来,点点晃晃,与孙溪的那一条相应对立。
卫飞兴趣大起,“这是什么法术?”以他现在的境界自然是能看出江面上的竹排相撞与这两条长凳都是庄兄与孙溪搞出来的。而且两人举手投足间,既无符咒出也无手决,法术再玄再妙,也不过是借用符咒又或直接启动自身的能量,但卫飞没有感应到一点灵力真气的波动,要知道他此刻的通灵之力已经有些火候,虽然他自己还是稀里糊涂,在见识上更不能相比陈枫,但在潜在意识中也许有些是陈枫也无法知晓的。
两条长凳随着头缠彩巾的庄兄和孙溪手中筷子的指指点点,惊人如两条长蛇互斗一般,你撞我躲,我闪你进。
“我怎么就感应不到什么波动?”
陈枫小声解释,“区区五行小术而已,牵引五行之力罢了。金木水火土随处遍布,是天底下万物组成最基本的东西,你没有可以的修过,自然不易感应,再说你的通灵不过是灵性与灵界两层,这种感应气机的小术,往往也只有入门的小法术更比你这通灵来的有效。”想了想,挑了种最简单的望气感机的口诀教给了卫飞。
卫飞运转口诀,略一眯眼,顿时眼前一亮,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出来,只见四周物事器具上果然都是光芒萦绕,各依五行,水色黑,木色青,火色赤,土色黄,金色白。那两条相撞不止的长凳上更是青光闪闪,比其他木质物品上不知深厚了多少。两条普通的长凳上有如此厚重的木气,很显然那是人为的结果。
等转眼看到陈枫时,卫飞现陈枫头上也有彩光呈竖状向上延伸,最底一层白色,往上依次为红黄蓝,最上则是蒙胧又时隐时现的浅紫色。而那庄兄与孙溪头上呈现出相同的颜色,都是白红黄,依稀有蓝色闪动。看样子这种光应该是修炼层次上的一种表现。
卫飞恍然,难怪陈枫说光气非“开眼”不能看见,果然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看的。
此时,两条长凳跌跌撞撞的慢慢向陈枫卫飞坐的这边移来。陈枫眉头一皱,楼上用餐的人就他和庄孙两桌,服务员上完菜肴酒水就不知去向了,难道这庄兄孙溪是演了一场戏,其实还是冲着他陈枫来的?
正在犹豫,两条长凳又是一撞后,有意无意翘起来的两头相抵,歪撞向他们的桌子。
陈枫不屑的撇瞥嘴角,“五行牵引,哼……”含糊不清嘀咕吐了几个听不清的口诀,抄起汤盘里的一个不锈钢的钢勺,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二、世族之争(2)
与此同时,孙溪猛的一伸手,将手里的筷子扔出窗外,而那两条长凳却仍然紧紧相顶,既没有撞过来,也没有如陈枫所想,五行金克木,他钢勺一敲就该立即分开的。
陈枫与那位庄兄都是一惊,只听孙溪质问道:“庄兄,五行牵引不足为奇……”他这指指已经飘落到江面上的筷子,又指指顶成箭头的长凳,“这该是你独门的法术吧?”
庄兄哼了一声,“我独门的法术,你孙溪不也是使得出么?”他的性子与孙溪恰恰相反,孙溪明显就是个精滑的商人模样,而他则是沉闷稳重。
孙溪笑嘻嘻的,“你我交往数十年,彼此间早已互相了解,我凤凰派的东西在你那里相信也不是秘密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面色也是沉重起来,“庄兄,月余来我门中弟子相继横死八人,凤凰自古隐于湘西,足不出湘,除了与庄兄缠斗百年外,再无树敌……”
“百年的缠斗,你我十年前不就有了协议吗?”庄兄打断孙溪。
孙溪又喝了一杯,“十年中,你我的确相安无事,可是庄兄,我门下连死的八名弟子,皆死因不明,但尸体上却明显有着某种神秘的物体气息,天下间除了庄兄的法术,还有什么能无伤无病无声无息的置人于死地?”
庄兄刚要说话,孙溪摆摆手,“庄兄,我孙溪绝对不相信以你的身份会对我凤凰门下普通的弟子出手,但是庄兄,以孙某人的为人,你难道会以为孙溪为了权利争斗,假冒庄兄而栽赃吗?”
庄兄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你虽然浮滑,却也不至卑鄙。”
“庄兄……”孙溪郑重说道:“凤凰近年来名声大振,已成为一景,故而实力有所进步,与那山中之物的寻找和挖掘更是近了一步,此等情况下,孙溪无论怎么说,恐怕都改变不了门主的想法……”
这下子庄兄面色大变,再也坐不住了,腾的站了起来,一股奇异莫名的气息如风吹火势一样暴涨而出。
卫飞还在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应着四周的五行之色,忽然间几乎可以令他古怪别扭到自杀的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能量突冲上来,灵性已通的他,立刻本能的生出反抗,纯正的灵力弹簧似的反弹。
长凳吧唧落地,恢复成原状,庄兄扫了一眼卫飞。冷笑一声,“孙溪,帮手你都请了,还假惺惺的做什么?好!此事庄圣一人承担,与我蛊神门上下无关,人是我杀的,有本事你孙溪现在就把我杀了。”
孙溪诧异的被呛了一口,“庄兄,庄兄,我的意思是在事情还没恶化前,赶紧找到真相,避免好不容易停息了十年的两门之斗又再重启……庄兄……”在他的呼声中,庄圣铁青着脸头也不回的下楼而去。
“唉!”孙溪一声长叹,连连干了数杯,口中喃喃自语,“要不是你这个臭脾气,哪能争斗数十年啊,我这次私自与你相约,已是大大触犯了门规,我哪有请什么帮手,几十年的争斗,胜负难分,我有动用外力么?”
忽然一抬头,孙溪的眼中射出冷光,在陈枫卫飞身上打了转,又笑嘻嘻起来,“两位小哥,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在下孙溪,湘西凤凰派嫡传弟子,专事外联公关,由此西去不远,便是凤凰县城,那是闻名天下的旅游名地,但凤凰之名并不在此,凤凰之真正所在另有其地,孙溪就以凤凰之名请两位至凤凰一观如何?”
“原来果真是凤凰派!”陈枫脸上显出诚恐之色,“在下陈枫……”
还没等他想好什么说辞,孙溪已经盯着卫飞,“哦!原来是道家弟子,凤凰有幸……”这次是真的恭敬的施了一礼。
“什么道家弟子?”陈枫暗中不解,却见卫飞周身上下的毛细孔真气出入,正是他教给卫飞的龙门派的“仙人睡”的法门。陈枫一乐,也不解释,这也是误打误中,卫飞虽然在柳灵郎附身后通灵,并且直达与灵界沟通的境界,但卫飞所知的修炼法决,还就是一时兴起的学了龙门派的这个“仙人睡”,那也是在看了老郭身泛青光后觉得好玩。
一座山峰在左绕右弯下忽然拔地而起。说它拔地而起是因为湘西虽然山势连绵不断,但象这座如此雄伟和有气势的山峰很是少见,并且在周围丘陵似的小山包映照下,很奇怪的融于其中,不到近处,毫不显眼。
“这座山叫做凤鸣山,我凤凰派在湘西便世代隐于此处。”比陈枫还胖的孙溪介绍着,“相传远古时期,此山曾有彩凤栖居,凤鸣之声响彻百里,因此得名。”
“却不知贵派凤凰是否也与此有关?”陈枫边说边观察着,随后惊奇的现,凤鸣山独立于一群馒头般的小山包中,而能藏拙,竟然没有丝毫的阵法布置,完全是天然生成.心中不禁感叹造物之神奇.
孙溪“呵呵”一笑,指着略靠近山腰处一片有着浓厚湘西色彩的建筑,“两位大概想象不到,那里便是我凤凰派的枢心所在了。”
陈枫暗中皱皱眉,世族门派大都隐于世外,这点不足为奇,但以凤凰派在道上的名气,居然将整个门派的核心定在半山腰,从风水上说,一门之基空悬,上不接天灵下不连地气,是风水大忌,“不对……”陈枫立刻又察觉到半山腰上隐藏着一股强大无匹的灵气,但在这股灵七的背后,白色光芒隐隐透射出血色来,“血流成河之象……”陈枫极度震惊之下,几乎喊出声,“这……怎么可能?”他摇摇头,也许是眼花了吧,同样有着千年传统的凤凰派,怎么可能会对风水如此的贫乏,而除了战争在现代还有什么可血流成河?
三、世族之争(3)
“果然是灵山绣水,妙啊……妙……”卫飞也看出了凤鸣山的异常之处,两个妙字出口,就再也找不出合适的词句。
“凤鸣山之妙远非如此呢!”孙溪拍拍卫飞的肩头,带领着两人越过一条小溪。这条小溪正处在直奔凤鸣山中央的右侧,明显是为了切断左侧的通往山峰后方的道路。
“请!”孙溪这话可是对卫飞说的。
陈枫哑然,看样子孙溪还真把卫飞当成了道家的正宗弟子,这倒不是说孙溪分辨不出真伪,主要是因为凤凰派世代隐居,与人交往太少,只是在近几年才开始对外有了联络,他们门中的修炼法门自成体系,就连旗门的陈枫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孙溪能识别出是道家一脉已是不错了。
至于陈枫,十几年的修炼他事实上周天都没通,他感兴趣的只是那些旗门里有关各门派希奇古怪的法术,阴阳五行、风水周易、道法禅理,几乎均有涉猎,只待一步步的磨练体悟,说不定哪天就悟通了什么理,慢慢的积累起来,实际上个渐悟的过程,他头上隐约闪现的紫光,已经体现出他将来的成就,关键在于他是否用心了。
常人身上的光只在亮与不亮,按照旗门的划分标准,白光是进入修炼以后的颜色,红色则代表已经进入到天眼层次了,黄光是灵光也是慧光,蓝光就是法力通行,紫光预示“紫气东来”的大乘境界。在修炼中,境界是种很玄的东西,有时候你几十年的苦修,反而不如他人瞬间的顿悟,“理通法自明”,理上到了这个境界,那么你其他的也上升到了这个境界,同时在这个境界里应该具备的功力,胜过旁人苦修一生,所以修炼最讲究的便是“慧根”与“悟性”,于是就有人可一念之间成佛,也有人却终生无成。
与寻常湘西村寨不同的是,凤凰派虽然也都是木头的吊角楼,但以山势高低而建减,青石铺就的石阶肃整厚重,建筑的整体风格也各以其不同的功用等级,呈现出极其汉化的风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处。如果不是孙溪的介绍,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在修道界神秘无比的凤凰派所在,上下无人防守,邻里间烟雾飘飘,犬叫牛鸣此起彼落,活脱脱一个湘西普通常见的村寨。
陈枫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自从踏入寨子后,山腰处那股沛然的灵气更加清晰,但纵观凤凰上下的布局,很显然与这股灵气无关,也就是说这是凤鸣山独有的,并不是凤凰派布局衍生的,恐怕凤凰派千年来甘心隐于深山之中,就与这股灵气有关。
这些陈枫当然是放在心里的,他还不至于愚蠢到去问孙溪。他和卫飞在酒楼上遇见孙溪和庄圣的私约,目前根据情况推断,大概可以知道凤凰的孙溪和庄圣的蛊神之间已经明争暗斗很久,双方互有胜负,1o年前凤凰和蛊神门达成了停战的协议,但就在近期凤凰门下8名普通弟子忽然不明死亡,使人不得不怀疑蛊神门的庄圣,可与庄圣斗了几十年的孙溪却先不相信是庄圣下的手,于是私下里约了他。正好被陈枫卫飞撞上,此时两人孙溪说是约请,但多少有点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的意思,谁叫他们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这还是孙溪看到庄圣将他俩当做了自己的帮手,而卫飞身上的灵力纯正又是“道家正宗弟子”份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来。
将两人安排进一栋木楼后,孙溪笑嘻嘻的一抱拳,“两位在此略做休息,我还需面见门主,稍后再来。”走到门口又笑嘻嘻的回过头来,“凤凰不大,总归有了千年,倘若无人陪同,两位千万不要随便走动,以免产生无谓的误会,而且……”他忽然奇怪的看了陈枫一眼,“而且寨子中有很多千年前留下的布置,其中有些我都……唔,这位陈枫兄弟,你……”
陈枫一惊,急忙收起还在暗中推算半山腰那股灵气的手决,“啊,我只是卫飞的兄弟,跟着他学些吐呐存想的基础,却难有所成,惭愧惭愧!”
孙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门。下了楼顺着石阶往上走去,这条石阶也是除了外形汉化风格的木楼外,与其他湘西小镇最明显的区别。一般的湘西村寨都是弯弯延伸的青石台阶,要么破裂要么长满青苔,唯有凤凰派却是如中原名山大川直直的宽大的青石板,虽然不似汉白玉的豪华,却极有气势。两边的吊角楼分别依山势而建,但并不凌乱,隐隐还可以从中分辨出不同的等级。
踏步而上,不时的两侧有人冲着孙溪问候,大多都平和自然,“孙公,回来了啊?”或“孙公,有劳了。”也有些年轻人毫不掩饰自动的羡慕与不服,“孙公,有没有抽空去趟桃花江啊,那里的美女天下闻名。”这话引来一阵大笑。
孙溪一一笑嘻嘻的点头回礼,走到上层最近山腰的一座看来气势恢弘无比的木楼前,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他是近代凤凰派弟子中最为精明的一个,所以被委以重任,任职凤凰派与外界的沟通联络,而他也不负重望,将凤凰之名逐渐的响与天下,使之门派实力大增,派中人联想外界的公关之名,称他为孙公,其中固然有戏说的,更多的还是尊重。
凤凰派与蛊神门十年前的停战协议,也是他的功劳,那个庄圣与他一样,是蛊神门专事对外的人选,于是两个人也因此争斗不息,却也同样的猩猩相息,最后终于讲和,这是两个人共同的努力,但此次在凤凰派门下八名弟子先后死去,且死因直指庄圣的独门法术,他私下里约见庄圣,要是被门主察觉,孙溪摇摇头,“后果难测啊……”
木楼大厅门口至后壁两侧并列了五张椅子,实际距离并不是很远,但进入其中,便会现这中间仿佛隔着千万丈,一股无匹的气势从上而下的压了过来。
虽然无数次的出入其中,孙溪仍然难敌那种无言的压力,恭身低头的站在那里。
“这么说,杀人另有其人?”缥缈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厅,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全是木质的大厅,竟然产生出仿佛千丈洞**内的回音。
孙溪头也不敢抬,“以弟子之见,当是如此,1o年前与蛊神门停战之约,庄圣功不在弟子之下啊……”
上面哼了一声,“你这么说,是本门误会了蛊神门不成?难道那八名弟子之死另有原因?我问你,除开蛊神门,凤凰何来他敌,难道是你孙溪这几年在外招惹的?”
孙溪的冷汗都出来了,这顶帽子太重了,三个他也戴不起,“弟子并无此意,门主英明,也许蛊神门1o年前的妥协,就是为了今日的决裂。”
“不错,想那蛊神门与凤凰缠斗了这么久,哪能如此收手,本门与十位长老商讨后,都认为这是蛊神门的缓兵之计。他们也是用了1o年之久来换取平稳的展,这一次,便不再隐忍,直接挑上我凤凰门前了。”
大厅内两侧椅子上看不出年龄的十人纷纷点头。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门主的语气一缓,“这几年正是由于你的奔波,凤凰的实力大增,眼看在山中的挖掘比蛊神门更进了许多,经1o位长老推敲,那件灵物出世之日,就应在这两三天之内……”门主叹了口气,“我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眼看守了千年的宝物就要破土而出,自然容不得蛊神门再来折腾,孙公,我提升你为凤凰的护法圣使,仅次1o大长老,专事应对蛊神门。”
四、世族之争(4)
“多谢门主。”孙溪心里明镜似的告退而出,他这几年的劳顿,的确使凤凰的经济实力大大提高,因而也在山中的挖掘进度加快,而这恐怕也正是凤凰派门主认定就是庄圣的原因,两门之间为了山中的灵物斗了千年,好不容易停息了,大家各有1o年的调整期,自认为远胜蛊神门的凤凰,此时不动还等何时?
“庄兄,兄弟无能啊!”违心就着门主的话接下去的孙溪暗叹一声。
还没走到门口,突听得身后又传来凤凰门主的声音,“孙圣使,你带了两个年轻人到门中?”
孙溪一顿,他这次出去私会蛊神门的庄圣,根本便没想过能瞒得住凤凰门主,但他觉得自己并非是出于私心,只是想弄清楚事实的真相,以免和蛊神门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十年之约,提前开战,这对于目前的凤凰派来说并不有利。
“门主,那……那两个年轻人,弟子担心他们会泄露凤鸣山的秘密,只好将他们带了回来。不过,以弟子看他们乃是正统道门的传人,想必该懂得道上的规矩。”孙溪确实圆滑,凤凰门主不提他私约庄圣,他便只说陈枫卫飞。这两个人的出现,是在意料之外,湘西这一块向来少有修道中来此,哪里想到正当他和庄圣相约之时,以来便是两个。
不得己之下,孙溪只好将陈枫卫飞带回凤鸣山中,也正如陈枫所推想的那样,他和卫飞出现的太突兀,太不合时机了。孙溪心中揣揣不安,他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当此异常时期带了两个修道中人回来,却也等于是自埋了一棵炸弹。须知,在凤凰派这样一个隐忍了千年的部落式门派中,其中所传承下来的门规,绝对是外人难以想像的。
凤凰门主沉吟不语,孙溪也不敢动。过了片刻,才听得凤凰门主说道:“孙圣使,这两个年轻人此时此刻现身,很有些不明之处……孙圣使……”
孙溪急忙一躬身,“弟子明白,门主请放心,弟子会查明这两人的来意与出身。”凤凰门主没有把话说明,但他却知道凤凰门主的意思,陈枫和卫飞的来历,即便是凤凰门主也无法看透,而且这两个人的出现,对凤凰派来说,也难以断定会出现什么样的影响。
孙溪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世间修道的门派多如牛毛,凤凰门主估不出陈枫卫飞的来历出身,那是正常,但以凤凰门主的修为,竟然推论不出陈枫卫飞此时出现在凤鸣山中,所能引的后果,这便已经足够让孙溪震惊的了,身为凤凰派中人,他自然是知道,凤凰派所擅长的术法是什么。
房间不大不小,靠窗一张竹床,中间八仙桌边各自一把竹椅,摆设的简单干净。
“这是有了千年门派的会客之处吗?”卫飞看了看四周。
陈枫的眼睛却盯着挂在墙上的几件衣服,“这好像应该是孙溪的私人场所吧!”他还真猜对了,凤凰上下简直就是个普通的村落,门主好比村长,刚才那个大厅就是村委会,平时无事时便各自以家为主,这也是长期封闭的特征,少于外界往来,也就没有所谓的接待地,这里就是孙溪自己的家。
卫飞摸出根烟点上,“胖子,有没有觉得这座凤鸣山有点古怪?”
陈枫点点头,“你也现了?除了天然形成的地势外,半山腰处还有一股灵气,我想大概就是凤凰和蛊神门争斗的原因吧!”
卫飞得意的大笑,“我当然看出来了,我可是道家正传的弟子啊!”
陈枫说道:“那个蛊神门据说是始创于湘西苗族,但以我所知,它实际上该是苗人玩蛊的老祖宗了。”
蛊是苗疆所特有的,其法是将几种毒虫放在一起,互相咬斗,最后不死的就是蛊。此物具有灵性,又与炼制的本命元气相连,中蛊无可解救,除非蛊主自己。
“都说炼蛊之法为苗族之秘,其实也过是集五种毒物暗合五行而已,最后生存的毒虫必是金木水火土的一种。”陈枫说,“所以解蛊之法往往出人意料。就说狗头蛊吧,炼制的时候是把一条狗除了头,全部埋在地下,让它只能看见食物而吃不到,最后饿死的时候,把它的欲念和恨意收集起来,这种蛊下在人身上,歹毒无比,然而要破就往厕所里一去即可……”
陈枫说的兴起,卫飞听的过瘾,“不过都是阴阳五行间的克化,蛊神门却将此挥到了极点,天地间万物生化制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说到底,蛊神门的神秘便是他的各种术法的配方。”
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孙溪早已悄然的站在门外,陈枫的这番话让他点头不止,他与庄圣因为历史传承,几十年的争斗彼此间对对方的技法都互有了解,庄圣的蛊神门果然便是精研天地间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而后配方,使其产生法术之妙。在那酒楼上面,之所以陈枫用五行之力的钢勺没有破开那对长凳,便是他借用庄圣的蛊神配方,在长凳上抹了特殊的药物。
“呵呵!”孙溪笑着推开门,“两位久候了,我堂客已经煮了饭菜,请请……”
堂客是湖南方言老婆的意思,孙溪妻子的厨艺还不是一般的好,直吃的卫飞大声叫好。
“湘菜多辣,两位觉得如何?”孙溪又再笑嘻嘻的举杯。
“好吃,好吃!”卫飞额头上汗如雨下,仍举筷不止。
“陈兄,你对这凤鸣山……决定怎样?”孙溪忽然有意无意的问。
陈枫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了又想,“浑然天成。”
“仅此而已吗?”孙溪不动生色的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