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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影梧桐     国势txt下载     国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89章 气度恢弘

    “孙先生好。”对孙中山的面貌,秦时竹是最熟悉不过了,立刻就认了出来。

    孙中山有些惊讶:“我可与复生从未谋面,如何认得我啊。”

    “前清时期关于您的通缉照片我可是看了不少,自然而然就认识啦。”秦时竹风趣地回答,大家笑声一片。

    “复生果然是英姿勃发,与你一比,我们都老喽。”孙中山幽默地回答。

    然后,秦时竹一一与在场的主要历史人物,如黄兴、段祺瑞(他好认,穿军装嘛)、赵秉钧等人打过招呼,他心里在感慨:学了那么多年的历史,居然自己也成为了剧中人。

    “复生兄,袁大总统本来要亲自前来迎接,无奈实在是公事繁忙,无法脱身。因此特地委托我和芝泉前来。”赵秉钧连忙解释,“至于孙先生和黄先生他们听说您来了,也自发地前来迎接……”

    “谢谢孙先生、黄先生。”秦时竹潇洒地回礼,并向众人介绍了自己的夫人,沈蓉优雅地致意,此举又招来了更多记者的灯光,“智庵兄、芝泉兄辛苦了,时竹愧不敢当啊。”场面一团和气。

    “请巡阅使检阅仪仗队。”段祺瑞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军乐队开始了奏乐。秦时竹边走边向群众致意,欢呼声更加地响亮句。”骚动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秦时竹满面笑容开始了现场讲话:“……兄弟此次蒙袁大总统的邀请来京。主要目地有三:一来是为了述职,向大总统、总理及国务院、国会汇报北疆方面的情形;二来,鉴于民国初定。需要筹划的事情很多,希望能当面聆听大总统、总理、孙先生、黄先生等诸君的教诲;三来,是会见各国友人,各界知名人士,当面探讨、研究治国之道……”

    简短的发言博得了人们又一阵热烈的掌声,人群中的文字记者纷纷挤上前去,希望能够采访秦时竹夫妇,但都被警卫牢牢地挡在外面。赵秉钧对记者们说:“秦巡阅使远来疲惫,需要休息,何况已近中午进餐时分,请诸位相互理解,他日一定安排时间给大家采访……”

    “诸位,诸位。”秦时竹见场面有些混乱,连忙说,“兄弟在京会呆好几天,记者招待会是一定会开的,到时候请大家前来参加……至于现在。是不是这样,我回答两位记者地提问如何?想要提问的请举手……”

    刷地一下,人群中手臂如林……

    秦时竹笑着说:“我点一位外国记者,一位中国记者……对,那位先生,就是你了……”听到秦时竹的点名,那记者喜出望外,连忙赶上前去,未被点到的记者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礼貌地让出一条通道。原来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记者。

    “中国是礼仪之邦,因此我先邀请一位外国记者提问。”听秦时竹这么一说,大家本来有些失落的劲头又鼓了起来……

    “您好,秦先生。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泰晤士报》记者莫理循先生吧?”秦时竹其实在点的时候已从人群中辨认出来了,特意点他。

    “是,是!”莫理循一脸兴奋,“想不到巡阅使阁下居然能猜出我是谁,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应该说莫理循先生很出名才对啊。”沈蓉在旁边用英语小声地回答,“我可是经常看您写的时事报道……”

    “哦,上帝。太美妙了。尊贵的夫人居然能留意我地报道。而且还能说英文……”莫理循激动地两眼放光。

    “莫理循先生,你要不采访我的夫人吧。我点下一位记者了。”秦时竹微笑着提醒他。

    “对不起,对不起,阁下,我的问题是,您这次来,对袁总统近期以来推行的治国方针有什么看法?或者说您希望给他一些什么良好的建议?”莫理循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的问题有些唐突,但还是希望您能够尽力回答。”

    “坦率地说,莫理循先生的问题一针见血,问到了很多核心话题,这就是欧美文化的强处,能够开门见山地提出问题,而不用拐弯抹角地让人如堕入云雾中不知方向。”秦时竹依旧挂着笑容说,“对袁总统的治国能力和决心,我是丝毫不怀疑的,当时我就主张,只要他能够顺利实现清室退位,本人赞同共和,我们就拥戴他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从袁总统半年多来地执政情况来看,他充分地发挥了政治经验丰富的优势,迅速地安定了局面,巩固了国基,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小问题,但总体说来,是成功的!”台下有人热烈地鼓掌,段祺瑞、赵秉钧响应地尤其热烈……

    “至于对袁大总统地建议,大家请看……”随着秦时竹的一个转身,手一挥动,留守在飞艇里的人迅速打出一个横幅,只见上面有“天下为公”这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现场很多人愣在那里,秦时竹微笑着解释道:“这艘飞艇,是时竹前来代表北疆方面送给大总统的一件礼物,原本是希望单独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宣布的,不过既然莫理循先生问到了,我就提前宣布了……”

    哗啦啦!台下的掌声更加激烈,孙中山、黄兴微笑着予以热烈鼓掌,民众也是一片叫好。====其实,飞艇早在两个月前就卖给袁世凯了(卖了80万,还附带培训人员)。但袁世凯和秦时竹商定,用赠送地掩饰予以移交(既显得袁世凯有面子,又显得秦时竹慷慨)。

    条幅打出后。记者们又是一通猛拍,很多人都在好奇地谈论飞艇,没想到秦时竹居然这么大方。

    然后该轮到中国记者提问了,秦时竹笑着说:“咱们共和后,要发扬一下风格,我提议把这个机会让给一名女士,小姐,就是你了……”在场地众多记者一听。又没有自己地份,不觉有些气馁,而寥寥无几地女性记者高兴地欢呼雀跃,仿佛成为了她们地胜利。

    “您好,秦巡阅使,我是《民国晚报》的邱湘熙,很荣幸能够采访您。”对面的记者落落大方,介绍起自己来。

    “您好,邱小姐,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我想问一个问题是。我知道巡阅使本人在家庭关系上处理得极为和睦,但不知道您对于男女平权、夫妻平等这些新式思想怎么看待的?对于妇女参政持何种态度?”

    “这个问题嘛……怎么说呢,我个人以为,男女平等、夫妻平等是天经地义的,我在北疆执政的过程中,也为这方面做了不少努力,比如严禁童养媳、拐卖妇女、逼良为娼,积极倡导女子放脚、吸收女童进入学校学习等措施来推动男女平等、夫妻平等,但是……”秦时竹来了一个转折,“考虑到我国有比较长的**主义传统。有相对根深蒂固地男尊女卑思想,要在短时间完全实现是不可能的,如果希望凭借共和的大势做到这一点,我只能说那是自欺欺人……我主张一步步来。稳步推进,先给予妇女以平等的人身权力,保护她们不受非法侵犯,给予她们受教育的权力,工作的权力等等……比如小姐您现在可以出任记者,我认为就是社会的进步之一……至于妇女参政,我觉得,如果妇女有独立的社会地位、经济地位和必要的文化知识。给予她们参政权是自然而然的。我只是希望,这个过渡期限越短越好……我作为中国人民党主席。对中国妇女地参政意识和参政能力,有比较清醒的认识,我认为,只要接受良好的培训和教育,中国的妇女在不远的将来都可以积极投身到政治中去,去发挥她们的力量……为此,人民党做了大量的基础工作,比如专门成立了中国妇女联合会,由吉林都督周羽夫人夏海燕女士担任会长专门负责妇女工作;又比如设立女子高等专科学校培养人才等等……我认为,与其现在仓促地、草率地给予妇女以参政权,还不如脚踏实地地做好准备,迎接水到渠成的那一天……”邱湘熙可谓是当时激进的女权主义者了,对秦时竹的回答未免有些失望,但大势如此,她虽然还想追问,已被赵秉钧拦住了:“秦巡阅使已回答了两位记者地提问,今天的欢迎仪式到此结束,将来还有专门的记者招待会,诸位如果还有问题,不妨到时候再次出席提问……”

    晚宴自然由袁世凯主持招待,规模空前,声势浩大,民国名流济济一堂。这一天,居仁堂大殿里外几层门都搭起彩门,宫灯高悬,宴会厅里一片样和热闹的气氛。

    当袁世凯等五大巨头依次进入宴会厅时,立即响起了经久不息地掌声。此时,秦时竹已脱下戎装,换上西服。晚宴开始前,五巨头拍照留念,袁世凯居中,孙、黎分列其两旁(一为副总统,一为前临时大总统,从地位上来说自然要高一些),黄兴和秦时竹在外侧……众多记者纷纷拍照留念,成为了第二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有报纸评论,“缔造共和之五大元勋,欢聚一堂……实我中华之幸事,人民之幸事……”

    照例由袁世凯发表开场白,黎元洪、孙中山、秦时竹、黄兴依次致辞,赵秉钧代表政府、吴景濂代表议会、段祺瑞代表军界对五大元勋的到来表示衷心祝贺……

    后来各方面的致辞就少了,特别是北洋系的将领,基本没有人站起来说话的,和那天欢迎孙、黄两人是大相径庭。原来早在晚宴开始前,袁世凯已通过段祺瑞对北洋系的大将们都敲打过了:秦时竹不是孙中山,为人强硬,手中又握有兵权,万万不可再放肆……

    众将领也是心领神会,曹锟、何宗莲、卢永祥等在北疆国防军上吃过苦头的都相当老实,依次前来敬酒(你对这些军人客气没用,唯有力量才能够让他们服帖),由段祺瑞一一介绍,曹锟一马当先,先敬礼(秦时竹是上将,军衔比他高),后举杯,口里直说:“俺曹锟是个老粗,不会讲话,请巡阅使多包涵,我先干为敬,如果巡阅使看得起俺,也请干了这杯酒……”说完,头一仰,一杯酒落肚……

    接下来地几个将领,基本也是这样地表态,秦时竹暗暗发笑,你们几个在战场上没能打倒我,现在在酒场上也休想打倒我!秦时竹平日基本不喝酒,但那天酒量惊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只是为了保持自己地形象,才不断地用手绢擦擦嘴巴。

    事实上,奥妙都在手帕里,秦时竹纵然酒量再过人,也不可能一一喝下去,但他巧妙地利用插嘴的机会,把故意留在口腔中的酒精吐在了手帕上。一方面不是每次都吐出来,另一方面掩饰得又好,再加这群人是一个个敬过来,完毕后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没有多留心秦时竹的小计策,终于让他蒙混过关,只有沈蓉在旁边抿嘴直笑,并时不时地帮秦时竹更换手帕……

    当天晚上,秦时竹下榻国务院迎宾馆,袁世凯与他举行了会谈。

    秦时竹首先对晚宴表示了感谢:“大总统此前三番五次地邀请我进京,我很早就渴望前来,无奈公事繁忙,分身乏术,还请您多谅解……”

    “哪里,哪里,复生经略北疆,多有辛苦,此次能够前来,袁某已是感激不尽……”袁世凯笑着说,“此番倒好,各位共和元勋俱在北京,不胜欣慰啊……”

    “袁公过奖了,时竹何得何能,岂敢与孙、黄、黎诸位前辈并列?”

    “复生过于谦逊啦。”袁世凯大笑着,“菊人兄当年曾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提及你,说年轻有为,我当时就很想见见,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拖到今天才慰平生渴望啊……”老袁说起马屁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第090章北疆述职

    “哎呀,这倒是时竹的不好了,早应该前来拜会总统的嘛,至于老相国,我改日再去拜访。”

    “好好,我和菊人兄都老啦,复生还很年轻,中国的将来必定寄托在你身上。”袁世凯说起来一套接着一套,“此番邀你进京,实是有要事相商。”

    “袁公但讲无妨,倘有用秦某处,必然不辞辛苦……”

    “其一是蒙古问题,你也清楚,蒙古一向以来就是中国领土,但因为革命,在俄国的唆使下宣布了独立,这个事情不知道复生怎么看?”

    “**立,自然是不允许的,库伦方面认贼作父、背叛祖国,早已为人所不齿。”秦时竹听到袁世凯谈起蒙古问题,心里一动,袁世凯多少还是有民族感情的,“事实上,自革命以来,库伦方面不断唆使那些心怀不满的内蒙王公、旗主起来仿效,我杀的杀,压的压,已基本弹压下去了。但这么弄不是办法,一定得让蒙古方面取消独立才行。”

    “我何尝不想呢,只是俄国驻京参赞向外交部宣称,中国若欲蒙古取消独立,须先承认俄国提出的条件,而这些条件苛刻之极,相当棘手啊……”

    “什么条件?”秦时竹自然知道,但乐得装糊涂。

    “一共三项要求:一、中国不得驻兵蒙古;二、不得在蒙古改派行政官吏;三、不得在蒙古开垦。我方已予以拒绝。俄驻京参赞威胁称:中国若欲取消**立。非承认俄国三项要求不可。如不肯承认,而欲进兵征伐蒙古,则俄国亦即进兵。”

    “简直太可恶了。如果答应了此三项要求,**立与否不是差不多了嘛!”秦时竹愤愤不平,“请大总统三思,此事绝不能答应。不然一旦透露出去,必然群情激愤,内蒙也将陷入不稳。”

    袁世凯心里暗想,什么群情激愤,你是怕内蒙不稳吧?但面上还是说:“国务院打算饬令新疆、辽、吉、黑各省就近派兵防堵。暂时维持现状,只是这样一来,北疆方面地压力就大了。”

    “请大总统放心,只要北疆国防军在一天,断然不允许蒙古叛国集团和俄人乱来。”秦时竹顿了顿又说,“民国新立,天下稍安,对外关系处理我看以维持局面为好,维持现状亦无不可,只是还要麻烦国务院和外交部与俄国人多周旋。多谈判。”

    “这是自然,第二件事情是目前财政困难,就借债问题,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现在公债、国民捐输入有限,而民力已告竭尽,因此非借债难以维持,倘若空言搪塞,必然危险。”秦时竹说,“一个要广开财源,发展实业如立令外交部开通商埠。令工商部广开矿产,令农林部伐采森林,交通部推广电路等,另一个就是要节流。政府开支,尤以军费最为浩大,如广东一省,居然有民军10多万,远远超过所需,我的意见是不妨加以裁撤……”

    “你也同意裁撤?”

    “是地。”秦时竹微微一笑,“自参议院通过北疆法案,限定北疆国防军编制后。我未敢丝毫突破半分。但是南方诸省,已由陆军部限定了编制。却借口有功革命,迟迟不肯裁撤,就丝毫没有道理了。这话我当着孙先生的面不好说,但在大总统面前,不得不据实说明。”

    袁世凯激动地站了起来,心里在盘算,看来秦时竹也嫌南方军队太多了,这方面倒是可以和他合作……

    “南方军队不仅不裁撤,还屡屡因为军饷的事情闹兵变,扰乱地方治安,此事倘若不以妥善方式解决,将来必酿成巨变。”秦时竹微微笑道,“这事还要劳烦大总统、芝泉兄多费心,我一定。”(废话,裁撤南方军队,秦时竹自然也是赞同的)

    “好好,复生的话说到世凯的心里去了,国家混乱如此,治理确实不易啊。”老袁看看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第一次接触,他对秦时竹有了底——此人不难合作。当然,初次会谈,还不适合将所有的话都掏出来,但秦时竹的回答,显然让袁世凯很满意……

    “复生,今天晚宴和刚才地谈话我都留意了,我觉得孙先生、黄先生,乃至袁总统都不像报纸上说的那么坏啊。”袁世凯走后,沈蓉走过来对秦时竹说。

    “那你说黎副总统呢?”

    “黎副总统也是一副忠厚长者的样子,压根就不像报纸上描绘的那么跋扈。”沈蓉轻声地说,“你看刚才他来敬酒时,很谦恭,咱们没帮他什么忙,可他连声对你说谢谢!”

    “是嘛,我怎么觉得他不怀好意?”秦时竹笑着说,“蓉儿,政治这东西很复杂的,如果光看表面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好坏,哪里还有这么多阴谋诡计、勾心斗角?”

    “可难道他们都这么坏吗?报纸我可是看了不少,说孙中山是孙大炮、大骗子,说黄兴是阴谋家、破坏分子,说袁世凯是活曹操,独裁者,说黎元洪是投机分子,伪装革命……”沈蓉笑着说,“可报纸又把你和他们并列,说什么民国五巨头,共和五大元勋。**如果他们真那么坏,你不是也一样坏?”

    “说我坏的报纸也不是没有吧?”秦时竹搂着妻子,“那些报纸怎么说我呢?”

    沈蓉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南方有些报纸说你是军阀,割据一方,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天天把老百姓放在心里,一心为他们着想,忙得没有一天空地。哪里有军阀的样子?”

    “哈哈哈!”秦时竹笑了,笑得沈蓉脸上一脸的疑惑。

    “蓉儿,我坦白告诉你。我现在地样子就是军阀,就是搞割据。你想想看,国务院的命令,大总统的命令在咱们北疆管用吗?下面是听我的多还是听别人的多?”秦时竹正色道,“你再看看其它省份,是到咱们辽宁汇报多还是到北京汇报多?”

    “这……”

    “军阀也罢,割据也罢,我都不理他。我只管顺顺当当地做事。我秦时竹要是这么容易被人看穿,能做这个北疆巡阅使?”秦时竹眨了眨眼睛,“别的不说,我在奉天为官多年,前后两任将军,三任总督对我青睐有加,逐次升官,但武昌枪声一起,我说反清就反清,说革命就革命。你能想到吗?”

    “我没有,当时我可是担心极了,不过我相信你都是为老百姓好。”

    “那是因为你天天在我身边,注意我,了解我,但别人并不知道,南方的报纸就更加不清楚了。因此,他们攻击我也是情有可原。说来说去,我甚至还有点庆幸……”

    “庆幸?他们骂你,你居然还要庆幸?”沈蓉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他们为什么要骂我?还不是因为我有力量?还不是我掌握着北疆的权力和国防军?若是我当时反清反失败了,我现在就是他们天天歌颂地大英雄……”

    “呵呵。”沈蓉也被逗乐了。

    “所以光看报纸肯定不能看出什么来,但报纸上又都能看出来真实的情况。”秦时竹笑眯眯地说,“这就是政治。既复杂又简单。不用听你怎么说,不用看你怎么伪装,只要仔细观察你地所作所为,就能明白你是怎样一个人了……”

    “我有些明白了,海燕姐姐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所以,孙中山也罢,黄兴也罢,袁世凯也好。黎元洪也好。既没有报纸上说得那么差,也绝非你今天看见的那么好。退一万步来说。你看今天来敬酒的那几个将军,不少都是和我们交过手地,甚至输得很惨,今天他们来敬酒时的样子,看得出来我们打过仗吗?”

    “看不出,倒像是老早就认识的老部下,铁杆心腹……”沈蓉若有所思,“政治还真是深不可测啊,看来女人确实不太适合从政……”

    “蓉儿,这你又错了,那武则天怎么做女皇帝呢?慈禧太后又怎么牢牢保持权力呢?”

    “好啦,好啦,我说不过你,你也不让着我一点。”沈蓉撅起了嘴,表示抗议。

    “哎呀,今天多亏了夫人的手帕,要不然非醉倒不可。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呢。”

    “什么事啊?”

    “明天早上袁总统、国务院和国会议员组成联席会议,我得去向他们汇报情况,虽然是走过场,但我毕竟是北疆巡阅使,要受中央管辖,这个过场得走一下。下午要去北京大学演讲,晚上还要去紫禁城拜会前清皇族……”秦时竹笑着说,“明天早上你可以好好休息,下午和晚上得陪我一起去。”

    “要去紫禁城啊?”沈蓉眼里露出亮光,“我可是很想去看看皇宫呢。”

    “你运气不错,居然能去看皇宫,要是在前清,那十有**就是进宫女子啦。”秦时竹调侃着自己地妻子。

    “我才不要进宫呢?一点都没有意思,孤苦伶仃地,哪有现在自由。”沈蓉撒娇道,“你上回答应我让我去西洋各国看看,说了这么久,也不见你陪我去。”

    “我每天这么忙,哪有时间去啊?”秦时竹想了想,“也罢,你是需要出去看看,回去后我和海燕商量一下,让你们两个一起出去考察。”

    “好呀,好呀。”沈蓉开心地像个孩子,赶紧追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快了,等入冬时候走吧,不过你不要高兴地太早,你们两个先去日本,然后去美国,再转道去欧洲,一路上的考察见闻可都是要记录下来向我汇报的,还有我会给你布置任务的。”

    “啊?!”沈蓉调皮着眨了眨眼睛,“知道啦,就知道你没有那么爽快,果然弄出一堆事情来……”

    第二天一早,议会大厅里济济一堂,各路人马听取秦时竹关于北疆情形地报告,为了汇报顺利,秦时竹好好准备了稿件,主要由自己提出大纲和思路,再加上北疆各专门委员会情况地汇总,至于通篇文章的组织任务,就落到了一等秘书陈布雷身上。自从招揽陈布雷为“文胆”后,有关起草文件、形成公文秦时竹基本就不亲自动手写了,道理很简单,陈布雷文笔比他好,理解贯彻领导思路又格外清晰,让他非常放心和满意。

    “北疆委员会成立后,推行了各方面改革和建设,兹简要汇报如下:

    政治上,变动行政体制,撤销前清多余机构,使前清府、厅、州、县各级政权杂乱其中、相互干扰地局面大为缓解,现行北疆体制,采用省——县——乡(镇)三级机制,变前清的瘦长垂直形为横向扁平状,为推行这一改革,省里成立办公、民政、教育、内务、财政、建设、实业、农林八大专门厅,撤销以前的行政类厅,及府、州两级机构,在县一级增设机构,充实人员,对县知事进行适度分权,按照与各专门厅相适应之原则,设立各专门局作为对口机关(办公厅地对口机关为办公室,内务厅的对口机关为警察分局和监察分局),分设正副局长,下设各科,使一县行政掌管分别有人各司其职,县长、副县长负责统筹调度与安排;

    在权力分配上,落实共和、民主精神,省设立临时省议会,县设各县临时议会,掌握立法、监督之权,对行政权进行有效监督;在各县设立初级法院、检察院,掌握审判、检察权力,务使三权分立之精髓落实于实处,消除前清县知事权力过分集中、施展不开、无法有效监督的弊端;

    在人员构成上,根据革命精神和民主意识,裁汰、清理了一大批旧时官僚,清查、整顿了他们在任上的积弊,提拔、任用了一批年轻新锐,当然不少旧官僚因能力突出,政声卓著,本人富有新时代之精神,对革命、共和深表赞同而留用,个别甚至予以提拔使用……

第091章 北大演讲

    取消官、吏之间的身份鸿沟,一律称呼为公务员,即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者也。凡学有专长、工作积极者,皆可提拔、任用为官员。对新加入政府之成员,拟采用考试制度,北疆已试行一次面向全国之考试,效果不错,值得坚持和推广……为杜绝官官相护、上下包庇之固有弊病,官员任职时皆采用回避制度,官员不得出任本县及邻县之县长,不得出任本乡(镇)长,凡县长任命,需各省都督、民政长联合提名,交拟任职县议会审议通过,报省议会及办公厅备案,各县乡(镇)长任命,由该县正副县长联合提名,交本县议会讨论通过,并报办公厅备案;

    在官员待遇上,参考军队军饷等级,确定各级官员官俸,分为级别、职别两个部分,各大小官员一律按照所处地位、岗位领取薪水,除此之外,不得另觅收入,违者以贪污受贿论处,取缔前清火耗、报效、炭敬等一切弊端……为鼓励官员廉洁奉公、恪尽职守,及保证其年老时之生活,参考欧美各国,设立退休制度,凡无劣迹者,在退休时可领取相当比例之退休金,已有近百官员享受这一待遇,上下心安……

    行政改革者,辽宁、吉林、黑龙江已完成,内蒙古接近完成,山西可望在今年年底前完成、甘肃刚刚开始……

    经济上,北疆认真贯彻落实五族共和之方针。对满、蒙两族旧有之八旗制度进行改革,将旗内共有财产,按照在旗人口予以平均分配。对各旗之贫苦旗民做了有效安置,除少数估恶不俊、妄图复辟旧制度,继续压迫、欺诈广大人民之反动分子外,人民普遍反应良好,对新政权极其拥护,甚至南方各省都有不少在籍旗民回北疆享受这一改革成果……

    为加快开发,北疆推行垦荒政策,各省设立垦荒局。各县设立分局,凡中国国民,无论汉、满、蒙、回、藏,皆可前往北疆之新开辟荒地予以耕种、生活,北疆政府为贫苦农民提供种子、住房、贷款等便利条件,对其合法权益和生活习惯予以保护,并发给凭证,承认其为北疆户籍,据不完全统计,今年以来。已有近万民众通过各种方式进入北疆(尤其是东三省),主要来源为山东、直隶、河南和江苏,约占其中之七成,汉族以外,又以关内满族回流关外较为常见,人数不下万……

    军事上……

    教育上……

    实业上……

    建设上……

    当然,北疆方面面临地困难和问题也不少:第一曰外蒙叛国集团悍然宣布独立,并勾结不法分子不时煽动叛乱,革命以来,历经呼伦贝尔案、贡王案、乌泰案等等。虽予严厉打击,仍蠢蠢欲动;第二曰财政收支失衡,赤字加大,北疆本属贫瘠。岁入不多,革命以来商业凋敝,民生零落,且又因裁撤厘金、废除苛捐杂税而减少岁入,故财政压力颇大;第三曰地方仍旧不太平,北疆各省,往昔地方纷乱,兼之民族糅杂。聚啸山林者为数甚众。革命以来,经过迭次打击、说服。已累计剿灭大小土匪越900余股,歼灭、俘虏、招安匪徒三万余众,但除辽宁匪患基本肃清外,其余各省依旧有铤而走险者……”

    秦时竹陆陆续续讲了近两个小时,听者反应大不相同,以袁世凯和国务院为代表,采取了全神贯注的态度,希冀从中找到可学习、借鉴的法子,秦时竹治理北疆地功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不服从中央管辖,但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非常人所能做到;议员们的态度大致可分为三派,一派是密切关注,欢欣鼓舞,主要是人民党党员和亲人民党的共和党党员,一派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主要是国民党的大部分党员和小党人士,第三派是国民党内的激进派,对人民党比较仇视的,希望能够找到漏洞,应用法律程序来打击秦时竹的威望,北疆方面很多事情是他们想为而为不了地,这种仇视中掺杂着嫉妒、不服的小气心态……

    袁世凯、孙中山、黄兴、黎元洪也坐在下面听取秦时竹的报告,个人反应也是大相径庭。袁世凯惊讶于秦时竹的施政方针居然如此娴熟,认为秦时竹绝非浪得虚名,对秦时竹个人,他有一点佩服,但更多的是将其当做对手;孙、黄饶有兴致地听取了秦时竹的报告,认为外间虽然对秦时竹有种种非议,但现在看来,很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指责都是表象,北疆地处日、俄两大邻国之间,日夜受其虎视眈眈,外有蒙古叛国集团,内有土匪横行,岂能不“拥兵自重”?北疆统筹如此有章法,若不是“割据一方”而听任一盘散沙,很难想像有如此成就,确切地说,秦时竹做了孙中山、黄兴想做而没能做成的事情,他们俩毕竟是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对袁世凯尚且可以容忍,对秦时竹自然就更是欣赏了,至少不会有恶意;至于黎元洪,完全是抱着酸溜溜的心态来听取报告地,秦时竹固然做到了他没能做到的事情,但他心里何尝不想这样呢?无奈自己的革命地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腰杆不粗,再加张振武一案几乎将其打回原形。他对秦时竹有不满,有怨恨,却无处诉说,甚至还不得不在表面上对秦时竹表示感谢和谦恭,要不是秦时竹手下留情,自己这个共和元勋、副总统的地位恐怕都保不住,要想反秦时竹?心有余而力不足……下午时分。秦时竹和沈蓉等一行人来到了北京大学,在此发表演讲,是秦时竹自己提出来地要求。在当时的中国,演讲已成了一阵渐渐传播开来的习气,但在大学里发表演讲,特别是针对知识分子发表演讲,秦时竹却是头一个。

    诚如黄炎培所言,由于地处权力中枢、官僚机构地核心,北京大学里混入了太多的官僚子弟,这些人不学无术。只能逢迎拍马,对学问无丝毫之兴趣,对于上官却是百般讨好。听说秦时竹要来演讲,多时不来的旷课学生竟也齐刷刷地到齐,幻想一步登天地机会。

    事实上,北京大学的日子过得很窘迫,他不像清华学堂,有美国退还的庚子赔款作保障,经费极其短缺。更由于中央政府变动,当局忙于行政、军队事务都来不及。根本无暇过问教育这类的闲事,最最要紧地是,袁世凯政府本来就缺钱花,原本应该投向大学地钱也被挪用到了其它地方。

    因此,秦时竹去北大演讲的目的很明确,一是宣传北疆和人民党方面政见,巩固在知识分子心目中的地位,要知道,听讲的知识分子不仅是北大一校,全北京的高等院校都接到了通知。秦时竹将来总是要入京掌权的,WWw,101,现在打基础可谓是未雨绸缪;二是拉拢人才,各大高校缺钱地消息秦时竹早有耳闻,对各校遭受各种势力压迫地内幕也了解得一清二楚。因此要趁着这次演讲的机会,将人才统统吸收到北疆去,特别是理工科地教师和学生,是北疆方面所急需,能拉一个是一个……

    “诸君今日来听秦某的演讲,我感到万分荣幸……”对着台下济济一堂的听众,秦时竹拉开了阵势。

    “大学之大,不在于学校有多大。楼房有多高……大学之大。在于其胸怀之大,道德之高。学问之精深,精神之悠远……从汉代始,中国历代皇朝设立太学、国子监,为的是培养适应皇权,适应**统治之奴才,虽有学问,但目的狭隘为君而不为民也……这是人性的悲哀,制度的悲哀,多少饱学之士,意图为民请命,意图治理天下,到后来仍然不得不成为君王所用之工具,若君王体恤下情,尚有良知,则学生仍有一定作为,若君王暴虐不堪,压榨人民,则学生俱为为虎作伥之辈……因此,不改变大学体制,不灌输新的精神,无论办多少学堂,育多少人才,任免不了受制于人的窘境……”

    秦时竹的讲话,听得不少人大汗淋漓,听得学生百般叫好……

    “……故某以为,北京大学,虽是太学、国子监之延续,但实际却是维新变法之成果,在新地时代下,其精神、其内涵,已完全脱胎换骨,不复以往腐朽不堪的之陈旧,实乃一新生的创举……戊戌变法虽然失败,但是她的精神延续了下来……在目前共和已创,民主立国地环境下,理应发挥更加重大、深远之作用,不独是研究学问,钻研技术,更是要培养独立完善之精神,树民主科学之旗帜……故秦某对于诸君的期望是,既要有专门之知识,更要有完善之品格。傲立于世,胸怀天下,扎根于民众,服务于中华,方能成一代之杰……”

    “秦某此来,非是一般泛泛地谈论教育之重要。诚然,教育之重要诸位早已耳濡目染,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就是最好的写照,但秦某更以为,对学生良好品质之培养,独立人格之完善,却是更重要的意义……诸君身上,承载着中华民族新生之希望,你们不仅要以知识、学问建设新中国,更要以满腔的激情和奋发有为的精神激励全国的民众……古人云,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我希望诸君,从求学的第一天起,就要以兼济天下为自己地目标,一旦心中怀有对祖国地热爱,对四万万同胞的挚爱,树立了爱国主义、民族主义、民主主义之高尚情操,我相信,没有什么艰难险阻可以使你们却步……”

    台下地学子疯狂叫好……

    “我知道,有不少学生,是抱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态度来求学的,无非是为自己谋一个出路,图的是光宗耀祖,我也知道有个别教师著书都为稻粱谋,无非混口饭吃,图的是立身安命,给自己一个交待……我无意指责你们,这是现实的需要,没有多少可鄙的,况且我始终认为真小人比伪君子更可爱,但我希望各位,能在做学问时,自觉地将自己的位置放到国家的立场上来,摆到人民的立场上来,自觉地谋求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民族利益一致,以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泉。如此,中国幸甚,中华民族幸甚,四万万同胞幸甚!”

    秦时竹以一个鞠躬结束了演讲,“哗啦啦”,台下爆发出狂风暴雨般的掌声。

    “接下来,是大家自由提问时间,巡阅使可以回答大家所提出的各种问题。”时任北京大学署理校长的刘经泽(原本在历史上应该是严复出任校长,但严复已经给秦时竹弄到人民大学去了,刘经泽就只好继续干下去)笑着说,“请大家举手示意,巡阅使点到谁,谁就可以站起来提问。”

    “诸位,首先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秦时竹微笑着说,“我以个人名义,决定每年向北京大学捐资2000元,设立人民奖学金,用于奖励那些品学兼优的学生!”

    台下一片振奋之情,这钱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请问巡阅使,您刚才提到了戊戌变法、百日维新,那么您对康、梁二位先生是如何评价的呢?特别是康南海先生现在依然持君主立宪的态度,您又作何感想?”

    “对一个人的评价不仅要看他们过去怎么样,更要看他们现在怎么样。老实说,对这两位先生,我是由衷地敬佩的,当年公车上书、百日维新,其出发点和目的都是为了振兴我中华,可谓仁人志士,北京大学就继承了这样一种精神……对他们提倡的君主立宪,我也是赞同的,我本人曾经就是个立宪派嘛!……但是,”看着台下有点骚动的样子,秦时竹恰到好处地来了转折……

第092章 一段插曲

    “时代在进步,人们也需要进步,戊戌年提倡君主立宪是进步,宣统元年提倡君主立宪也还是进步,但到辛亥年就不是了……清王朝一次次拒绝我们给他的机会,用假立宪、皇族内阁来欺骗我们……君主立宪的道路到此时已完全走不通了,非革命不可……我曾经多次声明,立宪也好,革命也罢,都是改变政体,实行宪政的手段,既然君主立宪的路子走不通,那只有用革命来实现。此时此刻,康、梁二位先生发生了重要的转折,康南海仍旧在顽固地坚持他的君主立宪,念念不忘光绪皇帝的旧恩,对革命的胜利,对五族共和的大好形势,妄加攻击、诋毁,已经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上去了……他已不是一个进步分子,而是一个顽固的反动分子、复辟分子了,对这样的人,我们一是要批判,二是要教育,希望他能够认清形势……梁任公和他的师傅不太一样,他虽然坚持了君主立宪的观点,但现在已慢慢地转变立场,开始赞同起共和民主来了,他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也证明了这一点……这说明,他的思想在进步,在发展,我已通过在日本的友人,邀请他回国来看看,毕竟,人才难得……一个时代是处于不断的进步中的,你不是跟随着时代进步的脚步前进,就是被时代无情地抛弃!”

    又有一个学生站起来问道:《人民日报》和《新华》我经常留意。上面有不少巡阅使亲自写地文章,您在其中反复提到人民党现阶段的目标任务是努力建设四个现代化,即经济现代化、科技现代化、国防现代化和思想文化现代化。那么请问,这四个现代化能做到吗?究竟什么时候能做到?用什么标准来衡量?”

    “这位同学问的问题很好,革命成功后,大家都认为,束缚中国发展前进地最大障碍已经被清除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奋起直追,赶上英法美德等先进国家。使中华民族立于世界先进民族之林……但究竟什么算是追上了,什么算是文明国家,什么算是先进民族,大家并没有直观的认识,而只有朦朦胧胧的意识,有的人说像英国那样就是先进国家了,也有人说像日本那样也可以称得上是先进国家了。我的意见是,国家与国家情况千差万别,不能简单地拿来比拟,怎么叫做和日本一样?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因此。我提出了现代化的四个标准,涵盖了文明国家地基本要素,如果我们去套,发现先进国家基本就是在这些方面比我们先进……这四个方面,如果能都实现的,那是世界顶尖国家,能实现三个,那是一流国家,能实现一个,是进步国家。||首-发||若是一个也没有,只能说是落后国家……我们祖宗有过强汉盛唐的历史,也曾经是世界文明的中心,对于我们而言。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一定要的问题……我相信,如果四万万同胞团结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个目标应该能够实现(热烈的掌声)……至于何时实现,不太好预测,也许是30年。也许是50年。也许更长,但这只能激励我们前赴后继而不是让我们打退堂鼓。我希望在座的诸君,都要积极投身到这一过程中去,为这一目标的具体实现,奉献自己的绵薄之力。中国古代曾经有愚公移山地故事,太行、王屋二山如此之高,愚公都打算利用子子孙孙将其搬走,我们就是愚公的后代,我们一定能把这些大山移走……”台下热烈鼓掌,秦时竹继续说道,“至于衡量的标准,我看可以从两个角度出发,一是横向比,和别的先进国家比,着重找差距,坚定方向,二是纵向比,和自己比,着重看进步,鼓励信心,至于具体的指标,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判断的,中国这么大,我说几个指标可以供在座的诸位参考,比如钢的产量要达到万吨以上,煤的产量要到万吨以上,铁路要达到万里以上,现代化装备的军队要达到万以上,一般学龄儿童要有半数以上能接受普及性地基础教育,每万人中至少应该有大学生一名,老百姓要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这些要求,虽然现在都还没有实现,但我相信,一定能够实现……”

    全场热烈鼓掌!

    “巡阅使,学生是学经济学的。”一个瘦瘦高高,戴着眼睛的斯文学生站了起来,“我从报纸上得知,北疆方面已对厘金关卡大为裁撤,很多人认为此举有利于方便商品流通,促进市场繁荣,但也有一种说法,说这项改革,完全是迫于各大资本家地压力,尤其是为了照顾北方实业的利益而实施的。恕学生冒昧,请问您如何看待?”

    会场“嗡”地一下,有些骚动,大家都清楚,北方实业中占据绝对控股地位的是辽阳控股,而辽阳控股的董事长就是眼前这位巡阅使的泰山,个中目的很明确,矛头直接指向秦时竹……

    秦时竹不动声色:“首先请允许我问诸位,裁撤厘金税卡,降低税赋,究竟是有利于民生还是不利于民生?”

    大部分人点头。^^

    “那究竟是赞同的人多还是反对地人多?”

    “前者多。”台下地回答比较一致。

    “我不明白写这些报道的人是出于何等居心,在北疆各省,反对这一举措地人不是没有,也有。”秦时竹扫视了台下一眼,威严地说,“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呢?第一是旧时代的官府老爷,降低了税赋,等于断绝了他们贪污**的来源;第二,是税卡的恶吏。裁撤了税卡,他们就失去了吃、拿、卡、要地勒索手段……广大民众都是欢欣鼓舞的,道理很简单。税收降低了,商品的价格也能便宜下来,各处商人、资本家也是满意地,减低了勒索,可以减轻他们的成本,提高市场竞争力,北方实业既然是一个合法经营的公司,能从中受益也是理所当然……本巡阅使执政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多数百姓过上好日子,对这种大多数人都拥护的事情,我自然需要去做,不仅是我,北疆各级政府、议会都是赞同的,我看不出别人有压迫我的必要……”秦时竹又把刚才提问地人叫了起来,“我可以用修建铁路来打比方,大家都知道修建铁路对发展经济,繁荣地方的重要性,如果国家决定在你的家乡兴建一条铁路。你赞同否?”

    “我极为赞同。”

    “那倘若你家乡有一工厂老板到政府请愿,要求早日将铁路修好,你认为这是他压迫政府吗?”

    “这……不是!”

    “如果这样不是的话,那么我再问,南方如江浙两省,废除了漕粮,你认为政府也是被民众压迫才不得不行如此善政的?”

    “这应该……也不是吧。”

    “这就对了。我们看问题,不能光看表象,而要看政策的出发点和利益指向谁,对大多数人有利的事情。一定要做,对一部分人有利的事情,要斟酌着去做,只对少部分人有利、对大部分人不利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做。”秦时竹冷峻地看了一下同在台下的不少报社记者,“我不知道这些新闻是出自哪位记者、哪家报社之口,我只想告诫你们,希望你们一定要站对立场,究竟是站在人民一边,做人民地喉舌,还是站在少数贪官污吏一边,做他们的代言人?如果是前者。我们要团结、拥护、。如果是后者,我将要发动民众毫不犹豫地予以打倒!”

    少数记者背上渗出了汗珠。北疆巡阅使一贯以强硬著称,他可不会像孙中山那样恳求报界配合。

    秦时竹继续缓缓地说下去:“也许有人不服气,说报纸有言论自由……是的,我承认有言论自由,但这个自由绝不是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要受到道德、法律和真实性的约束。大家想,你有自卫的自由,但有随意杀人的自由吗?报纸只有发表正确舆论,引导民意的自由,绝无造谣生事、诽谤中伤的自由……诚然,有些报纸、记者误信人言,发表了与事实不一致的文章,我们要原谅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出了错误也不是了不得地大事,但如果是恶意中伤、捏造假新闻扰乱秩序,就绝不是可以容忍的……在辽宁,我也下令封杀了数家报纸,这些全部都有劣迹可循的,你可以批评政府、抨击官员,你有这个自由,但如果你宣扬复辟帝制、赞同蒙古分裂,对不起,你的根本政治立场错了,只有封杀这个结果……归结到一点,正确地舆论导向,是国家和民族之福,错误的舆论倒向,是国家和民族之祸,希望新闻界的诸君谨记!”

    一次北大的演讲,秦时竹将自己的口才发挥得淋漓尽致,有人评论:北疆巡阅使,绝非一个单纯的军人,首先是个政治家,其次是个演说家……他的演说和辩驳,立论充分、激情饱满,又实事求是,绝无半点大话(比之孙中山年万里铁路的计划,秦时竹提出地指标似乎更接近实际些……)

    演讲完毕后,广大师生列队欢送秦时竹和沈蓉、左雨农等一干人等,正要走时,一个学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警卫们很紧张,赶紧拦住,那学生高呼,“我要见巡阅使!”秦时竹大为好奇,挥手对警卫说:“让他过来吧。”

    那青年学生松了口气,跑到秦时竹面前:“对不起,我耽误您地行程了,我是清华留美预备学堂的吴芳吉……”

    “哦?吴芳吉?”秦时竹脑海里掠过这个人,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果断地说:“走,上车再说。”

    青年学生就这样和秦时竹夫妇一起走了。

    在秦时竹地知识结构里,吴芳吉是一位相当有名的诗人,所以才这么爽快的让他上了车。

    “你是清华学堂的学生?”

    “是的。”吴芳吉恭恭敬敬地回答。

    “想不到又碰到清华学堂出来的人了。”秦时竹笑了笑,“你们以前的教务长胡敦复先生现在已在人民大学担任教务长啦。”

    “真的?”吴芳吉眼中闪出一丝高兴的光芒,“胡先生是个好人,一直为我们学生着想,可惜美国人不容他。”

    清华留美预备学堂,是用庚子赔款的退还部分建立起来的。在它早期历史中,美国教员在美国公使的下,一直掌握着所有行政、事务、教学大权,是美国文化教育的主要传播者,胡敦复因主张学生多读理工科课程,与一些美国教员主张多读英文和美国文学(当时美国也配称有文学?)、美国史地的意见发生了纠纷,纠纷上述到外交部,美国公使出面干预,结果胡敦复被迫辞职。(便宜了秦时竹)

    “最近,我和几个同学还有一些老师和美国人起了纠纷。”吴芳吉谈到了自己的事情。

    “什么纠纷?”

    “我们学校有一个叫何鲁的同学因病未参加考试,按章可以补考,但那位美国教师执意不肯,何鲁和他争执了几句,被他说成不逊,要挟校方开除何鲁的学籍。我们几个对此事大为不平,就发起各省同学各推举代表一人向校长申诉,要求学校工作处理,反而被指责为扰乱教学秩序,说要开除我们的学籍……”

    “有这回事?”秦时竹在那琢磨,“开除的决定已经下来了吗?”

    “下来了。连我在内一共开除28个学生的学籍,校方知道事态严重,特意请示了教育部。范总长出面疏通,要求我们填写悔过书后复学。”

    “范源濂就知道和稀泥”秦时竹轻蔑地一笑,接着问道,“你们几个都填了没有?”

    听到秦时竹指责范源濂的时候,何芳吉吓了一跳,都说北疆巡阅使厉害,果然名不虚传,堂堂教育总长在他眼里一点地位也没有。

    “他们都填了,就我没有。”说到这里,何芳吉慷慨激昂地说,“无罪而罚人,非法也;无罪而受人鱼肉,又从而屈服之,非我也……”

第093章 夫人路线

    “有骨气!”秦时竹拍拍他的肩膀,“就是要这样。”

    “学生本来已通过了赴美考试,但因为这事估计是去不成了,学籍也肯定保不住了……我想……”何芳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吞吞吐吐了半天,没说出

    “怎么,不好意思说?”秦时竹笑了,“是不是让我去疏通

    “你说吧,不管怎样为难的事都说出来,说什么巡阅使也不会怪你的。”沈蓉也在一旁鼓励他。

    “我想,能不能请巡阅使回去后和人民大学那边说说,让我去那边就读?这学校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何芳吉耷拉着脑袋,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已错过了人民大学入学的日子了,若等到明年又心有不甘,所以我大着胆子,冒昧地请巡阅使能够给我行个方便。”

    “小伙子算盘打得不错嘛。”秦时竹笑了,“好,我答应你的请求,我会关照校方的,不过必要的考试你们还是要参加。”

    “那我谢谢巡阅使了。”何芳吉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幸好及时意识到自己在马车里,抑制了这种冲动。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与美国人斗呢?”

    “本来学生以为,这是一件非法的事情,其中又涉及民族尊严,所以学生愤愤不平。今日听了巡阅使的演讲我更加意识到独立精神和品格之重要。故而坚定了独自与此抗争地勇气……”何芳吉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中国要强大,固然要有厚实的实业基础和先进的科学技术。但如果没有独立品格做依托,我们学地时候会带着仰望、盲目崇拜的精神去学,把人家的糟粕也跟着学来,纵然掌握了一定的知识,腰杆也硬不起来,只能一辈子跟在洋人后面卑躬屈膝。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就更加理解为什么那些美国教员拼命让我们学美国文科的险恶用心,他们太可恶了。生怕我们掌握了先进知识后会富强起来,为了要把我们培养成为美国的奴才、洋人的奴才,使咱们中国永远落后于先进国家,就是要在开始阶段就给我们灌输奴化教育……”

    “原来你怎么想?”

    “我原以为只是美国人歧视中国文化而已。今天我听了巡阅使的演讲,您提到了做先进国家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包括科技现代化和思想文化现代化,我突然间醒悟过来,原来这些美国人压根就不想让我们强大起来,故意卡我们……”

    “你地洞察力不错啊。$$”秦时竹笑了,“你说美国人搞奴化教育。还有什么证据?”

    何芳吉想了想,说:“有。有些美国教员还充当传教士,放着好好的课不上,却通过基督教青年会在校内大搞圣经班、生日礼拜,在学生中发展信徒,凡有宗教活动,正常的教学秩序一律被打断。特别是有一个美籍校医兼生理学教师,医术很差却十分热衷于传教布道,我们都讥讽他是不救**,专救灵魂。使更多的灵魂早升天界……”

    “哈哈!”秦时竹和沈蓉也被逗乐了,“你们这帮学生嘴上还真够损的。”

    “巡阅使、夫人,不是我们损,是他确实不像话。就连中国教师都看不下去呢。要不,胡先生能被迫辞职?”

    秦时竹听他这么说,勾起了一件心事:“你倒说说中国教师和外国教师之间还有什么冲突?”

    “冲突很多。主张学理科文科的冲突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外国教师上课不认真,随随便便,不时迟到早退,还经常侮辱中国学生,中国教师一直看不惯。但大权都握着美国人手里。他们也没有办法。更气的是,明明是中国教师教授的好。工作也更辛苦,但他们的薪水报酬要远远低于外国教师。我们学生都打抱不平,凭这帮吊儿郎当的外国人也能拿那么高地薪水?虽说是美国退回的赔款,但毕竟是咱们中国的钱啊……”何芳吉提起来是一肚子气。

    “看来你是一个很爱国的学生。”秦时竹欣慰地说道,“也是一个正直的学生。你好好去读吧,将来我送你出去深造。”

    “那太好了。”

    “不用谢我。”秦时竹告诉他,“我设立人民大学时有三句口号,你知道吗?”

    “我知道两个,一条是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还有一条是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第三条我说不上来。”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

    “看来你对《人民日报》和《新华》还挺熟悉。”对人民大学的宣传,主要就通过这两个舆论阵地,秦时竹笑眯眯地说,“还有一条是又红又专。”

    “又红又专?”何芳吉愣了,在他看来,这最后一条似乎没有前两条那么有文采。||||

    “红指爱国爱人民,有民族自豪感和为人民谋利益的决心,专指专业技能,即要有学问和专业知识。本来我可以说德才兼备的,但中国传统的德,是指个人道德,往往又指独善其身的隐士作风,讲红是希望他们出世……”

    “我明白了。多谢巡阅使地指点,我一定按照这三个方针去求学,力争做一个对国家,对民族有益的人。”

    “还有一点要提醒你。北疆教育体制提倡的是军国民教育,小学生有童子军,中学生以上要参加学生军,每年要参加一定期限的军事训练,培养学生地爱国意识和纪律意识,特别是高等专科学校和大学地学生。由于享受政府津贴和奖学金,规定每年必须参加不少于一个月的军营实践,这个过程。既是接受训练,培养自己军事素质的过程,也是服务国家,传授给军队士兵文化科学知识地过程,即所谓的双向交流、互动过程,就是女生也要学习战场护理等知识。今年老生的交流在暑假时已结束,但新生还刚刚开始,你若是去了。还得和他们一起参加这个过程。”

    “这我能接受,说实话,我倒挺羡慕北疆方面这么做的呢。哪像咱们这里,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何芳吉笑着说,“真要是那样,可就是笔杆子和枪杆子团结起来了,也就是巡阅使所说地,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地局面了吧?”

    秦时竹心里暗笑。看来《人民日报》和《新华》的效果不错,回去后要继续加大力度……

    “还有件事情想让你去做。”

    “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去做。”小伙子回答地斩钉截铁。

    “北疆方面各种事业进行地如火如荼,但目前最缺乏人才,像你们这样地青年学子,正是北疆建设所急需地,我希望你发挥优势,串联一批有爱国志气的优秀同学,到北疆去,像人民大学等各类学堂都可以对你们开放。”秦时竹缓缓地说出了最重要的目标。“你去串联时,一定要根据自愿原则,而且不要给校方造成有组织,有预谋的印象。”

    “行。没问题。现在中央政府对教育不重视,学生们都怨声载道,要不是因为已在这里读了,插班不方便,很多人早就想去人民大学了。”

    “你可以告诉同学们,到了沈阳后,可以根据他们的知识水平进行插班,不过一定要参加考试。”。

    “谢谢巡阅使的信任。”何芳吉下了车。感激地望了马车一眼,手里还拿着一张充作活动经费的百元人民币。

    “复生。这种事情你怎么让这个刚刚认识的毛头小伙子去办?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沈蓉不解地问。

    “夫人,你不懂,如果我大张旗鼓地张榜招人,岂非和教育部过不去?范源濂再不济,也是范旭东的哥哥,咱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万一这学生办事不力,闹得沸沸扬扬怎么办?”

    “没事的。大家顶多以为这个学生只不过因为见了我一面而在私下大肆鼓噪,蛊惑人心……你说,刚才我们在马车上说地话会有谁传出去?”

    “这倒是。”沈蓉愣了,“这就是你搞政治的手法?”

    “是啊。还有事情让夫人帮忙呢。”

    “我?”沈蓉吓了一跳,“你不会也要我去串联吧?”

    “蓉儿真聪明。”秦时竹微微一笑,“北疆的高等教育虽然已把框架搭起来了,但基础并不扎实。尤其大学教师就更加缺乏了,京城高等学堂甚多,我此次前来,有心挖一批人才回去,但又不能亲自出面。我想让夫人出马帮这个忙,把那些心里有异动的先生们都请到北疆来,请到人民大学去。事情其实不难办,现在袁世凯政府对教育根本不重视,经费短缺,除了清华学堂,各大学堂都面临着财政困难,不少教师已很久没有领到薪水了,他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京城物价又贵,日子过得很艰难,哪像我们北疆不仅教师薪水给的高,而且从来不拖欠。如果聘请他们去人民大学或北疆各类学校任教,我想他们一定是乐意的。”

    “既然这么容易,为什么要我去办呢?”

    “这问题问得好。这些先生们,大都是学有专长的,做人也比较有骨气。咱们要聘请他们,不能光靠金钱,也得礼贤下士一番,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诚意,我公事繁忙,而且确实不太方便,但如果夫人出马就不一样啦。一来我的重视他们肯定能感觉到,二来……嘿嘿”秦时竹诡秘地笑了。

    “二来什么?”沈蓉赶紧追问,她总觉得秦时竹这笑声里不怀好意。

    “二来,这些先生们大都钻研学术过于精深,对衣食住行等一般情况不是很了解,甚至对钱多钱少根本没有概念,但他们地夫人可是操持家务要过日子的。所以,蓉儿你可以在他们各自的夫人上下功夫,让她们去劝说,效果肯定更好。这叫走夫人路线……”

    “真拿你没办法。前清时孝敬上官、逢迎拍马你也时常走夫人路线,还把我拖上,现在为了聘请先生,还得让我出去走什么夫人路线。”沈蓉用手轻轻一指秦时竹额头,“你脑子里怎么尽是这些歪门邪道的路子?”

    “非常人办非常事嘛。我就是因为有这样地路子,才能做到北疆巡阅使。”秦时竹把沈蓉搂在怀里,“我要是没有这样的脑子,蓉儿你怎么看得上我呢?”

    正如秦时竹所说的,夫人路线走的很成功,随后几天(在秦时竹在京的这段日子里),沈蓉在白毓(人民党京津支部书记,熟悉当地情况)等人的陪同下,走访了一系列学有专长的教师,好说歹说,把他们请到了北疆,有个别含含糊糊的,也通过夫人路线一一搞定。

    事后,有人惊呼,几个月内,北京高等教育出现“北徙潮”,不少有名望、有学问地教师(如北京大学物理学教授何育杰等人)和学生统统都被北疆这块海绵给吸引到了沈阳……教育部虽然得知,也毫无办法,因为他们根本拿不出钱来留下这批教师,某些人甚至还在庆幸,可以省下那些拖欠地薪水了。

    晚饭毕,秦时竹夫妇首先去拜见徐世昌。清王朝覆灭后,徐世昌自称为前朝遗臣,退隐青岛。临行之时,内务府大臣世续跪着请他不要南下,隆裕也哭着劝其勿行,袁世凯亦极力挽留,但徐世昌还是毅然离去。一来表示他尊重共和成果和逊位诏书,不愿意和清室有过多勾连,二来他毕竟半世隆恩受之于清廷,为气节起见,不可做民国之官,但又剪去了辫子,显示超然姿态。老狐狸的手法真地是妙不可言,与公与私、与新与旧都可以交待。

    唐绍仪内阁风潮后,袁世凯曾提议由他担任内阁总理,但老狐狸不肯就任,只肯来帮老朋友的忙,给袁世凯出出主意。因此,五大元勋进京时,他也正好在北京未走。

第094章 参见皇室

    秦时竹对徐世昌还是十分谦恭,拉着沈蓉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嘴里说:“秦时竹夫妇见过老相国!”

    “不敢当,不敢当。”徐世昌连忙站起来回礼,这可不是以前啦,现在秦时竹是堂堂北疆巡阅使,而他只不过是个遗臣而已。

    “本来时竹应该早就去青岛拜会老相国的,无奈公事繁忙,一直脱不了身,此次来京能见到老相国,实在是大感荣幸啊……”秦时竹马屁功力不减当年。

    “复生客气了,我一个老头子,不值得你这么看重。”徐世昌拿起心爱的紫砂壶咪了一口,悠悠说道,“现在你也是北疆大员,国家柱石了,能来看我,应该是我感到荣幸才对!”

    “老相国说笑了。”秦时竹一挥手,左雨农拿上来一个精制的盒子,秦时竹毕恭毕敬地递给徐世昌,“此番来京,也没带什么东西,区区薄礼还请老相国笑纳。”

    “哎呀,复生,你这是……”徐世昌嘴上客气,手却已打开了盒子,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把金光闪闪的手枪。

    徐世昌起先吓了一跳,看秦时竹脸上并无恶意,就又拿起来看了看:“嗯,果然是好枪。”

    “此枪是沈阳兵工厂仿制国外的勃朗宁手枪,外面用纯金打造,更重要的是,在防滑握把处有一独特设计……”“哦?”老狐狸来了兴趣。仔细看了起来,“上面好像是个人像嘛!”

    “老相国好眼力。”秦时竹笑着说,“请您再看看。这人像和老相国可像否?”

    经秦时竹这么一提醒,徐世昌越看越像,摸着下巴上地白胡须,称赞道:“倒是和老夫有些相像。”

    这礼一收,两人的交情就开始打开了,本来徐世昌对秦时竹还有点意见,当时袁世凯让他给秦时竹带个口信后者愣是没买账,后来反正也共和了。这事一旦过去就不值得一提。更重要的是,徐世昌一直对秦时竹有好感,曾经不止一次地在袁世凯面前提起过,共和大计乃至后来北疆局面地失衡,完全是因为忽视了秦时竹……

    秦时竹当然也不傻,既然要托徐世昌给他引荐,这中间的关节自然要打通,虽说徐世昌不会明着拒绝,但感情融洽一点总是好事。手枪是兵工厂开发出来的,当初就定位在礼品枪上。不仅徐世昌,袁世凯、孙中山、黄兴、段祺瑞等人人手一把,按照秦时竹的想法,只要在这批达官贵人中打开了销路,就不愁没有人来买,一来这东西比古董、字画来的新鲜,二来,毕竟还有一个防身功能,一个钱,一个命。对达官贵人来说都是珍贵的……

    闲聊了一会后,徐世昌和秦时竹夫妇就进宫去了,同行的还有一个神秘人物。

    现在进宫可不比以往,要简单方便多了。再说清室早就接到了通知,特意派人一旁等着了。黑夜中,一排车马到来,后面跟着秦时竹的警卫(出于安全考虑,袁世凯不仅同意秦时竹地警卫随时护卫,还给秦时竹下榻的地方安排了不少警卫。孙中山不怕死,秦时竹可是怕暗杀……)

    对秦时竹的来访,清室内部的情感极为复杂:首先。革命后。清宫小朝廷对五大元勋的看法是不同的,他们本来倚为长城的袁世凯给了重重一击。让不少人恨得咬牙切齿,对孙中山却有好感。这种逻辑看上去奇怪,想通了却一点也不稀奇。当年清廷死命通缉孙中山,要置革命党人于死地,人家反抗,要革命毕竟是理所必然,而袁世凯、黎元洪和秦时竹等人都是清廷官员,特别是袁世凯,可谓是“世受国恩”,但就是这家伙,夺了清朝的天下,故而遗老遗少们有评论:“大清非亡于革命党,实是亡于袁世凯”,同理,秦时竹揭竿而起,夺了东北,也是对清朝覆灭的重重一击,自然而然地位于仇恨榜的高位;

    其次,秦时竹在东北闹革命,推翻了满清政权不说,还把关外“祖宗隆兴之地”地皇庄、各亲贵大臣的田亩统统给没收了,把一帮子遗老遗少气得不轻,更绝的是,秦时竹把蒙古和满族赖以发家的八旗制度也废除了,来了釜底抽薪,让他们是捶胸顿足,更增加了仇恨的心态;

    再次,秦时竹不像袁世凯那些对某些复辟人士优容,赫图阿拉案、甘肃赵惟熙等都是被秦时竹以妄图复辟的手段打掉的,这一年多来,被秦时竹镇压下去的旧时旗主、王公不计其数,有不少人死在秦时竹、葛洪义的手里,旧时东北的势力被硬生生地一点点连根拔起,这帮人是旧仇新恨,声称秦时竹若是胆敢前来皇宫地话,必定让他“血溅三尺”。

    当然,载沣懦弱,隆裕又舍不得为此搭上优待条件,自然不会同意这么做,实际上提这些主意的都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良弼、善耆这样的强硬派已经死了,禁卫军也被解散,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力量,而秦时竹又以强硬号称,既然敢来,肯定做好了一切准备,任何对他不利地举动都不太可能成功,到时候只怕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当然,清廷对秦时竹也不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起码秦时竹说话还是算数的。说过要没收,真的就没收了,说的要改革,也真的改革了,同理,说过要分田,也真的分了田。一般的旗民通过缴纳一笔注册费分得旗地后,都高兴地不得了,连呼“巡阅使万岁!”。下层人民才不管你们高层怎么想呢。他们有了活路才是最主要地。人在北京,旗籍在东北地人听到消息后也不禁心痒痒,兴冲冲地跑到关外。果然也分得了田地,回来这么一宣传,京城的八旗子弟就走了不少——人都是现实地,大清眼看是没有指望了,但好歹还有一份田地可以指望,大家闹腾归闹腾,不满归不满,但谁也不会和自己的日子过不去。

    最后。最最要紧的一点是,在秦时竹大力倡导的垦荒政策下,关内满人开始了回流。由于南方革命党势力比较强,排满情绪也相对严重,对满人的态度都不是太友好,隆裕和载沣,虽然已经逊了位,但在名义上毕竟还是满的首领,这种情况他们看了也急,软弱的领导也不是没有优点。他们两个毕竟还在心里牵挂着自己的人民;听说秦时竹给妥善安置了,也都松了口气——他们可没那本事。因此,秦时竹没收资产地事情就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就当是分给那些满人了吧。大清还在的时候没能给自己的子民一些财产,那就只有在它的废墟上给子民一些安慰了……至于剪辫子等等都是小事了,谁也管不着。更妙的是,分得田地后居然也有满人子弟愿意参加北疆国防军(八旗本来尚武精神就强一些),而秦时竹还真敢收,让他们觉得这“五族共和”倒也不是虚名。

    “徐大人,秦大人,你们二位来了?”世续站在门口迎接。“太后和王爷特意让我在此迎候。”

    世续还是老规矩,一口一个“大人”,秦时竹一脸苦笑,也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好。还是徐世昌反应快,说:“那咱们赶紧进去吧,别让太后和王爷久等……”

    一行人进了宫,情况特殊,秦时竹的警卫也被允许进来了,包围了大殿,负责外围的保卫工作。

    隆裕和载沣坐在正中央,徐世昌上前一步:“老臣拜见太后、王爷……”

    “徐大人。免礼。免礼。”

    该如何行礼呢?秦时竹稍微愣了一下,冷不防从旁边的偏门里窜出一个孩子。冲到秦时竹面前,厉声质问道:“你就是秦时竹?”

    “正是在下。”秦时竹定睛一看,乐了,这不是溥仪嘛?刚要说话,溥仪挥动着手里的小拳头就朝他打来,嘴里一个劲喊:“你还我天下来,还我天下来……”

    秦时竹猝不及防,挨了溥仪好几下,虽说是孩子,但拳打脚踢地,还能感觉到疼。

    “皇上,不得放肆……”座位上的隆裕发话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太监赶紧把溥仪拉开,本来秦时竹的贴身警卫要上前,被沈蓉制止住了,她知道,溥仪的拳头对秦时竹没有危险,眼前这个人毕竟是退位的皇上,还是不要太突兀——夫人英明!

    溥仪听到隆裕的训斥,手脚立即停了下来,转过头去,委屈地对隆裕说:“皇额娘,就是这家伙夺去大清天下的,朕要拿回来,拿回来……”说罢,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秦时竹。

    “皇上,不得无礼……”隆裕在秦时竹面前出了丑,只好再次训斥溥仪。

    秦时竹面带笑容,走到溥仪面前,蹲下身子:“你是谁啊?”

    “朕是爱新觉罗#8226;溥仪,大清皇上。”溥仪气哼哼地说着,“你怎么还不跪下?”

    载沣有点看不下去了,刚要起来制止,被秦时竹用眼光阻止了。

    “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我呢?”

    “因为你夺了大清天下,也就是夺了朕的天下。”

    “这是谁告诉你地?”

    “太傅、张谦他们都这么说……”溥仪一愣,随即又理直气壮地说。

    秦时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说我夺了你的天下,那我问你,这天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多大啊?长什么样呢?”

    “这……”溥仪一愣,“天下就是很大很大的国土,很多很多的人……”

    “你能把他拿在手里吗?”“不能。天下很大,不能拿地。”

    “你能把他藏在家里吗?”

    “也不能。天下人很多,家里藏不下的。”

    “那你凭什么认定天下是我夺去了?”秦时竹呵呵地笑着,“这东西我一不能拿着走,二不能藏在家里,我怎么占有他呢?”

    “这……”溥仪愣了,“这是太傅告诉朕的,说朕的天下是给袁世凯和你这帮乱臣贼子夺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有过天下啊?”

    “朕是皇上,一生下来天下就是朕的。”

    “天下既然不能拿着走,也不能藏在家里,你怎么占有他啊?你怎么说一生下来就是你的呢?”

    “够了!皇上,你赶紧回去歇着,没有额娘的吩咐,不要出来……”溥仪嘟囔了一声,怏怏地走了。

    “别走,别走,我还有东西送给你。”秦时竹这么一说,溥仪又停下了脚步。毕竟是小孩子,听说有东西送给自己,很好奇地想看个究竟。

    像变戏法似的,左雨农从马车上搬下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飞艇地模型,一样是一辆小自行车。秦时竹给溥仪细细地解说起来:“这是飞艇模型,就是那种能在空中飞地大家伙的样子,这是小自行车,专门生产出来给你骑地。”

    “飞艇?”溥仪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拿着手里的模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是不是就是你送给袁世凯的那种?能在天上飞来飞去,还可以载人的东西?”

    “对,就是这东西,不过这个是模型,不能飞。”

    溥仪又走到自行车的面前,问:“他们说这自行车两个轮子就能骑了,这车怎么有四个轮子?”

    “旁边的小轮子是为了保持车的平衡用的,刚开始学的时候容易东倒西歪,等你熟练后,就可以把小轮子卸去,光用两个大轮子骑车啦。”

    “这两样东西当真是送给朕的?”溥仪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是啊,这东西现在就归你了。”

    “可师傅说你是个大坏蛋,你为什么要送朕东西?”

    “你还小,将来懂事了就会明白的。”秦时竹叹了口气,“坏蛋和好人不是写在脸上,一看就可以看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朕谢谢你啦。”溥仪第一次对师傅的话产生了怀疑,抱着飞艇模型,让太监帮忙推着小自行车,心满意足地走了,对小皇帝来说,看不见摸不着的天下,哪有眼前的东西好玩呢?

第095章 官修清史

    “秦大人,刚才皇上的举动让您见笑了,千万别往心里去。”世续在一旁目睹了全部过程,连忙解释。

    “没事,没事。他还是个孩子嘛。”秦时竹整了整衣服,拱手道,“原奉天巡防营统领,现北疆巡阅使,领辽宁都督、北疆国防军总司令秦时竹参见太后、王爷……”

    隆裕和载沣听到秦时竹的参见,怔了一下,沈蓉也在旁边欠了个身:“参见太后,王爷。”

    隆裕眼睛里扑簌扑簌地掉了泪花,和秦时竹有仇是不假,但现在人家毕竟还恭恭敬敬地称呼自己是太后,看来还有点念往昔的一点君臣之情……

    其实,怎么参见,秦时竹也很伤脑筋,三跪九叩肯定是不行的,但还是要给皇室一个过得去的面子。后来转念一想,优待条例中规定民国政府对前清皇室待以外国君主之礼,这种称呼嘛,也无伤大雅。

    “秦大人,秦夫人,请坐,请坐。”载沣被剥夺了摄政王的头衔后,还有醇亲王这个身份,要是以往,肯定是“本王,本王”的自称,不过现在也改口了,“难为你还念旧,我载沣感激不尽……”

    “当日逊位下诏之时,虽是势在必然,但太后和王爷能做出决断,体面逊位,也有功于国家,有功于人民,秦某此来,算是感谢的……”秦时竹地话又勾起了隆裕的伤心事。刚刚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了出来,她虽是个女流之辈,但清王朝毕竟是在她手里终结地。心里始终是块大石头……

    看着隆裕病怏怏的样子,秦时竹也叹了口气,隆裕的日子看来也快到头了,历史上她就是明年正月去世的,现在这个样子,已是七分病缠身了。大限已定,万难挽回。

    “请太后不要伤心,中国历代多少王朝。其兴也勃也,其亡也忽也……天道有常,大清享国祚300年,时运也就到了。”秦时竹劝解着两人,“从今往后,这天下就不是一家,而是大家的了,好比又回到了尧舜时代……”

    两人还是叹息。

    “现在民主共和,这天下不是袁世凯的,更不是我秦时竹的。而是四万万同胞的,袁总统五十多岁了,这总统再做十年也差不多了,我比他年轻些,也就二十年吧……”秦时竹继续劝解着,“到时候更换总统、巡阅使乃至一个县令,都是人民推选地,这样的天下是再也不会有人去夺了,皇室将来若是出人才了,也可以参加政治。加入政府,说不定也能做个总理、国务员什么的……”

    徐世昌在旁边打圆场:“太后、王爷肯把政权平平安安地交出来,对民国是有功的,老百姓心里也是念叨的……现在报界舆论对皇室的态度。比之革命前可是要好不少了……”

    隆裕抹了抹眼泪,哽咽地说:“可是哀家……哀家心里苦哇……”

    载沣表现稍微好一点,对秦时竹说:“刚才您送皇上东西,我代表太后谢谢啦,皇上还小,劳您费心了。”

    “我这次来,走的匆忙,没带多少东西。只有一点咱们东北的特产送给太后、王爷。”左雨农拿过来几根野山参和几块貂皮。货色都是好货色。若是往年,自然有地方孝敬或者进贡。革命一起,皇室也就断绝了这方面的供应,看见这些礼品,心头还是暖暖的。

    “太后、王爷,你们放心,这东西都是我秦某人自己掏腰包购置地,不会给报界留下口实。”若是给报界留下一个动用公款孝敬皇室的口实,恐怕形势也不太妙。

    世续收下了礼品,隆裕和载沣对秦时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时候不觉得收礼品有什么了不起,现在落难了,而且算是对头的秦时竹还能过来,这份心胸,当真是有些宽广。

    “我这次来,还有一人与我同行,他也要来参见太后、王爷。”秦时竹说完,示意左雨农把神秘人物请进来。

    大门一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见到隆裕,双膝跪地,口中直喊:“罪臣赵尔巽叩见太后、王爷……”说罢,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哎呀,赵大人来了,请起请起……”载沣一见赵尔巽这副模样,赶紧示意让世续扶他起来。

    革命以来,各地督抚散走大半,有的降,有的死,有的跑,有的摇身一变做了民国官员,赵尔巽倒是其中地异数,虽然被软禁了,但至少性命无忧,比赵尔丰的下场要好多了。看见他,两人对秦时竹的印象又好了一些,毕竟,赵尔巽能好端端地活下来,全靠秦时竹念旧情。

    “尔巽实在是没有脸来见太后、王爷,今天见过了,就是罪臣的死期……”赵尔巽“呜呜”直哭。

    “赵大人,事情都过去了,您也别责怪自己了,大家都不容易。”世续在太监地帮忙下,好不容易把赵尔巽扶起来,然后又让他落座。

    隆裕忽然间有些明白秦时竹的举动,锡良和秦时竹作对,后来死在了承德行宫,徐世昌、赵尔巽都是提拔过秦时竹的人,他把他们都弄来,看来是念旧情的人。这一举动,说明了秦时竹想修复和皇室之间紧张的关系——毕竟,满人的发源地和聚集地可都在秦时竹辖下。

    “时竹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想和太后、王爷商议……”等秦时竹把话说完,满座的人都张大了嘴巴。

    从秦时竹口里说出来的话其实很简单——“修清史”。这三个字说出来轻飘飘,但政治意义却非同凡响。

    中国历朝历代,都是后一个王朝给前代修官方史书。表明前朝政权已经灭亡,自己地政权得自正统,24史当中,除了《史记》(司马迁是汉代人,但史记也写到了汉代)其余基本都是这个类型。

    秦时竹地意思很明确,要清室自己答应修清史,从政治上承认清政权的完结——虽然有退位诏书,但皇室一直将其看做是被迫地。非心甘情愿。

    “复生,这……”徐世昌明白秦时竹的意思,他不好表态,更不能。

    “秦时竹,你……”赵尔巽对他怒目而视,但也没说什么……

    隆裕、载沣两人脸色变得刷白,在那不吭声。要他们主动承认清政权的灭亡,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这事情有些难办,我知道,但我还是说出来了。”秦时竹知道这几人心里对他都有些恼怒。耐心解释道,“退位诏书一下,天下共和,等于大清的历史使命已经完结……”

    “秦大人,话可不能那么说,太后、皇上、王爷们可都好好着呢。”世续在旁边冷笑。

    “这我承认,优待条例也是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呢。我说的是大清的政治使命已经终结了。”秦时竹淡淡地说,“新朝一出,为前代修史书是历史传统。在我看来,这个过程已经可以开始了……”

    “哼……”赵尔巽从鼻孔里发出这个声音。众人对他怒目而视

    “我知道诸位不痛快,我提这个意见也是为了皇室考虑。”秦时竹慢悠悠地说道,“我这绝对不是托辞。首先,从这次改朝换代的过程来看,大清失去了天下,但大清其实也没有失去天下。因为,天下现在转到了老百姓手中,而不是在一家一姓手中,这些百姓都曾经是大清地百姓,等于说政权是从爱新觉罗家转到了爱新觉罗的旧时子民家中。算不得败家。更算不得丢人,而且。以后除非中国亡国,否则永远都不会给别人夺去了,因此,永远都在人民的手中;其次,皇室虽然顺应潮流,体面地逊位,但各地还有无耻之徒,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天天嚷嚷复辟,我在北疆予以了狠狠地打击,而且将继续镇压,如果他们每次都打皇室的旗号,称奉皇室密旨,这对皇室的声誉和地位是个损害吧?报界即使不口诛笔伐,也会拿来大做文章;再次,倘若这事情万一的万一有一点真实性,那么皇室不安于现状、妄图复辟的罪名是逃不掉了,到时候一旦牵连,我恐怕连优待条件都保不住,与其这么给别人拉来拉去当虎皮,还不如爽爽快快地承认这一事实,断绝了某些阴谋分子的口实;最后,一旦皇室公开认可修史这一点,无论民众也好,舆论也好,对皇室必然有所感谢,必然会感激皇室在稳定民国政治局势,安定人心尤其是满族人心,推进五族共和上的苦心,这对维护皇室的地位是有利地……”

    秦时竹提到优待条件时,隆裕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是啊,虽然宗社党已让她勒令解散,但还保不准有人冒充皇室名义,而秦时竹若是抓住这个做文章,这日子可就有些难熬。

    “至于谁担任主编,我也想好了,就请老相国和赵次老两位,两位都是前朝老臣,文笔精深(翰林院编修出身)如果能由他们主持修史,我想《清史》将来肯定是传世著作。”

    “不可……老夫断然不为!”赵尔巽不是不肯修,而是感情上过不去。

    “复生,这官修清史,咱们是不是要从长计议啊?”老狐狸没有明着拒绝。

    “按理,修史应该由大总统或国务院提议。但太后和王爷想必也清楚,袁总统当时怕南方不好收拾,在您给的退位诏书里加了令袁世凯组织共和政府……一条,这个话题如果让他来提,恐怕更不恰当,我想了想,恶人还是我来做吧。”

    听秦时竹提到袁世凯给诏书加句,徐世昌脸色微微有点发红,这是他和袁世凯共同商议后捣鼓出来的,秦时竹怎么知道?

    隆裕和载沣听了以后,脸上有种莫名的愤怒,虽然说是退位诏书,但袁世凯居然还敢擅自在里面加句,简直无法无天。

    “我说句良心话,大清入关260多年,也算是有功有过……当年康熙爷多少英武?还有康乾盛世时百姓过的日子也还马马虎虎……只是到了后来,每况愈下……特别是老佛爷,千不该万不该挪用海军军费,以至于甲午那年,咱们又是败兵又是赔款的,还把台湾给丢了……”秦时竹娓娓道来,“修史一事,咱们既不溢美,也不遮丑,有功必褒,有过必挞……”

    “难为你还说两句公道话。”载沣心头一暖,随即脸上一阵发烧,“康熙爷多少英明神武,可惜子孙恁的不济……”

    隆裕心头在盘算,眼看民国日益巩固,这大清复辟看来是没指望了,修史将来肯定是要修的,与其将来被迫的修还不如现在主动地修;再者,修史涉及到历代皇帝的功过是非评价问题,如果能让徐世昌、赵尔巽这两位老臣来主持修史,肯定能稍微掩饰一下,“豹死留皮,人死留名”也得给祖宗一个交待。

    话还没说,隆裕先咳嗽了两声,秦时竹知道原因,只能默默地叹息,隆裕嫁给光绪后,没有一天安心的日子,从来都是在压抑、气愤、委屈中度过的,这是一个可怜地女人;刚刚做了三年太后,又要签发退位诏书,承担慈禧误国的后果,也是一个可悲的女人。本来隆裕年纪还轻,断然不至于早早撒手西去,但自古心病难医,万难挽回。

    “载沣,你什么意见?”隆裕没正面答复秦时竹,反而问起载沣来。

    “我……我……”载沣觉得说同意也不妥,说不同意也不妥。

    谈到是非功过问题,载沣也是一阵心慌,“皇族之败坏大局”虽然是段祺瑞的威胁口吻,但实事求是地说载沣做得也确实不像样,特别是出台了皇族内阁,任用两个不成器的贝勒,将最后一点余晖也糟踏光了。

    “一切按太后的旨意办。”载沣愣了愣,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第096章 接洽公使

    “秦大人,那就这样吧,哀家听说你是人民党的主席,你就让议会讨论一下,让他们出台个议案,要求修史,然后让哀家同意了便罢。”隆裕叹了口气,“当年咱们立宪没搞成,现在有国会了,又共和了,还得顺着这个路子再走一趟……不过,哀家希望如你所说,让徐、赵两位大人主持修史,经费、人员也请议会予以保证。”

    “太后圣明,以后民众定会感激皇室识大体之作为的。”秦时竹说,“一旦有了这个议案,大内库藏的档案、文书、资料就都可以利用了。一些以讹传讹的谣言,必然会不攻自破。”

    “太后,您要三思啊……”赵尔巽泣不成声。

    “大清已经退位了,咱们要把史书修得漂漂亮亮的,给列祖列宗一个交待。这修史,让别人做我不放心,你们两位既是多年的老臣又是翰林,便好好去做吧,希望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得见……”隆裕说罢,泪如雨下。

    “臣……等领旨。”徐世昌和赵尔巽算是接受了这个任务。

    “赵公,当日革命起事,时竹多有得罪,今天在这里,当着太后、王爷和老相国的面,我给您赔礼了。”

    赵尔巽一愣,随即摇摇手道:“复生,过去的事不说也罢。你是个念旧情的,这我清楚,所以当时有人闹事(金还事变)我也不愿给你添乱。这半年多来。你掌权东北,也算是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我年纪虽然大了。但心如明镜,你还是好好做你地巡阅使罢。咱们俩的是非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秦大人,哀家还有件事求你帮忙。”

    “太后有话请讲。”

    “我这旨意一下,免不了还有遗老遗少要闹事的,你若是捉住了,哀家求你给他们留条活路。”

    “这……倘若他们只是以文字讥讽,那倒也不碍事,可若是勾结外人。武装叛乱,恐怕……”

    “哀家听说你虽然在东北废了八旗,坏了祖宗地制度,但给咱们满人都分了田,就连京城这帮子弟也得了便宜,哀家谢谢你啦……若真的推行五族共和,要闹事的人也会少的。哀家会给他们一道旨意,让他们安心认命的,若是还执迷不悟,不遵从哀家的谕旨。哀家就当没这些个人,随便你处置吧。但满人的好老百姓,还指望着你好生看待……”隆裕说了半天,咳了好几次。

    “多谢太后。”秦时竹想,这下处理各地明里暗里的对抗可要省事不少了,“太后胸怀百姓,将来修史,必然有浓墨重彩地一笔。”

    隆裕摇了摇头——大清的江山都是在我手上断送的,还指望浓墨重彩?

    “这次你来拜见,哀家也没有什么东西赏赐给你。这还有老佛爷留下来的一柄玉如意,是哀家心爱之物,就送给尊夫人吧。”

    “既然是太后心爱之物,这如何使得?……”秦时竹想推辞。

    “复生。既然是太后赏赐,你就收下吧。”别人都劝他。

    “谢太后、王爷!”一番推辞后,沈蓉欠了个身,从世续手中接过了玉如意。

    回去的路上,沈蓉端详着手里的玉如意,对秦时竹说:“这孤儿寡母的,也忒可怜了些。”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时竹叹了口气。“如果当时不是假立宪而是真立宪。那绝对还能苟延残喘一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官修《清史》一案,就此拉开了序幕。由于准备得力,资料翔实,虽然仍不免有观点保守陈旧的憾事,但二十年后《清史》成书时,远远比真实历史中的《清史稿》质量要好。

    至于隆裕的旨意,先是通过各大报纸刊登,真品又让秦时竹带回了北疆,遗老遗少们虽然痛哭流涕,但至少收敛了不少,各地地内务部门都松了口气,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接下来的事务安排是层出不穷,第二天一早上,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就在莫理循的陪同下来拜会秦时竹。

    “朱尔典先生,幸会幸会。”秦时竹热情地招呼。

    莫理循还在东张西望。

    “莫理循先生?您在找什么呢?”

    “啊,没……”莫理循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很想找贵夫人做一个专访。”

    “想不到莫理循先生对我的夫人这么感兴趣。”秦时竹打趣道。

    “不,不理循吓坏了,他可没胆量勾引秦夫人,当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觉得秦夫人是中国少有的杰出女性,如果通过报道介绍到欧美各国,对于宣扬巡阅使阁下的个人威信和中国的面貌,都是大有裨益的。”

    “哈哈,莫理循先生真会开玩笑。”秦时竹笑道,“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去采访袁总统的夫人才对。”

    “可……可是袁先生的夫人太多了,我采访哪个好呢?再说,在基督教地教义里,只允许一名妻子的,虽然国情不同,但如果我真要这么宣扬了,欧美的民众可能会对袁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会地,我听说西洋有不少小姐们渴望冒险,如果他们知道袁总统已有这么多夫人了,恐怕不会再介意成为下一个……”秦时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听得朱尔典皱起了眉头。朱尔典轻轻咳嗽了一下,莫理循立即收住了话题,他今天来可是陪朱尔典来拜访的。

    “巡阅使阁下。今天我来拜访,是有几件重要地事情和您商议,您看……”朱尔典扫视了周围一下。

    秦时竹示意所有的侍者都下去。并让警卫带好门在外面值守,然后又指了指在一旁担任翻译的顾惟钧:“这是我地秘书,不会有问题的。”

    “首先我代表大英帝国对巡阅使阁下地到来表示欢迎,维护中国地安定、统一,是大英帝国一贯的方针……虽然帝国还没有正式承认中国地新政权,但明眼人都知道,其实我们是新政权的,我们也希望出现一个民主、自由的新中国。”

    “感谢贵国对我国革命地理解和。朱尔典先生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说这话时,秦时竹感到自己的脸上在发烧,但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其实应该是侵华老手),我相信,在贵国的下,我国一定能成为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度。”秦时竹顿了顿,“至于外交关系,我希望还是尽快能够建立,也请公使先生能在贵国多多沟通。使贵国尽早承认我国的新政权。”

    “秦先生是明白人,对您的功绩和能力,帝国给予了充分了肯定,认为您是中国不可多得的战略家、政治家。上次我们之所以愿意出面,在承德问题(指和平占领承德)上为你和袁先生为代表的北洋牵线搭桥,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我希望,这样的合作,将来还能够进行多次。”

    “感谢贵国和贵公使对我地赏识,我感到由衷的荣幸,至于合作。我想这不是问题,特别是我做人的信誉是相当好的,贵国和贵公使完全可以放心。”秦时竹想看看朱尔典到底有什么花招。

    “就是冲着这一点,我觉得巡阅使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朱尔典的话是有所指的。从5月开始,东北的关余开始充当各国给东北的实业借款的抵押了,对于原先设定在东北关税上地债务担保(如庚子赔款),秦时竹也予以承认。

    “我今天来,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和巡阅使阁下商议一下。”

    “请讲。”

    “第一,贵国中央政府正在和六国银行团接洽善后大借款事宜,不知道您怎么看待;第二,我听说您将要对北疆内部的盐税体系进行改革。此事是否属实?第三。关于在北疆尤其是东北地区的投资问题,其中涉及到大英帝国地商业利益和侨民权益。您有什么打算?”老手出马,个个都是关键。

    “大借款是由中央财政部全权操作的,作为一个地方官员,我不可能知道知道详细情况,我隐隐约约知道大概。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借款是必要的,民国初定,百废待兴,没有借款而来的资本,很难安定社会,发展民生。因此,我主张在互惠互利的前提下进行借款。”秦时竹故意将“互惠互利”这几个字说得特别清楚,顾惟钧明白其意思,也特地在翻译中强调了。秦时竹不是不能说英文,而是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中,万一英文说错,让对方抓到把柄,就一点回旋余地也没有了……

    朱尔典瞪了一下眼睛,听说秦时竹不好对付,看来果然有些棘手。

    “至于第二点,公使先生的消息很灵通,我确实有改革盐税的打算,但具体方案还在制定中,尚不能公布于众。至于改革地总体精神,是秉照三个得利地方针进行的,特别是遵照贵国一再强调地自由贸易原则,您完全可以放心。”

    看来改革盐税的消息属实,而且对方也是痛快人,朱尔典蓝眼珠一转:“盐税改革是重大的方针变故,巡阅使阁下需要我给您推荐几位经济、财政专家共同完善改革方案吗?”在不动声色中就表达了想插手的愿望。

    “谢谢公使先生的美意,眼下似乎还没有这个必要。”秦时竹心里暗暗骂了一通,又接着说,“至于第三点,贵国的商业利益和侨民权益您尽管放心,都被照顾的很好。革命以后到现在,没有什么纠纷发生过。”

    “秦先生的说法我都是相信的,但在考虑各国商业利益的时候,您是不是太过于偏向德国了呢?”

    就知道你要提这个,秦时竹心里大骂三声,脸上却装出客客气气的笑容来:“北疆政府对于各国的利益都是一视同仁的,不存在偏向哪个国家的问题,我们希望和各国都成为好朋友。”

    “我听说你们已累计从德国那里贷了近5亿马克的款项?远远超过了我国的数目,几乎是其余各国的总和。”

    “公使先生,我想您一定是搞错了,德国方面哪里有这么大的款项贷给北疆政府?”秦时竹咬牙切齿,把北疆政府这四个字咬得特别响。

    “北方实业呢?我可是听说您在里面也有不少股份。”

    “不知道公使先生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岳父和我妻子确实在里面有股份,不过我可是一点都没有,最近沈阳证券交易所已经成立,北方实业的所有股份都进行了登记流通。我敢和您打赌,您在上面找不到一股属于秦时竹名下的股份——秦时竹所有的股份都是以沈蓉的名义持有,这是秦时竹玩的障眼法。”秦时竹脸一沉,“而且,北方实业是一个商业公司,它从哪里贷款,政府无权干涉,我总不能用行政命令要求他向哪个国家贷款吧?这显而易见地违反了贵国一贯倡导的自由原则。”

    混蛋!朱尔典心里也在怒骂着,谁不知道你岳父和你妻子的股份还不都是你的?

    见朱尔典脸上有些不好看,秦时竹又主动“解释”起来:“我听岳父谈起,在洽谈贷款时,各国银行中惟独德国方面愿意以所贷款的机器作为抵押,因此只能从德国方面获取贷款。如果贵国银行家能在这个方面予以通融,我很愿意劝说他们接洽贵国的银行家。”

    朱尔典愤愤地想:谁会愿意冒这样的风险?这样的“好事”,确实也只有德国人做得出来。(他要是知道后面涉及到情报提供,非垂涎三尺不可)

    “即使按照这么说,北疆方面提供给日本的条件似乎也过于优厚了吧?”朱尔典的态度咄咄逼人。

第097章 补偿机制

    “对了,公使先生,我听说六国银行团中有几条例外,即日本不允许将借款用于南满地区,俄国不允许用于北满地区,其余各国已经答应,此事是否属实?”

    这话问得朱尔典有些难过,说不是,明显违背了事实,以后一核对就看出此中的抵触,说是,又等于承认了干涉中国内政,很难回答。外交老手沉默了片刻,说道:“日俄两国确实有此提议,但银行团还没有最终答应,况且,大借款本身还没有成立。”

    “这么说来此事并不属实喽?我手上还有几个项目,本来希望借着大借款的名义兴办的,但担心破坏了银行团和日俄两国的商定,故而有所却步……”

    秦时竹这么一说,朱尔典的心便被提了起来,说道:“既然这样,还请巡阅使先生早日和我们一起共同促成大借款的实现。”

    “但是,公使先生,根据报界舆论公布的草案来看,六国银行团在商借时曾经要求获得财政和盐税监管权,这是一个主权国家断然容忍的,故而借款一直未能达成,您听说过此事吗?”

    “不不,秦先生,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做呢?实际上,我们只不过要求担任财政顾问,将款项的去处向银行团予以呈报备案,至于盐税,由于拟提供给借款作为抵押,银行团方面也希望派人担任稽核,毕竟这涉及一笔不小的数目。”朱尔典悠悠地说,“巡阅使为官多年,想必也清楚中国官场旧有的和黑暗。银行团这么做,落脚点就是在保证款项安全和每笔款子都能用于实处,而不会被贪污挪用罢了。”

    “公使先生刚刚提到了盐税,我想。如果北疆盐税整顿完毕后,盐税是不是也在这个这项担保里面呢?”

    “这个……我想应该是吧。”

    “那么,请问如果北疆方面提供了盐税供中央政府偿还,北疆能够在大借款中分得多少款项用于自身的地实业建设呢?”

    “这是贵国内部的协调问题,银行团无权干涉。”

    “您方才不是说要担任财政顾问,对大借款中的款项去处向银行团备案吗?如果银行团和中央的意思不一致,以何者为准?”

    “这……”朱尔典由衷地感觉到了厉害。即使外交老手也感受到了压力。

    “眼下大借款还没有成立,谈论这个,未免有点为时过早,我想,还是先请巡阅使促成贵国中央政府早日达成借款意向。”朱尔典暗示地说:“至于北疆建设所需要地资金。六国银行团会考虑的,哪怕不通过大借款的形式,也可以让阁下满意。”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啦。等明年,北疆建设委员会将会筹划新的铁路建设。我相信贵国一定能抓住合适的机会。”秦时竹笑着说,“我这可是悄悄地和您说的。您可不能传出去呦。免得大家说我偏向英国。”

    “谢谢阁下的关照,我会提醒我国地银行家们的。”其实,朱尔典来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大借款,搞定这件事情,才是最大的目地。对秦时竹的接触,使他更加认清了一个道理,秦时竹这个人不难对付,他要得是利益。而不是虚无缥缈的什么“大义”。对外国人和借款也不排斥,在他身上下功夫。可能可以更方便的打开东北的市场。既然是第一次接触,有些话就不能说得太明了。但是彼此都清楚,双方地关系自承德撤军以来,又上了一个台阶……

    秦时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朱尔典大谈利益时,沈麒昌与何峰也在和周学熙商谈合作开采井陉煤矿地问题。

    果然不出沈麒昌的所料,当他把秦时竹拟改革盐税的想法一说,周学熙脸色变得刷白,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沈老,可不能说改就改啊,这一年200多万的盐税,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啊?”

    这个反应已在沈麒昌的估计内,他劝解道:“缉之,盐税改革势在必行,在这上面受了损失,可以在别的地方找回来嘛!”

    周学熙哭丧着脸说:“道理我懂,可袁总统那里怎么交待?他可是眼巴巴地望着盐税啊。”

    周学熙在经济上和北疆以及袁世凯都有联系,他既要负责为袁政府的运转筹划资金,又要巧妙地和北疆搭界,牟取利益,这本是三方互利的行为,眼下用这个来推脱,无非是讨价还价地套路罢了。

    “缉之兄,你看这合办这井陉煤矿可好?”何峰在旁边插话。

    “好是好,只是不知道一年能采多少煤?底下又埋着多少?”

    “这我可不敢打保票。原煤开采受诸多因素影响,除去管理因素外,原煤储量、矿区面积、矿井数量、开采办法、及其设备等因素对采煤至关重要,我保守估计,一年可以有60万吨以上。”

    井陉煤矿地储量历来说法不一,从煤层分布图来看,多达十余层,厚薄不一。最厚层约有8米,最薄者却只有几分米。如果要开采,主要就开采第一、第二、第四、第五层煤。第一层煤厚约1米,第二层煤厚约2.米,两层之间相隔仅5米多一点,开采时可同时并进。第四层厚达2.5米,第五层为井陉矿主要煤层,厚度达到7.5米。第三层只有0.6米,煤层太薄,不适合开采。

    “总之,就是最保守的估计,也在一万万吨以上,绝对是个大煤矿,不要说30年采不完,我看100年都不一定能采完。”

    “德国人要占多少股份?毕竟他们从前清时就插手了呀?”周学熙有点不放心,“他们能顺利地与我们合作吗?”

    “我查过档案了,清政府商部奏准立案井陉矿区面积在时为30方里。由于现在有规定不能再把土地出售给洋人,他们必须寻找合作者(何峰没有把其中涉及到地情报因素告诉这两人)。规定他们占三成股份。剩下七成,我看我们对半分如何?”沈麒昌提议道,“德国人的信誉和技术都是过硬的,你放心好了。再说。还有我呢,我要是不放心,敢把钱投进去吗?”

    “何兄,这要是咱们接收了这个矿,应该如何着手建设和扩大规模呢?”周学熙听到制度上没有问题时,松了口气。

    “现在矿上有两处立井,即南井(一号井)、北井(二号井)。南井开凿已经有10多年历史。据工程师说稍加扩大后(从长方形改为圆形),可以更方便提取第五煤层。北井是七年前开地,暂时不用动,我们要做的是再开一口新井。”何峰在矿区分布图上指指点点,“你看就是这里。打算开凿一口直径5米,井深250米的新井。目前南井日出煤600余吨,北井800余吨,等新井完全建成后,能再出煤130吨。这样一来,一天可以出2600余吨煤。”

    “按照这个算法。一年怕是80万都不止。”周学熙感叹道,“若是没有机器采煤,这样大的产量,简直不能想像。”

    周学熙说地是实情。旧时中国采煤都是通过手工煤窑,即沿煤层露头挖凿小立井或小斜井,形状有四角、六角、八角和圆形数种,由于提升、排水能力的限制(这是生产的关键,矿井要排干水后方能出煤)。而这些煤窑完全靠人工排水。往往无法排除大量的矿井水,致使煤窑无法深采。井筒深度只有几十米(非是矿主不想弄深)。沿煤层走向成明显的采煤系统,往往是凿井见煤后即沿煤层走向或倾斜方向挖掘煤洞(即巷道)取煤,掘进与回采合一。这样的方法,开办的速度是快了,但掘进过程中采用人工劳动(如手工打眼、手工装岩和手镐刨煤、人工装煤等)和井下运煤方式滞后地问题也限制了产量的提高。

    “缉之兄所言极是,此番扩大生产,确实要大规模引进设备,变人工开采为主以机器开采为主。”何峰拿出一份报告,“在提升方面,咱们要摒弃旧式煤窑用手摇或马拉式辘轳提煤的做法,而用从西方引进的蒸汽绞车和电力绞车,拟购买汽动绞车四部、压力绞车三部和电绞车三部;在通风设备方面,购买抽出式风机两台(各为40和100马力单缸卧式风机一部);排水设备方面主要通过四部抽水机(三台卧式、一台立式)将矿井的积水送到地面,还准备在新井单独安装双气压气动卧泵一部,每分钟排水量可达3000立方米,完全可以解决矿井地排水问题。

    另外,旧式煤窑全部采用手工选煤(不仅为了拣出矸石,而且是为了把煤按照大小分级外运销售)。我们将来产量和销售量会有大幅度增加,特别是焦炭用量的增加,煤的洗选日益显得重要,手工选煤必然不能满足需要,准备采购筛煤机三台,日筛煤能力为3000吨;洗煤机两台,由30马力蒸气机带动,日洗煤能力达三百余吨。”

    “何兄,我不懂技术。”周学熙苦笑,“你直接告诉我要追加多少投资吧?”

    “估计800万吧,不过不用一次到位。”

    “这么多?”

    沈麒昌解释道,“除刚才提到的机器外,主要是采购几十台蒸汽锅炉和蒸气机,为矿井的提升、通风、排水及煤地洗选提供原动力。还要扩大发电厂的容量,带动电绞车、电泵、矿井上下照明、电钻和电瓶什么地。此外,还要专门设一个机修厂,一部分专事修造,另一部分负责出煤运输等各种机器的保养与维修。技师你不用发愁,可以从阜新那里抽调,至于设备,少部分北方实业已经可以生产了,其它大部分已经和德国人谈妥了,都从德国买。”

    周学熙自我解嘲般地说:“这么说,我只剩下掏钱认股的任务了喽?可据我所知,这煤矿一年下来的总利润都不到50万,这么大的投资究竟划算不划算?”

    “缉之,话不能这么说。”沈麒昌听出对方话里有话,他不是在真的在意股份收益,而是在表示自己投资的收益与盐税之间的牺牲成不成比例,合算否?果真是个棘手地活啊。

    “我个人觉得,煤矿扩大规模后,前景看好,你若是不想参股,我也没有意见,剩下地股份都我认购了也行。当年为了开滦我可是下了大本钱的,照你这么说,也是得不偿失喽?”沈麒昌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他,“那范旭东搞纯碱厂地那两成股份你也不要喽?还有天津的船队、你的启新洋灰厂,看上去利润都不大,我看都不用办了。也省得我找秉三磨嘴皮子,给你的企业发放贷款……”

    一听沈麒昌说到这里,周学熙慌了神,这可是把他给逼急了。盐税不盐税,那是袁世凯最关心的,他只关心自己的利润,袁世凯虽然看中他,给了他不少特权,但毕竟不能直接来钱,真要发财还是得和北方实业合作,得和沈麒昌配合……

    “沈老,您别生气,我这不也是发发牢骚嘛。”周学熙首先软了。

    “缉之,我知道盐政的事你心里有疙瘩,可你仔细想一想,这盐政改革,复生他说要改,凭你我的力量能拦住他吗?他说什么、做什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咱们毕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我给你交个底,你同意,这盐政要改,你不同意,这盐政也是要改,你个人的损失,咱们给你安排了途径让你补回来。要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喽。”沈麒昌意味深长地说。

    “好好,既然沈老和复生这么抬举我,我就这么办吧……”

    后来,两淮方面的张謇(他本人其实并不反对食盐自由贸易)在得到了辽宁盐不向两淮地区销售、但两淮盐可以继续在北疆销售的保证后,也同意了盐政改革的事情,盐商的阻力基本被扫除了……

    都说是“南张北周,关外辽阳”,但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关外辽阳远远压倒了南张北周。

第098章 巡视南开

    短短几天,秦时竹周旋于各大政要之间,既答应袁世凯巩固民国,团结统一的要求,也配合孙中山大搞实业,建设铁路的主张,忙得不亦乐乎。不过大家的表面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要营造和和气气的政治氛围,各方的出发点虽然有所不同,但希望借这次机会谋取利益的心态却是一致的……

    经过多次讨论,9月30日,五大伟人之协定政策予以公布,该协定又称为八大内政大纲。其内容是:(1)立国取统一制度;(2)主持是非善恶之真公道,以正民俗;(3)暂时收束武备,先储备海陆军人才;(4)开放门户,输入外资,兴办铁路矿山、建置钢铁工厂,以厚民生;(5)提倡资助国民实业,先着手于农、林、工、商;(6)军事、外交、财政、司法皆取中央集权主义,其余斟酌各省情形兼采地方分权主义,北疆若有创举,可取得经验后向全国推广;(7)迅速整理财政;(8)竭力调和党见,维持秩序,为各国承认之根本。

    经过此番调和,全国政局出现了某种程度的和缓,敏感的外国记者也感受到了这一切。五巨头协定公开后,英国《旁观者》刊登了一则驻北京记者的通讯:“此间情势已有惊人的进步。民众对民国政府深感满意,对临时大总统的反对声浪也沉寂下去了……秦时竹到北京后。也致力于消除党派之间地猜忌和纷争,其结果是加重了政府的力量……”

    但实际上,八项条文没有一项提到遵守临时约法、尊重国会和贯彻责任内阁制。至于国民党方面本来一直嚷嚷的将国都迁回南京也没了下文。这样一个有关国家大计地宣言。事前并没有广泛吸取各方面的意见,甚至在形式上也没有征求当时号称为人民代表机关的临时参议院同意,仅仅用五大巨头的名义就发表了出来。由此可以看出,孙、黄两人对于此道也不是真正的热衷(曾经有人评论孙中山,说此人一生以革命、反独裁为己任,但自己其实也是个独裁者。不信?看看孙中山在组建中华革命党和广州军政府时期的表现就知道了)。

    秦时竹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八大纲领,最大的得益者是袁世凯。但他也并非没有好处——“北疆若有创举,可取得经验后向全国推广”,模糊不清的表示等于给秦时竹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可以让他放心大胆地去干(一切都皆以试点创举为幌子)。

    孙、黄、秦三人为除祛袁之猜疑心理,均公开表示无意竞选正式总统,而黎元洪亦预辞总统:“沉机默运,智勇深沉,洪不如袁项城;明测事机、襟怀恬旷,洪不如孙中山;坚苦卓绝,一意孤行。洪不如黄善化(黄兴是湖南善化人),意气风发、年轻有为,洪不如秦新民。”临行前,袁世凯发布命令,授予孙中山为大勋位,授黄兴、黎元洪、秦时竹、唐绍仪、伍廷芳、段祺瑞、冯国璋和陆尚荣以勋一位,孙、黄两人固辞不受,秦时竹笑嘻嘻地佩带上后留影,闪亮的军装上有了第一个勋章……

    10月2日,秦时竹等人乘坐火车缓缓地离开北京(飞艇已经移交给袁世凯了)。赵秉钧、段祺瑞、吴景濂等人到车站送行。秦时竹一一道别后,进入了专用的贵宾车厢(花车),此车厢不仅舒适,而且宽敞。更妙的是,为了表示对秦时竹的敬意,除花车外,这趟列车只挂了8节车厢,全部用来装载同行的警卫、秘书,教师及其家眷(沈蓉的成果)和一批学生(吴芳吉的功劳),完全成了北疆巡阅使的专列。车到天津,为了给一列过路的列车让行(专列是插队车。虽然可以要求列车为专列让行。但秦时竹没有选择这么做),临时停车十五分钟。

    “报告大帅。外面有一人求见,这是他地名帖。”警卫拿了名帖就给秦时竹看。

    名帖上的名头是张伯苓,南开学校校长。

    “快,有请。”

    “鄙人张伯苓,拜见巡阅使阁下和夫人。”张伯苓进来后,刚要鞠躬,被秦时竹拦住了。

    “张先生来了。幸会,幸会!”秦时竹很客气的招呼。

    “听说巡阅使路过此地,要停留一会,伯苓冒昧地前来打扰。”

    “张先生客气了,只是我在天津停留片刻就要出发,您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秦时竹满脸微笑。

    张伯苓当下也不嗦,就把南开学校办学面临的财政困境大致说了一下,希望能够得到秦时竹的帮助,说完,他急切地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秦时竹在京城的演讲、对各大高校教师和学生的拉拢,以及设立奖学金的消息,纷纷都传到了张伯苓的耳朵里,他决定来秦时竹这里碰碰运气,毕竟肯这么大方捐资的人可是少有地。因此,他一早打听到确切消息后,就在天津站等了,要是秦时竹在此地不停留,他打算直接去沈阳,现在行李还在车站呢。

    “张先生,这事好商量。您开个口,大概需要多少?”秦时竹满脸诚恳。

    “能不能先拨三万救急?”张伯苓对于伸手要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说这款子应该找教育部或别人筹集,但我奔波多日,还是没有着落。”

    “3万会不会不够?”秦时竹沉吟一会,“这样吧,我给贵校捐5万,马上让夫人给您开张支票,去人民银行领就可以了。”他望了一下沈蓉,后者抿着嘴直笑,笑秦时竹真大方。人家要3万,他给5万。

    “那太好了,谢谢巡阅使和夫人了。”张伯苓松了口气。事情比他想地还要好,原本他已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人家和你又不熟,凭什么第一次见面就给你捐钱?

    “另外,我再从个人薪水里每年给贵校捐1000元,作为优秀学生的奖学金。”秦时竹补充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那太好了。”张伯苓简直心里乐开了花。

    “张先生办学不易,我十分钦佩。将来若是还有难处,不妨直说,我能帮忙解决地,一定予以关照。”

    “呜”汽笛长鸣,再过三分钟火车又要出发了,张伯苓接过支票,却不好意思马上走——总不能钱要到了,马上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希望巡阅使在有空时能到鄙校去看看、转转,如果能亲自给优秀学生发奖学金,那就更好啦。”

    被他这么一说。秦时竹的愿望有点勾起来了,那个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著名人物,不正是出身于南开嘛。

    “是该去贵校看看。”秦时竹做出决定后,立即吩咐左雨农,“通知车长,列车延时到下午开车。””

    “这是为何?”左雨农感到奇怪,不过还是吩咐手下人赶紧找车长。

    “我临时打算改变行程,在天津转悠一圈,去南开学校看看。有愿意去的,可以和我一起去。或者可以在天津城逛一圈,特别是那些学生估计也没有逛过天津,让他们也见识见识。”

    “这……”左雨农没料到秦时竹这一手,愣了一会。

    “告诉大家。下午两点之前务必回到车站,准时发车。”

    南开学校规模不大,但十分整洁,看得出来张伯苓治校有方。但随行的左雨农就没有这么想了,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个中学,秦时竹就下令停车视察,是不是有些过?看着南开的规模。沈蓉也猜不透丈夫刚才心里想的事情。秦时竹捐钱大方,可问都不问。看都不看就捐了钱,是不是有些草率?她不是心疼钱,而是觉得钱要花到刀口上,北疆教育也缺钱呢。

    他们都不知道,秦时竹为何来南开,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秦时竹自己,他是为一个伟人而来地——周恩来。

    走进南开地学堂,学生们都在认真上课,朗朗的读书声格外悦耳,秦时竹地心情很好,想到可以见识到那位少年英伟,他就十分激动。

    看见张伯苓校长陪同着一个戎装的人走进了教室,讲课老师愣了一下,随即认出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北疆巡阅使嘛。

    “同学们,张校长陪同北疆巡阅使来视察了,让我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孩子们听了,十分激动,都热烈拍手表示欢迎。

    张伯苓正准备向大家介绍,没想到眼尖的教师一眼就认出了秦时竹,他觉得十分欣慰,当下他郑重其事地予以了介绍,并把秦时竹的捐资一事和设立奖学金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回答他们地是更加热烈的掌声。

    秦时竹知道这位教师已数月没有领到薪水了,但还是能坚持授课,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勉励,让后者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同学们,今天我来,是临时起意,没有什么准备,因此演说呢我也不准备发表了。我只想问大家一个问题,诸君为什么而读书?”秦时竹笑容可掬地望着台下的学生,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他在哪里呢?

    有人回答:“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有人回答:“为光耀门楣而读书。”

    又有人说:“为明礼而读书。”

    还有人说:“为做官而读书。”

    更有人说:“为父母而读书。”

    有人说的更干脆:“为挣钱而读书。”秦时竹笑眯眯地听着这些学生的回答,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些答案,早已被他所知道了……

    张伯苓的脸色有点发烧,不过这些毕竟只是半大的孩子,也怪不得他们,他只能在心里稍稍叹气。

    终于,有一个学生站起身子来:“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读书。”

    秦时竹一听,一惊一喜,惊的是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回答,喜地是终于有学生回答得比较像样了,他盯着这个学生看了好几眼,努力想搜寻出伟人的印迹,这真是我们的好总理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这学生一字一顿地说,“张-广-智。”

    张广智?秦时竹有些失望,不过没有显露出来。继续和蔼地说道:“张广智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读书呢?”

    “我父亲是中国人民党党员,他告诉我,主席号召,全国人民要团结起来,共同建设四个现代化,把咱们中国建设成世界的先进国家。我现在年纪还小,还不能建设现代化,但我一定要好好念书,等长大了就可以为国家贡献自己地力量了。”张广智挺直了腰板,清晰而响亮地回答。

    秦时竹的眼眶有点湿润,不管怎么样,这个学生回答的还是不错的,看来,人民党的政治威力已经显现出来了。对他的回答,张伯苓也十分欣慰,这个年轻的学生身上透露出一种与年纪不相称的成熟,是不是自己也该考虑一下加入人民党地事情了呢?

    张伯苓一直对人民党有好感,对于秦时竹提出地党义,在《人民日报》和《新华》上发表的理论文章,他是每期必看,虽然在他心目中认为,搞教育地最好不要掺和政治,但没有一个良好的政策环境,没有一个真心发展教育的执政党,光靠民间力量,是很难把教育办好的。因此他始终在犹豫,要不要加入人民党,至少,他是不会加入到处乱拉人的国民党的。

    这段时间请求援手的努力频频碰壁,让他感到了无助和失望,但问题居然在秦时竹处爽快的解决了,他由衷感到高兴,他觉得:加入这样的政党,更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由此,他联想到了马相伯,这位南洋公学的创办人,也于前些日子加入了人民党,是不是也是从中看到了希望呢?

第099章 伟人踪迹

    秦时竹的话把他从思索中拉了回来,“同学们,刚才你们谈论的读书的目的和意义,不能说错,都对。但我觉得以这位张广智同学回答的最好。为什么呢?人活一世,少则三四十年,多则七八十年,就是再长寿,一百年也差不多要过世了。在这短暂的人生中,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来证明我们没有白来世间一遭呢?我觉得,很有必要。刚才同学们谈到的为了赚钱,为了光宗耀祖,为了做官,这些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奋斗目标,但我把这些目的称之为小我。请大家想一想,我们如果仅仅是这么做,只是为了实现小我,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我们的人民能依靠谁呢?人不能很自私,不能一心一意地只为自己打算,古往今来,为什么大家都很敬佩仁人志士?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为国为民的博大胸怀。这些英雄豪杰,他们的**已经消灭,但他们的英名永远留在我们心中。这些仁人志士,有些读过书,有些没有,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树立了远大的理想和崇高的目标。我把这种精神称为大我,只有努力实践大我,才能真正让人民记得你,认同你,能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刚才张广智同学谈到了要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发奋读书,我很欣赏,这说明他已经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了自己对祖国、对人民的责任,开始愿意将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统一起来。这很好。当然,实现四个现代化只是一个阶段性地手段,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因此。我希望大家能向张广智同学学习,为了实现远大理想和抱负而读书,为了做一个有益于国家和民族地人而读书,为实现中华崛起而读书!……”

    “哗啦啦”所有的人都在热烈鼓掌!

    离开了教室,张伯苓试探性地提出:“巡阅使,能不能给我们学校题幅字?我想把它镌刻起来,让同学和老师永远铭记。”

    “当然可以。”秦时竹爽快地答应,“不过。你要帮我个忙。请帮我找一下,贵校有没有一个叫周恩来的学生?”

    伯苓疑惑地看着秦时竹,他为什么对这个学生感兴趣呢?

    秦时竹马上掩饰:“他是张季老一个故人的孩子,自幼聪明伶俐,我听说他在贵校求学,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不过不要惊动他。”

    “好好,我马上派人查看花名册。”张伯苓吩咐完自己的助理后,恭恭敬敬地摊开文房四宝请秦时竹题字留念。@@

    写什么呢?秦时竹略微沉思了一会,就写下“为中华崛起而读书”这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好好。”张伯苓连声称赞。“巡阅使的书法大气磅礴,寓意深远。从今往后,这就是本校的校训了。”

    “张先生过誉了。”秦时竹最关心地,还是某人的下落。

    “巡阅使,校长,我看过花名册了,没有这位学生。”助理很快检查完了花名册。

    “你确信?”张伯苓不放心,生怕漏掉。

    “是的,为了防止遗漏,我还特意问了各班的班主任。都说没有这个学生。”

    “是嘛?”秦时竹有些失望,转口说道,“也许我记错了,可能不是在贵校。”

    “真对不起。让巡阅使失望了。”

    “没事,没事。刚才那个叫张广智的同学给我的印象很深,如果他平时表现不错的话,是不是可以考虑给他发放本年度的奖学金?”

    秦时竹的提议和张伯苓正好不谋而合,他说:“这位同学平时表现很好,尤其是他写的文章,很有才气……巡阅使真是好眼力。”

    “本来我想亲自给他颁发荣誉证书和奖学金以资鼓励地,可下午马上要回沈阳。实在没空了。还请张先生辛苦一下,举办一个隆重的典礼。让全校的学生都能学习这种可贵的品德。”

    “好伯苓连声答应。“为国培养人才是件大好事,也是辛苦事,时竹在此,对张先生的辛勤工作表示由衷的敬意。”说罢,秦时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您真是太客气了。”

    在恋恋不舍中,南开学校的师生将秦时竹等人送上了北去的列车……

    从此以后,由于秦时竹和人民党大力发展教育,捐资兴学,他们在知识分子,尤其是教育界当中的地位就牢固的树立起来,教育界地名人,大部分都加入了人民党,受师长熏陶的学生,也把人民大学等北疆高等院校作为自己升学的首选。

    回到家的秦时竹依然念念不忘周恩来这位伟人,心里小声地在琢磨,到底到哪里去了呢?本来想通过手提电脑查找资料地,但电脑一直都是何峰和葛洪义保管着,没有他俩的允许,不准动用,美其名曰,保护核心设备。

    正在心烦意乱之时,不知不觉已走到了秦振华的房间里,儿子正闷头在刷刷地写作文。看着儿子用功的背影,秦时竹欣慰地笑了,在几个子女身上,他可是下了大功夫,他可真怕他们成为纨绔子弟。

    “爹,您帮我看看,我刚写的文章怎样?”秦振华刚写完,就看见自己的父亲进来了。

    时竹拿起文章就看。“爹,你的勋章呢?”秦振华问道。

    “勋章?”秦时竹还沉浸在思索里,不要说作文没看进去。连什么勋章也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

    “就是袁大总统给您地那个,昨晚上您还戴着呢。”

    “哦,那个啊。”秦时竹愣了一下。“你弟弟兴邦要玩,我送给他了。”

    “啊?这么贵重地东西您给他了?他可是有名地调皮蛋,说不定就弄没了。”秦振华连连惋惜地叫道,“那勋章多好看啊,金光闪闪地。”

    “我说振华,你怎么对勋章感兴趣起来了。”秦时竹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了就没了,我也不是很看重。勋章嘛。只能代表过去,将来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这倒也是,人不能总是执著于过去。您看,我这文章就是写为什么要戒骄戒躁、谦虚谨慎地。”

    “进步不小嘛,比原来像样多了。”秦时竹粗略看了一下,“看来最近很上心。”

    “那是,最近老师给我们看了几篇范文,让我们照着写,我回来琢磨三天啦,今天才写出来。要还是没进步,我白琢磨了。”

    “作文选?”秦时竹一愣,这么早就有作文选啦。记得自己小时候可是每回都看的,时不时还从里面模仿一二。

    “今年我们国文老师是从东关模范学校转来的,他给我们看了好几篇范文,说是他以前的一个学生写的,说来还是我们学长。”秦振华边解释边把那几篇范文递给秦时竹,“您看看,都在这里。”

    “你倒蛮诚实的。”秦时竹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就接过范文看了。本来也是心不在焉。没想到,居然在第二篇看到了周恩来这三个熟悉地字。

    真的!秦时竹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太专注了,以至于把什么都当周恩来。再仔细看,没错。果然是他。

    沉住气,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表情,秦时竹继续问:“这个周恩来也是吗?”

    “他也是。”秦振华有些奇怪,父亲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你知道他现在哪里读书吗?”

    “我知道,老师说他好像在辽宁第二省立中学念书,而且还是低年级学生会主席呐。”

    “第二省立中学?”秦时竹脑子一转,“这不是刚成立的学校吗?”

    “是啊,今年刚刚升学的。”秦振华觉得自己父亲今天特别怪。他小心翼翼地问。“爹,您是不是认识这位学长?”

    “啊……是……不不。我不认识他。”在儿子的追问下,秦时竹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其实认识与否无关紧要,我只是希望你能像他学习,也能写出这么漂亮的文章来。”

    “我知道啦,我会努力的。”秦振华满口答应,马上转口说道,“爹,你把勋章给弟弟了,娘把玉如意给妹妹了,就我什么也没有,这不公平。”

    “啊?那你想要什么?”

    “我看上那个小自行车了。”秦振华撇撇嘴,“就是您送给小皇上的那个,能不能也送给我一辆。”

    “你这小鬼,消息倒是蛮灵通。好,明天找你娘要钱,就让她给你买一辆”

    “爹,你又骗我,这东西哪里有卖啊?”

    “这倒是,那你让你娘找你左叔叔,让他给你弄一辆。”秦时竹笑着说,“不过不许到处乱骑啊。”

    “知道啦。”秦振华撒腿就跑,嘴里大呼小叫,“我有自行车骑啦!我有自行车骑啦!”

    看着儿子活蹦乱跳的样子,又想到自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地快意,秦时竹笑了。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冷不防葛洪义走了进来。

    “没什么,没什么?”秦时竹悄悄地将周恩来的事情讲给对方听。

    “原来如此。”葛洪义也笑了,“要不要我派人去关照他?”

    “不用,不用,不要打断别人的正常生活。”秦时竹赶紧摇头,“我估摸着他毕业后应该会继续留在北疆继续升学的,如果真的要到南开去,那时候不妨再说。”

    “这样也好。”葛洪义笑着说,“人才总有出头之日,只要他在北疆一日,我就不怕他不来。”

    “以后再说吧。”秦时竹问,“找我什么事?”

    “确实有几件事情,第一,腾龙社已整顿完毕,但最近咱们跟日本人耗上了,你来我去的,虽然没有撕破脸皮,但大家损失都不小;第二,各地警力不足,我想让你将军队复员一些,给我做警察;第三,据可靠消息,山西有个贩毒一条龙,已被我们查清楚了,我准备派人过去布置抓捕,准备把突击队也用上。”

    “他***,咱们跟日本鬼子没完。”秦时竹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继续耗,在东北这块地上,看谁耗得过谁?”

    “既然这样,我想把土肥原做了。”两人一个比一个狠,“我听说最近他也来到了沈阳,估计还是和贩毒有关。”

    “黑龙会怎么样了?”

    “黑龙会在黑龙江和吉林的骨干都被我们清除的差不多了,剩下些浪人,没有什么组织能力,我也懒得去管,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咱们把他们的体系搞塌了就可以。”葛洪义皱眉道,“倒是辽宁地基地有些顽强,什么叫垂而不死,死而不僵,我看这就是。”

    “什么原因?”

    “主要一是这里经营时间比较长,二来靠近关东州,源源不断有人员补给,三来,我想鬼子也知道此地的重要性,拼命要保住。”葛洪义坚定地说,“既然老大发话,我就坚决我鬼子扛到底。”

    “也不要太过激烈。”秦时竹想了想,“土肥原现在应该还不出名吧?除掉他会不会有大的反响?”

    “这个……怎么说呢。”葛洪义顿了顿,“按照历史,这家伙今年刚刚毕业,本来应该在日本参谋本部实习一年再派来中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历史改变了轨迹,这家伙直接到东北来了,而且,用地还是真名。”

    “鬼子给他安排了什么角色?”

    “也没什么,一个见习军官而已。”葛洪义笑笑,“除了我们这些人,谁都不知道这家伙将来的成就,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吧。”

    “既然这样,**吧,记住,弄得漂亮些,就像上次川岛芳子一样。”秦时竹沉思了片刻,“还有石原莞尔等一批日本侵华悍将,只要他们出现,立刻向我报告,由我决定处理。”

第100章 好坏兼有

    “那军队复员怎么样,没问题吧。”葛洪义眨了眨眼睛,“我这可是在帮你忙哦。”

    “什么意思?”

    “部队士兵复员当警察,一来可以减轻你军饷的压力,他们的军饷肯定比新兵要高,二来,可以让你用有限的编制训练更多的部队,万一作战损耗可以直接补充,三来,警察扩编了,地方治安就能有所好转,可以腾出手让部队专心进行军事训练,不用老顾忌着剿匪、除恶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说的倒是不错,谁知道你打什么算盘。好吧,就这么定了,复员一万。”秦时竹笑着说,“最近不时有新兵前来投奔,是要给他们腾出位置来了。”

    “老大,不是我说,你一开始的军饷定得实在有些高,现在骑虎难下了吧?”

    “怎么你和老何都是一个腔调?”秦时竹有些奇怪,“军饷高低不仅要算经济账,更要算政治账。咱们对部队的控制力,可谓是一天天在增强,但还绝对没有到一声号令之下,所有人都不折不扣服从的地步。是的,咱们确实在做思想政治工作,可你想想看,除了原先的老兵,新入伍的顶多接受了不到一年的思想灌输,旧观念能这么快转变过来吗?袁世凯之所以能有北洋系成事,靠的是1895就开始的小站练兵,人家多少年?咱们多少年?”

    “这话也有道理。”

    “不是有道理。是非常有道理。”秦时竹继续说,“大部分来参军地,无非将入伍当做是一个养家糊口的职业。现在又不打仗,哪里来活生生的民族大义和爱国精神?只有靠高额地军饷,才能吸引住他们,才能让他们为我们效劳。同志哥啊,你不要搞错,咱们现在可是不折不扣的军阀啊。都指望着靠手里的这些士兵给咱们卖命,亏待了他们最后是亏待了自己。”

    葛洪义默然,继续点头。

    “再者。这么高的军饷,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发到他们每个人的家里?还不是在各地营造一种气氛,即北疆国防军好,待遇优厚,这样各地的父老乡亲才会让他们的子弟来参军。你以为凭咱们北疆这4000来万人口,还能再榨出多少兵员来?全靠外地来的小伙子支撑着。特别是山东、河南、湖南地,特别彪悍。目光不能局限在东北一角,终究是要统一中国的,到时候家乡兵出马,还怕南方那些省份搞不定?”秦时竹今天心情不错。愿意花费很大的口舌来说服葛洪义,“以高额的待遇吸引人,来投军的人远远超过实际招收的,可以说是好中挑好、优中选优,这种兵员质量,是袁世凯他们那样抓壮丁式的补充方式可以比的吗?咱们现在是不打仗,要是打仗,即使同等火力,我敢打赌,袁世凯的部队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给士兵开了高额军饷。他们就要去消费,一消费,就拉动了需求,从经济学地角度来说。刺激了生产。咱们发厚饷确实不错,但一部分又通过间接税隐蔽地收回来了,也不是太亏本。”

    “老大英明,我怎么没想到呢?”葛洪义惊叹。

    “算了,别吹捧我了。”秦时竹笑道,“这话也就我和你说说,要是和宁武说拉动消费,他估计非翻白眼不可。”

    两人笑做一团。

    “报告大帅。第11师师长、辽阳镇守使郭松龄求见。”秦时竹的副官。李信义上校进来报告。

    “茂辰来啦?”秦时竹一愣,自己没约见郭松龄啊。“让他在大厅等候吧。”

    “那我先告辞了。”葛洪义起身走人,“我得布置对付土肥原去。”

    到了大厅,郭松龄一个立正:“报告大帅,郭松龄前来参见。”

    “坐吧。”秦时竹很随意地坐了下来,说道,“茂辰啊,个把月没有看见你了,最近过得还好吧?”

    “回大帅的话,很好。”

    “你在辽阳驻防,又是国防军的主力和战备部队,确实够辛苦的,你黑了不少啦。”

    “谢谢大帅关心,最近忙着练兵,估计是让太阳给晒黑的。”

    “练兵是要紧事,不过身体也要当心。李副官,夫人那还有两颗上好的高丽参,等会让茂辰带去。”秦时竹说完,对郭松龄笑着说,“再过两个多月,就要入冬了,你好好补补。”

    “大帅恩情,卑职永世不忘。”郭松龄十分感动。

    “言重啦,言重啦。辽阳是最最紧要的地方,责任大,担子重,既要看着北方实业这么大的摊子,又要防着日本人,没得力之人镇守我是放心不下的。^^沸^^^^腾^^文^^学^^”秦时竹解释道,“茂辰啊,我可实话告诉你,让你看着北方实业可不是因为我家在里面有股份,而是那里生产出来地东西全部是东北的命脉,特别是机械和钢铁,。要是没有这些,咱们的兵工厂就玩不转,除非等到龙烟铁矿和滦州铁矿两个钢铁厂建设好,才能减轻压力。”

    郭松龄“霍”地站起来:“请大帅放心,只要我郭松龄和11师在辽阳一天,保证出不了乱子。”

    “这就好”秦时竹赶紧又让他坐下,“看你这副样子,估计是有事找我,说吧,什么事?”

    “卑职前来,确实有事情找大帅汇报,一共是两件事,一件是好事,一件是坏事……”

    “老规矩,先听坏事!”

    秦时竹心里琢磨,究竟是什么坏事呢?

    “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帅刚刚动身去北京地第二天,11师几个弟兄在沈阳城和别人起了冲突。”郭松龄说道,“这几人放假外出至沈阳游玩。中午时分在城里一家酒店吃饭,后来就和别人起了纠纷,人现在宪兵队里。”

    秦时竹眉头一皱,问道:“酒后闹事?”

    “不是。卑职所了解地情况是,这几个弟兄平素出身贫苦,最好打抱不平。那天吃饭,有爷孙女二人前来卖唱,几人恻隐之心大作。每人给了一元赏钱。这卖唱二人千恩万谢,然后又跑到别的桌子上卖唱,结果有个恶少不仅不给钱,反而肆意调戏该女子……”

    “然后就打起来了?”秦时竹叹了口气,“虽然情有可原,但军人如此冲动也不是好事。”

    “他们一开始还比较克制,只是训斥了那恶少几句,没想到恶少居然口出讽刺,攻击众人,甚至对大帅不敬。惹得众弟兄大光其火,三拳两脚给了他一顿好看。”

    “按照他们地脾气,恐怕不是三拳两脚,没把人打死就不错了。”秦时竹笑道,“怎么个讽刺法?又对我怎么个不敬法?”“那恶少看众弟兄给卖唱两人资助,酸溜溜地说什么穷小子也翻身了,臭小子也敢冒充起大爷来了,还说大帅……大帅……”郭松龄及时收住口,没有说下去。

    “说我什么?”

    “说大帅就是军阀,养兵自重。弄出一群兵痞来……”郭松龄赶紧解释,“原话如此,非是卑职捏造……”

    “我知道了。”秦时竹点了下头,“这是好事嘛。说明咱们的弟兄有正义感。什么叫为人民服务?这就是为人民服务。后来是不是大打出手?”

    “是,这几个兄弟本来心里就有气,再听到攻击大帅,当下就发作了,好好教训了一番,据说当场打断人家三根肋骨……”郭松龄没有在说下去。

    “哦,下手也忒重了些。看得出来,你的训练倒是抓得够狠的。”秦时竹笑笑。“就没警察来阻止?”

    “刚开始打时警察就到了。本来可以及时阻止的,没想到那几个兄弟说等教训完这混蛋再去警察局……大帅。您想,这警察大多数可都是咱们部队复员回去的,都是军内袍泽,又从旁边围观地百姓那里得到了一些情况,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等他们打完才拘捕起来,后来移交给了宪兵队……”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给人家赔个礼,然后再给点医药费就可以了。当然,宪兵队地禁闭还是要吃地。”

    “本来卑职也想这么处理,可没想到这恶少地父亲是沈阳市议会的议员,一看儿子被打成这样,当下又哭又闹的,说和我们没完,到警察局、宪兵队闹了好几次,杨局长也吃不住劲,所以我才大老远跑来汇报。”

    “这事是有点复杂,我得再问问。”秦时竹打了电话给杨光,让他火速查清当日承办之人,并把那个饭店老板也带来。

    “这事先搁一边,还有什么好事?”

    郭松龄毕恭毕敬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大帅,这是11师弟兄的一点心意。”

    秦时竹一看,整整5万元,当下脸一沉:“茂辰,你怎么搞起这个来了?”

    “大帅,您误会了,这是1师弟兄们自发捐献出来,给部队买装备用的钱。”郭松龄告诉秦时竹,“联席会议召开后,我们师也得到了装备更新计划,本来说到明年春天就要全部完成,没过几天又被告知,由于财政紧张,军费增加部分冻结,换装时间将被迫延长……大家也是盼着早日换装,就想自己捐钱出来买装备。”

    “这事是你提议的?”

    “不是。这事本来是一个叫叶身怀的副营长提议的,他平时最爱琢磨装备,也爱研究战例,因为从甘肃一战中了解了新式步兵炮和轻机枪的威力,很想马上拥有,和几个中级军官一串联,都同意捐献本人一半地工资充当军费。没过多久,几乎所有排级以上军官都签名同意捐献,然后他们找到我了。”郭松龄不好意思地说,“大帅,弟兄们也是天天盼着有新装备,万一打仗,用起来多趁手啊。再说,您定的军饷本来就比一般军队要高,又基本没有贪污**、克扣的,足月关饷,大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财政有困难,大家也明白,不愿意给政府找麻烦,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钱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顶用一下。再说,到年底,大家还会再捐一次的。等他们都串联差不多了,才来找我商议,我一想,这是好事啊,就应承了。”

    “光11师军官的军饷能捐出这么多?”秦时竹也吓了一跳。

    “本来说好只是尉级军官以上捐献的,结果让几个士官也知道了,到后来部队上上下下都知道了,纷纷都表态要捐款。本来我不同意士兵们捐,一来他们军饷比军官低多了,二来他们也有一家子要养,花销不小。可是大帅,您不知道,他们知道我不收,都急了,三三两两地来请愿,说一定也要为大帅排忧解难,钱虽然不多,也是一份心意。”郭松龄说着说着就很激动,“特别是有几个三等兵,刚刚入列不久,也硬是拿出1块钱来捐献。说在部队,每月好吃好喝的,衣服、鞋子都穿得整整齐齐,这样还能拿钱,全是靠了大帅,人不能忘本,非也要捐不可,说我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他们,将来见到大帅,要在您面前评理……”

    秦时竹也十分感动:“都是好兄弟啊。钱我收下了,回去告诉弟兄们,就说我秦某人谢谢他们了。他们捐的钱,一定会分文不少地变成武器再回来。等将来财政好转,这钱一定再给弟兄们补上。”

    “本来这个数目还有点零头,结果听说有几个兄弟地家乡遭了灾,我把几百块的零头全部捐给他们了,就算是全师将士的一片心意。”

    “你做得很好,咱们训练部队,一是要士兵尊敬长官,二是要长官爱护士兵。有了这两种作风,所有的军内袍泽才称得上是血肉相连。”

    “这完全是大帅带兵有方,好些年前就立下地榜样,卑职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

第101章 重拳出击

    正说话间,警察和饭店老板都来了。那警察见到秦时竹,“啪”地一个立正,“报告大帅,原东北革命军第二师战士,现沈阳警察局巡警队二级警员史学康前来报到。”

    此人一身黑色警服,配着锃亮的警棍,戴着标志巡警身份的大檐帽,精神抖擞。

    “果然是部队出来的,说话干脆利落,仪表举止都很好。”秦时竹笑了,“史学康,你当着我的面,把事情详细地叙述一遍,一定要全面、真实……”

    史学康讲述的事情果然和郭松龄反映得差不多,末了还补充两句:“他们打的那家伙平时就是个纨绔子弟,整天寻欢作乐,不务正业,据当地人说,前清时还要嚣张,现在已收敛一点了。光我就警告过他三次,因此,这次看11师的弟兄们教训他,我也没有及时阻止,请大帅恕罪……”

    “这是你的失职,我会让你们局长好好训斥你的,至于怎么处分,让他去定吧。你要记住,你现在是警察,要恪尽职守!”

    “是!”

    “你先下去罢,这事就不要再传播开来了。”

    史学康走后,秦时竹又和颜悦色地问饭店老板:“刚才史警官所讲的是否属实?”

    “属实,属实……”饭店老板听说要他来都督府,早就吓坏了,回答问题也有点结结巴巴。心想:这两头,一头是大帅地心腹爱将,一头是当地议员。他如何得罪得起。

    “没事,你别害怕,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只不过作个证而已。”秦时竹正色道,“你老实告诉我,他们闹事时,给贵店砸坏了多少东西?”

    “没……没什么,就是碟子、碗的碎了一些。不过几位军爷临走时赔了小店的钱。”饭店老板生怕秦时竹不相信,赶紧掏出一张二元地人民币,“您瞧,这是他们给我的,说是砸坏了家伙的赔偿……”

    “这事你怎么看?你觉得谁对谁错?”秦时竹和颜悦色地问对方。

    “这个……小人不知……大帅说谁对就谁对。”饭店老板心想我哪边都得罪不起,还是不要表态吧。

    “这不行,你是目击者,又是证人,你心里肯定有意见,还是说出来罢。”秦时竹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你放心,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只是听听你的意见而已。”

    “那……那小人就……就得罪了。”老板一听挨不下去,只好勉强表态,“这……这事情一开始我不……不在场,但听伙计说确实是这么回事……被打的人我也认识,平时确实也有点跋扈……我琢磨着,这家伙是不对,是该教训教训他……可……可这一下子打断三根肋骨。下……下手是不是重了点?当然,那几位军爷是好汉,打抱不平,敢作敢当。我是佩服的紧的……”老板是多年地老江湖了,将自己的立场表得是不偏不倚,两面圆滑。

    “你倒真会说话。”秦时竹和郭松龄都笑了。

    “记住,下次别再自称小人了,已经共和半年多了,我发的命令也出台了好些日子,一定要早些改过来。”

    “是,是。我记住了。记住了。”

    “对了,再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军人的军饷高不高?”

    “这话怎么说呢?……”老板一边摸摸脑袋,一边在思考应该怎么答复,要揣摩大人物的心思,难啊!

    想了半天,老板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大帅看上去和蔼可亲,估计说实话问题不大。

    “我觉得军饷是有些高,不过也不离谱。当兵吃粮,天经地义,这是靠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换来的,高一点理所应当。如果说高,主要是大帅整军有方,杜绝了贪污**、克扣瞒报的弊端,这军饷能实打实发到各位军爷手中,不仅名目上比前清高了不少,实际上高出更多。军饷都是官府发钱开支的,轮得到小民们说什么?教师、官府的官员、北方实业的工人地薪水也很可观,这两相比较,也不显得突兀。还有,给军爷们多发钱,我们也跟着沾光。”

    “跟着沾光?”秦时竹一愣。

    “是啊,以前这奉天城都是马龙潭的部队,吃饭从来不给钱,要是管他要,说不定把你的店都给砸个稀巴烂。现在的军爷个个都很客气,吃饭也好,买东西也好,都是公平买卖,都给钱的。

    虽然各处都在花钱,但官府不仅不加税反而减税,大家的生意都好了不少了,我这店也愈来愈红火了。大家都夸大帅治国有方,能在不加税的情况下还能给部队开出高薪,可见前清实在是太**了,这皇帝啊,是要推翻,只有共和,要大帅这样的人做主,我们老百姓才有盼头……”

    这老板也是口齿伶俐之人,一打开话头,就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我知道了,这没你什么事了,这么叫你来一趟,耽误你做生意了,这二元钱就算是给你的补偿吧。”秦时竹平时不带钱,口袋里掏了半天愣是没掏出钱,还是郭松龄眼疾手快,赶紧把自己的钱拿出给了老板。

    “不……不不。有幸能见到大帅、将军,就是我地福气,怎么还敢要钱?这生意,误不了,有伙计替我看着呢。”老板连忙推辞不收。

    郭松龄连忙说:“大帅给你,你就拿着,以后万一还有部队的弟兄们来,一定要招呼好,另外替我看着点,若是来办公事的,千万别让他喝酒。”两人一番争执。老板终于收下了钱。

    老板刚刚走出半步,秦时竹若有所思:“慢着,我还有句话想问你。”

    老板赶紧又折了回来。

    “你说这恶少平时就很跋扈。又说他老爹是议员,我倒向你打听打听,他爹究竟是做什么地?生意人吗?”

    老板刚刚得了秦时竹地赏钱,心情很好,连忙回答说:“是的,是地。”

    “做什么生意?”

    “听说原先是给军队供给军需的,如衣服、鞋子之类的,前清时就是谘议局的议员。”

    “看来生意做得很大嘛。就是养了这么个儿子。”

    一听秦时竹的口风,老板知道他对该议员有不满,当下心一横(多半是刚才2元钱的功劳),悄悄地说,“他有一次来喝酒,喝醉了,言语间还诽谤大帅。”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最近官府出台了一个新政策,断了他地财路,而且还涉及到他地连襟,前清时地官员。后来留用地。”

    秦时竹想了半天想不起来。

    “什么新政策?”

    “好像现在部队购买军需都是要通过什么叫……总后……”“总后勤部?”

    “对,对,就是这部门。”老板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还说要一种招标。他那连襟,原先在前清的时候也负责采购军需,这两人之间可能有猫腻,但现在政策一出来,他那连襟帮不了忙,估计采购也轮不到他。所以喝醉了酒发牢骚……”

    “我知道了。你这情况很有用,多谢你啦。”

    听得秦时竹的表扬,老板心里美滋滋的,口里连说:“大帅言重啦。为您效劳。那是我应当做的。”

    “看来军队体制改革触动了一部分人的既得利益啊。”秦时竹对郭松龄说,“茂辰,这事我会处理的,你要给我保密。待会你去宪兵队把那几个闹事的兄弟保出来,让他们诚诚恳恳地去人家府上赔礼道歉。事情一样是一样,他老爹我会给他颜色看的。”

    “是,大帅!”从老板地口中,聪明的郭松龄就听出了端倪。秦时竹最恨**。这议员和官员恐怕离倒霉的日子不远了……

    果然,郭松龄带给秦时竹的两件事情。没有一件是坏事。经过多方侦破,葛洪义亲自督阵,监察总局重拳出击,一举打掉一个内外勾结的官商团伙,涉嫌犯罪的人达到了11人,其中包括两个议员,三个局级官员。

    《人民日报》大幅报道:某某议员,勾结政府内不法分子,趁革命初起、时局动荡之际,不仅哄抬价格,扰乱市场秩序,而且利用革命军急需军需品的迫切心理,用劣质产品冒充优质产品,用低价商品冒充高价产品,从中牟取暴利,供众人瓜分……

    同日,沈阳市(省城都称市)议会决议,并报辽宁省议会备案,取消涉嫌犯罪的两名议员的议员资格,由原选区重新安排选举。

    在此之前,各地也开展了大盘查,查处类似事件3起,大快人心.

    10月10日,全国各地举行中华民国成立周年庆典,这是民国第一个国庆日,全国各地热烈庆祝,放假3天,并分别举行纪念活动。在北京的主要活动有:将原大清门易名为中华门;袁世凯阅操;追祭先烈;共和纪念会开幕;国庆茶会分别招待中外来宾及文武官员。在南京,举行纪念会、开演说会和群众性提灯会。在武汉举行国庆典礼。

    在北疆各省,虽然也进行了庆祝活动,但总体说来,并没有那么热烈,大家都知道秦时竹在筹备北疆革命胜利一周年庆典,日子定在了11月9日(秦时竹等人起义地那一天),连日来,沈阳城中心的人民广场一直忙着建设,在那一天,北疆国防军将举行盛大的阅兵式,秦时竹已经吩咐,各部队要抽调人员,认真排演,一定要展示北疆国防军的军威,担任阅兵式主力地是教导总队。

    教导总队成军后,全国各地不断有陆陆续续来投军的学生,总人数已突破了9000。而革命时期前来投奔的学生,有些因为革命胜利(包括身体不适宜参军的)转到了人民大学等中、高等院校继续求学,还有些转到了各级行政机构或学校开始行政或教育工作,剩下来的学生几乎都编入了教导总队。让秦时竹倍感欣慰的是,其中又发现了不少人才,特别像大名鼎鼎的杨虎城、孙连仲(入军校后特意改的名)和黄绍。

    杨虎城曾经在陕西起义时组织民团抗击清军,为马安良部所破,夏海强消灭马安良部后,杨虎城立马就去甘肃投奔夏海强。夏海强平时大大咧咧不假,但一听杨虎城地名头,马上送到了教导总队培养,并连连关照要重点培养,孙连仲是自发前来报名地(秦时竹幸福得被馅饼砸中),至于黄绍,本来也是参加广西学生军北伐的,得知两位广西老乡——白崇禧和李宗仁已在教导总队,连忙赶来汇集,就这样,“桂系三杰”在秦时竹帐下汇集。

    经过11师地样板和推广,北疆国防军各师、旅都掀起了捐款**,一时间,总装备部收到了近100万的捐款,纷纷点明是要用于本部队装备更新。至于那个首先提议捐款的副营长叶身怀,秦时竹以北疆国防军大本营的名义公开予以表彰,并调到自己身边担任卫队队长,这等于是连升两级(卫队长是正营级,中校,从副营到正营是一级,从11师到总司令卫队又是一级,明眼人都知道,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各部队的捐款可把何峰给乐坏了,当下来找秦时竹。

    “还是老大高明,政治工作做得好,这要是减少他们的军饷,他们肯定不乐意,但这样一来,变成自愿捐献,你又下文表彰,可就皆大欢喜啦。”何峰悄悄靠近秦时竹的耳朵,“你跟兄弟说句实话,这人是不是你布置的?”

    “胡说,我哪里有布置了?”秦时竹佯装恼怒,“老何,你不把心思用在装备上,老琢磨这个干嘛?”

    “没什么,没什么。老大政治手段厉害,我佩服得紧,突然想到就问问。”

第102章卓如归国

    “唉,你就为这事来找我一趟啊?”

    “不不,还有事呢。”何峰掏出两封电报,“湖南谭延和江西李烈钧打电报来,希望我们为他们提供枪支弹药。”

    “这电报我也收到了。”秦时竹笑道,“看来,他们的愿望很迫切嘛。特别是李烈钧,还给我发了封密电,对上次三省逼迫黎元洪的事情表示拥护。”

    “主要是段祺瑞派徐树铮接管汉阳厂后,所有剩下的枪支弹药生产能力都转到了袁世凯这边,湖南、江西都断绝了军火供应,所以才想到来求我们吧。”何峰说,“我的意见是同意,还有些旧枪、旧山炮正好推销给他们。”

    “我也是这样考虑,怎么说也得把南方的革命党实力培养一下,再加上黎元洪事件和五巨头事件中我们和革命党配合了一下,是该继续示好。”

    “问题的关键是这两省都喊穷,说只能支付一半费用,另一半要么等明年,要么用他们两省的债券抵付。”何峰叹了口气,“鬼知道他们明年能不能拿出钱来支付,这债券又什么时候能兑现?”

    “再想想办法,货是要卖的,便宜点不要紧,但钱一定要收,亏本的买卖咱不干。”

    有什么办法呢?何峰在原地转了三圈。“有了!湖南盛产锑,江西盛产钨和铜,这都是重要的军工原料。就让他们以这个相抵吧。而且,这些战争原料随着大战地爆发,价格会翻好几倍的。咱们先储存起来,到时候发财也好”

    “可谭延和李烈钧都不是工业家,他们哪里来的金属矿?”

    “我有两个办法。一是让两省出台规定,说这三种是重要物资,必须政府统管,让湖南、江西先替我们收购,然后再运回来;二是,可以让北方实业出面。接管当地矿产,但要两省免去各矿地占用费和税收冲抵购买费用。”

    “第一个法子虽然简便易行,但要有强烈的政府控制力,而且对当地已在生产的矿主是个损害,如果他们得知都是为了卖给我们,估计对北疆和人民党的印象就差了,所以我倾向于第二个方案。在豁免一切费用这个有利条件的吸引下,我敢打赌肯定绝大多数人都趋之若鹜。即使将来北洋派接管了江西政权,顶多是恢复征税,也不会没收资产什么的。”秦时竹想了想。就做出了决定。

    “就这么办。人才我也想好了,就让王宠佑先生主持,他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硕士,1908年曾经和梁鼎甫为湖南省的华昌公司赴法国购买了用于冶炼硫化锑矿石地赫伦史密特挥发焙烧炼锑法(当时最新专利),在长沙南门外建立了中国第一座炼锑厂,收集低品位锑矿石提炼纯锑,开创了我国金属锑的生产工业。现在虽在工商部任职,但不是很得志,我有把握把他聘请来。至于钨矿,本来比重就大。品位低,提纯不易,一般用来开发钨精矿,反正北方实业冶炼钨钢也是要用到的嘛。”

    “这笔三角交易做的不错。这么一来三方面都活了。”秦时竹乐了,“那你就替我回电这两人,把办法和数目和他们在落实一下。等开打了,咱们好好赚一笔。”

    “就知道你财迷。”何峰告诉他,“在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也有一个钨矿,而且品位相当高,在1.9%以上,除了江西崇义茅坪那个富矿。就数这个矿了。而且总储量在2万吨(指换算成纯钨)以上。翁和灏他们地质所已悄悄探明了,我告诉他们。凡是有关这些稀有矿产的分布图和考察报告,没有我的允许,一律不得外泄,以防帝国主义列强索要。这批教授和学生都很爱国,纷纷配合,现在还处于严格的保密阶段。倒是锑矿北方确实没有,不仅北方没有,除了湖南、贵州和广西这几个省,中国其余各省几乎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咱们也不是真的的割据称王,以后总是要统一的嘛。”“还有第三件事需要你认可。”何峰递过来一份文件,“由于各地度量衡混乱,人民不胜困扰。有议员提议统一度量衡,让我以技术顾问地名义向议会建议。议案在早上已一读通过,估计三读是没有问题的,你看一下,一旦三读通过,你立即签字同意吧。”

    秦时竹接过来一看,是一份《统一北疆各省度量衡草案》:1、本草案所用度量衡以万国权度公会所制定的铂铱公尺、公斤原器为标准;2、本草案以万国公制为标准制,并暂时设立辅制,称“市用制”,为过渡时期并行用度量衡;3、一公尺等于三市尺,等于一百公分……(各种度量衡换算,读者肯定是耳熟能详,不再赘述)……

    “聘你这个技术顾问是聘对了,这东西,我们虽然都懂,但谁也没有把他当回事,有了这家伙,就不怕奸商捣乱了。”

    “为防止奸商捣乱,我还特意在里面增加了故意违反度量衡制度的处理意见,对付奸商,一定要狠狠地罚……”

    “时间不早了,要不陪我一起去接梁启超先生?”

    “去,当然要去,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

    “老何,这可不像你啊?什么时候转性了,对政治感兴趣起来了?”秦时竹打趣道。

    “政治?政治我才没兴趣,我关心的是人才。”何峰兴高采烈地说,“和梁先生同行的,还有同样从日本回来的李维格先生和严恩先生。”

    “这两人是干什么地?”

    “李先生原先是汉阳铁厂的工程师。革命爆发后,随盛宣怀逃到了日本,但由于盛宣怀想把汉阳铁厂出卖给日本人的消息惹恼了他。愿意到应聘来我们这里;至于严恩,一直在日本学习钢铁冶金,今年刚刚毕业,我也把他招收进来啦。”何峰笑眯眯地说,“现在钢铁厂规模大了,地方多了,迫切需要人才,只要有能力。我统统搜罗。”

    “确实如此,人才一直是我们大发展地瓶颈啊。”

    “这次多了这几位先生,我就有把握上新的合金钢项目,这可是前沿科技呐。”何峰一边笑,一边和秦时竹去火车站。

    戊戌政变后,梁启超逃亡海外,继续鼓吹君主立宪,与同盟会相对抗,与同盟会等人积怨很深。武昌起义乃至民国成立后,因其过去主张君主立宪而不见谅于革命党人。更由于袁世凯曾经在戊戌变法中出卖维新党人,在没有与袁世凯取得谅解前,梁启超也不敢擅自回国。现在他能回国,是多方面因素促成的:首先,秦时竹在北京大学发表演说时曾谈到欢迎梁启超回国效力,实力派人物表了态,为他的回归铺平了道路;其次,几乎与此同时,云南都督蔡锷也向袁世凯上书,要求启用自己地老师。袁世凯表示同意,并正式邀请梁启超回国,与袁世凯的谅解达成,等于官方通道也打开了;最后。张振武事件发生后,特别是国民党成立以来,共和建设讨论会及一部分两湖立宪派等人士亦合并组成民主党(由汤化龙等发起,包括范源濂领导的国民协进会、孙洪伊领导的共和统一党及共和促进会等),打算拥戴梁启超为首领,以第四党自居,与国民党、人民党及共和党相抗衡,他们为梁氏回国也多方运动。而五巨头碰面后。政治气氛骤然宽松起来,梁启超回国一事终于水到渠成。

    梁启超一下火车。就被秦时竹认了出来:“卓如兄,你终于回来啦。”

    梁启超亦通过报纸熟悉了秦时竹地样子,连声说道:“复生兄,久仰久仰。”

    秦时竹一一介绍同行人员,只见何峰打完招呼后,就急急忙忙地找两位工程师攀谈去了。秦时竹开玩笑地和梁启超说:“卓如兄,要论君主立宪,实行宪政,你比咱们觉悟得都早,是冲锋在前的;可若论起革命,论起民主共和,你晚了一步,兄弟我抢先啦……”

    “哪里,哪里。我是书生之见,怎么敢和复生兄的文韬武略相比?”玩笑一开,彼此的距离就拉近了。

    “怎么,尊师还不愿意改变立场,回国来看看?”

    “唉,别提了。”梁启超地脸一下子拉长了,“老师视我接受共和思想为离经叛道,已将我逐出师门了。”

    “真地?”秦时竹惊讶地说,“你老师居然肯放你这个高足走?”

    “高足?”梁启超苦笑了一声,“先生把我训斥了一顿,把我赶了出去,说以后不许我再自称是他的弟子。”

    秦时竹一眼瞥去,望见了梁启超地伤痕,“卓如兄,这伤……”

    梁启超没有说什么,只是叹气……看来真是康有为打的。

    秦时竹只在电视剧中看见过康有为用戒尺教训梁启超的场景,没想到是真地。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这其实就是一个过程,在里面陷得越深,回头就越难。你看,令师陷得比你深,你比张季老深,季老比我深,我比孙中山先生深……反过来,赞同共和的时候,孙中山比我早,我比季老早,季老比你早……现在你已经转变过来了,相信令师终会转变观念的……”

    “但愿如此吧。”

    “你就留在国内大展鸿图吧,中国若是强大了,我相信定会让更多的人回心转意的……”

    当夜,秦时竹、葛洪义密会梁启超。

    梁启超对秦时竹在北大的演讲表示感谢,说若是没有这次契机,自己回国的时机可能就要更迟一些。

    “卓如兄,我今天来找你,是有要事和你密谈。”

    “复生兄请讲。”

    “第一,此番回国,我虽然是首先认可之人,但令高足、云南都督蔡松坡可是出了大力;第二,梁任公的名头名满海内,现在据说民主党已经成立,打算拥戴您为领袖,不知道您有何感想……”

    “启超何德何能,敢做一党领袖,过誉啦,过誉啦。”梁启超百般谦虚。

    “卓如兄,我不妨直说吧。国会大选在即,各党派厉兵秣马准备大干一场,我看来看去,虽然有上百个党派,但就属国民党、人民党、共和党和民主党四党具有全国影响,我以为,将来的国会主体,必然由这四党所构成。”

    “复生兄言之有理,他们让我做领袖,恐怕是出于拉选票的需要吧。”梁启超自我解嘲般地说,“我从来都是主张君主立宪地,改口共和也是最近的事。民主党倒好,上来就把我往火坑里推。”

    “也不能怎么说。民主党人士多半是前清宪友会和立宪派的人物,多数是您的旧相识,推举您出山,也是理所当然。我只是在疑虑这将来地局势…“局势?”梁启超有些明白了,“你是不是说,中枢虽然是袁总统当国,但其实国会他是没有人马的?”

    “对,现在责任内阁不太像样,等到将来正式国会组成,议会党团的权力可就大了,卓如兄可以大显身手一番……”秦时竹绕来绕去,就是说些老生常谈的话,没一句要紧的。

    梁启超有些疑惑,看秦时竹这幅架势,倒是蛮正式的,可说的话却又很平淡,难道有什么玄机不成?

    “蔡锷将军倒是为民国成立出力不少,将来您做了一党领袖,肯定要把他招揽至麾下吧?……”听秦时竹说到这里,梁启超恍然大悟,原来是让我帮他与蔡锷拉关系。

    “松坡虽然也有成绩,但比起复生兄来,差得不是一丁半点,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让他好好和您学学……”

第103章 情报激战

    “等国会大选落幕,人民党、民主党可就是友党了,我们要一起携手建设新中国啊……”秦时竹意味深长地说。

    听到这里,梁启超更加明白了,秦时竹这是暗示人民党和民主党要合作。合作?合作要对付谁?自然是对付国民党。梁启超对国民党没有多少好感,但对秦时竹和人民党还是印象不错。

    “复生兄请放心,此事我一定尽力而为,共同为促进民主而努力。”梁启超先来沈阳和秦时竹会面,其实也有这个目的。

    告辞后,一言未发的葛洪义对秦时竹说:“老大,高,真当是高。通过梁启超稳定了蔡锷,间接稳定了各西南实力派(唐继尧、陆荣廷等人),简直太妙了。只是,梁启超的民主党真能和我们痛痛快快地合作吗?”

    “你放心,绝对没有问题。”秦时竹信心十足地说,“如果不出意外,民主党就是第四大党,得票率并不高,从意识形态和政治理念来讲,梁启超都不可能和国民党合作,肯定会选择我们……”

    “共和党已被拉过来了,再加上民主党,你真想让人民党组阁不成?”

    “难啊,如果没有大的变故,人民党、共和党和民主党三党所有的席位加起来,都不一定能过半数……”

    “那能压倒国民党吗?”“不一定。看具体选举了。”秦时竹悠悠地说,“压倒了国民党也没用,按照宪法。肯定是第一大党受命组阁。”

    “那么宋教仁难逃一死喽?”葛洪义说道,“如果我们改变一个情况,让宋教仁不死,会不会出现更有利地局面。”

    “难说啊。我是不看好……”秦时竹叹了口气,“顺其自然吧。”

    “也是,即使宋教仁不死,袁世凯依旧还是大总统,对我们来说没有好处。”

    “这事不着急。慢慢来吧,也不见得一次谈话就能和梁启超、蔡锷结成同盟,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秦时竹想起一事,“土肥原的情况弄清楚了没有?”

    “弄清楚了,这家伙每天都会出来逛,据说是体验生活,这是他能成为中国通地捷径。下面告诉我,这家伙的中国话已说得有模有样了。”

    “夜长梦多,赶紧动手……”

    10月21日,呼吸着略微变得有些寒冷的空气。土肥原贤二又早早地上了街。这是他例行的功课,一来可以观察整个沈阳地区铁路附属地的情况,熟悉地形;二来可以接触形形色色的中国人,了解中国的风俗习惯和地方风情。要做一个成功的情报人员,没有这两种能力是不行地。

    虽然上司交待自己的任务是实习,准备明年去北京蹲点,成为在北京城的青木将军的助手,但他没有像一般的日本军官那样,只满足于看各种特高科已搜集的资料,他要自己去走走、看看。了解第一手情报。

    沈阳还是如同以往那样的平静,这种平静自辛亥革命后就一直没有被打破过,但土肥原知道,在辽宁南部。特别是关东州地界,腾龙社和帝国的黑龙会、特高科交织在一起,展开了大规模的斗争行动。

    这种斗争,双方都有各自的优劣。以关东州为例,帝国政府牢牢掌握着政权和军警,任何人与这样强大暴力机器作对,下场都是很悲惨地,这是本方的优势;但不幸的是。关东州的人口绝大部分都是中国人。腾龙社的谍报人员就混迹在里面,让你怎么也识别不出来。大规模的抓捕必然惊动广大平民。只能是培养对立的情绪,这是腾龙社一方的优势……

    腾龙社为什么要采取大规模的行动,土肥原很清楚,就是因为特高科首先撕下脸皮,抓住了十多个腾龙社成员并秘密处死。早在几年前,特高科就知道了腾龙社的存在,而且知道是谁在负责,是为谁服务。但由于与秦时竹之间地良好关系,特高科不仅没有阻止,反而采取了纵容的态度,双方可谓是相安无事。但姜哲纬事件的爆发,使彼此间多年来形成的默契一下子被打乱,爆发了硝烟弥漫地间谍战。其结果就是黑龙江、吉林两省的黑龙会基本被肃清,辽宁和关东州陷入混战,虽然也给腾龙社造成了比较大的损失。但这样的结果让土肥原嗤之以鼻,北疆和帝国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对手,帝国的敌人是俄国、德国、美国,把精力和手段浪费在这里,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在他看来,搞情报最重要的就是获取情报,杀人只是手段,而不是目地,现在特高科把杀人变成了目地。今天抓住一个,明天又宣称抓住一个,纯属本末倒置。实际上大多数都是无辜的老百姓罢了,哪里来那么多腾龙社地间谍?

    土肥原判断得不错,关东州确实搅得有些混乱,但那正是葛洪义的目标所在,只有把水搅浑,才有油水可捞。腾龙社也确实损失了人员,但这些人本来就是些干脏活的杀手,他们并不需要搜集情报,培养相对容易;而除掉的鬼子都是多年来一直以合法身份潜伏的黑龙会成员或特高科间谍,都负有搜集情报、处理事故的使命,而且大都具有实践经验,这种人员交换,腾龙社并不吃亏。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牺牲一部分手下,葛洪义虽然心疼,但还是坚持要做。在爱国心和报仇心的驱动下,所有接受任务的腾龙社成员,没有退缩或拒绝的,他们都把这当做是无上的光荣和职责所在。

    鬼子当然也不笨。也会想着将主阵地转移到沈阳城来,但对腾龙社成员来说,日本人和中国人还是相对好鉴别地。而且城里有特警、巡警、宪兵队牢牢控制着场面,每天出动的铁甲车更是让人不寒而凛的东西,鬼子间谍只要出了附属地这块保护区,就没有好下场。为了这事,鬼子没少抗议,葛洪义回答是以增加警力来“改善治安”,结果沈阳城地警察越来越多,鬼子活动也越来越受限。每个出来的鬼子都有警察盯梢,理由是保护安全(把特高科气得干瞪眼没办法)。

    土肥原在街上慢慢走着,他的判断和直觉都是正确的,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见习军官,虽然隶属于参谋本部,也没有合适的借口和必要的权威来说服特高科,这种混战看来还是得持续下去。混战是不智的,为了一份虚无缥缈地“重要情报”而暴露姜哲纬这个点,更是不智。纵然在战术上能取得成果,在战略上也已经输了。(土肥原说得对极了。日本就是患上了战略短视症,也许和岛民性格有关?)

    他心烦意乱的走着,不提防危险已悄悄的近了……

    今天是附属地一个大集市,来了比平时更多的中国小贩,有卖蔬菜的,卖水果的,卖水产的,卖肉类的,看见日本人,一个个点头哈腰。充满了卑躬屈膝的样子。中国人在土肥原的心目中,都是肮脏卑贱地,如果不是为了培养自己搜集情报的能力,他才不愿意与他们接近。

    一路走。一路看,不对,路边有个小贩似乎有问题。

    这个人表面上是卖水产的,但看得出来,有些心不在焉,东望望,西看看,似乎在等什么人。甚至有人从他面前走过。他也懒得招呼,有这样的小贩吗?土肥原充满了狐疑。

    看来要试探试探一番。反正警察就在不远处,只要自己一个吩咐,随时就可以冲过来把人带走。按照关东州的一般情形,警察只要看某人觉得情形不对,就会不由分说地把人带走去审讯一番,能活着出来的中国百姓,很少很少。

    出于自信,土肥原不愿意使用这些拙劣的手段,他觉得这么做是贬低了自己的身份,堂堂一个陆军大学毕业的情报人员,连盘查一个间谍都要像警察一般行事,有些说不过去,他又靠近了一些,停留在了那人的摊位面前。

    “太君,您要点什么。”这人终于有了反应,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不过土肥原一番端详后发觉,此人地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自己身上,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看来,有五分的嫌疑……

    “你这个鱼新鲜吗?”土肥原也不是真的要买,他只不过是探探口风。

    “新鲜,太君,都是我今天早上刚刚打来的。”那年轻人这么回答,“要不,我捞一尾给您看看?”

    早上刚刚打来地?这附近除了在附属地有一条河,根本就没有大的河流,真要早上打来,肯定赶不上现在上市,而附属地是不准中国人打渔的。土肥原皱着眉头,心里有七分认定对方有问题了……

    一个不留神,那年轻人捞鱼时将水也带了出来,而且还滴到了土肥原的鞋子上,那年轻人赶紧跑出来想伸手帮他擦干净……

    土肥原大怒,骂道:“混蛋!你***不长眼睛?”

    居然会用中文骂人?年轻人一愣,站起身来,似乎不敢相信这个鬼子居然中文已熟练到可以骂人了?(诸位要是不信,可以拿自己做个试验,如果你懂英语,除了fuk和sht外还会骂什么?骂人是口语水平提高的一个显著标志)

    看到对方居然还敢直起身子来看自己,土肥原更加恼怒了,口一张,又是一串难听的词汇要蹦出来……

    刚才他骂人的时候声音还不响,除了旁边卖菜地几个摊主听到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正当他张大了口准备再怒斥一番时,一柄寒光闪闪地匕首已捅了过来,正中心脏,土肥原张大了口,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大名鼎鼎的土肥原就这样死了,而且是死在他怀疑是对方间谍地人手下,真不冤枉。

    年轻人捅死土肥原后,丝毫没有慌乱,他扶住了土肥原的尸体,用身体挡住了露在外面的匕首柄(只要不拔出来,就不会有血出来),扶着他悄悄地往摊位后面走。摊位后面是一条小巷,十步外面就是一间早已被腾空了的房间……

    就在这时,鱼摊旁边的几个摊主都围拢了过来,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警惕地望着四周,特别留意日本警察的动向。谢天谢地,谁都没有发觉,行动太成功了(也感谢土肥原一身随便的打扮)。

    不多时,动手的年轻人回来了,低声说了声“撤”,就和其它几个摊主提前收摊回去了,若是放下摊子就跑,肯定会引起鬼子的怀疑,他们撤摊不仅要顺顺当当,而且要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有说有笑地走人……

    不错,这是葛洪义派出的特工队。土肥原是搞情报出身,葛洪义绞尽脑汁,决定来个将计就计,你不是擅长分析和判断嘛,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嘛,我就故意安排一个人员扮成可疑的样子。由于临行前特工队已经得知,此人同样是搞情报出身、有极强的侦探能力、必须小心的消息,有了针对性准备,任务完成的很圆满……

    当天中午,土肥原没有回到所部,鬼子开始了怀疑,晚上还是没有回来,疑心就更大了,附属地警察出动,全面搜捕,终于在一间房子里发现了死者的尸体。法医解剖判断,利刃正中心脏部位,当场死亡,死亡时间约在上午九到十点左右,尸体身上无毒,无其它受伤部位,无挣扎痕迹,初步判断为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被刺身亡。

    “八格!全面搜捕,向中国方面提出抗议!”

    “抗议?!”葛洪义轻蔑地一笑,“整个事情在附属地发生,中国方面没有责任……”

    “我要求立即通缉凶手!”来抗议的鬼子青筋暴跳。

    “对贵方辖区发生的事情,我深表遗憾。”葛洪义淡淡地说,“请贵方提供嫌疑人画像,我明天一定在全市张贴悬赏……”

    “没有画像。”

    “茫茫人海让我去哪里找去?”葛洪义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

    “不管怎么样,贵方必须负责协助我们查找凶手。”

    “难道刀柄上就没有留下指纹吗?”

    “没有,所以说凶手很狡猾,肯定是支那人干的!”

    “你要为你刚才说的话负责,凭什么认定是中国人干的?事情完完全全都发生在附属地,难道日本人就没有刑事犯?”

    “我们大日本帝国公民个个都遵纪守法。”

    “这么说来,日本本土修建的监狱里全都是外国人喽?”

    谈话不欢而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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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势介绍:
1901,在中国国运衰微、几乎亡国灭种的危机时刻,时空变换,秦时竹等谱写了中华复兴的传奇!
“在秦时竹诸多耀眼的光环之下,最让我服膺的却是‘中国最后一个独裁者,中国第一个民主者’的头衔……”——《自由秩序原理》弗里德里希·奥古斯都·哈耶克著
“不管政体叫什么名字,只要让中国人民过上好日子,让中国富裕强大起来的就是好政体……”--《秦时竹选集·第七卷》
“现代化初期的政策创制和体制驱动都离不开权力集中,现代化需要具有高度权威的政府来整合资源,稳定的政治秩序和高度的政治认同都是现代化所稀缺的资源,但最为突出的则是具有威望的领袖……在中华民国崛起的历程中,我们随时可以找到秦时竹对于这个国家的影响。”——《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塞缪尔·亨廷顿著国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国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国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