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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王90     旗门txt下载     旗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古墓群(下)

    “叮玲玲……”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客厅中的罗建阳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他的手里还抱着那盏九龙九凤十八盘的龙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地就睡着。

    罗建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立刻一跃而起,他下意识地向大厅四周望了一眼,然后走出大厅,这才按下接听键,随后便不住地点头称是,脸色也越来越沉重;到后来,连拿手机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放下手机,罗建阳回到客厅中,一下靠在沙上,显得异常疲惫。他手里依然拿着那盏龙灯,脸色几度变化后,一咬牙站了起来,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十点整。

    “夏师父,杜先生……”罗建阳试探着叫了一声。这栋别墅并不是他的,也不知道夏师父和杜先生两个人是还在客厅中,或是在其他的房间里。这两个人的来历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是盗墓行中的高手,行事神秘之极,与他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中的人。

    罗建阳又叫了一声,“夏师父,杜先生……”忽然,墙角那盏落地灯的灯光闪烁了一下。罗建阳揉揉眼,再看时,只见杜先生的身影又仿佛烟雾一般,站在灯光的阴影里;而另一边,一身唐装的夏师父双手叠放在小腹下丹田处,幽幽地似隐似现。罗建阳一愣,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一直和他一样都呆在客厅里,还是从另一个世界里突然现身了。

    罗建阳心头生起怪异的感觉,他定了定神,说道:“两位师傅,计划有变,看来咱们要提前行动了。那边刚打来电话,说是要今天晚上就开始。”

    杜先生沉吟了一下,“今天晚上?为什么这么着急?那位常公子不是已经在按着罗总的设计在行动中吗?就算我们不出手,常公子也会下令挖掘那块地的,他不是在着了魔似的非要拿下后山顶上那块地?这几天,杜某四处看了看,这个藏有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古墓群,应该就在后山顶上的那块地下面。”

    罗建阳说道:“原先,我也认为常立忽然变得性子那么古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继而借常立之手挖开古墓群。可是……可是在刚才的电话中,那边认为常立的举动有些常了,很担心其中有变,所以就想麻烦二位,今天晚上就动手。”

    杜言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了夏师父。夏师父叠放在小腹上的双手手指动了动,“今日干支丙午,又临谷雨,阴气转阳,火气大旺,是为至阳之象。九龙九凤十八盘,龙灯九盏,凤灯九盏,阴阳对立互补,今夜不是它出土面世的最佳时机。”

    罗建阳楞了一下,夏师父的话他只听懂了最后一句,“怎么?难道说还有什么忌讳不成?”他面露为难之色,“两位,关键是那边说,除了我们之外,好像还有另外的高手出现了,也是冲着古墓群来的。”

    夏师父仿佛又不存在了似的,默不做声。罗建阳只好看向杜言。杜言一声冷哼,“还有其他的高手出手?嘿嘿,杜某倒要会上一会。”他又看了一眼那夏师父,“九龙九凤十八盘既然在这古墓群中,咱们进去之后,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走个遍的,今天虽然是丙午日,为至阳之象,但龙凤十八盘常年镇守在阴宅古墓,况且九龙九凤中的阴阳属性也不一定就是不变的。在下虽然粗通风水,但在这一行中也沉浸了数十年,对于如何启出墓葬里的物品,即便是九龙九凤十八盘,杜某也还是有些办法的。”

    杜言这话明显是说给那夏师父听的,语气中虽然有些挑衅的意味,但却少了几分孤傲。他被人称为毒眼神断,并有“中南第一高手”之名,却一直看不透那夏师父的门派出身,因此不由得加了几分小心。另外,杜言沉浸这一行中已久,曾在无数的古墓里遭遇过种种匪夷所思的生死经历,他非常清楚在西山顶下的古墓群里,谁也无法断言里面会有什么状况出现。虽然从心理上极度不愿意承认,但还是觉得身边有夏师父这样一个神秘高手,安全保障系数总是会要多一点的。

    说完,杜言似乎脚不点地似的飘向了客厅外,即便是在灯光下,他的身影仍然是如同烟雾般,只能看到他身材消瘦,面容服饰却模糊不清。罗建阳转而问道:“夏师父,您的意思是……”

    夏师父似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在沙上又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跟着走了出去。罗建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了看一直拿在手里的那盏龙灯,终究还是舍不得放下,顺手便揣进兜里,紧跟着走出了客厅。

    别墅的铁栅门再次轻轻无声地开启,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从大学城广场开始,绕着整个西区转了几圈后,黑色轿车又停在了大学城广场,车门打开,几个人走下来,钻进了旁边的树林之中。

    罗建阳跟在夏师父与杜言的身后,前面两个人的身上都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罗建阳猜测,那里面装的应该是两个人用的特殊工具。

    三人没有走新开铺巷子,而是直接从树林中穿了过去,所以当三个人出现在后山顶上时,是在沿着右侧山峰满布坟墓的另一边,并没有对上陈枫、卫飞和杨冰。

    站在一堆坟头的中间,月光又开始蒙胧起来,罗建阳心头不安,想靠近夏师父和杜言一些,可是看到两人身上那并不亚于周边气氛的森森之意,想了想,还是不敢靠得太近,“两位,你们看,现在咱们怎么开始?”

    杜言抬脚踏上一个较高的坟头,看了看天,只见虽有薄云蔽月,但仍月光依稀。他反手从背包里抽出一根上圆下方,长约五寸的土圭来。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土圭、罗盘还有玉尺,都是风水术中点**定位的常用工具。《周礼-冬官下-玉人》一书就曾记载:“土圭尺有五寸,以致日,以土地,测其土深;正日影,以求地中,掌玉瑞玉器之藏,辨其名物与其用事……土圭以致四时日月,封国则以土地。”

    看到杜言拿出来的是一根土圭,那夏师父暗中皱了一下眉头。罗建阳不懂,他却是知道,土圭最初是用来借助于日影以测方位和正四时的,一般是在夏至当日置土圭,藉以确定南子午方位,并且另立八尺,如果日影投射一尺五寸,与土圭的尺寸相等,则为地中,是可以建国都的,后来慢慢引入到风水之中,用以测定风水龙脉的结**之处。

    显然,杜言用土圭的意思是想找到后山顶上龙脉之气的聚集点,从而确定古墓群的具体方位和入口。不过,一般人认为,虽说经过改进后引入到风水中的土圭,已经不必恪守着夏至时分,而是根据二十四节气各自划分了不同的尺寸,但此时月影蒙胧,周边全是一个接一个的坟头,标出来的尺寸很有可能会出现大的误差。这个时候使用罗盘的效果明显要好于土圭,但罗盘的使用太过复杂,即便是正统的风水门派,也是各有各的用法。罗盘又称为罗经,《罗经解》中说道:“凡天星、卦象、五行、之甲地,所称渊微浩大之理,莫不毕具其中也,既能乘气、力向、消砂、纳水,又能测山川生成之成爻,以辨其地之贵贱大小……”

    罗盘一般是由天盘和地盘组成,天盘圆而地盘方,同时还有正针、中针、缝针之分,更有金盘银盘、外盘内盘和天地人三盘之分。

    地盘是正方形的,天盘却是圆形,在地盘之上是可以旋转的,中间装有一根指南针,便是“正、中、缝”三针中的正针,看罗盘就是看这三针所指,中间分为搪、兑、欺、挥、沉、遂、侧、正,即是所谓的“罗盘八奇”,可定山定水,断金断铜器。所以不是正规风水门派出身的,就极少有人真正精通如何运用罗盘。

    此时,杜言既然只是选择使用土圭,想必有高人之处;否则,要么就是旁门左道的三脚猫功夫。

    夏师父冷眼旁观着杜言,没有说话。

    杜言将土圭插在地上,蒙蒙的月光将土圭的影子拉长,杜言不住地曲指掐算着,他虽然早就断定古墓群就在后山顶上,但要找到具体的最佳入口,还是要费些工夫的。又过了一会儿,杜言再次踏上一座坟头,举目向麓山亭望去,忽然失声说道:“奇怪,怎么会是在那里呢?”

    夏师父终于说道:“杜先生,看你丈量土圭的手法,你所学的风水术该是《葬经》一脉的旁支——清囊一系吧?”

    杜言大吃一惊,猛得回头望向夏师父,他没想到仅仅动用了土圭,便被对方看出自己的所学由来,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问道:“您究竟是何方高人?”在他眼中看来,既然夏师父是被那伙人请来的,应该也是同道中人,但却一直想不起还有什么姓夏的高手。

    夏师父笑了笑,“土圭的使用方法最早是出现在《葬经》之中,而清囊一系确是最精于土圭的一脉。不过,在土圭之后,风水探**之用已经渐渐演变成了玉尺。”

    杜言再次一惊,“土圭测其方位,玉尺度其瑕逊,莫非你是《葬经》郭璞一脉的?”在盗墓一行中,他被称为“毒眼神断”,其风水之道堪称盗墓界中的高手,可当真正面对风水高人时,他仍然只是盗墓界的中南第一高手。“土圭测其方位,玉尺度其瑕逊”,这句话也是出自《葬经》之中,但是对于玉尺,各门各派甚至是同门师兄弟之间所使用的都不一样,各做各的,不肯轻易亮出来,所以很有点诡秘的味道。不过,一旦在实战中相遇,也就能够更容易地分出高下了。

    在一番对话之后,夏师父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杜言虽然是盗墓中南第一高手,但说起风水之理,还是要在自己之下。反之,自己的在盗墓之法上,想必要略逊对方一筹。如果想顺利地进入到古墓群中,继而见识到传说中秦始皇陵的全套护陵之宝——九龙九凤十八盘,还是要靠两个人的通力合作。

    夏师父想罢随即一翻手,从背包中拿出一把八寸来长的东西,乍一看非常像是用固定轴相连接起来的两把尺子,并且犹如剪子一般可以左右转动,以形成不同的角度。只见夏师父双手轻托尺柄,右手转动其中一个尺柄,并沿着所指的方向前后左右试探着走了几步,忽然竟然像是有一股力量,一下子令尺柄摆脱开夏师父的手,直直地指向了一个方向,并剧烈颤动着。

    夏师父顺着这个方向慢慢走过去,待来到那卢知府的墓碑前时,尺柄蓦地下垂,其中一根飞落呈九十度直角插在了地上,位置距离那卢知府的墓碑仅有两米。

    夏师父说道:“杜先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里便是地下古墓群的入口,剩下便要看你的了。”

    杜言惊疑不定,心中已经知道夏师父在风水方面的造诣,比自己要高出不止一个层次,很可能是真正风水一门中的嫡系传人,不似他只是《葬经》的分支,所学不过皮毛而已。

    杜言从背包中拿出四根长长的仿佛是用来钉棺柩的铁钉,又拿出一柄小铁锤。围着夏师父的那把玉尺转了转,心中便已经算定了入口处的直径距离。他虽然不知道这把玉尺具体叫什么,但玉尺向来都是风水术中最为隐秘的器具,所指所定的必为龙脉结**的中心。

    杜言拿起一根长钉,以玉尺为中心,在地上画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四方形。夏师父伸手将那玉尺从地上拔出收入囊中。杜言忽然心中一动,金剪探**!难道这夏师父竟是那个传闻中的门派?他暗自摇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巧合了。收敛心神,杜言操起长钉和铁锤,在他画的四方形的四个边角上,分别钉上了一根长钉。

    罗建阳与夏师父都饶有兴趣地看着杜言的举动,只不过夏师父注意的却是杜言手中的铁锤,以及那四根已经钉入土中的长钉。

    杜言看了一眼夏师父,“古人的墓**,在陵室内一般都会对外留有一个秘道,这是那些工匠们为了以防万一逃生之用,此类秘道对于墓主人来说,是不知情的。这种习惯是从秦始皇陵就延存下来的,渐渐成了工匠们的一个规矩。”

    说到这里,杜言又拿出一根长钉,但这根长钉却是粗如胡萝卜,他将铁钉插在四方形的正中间,举起那柄铁锤砸了下去。随着“当”的一声响,那个四方形忽然无声无息地塌了下去,等到飘起来的尘土慢慢散尽后,一个洞口显现了出来。

第十五章黄巾宫移魂殿

    杜言说道:“我这五根钉子,乃是阴阳两极的陨石磁铁所制,可以感应到经过特殊设计布局的墓**中的磁场,当按五行方位排列后,便能对磁场产生破坏,并且这五根钉子还另有用处,那就是可以克制一些不干净的阴东西,所以这五根钉子也叫做钉魂钉。”

    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红色的绸锦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用红丝线缠绕起来的玉佩。杜言拿出玉佩,一圈圈解下玉佩上的红丝线,那玉佩是个青色的兔子,大小和打火机差不多,圆润中透出青色的光泽来,一看便知年代久远,而且贵重之极。

    杜言挽住红丝线的一头,将那块玉兔扔进了黑漆漆仿佛怪兽张开的大嘴一般的洞口。罗建阳只看见那红丝线长长的,想必是以次分辨这个洞到底有多深。

    杜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盯着洞内一动不动,忽然洞内似乎有青色光芒闪了一下,他拉动红丝线,那块玉兔飞弹回到他的手掌中,低头仔细看了看,玉兔虽然灰暗了一些,但仍然不失光泽。杜言用红丝线缠住玉兔,放回了绸锦盒子里。还不放心,又再从包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东西,迎风一晃,便亮起一溜火光来,他抖手将其扔进了洞中,火光之中,可以看见洞壁上有一个个规则排列而下的脚窝。燃**坠落到底端,一弹又落下,然后斜刺里钻进一个侧洞,从跳动的火光及投影来看,应该是一级级向下的台阶。杜言观察了一下,说道:“可以进去了。”随后率先从洞口下去了。夏师父和罗建阳依次紧随其后。

    刚下竖洞底,扑面而来一股闷腥难言的味道。刚才杜言的玉兔和燃**,都是在探测及稀释墓**的空气,因为封闭良好的墓葬初打开时,会有尸气以及一些变异混合后的有毒气体,必须要等空气适合后,才可以进入。

    最上面的几层台阶上,洒满了刚才土层塌陷下来的泥块,还有不少碎裂的青砖块。三个人的脚踩在上面,罗建阳惊讶地现,那些泥土砖块立刻便化成了细尘状,细致均匀,很清晰地留下了三人的脚印。台阶是用青砖垒成,宽不足一米,两边的洞壁是白色的。

    走下去才知道,陵道其实并不长,斜下只有十几米而已。罗建阳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临下洞口之前,他曾忍不住抬头看向已经偏斜的月亮,目光收回时,隐约间似乎看见另一边的坟堆中,有一点红色的光点闪了一闪,他心中一紧,想要叫住夏师父和杜言,但两个人已经入洞,他急忙跟了下去,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一个人一直跟在身后似的。

    罗建阳不敢一个人走在最后面,当然更不愿走在最前面。他快走几步,想过夏师父,却不想陵道狭窄,他的肩膀撞在了洞壁上。忽然“哗啦”一声,罗建阳双腿一软,整个人都靠在了洞壁上,随即又是一阵“哗啦”的响声。

    杜言和夏师父同时停下脚步,一道光束从杜言的手中射了过来,是强力手电筒。他们两个人自然不会如同罗建阳一般惊疑。光柱照在地上,刚才的“哗啦”声,原来是罗建阳蹭掉了洞壁的白灰皮。

    十几米的台阶终于走到了底,在罗建阳的心里却仿佛走了十万八千里。四周忽然一亮,罗建阳看到杜言的手臂扬了几下,只见东南西北四个边角上,亮起了四根仿似节能灯一样的荧光棒。

    “不过是座清代的知府墓而已。”杜言淡淡地说道,“而且这条秘道是与陵道合二为一,足以说明无论是墓主人还是建墓的工匠,都没有将这些禁忌放在心上。这条墓道之所以能够被如此轻易地找到,原因也在于此。”

    “还并不止这些。”夏师父忽然插上一句,“这条所谓的秘道,合在了墓葬的陵门路上,更多的还是在故意流泻龙脉之气,似乎是墓主自知承受不起这一处龙脉结**之处的福德。”

    荧光棒虽然显得暗淡蒙胧,但足以将墓室中的布置呈现在三个人的眼前。只见墓室是个正方形,与地面隆起的馒头状坟包相比,上下相看,就好像一个馒头放在四方形的蒸笼中一般。

    棺柩的位置与墓**的方向一致,西北、东南朝向,并无奇特之处。不过奇怪的却是,除了棺柩,墓室中空无一物,而放置棺柩的石台不知为何陷了下去,几乎与地面平行。一时也看不出这是有意布局,还是其他什么外因造成的。

    此时,杜言的手中多了一个倒三角形的支架,将其**棺盖与棺体的缝中,轻轻一用力,闷响声中,棺柩盖从一侧翻到了地上,“咔嚓”声中棺盖上裂出数条缝隙。杜言只是向棺中随意看了一眼,便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起棺底与地面之间的缝隙来。

    罗建阳探头看了一下,只见棺柩中的尸身已经腐烂,仰面朝天只剩下一副骷髅,头顶和脚底各放有一件东西,头顶上的是块玉佩,脚底下则是一只引颈欲飞的瓷鹤。除此之外,棺柩中便再无他物。罗建阳不禁大失所望。

    此时,杜言围着那具棺柩转了十几圈,而夏师父则背负着双手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看着两个人各自专著的样子,罗建阳几乎忍不住要自己走到几面墓壁前去敲打敲打,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密室或通往古墓群的通道什么的。

    就在他心中越来越焦躁之时,杜言终于停了下来不再转圈,语气肯定地说道:“棺中棺!”

    “嗯,确实是一个棺道!”夏师父的声音更加的缥缈,听起来仿佛是在叹息一般。

    棺道,也就是所谓的“棺中有棺局”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早年间,墓葬的主人为了防止盗墓贼因贪财而破坏风水,其往往将陵室设置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以辨别。杜言年轻学艺时,第一次出手便几乎着了道,不过不是这种“棺中有棺局”。那次,师父为了锻炼他,放他一个人摸进了一个晋代士族领的陵墓之中。陵墓里曲折幽回,机关重重,杜言几乎是九死一生,终于找到了陵室。看到整个陵室的布局,以及棺柩中尸身的服饰,还有那些名贵的陪葬品,他判定这便是墓主无疑了。

    杜言的师父其实一直在暗中跟随保护着他,等到杜言准备将陵室一摸而空的时候,杜言的师父现身出来,告诉他这个陵室是假的。杜言不服,因为从各方面来看,无论是陵室的位置,还是陪葬的物品,都符合墓主人的身份条件,而其中最有说服力的是,陵室中还有墓主人妻妾的陵位,以及不少陪葬的丫环、仆从的尸骨。这个墓室确实如杜言所言,陵室呈南北走向的长方形结构,正中是座凸起来的石台子,棺柩大头的前板紧靠墓壁,两边则是数具小一点的棺柩,里面分别是女性的尸骨,棺柩前的地面上,或趴或躺着数十具尸骨,姿势都显得很古怪别扭,显然是陪葬的佣人。

    杜言的师父却当场将他训斥了一顿,并示意他注意墓主棺柩后的墓壁。对于这一面的墓壁,杜言其实已经做了探查,那显然是一道厚厚的岩壁,不可能再有什么通道或墓**了。但杜言的师父真正要他看的却是棺柩所抵的墓壁上方。杜言这才现,壁顶和墓壁的交界处并非是一个九十度的直角,而是弯了道圆弧下来。杜言此时才意识到,玄机应该就在这一道圆弧之中了。

    在师父的指示下,杜言爬上墓壁,根本不用再去丈量,棺柩大头前板正对的位置,就应该是秘密的所在。当他用五根钉魂钉打开后,差点儿被吓得掉了下来,原来打开的地方,没有通道也没有密室,墓主人的真正陵室,竟然只是个弧形小洞**,一具骷髅蜷缩在其中。

    师父指给杜言说,陵墓中除了棺柩中的尸骸,其他的都是真的,两边墓主妻妾陪葬的尸骨,甚至包括尸骨上所佩带的各种饰品,以及证实墓主身份的印玉,无不都是属于墓主的。只不过真正墓主人的尸骸却葬在了棺柩**位的正上方,这个**就叫做“脚踏云莲局”。

    所谓的“脚踏云莲局”,便是指真正墓主人的尸骸一定要在替身尸骨的头顶上方。而那个替身也不是随便就找来的,他必须要与墓主人的生辰八字中的四字对冲、四字相合,这样才能使墓主人在这个局中,借助替身的冲合命局,一方面压制住替身的对冲,一方面吸取替身的相合,同时又能够得龙脉之气,从而“脚踏云莲”,平步青云之上。

    “脚踏云莲”与“棺中有棺”并称为风水中的两大奇局,一阴一阳,一破一立。

    相比之下,“棺中有棺”看似简单易懂,事实上,绝不是简单地将墓主人的真正陵室移到棺柩的下面。其诡异之处在于,躺在棺中的往往就是墓**主人,并且留出破绽,如果有盗墓将棺柩移开,就会现出一个坑**……杜言的师父当时非常慎重地告诫他,一般来说,一旦出现坑**,盗墓人必然认定下面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和财宝,也就往往会忘记其背后的凶险。因此,杜言的师父一再叮嘱,如果以后再遇到“脚踏云莲”或类似的布局,可以出手;如果遇到棺道,千万不要轻易下去。棺道,便是“棺中有棺局”下面的坑道。

    杜言的动作显得缓慢而凝重,他将背包取下放在地上,伸手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拿出一捆半米多长的方形桃木棍来,几经组装,便在棺柩上方搭成了一个房屋架构。他再次伸手入包,还没等罗建阳看清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就见杜言猛然一甩手,一道暗黄色的影子飞向了夏师父,只听杜言说道:“夏师父,想必识得杜某的这雕虫小技吧?”

    夏师父出手接住一端,原来是一卷黄绫,“黄巾宫移魂殿!杜先生好大的手笔啊,这等术法倘若被称为雕虫小技,那杜先生也未免太过自谦了。”

    “只怕还是难入夏师父的法眼。”口中说着,杜言与夏师父两人同时移步,各自走到棺柩的两端,抖手一振,“噗”的一声轻响,那卷黄绫轻飘飘地落下,搭在横竿之上,向下滑落,顿时一座黄色的架梁屋形便出现了,正好将卢知府的棺柩严严实实地裹在其中,不多一尺,也不少一寸,仿佛是杜言早已事先量了尺寸并精心提前准备好了似的。

    “黄巾宫移魂殿”是杜言师门中秘传的一种术法,也是他的压箱底功夫,是轻易不会亮出来的,只有遇到帝王级别的陵墓需要移动尸骸时,才肯拿来一用。最重要的原因是,帝王毕竟是九五之尊,他所相中的**位,灵气自然也是尊崇无比,尸骸安位后,是绝不能随便移动的,否则会引龙脉之气的震动,所以要用到“黄巾宫移魂殿”,而这门术法最初是出自西藏密宗中的密法。

    藏地有许多觅地独自苦修之人,其中一些高僧有着很高深的功德。这些高功大德之人坐化后,由于藏地极贫,山势混乱,条件有限,最后只能用木棍和黄绫搭成简易的墓**。此法流入到中土后,被皇家采用,即当移送皇帝的棺柩到皇陵时,便将黄绫搭在龙棺之上,“黄巾宫移魂殿”由此得名。

    而此时,杜言却在一个清代知府的尸骸上使出了“黄巾宫移魂殿”,的确如夏师父所说的那样,是大手笔了。不过,也由此更加说明,“棺中有棺局”的棺道在传闻中是何等的诡秘邪异。

    杜言和夏师父两人仍然分站在棺柩的两端,同时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黄巾宫移魂殿”的顶端,只见两个人仿佛手中无物一般,轻飘飘地便将那裹着“黄巾宫移魂殿”的棺柩抬了起来,并移到了一旁。下面果然是一个黑黝黝仿佛深不见底的坑道,罗建阳的心中打颤,但还是忍不住靠近那棺道边,想看上一眼,但他刚一探头,忽然耳朵里“嗡”的一声,恍惚中,那棺道内好像迎面冲出一条怪物般,感觉中却是一股强劲的气流。罗建阳浑身一阵巨寒,随后便觉自己全身上下再也动弹不得,并不由自主地栽向坑**中。

    “你不想要命了?”与此同时,夏师父挥手在罗建阳的后脑猛地拍下一掌,随后伸手将五大三粗的罗建阳像抓小鸡似的拎起来,向后重重地甩了出去。“扑通”罗建阳在地上滚了几滚,跳起身来怒视着夏师父,一个“你”字刚刚出口,忽然胸口一阵恶心,不禁张嘴就吐,大脑也跟着眩晕,一下又坐在了地上,吐了又吐,才感觉好了一些,只是四肢无力,全身软。

    杜言冷冷地看了罗建阳一眼。对于这条棺道,他和夏师父都还不敢说下就下,尚在犹豫着想怎么安全破解后再下去,罗建阳如果就此跌下去,那出现尸骨不见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要知道,“棺中有棺局”是风水两大奇局之一。棺道之意,是通往阴世的通道,那就不是生人可以走的路,这才是杜言和夏师父所顾忌的,因此刚才也不得不犯起了踌躇。

十六、界龙镇之妖金 (上)

    当罗建阳夏师父和杜言从树林中穿过,出现在后山顶时。卫飞杨冰却跟在陈枫的身后,从卢知府的墓碑前,绕到了过去。陈枫走走停停,不时便在其中的某两个坟头中间来回的看着,慢慢的他好象确定了一条线,脚步开始快了起来。差不多快要走到山的另一边下坡处了,陈枫才停下脚步,点点头,出了口长气。

    卫飞和杨冰也跟着出了口气,以为他终于有所现。只听陈枫似乎很是满意的说道:“没错,就应该是这里了,从这座坟墓开始往回走,顺沿着我刚才测定的走向,肯定会在其中有所现的。”

    “什么?”卫飞和杨冰不禁气结,费了这半天的工夫,原来还是要重新走回去,而且是“在其中会有所现”的。杨冰几乎要放弃再在夜风中,陪着陈枫这么玩下去了。常富集团西城花园项目工地上,挖掘出的墓葬,已经被文物部门保护并清理过了。而市局得到的盗墓团伙的消息,虽然都在监控当中,但在他们针对专家推断出的西山古墓群动手前,警方也不会提前行动的。经过对陈枫的观察,杨冰觉得陈枫与那个盗墓团伙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至少现在的陈枫,越来越象是个给人相面卜卦的风水先生。

    拖拖拉拉的跟在陈枫的身后,往回走了十几米,卫飞的心头之中,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猛跳,放眼望去,但见层层叠叠的坟堆之上,似乎是升起了数道颜色不一的光芒来,光芒之中还带着道道威猛的气息,卫飞急忙定神再看,却什么又都看不到了,但胸口之中却有些空的感觉。

    卫飞摸出一根烟,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草的味道在胸肺穿过,稍感充实。杨冰伸手从卫飞的嘴上将他刚刚抽了一口的烟,给抢了下来扔在地上,白了卫飞一眼。平时她在所里,老郭和许壮都是烟不离口的,经常给呛得她嗓子痒,眼睛生涩,因此便看不得卫飞抽烟。杨冰说道:“陈枫,你到底在找什么?要不你和卫飞继续,我到麓山亭那里休息一下等你们。”

    “好吧,让卫飞陪你一起去,我自己再看看。”陈枫随口说道,“你刚才说什么麓山亭?”忽然怔了怔,“麓山亭?对,麓山亭那里才是后山玄武垂头局的结**之处。”转身便向麓山亭走去。卫飞苦笑着拉起一脸不知所措的杨冰,跟在了后面。

    再次回到麓山亭,卫飞拉着杨冰刚走到亭子前,便看到陈枫呆呆的站在亭子中间出着神。“你们俩在搞什么啊这是?”杨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卫飞正想着怎么给杨冰解释,突然间幻象又自眼前幻化而出,七八道细长但又弯曲的光线,从陈枫所站的亭子中间,缓缓的升起,穿过了陈枫的身体,但陈枫却是没有任何察觉似的。

    卫飞的目光上移,看着那七八道光线,升到了亭子的顶上,各不相间的飞舞盘旋了一阵,忽然抱成一团,爆出耀眼的五色彩光来。而陈枫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那一团彩光中仿佛正在酝酿着更大的爆,卫飞握着杨冰的手,不自觉的越来越紧。杨冰也感觉到了卫飞的紧张,“卫飞,你怎么了?”话音刚落,便听卫飞大叫一声,“胖子小心!”猛得向亭子中窜了过去,撞向了陈枫。而杨冰也被他紧紧的拉着手,拖进亭子中。

    此刻在卫飞的眼中,亭子顶上那一团五色的彩光,在瞬间扭曲成一道电蛇,中间仿佛还出“披沥啪啦”的电流声,正向着陈枫的头顶压下。

    卫飞的肩膀撞在了陈枫的胸口,但是由于卫飞的手中还拉着杨冰没有松开,窜过来的力道,被杨冰的身体一带,给消去了一部分,结果便是三个人都扑倒在了亭子里。卫飞正还是仰面朝天,那当头扑下来的光柱之中,似乎仍是由那七八道光线纠缠在一起形成的。

    卫飞闭上眼睛,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光柱之中所蕴涵的巨大能量,他一翻身将杨冰压在了自己的身下,绷紧了后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背上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震荡感觉,反倒是身下的亭子石板上,“啪”的一声,似乎是石板被重击敲裂掉一般,同时还夹杂着杨冰的怒声喝问,“卫飞,你是不是疯了?”

    卫飞还没有说话,忽然间觉得一阵摇晃,随即身体一沉,“呼”的一下,向下坠去。捎带着下意识里丝毫没有放松开的手,也把杨冰给一起拉下。

    三个人本来是挤成一团,卫飞和杨冰坠落不见,陈枫的身边顿时一空,他双手齐伸,匆忙中感觉是抓住了块东西,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里“嚓”的一声,陈枫的身体一沉,便也掉了下去。

    月光稀薄,周边的云层越积越厚,亭子中的石板四分五裂,一条宽宽的裂口,仿佛巨人的嘴巴一样张开着,里面黑沉沉的不可见底,麓山亭的下面,竟然是另有天地,只是随着月光的暗淡,山风也跟着强劲起来,只听得一阵闷响,整座麓山亭摇摇晃晃的突然倒塌下来,残砖破瓦堆积,亭子下面的秘密,被暂时的掩埋起来。

    另一边上,已经站在棺道旁边的三个人,都在沉默着。罗建阳靠在墓壁上,心中害怕着等会可能会面对的各种难以辨别的凶险,刚刚他只是略一探头,便被棺道中的什么东西,给冲了一下,现在还是如大病一场般。但又实在放不下那古墓群中的财宝,为此他已经赌上全部的身家,甚至包括后半生的命运。

    对杜言来说,他所学的虽然有风水,也博得了“毒眼神断”的名号,但都是与盗墓有关的术法,若是真论到风水他只能算是刚入门。“棺中有棺”的棺道,便是个他无法跨越的鸿沟。

    夏师父也是基于棺道的传闻之上,风水之中两大奇局的阴邪局,棺道之后那是个未知之地。他的师门来历特殊,在阴宅之中可谓便是他的天下,但由棺道连接的世界,他也不敢想像会是个什么样子,至少应该不会是他所熟知的阴宅布局吧?

    杜言忽然说道:“若是在夏师父面前谈起风水,恐怕怎么说都是妄言,因此在下不敢求知夏师父的师门,但夏师父此行的目的,想来该与在下一致,都是为了九龙九凤十八盘而来,夏师父是世外高人,凡尘中的黄白之物是打动不了的,所以在下以为,那些开出的条件,连在下都不屑一顾,却能让夏师父出手?”

    他口中的那些人,便是指罗建阳和他背后的,与他们合作进入古墓群的走私文物团伙,但杜言却看都不看罗建阳一眼,“在下只想见识一下全套的龙凤十八盘,其他墓葬中的东西,在下无意染指。夏师父是知道九龙九凤十八盘,非上位之人是镇不住的阴宅之物。你我最大的缘法,也就只能是目睹一番龙飞凤舞了,夏师父以为如何呢?”

    夏师父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了口气,“要走棺道,祸福难测啊!不过既然棺道已被你我开启,若是不走上一遭,至少是对不住杜先生的黄巾宫移魂殿。”

    杜言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他们两个人此番出手,都是为了见识九龙九凤十八盘,这一套秦始皇陵的胡陵之宝,寻常的古物珍宝,他们早就不放在眼里了,否则再多的钱财,那个文物走私团伙也是请不动他们的。而九龙九凤十八盘一是镇阴宅的宝物,二,不是帝王将相的命局,根本便收不住,三,十八盘之间不可分割,杜言和夏师父两个人,谁都不能单取其一,或是全盘占为己有。那么便只有两个人携手共进,同走棺道一途了。

    杜言一笑,抄起背包,“夏师父,您先请!”

    夏师父点点头,站在那棺道的旁边,双脚一前一后,扎了非马非弓的步法。然后张开左手,拇指旁翘,慢慢的顶在了左边的太阳**上,其余并立直伸的四指,依次从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弯曲起来,复又从食指、中指、无名指再到小指,伸展开来,最后只剩下三指伸开。

    杜言全神贯注的看着夏师父的手指,见他伸出三指,便也拿出绸锦盒中的那块玉兔,不过他没有抛入到棺道中,而是剪断了长长的一大截红丝线,垂落到棺道里面,过了一会儿,提出来伸指一弹,绿莹莹的火星中,红丝线从一端开始燃烧,很快便烧到了尽头,但奇怪的却是,那本应该化为灰烬的丝灰,却没有消散,仍然还是象根绳子般,被杜言提在手中。

    杜言的手腕一振,那截绳灰无声的落在地上,但却成了三段,每一节都是直直的,他也点了点头,“果然是三!普通的测量之物,在棺道之中难保不会有失,这条红丝线却是常沾带了玉兔的灵气,更被我精血浸过,应该是不会出错的。”说完,他翻身便要一跃而下。

    “等一等!”夏师父忽然出声拦住了杜言,他一边从包裹中往外掏着什么,一边对着罗建阳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是棺道远鬼门关,我和杜先生收的都是阴人钱财,此一去,就算是阴阳两隔,也是心无所牵,你可要想清楚了,下还是不下?”

十七、界龙镇之妖金 (下)

    夏师父摇摇头,将手中看起来宛如一件叠好的衣服,分别递给了罗建阳和杜言。罗建阳打开一看,却见果然是件圆领的马甲,但马甲的质料却不是布,而是纸,黄色的软纸。

    夏师父让两个人套上黄纸马甲,“人有三魂,缺一即迷,这件叠魂夹,可以保护大家在遇到阴物时,产生叠魂之效,迷惑阴物,暂保安全,但若是叠魂夹自行燃烧起来,那便是不再能用,前路至凶,切记切记!”

    三个人当中,杜言常年穿梭在各种墓**之中,夏师父虽然还没有透出师门来历,但一身高手的风范是尽显无遗。不需要再说什么,纵身便向棺道之中跳了下去。

    罗建阳咬牙闭眼,但只是一瞬之间,脚底震动,已然落地,他这才明白,夏师父的三根手指,和杜言所说的“三”字,是说这条棺道的长度长有三米。

    跳下来的时候,罗建阳的手中拿着强力手电筒,落地之后,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四周一片漆黑,不见一丁点儿的光亮,当真便是伸手不见五指。抬头向上看去,也是被黑暗笼罩,三米之上那棺道口竟没有丝毫的亮光泻下来。幸好除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罗建阳还能听见身边有着杜言和夏师父的呼吸声。否则他觉得自己连一秒钟都撑不下去。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耳边传来夏师父和杜言平稳的呼吸,却不见两个人有什么动静。罗建阳只觉得大脑中逐渐的混乱起来,实在忍受不住,他手指颤抖着,按动了手电筒,一道光柱便如闪电般的刺破了黑暗。

    手电筒一亮,罗建阳心中就大为后悔,暗骂自己也太沉不助气了。来此之前,无论是夏师父还是杜言,按照他们的原意,谁都不愿带罗建阳的。先这两人都是独来独往的一方高手,能聚在一起,便是那个走私文物团伙的邀请。

    常富集团西城花园项目工地上,挖到的那几古墓葬,由于当时现场管理不到,在文物与相关部门的人员赶到时,墓葬里有些小的不显眼的东西,被工地上的民工给摸去了不少,其中就有那盏九龙九凤十八盘的那盏龙灯。很快的流入到黑市后,便被道上的人盯住,有几个颇具眼力的人注意到了这盏龙灯,虽然辨识不了龙灯的来历,但却看出绝非凡品。杜言和夏师父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找到的。

    在这一行中,入墓下**的一般绝不会出面清货,同样在道上走货的人,对如何探墓也是外行,所以双方基本是合作的关系。彼此间就算是没有照过面,也都互有耳闻。这次请到杜言和夏师父的,是常年活跃在南方道上一个团伙。

    杜言一看到这盏毫不起眼的油灯,立刻便认出此乃传说中秦始皇陵中的护陵之宝,九龙九凤十八盘中的一盏。他自然不会泄露九龙九凤十八盘的秘密,只是说在油灯出土的附近,存有一个很大的古墓群,他可以考虑出手试一试。杜言勘探后,便即断定,古墓群是在西山顶下。

    而这伙人也的确有些手段,转眼便将常富集团的罗建阳给拉下水来。恰巧在这个时候,常大富准备将董事交给儿子常立,但常立却忽然性情大变。罗建阳一边暗中鼓动刺激常立,一边表明上故意和常立的矛盾激化,以便如果将来东窗事,自己好撇清关系。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现在却要直接下到古墓群中,而且行动提前的非常突然。入墓探**的规矩与讲究诸多,对于罗建阳来说,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掌握多少的,杜言和夏师父干脆交代他,进入墓中之后,一举一动都要跟着两个人,甚至连话也不可以随便说,无论他听到什么看到了什么。

    强力手电筒的光柱,在这一片绝对的黑暗空间里,有一种真实的立体感。罗建阳不知道自己是否触及到了什么禁忌,手持手电,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更不敢扭头张望,生怕只是眼角转动间,便有什么恐怖之极的景象出现,大脑之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刹那,又仿佛极其漫长,耳中听到杜言和夏师父同时“咦”了一声,罗建阳恢复了一丝自己的意识,随即眼前忽然金光闪耀,罗建阳禁不住眯起眼睛,那金光是如此的耀眼。

    等到罗建阳终于可以完全睁开眼时,他的眼睛就再也无法闭上了,就连眨动一下都不能。只见墓室的面积大约有十几个平方左右,四个边角上插着杜言的荧光棒,这种荧光棒比普通的要亮上许多,乃是杜言特制而成的,在黑暗之中,亮度并不低。

    在四个荧光棒的映照下,墓室之中全都是一片闪闪的金光。罗建阳只看到整个墓**的构建非常的奇怪,地基是四方形的,顶壁却是个收敛的圆形,四壁之上并非是如棺道上,卢知府的白灰抹粉,而全是石垩垒砌。原该是堆满陪葬品的方位上,瓦罐陶瓷什么的不见一物,唯一特殊的就是墓**正中的黄金棺柩。在不知是杜言所插的那四个荧光棒的聚焦,还是种巧合的角度下,金色的光芒竟洒满了整个墓室。

    整个墓室的布局落入眼中,杜言却不禁变得和罗建阳一样,目瞪口呆起来。当然,他震惊的原因是不会和罗建阳一样的。墓室的布局一目了然,非常的简单,除了一具黄金打造的棺柩外,其他空无一物。然而杜言想遍了他曾下过的各种墓**,却也无法判断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布局,这在他入道以后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连这座墓**的年代都无法判断。

    顶壁的圆形内敛,似乎是出自唐代的风格,但风水传至唐代之时,无论阴宅还是阳宅,基本上已经到了大成之地。唐代理学大师杨益,著有《撼龙经》、《疑龙经》、《青囊旨》、《都天宝照经》、《天玉经》、《金刚钻图决》等真本,有再谪仙人之号,几可与郭璞的地位相提并论。可以说,风水是自杨益之后,才算是从诸般杂术中脱离出来,成为一派学说的。

    唐代墓**多用石镇,因此整体布局大气宏伟,这一点墓壁上的石垩,是很贴近唐墓的,但除此外便只一具黄金棺柩,连个灵位都不曾有,莫说是座唐墓,任何朝代的墓葬也不会如此,除非是已经被人摸盗过了。但杜言可以肯定这绝不可能,上面的这个棺道,若不是身边有夏师父这样的风水高手,杜言自认他是没有勇气一个人下来的。而且以他毒眼神断中南第一高手的经验,这个墓**中只要有人进来过,不管他有没有动这墓**里的东西,杜言一眼就会辨认出来。

    无奈之下,杜言只好放弃,他是盗墓出身,但这座墓**处处出乎他的认知之外,石垩的墓壁上与卢知府墓的简陋一样,壁画墓雕全无;墓**内不见任何的陪葬物品,唯一的黄金棺柩,连座墓志也没有。杜言只能转而望向夏师父,这已经不在他的能力之内了,却是不知在阴宅风水上有什么讲究。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那黄金棺柩的时候,他心里突得跳了一下,有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夏师父早已在进入墓**后,便在心中隐约有所预判,他的脸色有些凝重,语气也很缓慢的说道:“这的确该是座唐代的墓**。再谪仙人杨益杨公曾留有一局,那便是唐墓秘传的兆域之制。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显然是中间有些地方自己也想不通,“这中间亦有难通之处。”

    兆域之制,乃是唐代再谪仙人杨益所独创的一个阴宅布局,此局取:“平地之下一丈二尺为土界,又一丈二尺为水界,各有龙守之,土龙六年而一暴,水龙十二年而一暴,当其遂,神道不安,故深二丈四尺之下,可设窀穸。墓之四维谓之折壁,欲下阔则上敛,墓中以石垩代粉为饰。并不置瓷瓦,因其近于火,不置朱凡雄黄,因其气燥而烈,使坟上草木枯而不润,不置毛羽,因其近与尸也,不置黄金,因其久而为怪。唯铁牛玉豕,可以御龙而和百神……故谓之兆域,又谓之界龙镇局。”

    再谪仙人杨益的这个界龙镇,其独特之处便在于“兆域”二字,一般墓葬之中的布局设计,在此局中几乎全部舍弃不用,它所倚仗的乃是地下一丈二尺处的界土龙,也再往下一丈二尺处的界水龙的镇守。目前三个人所处棺道下的这个墓**,基本上便都符合了再谪仙人杨益的界龙镇。

    但让夏师父想不通的却是,界龙镇的兆域制中,是不置黄金的,然而这个恰似界龙镇的墓**中,却偏偏只有一座黄金棺柩,那么这个布局还是不是界龙镇?又或是由界龙镇变易出来的另外布局?

    “原来此乃兆域之法!”杜言不禁心生感慨,他入行以来的数十年,大大小小的墓**不知道探了多少,却从未听闻过还有这样的秘**布局,他忽然想起一事来,“为什么没看到那御双龙和百神的铁牛玉豕?”

    夏师父还没有回答,杜言却自己又突然想起一事,在他之前所进入的历朝各代的古墓之中,摸盗出的古物珍奇不计其数,但却似乎还没有一件是纯黄金打造的东西,无一例外的全是陶瓷青铜以及玉器。“不置黄金,因其久而为怪!”界龙镇中的这一句话,蓦地里浮现出来,杜言不由得一震,“妖金!”两个字脱口而出。再去看那本就显得诡异莫名的黄金棺柩,此刻更是向外散着一种夺人心魄的妖异光芒。

十八、九龙灯之椒图(上)

    “扑通”一声落在地上,陈枫只觉得后背腰骨处,仿佛散了架一般的疼痛难当,但他却放下心来,能感觉到痛,就说明即使摔伤了,也只是硬伤皮外伤,没有危及到脏腑和骨骼神经。果然躺了一会儿,剧痛渐渐消失,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依然还是有一些酸痛,但却已经不防碍他坐起身来。

    陈枫双手撑地,感觉到后背靠在了冰冷的硬壁上,而按在地上的双掌下,似是略有凸起的纹路,用手抚摸了一下,是块块方形相接而成,他略一思索,便已明白这应该是青砖或石板铺就的地表。

    陈枫没有着急站起来,他从摔落下眼前一黑之时,就闭上了眼睛,此刻感觉差不多完全适应了,才又睁开眼,不出所料,还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不过他没有担心卫飞和杨冰,自己掉下来都没有什么事,那两个人也不至于掉胳膊断腿的。

    靠在后背的硬壁上,陈枫回想了一遍刚才生的事。从卢知府的墓碑开始向前,再一路折回,他在坟头之中测出了一条土势的走向,隐约总觉得这一条线上,有一处极不合理。而这条线便是在卢知府的墓**向后,那些依附卢知府墓**风水之势而建的坟堆,顺次往右侧山峰上蔓延而去的一条主线。

    但这条主线却似乎无法和整个山脉走势相融,显得很是生硬,甚至包括那卢知府的墓**在内,都好像是硬生生的被人强行断了道口子,便仿佛是一副画挂在墙上,却在其中突兀的按进了一颗图钉。

    正当陈枫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杨冰说她要到麓山亭去休息一下,陈枫心中豁然一亮,麓山亭才是后山顶上整个风水走势的最中心点。后山顶是个玄武垂头局,左右两侧的峰头平行,中间的平地上一座突起的麓山亭,正好支起了玄武垂下的头颅。

    而接下来在麓山亭中,卫飞突然将他扑倒,陈枫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但不外乎是卫飞灵性又起,预见到了什么危险才有的举动。想来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在麓山亭下面的地室之中。陈枫抬头望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便如棺道下面夏师父杜言和罗建阳一样。按理说他们掉下来的那条裂缝里,多少该有些光亮透下,可是此刻却象是被什么吞噬了似的。但周围的空气,却并不沉闷,显见这地室中还另有通风的地方。

    身边忽然“啪”的打火机声响,一丝微弱的光亮闪现出来。陈枫看见一旁同样靠在后壁上的卫飞,手中举着打火机,杨冰依在旁边,面容尚能保持平静。

    陈枫禁不住一笑,只听卫飞倒吸了口凉气,说道:“妈的,就知道老子没摔死,胖子你也肯定活着。”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猛得一抖手,地室里又恢复了黑暗。他用的是那种普通塑料制的火机,点火的时间稍长,火机本身就先承受不了。

    杨冰拿出手机来,信号自然是没有的,但手机显示屏上的亮光,却能照映到周围两三米之内。卫飞拍拍脑袋也拿出手机来,只见地面上果然铺着方向的石砖,而他们后面所靠的硬壁上,从地面起约有三四寸高的距离,仿佛房屋的地基一般,是用石块堆成,缝隙间涂抹着水泥,卫飞移动手机照过去,却见墙根一溜全是如此。

    卫飞将手机递给陈枫,“胖子,你来看看吧,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杨冰也已经想到,他们应该是从麓山亭掉到了下面的地室里,但听到卫飞“鬼地方”这么说,仍然不自禁的身上凉,伸手在卫飞的身上掐了一把,开口问道:“咱们是怎么从麓山亭掉下来的?”那亭子虽然破旧,但似乎还不至于就这么一下子便塌陷了,而且下面居然还一个地室。

    陈枫也是没有过这种经历,但在想像中只是从上面一个亭子里掉下来而已,摔在地上并没有伤筋动骨,估计这个高度想要爬出去,应该不是很困难,倒不如趁此观察一下,这个地室之中是否有什么秘密在内,又会不会就和卢知府的墓葬风水有关。

    “我想可能是……可能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吧……”卫飞打着哈哈,不过杨冰根本不听他胡扯,手上又是用力一掐,她是被卫飞拉着手,硬给带进麓山亭中,然后才扑倒在地,毫无疑问,以上卫飞现了什么。

    卫飞疼的呲牙咧嘴,杨冰正好掐住了他腰肋间,最容忍感到疼痛的地方,可是他又真的不知道怎么给杨冰解释,他所看到的那五色光芒的变化,只好转移话题,想引开杨冰的注意力,“胖子,有什么现么?我看这下面的水泥抹纹,总觉得很熟悉,是不是很像咱们那老院子围墙外面的墙基?”

    杨冰虽然很想知道卫飞刚才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但她却也已经看出,自从陈枫回来后,在卫飞的身上生了一些变化,而且这种变化似乎很是玄妙,卫飞正在越来越接近陈枫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神秘的感觉。不过杨冰相信卫飞不会隐瞒自己的,有关于陈枫回来后的种种,卫飞会在适当的时机都告诉自己的。

    其实,在麓山亭中卫飞所看到的并非是幻觉,那个时候正好是杜言和夏师父,用“黄巾宫移魂殿”打开棺道之际。陈枫最后的推理也没有错,麓山亭果然就是整个后山顶,玄武垂头局的中心点,因此当棺道被夏师父和杜言打开后,玄武之灵以及一个令人难以想像的布局,便开始启动了。卫飞灵性中看到的就是玄武之灵地脉之气震荡而生。

    只是无论陈枫卫飞没,还是夏师父和杜言,他们谁都想不到,自此开始,他们的每一个举动,甚至是他们心念上微妙转换,都在一个匪夷所思的布局设计之中,而且一个绵延了数千年,涵盖了风水数术以及诸多想都想不到的大局,也从此拉开了帷幕。

    “墙基?”正在沿着那溜水泥涂抹而成交叉的纹路向前摸索的陈枫,心中一动,立刻拿着手机径直朝对面摸去,大约七八米之后,手机显示屏的光照下,另一面的墙壁出现了眼前,陈枫蹲下来,只见和对面一样墙基似的,也是水泥纹路凸起。

    “是不是啊,胖子?”卫飞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陈枫能从中现什么,他只是希望杨冰别再掐他。

    陈枫站起身来,确定了一下南北方位,“嘿嘿”笑了一声,“没错,这恐怕真的就是院墙的设计。”随即也不管陈枫杨冰怎么看他,口中喃喃着,“玄武垂头局,玄武为水向北,那么门户应该还是在干支方位内了。”边说边扬着手机,贴着墙壁,向北方摸了过去。

    刚走了几步,忽然背后亮起一片微微的光亮来。陈枫一怔,回头一看,只见相对的南面,一层暗青色之中略带着宏观,便如一面墙壁般的立起。更加诡秘奇异的却还是,那蒙蒙的光影之中,竟然还隐隐的站有几条人影。

    陈枫大吃一惊,急忙贴壁而立,卫飞和杨冰也赶紧靠在墙壁上。那光芒之中的人影似也是跟着动了动,然而随后过了好大一会儿,却不见再有任何的动静。

    “胖子,胖子!”卫飞小声的叫道,这亮起的青红色光芒,已可将整个地室之中隐约的闪现出来,但陈枫距离他和杨冰有七八米之远,只能看到陈枫模糊的身影。

    “我没什么事。”陈枫扬臂做了个手势,心中跟着又是一惊,但见那光芒之中的人影,似乎也是同时做了个动作,陈枫扬起的手臂定在空中,定睛看去,那个光芒之中的人影,也是同他一样的扬着手臂,他心中一动,慢慢的放下手臂,眼睛紧紧盯着那光芒之中的人影,果然看见那人人影也是手臂慢慢的下垂。

十九、九龙灯之椒图(下)

    那边的卫飞和杨冰也现了这一点,“***,难道是一面镜子不成?”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走到近前一看,只见一面如同院门大小的镜子贴地平嵌在墙壁之中,倘若是没有光亮,即便是伸手去摸,也是无法现这一面的墙壁里,居然嵌进这么一块镜子在内。镜子宽约两米,高有四米多,由此可见地室之宽之阔,那层暗青带红的光芒,便是从镜面上出的。

    “奇怪!这镜子怎么可能会光呢?”杨冰先感到不可理解,下意识的便回头看去,常理下镜子光,那一定是对面有光源投射而来,但镜面对立的方向,尽头处的墙壁大半都隐在黑暗中,只能依稀看见,根本就没有任何光亮点出。

    但若是说有光源隐藏在镜子的后面,也是说不过去,因为三个人的影像,全都映照在了镜子之中,虽然谈不上有多清晰,但面容衣着俱都能分辨出来,因此这并不是一面可以透光的玻璃,而是块实实在在的镜子。

    仔细又看了一下,那光芒并非是向外扩散出来的,而是由镜面上亮起映照所出,那情形就好像是三个人的身影同步出现了电视画面之中。光芒照在三个人的身上,镜面中三个人的脸上,也是青红交替,看起来诡异莫名。

    卫飞和杨冰看向陈枫,这个时候能做出解释和判断的,只有这位旗门传人了。陈枫沉吟着,说道:“镜面光其实也并非不可能,我知道有一种药草经过调配后,抹在镜面上便可以做到的,即使是没有其他的光源映照,也是能在黑暗中出光亮,但如果这面镜子也是抹了那种药草的话,为什么我们一下来,它没有大光,而是直到现在才有光亮呢?”

    “胖子,会不会是这后山顶上的风水地脉之气的原因?”卫飞忽然想起在掉下来之前,他看到的那七八道五色光线。

    “有这种可能。”陈枫伸出手指,轻轻在镜面上弹了一下,声音沉闷,似乎镜子就是镶嵌在墙壁之中,后面没有什么通道密室之类的。陈枫皱起眉头,伸指依次在镜面上弹下去,待到正中间位置的时候,突然出一声清脆的响亮来,声音脆亮,并且还略有余音。

    陈枫又弹了一下,“当当”之中,居然颇为悦耳,“这中间一块是青铜古镜面!”陈枫出了口气,“真不知这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将块青铜镜面和普通的玻璃镜,相融得如此天衣无缝。”

    “青铜古镜面?”卫飞立刻生出竟其抠下来带走的念头,学着陈枫的样子,也伸指敲击在镜子的正中间,那出来的声响,果然便如同青铜乐器一般,清脆之中,回音却又古朴悠然。

    女人对于镜子似乎天生便有一种敏感的心理,杨冰贴过头去,但见那镜面上光滑平整,任她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对接之处,但敲击之声却分明已经证实,这一块看上去整体如一的镜子,的确是由不同的材质做成。

    心中感叹着,杨冰突然现,在镜子正中间出青铜音的地方,似乎有着什么图案一般。她又凑近了一些,鼻子都几乎到贴在镜面上,果然看见那里真的便有一副图形,只不过那图形是用细若游丝的线条所组成,镜子向外散着青红色的光芒,而三个人的身影又都映在镜面上,不象她这般的极近,还真不能现这样一副图形来。

    杨冰不禁轻轻“咦”了一声,但由于帖得太近,她只能看到一丝丝比头还要细的线条,却无法具体分辨出这图形究竟画得是什么。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是否她双眼太过用神的缘故,杨冰大脑中忽然一阵迷糊,不知不觉的便伸出右手的一根手指,顺着那些线条一丝丝的画下,不一会儿,她手指的热温下,便在镜子上画出一副清晰的图像来。

    只见这是一个海碗大小,圆形的仿佛虎头一样的怪兽的头颅,因为它的额角上竟然竖着两个直角,并且在它的嘴里还分别向外,突出了两棵长长的獠牙,而在这两棵獠牙上,穿着一个圆环,吊在上面,使得它看起来异常的凶猛可怕。

    看着自己沿着那些线条画出的,似是而非的虎头图像,杨冰方才有些恍惚的神思猛得一醒,但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虎头模样的怪兽图形上,忽然一亮,爆出一团刺眼的红光来,杨冰顿时觉得从她还点在镜面上的手指尖,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带得她的身体不由得便撞向了镜子,随即便是种疲软的倦慵之感,瞬息间弥漫全身,就在彻底失去知觉前,耳边仿佛传来陈枫和卫飞的叫声,“杨冰,小心!”“赶快后退……”

    当个虎头形的图形之上,突然亮去红光之时,卫飞就已经产生了不妙的预感,他急步上前扶住杨冰,却见她已经昏迷不醒,不由得心中大乱,“胖子,快来看看杨冰怎么了?”

    陈枫先是把了一下杨冰的脉门,然后又伸出手指在杨冰的眉心处点了一下。杨冰的头立刻晃了一晃,陈枫的表情一松,但随即眉头紧皱,沉思起来。卫飞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忍不住没好气的骂道:“妈的,杨冰她到底怎么了?”

    “杨冰……”陈枫微微摇头,苦笑起来,“杨冰她不在这里了。”

    “什么?”卫飞的心猛然间停顿了一下,低头看向怀里的杨冰,杨冰的身体已经逐渐开始冰冷,也慢慢显得沉重,但卫飞抱在怀里,却从心里生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来,那就是杨冰的身体,突然变轻了。这种感觉很奇特,明明杨冰在他怀里越来越沉,但卫飞却偏偏硬是觉得在杨冰的体内,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

    “她不在这里了?”卫飞猛得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说杨冰的魂魄离开了她的身体?”

    陈枫点点头,说道:“她的魂魄不但是离开了她身体,而且不知道去了哪里。刚才我那一点是用了鬼门十三针中的有针,如果她的魂魄还在附近的话,就会被这一针刺得牵引回来,不过幸好她刚刚还有反映,三魂七魄应该不至于全都离体而去。”

    “不知道去了哪里?”卫飞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那镜子上杨冰画出来的,还在着红色光芒的虎头怪兽上,杨冰正是看到了那虎头怪兽突然出的红光,才昏迷过去的。

    陈枫也在凝视着那海碗大小的虎头怪兽图形,说道:“人的魂魄离体,若非是受到什么极其强大的刺激,便是有外力所吸引,杨冰的魂魄恐怕就是这个东西在做怪了……”他苦思良久,“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我有些眼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我想起来了!”卫飞怔怔的瞪着那虎头怪兽,忽然叫了起来,“胖子,我想起来了,这个东西在咱们老宅子的大门上,好像就有一对!那虎牙上吊着的圆环,就是用来拍击门板的。”

    “椒图!”陈枫也叫了起来,“是椒图!我早该想到是这个东西了。”

    卫飞却不明所以了,“椒图?那是什么东西?”他刚才是看到那形似虎头的双牙上吊着的圆环,才突然想起自家老院子的大门上,好像就有着这么一对东西,他记得小时候经常跳起来去[挨打那个圆环玩耍的,却从不知道这个东西叫做椒图什么的。

    陈枫说道:“椒图便是传说中龙的九个儿子其中之一,因为它的身体很像是螺蚌,总是尾相衔,如封似闭的,再加上口中吊有圆环,后来便被人将其像安在大门上,其封闭之相,可保家宅财不外泄,邪不入内。”

    传说中,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不似龙,乃是龙与其他一些洪荒异兽所生,因此除了保留有点龙的特征外,外形上都是各有其体,这个椒图便是形如螺蚌。《升庵外集》有记载龙之九子是赑屃,形似龟好负重,即碑下龟;螭吻,形似兽,性好望,站屋脊;饕餮,好食,立鼎盖;蚣蝮,好立,站桥柱;椒图,似螺蚌,性好闭,立于门;金猊,形似狮,好烟火,立于香炉;再加上蒲牢、狴犴、睚眦三个,恰为龙之九子。

    “椒图作为门饰一般都是两个的。”陈枫在杨冰画出的的那个椒图左边,深深呼吸“哈”出一口气,然而在水汽之下,那里却并灭蝇如他想像的一样,显现出另外一个椒图来。

    “这是为何?”陈枫一怔,这一个椒图的位置上,相对的也留有恐怖,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椒图呢?而且这两边墙基的设计,围绕过来,这一面镜子分明便是个门户的布局。他猛然转过身来,“莫非,这个门户竟是假的不成?”想了想,又自摇摇头,“也不对,如果这个镜门是假的,那杨冰的魂魄,又怎么会被椒图封闭起来呢?”

二十、同心镜 (上)

    在椒图上所出的红光映照下,地室之中又亮了一些,那水泥纹路的墙基环绕了一周,恰好便停顿在了镜门的两端,完全便是个院墙门户的布局设计。唯一不符合的,就是那镜门之上只有一个椒图,但就这一个椒图,却也让杨冰昏迷不醒,魂魄离体。

    陈枫有些犹豫不决,倘若这个镜门是假的,那么先前所认定的镜子正对面的墙壁上,一定会有什么另外的布局在内。“你在这里看着杨冰,不要乱动,我去那边看看。”叮嘱了一下卫飞,陈枫便向着镜子对面的墙壁走去。

    他测量了一下,在估计是正对着镜门的位置上,上下敲打起来,但他很快就失望的停住手,墙壁上没有任何的图纹,敲击之下也显示出就只是面厚厚的墙壁,看来还是要回到那面镜门之上。陈枫正要转身,忽然眼前仿佛花了一下,再仔细一看,只见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上,隐隐的出现了一个椒图的图像。

    陈枫心中一喜,急忙上前一步凑了过去,可是等他再靠近一点的时候,那椒图却又看不见了。陈枫不禁迷惑起来,但无论怎么再上看下看,那个椒图都好像是他真的花了眼似的,就是再也找不到了。大约是花眼了,陈枫摇摇头,地室之中的光线暗淡,又是青红两色交加,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这么想着,陈枫转身之际,忽然又停了下来,那个椒图不知怎的,竟然又出现了。扭头看了看那镜门上的椒图,心中略有所悟,陈枫移动了一下身体,那墙上的椒图便又不见,他侧退了一步,墙上又再显出那椒图的图形。

    原来这个椒图却是对面镜子上,那着红光的椒图,投射过来的影像,方才这面墙上的椒图时隐时现,却是他的身体遮挡住了镜门上的光亮。不过这样的设计,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吧?陈枫侧着身子,避靠角度,蓦地里便现了其中果然有着不同之处。

    镜面上的椒图在镜子中间略偏向右的位置,左边该是另一个椒图的地方,却是什么都没有。而在对面,应该是它投影过来的椒图,相对应的应是左边,但是此时陈枫看到的椒图,却还是在他的右手边。这便说明,要么是这面墙壁上的椒图,根本就不是镜门上的投影,要么就还是镜面上另有蹊跷之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陈枫来回的看着,心中念头纷纷而至。而怀抱着杨冰的卫飞,却是越来越焦急,怀中的杨冰呼吸微弱,身体越来越冷,有过通灵经历的他,虽然知道这是杨冰身上三魂七魄流失不在的原因,但在内心中,却是无法自制的担忧。况且魂魄这玩意儿,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肝脏受伤从医院出来后,卫飞常常觉得他在通灵中,所看到的血愿,都是似梦非梦的,每次回想起来,总是无法确定自己真的有过那样的干涉,他现在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在刘晓红家门对面,那被人挖了半米宽的水沟前的感应,还能提醒他,通灵,他确曾有过。

    卫飞怀抱着杨冰,抬头看向那镜子上的椒图,内心里恨不得冲进那镜门之中看个究竟。他这个念头刚起,便觉得身体一轻,仿佛忽然间飘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双扇门,那双扇门的一边紧闭,另一边虚掩。卫飞想都没想,一斜身就钻了进去。随即他就看见了杨冰,杨冰正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周围则是一片灰暗,气氛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杨冰!杨冰!”卫飞大叫起来,但杨冰始终都如婴儿在母体尚未出生时一般,一动不动的缩在那里。就在这个时候,几乎便要处在爆边缘的卫飞,忽然冷静下来。而他的神识,也在同一时刻回归本体。卫飞将杨冰放在地上,然后一跃而去,“胖子,杨冰就在镜子里,我看到她了。”

    “打碎它!”陈枫也在这关键的时刻,突然明悟在心,卫飞一脚踢在了镜子的下面,“哗啦”一声,玻璃碎片四散飞落,但在正中那有着椒图的青铜面,却仍然贴在墙壁上。这果然便是普通的玻璃镜子,融进了青铜的古镜面。

    “**你妈的!”卫飞一急,操起杨冰的手机便狠狠的砸了下去。但见还只剩下一个虎头椒图大小的铜镜上,红色的光芒忽然抖动了一下,青铜镜面也在卫飞的狠劲中碎裂开来。“啪”的一声轻腔,那镜面上的椒图图形,忽然化为一件实物,掉在了地上。

    但是,杨冰并没有因此而醒转过来。“胖子,哪里出了差错?”卫飞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个椒图问道。

    “没有出什么差错!”陈枫胸有成竹的盯着镜门对面的墙壁,就在卫飞砸烂那镜门的时候,这面墙壁上也是“哗啦”一声,随即玻璃碎片四溅。原来两边相对的竟然都是镜子,只是杨冰昏过去的那面里,有着一块青铜古镜面在内,而刚才陈枫反复敲打却硬是没有现出来。也就是说,真正的门户所在,还是镜门的那一面。陈枫显得很是无奈的伸出手,另一块椒图的实物落在了他的手上,摇摇头,陈枫微叹,“这样的布局设计未免也太过故弄玄虚了。”

    杨冰还是没有醒过来,但陈枫却已经有了计较,他端详着手中的那块椒图,只见这块椒图显然就是青铜打造,比镜门上显示出来的小了很多。一面凸起虎头有角獠牙外伸吊了个圆环,另一面却就是面具内侧一样的了。椒图的双面都已显得很是古旧,虎头的形状被磨损的只能看出个大概,内外两面都是青铜的本色。

    对陈枫的性情早已知根知底,卫飞也就不再担心杨冰,翻来覆去的看着从镜门中掉下来的椒图,刚才的通灵中他看到杨冰,应该便是在这椒图所营造的幻境之中,因为那面镜门已经被他打碎,所以不可能是在镜子里。想一想现在杨冰的魂魄可能就在这块破旧的青铜器中,卫飞不由得生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来。

    “胖子,这块椒图是不是有什么来历?”卫飞问道,椒图其实并不罕见,过去的大户人家门户上都会挂有一对家兔,即便是现在一些古建筑上的门上,也能看到,只不过一般人不知道这就是龙之九子之一的椒图而已。因此杨冰的魂魄失守,古怪便肯定出在这块椒图上,但是卫飞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二十一、同心镜(下)

    “这便叫做风水龙了,是专门用来镇宅护院的,龙之九子自有它的神奇之处。”陈枫要过卫飞手上的椒图,走到杨冰的身边,将那块椒图正对着杨冰的眉心,曲指一弹,那吊挂着的圆环出“咚”的一声,陈枫迅的右手五指捏了个奇怪的姿势,疾点杨冰的眉心,口中低喝道:“魂兮归来,定神安魄!”

    这是最为基本也是最为有效的“安魂决”,只不过正常情况下使用需要焚香三柱,以及清水一碗,朱砂笔或朱砂筷,陈枫却直接使了出来,传说中旗门的传人,施展这样的小法小术。自然不需要全副武装的披挂上阵,而且陈枫比较擅长的也是这一类的杂术。

    趁着陈枫给杨冰安魂的时机,卫飞观察起那面被他砸烂的镜门来,墙壁上还贴着一些镜子的碎片没有掉下来,但奇异的是虽然椒图化为实物掉下来了,但残留在墙上的镜子碎片,却依然有微微的光亮出,使得地室内不至于完全陷入到黑暗之中。

    卫飞忍不住问道:“胖子,这面镜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砸烂了这边的,对面墙上却也跟着烂了,而且刚刚都没看出对面的墙上居然也有面镜子?”

    “这种镜子叫做阴阳同心镜,阳镜在外在明,阴镜在内在暗,而且要隐在墙中,外面用粉灰涂抹上,阴阳两镜相对而立,由于阴镜是被伪装在清碧之中的,因此可以迷惑室内的阴物,是阳宅风水中很厉害的一种镇邪布局,两镜同心相连,一面碎了,另一面也会跟着破裂,所以叫做同心镜。”

    陈枫随口解释着,“只不过阴阳同心镜出现在这间地室之中,便有些不伦不类了,更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形成一个镜门的布局,又有九龙子椒图守门……”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回头扫视了一眼,整个地室中的门户布局。

    “怎么了?”卫飞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镜门烂了以后,只有碎片还在着微弱的光芒,那块椒图却不再有光,因此地室之中也昏暗了许多。

    “没什么!”陈枫摇摇头,再次将注意力回到杨冰的身上,却是不自禁的怔了起来,“怎么这安魂决竟不见效?”他的手决已经反复在杨冰的眉心前晃动了几次,杨冰却还是紧闭着双眼。

    卫飞一下子紧张起来,“胖子,你不会是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吧?”陈枫将那块阳镜上的椒图,内外两面再次细看了一遍,又比较了一下左手上阴镜中的椒图,不经意间两块椒图贴在了一起。忽然间,陈枫只觉得双手一振,左右手上的椒图仿佛互相吸引一般,“当”的一声竟然两块椒图内面紧紧相扣,形成了一个整体。

    陈枫大奇,用力掰了一下,但两块椒图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互相衔接,丝丝入扣,任他怎么使劲也丝毫不能再分开了。这时的两块椒图虎头带环的一面各自向外,内里相接,晃动间铜环相击,出清脆的响声。

    陈枫脑中一闪,一个传说忽地从心里冒了出来,他将那合并成扁鼓形的椒图凑到眼前,虎头的额角上有着两根犄角,合在一起后便形成了圆筒形,筒口处便有一根丝状的线头,非常奇怪的伸了出来。

    “卫飞,快把你的打火机给我。”陈枫忽然兴奋起来,抢一般的从卫飞手夺过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后,点在了那椒图犄角伸出的丝状线头上。顿时,地室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怒啸,陈枫和卫飞都觉得脑子中“嗡”的一声,随即眼前的一幕,让两个人如坠梦中。

    只见那椒图犄角上亮起一点火苗,只有黄豆般大小,但在地室之中有镜门的那面墙壁上,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椒图,整整映满了那一面的墙壁。椒图的犄角獠牙,甚至犄角上的鬃毛,都清晰可见,大张着嘴巴,更是仿佛随时能将两个人吞进口中一般。

    “九龙灯!这是九龙灯!”虽然已经有所预料,陈枫还是被震慑得难以自持,口中禁不住喃喃说道:“没想到传说中的九龙九凤十八盘,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卫飞也是目瞪口呆,心中狂跳,那椒图的影像真实无比,站在墙边,卫飞只觉得自己忽然变得极其渺小起来,小到需要抬起头仰视那椒图。椒图的嘴巴中似是在向外喷吐着雾气,又似是在声怒吼,任何人看到这一幕景象,都会忍不住心神飘摇的。

    就在这个时候,杨冰忽然出低低的一声呻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那映在正面墙壁上的椒图,不由得便“呀”的一声叫起来。她刚才用手指在镜子上画出虎头怪兽的图形后,那虎头怪兽上红光一闪,她只看到那怪兽似乎大嘴一张,便将自己吸了进去。随后便如同做梦一般,一个孤零零的呆在一片沉重压抑的灰暗空间里,虽然周围很安静,但她却害怕的不行,只敢抱着头缩成一团。

    而正当她不停告诉自己,这是做梦的时候,却隐约听见了卫飞的呼喊声,可她仍然不敢抬头去看,直到耳边一声怒啸响起,又失去了知觉,再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却还是那个虎头怪兽,而且更加的巨大,更大的可怕,她到底还只是个女孩子,这是面对未知事物的本能反应。

    卫飞将杨冰从地上拉起来,小声说道:“别怕,那只是个投影。”杨冰定定神,这才看到陈枫手上捧着的,仿佛是油灯一样的椒图,只听陈枫还在喃喃自语,“这是九龙椒图灯,对了!门,那道门,那道门是通的!九龙椒图灯既然在这间地室中,那么其他的九龙九凤十八盘,一定就在附近。”

    龙子椒图的影像映照下,但见那镜门之中,在被卫飞砸烂的地方,隐隐有白色的点点光芒闪动。陈枫上前将还贴在墙上的镜子碎片全部打掉,便现出一道门户来。

    那道门与镜门一般的大小,镜子紧贴在其上,是以陈枫先前上下敲打,并没有听出空洞的声响,想来这道门,也是厚重之极。门户上横竖对立交错着,密集的排列着拳头大小的圆凸形。圆凸形分为黑白两色,方才那点点的白光,便是由白色圆凸上出来的。黑白两色的圆凸形布满了整道门户之上,只见一道黑色,一道白色,如此横竖之间交错,仿佛是被人嵌进去的黑白色的鹅卵石一般,互相对应之中,似是存在着什么规律在内。

二十二、九龙灯之饕餮 (上)

    “不错,不置黄金,因其久而为怪。”夏师父沉声说道,“原来杜先生也是知道妖金的。”

    杜言暗道了一声惭愧,他之所以能想起妖金一说,还是在没有出师之时,他师父告诫他,入墓中凡见金物绝不可取,尤其是年代越久远的古墓,更要戒贪。但后来多年探**盗墓的经历中,他几乎就没怎么见过黄金陪葬物,于是也慢慢的忘记了师父当年的所说。此刻听起夏师父说起界龙镇的种种,又看到那诡异的黄金棺柩,才突然想起“妖金”来。

    “我自入行以来,探墓无数,现在回想起来,竟然始终不见金物,此时方才忆起师父当年教导戒贪之意。”杜言问道,“只是不知道这金为什么会久而为怪呢?”

    夏师父说道:“大凡墓**都是在地底深处,五行之中,金得土生,而且金性刚硬收杀,久藏在墓**之中,滋取土气,便会有锐杀之意,反而会自伤墓主,所以无论是再谪仙人的界龙镇局,还是其他一些墓**中,都不置黄金,恐其生怪。”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妖金也是始于秦始皇陵墓之中的。你可知九龙九凤十八盘,之所以会成为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除了可以召得龙飞凤舞之外,其中还有什么缘故吗?”

    杜言一惊,“难道与这个妖金有关不成?”九龙九凤十八盘已经是风水墓**之中的秘中之秘了,但这位夏师父却似乎还知道更多与之相关的秘密,他不禁在心里对夏师父的师门来历,又多了些好奇。

    夏师父说道:“秦始皇陵护陵之宝中,选当是他兵马俑中,有一支金甲护卫,共计一十二人,个个都是黄金铸成,此局用的便是妖金,这十二名金甲护卫吸取地脉之气,久而久之自成灵性,若是真有人能摸入到秦始皇陵之中,躲得过那些土木机关,也是难逃黄金十二护卫之手,而黄金久而为怪,才从此成局流入世间的。”

    杜言直听得大为惊奇,实在是无法想像竟有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布局手法,黄金久置**中而为怪,乃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手法,那秦始皇陵之中真不知道还有隐藏着多少秘密,更不知当年秦始皇为了修建自己的陵墓,招揽了多少奇人异士,还有那传闻中凭一己之力,便为秦始皇陵布下全局的绝世高人。

    夏师父继续说道:“由于秦始皇陵布局实在宏大,其间更是布置了日月星辰的天体变化,他虽然身为九五之尊的人间始皇,但也担心龙脉之气过于分散,到最后震慑不住那十二名黄金护卫,于是这才打造了九龙九凤十八盘,龙生九子虽然习性各不相同,但俱都为灯,便是要借九龙子之灯火,来克制这十二名黄金护卫,火能克金,又能生土,此乃九龙九凤十八盘的另一个妙用。”

    杜言自从看到那黄金棺柩后便一直提在胸口的心,此刻慢慢的放了下来,他们着所以冒险跨过棺道来到下面,为的就是这墓**群中藏有九龙九凤十八盘,既然如此,不管那黄金棺柩怎样的久而为怪,有专门克制它的龙凤十八盘,其怪也就不足为惧了。

    罗建阳一直在旁边听着,别说插嘴了,那些风水墓**的布局设计,他也只能勉强听得懂,这时终于忍不住问道:“既然这黄金棺柩受龙凤十八盘的克制,那在这间又什么界龙镇里,为什么还要放置这样一个黄金棺柩?成了妖金还是被压制,放在这里有什么用?”

    夏师父轻飘飘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便是我们要慎之又慎的原因了。一来这是在棺道之下的墓**,二来依你所说,此乃掩耳盗铃之举,画蛇添足之为,所以恐怕是座指路碑啊!”

    “指路碑?”罗建阳糊涂起来,“是什么意思?”

    杜言却是已经明白了夏师父的意思,“指路碑就是告诉那些还不能确定九龙九凤十八盘就在此间的盗墓,龙凤十八盘便在前方不远了。”

    罗建阳更加的不懂,“那这又是为了什么?这不是给我们明指了一条路,唯恐别人不知道这个秘密似的。”

    杜言和夏师父都沉默起来,如果刚才推论是真的话,那么这座黄金棺柩,假借唐墓秘传的兆域之制界龙镇,虚虚实实的,就是想入内之人,不间断的继续下去,这么做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呢?

    但不管其意为何,就算是明知这是个陷阱,可面对着九龙九凤十八盘的诱惑,恐怕很少有人能抵抗的住。至少在这一道墓**之中,虽然有妖金棺柩,但同时也有龙凤十八盘的克制,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夏师父和杜言对望了一眼,目光交错,两个人还是决定先破了这黄金棺柩再说。杜言一甩背包,便要向前。夏师父举手相拦,说道:“杜先生,这座墓**虽然是相似于唐墓之中的兆域之制界龙镇布局,但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可以就此断定乃是唐墓,因此便不知它真正有多久的年代了,这个局如此明目张胆,想来不至空设于此,既是妖金,就不可以寻常之法来对。”

二十三、九龙灯之饕餮 (下)

    杜言想了想,依言后退,此时此刻,他再自诩为毒眼神断中南第一高手,面对着这传说中的事物,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夏师父冲着罗建阳突然一伸手,“拿出来吧!那东西你留不住的,它也是不能轻易面世,你能有幸目睹一番,也算是缘分和福分了。”

    罗建阳满脸迷茫的表情,“拿什么出来?”他双手一摊,似乎不懂夏师父在说什么。

    夏师父森森的笑了一下,“那九龙灯乃是阴宅风水的墓镇,带在活人身上久了,那是要折寿的。”

    罗建阳身体猛得抖了有下,讪讪笑着,“原来夏师父说的是九龙灯啊,这个……我担心放在那别墅里不安全,就带在身上了。”

    夏师父将那盏龙灯放在了黄金棺柩的棺头处,点燃后,那一声似是响在人脑中的怒啸声中,一条盘旋飞舞的龙影,漂浮在了空中。罗建阳和杜言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那龙影之上的无形压力,有若实质的压得人心头沉重。

    夏师父却是双手拢在背后,抬头细看那条飞舞不定的龙影,“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不似龙,传闻中外形最似龙的乃是饕餮,只是饕餮的口阔,腹大,身短。此龙子飞腾盘旋,又有彩云绕体,单看龙影,实是不好辨认,灯身也是破损难识,但从口阔上来看,此龙子应该便是那饕餮了。”

    饕餮百是九龙子中最为好吃的一个,它虽然也是龙头,但大张其口,吞食过多使得它身材短小而腹部鼓起,后世之人常用“饕餮大餐”来形容美食,便是出自于它。但是九龙子毕竟是传说,对于其形体都是只能见于野史记载,真正从九龙灯上见到它的影子,也只有猜测了。

    这时,夏师父走到那棺头处的墙壁前,在距离放置九龙灯上方约有一米高的地方,挥手在墙上一抹,也不知他手上涂了什么东西,只见他手掌过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片绿油油的磷光,待得他手掌移走之后,站在黄金棺柩另一头的罗建阳和杜言,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火”字。

    “五行属性火生土克金,金之所以久而为怪,是吸取了土脉之气,因此这黄金棺柩,棺头所对的墓壁,定已是土气凋零,我引阴火于其上,生土气复又克金棺,黄金棺柩受阴火所克,其所吸取的土气必将流泻,那墙壁土气空虚,正可借机补虚,再加上九龙饕餮灯的灯火为引,一举破去这具黄金棺柩,从而打开通道。”

    夏师父边说边退后一步,他那似乎总能隐于灯光之中的身影,突然间在一瞬间消失了一下,只听他大喝一声:“阴火焚金!”随着他这一声大喝,一片绿森森的火苗“呼”的一声燃烧起来,映照得整个墓**之中也是荧荧的一片惨绿色。那一片绿色的火苗,起先沿着夏师父所抹出的“火”字在蔓延,但越烧越旺,很快便变成了一片火海,只见火苗吞吐盘旋,便显得那饕餮的龙影,仿佛在飞腾在一片绿压压的云层之上似的,慢慢的向着那黄金棺柩席卷而去。

    似乎是感觉到了饕餮龙影以及那绿色阴火的威胁,那具黄金棺柩忽然颤动起来,“叮丁当当”的,仿佛是里面有人在不断的撞击着。罗建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杜言也是神情紧张,而夏师父始终都是无法看清的面容之上,也泛起一层绿色来。

    饕餮龙影驾驭着那绿色的阴火,已经笼罩住了黄金棺柩的大头,那具黄金棺柩似是终于挣脱了出来,“呼”的一声,竟然大头朝上的直立起来,那金黄色的光芒也在绿火的掩映下,变幻着诡异的光芒。黄金棺柩的大头,也在剧烈的左右摇晃着。

    几番摇晃之后,始终无法脱开压顶而来的绿色阴火和饕餮龙影,它随后好似自有意识一般,见左右无功,便一上一下的顶撞起来。饕餮的龙影飞腾,绿色的阴火已经开始如同,浇在黄金棺柩上的油漆一般,无声无息的贴着金棺的表面,从上至下的将黄金棺柩包裹起来,被阴火流过的棺面上,立刻便如琉璃般,出碧光来。

    便在此时,夏师父又是一声大喝,瞬间绿火大盛,火海之上的饕餮龙影,仿佛也是有所感应,龙嘴大张,与此同时,那一直往上冲撞的黄金棺柩,不知是被龙嘴吸进去的,还是自己冲顶而上,忽然间便如离弦之箭,飞一般的射入饕餮的龙嘴之中,那些未曾在黄金棺柩表面上凝固的阴火,也跟着倒卷而回,直入龙嘴。

    饕餮龙影的大嘴一合,腹部高高隆起,它似是非常满意的扬了一下头。突然间“哄”的一声巨响,绿色的火苗四散飞射,墓**之中仿佛是爆开了一个炸弹般,只见一团绿得让人心惊胆战,但却并不耀眼的光团,迅捷无比的撞向了后面的墓壁。

    毫无任何声息的,那面墓壁便如豆腐般,又仿如被绿火融化,出现了一道裂口,刚好便和那具黄金棺柩的大小无异。绿火慢慢的消散,饕餮的龙影也复归不见,只剩下那盏龙灯还立在那里。墓壁上打开的通道口,但在地上竟看不到任何的泥土石块,竟像是真的被那阴火所炼化了一般,其中也包括那具黄金棺柩。

    夏师父已有些喘息,显然此番操纵那“阴火焚金”,消耗了他不少的精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通道前,通道的另一边依然是黑沉沉的,但却有阵阵的阴风扑面而来,对面的这个墓**应该非常的宽大,所以空气流通的顺畅。

    夏师父看了看地上的那盏饕餮龙灯,向罗建阳说道:“现在你可将它再收起来了。”罗建阳急忙双手连摇,“不……不……”他现在哪里还敢再摸那盏饕餮龙灯,也不再对龙凤十八盘抱有丝毫的幻想,只希望能在下面的墓**之后,顺手摸到一件古物什么的,可以挽回一些此前投下的血本。

    夏师父摇摇头,当先走进那通道内,杜言跟在后面,收起地上的那盏饕餮龙灯,也踏入通道。罗建阳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物的墓**,忽然打了个寒战,急忙也紧跟在了杜言的身后。

二十四、河图门

    陈枫随手将那盏椒图龙灯递给卫飞。“把它拿好了,这可是龙凤十八盘之中的龙灯,说是国宝级的也不为过。”

    杨冰的心中一动,接过椒图龙灯,“我来拿着好了。”她是警察,此刻所在的地方,又极有可能就是那专家推断的古墓群中,因此便更加的留心起来。不过手里拿着那个虎头怪兽椒图,总还是让她有些浑身冷的感觉,“陈枫,你刚才说的九龙九凤十八盘是什么?这个……这盏虎头灯就是其中之一吗?”

    陈枫正要去细看那道黑白圆圈凸起相间的门户,听杨冰这么一问,回过头来说道:“呵呵,要说这个九龙九凤十八盘灯,还真的是大有来头,如果咱们运气好,能找齐龙凤十八盘灯,上交上去,杨冰,我保证你连升九级都有可能。”

    他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杨冰和卫飞,接着说道:“这个龙凤十八盘据说乃是出自秦始皇陵之中的护陵之宝。传说当年秦始皇陵中的布局,全出自一为绝代高人之手,此人为秦始皇陵设计了十二黄金护卫兵马俑,九龙九凤十八盘灯,以及幻虚天等护陵之宝,还有无数正邪相间的精巧布局。但这套龙凤十八盘却在还没有进入到秦始皇陵中时,就被他手下的护卫给偷偷转走了。”

    陈枫将目光转回到面前的那道门户上,继续解释着龙凤十八盘的来历,语气不觉有些悠然,“龙凤十八盘其实是由九盏龙灯和九盏凤灯组成的,当这龙凤十八盘灯聚齐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呈现出龙飞凤舞的吉祥之兆,只不过龙凤十八盘历来都是用以镇守墓**,所以才一直没有流落到民间。而且十八盘最为奇特的是,这十八盏灯之间,有着一种玄妙的感应和联系,那就是十八盘灯是不会分离的,只要有一盏出现,那么其他十七盏,一定就在附近的墓**中。”

    卫飞不觉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其他十七盏等,通过那道门户,咱们就有可能一盏盏的全部都找到?”

    陈枫点点头,“十八盘是阴宅的墓镇之宝,因此所在之地要么是墓**之中,要么便需有相应的风水布局,能让它们全聚在一起的,只有秦始皇陵,否则就必须是王侯将相的陵墓,也就是说,咱们现在可能会进入到一个墓葬群中。”

    杨冰的心中一紧,只听得陈枫又说道:“其实十八盘最关键的的用处,是可以借此进入到秦始皇陵之中,因为十八盘本就属于秦始皇陵的,唯有持有十八盘灯,才能通过秦始皇陵的十二黄金护卫,以及由水银玉石形成的幻虚天。”

    卫飞忍不住喘了口气,“妈的,秦始皇陵啊!难怪你会说那个门户是通的,原来便是因为十八盘灯。”他怔了一会儿,也是兴奋起来,“那还等什么啊?”一步便窜到了那道门户前,却不由得又是一怔,那虽然看起来是道门户,但是既没有门框,也没有门边,根本就象是用硬器在土墙上挖出来的,一道凹进去的门形而已,并且上面还布满了,他看不懂的黑点白点。

    陈枫眯着眼,嘿嘿一笑,“怎么样?能看出什么规律吗?”

    卫飞皱着眉,瞪着那一道道的黑白圆圈,半响过后,才犹豫着说道:“似乎无论横竖,细数起来,那个黑色的圆形都是偶数,白色的圆形却全是奇数。”

    “孺子可教也!”陈枫点头夸了一句卫飞,“那白色的圆形,应该是一、三、五、七、九的阳数,而黑色的圆形,则是二、四、六、八、十的阴数,又分别称为天象地象,这便是《周易》里河图洛书之中的河图之形了。”

    河图与洛书都是《周易》的重要组成部分,传说是伏羲时代,有龙马自黄河出,背负河图,神龟自洛水出,背负洛书,献于伏羲。伏羲后来便根据河图洛书而成八卦。《山海经》中便有:“伏羲得河图,夏人因之,曰《连山》;黄帝得河图,商人因之,曰《归藏》;烈山氏得河图,周人因之,曰《周易》”之说。

    而镜门之后隐藏的门户上,那纵横交错的黑白圆圈,便是《周易》中河图的原形。《周易。系辞》中更有:“天数二十有五,读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应变化而行鬼神也。”黑白圆圈的天地奇偶数相加,便与洛书之中的五十五数等同。

    卫飞听得头都大了,“将河图画在一道门上,这是什么意思?”这种需要绝对记忆力的数字运算,他是听起来就头疼无比,“你就直接说,怎么计算才能打开这道门吧!不,不,你还是计算好就先把门打开的好。”

    陈枫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好计算的,河图的口诀很简单,一六之数合化水,二七之数合化火,三八之数合化木,四九之数合化金,五十之数合化土,不过就是个水、木、火、土、金的五行之数而已。所以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出刚才那盏龙凤十八盘椒图龙灯的五行属性,对应这个口诀,应该就可以打开这道门,可是,鬼才知道怎么来区分,椒图和九龙子都是属于五行之中的哪一种属性。”

    九龙子的习性各不相同,有的喜食,有的近水,有的吞烟,有的靠金,但又都化身为灯,所以夏师父才能借饕餮灯为引,施出“阴火焚金”来,炼化了那黄金棺柩。但在这道河图门前,还是都将九龙灯全划为火,便就行不通了。河图与洛书,都是阴阳五行的最原始的纪录,因此必须要细分五行之数才可以。

    椒图灯是青铜所制,似乎可以划为金性,但想来九盏九龙灯应该都是青铜灯,总不能又因此全归为金性吧?而椒图是悬挂在门板上的,作为镇宅之用,由此上也是难以分出来。陈枫的目光落在了地面的镜子碎片上,心头蓦地里一亮,镜子!这道河图门是隐藏在镜子后面的,椒图龙灯也是隐于镜子之中,而镜子的五行属性便是金性。这么明显的布局设计,他居然绕了一个大圈子才想到。

    陈枫站在那河图门前,镜子五行为金性,属于八卦之中的乾宫,他脚下踏着八八六十四卦乾宫八卦中,天火同人卦与天泽履两卦的方位,伸手在河图门上一个黑色圆形上试着一推,那黑色圆形下面似乎有个滑道一般,轻轻的在“沙沙”声中,便顺势向前移动了几分。陈枫一笑,“果然还是没有脱掉滑轮齿轴的设计。”古时的土木机关,滑轮齿轴是主要的核心技术,并且也是多用于古墓之中。

    河图上由右边开始,第一排竖列的是九个白色的圆圈,第二排是四个黑色的圆圈,“四九之数合化金。”陈枫轻轻念着河图的口诀,将那四个黑色的圆圈,往后推动,移到了那九个白色圆圈中间的空白处。

    刚刚完成,便听得“轰隆隆”的一阵闷响,那一道河图门户,缓缓的横向移动起来,在陈枫略显得意的笑容里,通往另一座墓**的甬道出现在了三个人的面前。

    站在甬道的门口,卫飞忽然问道:“胖子,你说进去之后,在这一座墓**里,咱们会碰到什么东西?”

    陈枫说道:“虽然不好确定,但从刚才那阴阳同心镜的布局上来推测,估计又是一个奇诡的布局,等找到另一盏龙凤十八盘的灯后,再破户寻门,继续找下一盏灯。”

    杨冰想了想,也问道:“陈枫,你有没有想过,秦始皇陵的护陵之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咱们现在进入的墓葬究竟是什么人的?还有,你不觉得这墓**太过奇怪,根本就不象是古墓陵室?”她冷静下来之后,作为警察的职业本色,便开始挥出来。

    陈枫一怔,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传说中是护卫龙凤十八盘的士兵,因为听说会被杀死在陵墓中陪葬,所以便携宝潜逃,因此九龙九凤十八盘从此出现在任何一片墓葬群中,都是有可能的。倒是杨冰最后问的一个问题,阴阳同心镜的布局,的确是怎么看都不象是墓葬的陵室,没有棺柩,没有尸骸,如果下一个墓葬真的便如他说的一样,那这个龙凤十八盘的出现,就真的需要仔细推敲推敲了。是什么人用龙凤十八盘布了这么一个局,为的又是什么?

    陈枫踌躇着探头向通道的另一边看了一眼,入眼刚见一片模糊的影子,忽然远处似有光亮一闪,紧接着竟然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陈枫急忙回身冲着卫飞和杨冰,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嘘!那边的墓**中好像有人。”

    卫飞的脸色骤然一变,不由得便想起那种种古墓尸变的传说来,什么邪童恶灵,变异的怪虫异兽,什么诡异到极点的毒花奇草,他紧紧的拉着杨冰,凑到陈枫的耳边,问道:“胖子,那边会不会是什么干尸复生吧?”其实他倒并是完全的真害怕恐惧,只不过如果真有那些东西的话,突然遇上,总会让人从心里麻的。

    陈枫苦笑起来。墓**之中的确是会有一些灵异的事生,但大都是风水龙脉的灵气,因着布局设计而幻化出的镇宅守陵的设计。古人的墓葬多少都会依风水而建,而经过阴宅风水布局的墓**陵室之中,处处都是贴着龙脉灵气。

    莫说是什么怪物毒物了,如果没有被破坏,连只老鼠都不会有,又哪里会有什么那么多枪打不死,刀砍不伤,成群结队,奇形怪状的杂交式怪兽的出现,更不会有什么干尸僵尸绿毛黄毛的。那需要极其特殊的要求的风水**口才能生成,有些神秘门派以此类术法修炼为主的,就是因为遍寻不到合适的炼尸养尸之地,最后便慢慢的凋零破落,以至失传于世。否则还何来风水宝四,奇局贵局帝王脉的龙脉之**呢?

    陈枫懒得理会卫飞,一闪身便穿过通道。卫飞和杨冰跟着也过来之后,果然看见前方大约二三十米开外,有手电筒的光芒在闪动。借着那数道四下里摇晃的手电筒的光芒,可以看到刚刚进来的这座墓**,比刚才那间大了一倍多,手电筒光芒传过来的地方,是道可容两个人勉强并肩穿过的通道,不规则的墓壁断裂口,显示出是被人强行打穿的。

    隐隐的对话伴着回声传了过了。只听有一人正用强硬的口气说道:“两广道上的人,出了两百万请了中南的毒眼神断杜言,和一个姓夏的老头子。阴大师,你自号青乌先生,但是弟兄们敬你一身的绝技,尊你为大师,在您一个人上就下了两百万,现在毒眼神断和那个姓夏的老头子,都不知道已经摸了几座墓**,你不但不指点一下,反而一再阻拦,如果等下弟兄们空手而归,我这个当老大的,还怎么有脸去见两楚道上的朋友们?”

    另一个阴沉的声音“嘿嘿”冷笑了一声说道:“两百万?我要是不高兴,两千万也是没用。我不过是也要到这墓葬中来,所以才顺道带着你们一起下来,看在你们平时还算孝敬的份上,再说最后一次,我不是阻拦你们,而是警告,这里的东西,你们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就算是死了,下辈子也别想投胎做人了。”这人说话的声音冰冷平缓,不带丝毫的情感在内。

二十五、通阴官(上)

    过了一会儿,先前说话的那人,哼了一声,忽然沉声喝道:“总不能让两广道上的人看咱们两楚道上的笑话,兄弟们,给我搬。阴大师既然不愿再帮咱们,那咱们也就不多奢求了,把那间墓室给我清空了,相信也不虚此行了。”

    随即只见手电筒的光柱闪动,脚步声响中,有几个人朝着陈枫卫飞杨冰刚进来的墓**走近。“盗墓团伙!”杨冰不禁向腰间一摸,没有枪,她目前的级别,若非是生了什么重大的恶性案件,是不会给佩枪的。但是她没有枪,并不代表那几个盗墓的没有人枪支在手,贸然的拦住他们,会很危险。可她身为一个警察,又怎能眼见这种盗窃文物的犯罪行为就在面前生。

    杨冰一咬牙,便要冲过去,忽然被卫飞拉住,她回头一看,却听见陈枫似笑非笑的说道:“放心吧,警察同志,不会任由他们将这里的东西**去的。”她心里在想什么,卫飞自然是知道,卫飞心里在想什么,却又是瞒不过陈枫的。

    这时,电筒的光亮有两道射了进来,墓室中又亮了一些。三个人这才现都还没仔细看一下这间墓室的环境。但见他们所站的地方,也就是河图门进来的不远处,是在墓**比较靠边的一处,此刻借着那越来越近的电筒光亮,可以看到整座宽阔的墓**之中,犹如菜市场一般,地面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石刻或是陶瓷的雕像,一个接着一个,几乎会让人以为,这是把周边几个墓**中的陪葬品,全给堆砌到了这座墓**之中了。

    那些雕像之中,有丈许高的石人,也盔甲在身的将军,有四灵之中的石龟猛虎仙鹤麒麟,也有陶瓷烧成的花瓶,还有香炉瓦罐,更有些看上去明显便是《山海经》中才有记载的奇兽异禽。雕像的体积,也是有的大如实物,有是小巧别致,有的夸张虚浮,有的沉稳如山,有的却缥缈轻灵,这座墓**是左右走向的长方形,幸亏他们没有急着前行,否则密密麻麻的,还真没有一个插脚之处。

    “找个地方先躲起来。”陈枫向着左边一指,横向的距离很长,相信那几个人进来,如果不是仔细搜索的话,是无法现他们的。一瞥眼间,陈枫看见墙边处,有一块近两米高的大山石,石头的下面卧着一头青石雕成的水牛,四肢疏卧在地,头也搭在前腿之上,似是在睡眠之中。牛的雕像除了十分逼真,本来也无特别之处,但如果将后面的大山石连在一起的,就会使人不觉想到,什么样的布局会用到这样的设计。

    三个人悄悄的移步过去,躲在了那只大青牛的后面,那青牛雕刻的也当真是下足了功夫,三个人在青牛的背后,看到平卧在地青牛那着力量和优美弧线的背部线条,都不禁从心中升起种厚重安全的感觉。

    光线晃动中,有几个人已然走了进来,随即便听到声响传来,显然是这几个人正在搬动那些墓葬品。

    “尽量挑瓷器和青铜的搬。”忽听得有人说道,“其他有破损的和太大的就不要了。高子,你***抱个石猴子干什么?快扔了,旁边有个香炉,那样的才值钱。”

    “可是……”那高子似乎是在犹豫着,“阴大师说过,那些东西最好不要动……”

    “阴你妈个大师。那个人不人鬼不鬼东西的话也能信,那老小子,尽会装模做样的,你可别惹老大火,连带着兄弟几个都不好过。”

    接着便又是一阵“沙沙”的摩擦声和脚步声,那几个人也不知各自都抱什么东西出了墓**。估计那几个人已在十米之外了,杨冰突然闪身在那些林立的雕刻中穿了出去,陈枫和卫飞也急忙跟上。他们两个对文物古玩之类毫不上心,但谁也不敢保证那几个盗墓的家伙,搬走的东西中就没有龙凤十八盘在内,而且有杨冰在,两个人当然不能让她涉险在前。

    穿过那个被人打开的通道,另一边的墓**更大更宽,竟仿佛是一个极大的洞**似的。手电筒的光柱停在了前面,人影晃动,至少有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忙忙碌碌的,正在弯腰将搬来的墓葬品装进袋子里。

    三个人不敢靠的太近,周围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掩护,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对付这些人,强行阻拦的话,这些人很有可能带有危险性的武器,胜算几乎没有。剩下的就只有跟踪他们,找到窝点,然后一网打尽。杨冰立刻选择了后,龙凤十八盘什么的,放在这墓**之中,想必不会自己跑出去,但转念间又想起,刚才那老大说,有两广道上的人,请来的两个人,也下到了墓葬内,想了想,杨冰决定和陈枫卫飞分头行事。

    她轻轻碰了碰卫飞,指指自己,再指指那手电筒光亮处,又指指卫飞和陈枫,然后再指向黑暗中。卫飞知道她的意思,刚要摇头否决,忽然心头一颤,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倏忽间划过,紧接着脑子中便是“嗡”响起一声充满了霸气和暴唳的怒吼声。

    卫飞赶紧看了看陈枫和杨冰,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听见这吼声,但陈枫斜着身子没有动,杨冰还在冲着他做手势。莫名的恐慌仿佛石头一样压在胸口,卫飞只觉得呼吸不畅,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是清晰,心跳加剧,终于卫飞感到实在忍受不住,非要大喊一声,才能释放些压力。

    然而就在他还没叫出声时,就听得那群人中,忽然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叫声中,只见光芒亮起,一只狮子模样的猛兽形体,漂浮在了手电筒出的光柱上,那猛兽看似狮子,却是长着对翅膀,姿态威猛之极,顾盼间气势惊人。

    那七八个人便仿佛都吓傻了一般,一个个全都呆呆的仰头看着。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人惊醒过来,“妈呀!”又再一声尖叫中,便听见一阵乱响,七八个人不约而同的扔下手中的袋子,抱头便逃。只剩下一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却见他一只手里拿着个打火机,另一只手上托着个足球大小的香炉,香炉内一点火苗闪动。

    “是九龙灯的狻猊灯!”陈枫急忙低声说道,“千万别乱动,狻猊虽然凶猛,但它只对阴灵魂魄才有兴趣,只要不先招它,它一般不会伤人的。”

    狻猊在九龙子之中,是最为通灵的一个,因为它本体是与香炉连在一起的,本来凶猛如狮的凶性,竟在香火中慢慢的被消融,但也由此有了可通阴灵的奇功,只要它出来,这周围基本上就有历魂游走,所以狻猊是阳宅风水中的化煞镇。

    果然那七八个人四散奔逃,狻猊在空中摇摆尾,既没有去追赶逃跑的人,也没有攻击下面呆立不动的那人,酷似狮子的头转了转,忽然向着右前方飞了过去。

二十六、通阴官(下)

    “快跟上去。”陈枫急忙追着跑了过去,杨冰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种变故来,椒图狻猊!这九龙九凤十八盘里,真不知道还会再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生,但她也只有跟着追下去,被椒图吸进去的那一刹那的感觉,还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快步经过那手持着香炉之人的身边,陈枫顺手便将那香炉给拿在手里,脚步不停的向着那狻猊飞去的方向奔去。那人被陈枫拿走了香炉,却还是一动不动的,杨冰觉得奇怪,伸手在那人肩膀上拍了一下,还没说话,却见那人圆睁着双眼,不过眼神已经涣散,身子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跟在夏师父和杜言的身后,刚一踏过那通道,罗建阳便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仿佛是站在了海边的悬崖上一般,根本不象是在一座墓**之中。罗建阳心中痛悔不己,这哪里是探**盗墓,简直比下到九幽地狱还要令人煎熬,现在的他都宁愿怀抱着一具腐烂的古尸,也不愿这样一颗心总是高悬不下的吊在半空,担心随时会那不知名的怪物扑来。

    这座墓**好像非常的宽阔,足足走了约有十几分钟,竟然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杜言拿了一大把的荧光棒捆在一起,强力手电筒也四处照射着,但光亮所及之处,却是上不见顶,左右前后也看不到墓壁,呼呼的风声中,三个人都有种身在无边的旷野之中的感觉。

    “不要再走了!”夏师父忽然双手一拦,停住脚步。

    罗建阳颤声问道:“怎……怎么了?”

    杜言默默的拿出一支烟花棒来,点燃后一溜火花冲天而起,瞬间便冲入到了上空的黑暗之中,过了一会儿,才隐隐传来“砰”的一声响。他声音有些涩的说道:“这里不是在墓**之中了。”那支烟花也是他特制的,火药之力可直升到两百多米的高空之上,刚才的爆声,已经说明了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有多高了。

    夏师父也是默然良久,才长叹一声,“咱们是入局了。”不知为何,他的语气中忽然满是一种沧桑和宿命感,“莫非真的因果注定,我夏氏一脉终究还是脱不开这龙凤十八盘……”

    只见他缓缓的解下背包,伸手入内,一件件的往外掏着东西,蜡烛、封香、黄绸,最后拿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牌位。夏师父将黄绸铺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将牌位放在了黄绸上,点上蜡烛,燃香三柱,然后他双膝跪四,俯三拜,肃声说道:“夏氏一门列祖列宗,通阴官任一百零八代夏至敬上……”

    “通阴官”三个落入耳中,杜言不由得浑身大振。通阴官夏氏一门,便是风水之中最为神秘,也最为尊贵,但却独修阴宅风水的一脉。传闻中那个一人便为秦始皇陵布下全局的绝代高人,就是夏氏一门中人,黄金十二护卫、九龙九凤十八盘,以及整个秦始皇陵的布局,全是出自他一人之手,后得秦始皇亲口册封为“通阴官”。

    但夏氏一门被称为通阴官是真正原因,却并非是来自秦始皇的册封,而是因为夏氏一门的弟子之中,都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那就是通阴。风水龙脉之用,一是福泽子孙,一是安魂升仙,所以有通阴官之能,便能将墓主的阴宅布局,设计到完美之境。无论是后世子孙,还是墓主的魂灵,通阴官的布局都会为其一条条的将路铺设架就。因此风水中有云:“得通阴官一局,胜千年宝地”,便是指如果能有通阴官的阴宅布局设计,比找到一个千年的宝**还要珍贵。杜言早就在猜测夏师父的师门,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来头,难怪他知道秦始皇陵和龙凤十八盘的那么多秘密,龙凤十八盘包括整个秦始皇陵都是他门中的布局设计。

    此时夏师父口中已经是换成模糊不清的呢喃之声,阴森诡异的气息充斥在他的四周,而就在他身周丈许之处,忽然飕飕的竖起一道道的旋风来。股股的旋风犹如插秧扎篱笆一般,慢慢的将夏师父的身体围住,空气中隐隐的响起呼啸声,但见一条绿黄色长龙似的影子,扭曲盘旋着升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象是从天际边,传来了一声怒啸,声音从四面八方围绕而来,随即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杜言罗建阳只觉得脚下震动,身体摇晃,竟似要天翻地覆一般。

    还没等杜言罗建阳反映过来,猛得光芒一闪,一头长着双翅,好像狮子一样的猛兽,直冲向了夏师父身上的旋风,只见那猛兽大嘴一吞,那条绿黄色的长龙,就被它吸进肚子里,随后那猛兽头一掏,尾巴一甩,“呼”的一声飞向前方迅不见。

    夏师父也已经站了起来,不知道究竟是生了什么事,刚刚他施术正到紧要关头,却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强行消散了似的。他看了看杜言和罗建阳的神色,又向四周看去,忽然也是一惊,只见三个人此刻就站在刚才进来的通道口,对面是一个宽阔的墓**,仿佛刚刚生的一切都是幻象,而他们还没有踏入炼化黄金棺柩后显出的通道里。

    只不过,地上却多了一件东西。夏师父捡起来一看,却是件小巧的油灯,灯身是条颈长嘴大的异兽模样。螭吻!龙凤十八盘中的九龙灯螭吻灯,夏师父立刻便明白过来。

    螭吻,九龙子之一,好吞,脾气作之时,江河山川,都会被它一口吞下。螭吻的本体是屋脊上镇宅兽,因此它常常可以自己的体内,显示出空旷的幻景出来。刚才夏师父杜言和罗建阳,就是刚踏入通道,便进入到了螭吻灵体所化的幻境之中。龙凤十八盘本就是出自夏师父祖上之手,对这十八盘灯的习性是所知较深的,推想起来,自己施术时就该是九龙子中狻猊的灵体也被激活,狻猊也是通阴好阴之兽,它感应到了自己施展通阴术时的气息,寻过来吸食掉了自己聚集起来的阴灵。

    夏师父苦笑着摇摇头,心头思绪起伏,百般难言,龙凤十八盘是当年夏氏一门祖先的杰作,但当夏氏一门刚刚被秦始皇册封为通阴官时,龙凤十八盘却被护送它的侍卫们潜携而走,秦始皇大怒之下,几乎使夏氏一门就此断迹绝传。而夏氏一门的那位先人,便被秦始皇关在陵墓之中,虽然又成功的改了布局设计,但却终于耗尽心力,做了秦始皇的陪葬。

    从此夏氏一门便远遁山林,少有出世,但龙凤十八盘始终都是夏氏一门的心血之做,而且十八盘中还藏有一个秦始皇都不知道的秘密,但夏氏一门之中,是严禁门下弟子寻找龙凤十八盘的,据说是祖先遗训,龙凤十八盘克制夏氏一门的命局。刚才夏师父祭拜祖先灵位,就是存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没有狻猊的出现,他施展完通阴术后,也将会是命不长久。

    正在浮想联翩之际,墓**内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夏师父抬头一看,但见有三个人,前面是一个略胖的青年,后面是一男一女,三个身影如风,从夏师父杜言和罗建阳的身边跑过,那略胖一点的青年,还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快跑,快跑!”

二十七、十八盘局 (上)

    夏师父一怔,杜言和罗建阳也是面面相觑,相对不知何解。墓葬群中,什么时候下来了这样三个年轻人?杜言作为中南第一高手,虽然只是下墓探**,但也知此地向来有两广道与两楚道上的人在明争暗斗。龙凤十八盘的秘密,杜言是没有透露给请他的两广道上的人,而夏师父想来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杜言身为中南第一高手,他所出现的地方,自然会引起其他道上人的注意,因此如果有人暗中跟踪他们,下到墓葬中,也不足为奇。

    奇怪是刚才那三个年轻人,看起来绝不象是道上的人,三个人虽然急匆匆的跑过,但惊而不惧,尤其是那两个小伙子,以夏师父通阴官的眼力修为,隐约察觉到,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灵气,即使前面有什么危险,似乎也不至于“快跑,快跑!”

    身上闪烁着流光,那狻猊的度极快,双翅张了几张,便只留给陈枫卫飞杨冰一点幻影,便不知了去向。陈枫手里却还拿着狻猊本体所在的那香炉的狻猊灯,想不通那狻猊的灵体,为什么不在灯身的控制下,自行飞去。似乎是灯不亮龙体不现,而现在香炉内的火苗已经熄灭,但那狻猊却自顾自的摆弄姿的而去,直让陈枫郁闷之中,还有点好笑的感觉。

    追着狻猊跑了一段,已经可以看出这一座墓**,是一个圆形的洞**状,差不多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刚才紧追狻猊没有注意,此刻贴着圆弧形的墓壁,便能现墓壁上被打开了数个通道口。这些通道口虽然一看就是利器所挖,或干脆就是简单粗暴的撞击而成,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道被打开的通道后面,都有一座墓**。

    逐一进去看了一看后,陈枫觉这几间墓室都有着一些共同点,先这几间墓室的规格大小统一,其次内中全都是空无一物,单以此而论,这几间墓室便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然而它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却又好像另有各自的对应之处。

    圆弧形的墓壁,已然分不清南北方位,前面又出现了三间墓室。杨冰加快了一步,卫飞和陈枫将她护在了两个人的中间,但杨冰却不喜欢这种感觉,抢先迈入墓室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子里。虽然是在街道派出所,这种血腥杨冰并不陌生。

    不大的墓**内躺着两具尸体,两具紧紧拥抱着,缩在墙壁一角的尸体。地面上两只手电筒仍然在着光芒,没有伤痕,没有血迹,两具尸体彼此紧拥,象是要从对方身上,获取一点信心和力量似的。但空气中却偏偏都是那种热血尚未冷却是腥味。

    杨冰站在墓道口默默的看了一会耳,死尸她见得多了,而且都比这两具要显得可怖,毕竟这两具尸体完整,头低着也没有惨白吓人的表情。可杨冰总是觉得鼻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浓到想吐的感觉。

    转到又一间墓室前,里面只有一具尸体,两腿弯曲,靠墙而立,手中的电筒仍然直对着墓**口,跨间竟然还有点点的水滴下。充斥在空中的血腥,已经浓到让人无法呼吸,杨冰终于忍不住“哇”的吐了起来。

    紧跟在杨冰的身后,卫飞感应不在她之下。除了血腥外,还有胸闷压抑,便好像是一个人面对着千军万马一般,无奈之中,偏偏有种情绪需要爆。“啊……”卫飞仰天怒吼,再不长啸一声,他便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但就在他啸声未落之时,墓**中遥遥的传来一声,似是一他相呼应的吼声来。陈枫脸色突变,杨冰和卫飞的感觉,他也有所感应,不过旗门中总有些神奇的心法在护着他的心脉。伸手捂着卫飞的嘴巴,但似乎还是晚了一步,如雷的吼叫声已经贴进身边。

    淡淡的流光飞舞中,但见一条眼大如斗,犄角如叉,形如蜥蜴的异兽,似爬似飘的不知从何处现出身来。陈枫紧闭着嘴巴,像是不敢出一丝声音,一手拉着卫飞,一手拉着杨冰,回身便跑。

    他的确是真的不敢再出丁点的声音来,因为那大眼长角利爪的,正也是九龙子之一的蒲牢,本来在九龙直中蒲牢是最没有杀伤性的,但蒲牢性喜吼叫,而且吼声如雷,递次增高,如果没有相应的和声,剩下的也只有死路一条。陈枫无暇解释的还有,蒲牢明显就是被卫飞的啸声所刺激,已经认定了他们,只要他们再出一点声音,就不是蒲牢跟着他们那么简单了。

    罗建阳看着夏师父收起他的黄绸牌位,装入背包中便向前走去,而那盏螭吻龙灯竟被他随手又扔在了地上。罗建阳张张嘴,没敢说话。杜言却忍不住问道:“夏师父,这盏螭吻龙灯……”

    “还是把它留在这里吧!”夏师父神情复杂,“拿着恐怕也是无用了。”

    杜言一怔,“可是……”却见夏师父的背影已经远去。虽然他此次出手的目的便是龙凤十八盘,但当得知夏师父通阴官的身份后,自然便以夏师父的举动为主了。毕竟龙凤十八盘就是夏师父的家传之物,不过至于为什么,夏师父不说,他也不好再问。

    真正踏入这座墓**中,虽然真的很宽阔,却没有了刚才那无边无际的感觉。不多时前方便有一个通道。刚入其中。夏师父和杜言同时皱眉,这座墓**的空气中,到处都漂浮着血腥味。杜言**鼻子,闻着血腥味,很快便找到了四具尸体,依次的躺在墙根下,全都是不见伤痕血迹,仿佛是被什么生生吓死的。

    杜言上前翻动一人的眼皮。夏师父叹了口气,“不用再看了,他们是死在了九龙子的狴犴手中。”狴犴又名宪章,外形似虎,性情疾恶如仇,刚正不阿,因此它的本体便是在官衙之上,再加上它正气凛然,后来便挂于牢狱之上,以伸张正义之气。

    这几个人死于无伤之下,看他们的装束便是盗墓而来,遇上狴犴的话,在狴犴的气势压迫下,属于贼道的这几个人,承受不住狴犴的压力,自闭而亡。可是那空气中的血腥味又从何而来呢?不过杜言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与夏师父罗建阳三个人,也是潜入到这墓**之中的,行为与那死去的几个人,并无多大的差别,那么狴犴会不会也对他们……

    便在这时,脑后风声急响,杜言急忙低头贴地一滚,眼角余光看见一条周身泛着黄光的猛虎从他的头顶跃过,直扑向了夏师父。一边的罗建阳身体摇摇晃晃的,忽然便僵在了那里。

    “是狴犴,夏师父小心!”杜言大叫。只见那狴犴的身体,简直便如三只老虎那么大,从空中一跃而下,夏师父的身体相比之下,三四个似乎也塞不满它的嘴巴。

    却家夏师父丝毫没有慌乱,他的身体忽然不可思议的一弯一伸,在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角度里,瞬间便到到了陛犴那庞大的身躯后面,就连杜言和罗建阳也被他莫名其妙的过了。不过夏师父却有些微微喘息,这一步仿若跨越空间的移动,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陛犴一扑不中,返又再冲来,它的本体便在古时官府衙门的大堂之中,灵性里对于邪恶贪欲遗传的敏感。所以那一伙两楚道上的人,从陈枫卫飞杨冰三人藏身的墓**中,向外搬运墓葬品的时候,便也把香炉状的陛犴灯给拿走,其中一人无意间点燃香炉,释放了陛犴的灵体,一伙人吓得慌不择路,四散分逃,却一一死在了陛犴之下。

    本来杨冰看那几具死尸的时候,陛犴就不在不远处,但杨冰警察的身份,与保护墓葬品不被盗走的念头,却使得陛犴产生了亲近之感,转而便找上夏师父杜言和罗建阳三个人。

    罗建阳早已吓得身体僵硬,身体古怪的扭曲着,活像是一具雕像。杜言的手中倒是捏着几张符纸,但龙凤十八盘陛犴灯的灵体,却并不同他以往所学,在古墓室中,见到灵怪之事可以使出的手段所能见效的,一时他也是手足无措,无法可施。

    此时夏师父抬脚跨了过来,身体横隔在杜言罗建阳与陛犴之间,双臂成环,随着身子一转,立刻便将杜言和罗建阳带到了一侧,他自己却再一次直面陛犴的血盆大口。

    “跟在我身后,绝不可偏离三尺之遥。”夏师父沉声喝道,斜身一踏,也不知怎的又险险从陛犴的扑击下躲了过去。他身形不停,左右摇晃,脚下仿佛在踩着一种玄妙之极的步法,侧身斜进,直步前行,明明前面空无一物,但夏师父的身体,却偏要转个圈子旋回过去。

    杜言眼看着夏师父下一步便要撞向墓壁,但夏师父却去势不停,竟然略一转身,用肩膀在墓**上撞了个通道出拉,似乎是夏师父早知那里暗藏乾坤。不过身后陛犴那逼人的气势容不得他多想,拉着几成木偶般的罗建阳,紧紧的跟在夏师父飘忽不定的身影。

    身后的陛犴似乎暴躁起来,无声的怒啸自杜言的脑中响起,这是纯粹灵性上的感应,杜言的身形不由得一滞,那啸声其实只是响在他的意识中,但杜言已经浑身无力,无法再向前行。

    忽然肩膀上传来一股大力,杜言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又向前冲去,他匆忙中只感到是夏师父在肩上拍了一掌,然后前冲的身体,便将要撞上前面的墓壁。前方并无去路,但是就在杜言无奈的一闭眼之际,那墓壁之上忽然显出了一个通道口,便如刚才夏师父那肩膀一撞一样,他和罗建阳已经到了另一个墓**之中。

    不等杜言罗建阳回过神来,夏师父的身体又在一种奇异的韵律中向前冲去,杜言和罗建阳跟在后面,只见夏师父仿如一条游鱼般,穿行在旋涡之中,却总能避开道道汹涌的暗流,那陛犴带着虎啸山林的气势,虽然凶猛无比,但它每一次扑上,都莫名其妙的落后了夏师父行进的轨迹后面。

    看似前面无路,但又穿过了几座墓**之后,杜言终于认出夏师父正在施展的,乃是又一种他只能在传说中听到的奇术“霞客游龙术”。这是当年徐霞客所创的寻龙辨**法。《徐霞客游记》有记:“行不从官道,但有名胜,辄迂回屈曲以寻之,先审势山脉如何来去,水脉如何分合,既得大势,然后一丘一壑,支搜节讨。等不必有径,荒榛密箐,无不穿也……途穷不忧,行误不悔,不避风雨,不惮虎狼,不计称期,不求伴侣,以性灵游,以躯命游。”

    “霞客游龙术”便出自这段话中,徐霞客当年便是依照山势水脉而游,依此来寻找名胜古迹,且少有走眼,他常常可以在荒山密林之中穿行而过,找到隐蔽在群山幽谷之中的佳境,这正是徐霞客得以名留史册的秘密,世人皆知徐霞客的游记,为中国地理学所做出的功绩,却少有人知徐霞客所长的寻龙辨**之术,也就是夏师父所使的“霞客游龙术”。

二十八、十八盘局(下)

    杜言感叹中,夏师父又在前穿过了几座墓**,“霞客游龙术”的秘要便是以性灵躯命为本,也就是紧随龙脉的走向,从中找出被布局掩盖住了的真正龙形。只不过通阴术在秦始皇时期被列为奇术,但此时看来,和卫飞的通灵也相差无几。如果是自己一身脱离陛犴的追击,是应该不成问题的,但身后还带着杜言和罗建阳,夏师父早已是力不从心了。

    夏师父突得站住身形,“霞客游龙术”看样子是摆脱不了陛犴了,他面色变换了一下,忽然从背后拿出一块方形的印章来,迎着那狴犴当头砸下,口中大喝:“孽障,还不给我归体。”便听得“吧嗒”一声轻响,那状如猛虎下山的狴犴,化为一盏油灯落在了地上。

    这一番变化,杜言眼中所见,和脑中所想还无法形成一致。夏师父咳了一声,扬起那块印章,只见四个篆字“通阴官印”刻在了上面。“这狴犴久居官衙,虽有正气,却沾染了官威,我这方印章乃是夏氏一门家传,秦始皇所御赐的通阴官印,有当年秦始皇之气,还是可以以官压官,将狴犴的灵体打回原形的。”说完,夏师父又咳了一声。

    那蒲牢状如蜥蜴,也是爬行似的,陈枫卫飞杨冰一阵狂奔,居然将它甩在了身后,但是三个人不敢回头,只是闷头往前,见到墓口就进,也不知其间钻过了几座墓**,中间便有夏师父杜言和罗建阳刚从螭吻的幻境出来的时刻。

    跑着跑着,陈枫忽然停了下来,他终于察觉到了这墓**之中生的变化。那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座有着龙凤十八盘的墓葬群,竟然是互相之间已经全部贯通,而按照陈枫之前的推论,他们是要在一间墓**中破解其中的布局,找出隐藏的龙凤十八盘灯之一,然后再觅路通往下一个墓**。

    可是现在,墓**之间仿佛已经四通八达,而且龙凤十八盘之中的九龙灯,更是似乎全部灵体幻化而出,这是为什么?中间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动的全都是龙凤十八盘中的龙灯,却为何不见一盏凤灯出现?

    陈枫心念电转,突然一个让他自己都禁不住浑身一抖的推论闪了出来。刚才那有死尸的几间根本不必要存在的墓**,相对应的似乎正是他们遇到蒲牢,夏师父落入螭吻灯幻境的方向。也就是说,那几间墓**所对之处,全都隐藏着一盏龙灯。但是陈枫并不敢肯定,因为他只看到了椒图狻猊还有蒲牢出现的方位,螭吻和狴犴他没有遇上。

    不过尽管如此,陈枫还是觉得他已经抓住了,乱麻团中的一个线头,从头至尾只见龙灯出现,而龙灯相对的墓**后面又有一间虚室,这种手法好像叫做虚凤引龙局。而且其中最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墓葬群中,种种匪夷所思的布局,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点像是个可以承载龙凤十八盘的,王侯将相的古墓群。

    这是一个布局,一个以龙凤十八盘为引子的布局!至于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布下了这样一个局,陈枫一时还无法猜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是这个局中被人利用的棋子,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在这个布局的算计之中,陈枫忽然觉得全身酸软无力,那是一种被人算计又无力的感觉。

    血腥味又飘了过来,陈枫蓦地一醒,正好便看见一个豹子头龙身的怪物无声无息的,盘在杨冰的头顶。陈枫的脸色瞬间就惨白一片。睚眦!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他在该想到应该便是九龙子之中,最为好杀的睚眦了,睚眦的本体是在刀环剑口之下,是以嗜血如命,残暴好杀,凡是落在它眼中的生物,断无活命的可能。

    但此刻不知为何,那豹子头龙身的睚眦,却无声的浮在杨冰的头上,没有起攻击。陈枫不及细想,四下里一扫,三个人竟然又转到了那跟出盗墓人的通道口。

    卫飞大口的喘着气,但是他的运气明显不如杨冰的好,无意中一抬头,睚眦便落入了眼中。卫飞立刻一口气憋住,勉强没有出声音,可那睚眦却已经带着金刃的锐杀之气扑了下来。

    陈枫猛得一拉卫飞,两个人跌进通道内,“扑通”一声撞翻了一片的雕刻,那睚眦无视下面脸色苍白的杨冰,“呼”的便冲进墓**里。这时,卫飞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跳起来大声叫道:“胖子,快,去青牛那边。”但听得咣当声响,两个人用尽最后的一口气,翻身跃到了那石刻青牛的背后。

    只听“哞”的一声,一道青气自那青石牛上出,随即一种厚重醇和的气息笼罩在了陈枫和卫飞的身上。青气在石牛的上空,幻化成了一条青牛,低着头尾巴轻摇,似是正在山坡上悠闲的吃着草,但不知为何那豹头龙身的睚眦,却停住了身形,立在半空甚是犹豫的样子,竟然不敢再上前。那青牛见状,抬头“哞”的又叫了一声,睚眦的身体忽然抖了抖,跟着便缩小了几寸。

    陈枫松了口气,“果然是牛眠地!激出龙凤十八盘中龙灯的灵体,却又处处留有余地,这个布局究竟是为的什么?”

    卫飞这才把刚才憋的那口气呼出来,他紧急时灵光一闪,脑中闪过那青牛的形象,却不知为什么这个青牛的雕像能克制住睚眦龙灯。

    牛眠地与三鹤升空以及驴骑人等,都是风水奇局,《晋书-周光传》中记载:“陶侃少年时,家中贫困,他的父亲死了,正要安葬的时候,家中的一头牛忽然不见了。然后有一个老人告诉他,前面的山岗下有一头牛卧在那里,那里是一块极好的阴宅地,如果选择将亲人葬在那里,将来是可以位极人臣的,说完这个老人就不见了踪影。”这便是风水牛眠地以及后世风水之中,化煞镇风水牛的起因。

    那睚眦的身体还在缩小着,渐渐的便和青牛的形体一致,它仿佛终于忍耐不住,呼的便向青牛冲了过去。那青牛仰天又是一声大叫,忽然浑身升腾起一片青气,将那睚眦包裹在了其中,只听那青气之中响起了一阵“滋滋”的声音,过不多时,“啪嗒”一声,一盏油灯自青气中掉落下来,正是那豹头龙身的睚眦龙灯。

    睚眦、蒲牢等九龙灯的灵体幻化,都是借助了这整个后山之上的龙脉之气,而牛眠地却是这道玄武垂头局中,相对灵气厚重的一处,牛的性情温和忠厚,坚毅耐劳,在旧时的农家就是一家人的支梁柱,因此牛眠地和风水牛,无论阳宅还是阴宅,都是护宅镇煞的吉祥之物,和睚眦一样,同为龙脉之气所化,但睚眦在牛眠地中,便只能被牛性所解了。

    这时,陈枫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咱们快走,牛眠地虽然暂时镇住了睚眦,但牛的性情温和,压制不了睚眦多久的。”他话刚说完,果然只见地面上刚才掉落的,一柄短刀式样的睚眦已在轻轻颤动。

    另一边上,夏师父不断的咳着,他慢慢的盘坐了地上,“杜先生,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咱们都被人设计了。想不到出自我夏氏一门的龙凤十八盘,竟也能被外人堪破其中的秘密,来布了这样的一个十八盘局。”

    他又将那夏氏一门的牌位取出,“龙凤十八盘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可以增聚一方龙脉之气,也可以泻去一方龙脉之气,此时十八盘中的龙灯之灵都已动,却独不见凤灯,便已说明,十八盘被人重新掌控炼制了,用九龙灯布成了这么一个十八盘局。”

    嘴角边慢慢的溢出一丝鲜血,夏师父却恍如未觉,继续说道:“我虽然不知这个十八盘局究竟是为何意,但此墓**却绝对是人有意布之,而非是古人墓葬。十八盘是个诱饵,引诱我等入内,一一启动此间的布局,此时九龙灯应该至少还有一盏未曾灯灵启动,你们离去,墓**之中的任何东西都不可在碰。否则恐怕就会最后引这个十八盘局了。无论此人布此局是为何意,都不可如了他愿。”

    杜言还想再说什么,夏师父轻轻摇了摇头,“我动用通阴官印,已然是必遭反噬,此乃我夏氏一门的宿命之归,快些离开,九龙灯中最为嗜杀的是睚眦,若是它动起来,我已无力抵挡,你们好自为知。”然后他巍然一声长叹,“龙凤十八盘,虚凤牵真龙,好高的手段,好高的手段!”缓缓闭上双眼,再无声息。

    杜言怔了会儿,躬身一礼,对夏师父这样一个古老门派的传人,他还是心存敬意的。“走!”字刚出口,金风又起,杜言一个后翻,立身之地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隐约只见罗建阳手正伸向,地上的那盏狴犴龙灯,他无暇再做理会罗建阳,身体腾空而起,窜入到一通道内。

    陈枫卫飞杨冰拼命的向前跑着,无论他们如何在通道墓**内穿行,身后那豹龙身的睚眦始终紧最不舍。那牛眠地只能压制住灯灵片刻而已。

    转来转去,逐渐的地势向下,前方忽然出现一条笔直的通道。刚跑了百米左右,那条通道忽然又折而向上,勉强再前进几十米后,正当一条岔道出现在三个人面前时,杨冰却终于体力透支,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卫飞大惊之下,便要回身去拉杨冰,却不料那睚眦竟然又略过了杨冰,扑向他和陈枫。陈枫忽然脑中一闪,大喝道:“杨冰,椒图龙灯。”那盏椒图龙灯陈枫本来是交给卫飞拿着的,却被杨冰接过,一直放在了身上。椒图性好闭,眼见两次睚眦都好像没有看到杨冰似的,陈枫立刻便想到,那是椒图的封闭之力护住了杨冰。

    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杨冰拿出椒图龙灯了,她干脆横身一挡,拦住了睚眦。一阵光芒闪过之后,杨冰摔在地上滚了滚,却没有受伤。再看那睚眦,已经不见了,一道暗红色的光幕遮挡在通道内。虽然没有及时亮出椒图龙灯,但它却还是封挡住了睚眦的来路。

    丝毫不敢停留,卫飞上前半拉半抱的拥着杨冰,三个跌跌撞撞的继续向前,过了那岔道后,前面十几步处,便有台阶往上,看样子应该是个出口了。卫飞回望了一眼那岔道,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和九龙灯气息相同的波动,他松了口气,嘿嘿一笑,“咱们要不要去那岔道里再看看?”

    杨冰伸手扭住他的耳朵便是一拉,卫飞一咧嘴,“开个玩笑,不过并不好笑。”

    台阶尽头的出口被什么遮盖着,卫飞用力一撑,“咔嚓”一声,光线立刻透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卫飞探出头去,不禁楞了一下,这个出口处,竟然是在一间房内的大床的中间,他刚才撑开的便是床板。

    杨冰和陈枫出来后,看着床板上裂开的一个洞,也是忍不住怔了怔。但见床头正对是张屏风,转过屏风便是个客厅的样子,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陈设简单,但却显得颇具大户人家的气势。

    出了门,才可以看到,原来这是栋两层的小楼,再往外则是座假山走廊的花园,看布局好像竟是新开铺巷子中谁家的老宅。

    不过三个人都没有心思细看,固然害怕那睚眦也跟着追了出来,也担心这宅子中有人看到他们,就太不好解释了。急忙蹑手蹑脚的,穿过花园然后是厅堂天井,拉开大门,头也不回的便出了院子,顺手关上门。这才敢长长出了口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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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门介绍:
本书第一部《旗门之风生水起》,第二部《旗门之凤鸣山》,已由珠海出版社出版。后续系列敬请期待!旗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旗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旗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