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海鹫展翅
希望号开始缓缓地行动起来,很快将速度拉大到了最高航速——12节,在飞行甲板的末端,已停稳了陈英昊心爱的座机——编号为001的“枭式”战斗机,单座,前列机枪(可安装同步协调器,此为绝密装备,暂时没有装备),备弹800发,实用升限3200米,最大航速205公里小时,续航时间2小时,代号J-4(代表海军型,J代表战斗机),海军型与陆军型的最主要区别在于飞机尾部有挂钩可以勾住阻拦索,另外鉴于海上高盐分、高水分的情况特点做了强化处理。
“同英美法日等国不同,我海军航空兵虽然起步较缓,但因我空军发展迅速,故而飞机型号在世界各国中完全属于先进。海军航空兵的18架飞机中,一共包括8架“鹏”式乙改轰炸机(实用升限2800米,最大航速155公里每小时,可携带4枚50公斤重炸弹,续航时间25小时,作战半径140公里,代号B-2B),4架“隼”式攻击机(双座,后座操作一机枪,备弹120发,可对地攻击,实用升限280米,最大航速175公里每小时,续航时间2小时,也可按需要携带炸弹,代号A-1),4架“枭”式战斗机,2架“燕”式侦察机(单座,无武备,马力150匹,实用升限3200米,最大航速220公里每小时,代号E-2)。以上各种飞机的技术指标,无论是起飞重量还是起飞速度,都远远高于世界各国已投入运行的飞机。在航空母舰本身,希望号虽然是货船改造,但采用了全通式平台甲板,甲板下设有机库、升降机、弹药库、人员舱等设施,不但功能全面而且反应迅速……根据一般的作业要求,飞机平时储存在机库,遇有飞行任务则由升降机负责送上甲板。任务完成,飞机降落后,又由升降机及时送回机库,以防风吹雨打损伤飞机。”
在程璧光的介绍中,给陈英昊检查完飞机的技师已挥动了旗帜,表示可以起飞。透过望远镜看过去,飞机发动了引擎,冒出了一股青烟之后就开始在甲板上滑行起来,众人看得真真切切,飞机仅仅在飞到甲板中央一半的距离时已开始了腾空,转瞬之间,众人便在头顶上看见飞机在空中飞舞,陈英昊头戴防风镜,脖缠蓝丝巾。身穿一身崭新的海军航空兵少校服向众人挥手致意。
第一架飞机起飞后,众人都是大大松了口气,“好兆头啊!”秦时竹微笑着对陆尚荣说。“看来这帮小伙子们干得不错!”
“诸位请看,现在升降机依次一架架地将飞机送上甲板并起飞,按照训练大纲的规定,要求6架飞机在50分钟内全部起飞,基本上三分钟一架。”
检阅联络官一手拿着旗帜,一手掐着秒表,等到最后一架飞机完全飞离甲板后用响亮的嗓门汇报:“报告大总统、诸位长官,16架飞机全部起飞完毕,一共耗时35分54秒。比平时训练地最快纪录快了1分零7秒!”
“啪啪啪!”众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严格说来,这些飞行员被选中专任海军航空兵并没有多少思想准备。当时世界各国的机场普遍设在平地或草地上,唯独中国空军的各要害机场都有水泥跑道。很多飞行员常常大惑不解,明明可在草地上随意降落,为什么非要铺设水泥地呢?一来妨害起降自由,二来浪费物资,当他们把这个疑问向上级反映后,上级却告诉他们:“这是总装备部何长官的命令,要求我们尽量从水泥跑道起飞。一来可以保护飞机,二来可以锻炼飞行技术,他规定,谁能够每次都从水泥跑道上起飞并且不偏离中心道,到时候不仅可授予飞行优胜奖章而且还有其余奖励!”
直到程璧光拿着海军的征集令来到空军选调飞行员并现场考核后,一干人等才豁然顿悟,海军航空兵地要求有些苛刻:在水泥跑道上用白线划出一道宽12米的飞行道(轰炸机是14米),要求飞行员必须从这12米的区域内起飞或降落,而当时飞机的翼展已达到了9米多(轰炸机是更宽一些)。难度不可谓不大。最终。陈英昊等16人脱颖而出,而陈英昊本人作为第一联队首屈一指的飞行尖子更是创下了纪录。不但主动要求将飞行宽度压缩在11米,而且还在4米长度内实现起飞(空机)。凭着过硬的技术,他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首任海军航空兵指挥官,虽然只指挥一个中队的兵力,却挂上了少校军衔(航空联队中一般是中尉或上尉),还享受海军、航空兵两大专项补贴。
在民国初年的航空部队中,一般有“轰炸机立功、战斗机练技术”的说法,由于轰炸机能直接攻击敌军,特别是辛亥以来轰炸机屡屡立功印证了这种说法,而战斗机虽然飞机性能先进,但要完全掌握却非常困难,更由于对手地孱弱,战斗机压根就没有敌手可以建立功勋,飞战斗机的只能玩命将技术特点发挥到极致!编队飞行、空中对抗都是战斗机的特有保留节目,陈英昊绝就绝在不但飞战斗机是一流好手,对于轰炸机地操纵也非常有心得。他自己评论道:“如果未来两国交战爆发空中冲突,战斗机将首当其冲,我们的对手有两个,一是对方的战斗机,战胜了他们才能有效地控制空中;二是对方的轰炸机,击落了他们才能有效掩护我其余部队。苦练飞行技术,是为了在对敌时能更好地发挥战术优势,尝试驾驶轰炸机则可以琢磨轰炸机飞行员的手法以便更好地予以打击……”当然,他也清醒地看到:“随着飞机速度、性能的提高,对于战术的要求、对于空中飞行和格斗技巧的要求将越来越高,我不得不遗憾地认识道,随着各种飞机分门别类的深入发展,一个人要想全面掌握是不可能地,战斗机飞行员飞轰炸机这几年还能凑合,等再过几年能不能把飞机飞起来恐怕都是疑问?大家再不抓紧时间熟悉,恐怕将来想练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望着在空中排列好队伍。整齐地通过舰上观礼台的16架飞机,秦时竹由衷地感叹道。
“报告大总统,陈英昊不但飞战斗机技术好,在队伍管理、训练方法创新上都有建树,整个一套训练方法和操典都是他率领部下自行摸索出来并加以总结整理的……”说到这程璧光压低声音,“德国人为了换取各项飞行参数和技术资料。提出要用他们最新式的巡洋舰和潜艇全套图纸和我们交换,您看?”
“可以考虑。不过对方提出地交换图纸务必要保证都是最新式地!具体你找何部长和陆总长协商一下。只要能换到好东西。即便我们稍微吃点亏也无所谓。不过飞机地各项参数要保密!”
“是!”萨镇冰和程璧光两大巨头已笑开了花。其实。一战马上就要爆发。这些技术纵然给德国人他们也来不及应用。倒是换点巡洋舰和潜艇地全套图纸非常物超所值!
在空中编队飞行近1个小时并做出各种眼花缭乱地动作后。各机终于开始依次降落。整个过程非常优美和谐。飞行甲板上设置地阻拦索发挥了巨大地作用。使飞机很快就停稳下来。降落作业持续地时间比起飞要长一些。但同样打破了最高纪录。让众人无不欢欣鼓舞。
“下面。即将进行地是空中轰炸项目表演。”程璧光继续介绍。“查世界各国地飞机起飞。基本都不携带装备。更不必说载弹起飞。我国海军航空兵虽然发展稍迟。但起点颇高。一上来就要求飞机携带武备(指机枪)。两个月前更是彻底掌握了载弹起飞地技巧并进一步开展轰炸演练……”载弹起飞不仅对飞行员地素质要求更高。对于飞行甲板地长度也有很高要求。“希望”号那么长地飞行甲板就是出于这个考虑而铺设地。
在众人关注地目光中。一架携带4枚航空炸弹地“鹏”式乙改轰炸机已出现在甲板上。随着信号旗地用力挥动。飞机开始滑行起来。速度越来越快。但由于载弹地缘故。在过了战斗机起飞点时。飞机没有要飞起来地动静。在过了轰炸机空机起飞点时。还是没有飞起来地迹象。虽然中间持续地时间还不到1秒。但在众人心里却仿佛已很久了……终于。在过了56米标志线时。飞机开始昂首向空中抬升。到64米地地方完全升空。当飞机飞完甲板。完全展示在众人面前时。下面4枚黑黝黝地炸弹清晰可见。观众席上一片掌声。随即。第二架飞机也如法炮制地飞了起来。双机在空中略作编队后便齐向东南方地预定轰炸区域飞去。
“在距离希望号东南3海里处。海军设立了靶船。此船长18米。宽2米有余。下单锚固定。周围海域有观测员负责报告轰炸结果。诸位也可利用手中地望远镜加以观察……”听得程璧光如此一说。众人纷纷拿起手中地望远镜。很快就找到了靶船。不一会。轰炸机降低高度后也出现在望远镜地视野里。
“轰轰”两架轰炸机依次投下一枚炸弹,炸得水面上掀起巨大的浪头,浪头过去后众人发现靶船似乎只进了些水,并未沉没,正在疑惑间,程璧光介绍道:“海上轰炸比陆上轰炸更难,一来海面上风力往往大于陆上,炸弹下来的轨迹和方向不好控制;二来海面一片海水,无突出标志物可以参照,往往会干扰飞行员的判断,方才是800米的中空投弹,命中率并不高,我们静听前方发来的情况汇报吧……”
不一会,观测消息传来,两枚炸弹均偏离目标,圆概率差分别为70米和68米!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海军系统的军官知道,倘若这是一艘大舰,那么这么近的距离已可以造成杀伤了……
“第二次轰炸,高度300米!”这次轰炸的效果让众人松了口气,靶船在挨了两颗炸弹后似乎受创非小,舰体已开始倾斜。
观测消息汇报说此次轰炸虽没有直接命中目标。但偏差已在10米左右,靶船被大量弹片击中,一侧船舷被轰开一个缺口,海水开始涌入,船体倾斜约13度,但无沉没迹象。
“最后一次轰炸。高度100米,密集轰炸。”程璧光话音刚落,飞机已再一次降低高度,投下了剩余地4枚炸弹……这一回众人看得真真切切,靶船不但被直接命中,而且被撕裂成两半,开始了快速下沉,不到半分钟,这条近200吨的靶船消失在漩涡中了……
“观测组消息。两机各有一枚炸弹直接命中舰体,造成大爆炸,靶船快速下沉。另两枚炸弹落在靶船不到2米内的距离,同样对船体造成巨大破坏……”
“哗哗哗”众人热烈鼓掌,靶船虽然不大,但如此快速沉没也显示了航空炸弹的威力,让人多少有些震撼。
“诸位,根据海军的测算,一般的小型舰艇如果直接挨上一两枚这样地炸弹,只要是命中要害部位(弹药仓除外,那是弹药殉爆的威力而不是炸弹的威力)。必沉无疑;千吨以上地军舰,如果命中要害部位,将会造成丧失战斗力地重创,即便是一般部位,也能造成大量人员杀伤或者器材损失;巡洋舰及巡洋舰以上舰艇如果挨了这种等级的炸弹,也会造成重大损伤……这还仅仅是50公斤重地炸弹,如果更换成100公斤、200公斤甚至500公斤的炸弹,再加上策略得当的话,我敢断定可以击沉目前世界列强最为先进、吨位在2万吨以下的战列舰。倘若我们将炸弹更换为鱼雷,通过摧毁军舰水线以下部分,基本可以断定没有军舰可以经受如此重大的打击。”程璧光话锋一转,“当然,目前这还只是一种设想,还面临很多难以克服的困难……”
困难说来说去主要有三条,秦时竹心里大致上已经有了底:第一,轰炸机机体强度不够,还不能实现俯冲轰炸(硬要这么做的话飞机会空中解体)。水平轰炸精度太低。如果超低空轰炸,很容易被军舰防空武器(如果有的话)击落;
第二。轰炸机所携带的弹药和最大航程还很有限,对付小型舰艇尚可,对付大型舰艇显得有些吃力,空射鱼雷在短期内还不能列装;
第三,目前地轰炸训练都是以固定目标为对象的,真正作战时敌军舰艇必然会发挥最高速的机动能力并用防空炮火加以干扰,作战效果可能并不理想……
程璧光讲得大致也差不多:“……这次轰炸虽然表现不错,但我提醒诸位一点,靶船是下锚固定地,几乎是个活靶子,真正的海战中敌舰必定是全速机动,不可能等着挨揍。因此海军航空兵的未来还有很长路要走,根据陈少校的意见,如果要轰炸机动但无防御的目标,至少在目前基础上还要再训练1年,才能比较有把握。”
“这次的科目飞行、轰炸,我很满意,虽然海军航空兵起步晚了一点,但的发展并不落后,方才程副总长谈了很多存在的问题,很谦虚,也很有见地,我认为非常好,反映了海军务实、高效、进取的作风……”听得秦时竹地表扬,萨镇冰和程璧光对视一笑,两人都是传统的海军军官,原本对海军航空兵也将信将疑,在秦时竹、陆尚荣和何峰等人的推动下才加快了步骤。好在两人毕竟是留洋的高材生,迅速转变了观念,很快接受了这个看上去有些离经叛道的新技术,对海军航空兵的扶持和推动不遗余力,这份夸奖还是非常相称的。特别是经过总结对比,程璧光坚持认为水上飞机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和前途,用作侦察机勉强还可以,若是用作攻击机、战斗机或者轰炸机则会大打折扣,与其将来转型,还不如起步时就打好基础,对于这个结论,以总装备部为首的航空派也予以了肯定,秦时竹得知后大感欣慰,这是下面在没有“先见之明”指导下做出地科学结论,具有非常可贵的洞察力和前瞻性,让他们几个未来人倍感敬佩。
“海军航空兵这个新兵种,在今天的表演中显示了自己的威力和重要价值,虽然还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我相信这个兵种具有远大的前途和生命力……”随着秦时竹训话完毕,海军航空兵的未来三年计划也得到了批准:总兵力和飞机要从现在的中队编制发展到大队编制,即人数不少于300,飞机架数(包括备用机和试验机)不少于72架;训练科目应继续推广、扩大,即不但要会打固定靶,还要学会对付移动靶,既要会低空、超低空单机轰炸,也要会中空编队轰炸;既要能投掷小型航空炸弹,也要学会投掷中型、大型航空炸弹乃至航空鱼雷。在希望号继续服役、承担培训任务的同时,秦皇岛造船厂将根据改造后地实际情况并结合国外地使用经验,单独建造一艘轻型航母(总吨位在11万吨到13吨之间,可容纳飞机25到30架左右)。
“新型航母的建造,是海军10年发展计划中所没有地,你们回去后以海军方面的名义提交一个临时舰艇补充计划请求国防部予以追认,预算在第一、二两期内增拨,务必在民国六年(1917)前投入运用!”
“是!”萨镇冰和程璧光大喜。
“接下来该是什么项目?”
“等会是各舰演练,特别是小型海战对抗将是今天的重头戏……”
“好,海航露了一手,该看看各舰的本事了……”秦时竹兴致颇高,丝毫不顾及头顶越来越猛烈的骄阳……
第078章 雷击舰队
越是关键时刻,时间也愈发宝贵,俄国也在根据欧洲形势的激变而商讨政策,外交大臣谢尔盖#8226;萨佐诺夫、参谋总长雅努什克维奇中将、海军大臣格里哥罗维奇、陆军大臣苏克霍姆利诺夫、彼得格勒军区司令官尼古拉大公及内务大臣等一干重臣在召开完重臣会议后宣布,“鉴于奥匈帝国政府无端向塞尔维亚政府宣战,俄罗斯帝国政府为履行对塞尔维亚所承担的义务,自公圆1914年7月29日下午6时整实行全国总动员。”尼古拉二世推倒了第二张骨牌。
自从海军三期造舰计划制定后,原有舰艇更新的速度开始加速,半年以来陆陆续续有老舰退役或转行,而新舰则陆续纳入舰队体系。在检阅各舰汇报演练之前,秦时竹会同萨镇冰等人首先主持了四艘“辽”字级鱼雷艇的命名和服役仪式,当秦时竹将四舰的舰旗授予各舰舰长后,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这四舰分别被命名为“辽安”、“辽康”、“辽威”、“辽武”,是“辽兴”、“辽平”、“辽远”、“辽静”的后续舰,240吨,4800匹马力,采用柴油发动机,最高航速33节,4发鱼雷。这四艘新造鱼雷艇,主要用于替代购置于1895年间从德国购买的“辰字”、“宿字”(此两舰9吨,18节)、“张字”、“列字”(此两舰62吨,1节),从技术上看,新式鱼雷艇的吨位几乎是旧舰的三倍或四倍,速度也快了一倍左右,作战效能成倍递升。
退役四舰是清政府于甲午后从德国购买,服役已近20年,虽老而弥坚,但终究老迈,以航速论。现今各国大型战列舰、巡洋舰航速都在24节以上,驱逐舰更在30节以上,此四舰根本不可能望其项背;以吨位论,不到百吨的小艇抗风浪能力较差,作战环境恶劣,近海防御勉强尚可。到外海主动进攻则嫌不足。不过这四艇虽已服役近20年,但不愧是德国货,质量可靠、经久耐用,从海军退役之后就移交给内务部充作长江航警警备之用,用于缉毒、缉私、救援失事船只倒非常适合。
“禀大总统、诸位长官,按照规划,明年还有4艘辽字级鱼雷艇投入服役,这样再加上四艘湖字级(湖鹏、湖鹰、湖隼、湖鹗),海军将有16艘鱼雷艇。海军拟将12艘辽字级用作一线作战兵力,四艘湖字级用作二线训练兵力。为进一步发挥集团作战的优势,打算将去年从德国购置的轻型驱逐舰同安、建章、豫康(39匹马力,最高航速32节)从驱逐支队划转列入鱼雷支队,由上述三舰作为鱼雷艇编队的领舰,一来可以更有效地指挥协同,二来此三舰吨位偏小,用作驱逐舰力不从心,做领舰却更能发挥优势!”
“很好,希望它们能在新的岗位上发挥优势,国家将竭尽所能为海军将士提供克敌制胜的利器!”
联络官再次挥动旗帜。鱼雷艇打靶演练开始。
“演练科目主要有三个,8舰共分两组(新服役4艘不参加),每次每舰发射4发鱼雷。一是靶船静止状态下的突击,要求各艇在进入攻击阵位到完成攻击撤退地时间少于3分钟,且命中率必须达到75;二是靶船在运动状态下的突击,要求各艇迅速接近并予以攻击,此为四舰协同攻击,要求必须有效命中且击沉靶船;三是机动对抗,以鱼雷艇为攻击方。以领舰扮演假想敌作机动攻防,看到底是攻强还是守强?”
透过望远镜望过去,出现在视野中的靶船比方才轰炸机的靶船略大,长约30米,宽3米有余,吨位大概在300吨左右。只见各艇依次上前,轮番攻击,装上教练头的鱼雷不时击中靶船,引得水花四溅。好不热闹。观测结果显示各舰全数完成任务。基本都是四中其三,也有四发全中者。众人纷纷点头,这个科目演练的实际意义检验鱼雷艇对静止敌舰地偷袭。过了一会,靶船被拖船拖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并随拖船的转向做出各个方向的机动动作,众鱼雷艇以4舰一组,上前围攻靶船,鱼雷拖着长长的轨迹扑向预定目标……
“两组均圆满完成任务,湖字组16中7,辽字组16中10,其中以辽远号独占鳌头,四中其三,为本轮最佳!”
“辽远号表现不错,艇长是谁?”
“陈策上尉!”
秦时竹和程璧光等人相视一笑。陈策地名声和作为在前次海军大整肃中已得到了他们地肯定。这次表现如此优异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说前两个科目还是考验基本功地话。那第三个项目无疑具有很强地对抗性。无论攻击方还是被攻击方都能在相应人员地指挥下进行抗衡。场面更加激烈。再加上总统和一干国防军高层光临。众鱼雷艇官兵都摩拳擦掌。谁也不愿意折了自己地面子。
虽然实战对抗演练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但激烈程度却不亚于一场激烈地海战。在第一轮对抗中。扮演假想敌地同安号使出浑身解数。左转右移。用最高航速进行规避。不时有拖着长长尾巴地鱼雷擦舷而过。最后经过检查。16条鱼雷仅中2条。而且还不是最致命地部位。让人啧啧称赞;第二轮对抗中地建章号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虽然舰长亲自操舵。也表现出了较高地技战术水平。但辽字号组地4艘鱼雷艇在辽远号地统一指挥下。发挥协同优势。用各个角度地扇形面封住了对方地机动空间。建章号无奈地中了5发鱼雷。舰首、舰尾中了3发倒还无大碍。关键地发动机舱也中了一发却是致命一击。而据观测员报告。命中这关键部位地鱼雷正是来源于“辽远”号!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没有接触过海军地人或许注意力会全部被吸引在激烈地对抗和作战演练上面。但在总装备部部长何峰看来。他最为关心地倒是鱼雷艇赖以克敌制胜地武器——鱼雷。鱼雷作为海军系统最有杀伤力地武器。威力无人可及。14英寸甚至16英寸地火炮看上去虽然威武雄壮。但它们所发射地弹药对于有厚重装甲武装地敌舰地威胁非常有限。同样面对一艘数万吨地无畏舰。除非正好命中关键部位。否则100枚大口径炮弹都难以击沉对手。而鱼雷则不然。只要命中位置得当。1枚就可以造成对方瘫痪。如果被命中4枚还不沉没。基本可以算得上是奇迹。
但鱼雷也有自己地固有弱点。和炮弹经历了长时间发展地历史不同。鱼雷面世地时间还不到50年——1866年由英国人罗伯特怀特黑德(hitehad在奥地利首先发明。相对炮弹而言。鱼雷作用距离近。速度慢。有时更让人哭笑不得地是。明明鱼雷已经击中了目标。但就是不爆炸。眼睁睁地看着敌舰扬长而去或者自己被击沉——在作战中。鱼雷攻击都是近距离地贴身攻击。甚至可以说是有去无回地决死攻击。还能有什么比击中目标但不爆炸更让人沮丧呢?
李鸿章作为中国近代海军地创始人。很早就意识到了鱼雷地重要性。但如同大部分中国海军装备一样。限于孱弱地工业和经济实力。这种高威力武器无法生产。每一枚鱼雷都是高价从国外买回来地。而中国。也几乎成为了各国不同型号、不同种类地鱼雷展览馆。
为了保证海军地军火工业,合理推动国防工业的升级,仿制、研制鱼雷势在必然。基于和德国之间秘密的协作关系和情报交换体制,总装备部用价值不菲的情报换回了有关鱼雷制造的全套技术图纸。当时德国普遍运用的是黑头鱼雷——这还是中国人给取的名字。1872年,怀特黑德在奥地利开设专门的鱼雷工厂,开始批量生产鱼雷。一般都以其名字命名,翻译成中文就叫做白头鱼雷。英国、俄国、法国、德国、美国等列强看到了鱼雷武器的使用前景,纷纷解囊购入并开始自行仿制,由此有了五花八门地白头鱼雷翻版、盗版型号,而改型最为成功的当属德国。
起初白头鱼雷外壳的材料使用的是钢,虽然材质坚硬,但不耐腐蚀,在海洋环境中雷壳不可避免地会被锈蚀,对于需要频繁在水中练习发射和回收的鱼雷。这个缺陷是令人头疼的。当时以冶金工业闻名于世的德国。在金属铸造加工技术方面的优势足令各国无法望其项背,德国刷次考甫(SchartzKopf)工厂在分析、仿造白头鱼雷的基础上。对雷壳地材料进行了更换,舍弃容易锈蚀的钢铁,尝试改为使用一种特殊的材料——磷铜,即在克虏伯公司用于生产火炮的炮铜内加入磷青,从而去除铜材内的杂质,使得铜质更为坚韧并耐腐蚀,中国就给可靠耐用的德国磷铜鱼雷取了个黑头鱼雷的名字。
德国方面虽然转让了全套生产图纸并相应派遣了工程师进行技术指导,但这种磷铜的制造方法在德国是不传之密,不肯予以一起转让,要求中国方面必须购买德国的金属原料进行制造。不过,这一切都难不倒总装备部地镇部之宝——笔记本电脑,一个月后在海军研究所地努力下,中国的磷铜配方便仿制了出来,三个月后,经过中国方面改进地配方更胜一筹!
早期鱼雷使用的功力系统,无论是白头鱼雷还是黑头鱼雷,都是利用压缩空气作功的往复式发动机——压缩空气推功发动机气缸中的活塞,使它产生往复运动,然后通过曲柄联杆等构件将往复运动变换为旋转运动,从而带动螺旋桨转动。后来,又出现了热动力鱼雷,即在动力系统中应用加热器(燃烧室),使鱼雷从冷行空气发动机走向热力发动机阶段,加热器将冷空气加热后就可利用燃料中所释放出来的热能,从而使鱼雷的航速和航程得到了较大的提高,航速由20节提高到30节左右,航程能达1000米以上。为了紧追世界潮流,海军研究所在研制国产鱼雷时,立足于较高的起点,采用燃油、压缩空气和淡水作能源(一般叫它三组圆推进剂),即把燃油,以及作为氧化剂的空气和作为冷却剂的淡水同时喷入加热器,产生蒸汽燃气混合气体去驱动发动机。发动机也相应更换为汽轮机,通过汽轮和一套使气流加速的喷嘴,使高温高压的蒸汽燃气以高速吹向汽轮上的叶片并带动汽轮高速旋转,由于汽轮机没有往复运动的构件,效率比往复机高,相应也提升了鱼雷的最高航速和最大射程。
何峰悄悄告诉秦时竹:“海军所开发的这种三年式鱼雷,直径533mm,长69米,重14吨,装药量280公斤,最大潜深16米,最高航速可达33节,最大航程为4000米。现在已运用在最新式的辽字号鱼雷艇和季节级驱逐舰上,作战效能是原有黑头鱼雷的15倍,白头鱼雷的18倍!由于现在还处以试用阶段,总效率并不稳定,一般在70上下(指鱼雷命中目标并爆炸的概率),希望通过两三年的改进将其提高到90以上!”
“小小鱼雷学问多啊,海军研究所这次立了大功,证明了自己的地位和作为,我看大有希望!”
“这次科目演练,辽远号表现不错,诸位以为如何?”
“陈艇长自上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刻苦训练,身先士卒,堪为表率!”无论萨镇冰、程璧光还是汤芗茗等人,都对陈策评价颇高。
“按照有关条例规定,可授予陈策优胜奖章!”程璧光补充道。
“那好,宣陈策晋见!”
联络官刷刷打出旗语:“大总统宣辽远号舰长陈策晋见!”
少顷,陈策乘坐小艇登上了“海训”号。
第079章 宪法草案
“辽远号舰长陈策前来报道!见过大总统、各位长官!”众人面前出现了站得笔直,军礼行得无比庄重的陈策。
秦时竹回礼后打趣道:“半年多没看见,现在变成黑脸包公了!”
“回大总统的话,这半年多我一直以总统和各位长官对我的勉励为鞭策,带领全舰官兵刻苦训练,日晒雨淋脸色发黑,让大总统见笑了!”
“这说明你们训练得很辛苦,今天的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明!”秦时竹从侍从武官处接过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陈策抬眼望去,是一枚亮闪闪的奖章。
“此次科目演练优胜,按照条例,特授予陈策上尉二等优胜奖章一枚,辽远号其余军官三等优胜奖章一枚,全舰官兵记大功一次,士兵增发1个月军饷,军官增发2个月军饷……”海军政治部主任李景曦少将朗读完表彰公文后说道,“下面请中华民国秦时竹大总统颁发奖章!”原本奖励应该是由李景曦在整个检阅结束后代表海军授予相关个人,秦时竹为激励士气起见,临时改变行程,由他亲自授奖!
在热烈的掌声中,在陈策激动的神情中,秦时竹亲手为他别上了二等优胜奖章,“希望你能以这枚奖章为起点,在今后的训练、指挥、作战中获取更高的荣誉!”
“陈策一定谨记大总统教诲,为保卫神圣海疆,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各艇完成科目演练后排成整整齐齐的一排,检阅舰从各艇面前缓缓驶过,“联络官,打旗语,诸位劳苦功高,本大总统谨表慰问!望恪尽职守、永固海疆!”
各鱼雷艇甲板上的海军将士们站得整整齐齐,海军特有的飘带在微风中轻轻飘荡,回答旗语的是挺直的胸膛和齐刷刷的军礼。“同安”号作为旗舰,代表鱼雷支队答复旗语,“精忠报国、永固海疆!”
鱼雷支队科目演练后,已是中午时分,勤务兵为众人端上了具有海洋风味的午餐,“海训”号渐渐朝海洋深处驶去。陆尚荣问道:“萨老,等会什么科目?”
“将是今天的重头戏,实战演练!由海圻、海筹、海容、海琛四舰对抗应瑞、肇和、春、夏、秋、冬六舰!演习海域设在葫芦岛东南方35海里处,眼下正是中午用餐时间,按照预定计划,一个小时后正式开始!”
“秋、冬两舰不是上个月才刚刚服役地么?”
“是啊。可杨宣诚、刘田甫两舰长说虽然两舰刚刚服役。但其人员却是和春、夏号一起训练地。已形成了战斗力。作为姊妹舰。应该一起参加演练。后来。游击支队正副司令沈鸿烈和凌霄也跑来求情。说四舰本为一体。适宜于协同作战。要求一定要纳入对抗演练。让我可是伤透了脑筋。”
“这几人有意思!”
汤芗茗插话道:“不过这样也好。两边实力可以更均衡些。胜败也更难以预料……”由四海舰组成地红方以“海圻”为旗舰。以其余三海舰为羽翼。海圻总吨位4300吨。拥有2门8英寸(203mm门47英寸火炮(120mm)、12门47mm口径(磅)火炮。3门37mm口径(1磅)火炮和5具鱼雷发射管。“海筹”、“海琛”和“海容”为同级舰。各舰吨位均为2950吨。有150mm口径(59英寸)炮口径(41英寸)炮口径炮鱼雷发射管(1个为水下发射管)。总计红方总吨位13万吨。火炮合计78门。鱼雷管8具;反观蓝方。“应瑞”2750吨、“肇和”260夏”、“秋”、“冬”均为980吨。总吨位约7300吨。前两舰各有6英寸(152mm)火炮寸(102mm)火炮寸(75mm)炮口径火炮门。37mm口径火炮2门。另还有40mm口径高射炮2门和鱼雷发射管2具。后四舰每舰有4英寸炮高射炮4门和4具鱼雷发射管。蓝方总计各类对舰火炮48门。鱼雷发射管20具。
从总吨位上看。红方大于蓝方。从火炮数量和一次投射地弹药量看。也是红方大于蓝方。已有不少人皱眉道:“两边实力并不均衡。明显红强蓝弱。如何能保证对抗演练地公平性?”
“也不尽然。”程璧光笑道。“虽然从总吨位和火炮上看。红方都胜过蓝方一筹。但蓝方也有自己地优势。蓝方地军舰全部是新舰。马力足。速度快。以三海舰为例。虽然标称最高速度195节。和肇和、应瑞两舰最高20节地速度相仿。但前者是已服役近20载地老舰。这个速度目前是达不到地。我地乐观估计。能达到16节就很不容易了。海圻虽然标称最高速度有24节。但实际恐怕只能与应瑞、肇和两舰相当。而春、夏、秋、冬四舰采用了世界最新地蒸气轮机和燃油锅炉。其速度高达33节。根本不是红方各舰望其项背地。如果我们从军舰动力上看。两艘季节级驱逐舰地动力就等于红方所有军舰地总动力……从火炮对比来看。似乎是红方略微占优一些。但是蓝方也有自己地优势——射速快。仍以季节级地4英寸火炮为例。采用了液压、电动等各种新技术后。其速度高过四海舰同口径火炮地一倍甚至两倍。单次弹药投射量是红方占优。但单位时间弹药投射量却是蓝方略占优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蒋方震站在秦时竹的身边,悄声说道:“总统,蓝方胜面颇大。”
“为何?”
“我虽然不太懂海军,但基于对军队训练重要性地认识,我觉得是蓝方占绝对优势。前次海军整肃之时,陈绍宽、程耀垣两舰长那种虚心好学的态度和精神我认为是非常宝贵的。而秋、冬两舰在新舰服役还不到一个月就敢主动请战,足以说明他们的信心和把握。另外,无论是沈鸿烈还是凌霄,都是老成持重之人,他们也敢打保票,我认为场面不会太难看。双方足以一拼。”海军整肃后,蒋方震曾多次去海军视察,对海军情况非常了解,红方情况并不容乐观。
“百里兄,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四海舰舰员多为老练水手,浸淫海军多年,从配合、协同到联合作战应该比蓝方一干新兵更有心得,虽然可能在刻苦程度上略有差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难道?”说此话的陆尚荣并非不赞同蒋方震的结论,他疑问地口气倒更像是一种从另外角度来思考问题的态度。蒋方震微微一笑:“这个问题似乎让程兄来回答更为合适。”
程璧光接过话头实话实说:“海军整肃后。整顿了原本存在地吃空饷情况,四海舰缺少的舰员已得到了补充,退役各舰上的将士陆续安排到缺口岗位履职。”
这么一说大家明白了,虽然红方舰员都是老舰员,但原本并非出自一个系统,协同作战的能力恐怕还不如资历较嫩、但配合时间久地蓝方。
“依我看来,怕是蓝方必胜。”何峰更加语出惊人。
“此又是为何?”
“方才已谈了蓝方的鱼雷优势,这是蓝方技术优势之一;程副总长还谈了蓝方的动力和火炮速度优势,这是其二;蓝方其实还有一项优势。观测优势——四海舰是近20载的老舰,其观瞄设备和应瑞、肇和不能相提并论,但季节级上的观瞄设备却比后两舰还要强出一大截,这是优势之三,我看几乎可以决定海战地成败!”
众人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基本认为这不会是一边倒的对抗了,联络官适时挥动了旗帜,预示着红、蓝双方即将进入指定演习海域……
北京,国会大厦。宏大的会议厅里已坐满了参众两院的议员,记者地镁光灯不时闪过,希望记下那重大的历史时刻。
“各位议员,今天是中华民国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我们将迎来第一部中华民国宪法草案地表决,事关五族共和的大局,事关四万万五千万中华国民地福祉,意义重大,影响深远!诸位和我都将是历史地见证人!”担任会议主持的参议院议长吴景濂话音刚落。会议厅就响起了热烈地掌声。
“此时此刻。两院议员已经就座,政府全体成员在张总理的率领下业已出席。秦大总统因为宪法表决日与海军大阅日冲突。已先期去海军视察,但他同样牵挂着宪法草案的进展,要求我在第一时刻拍电报向他说明;黄兴副总统因为身体欠佳,仍留在日本治病,但昨天也发来电报,对我们的事业予以了充分地肯定和鼓舞!这一切都毫无疑问地说明了宪法草案的表决确实是众愿所系。下面,我们首先请宪法起草委员会主任伍廷芳先生向诸位汇报此次提交审议的宪法草案相关情况。”
“尊敬的议长、诸位议员先生,我受宪法起草委员会各位成员委托,向国会报告宪法草案的起草情况。”今天的伍廷芳,神采飞扬,宪法凝聚着以他为首的,被公认为拥有中华民国最深法律造诣的群体的心血,“宪法起草委员会自成立以来一直致力于宪法草案地起草工作。在这期间,我们以《中华民国临时约法》和《美国宪法》为蓝本,一方面进行广泛的舆论调查,邀请众多有识之士参与其中,并与国会各党团、各群众团体代表、社会贤达等进行了有效的沟通,另一方面基于我国的历史实际和发展要求,结合当前的实际政治架构和民国三年以来的执政得失,在群策群力的基础上出台了基本草案。在为期半年的完善过程中,经国会三读审议,对基本草案又做了进一步的修改……无论是整体框架还是具体细节都力争精益求精……可以说,这是一部充分考虑国情、反映民意、体现共和民主特色地划时代地根本!”
众人都鼓掌,席间有人不以为然地转过头去对旁边的人说道:“什么考虑国情、反映民意,纯粹是他们自己往脸上贴金……地方地实际情况他们考虑过么?我们的意见他们采纳了么?”
“哼……说总是这么说罢了,咱们不用理它,只管按计划行动!”
“秦时竹估计听到什么风声,今天居然不过来,倒是没让他看见好戏。”
“他?算了吧,来不来都一样,他算是明白人,比有些人精明多了。”
“你说台上那老家伙可靠么?”那人朝国会各机构和政府就座的主席台努努嘴。
“他是老滑头,他要是可靠,今天咱们的戏就不用唱了……不过,旁边那家伙倒是心狠手辣。”这次说话的方向似乎针对着正在认真倾听的葛洪义。
“……诚然,历经多方完善的宪法草案可能还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不过我认为可能存在的不足与他所蕴藏的进步意义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何况,我们还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在今后对其进行修正……”伍廷芳显然听不见台下的议论,仍旧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讲话。
“什么修正?木已成舟,到时候要方要圆就由不得我们了,关键一步不能走错。”
“现在咱们说话还有分量,真要是通过这个劳什子草案,哥几个明天就找地方哭吧……”另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些人在嘀嘀咕咕,所幸声音不大,伍廷芳的讲话还是能通过扩音器传到众人耳朵里。
“诸位议员,今天宪法将正式提交表决,这是激动人心的时刻,也是改变历史的时刻,我们满怀希望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中华民国宪法》万岁!共和万岁!”伍廷芳向台下深深一鞠躬后,结束了他的介绍。
第080章 来者不善
“下面,请众议院议长汤化龙先生做今天的议员出席情况报告。”
“诸位议员,根据《中华民国国会组织法》,中华民国第一届正式国会应有参议员274人,众议员596人,自民国二年选举结果揭晓后,陆续有40余名议员因辞职、过世或者其他缘由而不能履行议员职责,经原选举单位补选后,现实有参议员271人,众议员587人,经过签到统计,实际出席今天国会的参议员为268人,众议员571人,比例分别为989%和973,符合法定的四分之三多数要求,可以认定为有效。”汤化龙刚刚说完,台下的镁光灯又亮成一片,这可是历史性时刻!
“下面进行今天的第一项议案表决:请国会各位议员选举今天的总监票员一名,监票员两名;总唱票员1名,唱票员2名,以上各位人选均需超过简单多数赞成方能当选,若有多人超过简单多数则以得票数最高者为总监票员或总唱票员,以得票居二、三两位者为监票员或唱票员。同时,提请各位注意,根据国会组织法,两院正副议长、秘书长、各专门委员会正副主任、议会各党团负责人均不具备当选资格。”吴景濂宣布了第一项议程。
沈麒昌也是参议员成员,此刻他坐在靠近前排的位置上闭目养神,面上沉静如水的他心里涌上来一阵阵略微有些奇怪、甚至异样的感觉,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略微有些不对劲,但问题出在哪里,他却无法回答。^^,泡,书,吧,首發^^抬眼望去,主席台上的人却是众生百态,内阁所有成员是没有表决权的。他们此时正在接头接耳,坐在中间地张謇似乎很活跃,跟这个说说,跟另一个拉拉家常,但在沈麒昌看来,却发现张謇似乎有心事……副总理葛洪义就更不对劲了,他坐在那里只把一本议员花名册翻来覆去看个不停,还不停地点点划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在沈麒昌眼里,这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稳坐高台的心态——他认识葛洪义10来年了。他的秉性和神情难道还不熟悉?
旁边几个部的总长似乎也在说笑,除了国防总长陆尚荣跟随秦时竹去了海军基地外,财政总长梁士诒、工商总长周学熙和外交总长陆征祥似乎也在交换着什么意见……嗯?沈麒昌猛然回神过来,是的。今天的国会大厦似乎比以往有更多的军警保卫:核心层是内务部直属特警(300来人)、半核心层是总统卫队留守人员(400上下),外围层是中央卫戍师。想到这里,沈麒昌忽地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感到不对劲,平时国会开会,哪有这么多的保卫力量?不要说卫戍师,就是卫队、特警都不会来,顶多是国会大厦地警卫而已,今天看见的都是生面孔……难怪!
沈麒昌和某些议员不同地是。他对于下层人民没有丝毫的轻视心理,当他还是一个太平镇小地主的时候。他和佃户、佣工之间的关系就非常好,用他地话说:“对别人客气一点、尊重一点,人家也会如此对待你!”也因为如此,虽然沈麒昌长年忙于公事,来国会大厦的时间非常少但和这些警卫都非常熟悉,只要有空都会找他们说上几句话、嘘寒问暖一番——在他眼里这些年轻人都还是孩子,每天保卫着这块中枢之地,神经高度紧张,也很不容易,遇到风雪天还要在门口站岗。够难为他们了。警卫们也很熟悉他。知道他是总统的丈人、中国最富有的大老板,但就是这样一个大人物。比很多趾高气扬的议员来说却要和蔼可亲地多……他们常常在私底下评论:“想想总统一家,无论是丈人、总统还是总统夫人,都对下面的小人物客气地很,中国的官如果都像总统一样,或者有总统他们的一半,老百姓还不得做梦都偷着乐?”
“是的!”沈麒昌终于想到了,今天守卫在国会大厦地警卫不但神情严峻,连一个熟悉的面孔都看不见。若是放在以往,看见他来肯定大老远就招呼和敬礼了。今天?今天不要说敬礼,连一声招呼也没有,每个人地脸绷得都紧紧的
“不好,要出事!”这是他第一个反应,逻辑很明显:不出事,摆那么多警卫干什么?把特警叫来干嘛?沈麒昌仔细想了想,似乎刚才进来时还隐约在角落里看见了整装待发的铁甲车。他倒吸一口冷气,铁甲车是干什么的?换了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知道,葛洪义曾亲口告诉他,铁甲车是城市警力镇压武装叛乱或持械闹事用的,国会大厦究竟出了什么事要这么里三重、外三层的保卫?
“复生他?”沈麒昌一激灵,女婿临走前没告诉他要发生什么事,难道有人要变天?不像啊!从实力上说,真要发动政变只有现任副总理、内务部总长葛洪义有这个实力,可这没道理啊。秦时竹和葛洪义那是多年的交情和铁杆兄弟,没听说有什么不和的迹象,再者葛洪义掌握着庞大的国安系统,真要对付秦时竹也就动动嘴的事情,何必大动干戈?
“这其中一定有缘故!”沈麒昌一时想不透,便对前两天地情况做了细细回想:前两天人民党党团内部召开形势政策协调会,要求诸位议员统一思想、扩大影响、争取同盟,尽一切力量保证宪法草案获得通过,这不仅是巩固人民党执政党地位地重要举措,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鉴于形势紧要,虽不是议员,但身兼人民党副主席和南方局书记地张謇也到会讲话……现在想来,张謇的讲话并无新意,语气也多少有些有气无力,沈麒昌原本还以为这位老朋友最近公务繁忙——经济、教育、行政改革等诸多事务都要总理操心,但现在看来,隐隐约约却是另有问题,某非?难道?
没等沈麒昌将前因后果想个明白。议会已是哗啦啦的掌声,所有唱票、监票人员到位。
“下面,我宣布进行今天的第二项议程,对是否同意宪法起草委员会请求,将宪法草案正式付诸表决的议案进行表决,诸位可以投赞成、反对或者弃权票,回收票数等于或少于实际出席人数方为有效,该议案需简单多数通过……”
众人以党团为单位纷纷走上前去投票,沈麒昌和几个年龄较大的议员就把选票装在信封里让工作人员代投。其余人员则依次排队向投票箱进发……猛然间,沈麒昌看见内务次长陆建章带着警卫走了进来。递给葛洪义和吴景濂、汤化龙三人各一个大信封,隔得这么远自然无法看清楚信封里面装了什么,但只见葛洪义略一惊讶,随即微微一笑。打开后便在桌子上写了起来。吴景濂打开看后,脸色平静异常,仿佛一切早有所料,只是汤化龙看过后顿时目瞪口呆,嘴大张着半天合不拢,随即就扭头对陆建章说些什么。怪事!
出事了!
陆建章来干嘛?已有很多投完票的人看见了主席台上那不寻常地一幕,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反应迟钝的记者还没有领悟过来,拼命对主席台成员(内阁成员除外)的投票过程进行拍照!随即,很多人看到了让他们难以忘怀的一幕:张謇扭头看见了葛洪义手里的资料。手忙脚乱,打翻了茶水杯都浑然不知——总理如此失态。出什么事了?副总理办事,总理居然毫不知情,也是怪事!
有关是否提交正式表决的结果出来了,吴景濂不慌不忙地沉住气宣布:“经过统计,刚才回收选票参议员268张,众议员56张,回收票数少于实际出席人数,选举结果有效,下面我公布结果:赞同宪法草案付诸正式表决的参议员为199人,众议员45人;投反对票的参议员54人。众议员98人;投弃权票的参议员5人。众议员15人;根据国会组织法,认定此议案通过。宪法草案将正式付诸表决!”
台下依旧是热烈地掌声,但掌声中隐然也有些不安,很多人都在和旁边人交流,到底是什么事呢?坐在沈麒昌旁边的一名人民党年轻议员问道:“沈老,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知道,暂时看不出来。”沈麒昌摇摇头,他真不知道!女婿办事有自己地思路,从前的辛亥起义、护国战争,都是做了周密部署后才行动的,自己在事前浑然不觉,难道这也是复生的布置?
“诸位议员,原本按照议程,接下来应该是对宪法草案进行表决,不过事关重大,本议长要临时插入几项议程……”
“哗……”会场嗡嗡声一片,什么重要事项公布,竟要暂停原定地议程?
吴景濂脸色凝重:“方才内务部陆次长送来报告,指控国会某些议员涉嫌违法犯罪,要求本议长根据国会组织法予以褫夺被指控议员的刑事豁免权,该报告方才经过内务部总长的签字,已被认定为有效,下面本议长开始宣读名单,请被点中名字的议员暂时先到主席台来。
参议员王彩富,报告指称你涉嫌违反三条禁令,与他人聚众赌博,且所涉及数额特别巨大;
众议员林昭关、田与彭、毕均名,报告指称你三人涉嫌违反三条禁令,与他人聚众赌博,且所涉及数额特别巨大……”
联邦党党魁王揖唐脸色发青,神情可怖,上述几个议员全都是联邦党党员,这摆明是冲着自己这派人马来的。
“阴谋……阴谋!”他恨得牙齿咯咯响!
王、林、田、毕很快就走上了主席台,不是他们这么乖,而是随同陆建章而来的警察把他们请上”主席台。
台下像炸了锅似的,人群中一群骚动,众人都是一脸惊愕。
“肃静、肃静。”吴景濂敲敲桌上的小锤,“在正式表决之前,允许上述几人为自己辩驳。”
“辩驳?”陆建章微微一笑,“辩驳就能把你们聚众赌博的勾当驳掉?”
“你……”王彩富虽然很不心甘情愿低头认输,但他和其余几个人好赌在议员中是出了名地,这几人不但是生意上的伙伴,更是同乡、好友,进京开会,又没有什么休闲好去处,只能“自娱自乐”、修筑长城了,没曾想?
“哥几个聚在一起小搞搞不犯法吧?”虽然如此,但他还要狡辩一番。
“是么?每次输赢都上万,还是小搞搞?那大搞搞要什么数字啊?”陆建章冷笑一声,“能做见证人地多了,要不要我一一将他们请来?”
“你……”王彩富无话可说。
“提请国会表决还是自己签字?”褫夺议员的刑事豁免权一般需要国会议员简单多数通过,但如果该议员自愿放弃豁免权、停止履行议员职责,就不在此限。
“好吧,好吧。”王彩富叹了口气,提笔在声明书上签下了名字:……本人王彩富,为配合有关机关进行刑事案件调查,自愿放弃议员刑事豁免权、暂停履行议员职责——此声明书经参议院议长吴景濂、众议院议长汤化龙签字认可就已有效,其余其人一贯都是以王彩富为首,看他认栽,也只能认栽。
“带走!”陆建章一声下令,几人便乖乖去内务部特别警署“喝茶”了,聚众赌博原本不是什么大罪,但如果是公职人员参加,处分比较严重,除了不定数额的罚款外,还要开除其公职身份,这几人赌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的议员历程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这时原本在台下面面相觑的记者顿时醒悟过来,拼命对上述众人拍照,镁光灯亮得人都睁不开眼睛,几个嫌疑犯只能用手遮住脸来掩饰。
与会众人大惊失色,内务部来者不善啊。这4人赌博,在议员中几乎是众人皆知的事实,虽说三条禁令推行得如火如荼,但至今还没有听说议员被拿下的,想不到今儿个在宪法草案表决的当口,居然犯了事,“今天的事情古怪啊!”很多人都在哪里嘀咕……
第081章釜底抽薪
“诸位,下面插入第二项临时议程,内务部方才提交了第二份报告,称近三个月来,警方对京城大小妓院进行了检查,经过调查核实,检举如下议员涉及出入风月场所,请求国会予以褫夺刑事豁免权,请听到名字的议员到主席台前为自己辩驳……”
众人听了,心胆欲裂。嫖娼的名声可是要比赌博严重多了,议员身为人民代表,本身负有教导、开化人民之责任,岂能做如此龌龊不堪的事情?
“参议员单台由、蒋分明……众议员薄明报……”这次的名单倒要比赌博之人更多,涉嫌参议员7个,众议员19人。
“无凭无据,如何能构陷我等?”上台很多人不服,心想:嫖娼是个人私密,这帮丘八怎么会知道?他们却忘了,办这事的不是“丘八”,却是地地道道的国安人员。
“哦,看来我们单大官人忘记了这个东西?”陆建章一个眼神,手下就从牛皮档案袋里掏出一块玉佩,单台由目瞪口呆,这不是前几天送给怡红院小琴的东西么?怎么到了他们手上?
“怎么样?不是我凭空诬陷吧?要不要我把人证带过来当场对阵一番呐?”陆建章笑眯眯地调侃,谁都知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的道理,不要说真有这事,即便没有这事,这陆阎罗往那里一站,没事也变得有事。人证?真要对质恐怕更出丑。
“罢了,罢了。”单台由叹了口气,也仿效前面几位签下了自己的声明文件,这些议员老爷都是要面子的人,平日在同僚面前可以夸夸自己依红拥翠的风流韵事,此时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一个个乖乖签署了文件,也到特别警署报道去了。记者们刚才还为逮住了特大突发新闻而窃喜,一看篓子捅得更大。自然是惊讶万分。
台下哗然!大家眼睛都瞪直了!因为吴景濂又站了起来,而陆建章还是那副笑容可掬的神情。
“下面插入第三项临时议程,内务部向国会提交报告,称根据民众检举揭发和暗中察访。指控如下议员犯有违反三条禁令,吸食鸦片的行为,请求国会予以褫夺其刑事豁免权,请下列议员到主席台为自己辩驳……”
谁都不敢再出一口大气,只听吴景濂不紧不慢地报名字:“参议员丰冠玉、贾本同……众议员……”一共涉及参议员11人,众议员27人,主席台前黑压压地站了一片。☆☆
“诸位有何话说?”陆建章用眼光瞟了一下众人,今天自己这个恶人算是做定了。名单上所罗列的那些个参议员、众议员未尝不和自己有些故交或者七拐八拐的关系,但大事面前岂能含糊?他心里暗暗咒骂:你们这帮混蛋,千不该万不该反对宪法,这可是总统最为关心、最为看中的大事,你们让总统难过。我就让你们难过!想到此节,脸色也越发地难看,自己不干,有人干!自己头上顶着个“袁氏余孽”的帽子,虽然秦时竹、葛洪义一句话就赦免了自己还升官做了内务次长,但真要翻脸。说不定也是几个大人物一两句话的事情,自己能不陪着小心么?
当然。罪名不是凭空捏造地。这些个议员。都是前清时节遗留下来地“名流”、“士绅”。在地方有着不同凡响地影响力。自然也有着这样那样地毛病。更何况赌博、、吸食鸦片在前清并不违法。这帮老爷们自然也有很多逃脱不了干系。虽然有“三条禁令”国法昭昭。但估计他们也没往心里去。以为凭借自己地议员身份。自然是横行无忌。再者这三条禁令所约束地陋习都是惯常已久。哪能说戒就戒?只有像秦时竹、沈麒昌翁婿俩这种只娶一个夫人地“精神境界”估计才会不沾。
台上地人这么一站。台下地人可就看出热闹来了……虽然被列入内务部黑名单各个党派地都有。但无一不是激烈或者比较明显反对宪法草案地。内务部一定是秉承了上头地意思要拿这些人开刀。为什么早不拿。晚不拿。偏偏在议会即将表决宪法草案地时候发难。现在看来也不是疑惑了。这压根就是葛洪义和陆建章等人事先安排好地……秦时竹去了海军。管不到这里!没功夫来这里?笑话。人家早安排好了!
要不。为什么有些议员也有名单上罗列地“罪行”但他们就能安然无恙呢?无他。这些人虽然有这样那样地毛病。但都有一个共性。都是赞成宪法、拥护总统地……呵呵呵!众人提醒自己。等会立场可千万别站错了。不然……恐怕今晚就得在局子里吃牢饭了。
沈麒昌已经心知肚明。这肯定是自己女婿布地局。没他地授意。葛洪义不会大张旗鼓地逮人。更不会在国会表决地现场、众目睽睽之下逮人。这下他算是领悟前些日子秦时竹偶然说起地话:“有些事情。袁世凯做得、黄兴做得。我秦时竹为什么做不得?”——袁世凯派兵包围过国会、黄兴用武力威胁过议员。秦时竹地举动恐怕就要印证在这个上面喽!
“诸位议员。你们是自愿签字呢还是要进行现场表决?”陆建章嘲笑着台前地一大串人。※※
很多人沉默不语。只有几个死硬地分子不服。心想自己吸食鸦片也是在暗处、旁人无从察觉地地方。内务部怎么就这么神通广大?老子不要被他诳了去!当下跳出来:“陆次长。你指控我们吸食鸦片。证据何在?”“对。对!证据呢?”旁边几个也回过神来。连声附和道。只是底气不足。谁让自己昨天还吸食鸦片来着。
“要证据,太好了!”陆建章轻蔑地一笑,手一招便过来一个警医,“最近内务部开发成功了一种药物,专门查证有人是否吸食鸦片。诸位请看,这是一张带有药物成分的试纸。只要轻轻往上面呵气,若其吸食过鸦片,则此纸变色发黑,若没有吸食过鸦片。则毫无异常,诸位要不要先试验一下?哦,对了,这纸张很灵光的,凡是三日内吸食过都可以查看出来!”
晕!这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几人后悔不迭,他们没有乖乖认帐,已让记者将丑态都拍了下来!陆建章嘿嘿一笑。随手拿起一张,“我陆某人先试一下,免得诸位疑心我动手脚……”
陆建章一呵气,颜色如常,无反应!
“你来试试看!”陆建章不由分说。把试纸放在一个嚷得最凶之人的嘴前,那人猝不及防,自然将口气呵到了上面,众人定睛一看,不到10秒钟,原本雪白一片的试纸开始变色。不到半分钟已出现了黑色。
“怎么样?服不服?若是不服,我这里还有一种针剂,可以注射在人体之内,凡是吸食过鸦片者,必然浑身疼痛,犹如翻江倒海、痛不欲生,若是没有吸食过鸦片,则毫无反应……”眼看那医生拿着一副针筒,上面地针尖似乎还泛着蓝光。众人都是不寒而凛。
“我再负责任地提醒诸位,根据条例规定,凡是主动坦白、认罪态度好之人,内务部可允许其自行戒毒,若抵赖不肯承认、认罪态度恶劣之人,内务部可根据规定予以强制收容戒毒,诸位选择哪一种啊?”
别的还好,这强制收容戒毒无疑和坐牢一般,这帮大爷哪里吃得消,想到这些条例、法案、禁令还是自己投票赞同的。犯事的议员无不垂头丧气。像被霜打焉了地茄子似的个个在声明书上签字。
或许,这是现代版作茧自缚的最好阐述……
三份报告、三项临时议程就将原本不可一世的众多议员带走。很多人感到了行政当局铁腕地可怕。不是么,中国从来就是行政主导,什么时候轮到议会主导过了?至于这些议员,给他们一些空间就飘飘然,浑然不知自己重几斤几量,铁一样的事实摆在面前,很多人冷汗直冒,其中又以国民党和进步党地一部分、联邦党地大部分最为恐慌——不要以为顶了议员的帽子就能横行无忌,做议员虽然显赫,但限制也是多多,光是“三条禁令”就够折磨死了他们了。谁都看得出这是裸地政治斗争,但样样师出有名,这样的手腕能不让人惊心么?
此时此刻,众人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因为吴景濂又一次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地说道:“现在插入今天地第四项临时议程,也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项临时议程,根据国安局指控,中华民国联邦党党魁王揖唐等非法收受外国资金捐助,所涉及数额特别巨大,已严重违反《中华民国政党法》,构成了对国家安全的侵犯,现敦请下列涉案人员到主席台前予以辩驳、解释……”
“轰”的一声,原本就已不太平静的大厅顿时如同投入了重磅炸弹,炸得众人都是一片晕眩。非法收受外国资金?老天,这可是大罪名啊!前面几个议员被抓,说到底还是跟自己地处世方式和个人秉性有关,虽然难堪了些但只要认罪态度良好,一般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顶多是不能再担任议员或者其他公职而已,很难真有牢狱之灾。但这收受外国资金可就不同了,往轻里说,这是违反《政党法》的行为,要予以制裁;往重里说,这可能就有汉奸的嫌疑。
《政党法》明确规定:各大政党可以接受捐款用于补充本党资金的不足,但予以多方面限制。第一,凡一次捐款超过5圆或全年累积捐款超过100圆者,均需向设立机构予以报告并随附该捐款人(包括团体)的具体情况介绍;第二,凡捐款者非中国人(团体)或系外国在华开办之各类团体,无论其捐款数额多少,一律都需报告并说明费用地具体使用情况。当然,以上都基于被捐助方接受的前提,如若拒绝,自然不构成报告义务。
谁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有哪个外国势力会无缘无故地赞助国内的政党呢?若是没有特定的政治目的或诉求,他们是绝不会将钱捐给国内政党机构的,反过也可以这么理解,如果他们捐钱给中国政党,必定是出于他们的政治目的。民国以来,国民的信心和民族主义情绪随着国家地安定和进步已经愈发强烈,如果一个政党敢于公开接受外国捐款,很容易被扣上“汉奸”的帽子,至少也是一顶“里通外国”的帽子,在风云变幻的政局中很容易被竞争对手攻击而翻不了身。
被点到名的王揖唐霍地站立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到了主席台前却还要强作无辜:“陆次长,你休要血口喷人,联邦党虽然骤造,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守法团体,绝无收受外国捐款而不汇报的道理!”
其余几人见老大发话,自然也是推托没有。其实,在王揖唐的心中却是一种蒙混过关的侥幸心理。民国众多政党,除人民党家大业大,不仅有数量可观、规模庞大的党产还有沈麒昌、禹子谟等一干富豪捐款,基本不用为资金操心外,其余都或多或少面临着资金问题——一个政党,要宣传、要竞选、要发展分支机构都需要大量地金钱,在这些政客看来,先搞到钱再说,至于钱怎么来地,并不是他们优先考虑的问题。而形形色色地外国势力出于巩固和扩大在华利益的需要,也会抓住这种契机对某些政治团体或人物予以“”,联邦党、国民党、进步党都或多或少接受过外国捐款,而真正公开登记的却很少。
王揖唐不怀疑国安局知道某些政党接受过外国资助,但就联邦党那几笔巨款而言,他有足够的信心。这都是在极为秘密的情况下收受的,除了党内的最高层,连一般本党议员都并不清楚此事,国安局又是从哪里来的消息?况且,知道内情的几人也从捐款中获取了个人好处,他并不相信他们会冒着被制裁的风险而透露出去,这一定是国安局在诳人,他们不可能掌握具体的证据!
第082章 顺利通过
在附和王揖唐的众人中,有些是知情的,但一看王揖唐矢口否认,自然也不会承认,有些压根就不知情,自然也是咬定不承认。
“王揖唐,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如果坦白承认,还能争取从宽处理。”
“从宽?”王揖唐越发确信对方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否则根本就不要和自己废话了,“我倒要看看,国安局如何将一个清白无辜政党领袖构陷成违法分子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揖唐的发言引得台下一阵骚动,而他丝毫不躲避记者的镁光灯更是让人觉得扑朔迷离,难道国安局真是捕风捉影?
“有句俗话说得好,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让你见识一下吧。”陆建章朝后面挥挥手,走过来一个模样不高、外表颇为文弱的年轻人,王揖唐脑袋里“嗡”地一下,来人正是他依为心腹、一直受自己重用的政治秘书赵广瑞,此人是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主修法律,与宪政和民主体制运行颇为精通,在联邦党的筹建和扩展过程中发挥了重大的作用,难道他也背叛了自己?
王揖唐冷汗直冒,联邦党其余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赵广瑞虽然不是议员,在党内的政治地位也不高,但由于角色重要,能接触到各种机密消息,什么时候让国安局盯上了?
赵广瑞笑吟吟地走到王揖唐身边:“王先生,让您受惊了,蒙您的厚爱,我已将全部资金的纳入、流转和使用情况报告都带来了。”
“你……你……你这个无耻小人,算我瞎了眼。”
“真不知道是谁瞎了眼。”赵广瑞微微一笑,“你里通外国。凡我爱国之中国人无不痛心疾首,枉你还有脸说这话?”
此言一出,满场晕厥。
他们不知道的是,赵广瑞在国安系统内部排行004,担任上海特派组组长,早在留学期间就已经是腾龙社的高级成员了,此番出手,算是把联邦党掀了个底朝天!
随着名单的陆续公布,凡是知道秘密资金事项或者私分资金地议员都被带走了。“各位议员,坦率地告诉大家。联邦党除了有大笔政治资金收入和使用不明外,尚有里通外国、勾结特务机关的情节,内务部将一一予以查实处分。我们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谁如果还抱有侥幸心理,就请他继续挑战强大的国安系统吧,我相信,秦城监狱一定有他的位置。”
剩下心中有鬼的议员无不大汗淋漓、瘫坐在位置上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暂时休会!”议长小木槌再次敲响后,众人如遇大赦般地躲进了休息室,记者们则各显神通,抓住一切机会发稿,今天议会现场的新闻,实在是太过于震惊、太具有轰动效应了……
主席台上的诸人。无一不心事重重地走进休息室,张謇沉默无语、面色阴沉。仿佛一时间老了1怕!”这是掠过他脑海中的唯一念头,他现在非常担心自己和联邦党之间的来往也已被秦时竹和葛洪义知晓了。發^^扭过头偷偷看葛洪义地神色,发现他脸色平常,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恶意,但心中那份忐忑已容不得自己再如往常般平常了……
休息时间,有些心怀鬼胎地议员生怕后面还有什么惊人的杀招,想偷偷溜出国会大厦,没想到被警卫毫不客气地阻拦住了,抬眼望去,外面军警如林、戒备森严。仿佛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海风刮过舰桥。给阳光照耀下的众人抹去一丝汗意,预定海域地编队实战演练马上就要开始了。
“报告大总统。京城最新密电!”侍从官叶身怀将电报纸送到秦时竹手中。
“宪法已于绝对多数通过,一切照常,勿挂!”
“我命令,各舰鸣礼炮,庆祝宪法正式通过!”
炮声隆隆,掀开了正式对抗的序幕。
西边海域,海圻、海筹、海容、海琛排成锥形队列,以海圻为首舰,其余三舰呈齐头并进之势;东边海域,应瑞、肇和、春、夏、秋、冬排成一字长蛇阵,鱼贯前行。各舰上演习裁判官都已就位,在海域上空,还悬停着一艘特意为演习准备的大型“飞天”,居高临下可以更好地观察各舰的航向和弹道。
3万米,2万5000米,红蓝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在海训舰上观战的众人也纷纷举起望远镜观看,“轰轰”,海圻首先开炮,在蓝方刚刚进入其8英寸主炮的最大射程时就开始了发威。
“红方发射8英寸炮弹2枚,无一命中,最近处距离蓝方900余米……”
众人微微一笑,海上火炮命中率极低,在最大射程的前提下开炮,要命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红方首先发难,与其说是要击中蓝方,还不如说是准备给对方一点下马威。
各舰继续对向前进,其余诸舰因为还没有进入火炮地有效射程,一直没有开炮。
“红方再次发射8英寸炮弹发,仍无一命中,最近处距离蓝方500余米……”
在缩短彼此间距的时间里,海圻利用自己自身主炮射程远地优势连续开炮,可惜无一命中。近了之后,双方的6英寸炮开始了联袂演出,蓝方仍然保持直线阵形冲向对方。
“沈鸿烈他们在搞什么鬼?”程璧光有些奇怪,“这样硬拼火力。蓝方明显不是红方的对手!”
“红方再次发射8英寸炮弹发,仍无一命中,不过最近处已距离蓝方肇和舰200余米。”除了8英寸炮弹造成的大水柱外,6英寸炮所造成的小水柱也成了海面上一景,在700余米地彼此间距上,双方没有能够对对方形成有效打击,而蓝方几艘驱逐舰则因为口径小,还不到射程范围,直到现在依旧保持着沉默。
“变了。变了,蓝方阵形开始变换!”
秦时竹抬起望远镜一看。發^^蓝方原本的一字长蛇阵突然开始分离,为首的肇和、应瑞两舰向右转舵90,而其余四艘驱逐舰则在春号的带领下向左转舵90,逐渐形成了向左右两翼分散的横队。
“抢占T字横头作战位置?”程璧光摇摇头。“蓝方火力不如红方猛烈,即便占据了这个位置也难以发挥优势,一旦红方也完成转向,恐怕……”
炮声隆隆,烟柱、水柱频频出现在望远镜地视野里。
春号驱逐舰舰桥。
“报告司令,左翼已按预定指挥完成转舵,目前和红方间距5000余米,和右翼间距近2000米并逐渐拉开。”
“很好,各舰准备开火。以最高航速前进。”方才在编队航行中,由于肇和、应瑞两舰地最高速度只有20节。四艘高速驱逐舰降低速度以保持队形,现在一旦分离完毕,就要开始发挥自身的速度优势了。
“篮队分成左右两翼后,左翼逐渐加速,目前速度在32节,距离红方地间距快速缩小,而右翼则以20节地最高速度拉开和红方编队的间距……红方也开始队形变换,海圻加速脱离编队,其余三海逐步转向,准备利用侧舷火力杀伤飞奔而来地蓝方左翼。”
“海圻看来是打算从左侧迂回攻击。”
“汤廷光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用其余三海拖住蓝方左翼编队。自己迂回攻击,凭海圻的装甲厚度。發^^沈鸿烈的驱逐舰火力是不可能给予有效杀伤地……”此次演习,红方编队的最高指挥是海圻舰长汤廷光,算得上是闽系的老前辈。
“司令,他们果然扑过来了。”
“很好,他们大概想一口把我们吞掉,没那么容易!右翼到位了没有?”
“已经到位,正在转向。”“轰轰!”又是几发8英寸炮弹在春号附近落下,掀起10多米高的水柱并恶狠狠地砸下来,可惜海水并不能给军舰造成杀伤,舰上的裁判官明察秋毫,毫不犹豫地判定“没有命中”,只是距离已愈发近了。
“敌方已进入舰炮有效射程。”
“轰轰!”海圻的炮火还在猛烈攻击为首的春号。
应瑞、肇和又一次地完成了“L”型转向,开始向海容、海筹和海琛的侧翼扑来。
从空中望下去,各舰炮火在海上划出一道道优美的火力弧线,直扑对方而去,可惜大多数炮弹都没能有效命中对方,倒是在海上制造了一股股此起彼伏地水柱。
季节级驱逐舰的舰炮火力威力开始发挥出来,海圻每发射一发8英寸炮弹,要遭到至少12枚英寸炮弹地还击,而双方的距离还在继续拉近。遗憾的是,海圻火力虽然凶猛却难以命中对方。
三时一刻,四艘驱逐舰再次在春号的带领下完成45度转向,直插海圻和其余三海之间的空档——由于海圻和其余三海的速度差,在方才的差速航行和转向迂回中,中间已形成了3000多米的间距。
“来的正好,凭你们几艘薄皮战舰,也能与我海圻抗衡?”汤廷光放下望远镜轻蔑地笑道,作为闽系资深军官,他对沈鸿烈这种飞速窜起来的年轻军官并没有放在眼里,总认为他们是靠了总统这座大山而得到高位,更基于闽系一贯地排外心理,对非闽系诸人不以为然。
“从整个战场形势来看,红方已通过海圻和其余三海地分离对蓝方左翼形成夹击,蓝方左翼将不得不面临来自左右两侧的敌方火力,沈鸿烈怎么搞地?居然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去,凭他的防御力若是被8英寸炮弹多命中几发,必定沉没!”
仿佛为了验证程璧光所言极是,裁判发来情况通报:“春、夏两舰中近失弹3发,秋号左舷中弹一发……”
“应瑞和肇和不是赶来了么?”
“不然,应瑞、肇和和三海舰武力相当,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冲破对方封锁,虽然迂回到了右侧,但时间差足够海圻吃掉那几艘驱逐舰了。”
“司令,右翼已和其余三海缠斗上了。”
果然,由于应瑞、肇和的及时赶到,三海舰调整了火力射击方向,来自右边的压力顿时减轻。
“时机到了,各舰按原定计划包围海圻,准备鱼雷发射。”沈鸿烈一声令下,四艘季节驱逐舰再次转向,向编队左侧的海圻猛扑过去。
“怎么?想用鱼雷对付我?没门!”望着以33节航速驶过来的这几艘驱逐舰,汤廷光很快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注意,瞄准敌舰,给我狠狠地打!”可惜,海圻号虽然火炮林立,无论数量和威力都远远凌驾于其他各舰之上,但在刚才的对舰攻击中一直没占到便宜,连近失弹都没有几发,让人大跌眼镜。
“蓝队左翼再次转向,哦,开始分散了……”秦时竹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他倒是希望沈鸿烈、陈绍宽这些后起之秀能给他一个惊喜。
在春号的统一指挥下,夏、秋、冬各舰依靠自己远超过海圻的航速,从各个方向开始接近,不一会,海圻的东西南北各方都出现了一艘驱逐舰,海圻仿佛一头巨兽被困在了中央。
“这是什么招数?”汤廷光迷惑不解,如果要进行炮战,这般分散虽然对己方不利,但对方只是小驱逐舰,纵然本舰火力分散,应付他们也是绰绰有余;如果要进行鱼雷战,这种分散压根就不能造成最大的杀伤力度,密集才是鱼雷战的要义……
“鱼雷,放!”一声令下后,位于海圻舰尾的秋号首先发难,4发鱼雷以15的夹角直扑对方而去,片刻之后,位于海圻右舷的夏号也发射了四枚鱼雷。
“舰尾、右舷出现鱼雷……”望着从远处奔来的鱼雷航迹,海圻副舰长郑祖怡惊叫出声。
“什么?不可能!”汤廷光不信,“敌舰距离我们近3000米,这么远的距离发射鱼雷有什么用?”
“不,舰长,你看……”
汤廷光端起望远镜一看,果然是各有4条鱼雷飞奔而来,怎么也不像超过最大射程而筋疲力尽的样子。
第083章 海战演练
“可恶,驱逐舰上不知道装了什么秘密设备,鱼雷居然能打这么远?”汤廷光一边愤愤骂道,指挥却没有停步,“左转舵30度。”
“左舵30度。”
“舰长,不好,又有鱼雷射来!”这回汤廷光不敢大意,仔细一看,果然又有4条鱼雷从左舷扑过来。他咬咬牙继续发布命令,“左舵45度,用舰首对准鱼雷来袭方向!”
在逃不过去的情况下,用舰首对准鱼雷来袭方向可以有效减少被命中的概率,但海圻的噩梦还没有结束,轮机兵刚刚完成转舵,只听见观测兵惊恐地大叫:“右舷发现4条鱼雷,距离我舰已不足800米……”
汤廷光彻底地晕了,不是命令转向了么?怎么右舷还有四条鱼雷?难道对方的鱼雷也会拐弯?这可太恐怖了,再仔细一端详,左舷、右舷、前方、后方均有鱼雷来袭。原来,海圻一开始看见的右舷鱼雷是夏号所发射,而在完成转向后的右舷鱼雷则是原来在海圻舰首方向的春号的杰作。
四面八方都有鱼雷袭来,而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赶到,任凭海圻再好的操舵技术也难以招架,事实明摆着,无论朝哪个方向转舵,都至少要把两侧舰体暴露在袭来的鱼雷途径上。
“通!”装有教练头的鱼雷狠狠地撞上了海圻舰体,“通”又是一发。“完了!”绝望的心态涌上汤廷光和海圻官兵心头。
“海圻舵机中鱼雷一发,判定尾舵失效;右侧舰体中鱼雷一发,命中发动机舱,判定主机停车,大量进水,舰体向右倾斜快。裁判的消息传到了秦时竹那里。
“这是什么意思?”
“海圻被鱼雷重创,恐有沉没的危险!”程璧光如实回答。
围攻的诸舰并不就此打算“放过”海圻,海圻舵机失灵、动力全失后被判定为在海面打转,这时又有几发鱼雷从两侧船舷飞奔过来,“通通”鱼雷恶狠狠地撞上已向右“倾斜”的海圻舰体。
“军火库、动力舱发生大爆炸,海圻加速下沉……”随着裁判官一声令下,海圻官兵开始了跳海“比赛”,小艇、身套救生圈地官兵纷纷跳海逃生,否则就只有“殉葬”一途。
三时三刻。红方旗舰海圻判定沉没,退出战场。汤廷光神色黯然,下令救援漂浮在海面的“逃生”官兵,在方才的围攻之战中,海圻虽然身强体壮。但好虎不敌群狼、好汉难敌四拳,被蓝方左翼的鱼雷阵干脆利落地给解决了,与蓝方右翼缠斗多时的其余三海心中都有一种凶多吉少的感觉。
稍事停当后,四艘驱逐舰调整方向,准备支援本方右翼,应瑞、肇和和三海在刚才的舰炮大战中,互有损伤,虽然三海火力密度强于应、肇两舰,但观瞄设备落后。难以给予对方最有效的打击,反而是海琛舰尾中了一发6英寸炮弹。海琛右舷两个炮位也中了数发6英寸炮弹,海容舰桥处被命中炮弹2发,除副舰长林建章外其余指挥军官均被判定“阵亡”……总体说来,上述五舰所中之弹没有一处是要害的,当然,随着时间地推移,弹道测定的精确,彼此间地命中率又上升了不少,可惜,蓝方的左翼已经扑过来了。
剩余的红方舰只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进吧。在短时间内无力吃掉面前两舰,只能让蓝方左翼继续合围之势;退吧。三海地速度根本不敌蓝方,撤退只能是让敌人撵着打。怎么办呢?
“报告,海容挂上了旗舰旗并打出旗语由我舰接替海圻担任旗舰,负责断后,掩护你等撤退。”
“什么?”程璧光用望远镜仔细一看,海筹和海琛已在调整方向准备撤退,海容则拼命开火掩护两舰撤退。
“司令,海筹和海琛看来要跑!”
沈鸿烈一看,果然,海筹、海琛已开始脱离战场,留下海容在那苦苦缠斗。
“冲上去,截住敌舰,海容让应瑞、肇和两舰对付。”在敌情有变的情况下,蓝方左翼转舵30,准备从侧面斜插上去,利用自己速度快的优势截住撤退两舰。
陈绍宽在海容挂出旗舰旗后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并做出了同样的指挥判断:“给沈司令发电,请他截击撤退敌舰,海容由我们负责击沉,等汇合后一起击沉其余两舰。^^^^”
为了迅速击沉敌舰,应瑞、肇和已不顾自身损伤开始抵近射击以提高命中率,海容连连中弹,但依旧不屈不饶地向应、肇两舰还击。演练终于结束,蓝方左翼利用自己速度快的优势硬生生截住了意图撤退的海筹和海琛并展开大战,在舰炮火力的轰鸣中,在对方鱼雷的威胁中,两舰没有能够迅速地跑掉,而失去两舰作为帮手地海容则陷入了势单力孤的境地,终于被应瑞和肇和联手击沉,林建章在击沉前同样命中对方多发炮弹,裁判官判定应瑞、肇和被轻创并各有一门主炮损毁……
在红方地合围圈中,海筹和海琛中了不少鱼雷和炮弹,最后海筹在被判定重创的前提下,勉强过了撤退线,算是撤退成功,海琛则如同海圻和海容一样被判定沉没,不过该舰大副陈世英在舰长、副舰长被判定阵亡,本舰中弹多处、即将沉没的情况下接替指挥,沉着迎战,果断开火,发炮弹击中冬号弹药库,宣布了对方的沉没,另外还重创了夏号,算是为红方挽回了一些颜面。
“报告,经裁判团一致认定,红方被击沉军舰三艘,分别为海圻、海琛和海容。重创一艘,为海筹,阵亡官兵约100余人,包括数位舰长、副舰长,受伤官兵近200;蓝方被击沉军舰一艘,为冬号;被重创一艘,夏号;被轻创三艘,为应瑞、肇和及春号,阵亡官兵约40余人。發^^受伤官兵70余……整体而言,以蓝方大胜告终。”
随后举行的阅舰式上。取得胜利的蓝方各舰自然是精神抖擞而红方则明显看得出来垂头丧气、勉强应付。秦时竹、陆尚荣等人同样也发现,原本在海战中一直沉默不语的萨镇冰在得知最后结果后勃然变色,怒骂道:“这群不成器的家伙!”在这位中国海军圆老地心里,原本是希望他一贯引以为自豪的闽系子弟兵能打出威风来。尤其汤廷光等人都算得上是资深海军,没想到居然败在一群初出茅庐地年轻人身上,怎能不让他生气难受?萨镇冰不是护短地人,更不是喜怒于形的人,他这样失态,只能说明对这些人彻底失望了。
程璧光和汤芗茗对视了一眼,他们心中都有这样地感觉,海军的再次改组恐怕是免不了了。
在有诸多将校参加的海战成败得失分析会上,一直对闽系子弟抱有较高期望的萨镇冰发了火:“今天地战事想必大家也看清楚了。红方以四艘主力舰迎战蓝方,无论吨位、火力都胜过对方一筹。但实际情况怎么样呢?几乎全军覆没!痛心啊,痛心啊!”
“你们是怎么打的?阵形分割、指挥失灵、炮火命中率低下,那一样及得了蓝方。”对着一干红方将领,老头子怒火冲天,“你们地协同到哪里去了,指挥到哪里去了?”被直面斥责的人无不垂头丧气,不敢用正眼看他。發^^
战后统计的数据显示:……此次红方共发射大小炮弹近200发,命中率低得可怜,直接命中对方予敌重创只有6发,千分之三;近失弹也不过30来发。百分之二都不到;发射鱼雷12条。无一中的……蓝方发射大小炮弹3000余发,直接命中对方有100多发。命中率百分之三以上,近失弹400余发,超过13;发射鱼雷64条,命中9条,命中率14左右。
“你们以为蓝方艇小、火力弱就可以掉以轻心了么?你们看看具体数据,真要是交战,蓝方地炮弹固然打不穿你们的装甲,你们舰桥上的上层建筑恐怕也是一片火海吧?你们扪心自问,这四海舰到你们手上多久了?10多年了,训练10多年才这副模样,真要接战,恐怕我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你们再看看蓝方,他们训练了多久,长的一年多,短的不到11个月,就是这帮新兵蛋子把你们打趴下了。如果你们知道耻字怎么写,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萨镇冰继续咆哮,“好嘛,平素一个个威风凛凛,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看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真要你们出成果,却都变成了软蛋。海军前次整肃,我以为已给你们敲响了警钟,会幡然醒悟、有所进步,在大总统、陆总长面前一个个替你们说好话,希望你们能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你们说说看,你们对得起总统对你们的期望吗?对得起自己每个月拿的军饷么?国家出这么多钱养海军,不是让你们糟蹋的。以前你们抱怨国家不重视海军,政府不给海军足够地钱,现在都给你们了,该补的补、该增地增,你们就这么回报我啊!”
“今天晚上要商量海军改组事宜,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丑话我说在前头,只要是会议商讨决定的,你们是走是留我一律服从决议,谁也甭想让我给他求情;让某些尸位素餐的人留下,实在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萨镇冰老了,但不糊涂,斩马谡的勇气还是有的……”
当夜,海军改组会议召开,程璧光首先发言:“从今天整个检阅过程来看,海军总体的表现是好的,海航发挥了自己的新锐优势;鱼雷支队打靶、对抗也很成功;在下午的舰队对抗中,蓝方不畏强手,发挥出了较高的技战术水平,取得了让人瞩目地成绩,也非常值得肯定……可以说,在前次整肃之后,海军风气大为好转,正在切实履行巩固国防、保卫海疆地神圣职责。但今天的海战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照我地看法,今天的海战战术双方并没有太大的失误,差距就在于各自将士的训练水平和各舰之间的协同、配合能力,红方都是老海军,但在今天的演练上,我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高于对方的地方,反而被蓝方打得丢盔弃甲,丢人啊……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认为改组会议要针对这个实际,具体加以提高整改。”
萨镇冰站了起来,神色严峻、语气坚决:“此次暴露出来的各种问题,主要责任在我,请求大总统、总长给予处分。”
“鼎铭兄,这就不必了嘛……”秦时竹连忙安慰他,“今天的整体情况,如程副总长所说,瑕不掩瑜!海军一直以来处境艰难,得不到正常、系统的操练,有些地方难以苛求责备。即便以最后失败的红方为例,也不无可圈可点之处,比如海容果断代替旗舰指挥,掩护本方有生力量撤退;又比如海琛虽被判定击沉,但在沉没之前也击沉、重创蓝方军舰……”
“总统。”萨镇冰老泪纵横。
“当然,我们也要思考,为什么原本势均力敌的较量变成这个结果?我看过红蓝双方的命中率对比,别的不说,光是火炮一项,差异如此之大,真让人瞠目结舌。这其中固然有蓝方观瞄设备较为先进、火炮系统新造的缘故,但更多还是与他们刻苦训练、认真钻研的决心分不开。海战开战之前,蒋部长曾说蓝方胜面颇大,究其原因是因为蓝方训练远比红方刻苦。我原本还将信将疑,事实却果然如此。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强调:武器固然重要,但最终决定胜败的,却是掌握武器的战士,是人。谁的斗志更坚定,谁的训练更完备,谁就可能在战争中取得胜利……今天的模拟海战是如此,以后的真实海战也必定是如此!如果能通过这次模拟海战克服海军存在的种种不足或缺陷,我认为是非常值得、非常划算的,被自己人打败,总比在战场上被敌人打败要好。关于这次的检阅,我就讲这么多,具体的经验教训总结,我相信海军,更相信海军能进一步提高……”
第084章 海军改组
“关于海军改组方案,本来是两个计划,一是对将领按照资历和年限予以晋升军衔;二是某些将领年岁已高,他们自己也不止一次地提出让贤,这次就准备让他们安度晚年并提拔一些年轻人候补。但经过今天的检阅,特别是方才总统、陆总长和萨次长的意见,我觉得还需要对某些不力将领予以调整,要把年轻英锐提拔到能够让他们大显身手的位置上去……”
改组会议的讨论整整持续了一夜,最终达成了如下方案。
海军司令部,为海军中枢指挥机关。
总司令:萨镇冰上将(国防次长兼,统管海军)
海防总监:程壁光中将(副总参谋长兼,协同统管海军)
海军顾问:谭学衡原清末海军大臣,赋闲后重新出山,不授军衔)
常务副司令:汤芗铭中将(留任)
副司令:吴应科少将(长江舰队署理司令转任,原副司令蓝建枢少将年老退役)
海军参谋长:黄裳治少将(海军后勤部主任转任,原参谋长徐振鹏因不称职而免)
副参谋长:毛仲芳代将(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海军政治部主任:李景曦少将(留任)
副主任:谢葆璋代将(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海军装备部主任:吴纫礼少将(海军研究所所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原主任李和少将年老退役)
副主任:吴德章代将(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海军后勤部主任:刘传绶少将(原海军一级参事转任)
副主任:谢刚哲代将(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海军学院,直属海军政治部。
院长:叶在馥少将(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常务副院长:高平寒代将(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院长:王桐代将(新任。晋升军衔一级)
教育总监:曹嘉祥代将(原海军部高等参谋转任,谢葆璋不再兼此职)
教育少监:江中清上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技术总监:裴复原上校(原秦皇岛副总工程师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技术少监:顾燕逸中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训练总监:叶幼峰上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训练少监:朱正霖中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海军研究所。直属总装备部。
所长:刘冠南代将(原副所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所长:黄履川准将(留任)
舰船研究处处长:曾瑞祺代将(留任)
副处长:王伯屏上校(原海军学院技术总监转任)
兵器研究处处长:王齐辰代将(留任)副处长:沈觐宸上校(留任,因主持研制海军航空兵起降设备有功晋升一级)
工程研究处处长:陈恩焘代将(主要负责岸防、要塞工事,晋升军衔一级)
副处长:朱荣上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兵员研究处处长:许世芳上校(负责海军将士身体健康、主持海军军医学院工作)
副处长:经亨咸中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海洋研究所处长:吴光宗上校(负责海域、海情、海图、气象等)
副处长:林继荫中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海军装备部四大直属船厂
江南造船厂厂长:陈兆锵少将(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总工程师:邝国华代将(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兵器工程师:陈杜衡上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秦皇岛造船厂厂长:郑清濂少将(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总工程师:曾宗瀛代将(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兵器工程师:郑滋樨上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大沽造船厂厂长:吴毓麟代将(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总工程师:寇御麟上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兵器工程师:曹树棠中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福州造船厂厂长:何品璋代将(原江南厂副厂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总工程师:任照上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兵器工程师:韩孟杰中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海军陆战队,直属海军参谋部,准备在营级规模上扩大为团级。
团长:暂时空缺
副团长:陈明礼中校(代理团长职务。主持全团工作。晋升军衔一级)
副团长:周天中校(秦皇岛海军行营守备营营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参谋长:李晓佟少校(原陆战队参谋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一营长:吕冰岩少校(原陆战队副营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二营长:马专若少校(原陆战队副营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三营长:常婴芮少校(原陆战队副参谋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炮营营长:华备培少校(原陆战队炮连连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海军各舰艇编成巡洋舰队、机动舰队、练习舰队、巡防舰队、雷击舰队和运输舰队共六部分。
巡洋舰队辖海圻、海容、海筹、海琛、应瑞、肇和六舰,以海圻为旗舰。
司令:汤芗铭(兼)
第一副司令:吴应科(兼)
常务副司令:葛宝炎代将(练习舰队司令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参谋长:曾兆麟上校(飞鹰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参谋长:张斌圆中校(新任)
海圻舰长:葛宝炎代将(兼,原舰长汤廷光去职)
副舰长:吴振南上校(楚观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原副舰长郑祖怡转任海筹舰长)
海容舰长:林建章上校(副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原舰长杜锡撤职)
副舰长:朱天森中校(江利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海筹舰长:郑祖怡上校(海圻副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原舰长林颂庄退役)
副舰长:陈世英中校(海琛大副转任。晋升军衔一级,即后世有名之陈季良)
海琛舰长:甘联敖上校(海琛副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原舰长林永谟去职)
副舰长:郑硕简中校(豫康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原副舰长甘联敖升任舰长)
应瑞舰长:陈绍宽中校(原代舰长转任)
副舰长:周光祖少校(原练习舰队参谋,晋升军衔一级)
肇和舰长:程耀垣中校(原代舰长转任)
副舰长:刘华式少校(原练习舰队参谋,晋升军衔一级)
机动舰队辖希望、春、夏、秋、冬、飞鹰、建安、建威、联鲸九舰,以希望号为旗舰
司令:沈鸿烈上校
副司令:凌霄中校
参谋长:杨启祥少校
希望舰长:沈鸿烈(兼)
副舰长:张楚材中校(福安副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航空兵长官:陈英昊中校(新任)
春号舰长:方念祖中校(北巡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岳文华少校(新任)
夏号舰长:宋式善中校(北视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孔重平少校(新任)
秋号舰长:杨宣诚中校(春号副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武因凯少校(新任)
冬号舰长:刘田甫中校(夏号副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钱飞扬少校(新任)
飞鹰舰长:赵士淦中校(副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苗炜蓝少校(新任)
建威舰长:佘振兴中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万昆和少校(新任)
建安舰长:林国赓中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于志民少校(新任)
联鲸舰长:许凤藻少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练习舰队辖通济、海训、北训、飞鸿、龙湍五舰,以通济为旗舰。
司令:刘永浩上校(副司令转任,晋升军衔一级,原司令葛宝炎转任海圻舰长副司令:郑礼庆上校(北训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参谋长:孟幕超上校(晋升军衔一级)
参谋:唐德、饶秉钧、刘贻远(均晋升为少校军衔)
通济舰长:彭瀛中校(通济副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萧宝所少校(原练习舰队参谋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北训舰长:姚葵常中校(副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李右文少校(原练习舰队参谋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海训舰长:郑纶中校(建威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陈训泳少校(新任)
飞鸿舰长:叶芳哲中校(留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魏子浩少校(新任)
龙湍舰长:陈石英少校(留任)
巡防舰队辖北巡、北视、六楚、四江、二永、甘泉、舞风、鲸波共17艘军舰。以北巡为旗舰。
司令:饶怀文上校
副司令:何广成中校(原楚同舰长转任)
北巡舰长:费开圆少校(新任)
北视舰长:刘同济少校(新任)
楚观舰长:吕德圆少校(留任)
楚谦舰长:王光熊少校(留任)
楚豫舰长:方佑生少校(留任)
楚泰舰长:饶涵昌少校(留任)
楚同舰长:王传炯少校(舞风舰长转任)
楚有舰长:李毓麟少校(留任)
江圆舰长:郁邦彦少校(留任)
江亨舰长:邓家骅少校(留任)
江贞舰长:周兆瑞少校(留任)
江利舰长:沈继芳少校(留任)
永翔舰长:薛启华少校(留任)
永丰舰长:林霆亮少校(留任)
甘泉舰长:杜逢时少校(留任)
舞风舰长:孙义琨少校(新任)
雷击舰队辖同安、豫章、豫康三艘鱼雷艇领舰和辽兴、辽平、辽远、辽静、辽安、辽康、辽威、辽武、湖鹏、湖鹰、湖隼、湖鹗12艘鱼雷艇,一般分为3个小编队,另有江鲲、江犀两艘布雷舰。
雷击舰队司令:陈复中校
同安舰长:陈复中校(兼)
豫章舰长:吴志馨少校
豫康舰长:陈策少校
各鱼雷艇艇长略。
运输舰队辖海运、北运、福安三艘运输舰,以海运为旗舰。
司令:王时泽上校(留任)
海运舰长:杨征祥中校(北运副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副舰长:章世炎少校(新任)
北运舰长:杨征祥中校(原副舰长转任,晋升军衔一级)
福安舰长:李国堂中校(留任)副舰长:方可原少校(新任)
这次方案调整。最引人注目是海军主力舰、四海舰长的调整。四大舰长原本均为闽系中坚,在这次改组方案中竟然悉数落马。而造成他们落马的原因除了在账目和公款上不明的情况外,主要原因在于他们对各自军舰的训练不够抓紧。用秦时竹的话说:“海军不是养懒人的地方。我们用人要贯彻一个原则,即贪者下、庸者让、能者上。四海舰长虽然在个人品德上并没有太大地问题,但他们未能正常履行作为舰长地职责,就是他们最大的问题。也是他们去职的根源。”
在这次调整中,一批原本怪话连天、懒散松懈地官兵都被驱逐出海军行列。如果说海军第一次整肃重点抓的是军人风貌、纪律的话,第二次整肃重点在于狠抓海军队伍建设和技战术训练,经过第二次整肃,原为海军主体的闽系比例继续下降,各方面也明白了上层铁腕治军地决心,海军的凝聚力和战斗力进一步提高。不久后,海军开展了大练兵、大学习活动,整体面貌焕然一新。为了切实体现德奥同盟精神。7月30日中午时分德国武装力量奉令进入战争戒备状态。随后德国政府向俄国政府发出通蝶,要求俄国在12小时内取消总动员。又向法国政府发出照会。询问法国政府:一旦德、俄开战,法国是否严守中立,限期1小时内回复。截止最后时限,俄、法都无回音,德国政府立即宣布总动员令。当晚,德国政府驻俄国大使向俄国递送照会,宣布自公圆1914年8月1日下午7时起,德俄进入战争状态,听得德国下令总动员后,当日法国政府也下令总动员。至此。欧洲大战已经箭在弦上。
为了有效应对。小毛奇代表德国陆军,提尔皮茨代表德国海军各自阐述了陆海军对于战争的准备。充分表达了对胜利的信心,威廉二世大喜过望,下定决心投入这场世界大战……
第085章 绝不死心
中华民国宪法经国会正式表决通过,经秦时竹签署总统令后予以公布颁行,具体条文可参见作品相关。
宪法的正式出台引起了极大的反响,经过记者绘声绘色的报道,人们对表决现场那一幕的情节也感觉震惊和好奇。惊的是总统居然下了如此重手,奇的是堂堂一个联邦党的党主席、本打算呼风唤雨一番,没想到居然栽在一个不起眼的秘书手中,有关于国安局的能干和出色再次被传得沸沸扬扬。
“阁下还在等什么呢?难道还在怀疑北京那个情报系统的效能或者手段么?”炎热的天气里,英国驻南京领事依旧衣冠楚楚,说话也依然娓娓道来。
“您的意思是?”
“王揖唐可靠不可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上次给他的3万恐怕就……”
“哼,他们能拿我怎么样?不就是送点钱没报告么?”
“是的,从表面看起来确实如此。但我很遗憾地提醒将军阁下,秦时竹既不是白痴又不是笨蛋,他难道会看不出其中的奥秘?你,一个堂堂的长江巡阅使,居然和联邦党之间有联系……哦,不对,换用对方的话说,是勾结。”
“够了,我知道怎么办。”冯国璋愤怒地挥手,“别的我不用多说,这事完全是你们英国人弄出来的。”“是啊,都是我们英国人不对,那难道阁下收的10万圆也不对?”领事对于冯国璋的态度丝毫没有恼怒,反而一切都像在他掌控之中一般。
果然,一听见这句话,冯国璋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自己也有把柄握在别人手中。英国方面分两次资助联邦党,一次直接给,另一次通过冯国璋赞助(当然少不了冯国璋的好处)。本意是通过这种方式巩固自己在长江中下游的势力,同秦时竹一样拥有一个政党作为政治势力上的奥援。哪曾想?
“冯将军,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这不是你要不要动手的考虑,而是人家什么时候对你下手的考虑。秦时竹执政以来,什么时候放松过反对派地压迫?前有倪嗣冲、陈其美,现有联邦党,将来……”领事耸耸肩。“他一步步地在巩固自己的权势,你想打破那种可怕的结局目前只有两个方案。第一,及早投降,表明归顺之意,放弃兵权,做一个有职无权的人;第二,联合各种民主势力,反对独裁政府,推翻秦时竹的统治。”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威胁?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到底是谁威胁谁。”领事继续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您做出第一种选择。基于将军地声望、地位、实力。秦时竹恐怕不会放过你。即便你有意投降也难以取得对方地信任;第二种选择么?呵呵呵。就不用我说了。中国有句古话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想必冯将军也有体会。”
“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哦!”冯国璋所顾虑地正是这些。被他人说中了要害顿时有些气馁。
“我们大英帝国对阁下地一贯不遗余力。这次宪法表决事件更让我们意识到中国局势地险恶。通过多方接触。我们已和各个方面达成了共识。现在就看将军愿不愿意出来做各方面地领袖。只要您肯答应。资金、军火乃至今后地外交和政治帮助都不会少。怎么样?敢不敢?”
“这不是小事。你让我再想想。”
北京城一处幽静地小旅社里。有不少大人物模样打扮地人也在开会。
“诸位。这次地宪法表决让我们终于可以看清秦时竹地嘴脸。他今天这样对付联邦党。明天也能反过来对我们。”
“对,我们绝不能束手待毙。”
“现在秦时竹独裁的迹象日趋明显,可笑一些人还在那里大唱赞歌。我真不明白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有长者模样地发言:“孙先生是什么意见?”
“他,他能有什么意见,他早已被秦时竹迷失了心窍,要么说绝不可能,要么动不动要辞职,情形如同袁世凯当初一模一样。我已和展堂沟通过了,他赞成我们的主张。”
“不过单凭我们这些人有什么作为呢?是不是请兆铭先生再商议商议?”
“不用,汪兆铭已吓破了胆,哪里敢放个屁字。听说秦时竹有意拉拢他。让他继任汤化龙空缺之后地众议院议长职位。估计这阵子正在哥俩好吧……”
“小人!”
“前两天英国朋友和我过来沟通,现在国际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德国势力已被法俄两国牢牢牵制在欧洲,已不可能为秦时竹提供实质上的援助,而英国方面愿意我们的正义行动,希望我们像推翻袁世凯一样推翻秦时竹这个独裁者,建立真正的中华民国。”
“英国人会不会给我们吃空心汤团?”
“难说,不过据说冯国璋已有意举事,南方不是秦时竹的范围,冯国璋、李纯手下都是精兵良将,况且有长江天险,从军事角度来说还是可以依靠的。再者,北京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再呆下去只能束手待毙……”
“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我已订了今天晚上去上海的火车票,明着去上海调研工业企业,实际我们在南京下车,去和冯国璋汇合。”
“好注意,大家分头动身吧。京城地总理府内,张謇一脸颓丧的神情,眼睛布满血丝,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以往自信的神情。他怎么了?
“季老,你?”最近来拜访他的人少了不少,但在风口浪尖的时候还是有人会来打扰他,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为张謇憔悴的面容而吃惊。
“我老了,今后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张謇明白来人的意思,摆摆手道,“已经错了一次。就不要再错第二次了,认不清形势是要吃大苦头的。”
“爹……”儿子张孝若走了进来,口中直喊,“父亲何苦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知道什么?”张謇地语气不像是在责备自己地孩子,“搞实业比搞政治简单啊。”
“现在人心惶惶,大家都等着季老您主持大局呢?可您都闭门谢客好几天了。”
“你回去转告大家。稳定秩序、拥护总统就是大局。至于我……”张謇惨然一笑,“我马上就不做这个总理了。”
“这不必吧?季老为国操劳许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人家心里早就对咱们有芥蒂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事先连口风都没有听见,你以为联邦党有国安局人员,我们南方局里面就没有?唉……”
“听说……冯国璋……”
“胡闹……他这是犯罪!”听了来人隐隐约约的说词,张謇心里洞察的一清二楚,“你们不要跟着他胡闹。要死无葬身之地的。什么叫手段,我算是见识过了,别人比我们有本事。有能耐啊,政治这玩意,难得很啊。”
“是……我知道了,回去一定把您的意思转告给大家。
“那就好,那就好,大家要有心理准备,不过不会太惨,稍微收敛点吧,别让人看了笑话。”来人诺诺连声。随即便匆匆离去。
原本在表决现场,以张謇为首地部分人民党南方局议员商定,等国会表决宪法时,一旦联邦党发难,他们也以装作劝解的样子离开会场,以造成法定多数不足地局面。没成想联邦党还没有闹将起来,国安局已经下手了。这些人猝不及防,平素又唯张謇马首是瞻,故而如无头地苍蝇般乱转。张謇终究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事不可为反而开始规劝起原本追随自己地一群地方精英。
1914年8月1日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上午,国务院副总理兼内务部长葛洪义召开新闻发布会,就宪法表决当日的情况对外界做出说明。
“宪法表决前夕,众多媒体记者都在场,可以清楚地看见内务部是如何执法的。我们严格遵循有关规定,履行了正常地法律手段和秩序,对违法的议员做出处理,整个过程完全是履行职责的正常之举,没有不可告人地目的和阴谋。”葛洪义用炯炯有神地眼睛扫视了一下会场。“不过。由于此次事件牵涉面广、涉及群体众多,为了澄清一些被误解的事实。国务院特意召开此次新闻发布会,欢迎各位提问。”
“请问副总理阁下,贵国国安系统在宪法表决的前夕突然逮捕一部分议员是否可以理解为对某些议员施加压力,以便更好地通过《宪法》?”
“我理解这位英国记者的意思,我只想解释几点。第一,这一次逮捕这些议员并移送法办是有确凿证据的;第二,至于为何是表决当日而不是提前或者推后,原因很简单,国安系统的侦破和调查在此前一直都在进行,在表决前几天各种情况得到了汇总,这一切的文书可以在相应文件和卷宗中看见,只能说是巧合,而不是有意操纵。至于推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想,任何一个保护民众、以查处违法犯罪为己任的政府机构都会尽快破案而不会为了照顾什么影响而拖延、推迟。犯罪嫌疑人早一天落网,正义就早一天得到伸张。”葛洪义意味深长地说,“其实,就我本人而言,我压根不认为这些议员有代表人民进行民主表决地权利,理由很简单,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已违背法律,违反了国家和人民的嘱托,有什么资格对神圣的宪法进行审议呢?”
记者颇为不服气地追问:“但我听说还有不少议员犯有同样的错误,只因为他们对宪法表示赞同而躲过了这次风暴,请问阁下这算不算是一种阴谋?”
“首先要指出一点,国安系统每时每刻都保持高度的警惕,希望做到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人只要违法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处,谈不上区别对待。其次,针对三条禁令而进行的查处并不是始于今日,而是早就在进行了,各类媒体都有过报道。从去年以来我们陆陆续续处分了不少人,各个党派、各种政治倾向都有,绝不可能有偏袒一方的举动。最后,我不知道您所说地不少议员犯有同样的错误是从何得知的,既然您掌握了充分的依据,请不妨现在就举报对方的名字和行为,我一分钟后就下令严查……”
这话一说,这位老记顿时期期艾艾起来,不是他没有掌握情况,而是掌握了、举报了也没有用——宪法已经正式公布,能挽回什么呢?如果公然举报,那等于是和一些中国政治势力过不去,今后也不用混了。看着他一脸尴尬地坐下来,中国记者哄堂大笑。我是《人民日报》的记者,请问葛副总理,现在报道联邦党接受非法政治资金后,各方面反响很大,广大读者纷纷前来问讯有关情况,请问您是否可以再详细介绍一下?”
“这次除了违法三条禁令的议员外,还根据《中华民国政党法》查处了联邦党及相关负责人的违法行为。第一,我想严正声明,这次的查处和采取地措施,都是有确实地证据,当事人本人也已供认不讳;第二,关于此案的处理也会秉公裁断,日前沸沸扬扬所传汉奸、卖国贼地猜测并不存在,联邦党所违反的是接受政治资金后不进行登记的告知义务,到目前为此还没有发现有其他危害国家安全的举动,相对来说危害并不大,处理自然也会公正而不会捏造莫须有的罪名;第三,对已被逮捕的人员,我们将根据情节、各自所处的位置和角色予以区别对待,绝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加以同质化处理。最后我声明一点,有关案情已根据程序移交司法处理,鉴于案情重大,最高法院已由各位官组成特别法庭审理。”
《民立报》记者问道:“现在舆论有这么一种担心,意谓此次事件,固然是事出有因,议员有违法犯罪的把柄,但何尝不是大总统大权独揽、推行独裁的显现呢?”
“自倪嗣冲案、议员案以后,舆论对大总统的攻击开始陆续增加,理由无非是大总统独裁、大权独揽等等。对于这些谣言,无论是大总统本人还是我们内阁成员,都一笑了之,认为不值得一驳,但既然今天你提出来了,我也表示一下我的看法:单纯从三条禁令的角度看,这不仅不是独裁,反而恰恰是民主的标志。”一听葛洪义提出此言,满场肃静,静听下文。
第086章 三次革命
“首先,三条禁令作为对公职人员的行为规范固然是通过总统令的形式发布的,但发布之前,不但征求过国会的意见而且还付诸表决,甚至这部分违反禁令的议员当时自己也投了赞成票,可以说充分代表了民主的力量。现在依据民主制定的条例惩治违法行为,却被说成了独裁?何也?我看除了一小部分是人云亦云的糊涂之言,其余恐怕都是挑拨之言。其次,大总统自施政以来,一直依法办事、照章办事,无一事僭越,如果这样是独裁,那么我倒要问问,那究竟什么是民主?再次,大总统执政以来的政绩有目共睹,不但稳定了局势、巩固了社会秩序,还减轻了人民负担,提升了民生水平,在国际上也扩张了我国的政治环境,可谓在各个战线都取得了胜利。具体的施政过程你们可能不清楚,但我作为内阁官员非常清楚,任何一样政策的制定与推行,都经过了广泛的讨论和调查,绝无一事一意孤行,如果这是独裁,那怎么才算民主?兄弟我不是政治学家,对于政治学研究造诣不深,但我理解中的民主首先是为民作主。那些睁眼说瞎话的人可以去问问广大民众,比照近来的生活和以前的生活,究竟哪个更好些,相信他们不会说谎。最后,我再问诸位记者一句,如果说大总统独裁,为什么报纸上这么多的攻击文章他置之不理,也没有惩处的意思,我倒想知道,如果是独裁政府应该怎么对待新闻媒体的批评意见?”
众人大愣,随即掌声雷动!
“报。刚刚收到的急电。”机要秘书不顾会场,匆匆忙忙跑上前台将报告递给葛洪义,众人大为好奇,何事?
初看见通电。葛洪义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诸位,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南方有一群跳梁小丑又要开始表演了。”
民国三年八月一日,众多反秦时竹势力在英国方面的幕后撮合下终于集结起来,“团结”在冯国璋周围,叫嚣“三次革命”。长江巡阅使冯国璋宣布独立!江苏护军使卢永祥宣布独立!上海护军使雷震春宣布独立!江西都督李烈钧、江西护军使李纯宣布独立!广东都督胡汉民、广东护军使龙济光宣布独立!另外,原众议院议长汤化龙为首地一批国会议员南逃南京。宣布组织“非常国会”,号召“护法”,要“恢复《临时约法》的权威”,主要包括联邦党、一部分进步党和国民党党籍的议员。
“好好好,你们终于原形毕露,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葛洪义心里笑道。对于汤化龙及其亲信的异动,国安局早有察觉,一切行踪都在掌握之中,原本是插翅难飞。但秦时竹轻轻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会场众人大惊失色。一场全国性地政治危机再次摆在了面前。
炎热的天气,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躁动,令人惴惴不安的形势,构成了这一时期的真实写照。發^^在享受了不到一年的太平气氛后,中华大地再次掀起“革命”的旗帜,而且是“三次革命”。
得知消息高速乘坐专列返回的秦时竹哑然失笑,革命、革命,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行之!
“诸位对于南方局势有什么看法?”
“一群跳梁小丑,不足为惧。”陆尚荣爽快地回答。“部队已准备完毕,即将出发,尽快停止这场闹剧。”
专列上有专用地作战室,上面挂着大幅地图,张绍曾走到地图前用教鞭演示道:“原本总参在解决安徽问题时准备了一个地方叛乱的预案,用来预备突发情况,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稍作修改后就作为本次平叛方案参照执行。参与这次叛乱的主要有冯国璋的第8师,李纯的第6师、卢永祥的第7师、雷震春地第10师、龙济光的第34师,总人数约在6万左右。从部队来看。以冯国璋和李纯两部在吸纳张勋和倪嗣冲余部后实力最强;龙济光的部队原先是广东地方部队。装备差、人员不整,战斗力低下。为最弱;卢永祥、雷震春两部介于两者之间。另外,浙江朱瑞、广西陆荣廷、贵州唐继尧等异动分子尚没有完全表明态度……从战线来看,此次叛乱北起江苏徐州,南至广东广州,绵延近4000里,在这么长的战线上只有6万左右的部队,像极了一字长蛇阵;从布局态势来看,上述势力虽然同为一丘之貉,但彼此并没有有效的协调和指挥,除江苏附近地冯国璋号召力比较大以外,其余根本指挥不动;在政治上,参与此次叛乱的多属袁世凯余孽、联邦党、进步党和国民党部分势力,彼此原先一直勾心斗角,这次虽然在反对中央的意图上联合起来,但其同盟意志值得怀疑。归纳起来一句话,一群乌合之众。”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对手,总参具体的作战预案是什么?”
“仿效古人破一字长蛇阵作法,各个击破。”张绍曾不慌不忙地在地图上勾勒起来,“首先,鉴于中央卫戍师已整装待发,除部分部队留守外,王云山将军率主力立即出发,沿津浦路南下直扑叛军老巢南京;其次,由山东商震的第5师和安徽彭家珍的第9师夹击苏北卢永祥部,争取在卫戍师投入战斗前打开南下通道;再次,目前在葫芦岛的海军立即南下,巡洋舰队、机动舰队、运输舰队逶迤出发,在上海登陆,动用陆战队攻击雷震春部,牵制其不能向南京增援;复次,调蓝天蔚的17师、范曾文的18师进攻江西、击垮李纯部;最后,动用福建田伯雄地第20师监视浙江朱瑞,若其有异动,立即从背后袭之。”
众人点头,秦时竹问道:“说来说去。似乎忘记了广东怎么处理。”
“大总统,广东之敌大可不必担忧,一来龙济光所部实力孱弱,根本构不成威胁;二来。龙济光是典型的骑墙派,从来就是谁实力强倒向谁,袁世凯时期就是如此,此次独立恐怕只是故作姿态而已;三来,广东与西南诸省联系密切,如果我们急躁进军,反而不利于稳定西南,暂时放手等江西、江苏安定下来就可以见分晓了。”
“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解决主要问题。”秦时竹想了想,“以大本营的名义发电报给湖南护军使程潜,让他立即率兵平叛,拖住李纯。”
众人稍微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程潜是国民党目前唯一掌握兵权地人物,他的政治立场至关重要,若其含糊,自然也在处分之列。
“从兵力上统计起来,此次作战,我们出动7个师。约11万人马,除龙济光所部后,敌我兵力对比为2:1,大口径火炮和其余作战装备是其五倍甚至数十倍,兼之海军优势,取胜应当不成问题,重点在于如何将损失降低到最低。另外,此次主战场主要在南京,能不能顺利拿下冯国璋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张绍曾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我的想法是,能不攻城最好不要攻城,南京老百姓经历了数次劫难——辛亥革命时革命家攻打南京、护国战争时黄兴在南京抵抗以及后来张勋统治南京,再也经不起太大地折腾了。”
一旁的蒋方震沉吟片刻说道:“我倒觉得,卢永祥此人未必完全俯首于冯国璋。前次大总统解决安徽问题时曾与其有一面之缘,此人对大总统甚是恭敬,言辞中也无唐突之意,不如……”
被蒋方震这么一提醒后,秦时竹想了起来:“百里所言不差,前次送了他一笔款子。对我千恩万谢的。不太像要作乱地样子。这次宣布独立,有什么其他隐情没?”
“根据国安局送来地情报。是冯国璋以议事为名,将卢永祥等人召到南京,而后才有了那个护法通电,虽不能就此判断卢永祥的真实意图如何,但至少还有机会可考虑。”葛洪义笑了笑,“朱瑞是老滑头,称病不去,眼下还在观望,估计是要看看形势。”
“这家伙是一贯地墙头草随风倒,随他去。”秦时竹轻蔑一笑,“这次要把墙头挖空,看他往哪里倒?”
“有一件事我很不明白。”一直没有开口发言的萨镇冰问道,“冯国璋也是多年宿将,对于自身实力和总统地实力应该有比较清醒的认识,怎么这次如此糊涂,莫非真的有恃无恐?还有李纯、雷震春都是多年带兵之人,难道他们真不知道这是螳臂挡车?但现在反声一片,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萨老言之有理,南方这次动乱,固然与这批军阀利令智昏、铤而走险有莫大干系,实际上英日两国在背后挑动、也分不开,没有这两家的、煽动,就是再借他们一个胆子也未必敢。”
“英国人好理解,自大总统掌权以来,中英关系一直未能正常化,这次联邦党的政治献金案多少让人有些明白,但日本……日本方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表面上看,中日两国关系似乎颇为正常,贸易往来也很兴盛,但在日本国内始终有一种侵略中国、掠夺中国的声音存在,请萨老想想,诸国之中以何国对我国革命最为热心?”
“那自然非日本莫属。”
“那难道萨老真地以为日本是国际友人,为了中国的独立、富强、自由、民主而帮助我们?”
“这个……”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日本的小算盘无非是谋求本国在华利益的最大化,而绝非真正同情、中国革命。我再举一个例子,陈其美受制裁,固然与其谋杀陶成章等一系列案件有关,其实他还有勾结日本情报机关的行为……”这种话若是从他人口中说出来,萨镇冰可能还会将信将疑,但主管国家安全地葛洪义如此说明,想来所言不虚。
“英日两国的对华思路是惊人一致,即在中国内部寻找他们的势力代表,通过他们实现本国利益的最大化。无非英国和中国公开不睦,敢于径直寻求军阀和拉拢政党势力,而日本则限于表面上的友好,只能通过秘密渠道联络被其豢养的一小撮汉奸分子。坦白的说,议会收受政治献金的绝非联邦党一家。”葛洪义告诉众人,“根据确切的情报,日本在野方面和极右翼军国分子搜罗柏文蔚、胡汉民等人为羽翼,这次冯国璋等人能迅速举事,搞什么三次革命固然与其蓄意已久有很大关系,但英日两国在后面地帮衬同样不可小觑,不然凭冯国璋和胡汉民等人之间的对立情绪,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在反对中央的前提下取得一致。”
“刚才话说了一半,调用海军平叛,一方面是为了出其不意,另一方面也是震慑英国在上海的势力,让他们小心点……”
“这么说还有可能与英**舰发生冲突?”萨镇冰踌躇了一下,英国可是世界第一海军呢,也算是中国海军曾经的老师,故而有些忐忑。
“有可能,海军有信心么?”秦时竹盯着萨镇冰,“我相信凭英国在华的那几艘舰艇,还不至于对我国海军构成威胁,其次这完全是我国内部事务,英国无权干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欧洲局势日益加重,大战一触即发,我英国的注意力和关注重心必然放在欧洲。”
“请总统放心,海军一定奋战到底,保卫神圣海疆。”萨镇冰在秦时竹面前慨然立下军令状。
“我们此次平叛,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错误和软弱上面,虽然英国、日本直接出兵干涉的可能性不大,但毕竟有一定隐患,我们力争速战速决,不给这些列强以插手地借口和机会;卢永祥动机可疑,那就再花功夫去做工作,即便失败也为平叛部队地进军争取时间。”陆尚荣看了下时间表,“无论结果如何,战斗在后天午夜必须打响。”
第087章 反戈一击
徐州,苏北护军使卢永祥的官邸变成了所谓“护法”军前线指挥所,在叛军宣布“三次革命”后,假惺惺地选举冯国璋为“护法”军总指挥,“统筹”护法战事,大本营设在南京。而徐州作为第一线,设立了前敌指挥所,由卢永祥担任“前敌总指挥”,为了监视各个战场的进展同时防备异动,护法军大本营在冯国璋的安排下向各地派出了“联络员”,直接负责部队和大本营之间的联系。
对卢永祥来说,这次“革命”完全是意外之举,他压根就没有动过什么非分的念头,完全是被冯国璋要挟上了贼船,心中恼怒归恼怒,但也只好认命。
“大帅……”卢永祥的心腹朝作战室的一个人努努嘴,“这家伙一过来就到处插手,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
不用看就知道手下说的是谁,无非是冯国璋派来监视自己的“联络员”,原本卢永祥只想把他当瘟神供起来,这家伙倒好,蹬鼻子上脸,反而进入了指挥部,美其名曰随时保持“联络通顺”。
“他是老冯的人,让弟兄们对他客气点。”
手下狠心一咬牙,“大帅,他们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您何苦为他们卖命?”
“你怀疑我的决策喽?”卢永祥眼睛一瞪,声音也提了一个八度。
“卑职岂敢,岂敢?”说是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惶恐。
“算了,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卢永祥挥挥手,示意手下跟他走进密室,“可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跟着冯老四这个王八
虽然多次听到卢永祥抱怨冯国璋,但这次居然直截了当地称其为王八蛋,倒也让人吃了一惊。
“这次我一到南京,冯国璋就把我扣了起来,说是共商大计。其实是威胁我跟他们上贼船。哼……”卢永祥把牙咬得咯咯响,“再加上前次的张勋复辟事件,这已是他第二次摆弄我了,我卢永祥要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说到这里。卢永祥突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既然我和冯老四尿不到一个壶里。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起起事?”
“是。弟兄们都想不通。不过大帅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绝无二话。”
“冯老四地行径。我早就有数了。难道还用等他公开亮出牌子我才知晓么?笑话。把我卢永祥看得也忒低了。但是……”卢永祥意味深长地说。“你晓不晓得待价而沽地道理?”
“知道知道。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对头。咱们也是这样。如果冯国璋反心未露。咱们去检举他。只是一般地功劳。但一旦他公开亮出旗帜。嘿嘿……你说?”
“大帅高明。高明。”部下恍然大悟。
“我告诉你,这两年我算是看透了,大总统什么人?那是连老头子(袁世凯)都搞不定的人物,你说说看。老段、冯老四、李纯还有几个谁是他对手?我卢永祥虽然自视甚高,但还没有离谱到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拎不清的份上……但咱们出身不好,头上顶着北洋余孽的帽子,总统他能不能真容得下我们还是个疑问。”
老大发话,心腹立马变成了忠实的听众。
“冯老四脑袋发昏,以为英国佬就靠得住,真靠得住么?老头子当年和朱尔典这么铁,大总统说打他就打他,也没看英国人怎么着。据说还眉来眼去一番,只是最后没达成协议闹翻了。凭冯老四地这点斤两,能让英国人不要命地他?如果真那么铁,前次拿下倪嗣冲时不早跳出来了?”卢永祥说到这里狡黠地一笑。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们和倪嗣冲有仇才……”
“笑话,有过节是不假,但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冯老四为什么不敢翻脸就是因为他实力不够,只是这次被总统踩住了尾巴。想不动也不行了。不过却是我们的好机会。”卢永祥踌躇满志,“在这种敏感时期如果我们先把戏文唱足。再来个反戈一击,你说会怎么样?”
“那要不要属下赶紧去联络……”
“不用,总统肯定会派人来,他要是忘了咱们,过年的红包也不会给的那么丰厚。”卢永祥低声吩咐道,“传令部队做好迎战准备,不怕一万怕万
同一天,依旧躲在南京城的英国领事给朱尔典发去了密电:“冯已按计划行动,一再请求我们提供援助并予以正式地政治承认,该作何答复?”
朱尔典回电的速度倒是很快:“目前欧洲局势紧张,对华态势需要服从欧洲方面,对冯国璋的行动尽可能予以,但不能在公开层面流露出来,以免酿成不可收拾之国际争端。”
有了明确指示,领事不慌不忙地去会见冯国璋。
“领事先生,”正焦头烂额般的冯国璋如同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吼道,“我们已按照贵国的期望公开表示反抗,并通电全国、部队也已行动了起来,请问贵国的援助什么时候能到。”
“冯将军,您不要着急,我这不就是来商议这件事吗。”领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现在冯将军作为护法军的领袖,已占据了合法的道义高地,希望您能够团结……”
“领事先生,我想知道贵国眼下能提供什么样地实际援助,什么时候正式承认我们为合法的交战团体?”冯国璋没心思听对方废话。
“将军阁下,您不要着急。”领事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承认交战团体事宜,需要由朱尔典先生汇报国内然后才能做出决定,您还需要多等一些日子。我现在过来,是准备提供给您30万经费,算是我们对您正义事业地。”
听到才30万,冯国璋头都大了,30万能顶什么用,“领事先生。不是说准备给我提供一笔1000万的贷款吗?款子什么时候能下来?”
“别急,别急。这30万就是前期的垫款,其余款项和文书以及合同还要再过几天。另外,我告诉冯将军一个好消息,已有几个商行愿意用这笔资金作为军火购买的首期订金,具体事宜您可以和他们洽谈。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沟通,但英国政府将恪守国际公约,不能对交战团体的双方输入军火。”
听到这里,冯国璋的心已凉了半截,原先说得好好地,怎么到现在就变成空心汤团了,但是英国主子的话他又不能质疑,只好问:“那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发布通告承认我们地合法地位并给予实际?”
“这个……”领事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下,“现在欧洲局势紧张。外交部地注意力全部在欧洲局势上面,远东方面可能关注的要少一些。”
看着冯国璋失望的眼神,他又给了一个大大的空心汤团:“如果一切顺利。我想差不多十天时间就够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形势。”
如果说英国领事一直都在玩虚地,这句话倒是实打实,英国以往的侵华策略中不止一次地玩过这种把戏,太平天国时期,也宣布中立,希望能从太平天国那得到鸦片贸易合法化的保证,被严词拒绝后就公开倒向清政府一边。派出洋枪队来屠杀中国民众;辛亥革命时期,英国人原本要动用舰队对革命军进行镇压,后来看见革命起义如火如荼,就又假惺惺地打出中立旗号,实际上扶持袁世凯做英国的在华势力总代表。这次又玩出这一手,无非是想看看冯国璋到底能不能成事,若是不能,大不了再走马换将,反正也不是头一次干了。
可怜地冯国璋明知吃亏。但为了维持自己盟主的形象,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在给各地的电文中居然写道:“……对于护法之正义事业,各国予以极大的理解和,英国捐款30万,并称可联系银行组织借款,日本亦表示同情,舆论颇多声援。”真不知道他是骗人还是骗己。
8月3日,卢永祥终于等来了他盼望的中央代表。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地老同学,宾主言欢之后。双方秘密协议:卢永祥通电宣布放弃独立,率所部归顺中央,对于既往之事,中央一律不予追究,第7师仍旧留驻防地,维持秩序,听候点编。
当然好处也不少,第7师所部全员按照已整编完毕的国防军部队军衔体系,予以补发自民国圆年以来的欠饷(因为南方部队一直没有执行后勤独立、军官轮换地整编方针,故而军饷一直保持前清时期地标准而没有提升),所部官兵一体留用,同时任命卢永祥为东南军区副司令长官。
“请转告总统,我卢永祥虽然出身北洋,过去也干过一些糊涂事,但大节上不糊涂地。这次所谓的三次革命,其实就是一小部分人脑子发昏,企图引狼入室,做汉奸,我决计不干,更不能带着7师1万多号弟兄背这口黑锅。与公来讲,我是为了民族大义,国家利益;与私来讲,总统对我卢永祥并无恶意,反看护有加,而冯国璋俨然以北洋首领自居,摆了我两次,让我痛恨入骨……”
“呵呵呵,老同学,想不到还有这个渊源,我是受教了。”来人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总统让我特意转交给你地,希望对你多少有些帮助,将来国家的局面还要靠你们。”
卢永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秦时竹的亲笔信,上面对自己以往加以赞美一番,剩下就是对“弃暗投明”一事的赞许,另外还有一张100万的支票。
“怎么样,总统对老同学还是很器重地。”
“谢总统栽培。”卢永祥兴奋不已,这买卖,值了!
8月3日下午4点,以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冯国璋派来的联络使)为代价,卢永祥率领第7师发出了第二封通电,与此同时,商震部、彭家珍部迅速绕过第7师防线赶赴南京外围,中央卫戍师也通过第7师驻地直扑南京,“三次”革命的覆灭,近在咫尺。
卢永祥通电归顺中央,无疑给这群不知死活、一心叫嚣“三次革命”的阴谋家群体当头一棒,冯国璋得知消息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数个小时,期间哪怕听力再差也能听到这个爱财如命的家伙歇斯底里的叫喊,间或夹杂着“哗啦啦”瓷器破损的声音,据说这一晚冯国璋整整砸掉了价值10万圆以上的古董。虽然消息还没有扩散开来,但中高级军官已通过电台得悉了消息,即使有心隐瞒也不可能持久。与此同时,南京城内地新闻媒体也收到了相关消息,虽然冯国璋用刺刀逼迫他们没有在报纸上公开刊登这一消息,但小道消息早就在秘密流传了。
上海作为列强势力的集中地,消息流传得更快,对社会和市场的影响则更为显著。原本在“三次革命”消息刚刚抖露出来时,华圆纸币的价格有所下跌,不少人疯狂地抢购黄金、白银、银圆和外币,但卢永祥的通电一传来,华圆信用立刻扶摇直上,短短三天有不少人因为搞金融投机失败而跳了黄浦江,成为第一批牺牲品。
原本准备大干一场的非常国会政客群也呆若木鸡,他们刚刚做出决定,准备征用在江苏、上海境内北方实业的资产,卢永祥的通电就抵达会场,这群老于判断形势的人渣立刻意识到了后果地严重性——闹闹革命倒没什么,如果真没收北方实业地财产,恐怕吃不了兜着走,谁不知道中央政府的实权人物个个都在里面有或多或少地股份,把他们惹急了恐怕连毛都捞不回来。俨然以领袖自居的汤化龙垂头丧气,把通过的决议案撕得粉碎,算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作为上海经济晴雨表的交易所成交格外活跃,原本中央政府的建设公债、北方实业及其关联企业的股票价格在叛乱发生后大幅走低,但卢永祥的消息一到,犹如打了一针强心针,大悲大喜之间,多少人恍若隔世。
眼看局势恶化到如此地步,饶是英国人见多识广也撑不住了,南京方面的领事甚至直接建议朱尔典动用大英帝国的在华力量进行干预,但被无比老练的后者给拒绝了,因为欧洲战场上的导火线也开始点燃了,英国没有实力更没有心思在远东大动干戈——8月3日晚6时45分(远东时间4日凌晨1点左右)德国驻法大使照会法国政府,宣布德法进入战争状态。
第088章 迅速平叛
就在领事急得团团转时,在上海附近海面的英舰给他发来电报:中国海军主力舰队抵达上海附近洋面,有登陆企图……虽然外交部的老爷给了“继续观察、加强监视”的含糊命令,英国舰队也或多或少地给中国海军制造了一些麻烦,但毕竟无法阻止海军陆战队在上海的登陆。伴随着陆战队特有的轻便步兵炮射击声和海军舰炮的打击,雷震春的部队乱做一团。原本以为中央政府顾及上海众多租界的因素而不敢动武的预期完全变成了泡影,萨镇冰在海军旗舰上亲自坐镇,海军在经过第二次整肃以后士气高涨,早就憋足了劲要给对方一点关颜色看看。而以陈明礼为代表的新兴力量更是摩拳擦掌,将这次平叛看作是检验自己实力和训练水平的最好练兵场。虽然陆战队只有一个营的兵员,但来势凶猛、火力密集,雷震春仓促间根本找不到应付办法,临时构建起来的街垒和工事根本就不能抵抗陆战队的猛攻,陈明礼也颇有些计谋,一边配以火力压制,一边进行宣传讲话,告诉对方卢永祥已经归顺,南京已经被围的消息,并进行一以贯之的教育——“投降不杀,发给路费”,在打击、茫然不知所措和路费的吸引下,很多叛军乖乖放下武器投降,陆战队以仅仅1000余众就俘获了近3000多的敌军,而且还有更多的敌人溃散。
陆战队的登陆和上海方面的战事也大跌帝国主义观察家的眼睛,虽然才一个营的兵力,但火力凶猛,支援到位,打得有声有色。原本趾高气扬、神气活现的列强在华军事力量一个个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海军大打出手、陆战队跑动分割,竟然没有人想到阻止的。或者说,阻止也没什么用,秦时竹早就下了死命令,如果英国人胆敢挑衅。就把他的远东舰队击沉,把租界占领过来,看看大英帝国到底愿不愿意冒这个风险。英国方面虽然派出外交人员予以抗议,但萨镇冰根本不予理睬,反而下令部队“给我狠狠地打,现在帝国主义都忙着狗咬狗。哪里管得了这些?只要造成既成事实,就是帝国主义派军队来咱们也不怕。”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严令部队不得靠近租界,更不得主动招惹外国势力。在炮声中,各国外交人员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上海则是从小刀会起义以后再一次经历战火。好在陆战队进展顺利,平素胆小的市民阶层对于叛军也无多少好感,形势都还在控制之中。
事实上。得知消息地朱尔典也是百感交集,怒的是国防军居然虎口拔牙,根本不把大英帝国的势力放在眼里。惊的是卢永祥倒戈,陆战队推进顺利,中国的国防力量已不能用以前的标准来衡量,真要进行武装干涉,恐怕根本是力不从心。不过,最最要紧地还是欧洲局势,同盟国和协约国的大战即将打响,事关帝国霸业和全球利益,大英帝国无法为远东浪费哪怕一个士兵的兵力。“这个疯子。又让他占了空子。”他喃喃自语,又像是怒火冲天的发泄,说真的,除了发怒和恫吓,他还真拿秦时竹没有什么办法。
“该怎么办?”老资格的外交官陷入了沉思,在手中好牌不多的前提下要把这场比赛打赢,难度委实不小,自秦时竹上台后,中国人出奇般的难缠——西藏方面的嘴皮子还没有磨够就又来了这么一出。他有时候心里后悔地要命,当时在秦时竹发动护国战争的时候就应该继续袁世凯,只有从这个胖子身上才能榨取最大的利益,可惜仅仅是一念之差,让形势发展到目前不可逆转地地步,怪谁呢?当然,中英之间扯皮吵架的事情多着呢,前不久汇丰银行里有关奕的1000万英镑存款至今还扣着,这又是矛盾的一个渊源。做为中国通。朱尔典虽然很熟悉中国。但根本不能理解中国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用对待清政府一样的眼光来看待北京新政府。不碰个头破血流是决计不会回头的。
“可恶的德国人,不和我们高贵的白人联合起来对付这些野蛮人……”他还在诅咒威廉二世,事实却已无法挽回——德国在宣布法德进入战争状态后,立即利用先期已经动员的部队执行史里芬计划,直扑比利时。
朱尔典手中捏着地情报,就是国内刚刚转发过来有关德国向比利时提出“借道”要求的最后通牒,白痴都知道比利时不会同意这种方便,德国的进攻就迫在眉睫。虽然用不着朱尔典负责欧洲事务,但他用膝盖就能想出来伦敦那些老头子的用意:是在告诫自己不能轻举妄动。难道就这么便宜秦时竹?这一年来,对方扮猪吃老虎,让他屡屡吃瘪,怨气和仇视早已积累到无法抑制的地步,好不容易盼来这次机会,却要服从欧洲战事的大局,如何能不让人心焦?
别看朱尔典在指挥各处领事时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其实他心里焦急的很。对华外交一直打不开局面,决策屡屡出错已让这位老资格外交官的地位摇摇欲坠,若不是看在他有些人脉,本土又派不出更合适的人接手,早就该卷起铺盖走人了,现在这样横生变故,灰溜溜走人地结局可能并不能预料,但关键是和秦时竹的较量没有取得胜利,这口气是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怎么办?
在团团转了无数个圈后,他终于想到一种可以挽回败局的思路,当下兴奋地大喊:“备车、备车,我要去日本使馆。”
“尊敬的朱尔典先生,您专程是为此事而来的?”笑容可掬的日本公使日置益这次倒没有拐弯抹角,听了朱尔典的提议很快就有了回应。
“是的,想必阁下也清楚,今天中队已在上海登陆并与护法军交战,我们认为这严重侵犯了租界地地位,构成了对各国在华利益地威胁,我希望……”
“我并没有听说国防军对各国的利益有什么侵害,根据我们外交人员地报告,上海确实发生了激烈的交战,但租界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各国侨民地生命财产安全也没有受到侵犯,似乎您过虑了。”
“据说国防军还要围攻南京。这又是一场长久地战斗。难道贵国真地无动于衷么?”
“虽然帝国密切关注中国内部形势地变更。但总地说来。我们认为这种变动属于可控制地范围。不至于影响各国地利益。在目前没有干预地必要。动用敝事力量干涉武装团体地行动是严重介入中国内部事务。我根本没有这个权利。况且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国家承认冯国璋所谓地护法军为交战团体。他们现在还只是不被承认地叛军。”日置益用打太极地方式。轻轻松松化解了朱尔典地话语。
“那么胡汉民、李烈钧这些人也是么?难道你们要眼看中国落入一个独裁者之手么?”
“朱尔典先生。真地非常抱歉。我一直都钦佩您地学问和经验。但这件事恕我难以接受……或许在适当地时机。”
“哦……”朱尔典精心编织地最后一个肥皂泡破灭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如何走回使馆地。
“英国人沉不住气了。”目睹朱尔典失魂落魄地样子。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出现在日置益地脸上。
“真想不到,英国方面居然是这么莽撞。不过公使阁下,我倒觉得朱尔典先生的提议并非没有道理,目前秦时竹太过于强势,对于各国的态度日益强硬,将来恐怕……”驻华武官也陪同会见了朱尔典,他对这项提议有一些心动。
“中国有句古话,关心则乱,以朱尔典的精明,他未必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是事态紧急,他饥不择食罢了。”日置益对于朱尔典这次违反基本外交常识的作法没有感到过多惊讶,“换了我在他这个位置,我恐怕也是如此失态。”
“公使阁下,有件事情鄙人很不明白,既然我帝国机关极力推动冯国璋等人举事,甚至给胡汉民、李烈钧等人提供援助,为什么真到了变故开始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示呢?怎么说英日也是盟国,况且这件事上我们彼此有着共同利益。”
“确实如您所说。我们原本确实打算如此。但欧洲局势地变化让这种可能性化为乌有,我们有比这个更远大的目标。”日置益恭恭敬敬地问道,“大佐阁下,以您的军事知识判断,支那国防军与护法军之间的交战,何者可以取得胜利?”
“如果没有外界的干扰,毫无疑问是支那国防军取得胜利,他们不仅本来就在武器和人员上占有优势,更重要的是目前卢永祥已经倒戈。冯国璋面临四面被围困的局面……”
“如果要让护法军取得胜利。我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如果帝国直接出兵,需要四个师团;如果给予间接援助。我估计需要提供价值1亿日圆的军火和军费……代价还是很高地。不过这与在华利益比较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
“如果我们放弃这种代价昂贵的援助,反而用这种形势换取以下这样的利益,您觉得划算吗?”日置益一边询问,一边有意无意地用手指在墙上地图的某处画圈。
“青岛?”
“对。昨天傍晚,在德法进入战争状态后,外交部专门给我发来急电,要求我们暂时不要参与中国目前的内部纷争,帝国有更重要的利益需要获取,而这个目标就是青岛乃至整个山东。”日置益得意地站立起来,“虽然内阁对参加同盟国还是协约国进行了激烈的争论,但大家一致认为,帝国的利益在于东方,在于巩固自己在远东和太平洋地地位,夺取德属山东和太平洋诸岛最终成为内阁一致认可地方针。现在,不仅内阁,连军部也赞成这一方针,认为这次欧洲大战正是树立帝国最高地位的天赐良机,我们要把握机会就不能不在某些方面进行取舍。”
“您地意思是?”
“我们通过秦时竹来获得他对帝国占领山东的谅解,换而言之,无论冯国璋也好、胡汉民也罢,都是我们下棋过程的弃子,随时可以舍弃。”
“我对他表示赞成并不乐观,在他起事的时候也是满口答应,结果帝国丝毫没有什么优惠。”
“这次不一样,南方的护法军每时每刻都在动摇着他的威信,作为一个政治家,他应该明白究竟是南方重要还是山东重要,他会做出取舍的。”
卢永祥的倒戈、雷震春的溃散让朱瑞这个骑墙派惊出一声冷汗,原本以为的势均力敌仅仅过了两天就变成这样一个局面,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为了避免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滑越远,他赶紧发布声明,他个人服从中央,呼吁各方保持克制,并希望能够居中调解。“想调解?就凭他?”秦时竹放下朱瑞的电报,不以为然,“不用理他,等收拾完了冯国璋一并收拾他。”
“报告总统,江西战场的战报已呈报至大本营。”
“进展如何?”
“湖南程潜部拒绝了李纯、李烈钧和胡汉民等人的威逼利诱,决定服从您的命令,集结军队攻打李纯所部,眼下小股部队已交上了火,双方互有损伤。”
“程潜倒是出人意料,这个年轻人有前途。然后呢?”
“我军其余部队也陆续进入安徽境内,即将对李纯所部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只要他不跑,有把握全歼。”
“电告蓝天蔚,最好能用政治攻势瓦解敌军,多保留一些圆气,国家就多一分希望。”
“是。”
“上海战事如何?”
“海军已对叛军进行了有效炮击,陆战队抓获了不少俘虏,后续部队也已陆续登陆,在他们的打击和穿插分割下,雷震春所部出现崩溃,已有3000多人成为俘虏,开小差的士兵甚至超过5000,目前雷震春手中直接能掌控的部队不到3000,据说他本人也已经化妆逃走了。”
“逃走了?”秦时竹一愣,“这个脓包,怎么溜得这么快?”
“听说陆战队派出了一支迂回的部队,误打误撞包围了他的指挥所,将所有高级军官和参谋都一网打尽,唯独走漏了这家伙。”
“溜就溜吧,天涯海角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萨次长来电说,如无意外情况,上海可于明日全部拿下,目前陆战队伤亡甚微,海军守备队也在各处登陆,上海秩序逐渐恢复,不过陆战兵力不足,无力向南京推进。”
“冯国璋有人去解决,不用担心。”秦时竹想了想,“不过海军要派遣浅水舰艇进入江西,对李纯形成威慑,逼他迅速就范。”
套在“护法”军脖子上的绞索已越来越紧了……
第089章 全面崩溃
喧嚣的八月,暴躁的八月,令人压抑的八月,战争兵器大合唱的八月!
数十万第二帝国的精锐士兵呆在德比两国边境,静待着最后通牒所约定的12小时时间流逝,阿尔萨斯方向,德法两国士兵已经交上了火,而德国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距离列日要塞近的不能再近的位置。战争还是投降?犹如一个沉甸甸的哈姆雷特问题摆在了比利时人面前,而列日要塞,则是比利时挡住德国的第一道防线。
根据历史经验,一战中德军未能实现突破马斯河、迂回巴黎的原因部分要归咎于德军在列日要塞下的迟延,正是比利时的坚决抵抗让法军争取到了动员与展开的时间,最终在马斯河挡住了德军的进攻,并为日后西线的僵局埋下了祸根。时代变了,这一经验教训未必适用——作为后世的军史专家,秦时竹深知德军受挫的原因所在,为了尽最大努力增强德国实力,早在数年前,有关于列日要塞的数据便当作秘密情报源源不断地卖给德国。
虽然比利时并不是德国的正式敌人,但在史里芬计划中,比利时这个道是一定要借的,列日要塞这颗钉子也是一定要拔的。于是德国方面对列日要塞的一切数据和布防图都深感兴趣,只是这种资料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极端机密,德国费尽心机搞不到,只能以本国的本事修筑能力来进行推断。
德国专家原本以为列日要塞固然坚固,但在德军火炮面前并不一定能扛得住,当后来了解到要塞炮台顶部混凝土厚达3米之后却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防御水平,不要说野战炮兵的105MM榴弹炮和155加农炮不能动其分毫,就是特别装备的210MM攻城臼炮打在这样厚的工事上也是挠痒痒。行事特别严谨的工程师还专门构筑了同等强度的工事用作本国火炮测试,果然证明坚如磐石。
小毛奇原本还在肉疼几百万马克的情报费,当得知确切消息后也是庆幸不已。如果真按史里芬计划一头撞上去,非碰个头破血流不可。损兵折将倒是其次,万一时间延误,影响正常作战地展开,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为了对付这类超级堡垒,克虏伯兵工厂紧急动员,根据著名枪炮设计大师冯#8226;克虏伯设计图纸造成了专用于攻击列日要塞一类超级堡垒的臼炮,称呼其为“大贝尔塔”。炮管内径420毫米。一次装药200公斤,可将一枚500公斤巨型弹丸抛到14万米之外,炮弹上装有延时引信,待弹丸借重力加速度穿透目标坚壳、钻入内层之后,延时信管再引爆弹头,因而威力无比,可谓无坚不摧。当然。历史具有自己的内在规律,纵然不提供此类情报,德国基于重炮开发的传统也是会开发如此巨炮,但因为提早了数年,不仅质量、数量也有所提高。只是“大贝尔塔”实在过于沉重,每一门重数百吨。一般先经铁路运送,由一辆火车头专属牵引,到站之后又要铺设专用公路,再以36匹马拖曳方可进入阵地,(当时没有一种公路机械车辆可以拖动如此庞然大物)。
更为重要的是,德军不是在攻势受挫的前提下才投入巨炮。而是一开始就打定了用“大贝尔塔”发威的主意,德国一共制造了8门巨炮,小毛奇一口气拨出门,编成直属重炮部队,交由日后在东线战场声名显赫的鲁登道夫负责,跟随马斯河部队向列日挺进。
在德军大举侵入比利时后,他们开始枪击平民,以报复比利时人地冷枪狙击,沿途的居民被当作人质看押起来。被怀疑藏有敌军的房子被炮击或烧毁,在个别地段如果发展成为逐屋战斗,火炮立即把村庄夷为平地。小毛奇写信给奥匈帝国的康拉德:“我们在比利时的进军注定是残忍的,但我们是在为我们的生命而战,谁挡路,谁就必须自食其果!”欧洲开战地消息自然也是国内舆论关注的重要话题,但当时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都留给了有关“三次革命”的方面了。在卢永祥部倒戈、雷震春部溃散后,散布于南京周围的冯国璋部被四面八方涌来的部队所包围。南边,是从安徽迂回地彭家珍部,东面则是高速插上的商震部。西面是刚刚倒戈不久的卢永祥部。北面则是沿津浦路南下、势如猛虎下山的中央卫戍师。南京城风雨飘摇,城里的各大观察家都已在用小时估算冯国璋的命运。
原本卢永祥地部下对于不放一枪一弹就倒戈有很多的不理解。等到见识过彭家珍和商震两师的人马后,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根本打不过,到了最后见识到卫戍师的装备后,又人人庆幸这次站对了立场。卫戍师兵强马壮,一个团的火炮数量就顶得上卢永祥部的全部火力,至于两个中央师专属的战车团,更是让人心惊胆寒。一辆辆黑黝黝的钢铁怪物、一气昂然挺立的炮口让人无法不产生畏惧感,虽然卫戍师是最晚一个通过徐州地,但战车团却是围攻部队中最早投入战斗的。在冯国璋收缩防线、放弃外围阵地的命令还没有完全贯彻到位之际,战车团已出现在敌人的视野里。
37mm战车炮击垮了一个个简陋的工事,粗大、结实的履带毫不客气地将叛军的机枪火力点碾得粉碎,那草草挖就的壕沟和陷阱根本不能困住战车,反而成为叛军士兵最好的坟墓场。当然,这时还没有人想到用集束手榴弹去对付坦克,不要说叛军本身没有足够的手榴弹,就是有,士气低迷地他们也绝不会去执行这种注定有去无回地任务。在颤抖中。他们选择了投降,白旗被挑上刺刀尖然后无力地挥舞着,士兵们双眼无神,把枪高高举过头顶,列日的炙热让他们一个个喘着粗气。战车对收容俘虏没有兴趣,通常是以最高速度,在投降士兵地惊骇中驶过阵地,直扑南京城。收容的事情,有后面的步兵会做。
卫戍师的步兵来了,但他们也和叛军所预先设想的大相径庭,步兵不是靠走的,而是乘坐在一辆辆敞篷卡车里,后面往往还拖曳着一门步兵炮,威严地钢盔、崭新的军服、锃亮的皮鞋。看得所有的叛军都是忍不住流口水,败在这样的部队手里,不冤!要是早知道总统有这么厉害的部队,说什么我也不造反。现在?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在卫戍师的官兵们没有为难他们,在收缴武器、清点人数之后,依次被押上汽车送往临时兵营。他们将在哪里待到战争结束,然后士兵和下级军官会领到路费回家。很多叛军士兵还是第一次乘坐汽车,他们只感受到方便和快捷,对于颠簸却丝毫没有在意,走路才累着呢!只是一想到自己地俘虏身份,才多少有些黯然神伤。好在听说大总统足够宽大,士兵们也没有多少害怕。在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前些日子还是他们口中最高长官的冯国璋已被编排成不成样子,有人说他爱财如命,每天都要将自己的银行存单拿出来数数看看,也有人说他猜疑心很重,聚敛的银子都堆在一间秘密屋子里,睡觉前非要看上几眼才能安心入睡。不管事实是什么,至少。现在即使让冯国璋睡在金山上他也要失眠了。
北面阵地失守!南面前沿阵地被突破!西面面临大军包围!东面敌军正在发动进攻!各种各样不利的消息传来,折磨得他一脸茫然,怎么办?南京城虽大,并不是防守地好地方,太平天国时洪秀全和曾国藩都打破过南京城;前些时候,光复军和张勋也打破过南京,想不到仅仅不到一年,同样的命运却要轮到我冯国璋了。冯国璋在苦苦思索,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摆脱目前的不利局面呢?他自己倒是在长江沿岸预先准备了船只,一旦时机不利。他就会携带财物和贴身卫士逃亡长江口。英国人已答应派遣军舰接应它。
“大帅,我们打不下去了!”司令部里。急匆匆冲进来两个神色严峻的军官。
“怎么回事?给我顶住,顶住!”冯国璋声嘶力竭的声音在数十米之外都能听得见。
“大帅,敌人火力太猛,部队训练有素,弟兄们不是对手,真打不下去了。”两个心腹苦苦哀求,“我们投降吧,大家这才有出路。”
“混蛋,你们,反了你们……”
“大帅……”
“萨镇冰的海军都冲进长江了,下关附近地江面都被封锁了,现在我们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再不投降,我们就全完了。”
“我说什么也不投降,不投降……”
俩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霍”地掏出腰间佩枪,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帅,对不起了……”
民国三年八月五日,原国防军陆军上将、长江巡阅使冯国璋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被部下用枪逼迫下令部队停火投降,在国防军开进南京城的前夕,冯国璋趁看守不备,饮弹身亡,死时两眼圆睁,似乎死不瞑目!六日凌晨,国防军四路进军,全面接管南京防务,残余叛军约5000余人放下武器投降,喧嚣一时的所谓非常国会宣布解散,汤化龙等一干议员束手就擒、无一走脱,等待他们将是国法的严惩。
几乎与此同时,江西方面的战斗也在激烈进行,由于距离较近,湖南程潜部和李纯率先交手,双方打得热火朝天,战事呈胶着状态,但仅仅一天后随着蓝天蔚所部和海军军舰的到来,李纯部腹背受敌,狼狈撤退,逃亡途中大部溃散,小部则分头逃命。逃命过程中,李烈钧与李纯旧仇复发,互相拔枪射击,李纯被李烈钧当场击毙,后者则被李纯的卫兵击中要害而身负重伤并于次日身亡。至此,江西叛军除一部分落草为寇、沦为土匪外,其余小部被歼,大部投降。
程潜因立场坚定、作战勇敢、功勋卓著,不仅被秦时竹提升为中将军衔兼任即将挂牌的中南军区副司令长官,而且李纯部所剩余地兵器物资除一小部分重机枪外,其余全部划拨程潜部用于弥补损失,程军上下对总统宽厚大为感动,表态愿意接受整编,四总部趁热打铁,完成了对湖南军事力量的整肃。
广东方面,随着冯国璋、李纯相继败亡,原本对“三次革命”就将信将疑的龙济光立刻来了180度大调头,以议事为名,逮捕胡汉民,通电反戈一击、服从中央,并欲以胡汉民作为晋升之道。后来龙济光生怕胡汉民将一切阴谋供出,将胡汉民秘密处决,并精心伪装了一个现场,意图以胡汉民有逃狱行径而作为其杀人灭口的掩饰。国安局特派员明察秋毫,早将一切内幕报告上级。随后,蓝天蔚率部进军广州,同样以议事为名诱捕龙济光以明正典刑,龙济光所部予以裁编处理,并正式就任中南军区司令长官,只是广东民军甚多,地方武装力量非常强势,蓝天蔚面临较为棘手的剿匪任务。
三次革命潮起潮落,在中央政府的暴风骤雨面前,前后只不过勉强支撑了9天时间,既显示了中央政府的实力强大,更说明了人心向背——虽然小丑们闹得很凶,但所有民众都是冷眼旁观,绝无和肯定,显示了安定团结、稳固发展是大部分人民的追求。在此之后,江苏、上海、江西、广东相继为中央所控制,势力从长江流域推进到珠江流域。
是到了对浙江进行清算的时候了……
第090章 全面战争
三次革命在民国历史上持续的时间很短,几乎相当于往大水塘扔了一颗小石子所造成的涟漪,但是无论是政治学家还是历史学家,都不敢忽视三次革命背后所蕴藏的深刻涵义。三次革命的迅速平定,实际上是中央政府度过了自太平天国以来不断下降的政治权威的最低点,经历了这个底部,号称中国自古以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历史经验又找到了基于规律的表现周期。虽然自平定三藩、统一台湾以来,清朝政府一直维持着弱势统一的格局,但谁都知道这种表面上的光鲜是骗不了人的。不说太平天国这种另立政权、分庭抗礼的行为,单就“东南互保”这种藐视中央权威的往事就足以让上位者郁闷不已。辛亥革命之所以能迅速成功,固然与清廷孱弱、袁世凯留力有很大关系,但根源却是自1840以来愈发堕落的全国秩序。在政治学家眼里,抛去正义性这种光环不论外,无论是二次革命还是护国战争其实也是地方势力反抗中央的实质;在历史学家眼里,圆明清三代的大一统格局在20世纪之初面临重大的挑战,倘若三次革命没有这么顺利的结束,必然造成全国分裂或者藩镇割据(真实历史也确实如此)。三次革命的迅速结束,标志着中央政府权威的日益恢复,这无论对于全国的团结还是作为有秩序的社会其意义都是深远的。在中国这样一个经济落后、中心不突出的大国里,一旦分裂必然造成最惨重的损失和倒退,历史无数次的证明,中国凡是获得大发展、国力强盛都是在中央政府权威最为旺盛的时候。
作为闹剧的三次“革命”迅速溃败不仅进一步强化了中央政府的权威,更让时任浙江都督地朱瑞处于一个异常尴尬的地步。从内心状态来说,朱瑞是倾向于冯国璋等人的主张的,作为一个政客,他自然不会被冯国璋等人所找的遁词所迷惑。他真正害怕的却是中央政府将手伸到他的地盘里来;当然,从理性来说,尤其是作为一个军人,他清楚地了解中央政府的军事威力。正是在这两种矛盾情绪地引导下,他抛出了“中立”打算,在他看来,冯国璋所谓的三次革命能否成功倒在其次,关键江浙一带素来是英国人的范围。中央政府要想迅速拿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战火延续的时间一长,这中间的变数就多了,自己打出中立的旗号,一方面可以观察形势,谁比较有利就倒向谁;另一方面也可以待价而沽,让两方面都费尽心思拉拢自己。但他万万没想到,三次革命戏还没有开场就已落下了帷幕,让人大跌眼镜。饶是他眼疾手快。在南京城破之日就通电服从中央,秦时竹也不打算放过他——彭家珍、商震、王云山数万大军在夺下南京、占领上海后,以泰山压顶的气势朝浙江扑来。
就在德军濒临列日炮台城下时,英国借口履行1839年条约义务,以比利时遭到德国入侵为由,向德国提交了最后通牒——“限在公圆1914年8月4日23时以前。请明确回复:德国政府是否尊重比利时国中立地位?”
显然,箭在弦上地德国是不会理会这个最后通牒的,8月5日凌晨,英国外交大臣格雷爵士仍未得德国政府正式回复,便依照既定计划致函德国驻英大使:“因德意志帝国政府置大英帝国政府再三劝告于不顾,践踏国际公约、悍然进攻比利时王国领土。破坏其永久中立国地位。大英帝国政府为维护条约尊严,保护比利时王国独立和中立地位,自公圆1914年8月4日23时起,对德意志帝国处于战争状态。”
至此,一战终于将协约国和同盟国两大集团的所有强国都席卷了进去。
英国的参战揭示了一战范围的继续扩大,但同时也造就了大英帝国在其余各个地区的收缩,三次革命地平定,固然是叛军内部分崩离析、国防军势如破竹的结果,但英国在华势力的放手同样让战争结束的进程加快。而原本涉嫌三次革命内幕的日本方面也出乎意料的没有行动,同样让人感觉怪异。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地麻烦同时也为了“昭示”中国政府专注于内部事务的解决,外交总长陆征祥根据秦时竹的指示发布了公告,宣布中国执行中立政策,同时声明:1、中国政府对欧洲各国在华侨民和所属机构予以一视同仁的保护;2、各国不得利用中国租借的领土用于军事目的,更不得攻击他国;3、参战国家不得以任何借口攻击中国领土。声明是发出去了,可帝国主义国家从来没有把中国的立场、声明、宣言等放在眼里,这一次究竟有多大的效力,陆征祥也是忧心忡忡。在原本的平衡和制约因为大战被打破后。他最为担心地就是有些国家借机生事。在私底下,德国对中国的政策表示了感谢。并进一步指出,如果中国政府能够赔偿德国用于开发青岛的建设资金和另外提供一个优良港口,德国方面愿意和中国政府商量归还青岛的事宜。虽然知道这是德国人的缓兵之计,但终归有一线收回的希望,陆征祥倒是天天和德国方面密谈——这要是能做出成绩来,也不枉吃了这么多年的外交饭。
出于外交人员的敏感和政治洞察力,陆征祥在领受任务时也向秦时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日本一贯对胶东地区虎视眈眈,现在德国既陷身于欧洲,恐怕将有出人意料之事发生。”
但秦时竹的答复却让他有些奇怪:“先抓紧和德国人谈,日本方面我另有办法。”虽然看不出是什么办法,但纵观这些年来秦时竹纵横捭阖地水平,陆征祥相信总统不是在打马虎眼,说不定又有什么妙招!
事实也确实如此,日本这个不安分地邻居虽然一直以来都标榜“中日亲善”,但凡有头脑的都是将这句话反着过来理解地。况且,日本也正在策划对华新阴谋。标的却是不谋而同——青岛。在英国对德宣战的消息确实之后,日本高层吵成一团,为参加哪一集团而起了争执。以山本首相为主导的海军势力在外交倾向追随英国,认为应该迅速表明态度,以便将来捞取最大权益;陆军方面则代表了长州派阀地利益,不仅在争夺政府主导权上和山本等人有分歧,在是否对德宣战的问题上更是持有激烈的否定意见。^^,泡,书,吧,首發^^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一直以德国为仿效对象。无论宪法、陆军、科技等诸多方面都力求模仿德国,因此这部分势力对德国的军事实力很有信心,认为应该先观望一段时间,待到时局更趋于明朗的时候再宣布日本的态度。
如果不带偏见地说,在日本的决策层中,海军总是相对陆军要更有远见、更有大局观一些,海军抓住了陆军急于扩张势力、急于赢得更多胜利以显示实力的心里,以批准陆军在5年内增加2个常备师团为代价。换取了陆军对于参加协约国集团地。当然,海军和陆军的矛盾总是相对的,他们在对外侵略扩张、掠夺更多土地和资源上有着更大的一致,海军盯上了德属太平洋群岛和青岛这个优良海港,而陆军则看上了胶东半岛和胶济铁路,同时不放弃在有利时机下对于山东全境的控制。套用参谋本部的个别激进分子话语。控制了山东半岛和关东州地区后,日本如同一把钳子能将北京钳制住,一旦中国政局出现大的动荡和变局,日本将大有可为,实现大陆政策的计划也绝非空中楼阁。当然,两派势力还在其余地方保持了一致——对中国政府地警告和严正声明置若罔闻。似乎和没听见一般。
虽然对德战略并未公开化,但日本这架疯狂的战车已开始启动起来。
虽然得到德军进攻比利时、围攻列日要塞的消息,但法军出于一贯的盲目,并没有看作是德军的攻击重点。^^,泡,书,吧,首發^^时任法军总司令的霞飞踌躇满志地按照早先拟就对德作战地第17号计划,准备沿德法两国240公里边界进军。霞飞的盲目自信更是加剧了这种空想——它置德国在列日城下的动作不顾,反而命令部队迅速朝阿尔萨斯和洛林进发,准备渡过莱茵河,与俄军会师柏林。
德军依照既定计划继续猛攻列日要塞。德国之所以能号称世界第一陆军强国,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令行禁止、纪律严明。不是天性浪漫、花头花脑的法国人所能比拟的。
自从参谋本部搬迁至科不伦次后,小毛奇将作战筹划及一应军务都皆委托副职冯#8226;施泰因将军全权处理,自己则静候比利时方面地消息,以便更好地思考下一步战略部署。马斯河部队每隔半小时即发来电报,起先一切顺利,但列日要塞果然名不虚传,在消耗近6万发各种类型的炮弹后,炮台仍然纹丝不动……
接到报告的小毛奇感叹道:“想不到比利时人真的铸造了如此坚固的堡垒,这几百万马克倒是花得不冤。”立即起草电文催告督率“大贝尔塔”直属重炮部队的鲁登道夫加速前进。鲁登道夫全名埃里希#8226;鲁登道夫,平民出身。年龄不大。亦没有显赫战功,在历来重视军功、资历、出身的德**界并无突出之处。换作一般人,根本就不入小毛奇的法眼。但鲁登道夫曾在参谋本部任第二部部长,负责动员计划的起草,当时他直言不讳地建议小毛奇增加3万常备军,另组3个新集团军。这一计划因为要占用不少军费,遭到大部分人地反对。但小毛奇经过考虑认为建议颇有道理,到法德正式宣战时用兵果然宽裕了很多,以至于有足够的本钱修改史里芬计划。虽然修改的举动并不明智,但鲁登道夫的先见之明让小毛奇颇为欣慰,一直想予以重用,直到大战爆发,毫不犹豫地将总参谋部直属特别重炮部队让其统帅。
8日上午,列日要塞弗莱龙炮台阵地前,德军升起了硕大的齐柏林飞艇作为观测基地,鲁登道夫和埃姆米希则紧紧盯着“大贝尔塔”巨炮动静。这一天上帝是站在德国人一边的,几门巨炮轮流发射,到第8发时,不偏不倚正好命中弗莱龙炮台顶部正中。飞艇上的观测员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弹头从高空落下,借助惯性和重力,径直穿透3米厚的混凝土顶盖,然后延时引信引发了炸药在炮台内部炸裂。所以,这一次的爆炸烟尘较前几次都要小,回冲上来的时间也要长一些。没等观测员发回消息,富有经验地炮兵指挥官已经在狂呼,“击中啦!击中啦!”
不多时便有确切消息传来:“炮弹正中炮台顶部,贯穿之后在其内部爆炸,一部分天花板崩塌,炮台附近已着火,并有零星爆炸声,可能是其余弹药殉爆。”
“继续发射!”随着鲁登道夫地命令,炮台被连连命中,在挨了4、5发炮弹后,整个炮台终于支撑不住,如同纸糊的房子一般倒了下来,德国在巨炮地协助下,仅用了一个星期就攻克了列日要塞,比利时人为了保存实力,下令全军主力移师安特卫普,让出南下通道,打开了通往法比边境的大门。
与此同时,在霞飞的狠命催促中,法军第1、2集团军共11个军,60余万部队排成密集进军的态势,浩浩荡荡地沿着孚日山脉各隘道杀出。德国守军寡不敌众,略做抵抗后便全线撤退,法军一路追击,每日深入10多公里,不到五天前锋已抵达莱茵河边。
从整体战略态势上观察,就可以发现一个相映成趣的现象——德军和法军都向对方薄弱至极的一翼挺进,都力图深入对方腹地、占据重要目标来迫使对方另一翼返回或停止进攻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哪一方的主力能先期达到自己的目标并迫使对方放弃其预定目标,这场战争便已胜利了一半。法军拼命朝莱茵河挺进,德军则马不停蹄地朝法比边境进发。
虽然法比边境的迅速推进让威廉二世很满意,但法军的咄咄逼人也让其觉得不安,他特意赶到总参谋部,问道:“听说霞飞已将法军主力开进至莱茵河一线,妄图觊觎柏林,阁下有何对策?”“阿尔萨斯和洛林两地我军原本安排的实力就不雄厚,落败在情理之中,我并不担心霞飞继续进军,那样还没等他进抵柏林,巴黎恐怕都已落入我军之手,我只担心他通过比利时战役明白我军战略意图和目的后会迅速回师,因此我打算派一支部队前去拖住法军主力……”
“需要多少兵力?”
“从总预备队中抽调4个师组成右翼特别支队以完成这个任务,至于人选……”小毛奇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仍留守的众将一眼,鲁登道夫感觉信任的目光直在自己的脸上打转转,难道到了挺身而出的时候?
第091章 悉数前进
面对异常棘手的政治军事局势,朱瑞明显陷入了困境。
抵抗?开玩笑!不要说这数万大军,单是王云山的卫戍师已让人招架不住。朱瑞没有办法,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大军呈扇形包抄的形势朝杭州压来。朝中有人?派不上用场。朱瑞一天之内给张謇和汤寿潜拍了10多封电报,本身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张謇没有言语,只是简单回复了四个字“好自为之!”,汤寿潜和朱瑞并不是同路人,但都是浙江老乡,朱瑞平素对汤寿潜也算恭敬,后者基于自己的老资格和与秦时竹的旧日交情,咬咬牙还是去了,但得到的答复却毫无回旋余地,秦时竹一句话就堵住了汤寿潜的口:“中立?他和叛贼保持中立?他以为他是外国人?”
无论是秦时竹还是张謇,抑或是汤寿潜或者朱瑞,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就是双方对立的根本根源在于地方势力的定位和中央权威的维系上,江浙派自恃富裕,是中央财富来源,自清末一直有尾大不掉的架势,中央政府在秦时竹领导下的强势让他们有些不安,再加上大财团、大家族操纵本地政权越来越力不从心,他们愈发将这种割据看得很重。同为人民党的高层,张謇和汤寿潜没有认清形势,误以为有地方自治、联省自治的空间,这才是他们和秦时竹等人在政治上的根本分歧,宪法危机是一个表象,三次革命是另一个表象。结果无一例外地都证明了中央权威的巩固和维系是势不可挡的强大潮流。
8月10日,身后隐然有江浙财团背景的汤寿潜辞职,在和张謇串联的过程中,这位人民党南方局的高层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水落石出的地步,总得有人出来为局面负责。原本张謇也想辞职,考虑到总理辞职后的动荡是刚刚经历的政局所不能承受地,秦时竹让沈麒昌对其加以挽留。张謇还是留了下来,但谁都知道,这个总理已经靠边站,对于大政方针没有多少发言权了。当然,江浙财团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抛弃他们的代表人物,其根本原因也受到了更加强大、更为致命的经济压力。中国的半殖民地性质决定了这部分民族经济拥有很深厚的买办因素。但一战的爆发将切断这种因素——江浙财团一直以来最为擅长都是轻工业和为帝国主义而生产地外向型农业,对外依赖性极强。在北方实业及一系列北方财团掌握中国的基础设施资源后,这种依赖性面临岌岌可危的情况——北方实业可以很容易地切断对江浙财团的电力、煤炭、钢铁、设备、航运等方面的供应,进口么?不仅价格高,而且数量和时间并不能得到保证。
当然,汤寿潜的去职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汤本人作为江浙一带商办铁路的代表,对秦时竹推行全国铁路统筹规划并不以为然,具体说来就是汤反对铁路国有,认为能赚钱的铁路(如沪杭线)要由商办。由资本家来赚钱,而短期内不能赚钱地铁路(如库满线,库仑到满洲里)则应由中央财政负担。这种狭隘的观念让秦时竹等人大为不悦。秦时竹和汤寿潜在反对清政府“干线国有”政策上确实是一致的。但前者主要着眼于反对清政府借“干线国有”地名义将全国铁路抵押给帝国主义,而后者其实就是要保持地方在铁路干道上的控制权,从本质上说还是中央本位与地方本位的区别。秦时竹曾对负责全国铁路筹办事宜的孙中山说道:“像他们这般,边疆、偏远地区的铁路什么时候才能修筑起来?铁路既是利权,更是国权,没有发达的铁路系统,一旦边疆危机将何以为之?”孙中山也深以为然。因此,汤寿潜提出辞职后立即被接受,原交通次长叶恭绰接任总长职务。唐绍仪的女婿,原全国铁路公司帮办施肇基接替次长职务。
汤寿潜的辞职给了朱瑞以仿效办法,在得到汤寿潜的秘密提示——“只要辞职、放手兵权,其余不问”等话语地提点下,朱瑞再一次通电全国宣布下野并交出军队指挥权。中央政府果然也降低调门,不再追究浙江方面和朱瑞在三次革命中的表现,而是代之以一连串的人事变动。
11日,就在朱瑞下野通电提出后4个小时,民国政府宣布撤销浙江都督职位。设立浙江省长,由原江苏民政长韩世钧为新任浙江省长;同日,原江苏都督程德全也改任江苏省长;12日,秦时竹发布总统令,委任商震为东南军区(辖江苏、安徽、浙江、江西、福建及上海)司令兼江苏护军使,反戈有功的卢永祥被任命为东南军区副司令兼浙江护军使(朱瑞的21师将在优胜劣汰的基础上予以重新编组),安徽护军使彭家珍兼任东南军区参谋长,原中央教导师师长郭宝出任江西护军使,练兵有方的冯玉祥则接替了他的位置。姜登选出任上海护军使。与此同时。蓝天蔚出任中南军区(辖湖北、湖南、广东及贵州)司令兼广东护军使,程潜出任中南军区副司令兼湖南护军使。湖北、贵州两省不变。至此,全国六大军区全部编组完毕。
同一天,更为惊人的消息传出:以梁启超为代表地进步党左派宣布脱离进步党,加入人民党。进步党在原党魁汤化龙被捕并撤销众议院议长职务后已岌岌可危,在党内右派议员被撤销资格,左派议员出走的情况下,最终宣告了进步党的灭亡,三党鼎力的局面被两党对峙的格局所代替。同样,国民党的日子也不好过,原有的左、中、右三派也经历了大调整,右派在看清李烈钧、胡汉民等人的真实面目后,以谭延程潜等一批原本在国民党内不得志的党员也宣布退出国民党,加入人民党,谭还被选为众议院议长;左派由于跟随胡汉民等人参加三次革命,被撤销资格、开除党籍,以汪精卫为代表地中派虽然一跃成为主流派,但无论势力还是声望都大不如前,为了稳住阵脚,匆匆忙忙将原本已隐退二线地孙中山、黄兴等人拉出来巩固局面。使出浑身解数后方避免了国民党步进步党后尘。
在内部召开的紧急大会上,一直醉心铁路建设、对国民党党务放任自流地孙中山对众人发了火,大炮脾气再度显现:“我们有些同志,局面刚刚安定就开始争权夺利起来,丝毫没有党的纪律观念、没有党的民主观念,有困难了来找我。说我是领袖,要领导你们,可我以前几次三番劝你们之时你们哪个把我当领袖?我说过地话你们有多少人听了?我屡次三番地告诉你们,中国现在有这个局面不容易,秦大总统年轻有为,大家要配合,要共同建设,你们倒好,尽拆台……我和克强说了宪法是好宪法。要,你们偏偏反对;我和克强嘱咐你们要配合政府、要服从总统的领导,你们有些人偏偏要唱反调。要搞三次革命……你们要革谁的命?我知道你们对那些加入人民党的同志有气,可他们的正确意见你们什么时候能听得进去?再这么下去,我和克强要么不再属于某一党派,要么也加入人民党……国民党……国民党,不为国民谋福利,尽让国民失望!”
由于情势危急,一直抱病在身、在日本养病的黄兴也出现在国民党紧急会议上,他面如白纸、语调哀痛地说:“同志们,你们看看。现在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是有人说过,革命军起,革命党消,可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么?我和孙先生原本已经都淡出政治舞台,准备干一番实业以报效人民,可是有些人呢?一点理想也没有,整天为了那些蝇头小利你争我夺,可悲不可悲?你们有些人嘲笑我,说我做个空头副总统。这我承认,我一直在日本养病,大事都不管,可即便是个实权副总统,我也不想做……大总统当时力邀我出任副总统,说得非常诚恳,说是加强两党团结,共同建设新中国。言犹在耳,我们有些同志就当作是争权势、争地位的耳旁风……痛心啊!”讲到激动处。黄兴再也控制不住。“哇啦”一声张口大口呕吐起来,台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吐出来的都是红殷殷的鲜血。当晚,旧疾复发的黄兴住进了医院,病情变得比以往更重了……
迫于压力,剩余的国民党议员在参众两院召开的联席会议上一致投了赞成票,决定撤销所有参与三次革命地议员资格并追究刑事责任。但经过这么一番变动,人民党议员已占据两院议席的近7成,完全达到了控制国会的目地。而随后通过的有关议员补选决议,也大大有利于人民党进一步控制局面。
以汤寿潜辞职和新党员地加入为契机。人民党也进行了改组。经过一致讨论通过。先行撤销南方局机构。并相应建议在今年10月召开地全会上修改党章。同样撤销北方局机构。今后人民党将不再设立地区大局。而直接由中央委员会领导。新近加入地梁启超被补选为副主席……改组后人民党在南方地势力有所扩大。原本南方局势力只限于江苏、浙江和上海。到三次革命结束后。南方机构已扩展到福建、安徽、湖南、江西等处。广东、湖北也在加紧筹建。陈独秀和沈钧儒作为人民党内最年轻地后起之秀。出人意料地担任了安徽和浙江省委书记地职务。让人分外刮目相看。
西南实力派在三次革命中也是蠢蠢欲动。但由于冯国璋等人地迅速覆灭。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已经失去了串联对象。为了避嫌。无论是陆荣廷还是唐继尧。都纷纷打电报向中央表示服从。并保证在适当地时候推进军民分治。在通电地同时。还使出浑身解数上缴了拖欠一年多地税收。虽然明白这只是某些人地借口和缓兵之计。秦时竹基于安定内部地需要。还是大度地接受了他们地效忠并且一通和颜悦色地安抚。在广西和贵州象征性地接受中央委派下来地几个军官后。国防部索性也将一部分在三次革命中缴获地军火发给了他们。落得个皆大欢喜地局面。
在冯国璋兵败身亡后。中华民国剩余地现役上将只剩下了两位。即陆尚荣和萨镇冰两人(段祺瑞是退役上将)。为了合理规划军队结构。8月13日。中华民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秦时竹大圆帅签署命令。晋升总参谋长张绍曾、总政治部部长蒋方震、总装备部部长何峰、总后勤部部长宁武四人为上将。几个尚挂着少将军衔地副部长也同步晋升为中将。一大批作战有功地人员依照条例晋升了军衔和被授予各个等级地勋章。全军上下沉浸在一片欢腾地气氛中。
随着欧战地日趋激烈和三次革命地结束。有关青岛问题日益成为舆论关注地焦点。自英国对德宣战后。不时有消息传出。与英国有同盟关系地日本将依照这层关系加入协约国方面对德作战。首要目标就在于夺取青岛。虽然日本还没有正式对德国摊牌。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德国方面洞察了其中地危险。在外交部长陆征祥和德国特使经过数轮谈判仍无法最后定局地情况下。德国特使斯肯豪森急于达成协议并一再要求会见秦时竹。
“特使先生。想必您也很清楚。目前在青岛问题上除了我国政府外。英国政府和日本政府都有各自地野心。不基于对这种情况地清醒认识。我们是无法处理好彼此关系地。”
“是地。我国赞同大总统地判断。而且我们地利益和出发点也是一致地。就是共同维护来之不易地中德友好。我和外长阁下进行了坦率而又真诚地会谈。在大地方面已经取得了一致。双方目前地分歧在于细节地协商过程。”
“有关情况我已看过会议纪要和备忘录了,我只想提醒贵使一点,某些国家并不乐见这种合作的达成,意图千方百计地破坏和阻挠,如果我们不能迅速地达成一致,可能面临着更多的变局,这对于双方的共同利益是不利的。”在三次革命结束后,英国政府为了应付欧战局面,指示朱尔典加快与中国接触,为大英帝国的远东政策寻求一个体面的转折。唐绍仪作为秦时竹的政治顾问,已先期会见了朱尔典,一方面对英国方面在三次革命中的“中立”立场表示“感谢”,另一方面则探讨中英建交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