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结束赢盈恋情,布置挑战擂台
正在思虑怎样跟纪嫣然解释或者安慰她邹衍“失踪”的事情,刚踏入府门,陶方迎上来道:“赢盈在东厢等了你足有半个时辰。”
李良听得眉头大皱,来到东厢。
嬴盈正等得不耐烦,见了他便怨道:“你究竟到了那里去呢?”
李良心中闪过一种明悟。
嬴盈这般不定性的感情,他再也不能持续了。
他以前起过追求赢盈的心,主要是碍在昌平君兄弟情面,亦有点贪她美色。可是经过多番接触后,对这美女仅燃起的一点爱火,已因她若即若离、反覆善变、不分轻重和是非的性格而暗淡下来。
也与两人分开太久有关,这样的爱情很不健康。
何况,李良有着自己完整的家庭,有妻儿需要照顾,有亲近之人需要关心;近期又有邹衍这老爷子被系统收进契约空间的烦心事,还有即将出生的几个宝宝,在这时代的生产环境里,要做好大量的准备,才能够保证他们的出生不会夭折。
赢盈这个娇俏可人的青春美少女的心性未定,都骑军和乌家、国师宫的眼线都见识过她的随意和玩闹。
李良也经受不起她这样的“多情”。
有了这清晰的明悟后,李良客气地请她坐下来,道:“赢小姐找李某人有什么事呢?”
赢盈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淡和距离,楞了好一阵子后,垂首怅然道:“人家知你心中恼恨。唉!嬴盈不知该怎么说了。”
李良反而有些愕然,他也不知道她指的恼恨是什么。
嬴盈凄然低声道:“我想了多时后,答应了杨端和的婚事。不过尚未告诉大兄和二兄,祭祀后,瑞和便会提亲了。”
李良大感愕然,也放下了心事。
杨喘和这人他亦见过,是王颔手下最年青有为的将领,很得鹿公、徐先的器重,只不知原来他也在追求赢盈。
眼下之势。谁能娶得嬴盈,对仕途均大有裨益。
嬴盈有点惶然地偷瞥了他一眼,试探道:“你是否心中不高兴呢?”
李良怎敢表露出如释重负的心情。肃容道:“这是个明智的选择,杨端和会是位很好的夫婿。”
嬴盈幽怨地瞧着他,没有说话。
李良苦笑道:“小姐既决定了终身,绝不可再三心两意了。”
赢盈凄然道:“你不怪我吗?”
李良叹道:“你要我说什么好呢?”
这句话确是恰到好处。赢盈平静下来。俏立而起。
李良把她送出府门,临别时,嬴盈低声道:“若我可以选择,我会希望是你,只是你太高远不可及了,……赢盈终于想通了。”
话尚未完,热泪早夺眶而出,凄然无奈地瞧了他一眼后。掩面飞身上马,放蹄去了。
李良呆望着风雪中的咸-阳。想着这突然终结的一段情,暗下决心,以后再不招惹任何美女。
不过回心一想,又知这么想是一回事,命运的安排却又是另一回事。
庄夫人和李嫣嫣,不正是两个好例子吗?
李良返回内宅不多久,滕翼和前俊两人回来了。前者容色严峻,后者则一面歉然。
纪嫣然看出不妥,出言相询。
滕翼坐下后,拍几骂道:“我已千叮万嘱要这小子忍一时之气,不可招惹国兴,那知他仍是忍不住一见面就动手。”
李良笑道:“且莫动气,小俊你来告诉我是什么一回事吧。”
众人见李良若无其事的样子,无不大讶,连荆俊也愕然道:“李大哥最明白我了。唉。我并非说……,只是两种明白是不同的。”
滕翼哑口失笑时,李良笑道:“不要吞吞吐吐了,快说吧。”
荆俊作了个无辜的可怜模样,摊手道:“今趟惹事的不是我,刚才我到醉风楼逛逛,刚巧撞着渭南武士行馆那批奸贼,当然少不了‘疤脸’国兴。我本打定主意对他们视若无睹。岂知他们故意说些冷言冷语,还辱及国师,那些话我不想重覆了,总之他们恃着缪毒在背后撑腰,一点顾忌都没有。我什么都可以忍,但就不可以忍他们散播损害国师清誉的谣言。”
纪嫣然皱眉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话呢?”
滕翼沉声道:“那些人确过份了一点,说国师是吕不韦的男宠,嘿,真亏他们说出口来。”
纪嫣然秀眸厉芒闪动,冷然道:“若给嫣然听到,必会立即取他狗命。”
荆俊苦笑道:“我们只有八个人,他们却有十多个,国兴的剑法又非常高明,所以我们占不了多少便宜,还给他们伤了两个人。刚巧缪毒来到,把他们喝退了,只是敷衍的叫他们道歉了事。我遵照二哥的吩咐,避免和缪毒冲突,忍气走了,二哥还要怪我。”
滕翼气道:“我是怎么吩咐你的,早叫你不要去逛青楼的了,偏不听教。”
李良反是心平气和,因早料到缪毒会愈来愈嚣张的了。
想了一会,问道:“渭南武士行馆究竟有些什么人物?”
荆俊抢着道:“最厉害的当然是馆主邱日升,我朝有不少将领均是出于他们下,接着就是包括国兴在内的三大教席,另两人一名常杰,一叫安金良,都是咸阳有名的剑手。缪毒笼络了他们,等若多了数百名亲将,这些人都希望通过缪毒的关系,搭通太后,好能入朝任职。听说吕不韦对渭南武士行馆重开一事亦很不满,只是碍着太后,没话可说吧了!”
滕翼补充道:“渭南武士行馆有很多从各国来的剑手,良莠不齐。但其中却不乏好手,现在人人都以国师你为假想敌,因为若胜了你立时可成大秦第一剑手。声价百倍。唉!这些人总以为国师之所以能成为储君身旁的第一红人,全因剑法高明所致哩!”
李良暗忖这就是武侠小说内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无谓烦恼了。若非由于自己有官职在身,出入又有大批亲卫,恐怕早有人拦路挑战了。
点了点头道:“他们爱怎么想怎么说就由得他们吧!清音自清。但若他们太过份,我们亦不宜忍让。除非不动手,若是动手,就要教邱日升永不超生。”
双目寒芒一闪。瞪着荆俊道:“你已有了吕娘蓉和鹿丹儿,好该收心养性,勤力习武。否则异日对着渭南武士行馆的高手时,只会丢我们的脸,清楚了吗?”
李良少有这么对荆俊疾言厉色,吓得他汗流浃背。俯首应是。
李良目光扫过众人。哈哈笑道:“找一日我们索性摸上那行馆去,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吧!”
次日清晨。
李良招呼滕翼、荆俊等人齐聚内堂。
滕翼最先来,问道:“什么事?”
李良低声道:“蒙武和小恬偷偷来了。”
施礼坐好后,蒙武心悦诚服道:“李大人真是用兵如神,汤毅乃我蒙家军第一勇将,又占了压倒性的优势,竟仍给你们杀得大败而回。”
蒙恬接道:“阿爷气得大发雷霆,却又无可奈何。不过我们最清楚阿爷的脾性,他是绝不肯就此罢休的。”
腾翼荆俊交换了眼色这才知道蒙骜没有以身犯险。亲自带兵。
蒙武苦恼道:“到现在我们都不明白为何爹对吕不韦这老贼如此死心塌地。”
豪恬惯然道:“定是吕不韦送来那个婆娘媚惑阿爷,使阿爷连阿奶的话都不肯听了。娘亲多次叮嘱我们,吕不韦豺狼成性,绝不会有好下场。阿爷虽糊涂,但我们却不会学他那样的。唉!”
两人这么靠向他们,除了有一段共历患难的交往和曾受吕不韦的迫害外,还牵涉到家庭的内部纠纷。
荆俊与他们最是相得,拍胸道:“放心吧!储君已知你们两人的忠义,无论你们长辈做了什么事,都不会累及你们的。”
李良点头道:“小俊没有说错,我已将你们的事坦白说了给储君知道。他不是已经破格重用你们为精兵团的统领了么。而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让蒙大将军识破你两人存有异心,那将来便可接掌蒙家军了。”
两人又喜又惊,蒙武凄然道:“储君是否要对付我爹呢?”
李良暗忖现在吕不韦最大的助力就是来自蒙骜,所以才能支撑到嬴政加冕后才败亡,如此推之,蒙骜这几年应该没有问题,遂道:“放心吧。你爹在储君加冕前该没有什么事的,你们只要在这未来五年多好好带兵,做好本份,将来储君加冕后,一切难题自会迎刃而解。我会请储君看在你两兄弟分上,不会太过难为你爹的。”
两人感激零涕,跪下叩头。
李良抢前扶起两人,想起蒙恬乃王翦后秦国威望最高的大将,心中充满了怜惜和奇异的滋味。
又叮嘱了两人一番后这才着他们离开。
接着送腾翼荆俊二人返回官署。
吃午饭时,王颔来了,李良放下筷子,到大堂会他。
李良请王颔在上位坐下后,道:“大将军那用纡尊降贵到这里来,只要吩咐一声,李良自会到大将军府受教。”
王能微笑道:“你不怕我忽然改变主意,又布局坑你吗?”
李良洒然笑道:“大将军若想要我李良的小命,只是举手之劳吧!”
王颔摇头道:“你的小命并非那么易取,至少吕不韦和蒙骜便为你闹了个灰头土脸,焦头烂额。”
顿了顿眉头深锁,肃容道:“吕不韦确有谋反之心,借口动用军队修筑郑国渠,问储君和太后取得兵符,调动兵员,若非我力阻他动用我的人,恐怕现在咸-阳已落入他和蒙骜手上。可是我迟早都要领兵出征,那时鞭长莫及,储君的形势会凶险非常,国师可有什么对策?”
李良很想告诉他这情况只要能握到黑龙出世便可以改变了。但此事愈少人知愈好,反而问道:“大将军有什么提议呢?”
王颔沉吟片晌后,叹道:“因为我拒绝杀你。和吕不韦闹得很不开心。你该知若田单攻燕,吕不韦定会遣我和蒙骜攻打三晋,那就是吕不韦作乱的好时机,只要咸-阳的守军全换上了他的人,太后和储君就只有由他鱼肉了。”
李良松了一口气道:“那至少是明年春暖花开时的事了,燕国处于偏北之地,冬季严寒。田单又须时间预备。所以我们仍有一段缓冲的日子。”
王颔不屑道:“齐自以管仲为相,变革进取,本大有可为。岂知齐人只爱空谈,不修武备,还妄称东帝,却给个小小燕国差点灭了。虽说出了个田单。保命尚可,那有回天之力。若非有赵国给他们挡着我大秦的军队,他早给扫平了。”
李良顺口道:“现在赵国没有了廉颇,赵人仍足惧吗?”
王颔露出凝重之色,叹了一口气道:“说到兵精将良,天下莫过于赵,若非孝成王昏庸,错用赵括。白起亦难有长平之胜。廉颇虽去,但还有李牧在。此人在兵法上有鬼神莫测之机,比赵武灵王更精于用骑兵,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异日若国师遇上此人,千万匆轻敌,否则必吃大亏。”
李良点点头,心中同时涌起对这连敌人也要折服的绝代名将无边的好奇,这李牧肯定也是时代主角,至少是核心级别的吧,若是真有对阵战场,打败了他,那时代主角的身份是不是又会多一份哩。
王颔喟然道:“一天有李牧在,我们大秦休想亡赵。”
两人各想各的,都是欷吁不已。反忘了迫在眼前的凶险形势。
王颔忽然道:“国师知否成蟜被封于长安后,不但与赵将庞爰暗通款曲,又在杜璧的协助下,秘密招兵买马。所以只要咸-阳有事,他必会回来抢夺王位,由于支持成蟜的人仍有很多,此事不可不防。”
李良点头表示知道了,叹道:“这事吕不韦该比我们着紧,杜璧和成蟜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吕不韦,吕不韦必不会坐视不理的。”
王颔苦笑道:“说到玩权谋,我不是吕不韦的对手。这几天我每晚都找王陵喝酒,提起此事时,老陵说他是故意纵容杜璧和成蟜,好留下这威胁,迫使太后和储君更要倚重他。”
李良早料到了这点,问道:“杜璧和秀丽夫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秀丽夫人就是庄襄王另一宠妃,成乔的母亲。
王颔道:“他们是堂兄妹,但我们都猜他俩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顿了一顿,显是觉得岔得太远了,转而建议李良利用和楚国的良好关系,说服李园牵制住田单,让田单无法贸然出兵伐燕。
这等若围魏救赵的翻版,妙在李园最忌的是田单,皆因秦国被东三郡的事给三晋紧紧牵制,无暇理会楚国。何况李园亦非善男信女,自然对齐国亦有土地上的野心,所以这一着确是妙不可言。
李良在离楚之前就布置好了的,但是老将提议,不好当面戳人家苦思而得的妙计,于是出于尊重,点头应道:“这个容易,我立即修书一封给李园,此事应无问题。”
王颔正容道:“事关重大,国师千万别以为可纯凭私情打动李园啊!”
李良只得恭敬受教道:“李良晓得了!”
王颔欣然道:“只要能暂缓齐燕之争,待王翦回朝,桓奇和小贲又练成了他们的速援部队,老夫就可放心出征了。”
看来嬴政与自己一样,对立场偏向中立的王颔都还有所保留,数万的乌家私军嬴政就隐瞒没有告之。
但有这最少掌握了秦国四分一兵力的当权大将的支持,己方可以操作的空间大了不少。
记起荆俊的事,恳词说了起来。
王颔哈哈笑道:“这个没有问题,今天我便找王陵一起到鹿府说亲,你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吧!”旋又神情一黯,显是想起鹿公和徐先。
好一会后,喟然道:“国师知否鹿公原不性鹿,只因他田猎时猎鹿最多,先王戏称他为鹿王。于是他改姓为鹿,封邑也叫鹿邑。自那时开始,人人都叫他作鹿王,后来才改称鹿公吧!”
李良转移他的哀思,搞笑道:“大将军可知我现在也不应叫李良,而应叫良李,因我曾夸下海口,若让田单逃回齐境,就把名字倒转来写。”
王颔呆了一呆,接着哈哈大笑去了。
王颔走后,李良把荆俊唤来,告诉他王颔答应了与王陵去为他向鹿府提亲,喜得这小子连翻几个斤斗,呼跃去了。
李良与滕翼欣然相视而笑。
滕翼眼中射出思忆的神情,他虎目内隐见泪光,这铁汉显然又想起惨死的妻儿亲族,颇为凄然。
滕翼叹道:“若非当日之祸,小俊亦没有今天的风光,老天爷的意念真令人无从测度。”
或者老天爷并非无从测度,只是历史既定的因果命运轨迹很难改变吧了!自己现在便是活在总对宿命的过去历史里,但却一点都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的。
李良想到荆俊受欺的那什么武士行馆,心中一动,给腾翼布置了一个任务——在国师宫立下擂台比斗赛场,让战国时代所有人都可以来挑战自己。
这可是一举多得的事情,一者可以打击那些无法无天的嫪毐和吕不韦手下的狂傲武者,二者可以吸收天下最多好手人才充斥国师宫为己用,三者可以用这场秦人肯定会四相大肆宣扬的武斗抹淡吕不韦的即将举行的盛大寿宴排场影响,四者可以趁机获取一些世界主角甚至时代主角的身份。
至于打击六国武者等顺带的事情,就由嬴政亲自去做手脚宣传吧(未完待续。。)
100打压吕不韦和嫪毐的势力风头,擂台赛开张
雍-都乃大秦旧都,与咸-阳同在渭水之北,位于咸-阳上游百里许处,船程三天可达。雍-都极具规模,城内有大邺宫和蕲年宫,更是宗庙所在处。
缪毒有着朱姬现在绝对的支持,势力发展很快,怕快要变成另一个吕不韦了。
李良满肚子苦水,项少龙和吕不韦打下了引荐嫪毐给朱姬的良好基础,自己因为早知命运如此,所以只有顺水推舟,任由缪毒坐大,好像历史所记载般牵制吕不韦。
这事确由他一手玉成,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但由于他对朱姬特殊的感情和歉疚,感觉却绝不好受。
见天色尚早,顺道入宫找李斯,把嬴政定了他作九卿之一的廷尉这消息告诉了他。
李斯脸露喜色道:“小弟其实心中本渴望当此一职,但却怕争不过冯切,现既如此就更理想了。”
李良知道李斯将来就是秦始皇统一天下的大功臣,所以理该官运亨通。
李斯感激地道:“李斯之有今天,全是拜国师所赐,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可表达出心中感激之情。”
李良谦虚道:“珍珠无论到那里都是那么光亮,我充其量只是把盖着珍珠的禾草挪开了,而李兄就是这么一颗珍珠,将来储君能一统天下,正因有李斯兄之助。”
李斯笑道:“国师太抬举李斯了,我大秦自简公推行租禾之政,献公行改革。孝公用商鞅变法,惠文王再加巩固,大秦无论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均有长足发展。际此天下久乱思治的时刻。我们实比以前任何时间更有统一天下的机会,唯一的障碍就是储君尚未能真正掌权,事事均要太后盖玺允准。但只待储君行了加冕典礼正式登基,以储君气吞山河的雄才大略,必可完成这史无前例的壮举,李斯只是给储君提提鞋儿,牵牵衣脚吧!国师休要捧我了。”
李良叹道:“只是李斯兄这种不居功的态度。难怪道么得储君器重。”
说到这里,忽有所觉,转头往入门处望去。赫然见到昌平君正陪嬴政站在那里,后者双目异采连闪,显是听到李斯这番话。
李斯吓得下跪施礼。
嬴政大步走来,扶起李斯。感动地道:“李卿匆怪寡人不请自来。若非如此,就听不到李卿肺腑之言了,李卿只要尽力办事,寡人定不会薄待你。”
李斯却是汗流浃背,若刚才错说半句话,就一切都完蛋了。
李良与昌平君一道离宫,均赞叹李斯鸿运当头。这么一番话,将使嬴政对他推心置腹。而李良更从历史中知道,嬴政这秦始皇一生均对李斯言听计从。原因说不定就在这十几二十句话。
两人并骑驰出宫门,转入咸阳大道,过了宫墙护河,两旁尽是王侯公卿将官的巍峨大宅,其气势确非关中诸国能及。
不禁叹了口气。
昌平君油然道:“国师刚到过楚国,应知该地的情况,南方富饶,更胜我大秦,若非我们得到巴蜀之地,根本连比较的资格都欠缺,但亦正是楚国之‘富’,累死了楚人。”
李良听得大感兴趣,放缓马速,讶道:“富总好过贫,为何偏是祸而非福呢?”
昌平君惋惜地道:“楚人既得海、铜之利和云梦之饶,又有皮革、鲍、竹、金、珠玑、犀、玳瑁、果、布之富,且因地广人稀,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果堕赢蛤,不待贾而足,地沃食饶,无饥馑之患,故人人溺于安逸,欠积聚而多贫乏。遇上战争,兵无恋战之心,故势大而不强,否则天下早是他们的了。”
李良心下同意,李园使是文采风流的人物,却绝非刻苦耐战之士。顺口问起自己最早到达的赵国。
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昌平君心情颇佳,侃侃而谈道:“赵国土地亦广,但山多地高,北部近林胡,民多强悍,像定-襄、云-中、五-原,本就是由戎狄抢回来的土地,人民好射猎而不事农商。至于位于原晋国的邯-兴、太-原、上-党等地,又多旧晋的公候子孙,爱以诈力相倾,矜夸功名,生活奢靡。像赵君的后宫妃嫔就以百数计,婢妾披绮缎,酒肉有余,而民则褐衣不完,糟糠不厌。故虽有天下无敌之精兵,上却无懂得运用之人,又妒嫉人材,否则就不会有赵括代廉颇而引来的长平之失。”
李良想不到昌平君如此有识见,刮目相看道:“这番话对赵人确是一针见血,其他列国的形势又如何呢?”
昌平君得李良称许,意气飞扬道:“燕国地处东北,穷山僻壤,仅蓟都似点样子。可以撇开不论。韩-国环境恶劣,人民大多居于山区,想积点粮货也有心无力,若非有赵魏在背后支持!早给我们亡了。”
李良未去过燕韩,不知详情,但对比一些文献资料和国师宫的典藏信息,便知昌平非是虚语。
昌干君续道:“魏国一向是我大秦的劲敌,当年起用吴起为河西郡守,我们便只有吃败仗的分儿。又广泛结盟,硬阻我们东进。到迁都大粱时,已拥地千里,带甲三十余万。幸好魏人给胜利冲昏了头脑,竟恃强拔邯郸,遂与赵人交恶,更犯众怒,致有桂陵之败,连大将庞涓都给俘虏,自此一蹶不振,否则现在就不是这番局面了。”
李良记起赵人间所流传“魏人最不可靠”之语,又想到魏安厘王派人假扮马贼,肆虐赵境,暗忖魏人之败,实是咎由自取。
点头道:“东方诸国都给君上道尽了虚实,还有就剩下齐国了。”
昌平君想了半晌,故作神秘地道:“国师知否齐人除了荒诞空谈外。最流行的是什么东西呢?”
李良哂道:“我怎会知道呢?你就说吧!”
昌平君笑道:“我虽当了左丞相,却半点威严都没有,人人都像你这般对待我。哈!但我却欢喜这样子。”
李良知他生性随和,哑然失笑。
昌平君道:“现在临淄最盛行的就是高利贷,最富有的就是一个放高利贷叫仲孙龙的大奸商,他比以前的吕不韦还要富有,看来没有多少人能和他比身家。由此可知齐人是多么骄奢淫逸。上面的人终日吹竽鼓瑟,斗鹞赛狗,下面却是生活困顿。流亡者众。否则以齐人渔盐之利,商贾之盛,怎会给燕人差点亡了。若非出了个田单!齐国更是不堪。”
李良衷心道:“这叫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扶了你这小子作左丞相,看来是误打误撞碰对了。”
昌平君大笑道:“国师竟来耍我了,不过知道了大妹因你一番话肯嫁给杨端和。就是你揍我几拳。我也只好乖乖消受了。”
李良这才明白他为何心情大佳,正要说话,道旁忽地一阵混乱,人人争相走避,原来竟有两帮人持剑追斗。
昌平君大喝道:“给我把人拿下!”
二十四铁卫和昌平君的三十多名亲兵纷纷下马,蜂拥而去。
打斗的两帮人,人数相差颇远,一边是三十多人。另一边只有五个人,但教人看得目瞪口呆的是。占上风的竟是那五个人。
而他们之能迫得对手狼奔鼠窜的原因,皆因其中一名大汉身手惊人。
此人年约二十五、六,长得高大俊朗,闪移时步法如风,剑法狠辣,几乎每一出剑,对手不是兵器被磕飞,就是中剑负伤。这种对手如何可对抗,杀得人数较多的那方大汉狼狈不堪,只有逃命的分儿。
而那五人却不肯放过对方,咬着尾巴追击敌人。
不过他们下手颇有分寸,敌人中剑者只是倒地受伤,失去移动的能力。
长街上两组人且战且走时,街上便留下一个个倒地呻吟的大汉。
荆善等抢到缠战处,那五个人悠然收剑,虽见到来的是军兵,却是夷然无惧。
另一边尚未倒下的十多人,聚在一处,人人双目喷火,怒瞪着那五个人。
李良和昌平君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心中惊异。
看人多那边的人的衣着服色,便知是仲父府的家将,那五人究竟有何所恃,竟不畏惧仲父府的权势呢?
昌平君凝望着那身手最厉害的俊朗汉子,吁出一口凉气道:“此人剑法,怕可与死去的管中邪一较短长。”
李良微一点头,策马冲前,喝道:“当街厮斗,王法何在,给本统领报上名来。”好歹挂名军职,对外还未公布将统领职位传给荆俊,这时倒是可以拿出来使用一下。
那俊朗大汉卓立如山,自具不可一世的高手气势,向李良微微施礼,显示出他并不把李良放在眼内,淡然自若道:“本人韩竭,乃内史府的人,这批人公然打着仲父府旗号,在酒楼上强迫卖唱女陪酒,本人看不过眼,故出手教训。”
荆善等见他神情倨傲,本要喝令他跪下,但听到是缪毒的人,忙把说话吞回肚内去。
昌平君来到李良旁,低声道:“这韩竭来自韩-国,是缪毒在韩时的朋友,有韩地第一高手之称,果是名不虚传。”
李良亦醒起嬴政曾提过此人的名字,与另一个叫令齐的一武一文,都是朱姬要举荐为官的人。
此时仲父府家将处走了个带头的出来,眼闪怨毒之色,却连礼都免了,昂然道:“李大人和左相明鉴,韩竭只是胡言乱语,我等兄弟正喝酒取乐,他们内史府的人却来横加干涉,此事我等必会奏与周爷,由他主持公道。”
韩竭冷哼一声,寒声道:“手下败将,何足言勇,我们就走着瞧吧!”
再向李良两人微一躬身,掉头走了。
仲父府那群大汉像斗败公鸡般,抬起伤者,垂头丧气去了。
管中邪去后,仲父府的强力武将周子恒等人倒底还差了一些,镇不住场面。
荆善等人你眼望我眼,呆立一旁,皆因李良和昌平君两人没有发出指令。
李良首次尝到吕不韦和缪毒两人家将的目中无人和霸道,但却是无可奈何,惟有耐心等候黑龙出世的一天。
这吕不韦和缪毒的对抗,终至势不两立的地步了。
怕自己都该有些安乐日子过了吧!
李良对错愕的昌平君安慰道:“君上可知我国师宫即将布下擂台,任何人只要想成名都可以来挑战我,今天看到嫪毐和吕不韦的手下猖狂至此,看来这个赛事要提前上场了。”
昌平君大喜,急忙问详情。李良将擂台赛的考量和好处一一告之。昌平君明白后就急匆匆地拉着他再次返回王宫,面见嬴政。
嬴政这时正与李斯商量事宜,见到他们去而复返,起先很疑惑。听到昌平君的激动禀报后,两人也高兴起来。
嬴政跳了起来,兴高采烈地道:“师傅终于肯出手了么!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看来他这个储君现在在吕不韦和嫪毐的夹缝中,也很憋屈。
几人商量了一些细节后,嬴政吩咐李斯和昌平君协助腾翼在国师宫尽快布置好擂台,争取在吕不韦大寿前,摆开擂台赛。
李斯和昌平君的动作很快,赛事细节的行文很快在第二日张贴到咸-阳的大街小巷,配合腾翼在第三天就搭置好了擂台。
咸-阳城一时轰动异常,消息随着各国的商旅们渐渐传开,就是六国的大量武者都纷纷从远处蜂涌赶来。
吕不韦与嫪毐两人手底下的武者,是最先响应的。
依照李良的名声,所有人都想打败他一夜成名,咸-阳城的人口流动量即日之间就多了几倍。
吕不韦倒是又好气又不想错过这个击杀李良的机会,在寿宴的喜庆张扬被国师宫擂台赛的盛况掩盖住的情况下,吕不韦过了一个憋屈的寿诞。
李良也不假手于人,一日一赛,只要是连胜十场的武者,他都会亲自出手对战。
在他有意的收敛实力的情况下,与这些“先驱者”打得有声有色的,激烈非凡。
不一日,吕不韦和嫪毐的手下大将除了许商和韩蝎因为公务没有上场外,其余人不是被别人淘汰,就是被李良收拾了。
第一天,在李良有意放水下,场面很壮观,除了打击了吕不韦和嫪毐势力的风头和他的名声更加壮大了外,一点实际的好处都没有获得。他最想要的那主角的身份,一个都没有收获到。
而咸-阳城里,人头涌动,人人争相亲眼目睹国师的绝世武者风采,热闹非凡。(未完待续。。)
101无间道的间
这晚的月亮叉大又圆,李良与纪嫣然到了园内赏月。荆善等生起篝火,烧烤美食,充满野炊的气氛。
乌果等人已经回返,说邹衍留下一封书信,就消失不见了,他们找了好几天,没有发现一点线索,只好返回来请罪。
只有李良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乌果等人并未责怪定罚,只要他们排除一小队人关注齐国方面的邹衍的消息即可。
纪嫣然反倒是看得开,她看过邹衍的书信后,加上对他的了解,知道他只身周游列国经验丰富,并无什么只得担忧的。还反过来安慰李良,要他不要担心,她干爹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径是常有的。而且这次算是诀别了,他老人家也许不想让后人见到他的离世吧。
李良不好解释,让乌果等人退下后,只好抱住善解人意的纪嫣然叹了口气,转而说起了这些天的擂台赛事情况和明天她即将返回牧场主持黑龙操练的事项。
这时,滕翼带着妻子善兰和两个儿子一起来了,纪嫣然见到宝儿跑着过来,急忙上前接住他和善兰带着他们兄弟两人玩耍。
腾翼和李良坐在小亭里,看着儿子们玩闹,心中涌起满足和幸福的感觉。同时想到眼前的安逸,是他们以血和汗换回来的。以前是如此,以后亦会是如此。
滕翼有点感触地道:“目前咸-阳有些实力的武士,大都败在国师手里了。没有想到这擂台赛这般快捷的。大秦其他城市的武士和军队的武将、还有其他六国的武士都在赶来的途中,明天反倒是没有什么挑战了。”
李良想起韩竭,顺口问道:“你原居韩-国。又曾参军,可有听过韩竭吗?”
滕翼眼中精芒一闪,讶道:“国师为何会知道此人呢?”
李良把上次街斗的事说了出来,滕翼露出凝重神色道:“当今之世,若论剑术,无人之名次可过于有稷下剑圣之称,自号忘忧先生的曹秋道大宗师。据说他的剑法达出神入化之境。能不战而屈之兵。”
李良有些疑惑,这个现象有些像飞龙战兵的战斗气势,虽然李良本人可以凭借实力轻易做到势压对手。可是他不相信这个末武世界,有人可以如同他这般的实力,看来那个曹秋道手里应该有着符文战兵,对照原著资料。他的剑只是普通货色。应该是精神或者防御类的辅助符文战兵了。
滕翼道:“曹秋道虽在稷下开设道场,但收徒极严,所以徒弟不出百人之数,而据说他曾告诉齐王,在他收的徒弟里,只有三人得他真传,其中一个就是这韩竭,可知这人绝不简单。”
李良想起武侠小说里的天下第一高手。悠然神往道:“真希望可去向他请安问好,只是田单不会欢迎我。”
滕翼讶然失笑道:“看来你对曹秋道的兴趣。比对韩竭大多了。不过曹秋道似乎对徒弟的品格不大介意,韩竭此人在韩声名狼藉,动辄杀人,仗着自己是王族,曾坏过不少良家妇女名节,与缪毒属一丘之貉。今次来秦投靠缪毒,说不定是因走投无路,惟有离国避难。”
李良笑道:“愈多又坏又高明的对手,我的擂台就不会冷清,你也该手痒了吧。”
滕翼笑道:“若不是你宰掉管中邪,这两人首先就会斗上一场,管中邪的师傅照剑斋曾由卫往齐挑战曹秋道,给斩断尾指。两派人自此势成水火。”
李良失笑道:“照剑斋?这名字倒是特别,有些东瀛人的风范。”
妃才女的声音传来道:“以斋为号,照剑斋非是第一人,夫君大人万勿掉以轻心,若论剑名,忘忧先生之下就要数他了,否则就教不出管中邪这徒弟来。”
纪嫣然到了两人身后,倚栏斜挨,仰头看善天上明月,柔声道:“嫣然才真的手痒,嫁了你这夫君后,什么都给你先架住了,真不公平。”
李良和滕翼听得脸脸相觑时,纪嫣然油然道:“这些天吕不韦和嫪毐的顶尖高手都没有出手,可以想像随后的擂台挑战,就是吕不韦、缪毒和我们国师宫三大势力的正面交锋,秦人以勇力为贵,谁派胜出,势将声望大增,至少对一般士卒来说,实情确是这样。”
滕翼心中一动道:“虽说不大可能,但吕不韦会否铤而走险,索性在擂台上设局一举歼灭所有反对他的人呢?只要蒙骜能紧握兵权,挟持储君和太后,虽会大乱一场,却非是全无机会。”
李良想了想,道:“除非他得到王颔支持,否则吕不韦绝不敢如此孤注一掷。自商鞅变法以来,没有一个国家的将士比秦军更忠于王室,只要禁卫和都骑严阵以待,吕不韦绝不敢轻举妄动。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明天你便和昌平君研究一下,以策安全。”
李良叹道:“真想到齐国一游,则可见识一下天下第一名剑究竟厉害至什么程度。”
这是实话,曹秋道是代表了这个时代的最顶级的武力,与他一战说不定对自身的实力提升有很大帮助也不一定。
滕翼道:“想想就可以,若你离秦,定瞒不过吕不韦,他甚至会猜出你说不定是到齐行刺田单,那时齐人还不布下天罗地网等你去吗?”
李良知他非是虚言,笑笑摇头。
纪嫣然忽然道:“清秀夫人到秦国来了!”
李良不知道她的用意,愕然望向她。
滕翼更是一头雾水,问道:“谁是清秀夫人?”
纪嫣然道:“清秀夫人就是华阳夫人的侄女,楚国大将斗介的原配夫人,由于斗介要了大夫成素宁的小妾。她一怒下离开斗介,发誓若斗介踏入她隐居处一步上即自尽,记得吗?”
滕翼道:“她来这里做什么呢?”
纪嫣然道:“当然是李嫣嫣派她来的。希望能凭着她和华阳夫人的关系,缓和秦人因徐相被杀而仇楚的情绪,亦想顺道把楚国的小公主迎回楚国。”
滕翼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华阳夫人对秦廷还有什么影响力?”
纪嫣然含笑横了李良一眼,道:“怎会没有影响力呢?别忘了我们的琴太傅就是华阳夫人一系的人,而她至少可以影响我们的国师大人。清秀夫人现在就寄居在琴府中。刚才清姊便使人来通知你明天到琴府去见清秀夫人哩!”
李良恼道:“你清姊没告诉她我早尽了力,储君断不会因此事对楚用兵的。”
次日李良参与了早朝。
朱姬亦有出席。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处。李良坐在她对面不远,有心关怀,可是看她冷漠看来的目光。知道她一定是受嫪毐的蛊惑,对自己有了很深的隔阂了。
百官集中讨论兴国渠和牵连到的种种问题,特别是财力和人力上的调动,更有数千民户受到影响。须安排迁徙。
李良不在此局中。对此不甚上心,也没有插口,自有吕不韦与其他派系明争暗斗,毫利不让。
好不容易捱过后,退廷时王颔和王陵把李良拉到一边说话,前者欣然道:“幸不辱命,明天国师可带小俊亲到鹿府拜会鹿大夫,详谈聘礼及有关细节。”
王颔道:“昌平君告诉我。上次你们见到仲父府和内史府的人当街恶斗,是吗?”
李良点头道:“两边的人均视我们如无物。好在这次借着擂台赛好好教训了他们一番。”
王陵道:“真是解气!不过,这个都卫统领之职怎也要抢回我们手上,不过却不容易。”
王颔皱眉道:“此事迟些再说,国师那封信送出了吗?”
李良道:“昨天已派人送往楚国了。”
王陵道:“缪毒现正招兵买马,又派人往东方各地招募剑手,因有太后为他撑腰,我们都不敢说话上,这假太监很多言行举动,比吕不韦更要使人生厌。最近便因要扩建内史府,硬把邻宅的土地收归己有,教人气愤。”
李良叹道:“现在储君由于事事均须太后支持,所以怎也要多忍一会了。”
此时瞥见李斯在远处向他打出嬴政召见他的手势,再多谢了两人后,顺带说了滕翼昨天怕吕不韦会乘机发难的疑虑后,匆匆见嬴政去了。
书斋内除了嬴政外,尚有昌平君。李良和李斯施礼坐在下首后,嬴政欣然道:“寡人先让三位卿家见一个人。”
李良等三人大感愕然。
嬴政传令下去,不半晌有人进入书斋,到了嬴政座前施礼。
再站起来时,只见此人年约四十,身形顺长,留着浓密的山羊须,似属智士谋臣一类的人物。
嬴政客气道:“先生请坐。”
众人自是一头雾水,嬴政介绍了李良诸人后,解释道:“这位是齐国稷下名士茅焦先生,乃缪毒遣人由齐请来咸阳,至于茅先生为何来此,寡人请先生亲自道来好了。”
茅焦淡淡笑道:“茅某今趟来秦,非是欲事卑鄙之徒,而是想看看大秦的威势,为何能镇慑东方?”
李斯大兴趣道:“不知先生有何看法呢?”
茅蕉冷然道:“茅某和政储君畅谈半天,仍是一句话,一天吕不韦缪毒不除,秦室休想一统天下。”
嬴政笑道:“寡人本想请先生任职朝廷,但回心一想,若先生肯屈就缪毒,更能发挥作用,难得先生一口答应了。”
吕不韦府已有图先作内应,现在若再有这看来比图先更狡猾多智的茅蕉作卧底,缪毒还能飞出他和嬴政的掌心吗?
同时看到嬴政日渐成熟,开始懂得用间了。
李斯和昌干君立时拍案叫绝。
各人仔细商量了联络之法后,茅焦这才退去。
李良记起蒙武蒙恬,把他们安排在正太年休整训练的乌家私军内,暂时起不到什么作用,说了出来。
嬴政与他们是国师宫同一期的学员,颇有交情,但想了半晌,却找不到合他们的职位。
李良引导道:“假若我能在擂台上干掉周子恒,都卫统领一缺自是空了出来,无论我们提出任何人选,看来吕不韦都不肯接受,甚至缪毒亦不希望城军三大派系尽入我们掌握之内,惟有在蒙武蒙恬中选其一人,才不会遭到反对,另一人就由他随着老爹作战,那末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们了。”
今次轮到嬴政拍案叫绝,向昌平君道:“左相设法安排这两个小子来见寡人,待寡人好好鼓励,以安他们之心。”
这次用间,就一次用充足了,嫪毐和吕不韦今后的垮台,他们这些“间谍”人员估计也是功不可没的。
李良离开王宫后,记起了清秀夫人的事,忙赶往琴府去见清秀夫人。(未完待续。。)
102朱姬的心态
清秀夫人身穿楚式袍服,宽袍大袖,花纹华美,最引人是缀满宝石的束腰宽带,闪闪生辉,说不出的惹人遐想。
不知是否李良来得突然,清秀夫人没有戴上覆脸的轻纱,终给李良看到她娇美的玉容。
可能因婚姻的不如意,她的容色有点不健康的素淡,但却一点没有损害她秀丽的气质,反使她的风姿有点与别人不同。
她的眼神宁恬清澈,使人感到她是庄重自持,谨守礼法的女子。
只看她反而像个琴府主人一般,来去娴熟,就知道她与琴清的关系不一般。
二人分宾主坐好后,清秀夫人以她悦耳的柔细声音说了几句礼貌的开场白后,感激地道:“琴太傅已经写信把现时的情况告诉了妾身,幸好有国师大人为我们在储君面前说项,使秦楚能不因此妄兴干戈,妾身谨代表敝国感谢国师的浓情厚义。”
李良心中嘀咕,既是如此,为何还要我来见你呢?表面当然谦逊一番。
清秀夫人淡淡道:“事实上我们早见过面了,是吗?”
李良暗忖此事极端秘密,该不会是李嫣嫣又或李园泄露给她知道,讶然道:“夫人何有此言呢?”
清秀夫人仍是那种淡然自若的神态,道:“今趟请得李大人大驾来见妾身,固是妾身要亲自向大人道谢,还有就是顺带把太后和秀儿夫人嘱妾身带来的两份礼物交给大人。因曾听琴太傅所言,李大人刚由寿春回来不久。现在见到大人,妾身自可把大人认出来了,”
李良颇感尴尬。道:“既给夫人认了出来,李某人怎会否认。嘿!夫人的慧眼真厉害,当时似乎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我,竟就认出了我李良。”
清秀夫人露出一丝动人但冷漠的笑意,伸手召来女侍,捧出一个锦盒,道:“妾身起程来前。太后把妾身召进宫去,千叮万嘱不可让人知道此事,希望李大人能了解。”
由于着李嫣嫣的身分地位。他们只能把感情藏在内心深处,实在令人惆怅。忽地警觉到身前此女正仔细瑞详自己的反应和表情,忙岔开话题道:“李相国近况如何呢?”
清秀夫人似是不愿谈李园,轻描淡写道:“尚算托福。李相请李大人若有空间。可到寿春探他,必竭诚以待。”
李良对着这似乎对事事都漠不关心,口气冷淡的美女,再找不到任何可说的话,打响退堂鼓道:“夫人准备何时回楚?”
清秀夫人道:“今晚见过姬太后后,明天立即动程回楚,妾身不太习惯这里的天气。且妾身知李大人贵人事忙,不敢再留李大人了。”
琴清不在。李良不便留宿,安排管家好好照顾客人后。返回到国师宫。
李良带着锦盒,回到官署,进入静室,打开一看,原来是件剌绣精美的袍服,心中涌起温馨的感觉。
在这以男性为中心的杜会,女子要幸福快乐真不容易。李嫣嫣就是明显的例子,她虽身分尊贵,但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去追寻向往的事物。
乱世女性的命运,仍是操纵在男人的手上。
百感交集时,滕翼使人来唤他。
李良收拾情怀,到了大堂。
滕冀道:“又出事了,刚才在城门处因渭南武士行馆的人由外地运兵器回来,给守城的军官诘问,一言不合,竟打伤了那军官,给周子恒逮着,但缪毒出面,周子恒被迫放人,可见吕不韦现在仍容忍缪毒。”
李良笑道:“倒要看他能忍多久。是了!找个机会通知小俊,他和鹿丹儿的婚事该没有问题,趁着明日有空,我们就可正式去提亲下聘。”
滕翼大喜,忙道人去通知荆俊。
李良道:“有了鹿丹儿,他好该心满意足。你最好管得更紧一点,不要让他涉足风月场所。现在咸-阳龙蛇混杂,吕缪两党的人又斗争益烈,我们最好避免牵涉在内。”
滕翼苦笑道:“我对他不知说尽了多少话,这小子天**风流热闹,兼之交游广阔,要他呆在家中,除非打断他的腿才行。”
李良叹了一口气。
荆俊早晚会闹出事来,但只要没有伤残殒命的情况,其他事自己该可担当得起,点头道:“那只好加强他护从的实力,有起事来不致吃上大亏。”
滕翼道:“若他能成鹿家之婿,地位立时不同。要知鹿公在文武两方都有极大的影响力,当今秦室有点名堂的将领,谁不出于他帐下?荆俊作了鹿公的孙女婿,任何人想动他,都要先好好想想才行。”
李良又暗忖若鹿公仍在,说不定会反对这头亲事,说到底荆俊仍非秦人。
滕翼续道:“只要小俊不踏足醉风楼,该可无事,现在缪毒和吕不韦正明里暗里以醉风楼作为较量地盘,那伍孚可惨透了。”
李良想起单美美和吕缪两人纠缠不清的关系。
这单美美确是琴清和纪嫣然外最美的女人,姿色尤在赢盈、鹿丹儿,甚或乌廷芳和赵倩之上。如此尤物,说算没有吕不韦和缪毒,亦是人人想收归私房的宝贝。
但不知如何,自己对她却一点好感都欠奉。可能是受过天龙康敏等女的教训,最怕口不对心的美女。
滕翼一拍额头道:“我差点忘了图管家着你待至申时末到老地方见面,他该有重要消息告诉你。”
李良点头道:“吕不韦怕是要谋反了。”
一个时辰后,李良与图先在老巢见面,后者额际处的发脚花白斑驳,而这变化只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可见他活在很沉重的压力下。
两人坐好后。图先竖起拇指赞道:“国师真厉害,打得蒙骜和吕不韦的人大败而回,今趟最失脸子的是蒙骜。但吕不韦却不敢怪责他,亦把吕不韦的大计部署全打乱了。”
李良知自己猜得不错,吕不韦性情暴躁,并非有耐性之人;怎肯坐看嬴政权势愈来愈大呢?笑道:“他是否准备造反了?”
图先冷笑道:“造反他仍未够斤两,但夺权他却是游刃有余,本来他已牢牢抓紧军政两方面的大权,只要除了你。其他如缪毒这种假太监能成什么气候,王翦和安谷奚又远戍边防。可是他却偏奈何不了你,连王颔现在都靠往你那边去。昨晚他便在蒙骜前大骂你和王颔。非常激动。此人豺狼成性,一点都记不得自己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李良想起一事,问道:“王颔究竟有没有告诉他,鹿公等曾对他和储君滴血认亲。确定了储君和他并没有父子关系呢?”
图先还是首次听到此事。问清楚详情后;色变道:“国师你真大胆,连我都不敢确定储君究竟是异人还是吕不韦的儿子,你却敢去搏这一铺。若真是吕不韦的儿子,岂非把以前赢回来的全赔掉吗?”
李良当然不会告诉他其中真相,叹道:“若我诸多推托,岂非更使鹿公等肯定储君是吕贼的孽种吗?这趟总算押对了。”
图先仍是犹有余悸,好一会才道:“王颔该仍没有将此事告诉吕不韦,因为每次受气回来。他都是骂朱姬多一点。可见他恨的是朱姬没有把他乃真正父亲一事告诉储君。真奇怪,以吕不韦的精明。该不会连自己是否储君的父亲都不知道?而且在他把朱姬送给异人时,早处心积虑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大秦之主,那又怎会弄错呢?当年他曾亲口告诉我储君是他的儿子。”
李良忍不住道:“但朱姬却亲口告诉我,连她都弄不清楚储君是出自先王还是吕不韦。”
图先哂道:“就算心知肚明,这有野心的女人都不会把真相说出来,若非储君远她而近你,她亦不会像现在般纵容缪毒,说到底仍是权力作祟。”
李良心中一震,首次从另一个角度去看朱姬。
若这话是其他人说出来,他定不会像现在般放在心上,但图先早在她仍是吕府歌姬时便认识她的。
朱姬名字里的“姬”字,指的就是她这身分,所以有人称她作赵姬,意思即赵国的歌姬。
当年庄襄王在位时,她能安守妇道,自是知道只有这样才可享受富贵和权力,何况异日自己的儿子就是秦王,更是心安理得。
到吕不韦毒死庄襄王,她看穿若靠向吕不韦,充其量只是吕不韦的一只棋子,故希望笼络他李良,但却发觉他对权势不甚热衷,又亲近嬴政,所以才与缪毒混在一起,既贪他的男色,亦希望藉缪毒培植自己的势力。
到最近发觉自己的儿子疏远她,遂把心一横,全面投向缪毒,说到底,都是不肯放弃权力。
想到凡此种种,登时轻松起来,对朱姬的近期的状态也有所了解了,知道她的心态,就可以很好的安排她在败乱中获得生机了。
至此心情转佳,问道:“现在吕不韦有什么打算?”
图先道:“一天有你在,吕不韦都不敢轻举妄动。加上现在王颔摆明靠向你和储君,连蒙骜都没有把握成事。不过当有一天他同时调走王颔和蒙骜,我们便要小心了。蒙骜去了可以回来,兼且手握兵符,吕不韦又有家将八千,随便找个借口,就可杀尽所有反对的人,我想对此事国师该心中有数了。”
李良微笑点头。
图先续道:“现在吕不韦和蒙骜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擂台挑战上,据说他们请来了齐国第一剑圣曹秋道,国师你必死无疑。国师你要三思才好。”
李良哈哈笑道:“但希望愈大,失望却也愈大。”
图先仍不放心,叹道:“请恕图某直言,曹秋道占据第一剑手的位置已经多年,盛名之下无虚士,国师实犯不着拿性命来和他赌博。此战成败的影响太大了。”
李良知这老朋友真的关心自己,抓着他肩头道:“请对我有信心一点,等着看好了。”
图先半信半疑地瞪了他好一会后,道:“现在吕不韦和缪毒都竞赛似的从各地招揽顶尖好手来加盟家将的阵容,缪毒方面除了拉拢渭南武士行馆,还多了个叫韩竭的人,此人据说得稷下剑圣曹秋道的真传,实力高强,国师你要留意此人。据说他精擅剌杀之道,齐国有几个权贵都丧于他之手。而且,我看他一定会在他师傅曹秋道来秦前,上场与你较量一番的。”
李良见过韩竭的剑法,确可与死鬼管中邪争一日之短长。
图先道:“吕不韦新招的人中,以许商、连蛟和赵普三人最出色,其中最厉害是有上蔡第一剑手之称的许商,此人远胜周子恒,膂力过人,而且剑法灵巧非凡。只是目前资历太浅,吕不韦有意让他补上都卫副统领的空缺。”
李良笑道:“吕不韦当然有他的如意算盘,不过我倒不信他能打得响。”
两人再聊了一会,才先后离开。(未完待续。。)
103陪嬴政微服逛青-楼
那晚李良和滕荆两位兄弟在官署吃饭。荆俊得知说成婚事,自是眉飞色舞,得意洋洋。
李良趁机道:“以后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到醉风楼去,现在吕不韦和缪毒争单美美争得焦头烂额,我们犯不着搅这淌浊水。”
荆俊呆了一呆,尴尬道:“今晚刚巧给昌文君约了到那里喝酒听乐,还有杨端和与白充。唉!顶多我怎么都忍了他,保证不会犯事。”
滕翼道:“你不去惹人,人家不会来惹你吗?莫忘记田猎时你教训了子桓,吕家的人无不含恨在心,摩拳擦掌要挫你威风。加上国兴等人又恨你入骨,现在更有了缪毒撑腰,若非你身居要职,早给他们宰了。自己仍不懂检点吗?”
荆俊不敢和滕翼争辩,求情的目光来到李良处。
李良念他仍是年轻:心中一软道:“横竖没有什么事,不若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好看看那里的情况。”
荆俊感动地道:“李大哥对我真好。”
接着兴奋得跳起来,嚷道:“我要找昌平君,知道国师去而不唤他,他必会怪我。”
看着荆俊旋风般走了,两人只好对视苦笑。
两人谈了一会,遣人通知了纪嫣然等要晚点回家后,正要出门,桓奇来了。
这年青有为的新任将军虽是满脸风尘,但精神却比前更好,显是因能发展才能,故心境愉快。
桓奇一见两人。便拜了下去。
两人忙把他扶起来。
滕翼奇道:“小奇你不是正忙于训练新军吗?为何连夜赶回咸-阳呢?”
桓奇道:“有小贲看着,有什么放不下心的。至紧要是回来为国师大战剑圣曹秋道摇旗呐喊,喝彩助威。唉!我不知费了多少唇舌才劝得小贲留下。我回来的事。已得左相批准,没有犯规。”
滕翼笑道:“这也难怪,听说很多有身分地位的人,亦不惜远道而来,还千方百计托人关照,好能参擂台挑战赛。”
桓奇道:“刚才来时,路上碰上屯留的名人蒲鹄。他的阵仗才厉害,只是家将便达五百人,还带来了大批歌姬。但我却很不欢喜这个人。”
昌平君的声音响起道:“我也不欢喜这个人,这或者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此时三人正在大门处说话,回头看去,竟是昌平君和李斯联抉而至。随护的人比平时多了三倍。
桓奇并不像对李良和滕翼般与昌平君言语不禁。无拘礼节,慌忙施礼。
扰攘客套一番后,李斯叹道:“想起李大人明晚之战,储君和我均无心政事,忽然小俊来找昌平君说你要约他到醉风楼去预祝明天的胜利,我正闷得发慌,所以也来凑兴了。”
接着压低声音道:“储君也来了!”
李良、滕翼和桓奇齐齐吓了一跳,往那队仍高踞马上的卫从望去。才见到昌文君和荆俊伴着嬴政,而这未来的秦始皇在下颌黏上了一根假胡子。换上普通武士服,正向三人微笑点头。
李良和滕翼仍未及反应时,桓奇已跪叩下去,给昌平君一把捞起,道:“储君有令,不须遵君臣之礼,否则若让人知道,必不轻饶。”
桓奇忙站了起来。
嬴政策马走了出来,哈哈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立即动程吧。”
李良等连忙飞身上马,伴着嬴政驰上华灯初上的大道,朝醉风楼进发。
众人中只有李良敢与嬴政并骑而驰。
嬴政自是心情大佳,笑吟吟道:“师傅不会怪我当了储君,仍爱胡闹吧?”
李良怎忍扫他的兴,笑道:“就算正式登了基,有时也须轻松一下的。”
嬴政目下唯一怕的人就是他,见他不怪责,欣然道:“听得师傅决战前夕仍要去花天酒地,寡……嘿!我只有高兴之心,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太后刚才还找我去说话,要我阻止这擂台挑战赛,说你赢面不高。哼!天下间只有寡……不!只有我才知道没有人可胜过师傅。”
李良知他自少崇拜自己,而他李良无敌于天下的形像,早深植他心内,谁都改变不了。淡然道:“看来储……嘿……究竟我该叫你作什么才好呢?否则说不定待会会露出马脚。”
嬴政兴致盎然地看着街上的行人和房舍,油然道:“不若就叫秦始吧!秦当然是我大秦国,师傅曾说我将来一统天下后该称作始皇帝,所以就叫秦始好了!这名字很不错。”
李良听得目定口呆时,嬴政召来昌平君,着他通知各人他新起的名字。
此时醉风楼的大招脾已然在望,嬴政兴奋地看着,又道:“刚才桓奇说的蒲鹄是屯留的首富,有人更说他是我大秦除你乌家外最富有的人,专做盐铁生意,还做得很大。这人野心很大,以前是阳泉君的人,现在则和杜璧很亲近,我们要小心点他。”
昌平君此时趋前道:“储……嘿!不!秦兄,我们究竟要去清静点的别院,还是到大堂趁热闹呢?”
嬴政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到大堂去,我还要叫齐醉风四花来陪酒,看看她们究竟有何姿色绝艺,竟可迷倒这么多人。”
此语一出,李良和昌平君登时脸脸相觑,暗忖今晚想低调点都不行了。
醉风楼今晚份外热闹,大门外车马络绎不绝,人们要排着队进去。
李良和嬴政研究过后,决定只带数十名御前高手入内,免得人们只看阵势,便知有异平常。
好不容易进入高墙内这未来奏始皇见到诺大的主楼和别院里无不灯火珲煌,一片盛世之象。登时心花怒放,与众人指指点点,好不高兴。
刚巧一座别院处正有姑娘和客人在放烟花取乐。弄得满天斑斓彩花,色光迷人,更添炽烈的气氛。
楼主伍孚正在大堂入门处迎宾,见来的竟是昌平君和李良等人,虽是分身不暇,仍抽身迎上,一揖到地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有时虽是口不对心,只因身不由己,请左相、李大人和诸位达官贵人。原谅则个。”
李良等心中叫苦,伍孚这么来个“坦诚相对”,他们难道还要和他计较吗?
此时十多名姿色可人的俏婢拥了上来,笑语盈盈中。为众人脱去御寒的外衣。又奉上热巾拭脸抹手,服侍周到。
趁此空档,伍孚谦卑地逐一招呼拜见。
此人显是对朝廷人事了如指掌,听到李斯、桓奇之名即肃然起敬,说了番得体的场面话。
李良介绍嬴政时这家伙听到“秦始”之名,显是一头雾水,摸不着脑袋。不过见他既能和昌平君和李良等权贵一起来寻欢作乐,众人又对他态度恭敬。兼之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样貌虽老嫩难分,但方面大耳。虽不英俊,却自具一股威慑众生的气度,且双目瞪来,自己便涌起下拜的冲动,那敢怠慢,忙恭敬道:“秦大官人一表人材,世所罕见,必非池中之物,请多多关照小人。”
这几下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嬴政本对他只有恶意而无好感,闻言立即改观,哈哈一笑道:“伍楼主客气了,今晚寡……哈!今晚秦某远道而来,就是要见识一下贵楼醉风四花的色艺,楼主给我好好安排吧!”
他们说话处乃醉风楼的迎客大堂,由于李良等人多势众,贴身保护嬴政的御卫又散布开来,形成了个保护罩,登时占去了半个大厅。
刚进来的客人,见到是李良、昌平君这种当权的人,大多“安守本分”,悄悄绕道而行。只有一众彪悍武士进来后,见到伍孚只顾侍候众人,停了下来,脸现不满之色。
那御卫一向服侍的是秦国之主,那会把任何人放在眼内,均虎视眈眈,对这十来个武士毫不客气。
伍孚听到嬴政的要求,脸露难色,可是嬴政自有种教人不得不听他那种理所当然的话的威势,忙不迭道:“这事有点困难,待小人安排一下,怎也设法让她们抽身来侍奉各位大人一会。”
荆俊瞥了那群武士一眼,心中大乐,凑近李良道:““疤脸”国兴来了,还有常杰。哈!这群混蛋定是活得不耐烦了,竟在睁眉突目呢。”
李良回头望去,首先认出了国兴来,当然因他额角和面额均有疤痕,而事实上他亦生得比其他人壮硕,气度沉凝,一看便知非是易与之辈。国兴虽与俊俏无缘,但却颇有男性的魅力。
国兴等显亦认得李良,见到是他,均感意外,但仍毫不畏惧地与他对望。
嬴政感到气氛有异,别过头来朝他们望去,见到国兴等嚣张的态度,冷哼道:“这些是什么人物?”
昌平君忙恭敬道:“是渭南武士行馆的教席国兴和常杰。”
伍孚何尝见过昌平君对人说话时恭敬至此,眼中闪过惊异之色。
嬴政正要使人把他们拿下来,李良凑到他耳旁道:“今晚是来作乐啊!”
嬴政惊醒过来,他仍有点小孩心性,哈哈笑道:“对!对!我们进去耍玩吧!”
尚未举步。
把门的唱喏道:“屯留蒲大爷到!”
李良、嬴政等停下脚步,回头往入门处望去。
开道的是十二名同样装束的轩昂武士,接着是个高冠博带的中年汉子,这人比常人足足高出一个头有余,近两米的高度,宽大的锦袍更衬托出他不凡的气势。
最厉害是他那对眼睛,淡淡一扫大堂,便似成竹在胸,对一切有数于心。
他不但没有半分商家的俗气,相貌还高古清奇,只是神情倨傲,对正在旁相迎献媚的鹑婆春花爱理不理的。
伴着他的尚有两名衣服华美的年青武士,看来都是第一流的剑手。
伍孚大感为难,这蒲鹄乃秦国东方举足轻重的地方名人大豪,一时间可不知逢迎招呼那一方才好,何况还有正等他等得不耐烦的国兴等人。
李良乃挑通眼眉之人,笑道:“伍楼主即管去招呼贵宾,我们自行上楼便成了。”
这番话怕只有李良敢说出来,换了即使贵为左相的昌平君,仍不敢准伍孚不招待储君而去侍候其他人。
伍孚如获王恩大赦,一边打恭作揖,一边召来另一手下,引领众人上楼。
李良等举步往内进走去,准备登楼时,国兴排众而出,大步追来道:“诸位大人请留步!”
嬴政双目厉芒一闪,掠过杀机,停下步时,李良伸手过来轻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勿要动怒,才与众人转过身来,面向正大步走过来的国兴。
李良心中感慨,这些人还真是不怕死,嬴政微服造访体验青-楼生活,他们跳出来找不痛快不是自找死么?
众御卫一字排开,阻止他走得太近。
远处则是伍孚殷勤地招呼着蒲鹄。
国兴停了下来,施礼道:“小人谨在此祝李大人旗开得胜,盛名不坠。”
李良自知这只是开场白,冷冷道:“国兄究竟有何指教?”
国兴措了拦在身前的众卫一眼,脸容上怒意一现即收,昂然道:“敝馆上下对李大人的剑术非常欣佩,若改天大人有空,请到敝馆一行,好让小人们有机会受大人指点。”
李良暗忖这等若公然搦战了,只不知是否出自缪毒意思,还是渭南武士行馆馆主邱日升想把领导地位争取回来的私下行为。
昌平君等无不冷哼连声,表示不悦。
“疤脸”国兴却是一无所惧,眉头都不动半下,一派硬汉本色,静待李良的答覆。
李良淡淡笑道:“贵馆有意,不若前来擂台挑战本座,何须本座亲临你们那儿呢。不过也行,看李某哪天心情最坏时,就前去拜访一下不敢上擂台的什么武士高手吧。”
国兴轰他说得这么不留情面,双目闪过森寒的杀气时,嬴政鼓掌道:“说得好!到时李大人勿漏了我。”
国兴愕然望向嬴政,当然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厉喝道:“阁下何人?”
“锵!”
数十御卫一起拔剑,却只发出一下声响,可知这些人能荣任贴身御卫,不但武技高强,还训练有素。
其中一御卫冷喝道:“竟敢对……嘿!对公子无礼,给我跪下。”
那群武士行馆的人见势不妙,拥了过来,还是国兴知道除那“公子”不知是什么人外,其他人都是惹不起的,忙把众人拦着。
蒲鹄和伍孚等均愕然瞧来。
李良哈哈笑道:“秦兄何须为这等人败了雅兴,我们还是寻乐去吧。”
再不理气得变色的国兴等人,引着嬴政登楼而去。
同时心中暗笑,他等若救了国兴等的小命,否则纵是缪毒亲来,朱姬驾到,他们也难逃腰斩之厄。(未完待续。。)
104青-楼体验的收获
步入楼上宽敞的大厅时,众人显是早得风声,知李良仍有闲情来喝酒,一时全场肃静,所有目光均集中在这即要决战世界第一人曹秋道的人身上去。
嬴政怕给人认出,堕后走在众人之间,由滕翼和桓奇等挡着别人视线。
杨端和、白充两人早到了,一时仍未看到嬴政,欣然起迎,频说:“稀客”。
换了任何人,明天对着管中邪那样的可怕对手,今晚岂敢出来胡混?
荆俊先一步抢前,低声告诉他们储君来了,但千万不要下跪见礼,两人脸上的肌肉完全不受控制的透出惊愕神色,手足无措,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他们的席位设于大厅一边临窗处,只有十个席位,嬴政含笑亲切地和杨瑞和这两名将领打过招呼后,便背厅而坐,免得给人看到他的脸孔。
众人纷纷坐下。
由于今晚恃别热闹,座无虚席,先前又想不到嬴政会来,三十六个御卫都没有坐位,幸好每个席间极为宽敞,赶上来的春花早得伍孚授以竭力相待,尽心服侍的吩咐,忙急就章的使人在旁加设两席,扰攘一番后,才回复先前热闹酣畅的情况。
侍女穿花曲蝶的上来奉上美酒。
嬴政点了菜肴后,芙道:“各位兄台随便谈笑,就像平时那样好了。”
话虽如此,却没有人敢透出一口大气,情况异样之极。
李良见状笑道:“杨将军和白将军早来了。为何却不唤姑娘陪酒?”
杨端和干咳一声,尴尬地道:“李大人上来前,酒楼内人人都在谈论大人最终一战的胜负。有人甚至吵得脸红耳赤,我们听得入神,其他的事都忘了。”
白充垂头不敢看嬴政,低声道:“当有人传来李大人已抵迎客厅的消息,厅内便哄动起来,有人说李大人必是稳操胜券,又有人说李大人不知……嘿不知……唉!都是不说了。总之现在没有人敢再说半句话了。”
滕翼笑道:“是否不知自爱呢?”
白充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李良此时正游目四顾,发现了几席熟人,一席是吕府的著名高手。除了周桓、鲁残外,新来的许商、连蛟和赵普都在,出奇的竟是图先陪着他们。
许商、赵普、图先见李良往他们瞧来,都含笑打招呼。但周子桓、鲁残这两个旧人。和连蛟均表现出不屑理会的神态。
他们身旁各有一名姑娘侍酒,却没有像单美美、扬豫、归燕、白蕾那种顶级的红阿姑。
另一席是缪毒的人,离他们只隔了三席,除英伟轩昂的韩竭外,还有两个人,经荆俊指点后,才知就是缪毒最得力的缪肆和令齐。
那缪肆外型和缪毒差远了,又矮又肥。不过双目灵动,显是狡猾多智的人物。
令齐则一表人材。外貌儒雅风流,是个典型的谋士类型。
此时国兴等走了上来,加入到他们那一席去。
嬴政亦在偷偷巡视席内诸人,见到一些平时道貌岸然的大官,正拥美调笑,大感有趣,对众人道:“各位可随便召姑娘陪酒,不要因我而扫了兴。”
风流如荆俊也惟有报以苦笑,有嬴政在,能呼吸畅顺已是本事,谁还敢召妓相陪,若那些不知情的美人儿,爆出自己平日的风流行径,那才累事呢。
伍孚此时登上楼来,显是亲自招呼了蒲鹄到其中一所别院去,一路和各席客人打哈哈,走了过来,毕恭毕敬道:“杨豫姑娘唱毕一曲即过来相伴,她听到李大人来了,什么客人都忘记了。”
这等小人,憎厌他都属浪费精神,李良遂抛开往事,笑道:“今晚主客是这位远道而来的秦公子,杨豫是来陪他,而非陪我。”
伍孚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哈哈笑道:“大人放心,小人已分别通知了美美、小蕾和燕燕,她们分得身时即会来见秦公子,任公子罚酒罚唱。”
伍孚不愧欢场中吃得开撑得住场面的人,这么一说,众人都不好怪他。
募地一声冷哼来自国兴那席,只听有人冷言冷语道:“官当得大确是不同凡响,无论多红的姑娘都要委屈相从。”
这句话明显是针对众人而来,各人无不色变。看来缪毒的人要比吕不韦的人更有所恃,嚣张得教人难以相信。
要知李良此席他们认识的无一不是当朝红人,昌平君更贵为左相国,比缪毒高了数级,而他们仍敢出言嘲讽,自是由于有朱姬作他们的大靠山之故。
众御卫人人手按剑柄,只等嬴政一声令下,就过去斩人。
嬴政终亲身体会到缪党的气焰,龙颜寒若冰雪,两眼厉芒闪烁,看得众人和伍孚均心生寒意。
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时刻,李斯含笑站了起来,朝韩竭、国兴那席走过去。
全场静了下来,观望双方形势的发展。
这时不但国兴等不知李斯过来干什么,连嬴政和李良等亦大惑不解。
李斯到了国兴那席处,俯身低声说了一番话后,只见国兴、韩竭等人人色变,噤若寒蝉,才潇潇洒洒地走了回来。
席内立时响起嗡嗡细语,当然是各人均在猜测李斯究竟变了个什么把戏,竟能使气焰冲天的缪党立即收敛。
李斯坐下后,在众人询问眼光中若无其事的道:“在下只是如实告诉他们,储君下了严令,在与剑圣曹秋道决战前谁若斗胆干扰李大人,立斩无赦,故特别派出御卫贴身守护,负责执行命令。”
伍孚亦在俯身聆听,闻言与众人一起拍案叫绝。他尚以为李斯只是假传圣旨呢。
嬴政龙颜大悦,一方面是李斯急智过人,更因国兴等终慑于他的威势。不敢逾越。
就在此时,有人隔远笑道:“本来还不相信,原来真是国师来了,我们两个老家伙没有白走一趟。”
众人望去,原来到的是王颔和王陵,显是正在其中一所别院作乐,现在闻风而至。
众人暗呼不好时。两个秦国重将来至近前,一见嬴政,同时失声道:“储君!”
当全场闻得“储君”而往他们望来时。一直半声不吭的桓奇霍地起立大声道:“两位大将军说得对,正是储君着我等陪李大人来散心,两位大将军请坐。”
众人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顿时为之释然。
王颔和王陵此时注意到嬴政下颌那撮假须。又见他穿的是一般贵族的武士服。醒悟过来,入席坐下。
忽闻牙关打颤之音,原来伍孚脸青唇白,不知应否下跪才好,显是看穿了嬴政是谁。
众人又叫不妙时,伍孚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滕翼人急智生。一手探出,就在他双膝着地前。扯得他侧坐到身旁来,像是坐入席内的姿态。
昌平君凑到他耳旁道:“若伍楼主外尚有人知道储君来此之事。我就把你的醉风楼封了,再抄了你的家,清楚了吗?哼!不准叩头。”
伍孚吓得手软脚软,连点头的力气都消失了。
嬴政轻声赞叹道:“只看众位临危不乱,应变有方,便知我大秦之兴,指日可待了。”
李良知有伍孚在,不便说话,温和地道:“伍楼主只要依命行事,我李良可担保你没有麻烦,还不去打点一切。记得绝不可暗中通知四位姑娘。”
伍孚勉强爬了起来,打恭作揖后,滚着走了。
王颔举杯想向嬴政敬酒,记起一事道:“这些酒验过了没有?”
坐在他身后那席的御卫道:“报告大将军,全验过了。”
王颔这才向嬴政敬酒。
众人均不敢举杯,到嬴政示意各人,才轰然痛饮。
经过刚才一番“惊险”,气氛又热烈起来。
嬴政顺口问起,才知王颔和王陵均是应蒲鹄之邀来见面的。
王陵冷哼道:“这蒲鹄心怀叵测,一见面便批评朝政,尽说吕不韦的不是,又隐隐牵连到太后。话不投机半句多,后来我们见伍孚前来,通知侍酒的白蕾和杨豫说李大人来了,要召她们去,我们乘机告退。”
嬴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王颔笑道:“国师的魅力真大,两位姑娘听到被召,均恨不得立即溜走,却给伍孚阻止,只许轮流来此。目下杨豫回去更衣,该快到了。”
嬴政讶道:“两位大将军是否看错了,她们不是吕不韦的人吗?”
王颔道:“说到底,她们都是无主之花,谁的权势大,便要依附谁人。但姐儿爱俏,国师现在又是我大秦的英雄人物,更得琴太傅、纪才女委身下嫁,天下女子,谁不希望能与他亲近呢?”
嬴政欣然举杯向李良劝饮,后者慌忙喝了。
众人均对嬴政的风度喑暗心折。
环佩声响,在伍孚亲自引路下,两名小婢伴着盛装的杨豫来了,玉步轻移下,确是婀娜多姿,绰约动人。
嬴政大乐道:“果真名不虚传!”
忽然有人嚷道:“豫姑娘请留步!”
众人愕然望去,原来是有上蔡第一剑手之称、年青英俊的吕府新人许商发话。
只见他一脸不悦之色,走了过来。
杨豫停下步来,蹙起黛眉,看看李良这边,又瞧瞧正大步走来的许商,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态。
最焦急的的伍孚,向两婢侍意,要她们把杨豫拉到嬴政那席去,却给杨豫挥开了两婢。
反是嬴政大觉有趣,笑道:“难得这么多人到青楼来,正因有这种你争我夺的乐趣。”
许商脸上像外面的大地般覆上了一层寒冰,先冷冷对伍孚道:“伍楼主刚才又说豫姑娘给杜将军预早订了,为何现在又可出来侍酒?”
杨豫显然对许商颇有好感,凑到许商旁说了几句话。又指点李良这一席,说的当然是好话了。
王颔乃秦室军方现时的重量级人物,冷哼道:“这小子是谁?是否活得不耐烦了。即管吕不韦来,也不敢不给我脸子呢。”
李良笑道:“大将军莫要为这种人动气,吕不韦的人一向横行惯了,迟些我们才和他们一次过算账。”
王颔闷哼一声,没再说话。
伍孚再匆匆走来请罪,尚未说话,嬴政已道:“此事与楼主无关。楼主不用自责,豫姑娘爱来便来,不来就算了。”
伍孚那想得到这秦国之主如此好相与。大感愕然。
昌平君拉他说了几句话,伍孚又匆匆去了。
许商此时似仍欲要往他们走来,却给杨豫扯着,隐隐中听她提及王颔之名。
杨端和乃王颔手下第一号大将。勃然色变。霍地立起,正要喝骂,给另一边的李斯扯得坐了下来,后者笑道:“杨将军何用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呢?”
此时许商狠狠瞪了李良一眼,返回己席去,杨豫则盈盈而至,未语先笑,登时冲淡了不少剑拔弩张的气氛。
杨豫在李良指示下。一头雾水地坐到嬴政之旁,虽然只知嬴政姓秦名始。却不知是何方神圣,但总知此人能令昌平君、王颔、李良等对他恭恭敬敬,刚才伍孚又千叮万瞩她要悉心服侍,自是不敢怠慢。展开浑身解数,敬酒陪笑,口角生风,不半晌服侍得嬴政妥妥贴贴,气氛融治热闹,就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
不一会归燕也来了,场中其他宾客亦不感意外,只是王颔一人,便足够资格要这两位红阿姑来侍候。
归燕亲热地坐到李良之旁,先敬过各人,最后敬李良时,低语道:“李大人大人有大量,再不要与小女子计较好吗?”
李良也再不敢轻信她,表面当然客客气气的接受了。
此时杨豫告辞离去,临行时大有深意地幽幽的瞧了李良一眼,不一会换了白蕾来,但四花之首的单美美仍是芳踪杳然。
四女中,以白蕾与李良等最没有过节,对嬴政逢迎周到,使气氛更是融洽。
归燕凑到李良耳旁道:“李大人今晚留下来好吗?奴家定会尽心侍候。”又飞了他一个媚眼。
李良心想人说家花不及野花香,老子的感觉却刚好相反,而且那知你不会再来害我。
婉言拒绝了。
归燕难掩失望之色时,伍孚一脸苦恼回来,欲言又止道:“美美怕不能来了。”
昌平君皱眉道:“美美竟敢不给我们脸子吗?”
伍孚大吃一惊,摇手道:“不!只是她被召了到仲父府去,我三次派人去请,都给赶了出来。唉!我又不能说出……嘿!没有什么了!”
众人均感意兴索然。
嬴政双目寒芒一闪道:“这事就此作罢,今晚亦到此为止。哈!很不错的一晚哩!”
伍孚放下心来,归燕和白蕾却是连声不依,媚态毕呈。
岂知这些对任何男人都有效的招数,到了嬴政身上却一点都派不上用场,这未来的秦始皇淡淡一笑,站了起来,负手便去,众人慌忙追随左右。
李良勾着归燕的脖子,吻了她脸蛋,柔声道:“美人儿若想幸福快乐,安享大好年华,要好自为之了。”
归燕神色一黯,垂头道:“燕燕定会谨遵大人之命,只望大人能有三分怜惜之意,燕燕已感恩不浅。”
李良向另一边的白蕾含笑回礼,这才洒然去了。
回到家中,荆俊仍非常兴奋,甫进大厅,便扯着李良和滕翼道:“伍孚这混蛋真懂见风驶舵,见到王颔王陵等都拥戴储君,出门时便偷偷对我说迟些要亲来拜候国师,哈!这混蛋真行。”
滕翼哂道:“我却看他是夹在吕不韦和缪毒之间,两边都不敢开罪,故苦不堪言,刚才白充告诉我,吕不韦有意收单美美为妾,伍孚自是非常苦恼了。”
李良笑道:“今晚似乎是胡混了一场,其实却是意义深远。首先储君清楚了解到吕缪两党的斗争,其次就是无意知道了蒲鹄正和杜璧图谋不轨。而另外就是有三个得益之人了。腾翼不慕富贵,可以不论。李斯和桓奇刚才表现出来的急智,深得储君之心,于他们的官运是将大有裨益。”
再谈了半晌,李良才回房睡觉去也。(未完待续。。)
105战前开胃赛
糊里糊涂间,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李良愕然起来,腾翼进来道:“储君派人来召你进宫,不知什么事呢?”
李良伸了个懒腰,只觉精神和体能均处于最巅峰状态,匆匆沐浴更衣,入宫见驾。
嬴政照常在书斋接见,另外还有昌平君和李斯两人。
嬴政道:“五日后为立春,寡人决定是日到渭河春祭,太傅那条黑龙没有问题吧!”
李良道:“一切准备就绪,只要清楚知道祭河的地点,就可预作安排。”
嬴政双目亮了起来,旋又叹了一口气道:“始终仍有太后那关最难闯过,看来不和她作点交易是不成的了。”
李斯道:“最紧要是抓牢军权,其他的让他一步半步,该无大碍。”
嬴政苦恼道:“只要想起要给那假太监封侯赐爵,寡人心中便首先不服气,现今太后到了甘泉宫,寡人对她和缪毒间的事更是一无所知。”
昌平君安慰道:“缪毒若有异动,茅焦自会暗通消息,储君请放心好了。”
嬴政怒道:“试问寡人怎能放得下心来,现在朝廷奸党处处,人人各怀异心,若非还有这条黑龙,就索性把他们全召进宫来,一股脑儿杀了,然后再想办法收拾残局。”
昌平君见他气在头上,那还敢说话。
李良笑道:“储君息怒,别忘了我们尚有擂台赛,只要觅名挑战斩了周子恒等人。就可重新安排都卫的统领人选。”
嬴政这才消气,又商量了黑龙一事的细节后,各人方先后辞出。
李良和昌平君离开时。均感到这不断成长的小储君威严日增,自具不怒而成的气势,而发起怒时当然更使人心寒胆颤。连李良这“看着他长大”的人都有此感觉,其他人的感受更是可以想见。
回到国师宫,却听见荆俊匆匆来禀报说:“原来那曹秋道早来了,就夹在齐人派来祝贺吕不韦的大寿的使节团里。据说吕贼已经进宫去见储君和太后,准备游说他们接管主持擂台挑战的决赛。明天可能会有大批武者上场消耗国师你的实力……”
李良笑道:“无所谓的,我教给你的道家养生吐纳法,你不是清楚知道它的功效么。再多人来,对我来说都只是热身罢了,随便他们安排吧。他们会知道,在绝对的实力下。任何阴谋手段都会是苍白的。”
荆俊崇拜而激动地俯首离去。
没有什么人比国师宫的众人更清楚李良的“真正”实力了。只能够用“深不见底”来形容,荆俊、腾翼、二十四铁卫等人齐上,片刻间就会完败于李良之手。
而李良的远攻的箭术又是天下无双,加上近身战斗的强大实力,这世间恐怕也只有那个盛传为天下第一剑手的剑圣曹秋道或许能够与他一较高下了。
荆俊等人关心的是吕不韦等人的阴招,可是在李良的强大自信感染下,他的那点忧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日,李良的擂台赛空出了半日时间。众人热火朝天的围观,只有零星的几个刚到咸-阳的武者陆续登台。不过实力都不算很强,居然没有出现一个连胜十场的强人。
而吕不韦和嫪毐两派的人马已经拼斗得差不多了,剩下周子恒、许商、韩蝎等几个实力最强的人未出场,只怕他们要在李良和曹秋道开战之前,会上前试探李良的真正实力和企图消耗他的体力吧。
以这点来推测,朱姬很可能已经被吕不韦和嫪毐说服了,任由他们对付自己。
听到铁卫乌光的汇报,李良不禁想到这些,心里隐隐一阵不舒服,随即甩开这些杂思。现在他将纪嫣然送回了牧场准备黑龙事宜后,正带着荆俊赶往王颔的大将军府上,拜见王颔。
王颔很够意思,早与王陵在府内等候多时,李良将荆俊交给他们,由他们二位军方重臣上鹿公府上,带着荆俊去向鹿丹儿提亲。
荆俊欢喜地跟着去了,李良则返回擂台继续接受挑战。
看着这百十个小擂台上的热烈比斗场景,很多实力相近的武者相持不下,大量的时间就是消耗在这里的。
不远处围观众人看见李良出现,纷纷激动地叫喊着“国师来了”。
国师宫的数千护卫,急忙紧张地上前护好阻隔人群的护栏,将他们挡在赛场范围之外。
李良纵声哈哈一笑,笑声顿时盖过了嘈杂的人群声和激烈的比斗声,“李良听闻齐国稷下剑圣曹老师即将来访,心中无限欢喜,今日决定改变挑战规则。请自认为实力还不错的诸位远道而来的武者朋友,随意上来挑战李某。每场人数要求不低于十人、最高不限……”
全体震惊,寂静无声。
良久,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彩。
中午和下午的赛事很快,李良少则对战十人,多则近百人,场次不停地轮番比斗,在夕阳西下时分,就再也无人敢上台来挑战,李良在执勤监督官员三次询问依旧没有人来上台挑战的情况下,感觉不够尽兴地回到了国师宫后殿内堂。
这番战斗,李良稍微解开了一些封印的关系,身体爆发出来的实力,要远远强于以前表现出来的力量,只有控制力的精准度没有达到理想状态。
但是随着这半天不停地机械化的战斗,陆续击败了这时代的数万高手,力道控制早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微控的精确度,到了后来,重伤于他手下的人员越来越少,有数十人被他只有用柔力轻轻“推”下擂台而无恙。
当然心怀敌意和杀气的敌对人员,李良也不会客气。重则重伤昏迷,轻则废除其手脚,令其再也不能作恶。
李良不太尽兴。是无法再有验证自己精准控制力的机会而心下遗憾,好在晚上还有一场对战曹秋道的重头戏,可以期待一下。
沐浴后来到前厅,早有,嬴政、腾翼、荆俊、李斯、王颔、王陵、昌平君、昌文君等一班君臣在等候,显然他们先后都来此观看了李良的强力表演赛了。
众人无不钦佩、崇拜地看着这个强大的男人,欢喜、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纷纷上前来围住李良叫嚣着、欢呼着,就是老成稳重如王颔都兴奋地握住李良的手大声赞美着。
晚间,就是吕不韦主持的决斗宴会了。本来吕不韦打算将擂台改设置到他的仲父府的,可惜下到满朝文武、上到储君太后,都不同意这番折腾,吕不韦也只好放弃了便易他布局的绝佳地址和时机。还是在国师宫已有的擂台上比斗。
王颔等人赞美了李良一番后。说道:“那曹秋道这时已经与仲父一起到了,正在学院偏殿内休息。国师要不要休息一下,延后一些时间再出战……”
李良随意地摆摆手,打断道:“无妨。这剑圣曹秋道赫赫威名传闻天下数十年,希望他不要过了巅峰时期就好,不然,李良刚才的半天热身就白白浪费啦。”
嬴政崇拜地赞道:“天下间也只有太傅有如此气魄胸襟,不将这剑圣放在眼里。”
李良摇摇头道:“正好相反。我对那曹秋道倒是抱着很大的期盼的,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就好。”
正说着。这时,有下人来通知晚宴开始了,众人遂一起轻松前往。
太后朱姬早就到场了,嫪毐等人自然也随着来了。
李良高兴的是两位娇妻琴清和纪嫣然也来了,其他人都不良于行,应该都留在了牧场安心养胎。想到活泼好动的乌廷芳,李良就觉得这次她能够安份地留在牧场,估计乌应元夫妇花费了不少心思。
走神间,仲父府安排的歌舞姬团充满挑逗性的大型歌舞表演过后,设置在国师宫外操场上的宴会开始酒菜上席。
由于嬴政和朱姬仍在,虽成千上万人聚集在国师宫操练场,仍不觉喧哗嘈吵,只是纷纷交头接耳,话题均以李曹两大顶尖高手即将来临的比武为主。
对面的缪毒向李良举杯示意,预祝他胜利,李良含笑举杯回应,当然是浅尝即止,作个样儿。
忽然琴清打手势召他过去,李良心中奇怪。移到娇妻旁,低声问道:“什么事?”
纪嫣然凑过少许,沉声道:“吕不韦真是卑鄙,刚才小恬经过我们身边时,匆匆说出‘琴府门前有齐人伏兵’,可知吕不韦今晚是不惜代价、不择手段都要把夫君大人除去。若曹秋道杀不了你,就由其他人下手,只是我也弄不清楚为何会是齐人。”
今天国师宫人满为患,估计几个偏殿会热闹到通宵,李良早有安排住到琴府,以吕不韦的手段,获悉不难,有伏兵狙击自己毫不稀奇,此乃吕不韦一贯惯于冒险和胆大包天的手段。
但对为何会是齐人的伏兵,李良亦是一头雾水,曹秋道和田单不会这么傻吧,在万众瞩目的决斗后,对自己下杀手,不是送给大秦对齐国出兵的理由吗。
大秦堂堂国师要是在比斗胜利后被刺杀,横挡在秦齐之间的赵韩魏三晋甚至楚国,都不敢阻挡大秦的复仇之师吧。
除非,几国能够忘记齐国屡次抽身于连横盟军之外、还有齐国与秦国妄图瓜分赵韩魏楚燕五国的明显意图,原谅它、帮助它而来抵挡大秦铁骑。
显然,是不可能的。
大秦对齐国用兵,只怕赵韩魏多半会袖手旁观,与齐国世仇的燕国绝对会趁机也对它出兵灭杀它,楚国估计也会趁机夺得齐国的几块土地城池吧。
简单说,齐人目前也只有大秦内部吕不韦一派的势力联盟,其他,就是挺招人恨的,哪儿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
李良懒得对那些低阶刺客再次亲自动手了,返席低声通知滕翼和荆俊。
滕翼冷哼一声,到了后席的荆善等处说话。片刻后乌言着离开宴堂,布置一切。
鼓乐声再喧天而起时,吕不韦人未至洪钟般笑声先至。在周子恒、许商一众拥持中,由大门众星拱月地昂然而入。众人纷纷起立致礼。
吕不韦得意之极,倏地立定堂心,由从人斟满杯子后,举杯遥向朱姬和嬴政高声道:“先敬太后储君一杯。”
李良冷眼看着嬴政朱姬与吕不韦举杯互祝,心中岂无感慨。
这刻可说是吕不韦最得意的时刻,可是当待会欲杀李良而不得。稍后又黑龙出世,改朝换制,粉碎了他禅让夺权的美梦后。他的权力将被逐步削弱,其中一个因素自是缪毒的势力膨胀。
此时吕不韦等来至他们席前,举杯朝李良道:“今晚不论胜败,我吕不韦对国师仍是打心底里敬服。其他多余话都不说了。”
李良看着这影帝。微笑回礼。
两人都是浅尝即止。
到所有人重归己席时,吕不韦又站起来的时候,众人知道好戏来了,倏地静了下来。
大堂内近千对目光,全集中到这权倾一时的冒险家身上。
吕不韦干咳一声,正要说话时,缪毒含笑而起,向吕不韦遥遥施礼。众人正大惑不解,缪毒已微笑道:“若下官猜得不错。仲父是否要宣布国师与剑圣的最终决斗呢?”
吕不韦呵呵笑道:“缪大人真懂揣摩别人心意,事实正是如此,不知缪大人是否另有高见?”
他语带嘲讽,暗指缪毒擅于逢迎朱姬,颇为阴损抵死。
缪毒就算不高兴,亦不会表露出来,淡淡道:“好事成双,主菜上席前,也该有些可口小点。不若先由下官家将与仲父手下高人,来一场点缀助兴,趁趁热闹,仲父意下如何?”
众宾客那想得到会横里杀了个缪毒出来,公然向吕不韦挑战。秦人好武,宴会比武乃家常便饭,好事者更纷纷喝彩叫好。
嬴政见缪毒说话前,没有先向自己请示,知他恃着朱姬,并不把自己放在眼内,比吕不韦更嚣张狂妄,心中暗怒。
自周室式微,诸侯称霸,各国权贵均盛行养士之风。这不单是搜罗人材,以为己用,更是身分地位的象征。
权贵间家将卿士的比武,更代表着门客实力的较量。
缪毒得太后朱姬支持,势力日增,自是希望趁此机会,扬威立万,一显威风,假若他派出的门客高手能胜过吕不韦的人,不但那胜出的手下声价百倍,还可突显出他缪毒现时的权势地位,一举两得。
在某一程度上,李曹之战中缪毒可能仍是看好曹秋道,所以若能先胜上一场,那就算代表吕不韦的曹秋道真的击败李良这西秦第一高手,吕不韦就未可算完胜,因为缪毒仍拥有一位胜利者,不让吕不韦专美。
李良目光扫过缪毒手下门客,见那令齐脸有得色,立知此计必是出于此君脑袋,遂对此人留上了心。
吕不韦呵呵再笑,显是看穿了缪毒心意,别转身来,同嬴政恭敬道:“比武助兴,既可增添热闹,更可显扬我大秦武风,请储君示准。”
缪毒和朱姬同时脸色微变,知道吕不韦故示尊重嬴政意见的姿态,自是用心不良,其图加深朱姬缪毒方面和嬴政的分歧。就好像只有他才尊重嬴政的样子。
整个大堂肃静无声,千百道目光全集中到这未来秦始皇的身上去。
嬴政也是了得,像丝毫不明白吕不韦的暗示般,含笑对缪毒道:“缪卿家会派出那位剑手来让我们一开眼界呢?”
韩竭由缪毒旁霍地立起,大步走到堂心,下跪道:“内史府客卿韩竭,请太后储君赐准献技。”
这番话既自负又倨傲,特别强调要得到朱姬的允准,摆明针对吕不韦刚才没有把朱姬这太后放在心上。
近月来韩竭在咸-阳声名大噪,直迫李良,各人见缪毒派的人竟然是他,登时兴奋起哄。
吕不韦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嬴政笑向朱姬道:“一切由太后作主。”
这么一说,众人更是兴奋,此一道主菜前的美点,已是势在必上。难道朱姬会和深得她恩宠的缪毒抬杠吗?
果然朱姬轻柔地道:“韩竭乃有稷下剑圣之称的忘忧先生曹秋道的得意门生,剑法超群,不过仲父手下亦能人无数,必可派出人选,好迫得韩先生抖出绝艺,让我等见识一二。”
此等胜败关乎到吕不韦的面子和荣誉,吕不韦自不敢轻忽对待。
吕不韦派出实力最强的许商。
鼓声轰然响起。
众人均知好戏立即开场了。
两人隔了丈许,并排面向主席位的嬴政,吕不韦和朱姬,先致以武士敬礼,随即转身面向对手,四目交投。
韩竭平时虽予人倨傲无礼的印象,但这时却像变了另外一个人般,非常沉着,全神贯注打量对手,没有半点轻敌或疏忽大意。
他右手握在剑柄处,稳定而轻松,两脚微分,不动如山,虽没有摆出架势,但却比任何姿态更有震慑人心的高手风范。
他的眼神变得剑般锐利,但却没有透露出分毫心中的情绪,使人更觉得他深不可测,难以猜度。
大堂内鸦雀无声,人人屏息静气。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感觉,这非是各人今晚特别有耐性,而是没有什么特别大动作的韩竭,已足以生出强凝的气势,镇慑全场。
最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是他竟清楚传达出一种信息,就是除非他不出手,否则必是石破天惊的攻势。
只从曹秋道调教的徒弟,便可知曹秋道确已达大宗师级的境界了。
要知若是一般下乘剑匠,只知照版煮碗地把自身技艺授与徒儿,很容易培造出另一个自己来。
只有博通剑术的宗师级人物,才能因材施教,令徒儿发挥出本身的优点和特长。
韩竭以稳为重,剑求势求狠。
只从他本身出自于本性的武技的契合度来看,便可推测出曹秋道的成就。
另一边的许商气度沉稳,潇洒而立,自有一番风采。
两人对峙了半盏热茶的工夫,韩竭忽地微微俯前,像只寻到猎物弱点的斑豹般,双目厉芒剧盛,凝注对手。
事实上两人的距离没有丝毫改变,但众人却猛地感到韩竭已主动出击了,其中情势,确是难以言喻。
可是许商却未被韩竭气势所慑,挺立如山,恍若巨浪中的坚实巨岩般巍然而立。
众人首先见到两人这般气势的交锋,就知道这场比斗接下来的精彩程度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看着。
许商、韩竭突然同时动手,动若惊龙翩虹,剑光闪耀下,几声交击瞬间击在一起,却只发出一声剑锋交击的清鸣之声。
韩竭的剑法沉稳厚重,许商的剑法机巧灵动,两人实力相当,几十回合下来,还是势均力敌,渐渐二人的战况越来越激烈,稍有不慎便是两败俱伤的凶险结局。(未完待续。。)
106决战剑圣曹秋道,时间主线修正机会
许商和韩竭募得跳开,在两人同时发力准备最后一招全力分出胜负和生死时,吕不韦与嫪毐二人竟然在同时默契地大叫“停手”。
底下围观众人对他们干扰这般精彩的对战,都禁不住生出不满的情绪。可惜吕不韦权倾朝野,嫪毐又有太后撑腰,只好将埋怨隐在心里。
李良怎么能够轻易放过他们,哈哈一笑站起身,“仲父和嫪大人爱惜人才,不忍他们二人少有损伤。不若就由本座来鉴别一下双方的实力如何?”说罢,轻轻一跳,就立在执剑分开的二人中间。
吕不韦和嫪毐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狂喜,对李良这般自己送死的行径,自然是再好不过。
许商和韩竭在吕不韦和嫪毐的暗中授意下,同时爆发了最强的实力,向李良攻去。
李良这时还有闲暇看看周围人们的表情反应。
嬴政紧握着双拳,抿着嘴唇,额头生出的青筋和眼中的惶恐,显示着他极度的缺乏安全感和失去李良之后担忧。
朱姬正站起身捂着嘴,眼中满是震撼担忧不舍之色。
琴清和纪嫣然二女则是满含关怀地注视着场内的比斗,却没有担心的神色,显然对李良的实力极为信任。
……
李良在其他人的惊骇眼神中,舒展双臂,身子轻微旋转一个角度,侧身一抓,一手一柄剑,就夹在手指之间。
嗡的一声,许商和韩竭捂着手腕。飞身而退。
许商的剑在李良手中“啪”的断为几节掉落在地上,而韩竭的剑却在右手里剧烈的震动着。
“哦,好剑!”
的确是好剑。许商的剑上有许多缺口是被这剑所伤,那断裂的剑却不是李良故意震断的,而是这剑也只能够承载这最后一击就会断裂报销了。
韩竭捂住手腕,脸上的震撼神色渐渐退去,恭谨道:“剑名破军,乃敝师珍藏十大名剑之一,出自欧冶子之手。”
全场立时起哄。
欧冶子乃铸剑大师。古今除干将莫邪夫妇外无人能及,只此一剑,便随时可换来足够普通人一世用之不尽的钱财。
李良又欣赏了半晌后。将剑抛还韩竭,笑道:“剑好人更好,这一仗是许商输了,不知道许兄可有异议。”
这个判决很是公允。这时代众人的想法就是这样。许商的剑的质量没有韩蝎的好,剑毁后很可能会丧生于实力相当的韩竭剑下。
这也是这时代的一把好剑可以抵上万金的原因,宝剑的实力也是算在主人的实力中的。
许商心悦诚服地说道:“国师判断无差,许某输在剑上了。”
吕不韦哈哈一笑道:“嫪大人,这场权且算我这手下输了,待许商寻得好剑,再来与韩竭真正比个高下吧。”
众人掌声轰起,却非为了韩竭的绝世好剑。而是对李良的绝世风采。
缪毒等自然不大是味道,虽胜尤败。
而且两大顶级高手。居然一合就被李良夺剑败退,可以想见他的高明。
吕不韦的笑容也是干巴巴的。
众人对李良却是心中佩服,他来了这漂亮的一手,既技惊四座,打败了韩竭许商两大顶尖高手,更压下了吕不韦呃嫪毐的锋头,一举三得。
众人望望李良,又瞧瞧吕不韦、许商、嫪毐、韩竭,显都感到李良的锋芒,突然间把他们全盖过了。
嬴政显然对这手非常欣赏,举杯道:“来!让我们为这场别开生面的比试喝一杯!”
众人欢呼声中,举杯回敬。
许商一言不发,返席去了。
韩竭则接过仆人递上的祝贺的美酒,饮胜后才施施然回席,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吕不韦也恨得牙都痒了起来,心中只想能干掉李良。倏地起立,大笑道:“怕该是主菜上席的时候了。”
坐着立着的逾千宾客,立时静了下来,目光集中到这权倾大秦朝的人物身上去。
吕不韦踌躇满志,宣判李良的死期般颁告两人的决战开始。当然,他的官方言辞很正式,毕竟这是号称大秦第一高手和天下第一剑客之间的龙争虎斗般的生死之战。
不仅仅只是两个国家之间的顶级武力之间的交流了。
涉及到的各国势力之间交错复杂的关系,难以言表。
就说吕不韦吧,他显然与齐国田单联盟,不然也请不出曹秋道,但是他们二人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互相利用居多;对内,吕不韦与李良的派系分列
杜璧、缪毒等也是满脸期待之色,因为无论两人中不理谁人饮恨收场,对他们均是有利无害。
而嬴政、昌平君、王颔等却是担忧之色上脸。
看来李良刚才的表现依旧没有带给他们更多的信心,就算是先前擂台赛上见到李良大发神威,此刻却在曹秋道的剑圣威名下,底气荡然无存。
宴堂肃默无声。
朱姬大叫一声“不要”。
嫪毐眼中嫉恨的目光爆射而出,哈哈一笑站起身补救道:“太后不要这些酒水,你们这些奴才还不换好茶水!”
朱姬浑身一颤,坐了回去,低垂螓首。酥胸高低起伏,处于极激动的情绪里。
李良凝神瞧了她好一会后。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
吕不韦气得脸都红了,暗中狠狠盯了朱姬几眼后,眼珠一转,呵呵一笑坐了下来,同右边的嬴政笑道:“太后与储君早将这举世无双的对战交与本仲父主持,此事理该由老夫作主,否则我大秦岂非失信于天下,诸君意下如何呢?”
朱姬娇妪猛颤。抬起头来,正要说话,但是看到嫪毐的紧紧盯着的目光。呆了一呆,偷瞥了李良一眼,又垂下俏脸。
嬴政瞥到李良暗中点头,好整以暇道:“仲父言之成理,何况我大秦自古尚武,又与齐国约定,故假若太后又没有意见。寡人自然全力支持。”
众人的日光全转移到朱姬处,候她出言,气氛紧张得像引满了的强弓。
这握有实权的大秦太后一对美眸射出复杂难明的情绪。先深深瞥了缪毒一眼,再朝李良望去,忽然俏脸血色尽退,微颤下娇喝道:“就如仲父所说。如期举行好了。”
喝彩声震天而起。整个国师宫沸腾起来。
李良的心却像给利刃狠狠割了一下,知道在缪毒和他之间,朱姬已选择毫无保留地投向缪毒。
现在凡是深悉曹秋道实力的人,均认定了他李良必败无疑,朱姬的支持比武,正代表她希望自己给曹秋道杀死,好一了百了。
自己和朱姬的开系发展到此等地步,只有叹一句“造化弄人”有何话可说?
吕不韦雄壮嘹亮的笑声再次响起。大喝道:“国师与剑圣之战,立即开始!”这宣布又惹来另一阵**的采声。
鼓声喧天而起。更添炽烈的情绪。
身形雄武的曹秋道,缓步踏入宴会厅,向嬴政、朱姬、吕不韦微微一礼,向主家三席敬礼道:“能得大秦太后、储君和仲父恩准,与李大人此武较技,实曹某生平快事,外臣死而无撼。”
随后走向场外中央最大的那个擂台上去,全场立即静了下去。
众人听他说得豪气,又隐含分出生死始肯罢休之意。情绪再高涨起来,拍得手掌都烂了,呐喊得声音也嘶哑了。
李良的脸色却颇为难看,当然不是为了比武一事,而是对朱姬的转变感到无比痛心。
众人却以为他是怯战,大感奇怪。
李良深吸了一口气后,压下了汹涌的情绪,站了起来。
就在此刻,他知道自己已被朱姬的绝情深深伤害了。
李良生性重情重义,对敌人自是致死打击,而为了朋友,能置自身的安危荣辱于不顾,所以才能赢得像腾翼、荆俊、李园、龙阳君、韩闯、图先等人的深厚交情。
他对朱姬更是感恩相报、情深义重,岂知最终却换来这等对待,那能不心生一丝怨怅。
在万众注目中,他来到曹秋道旁丈许处立定,施礼后目光落在朱姬脸上。
两人目光一触,朱姬立即垂下头去。
嬴政目光落在他早前赐予李良的宝剑处,欣然道:“比武开始!”
鼓声再次响起。
把各人的心弦全拉紧了。
支持李良的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顶。
鼓声倏歇。
国师宫声息全消,有的只是沉重的呼吸声和间中响起的咳嗽。
此时所有人全涌到宴堂外,连周围大大小小的数十个擂台上都占满了全神观战的人。
曹秋道身着一袭白衣,昂然步进,他的脚每踏上地面,都发出一下响音,形成了一种似若催命符的节奏。最奇怪是他走得似乎不是很快,但却令人感到他必能在瞬间爆发出绝强的速度和力量,如同蛰伏的猛兽一般。
更使人气馁心寒的是:对方剑尚未出鞘,但已形成一股莫可抗御和非常霸道的气势,令人感到他必胜的信心。如此可怕的剑手,众人大多数尚是初次亲见。
曹秋道来到李良身前丈许远处,才油然立定。
乌黑的头发散披在他宽壮的肩膊处,鼻钩如鹰,双目深陷,予人一种冷酷无情的感觉。他垂在两侧的手比一般人长了少许,面肤手肤均晶莹如白雪,无论相貌体型都是李良生平罕见的,比管中邪、腾翼等壮汉还要高猛强壮和沉狠。
他的眼神漯邃难测,专注而笃定,好像从不需眨眼睛的样子。
黑发白肤,强烈的对比,使他似是地狱里的战神,忽然破土来到人间。
李良施手一礼,笑道:“曹先生的威名,李良久仰了。”
曹秋道回了一礼,干巴巴地客套说着:“国师的大名。曹某仰慕多时了,希望今日不要让曹某千里迢迢白跑一趟。”
嘿!
这就运用上了符文战兵了,看来他身上的符文战兵是精神类的辅助战兵。
可是妄图用这点小伎俩。就想激怒自己,还不够份量。
李良懒得与他多说什么,拔剑而出:“多说无益,咱们开始吧。”
曹秋道淡淡道:“好胆色,这十年来,已没有人敢在曹某人面前拔剑。阁下可放手而为,”
他剑未出鞘。但已有睥睨天下,挡者披靡之态,确实是有着臭屁的实力的。
李良稍微松动一些封印。放出一些实力来,微俯向前,剑朝前指,登时生出一股气势。“堪堪”抵着对方那种只有高手才有的无形精神压力。
曹秋道剑眉一挑。露出少许讶色,道:“出剑吧!”这稳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剑圣级人物,似不屑出剑的托大。看来他对于精神类的战兵的操纵已经有很多年的经验了。
李良毫无花巧地一剑刺出,瞬间就到了他身前。
曹秋道“咦”了一声,身前忽地爆起了一团剑芒。
这剑很快,只见他手一动,剑芒立即迫体而来,不但没有丝毫采取守势的意思。还完全是一派以硬碰硬的打法。除了剑快外,剑势力道更是凌厉无匹。奥妙精奇,比之以往遇过的高手如管中邪之辈,至少高上两筹。
李良轻轻横移三尺,又以步法配合,依旧是剑势不变地刺出。
“噹!”
刺中了曹秋道溯胸而来的一剑。
只觉对方宝剑力道沉重如山,不下万斤之力,而且看来他还有防御类型的符文战兵,这力道大部分都是由战兵反弹回来的力道,大意下不由被震退半步。
曹秋道收剑卓立,双目神采飞扬,哈哈笑道:“竟能挡我全力一剑,确是痛快,对手难求,只要你能再挡曹某九剑,曹某就俯首认输!”
李良甩甩仍感麻的右手,知对方天生神力,加上战兵的防护,刚才的力量原胜自己,看来他本身实力了得,加上符文战兵的加成,难怪未逢敌手。因为只要他拿剑硬砍,就没有多少人吃得消,何况他的剑法更是这时代精妙绝伦至震人心魄的地步。
李良苦笑摇头,这人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看来他早已经习惯了天下第一的高高在上的视觉了,对任何敌人都时刻习惯性地发出无时不在的逼人气势,好使人大有处处受克的颓丧感。换了实力次一级的剑手,恐怕不必等到剑锋及体,就会心胆尽裂而亡。
曹秋道之所以能超越了这世界所有的剑手,正因他的剑道修养,达至形神一致的境界。
曹秋道冷喝道:“第二剑!”
唰的一声,对方长剑照面削来。
曹秋道这一剑很有名堂,这一剑说快不快,说慢不慢,速度完全操控在曹秋道手里。但偏偏却让人感到曹秋道这剑上贯足了力道。以常理论,愈用力则速度愈快,反之则慢。可是曹秋道这不快不慢的一剑,偏能予人用足力道的感受。
围观众人也是心头难过之极,更令人吃惊是这怪异莫名的一剑,因其诡奇的速度,竟使人生出把握不定,对其来势与取点无所捉摸的彷徨,感到如此的有力难施。假若后退,对方的剑招必会如洪水缺堤般往自己攻来,直至他被杀死。
纷纷为李良担忧不已。
李良却随手画出半圈剑芒,取的是曹秋道的小腹。这一剑比之曹秋道的一剑要快上一线。所以曹秋道除非加速,又或变招挡御,否则李良划中曹秋道腹部时,曹秋道的剑离他脸门该至少仍在半尺之外。
曹秋道冷然自若,哼了一声,沉腕下挫,准确无误的劈向李良划来的剑尖处,就像李良配合好时间送上去给他砍劈似的。
李良手腕一抖动,剑锋划出几道幻影,一下子绕过曹秋道的劈砍,迅捷地转而刺向他的心口。
曹秋道横剑一档,叮的一声,李良的剑刺在他及时横过来的剑身上,而他则虎口欲裂,无奈下往后退去。
李良哈哈一笑,剑势转盛,搞笑地帮曹秋道喝道:“第三剑!”当胸一剑朝他胸口搠至。
曹秋道此时深切领会到这名闻天下的大秦国师的厉害,其剑法实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看似简单的招数,无不暗含玄机,教人防不胜防。
就像这似是平平无奇的一招,但却令人感到他把身体所有力量,整个人的感情和精神,全技到这一剑去,使这本是简单的一刺,拥有莫可抗衡的威慑力。
以往曹秋道无论遇上什么精湛招数,都能得心应手的疾施反击,反是现在对上李良大巧若拙的招式,却是缚手缚脚,无法迎架。
问题是曹秋道此刻正在后退的中途间,而李良的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攻来,使他进退失据,由此可见李良对时间拿捏的准确。
现在,曹秋道处处受制,这样下去,不横地上才怪。猛一咬牙,低喝道:“好胆!”
曹秋道奋力一剑劈正李良刃上,却不闻兵器交击的清音,原来李良在敌剑碰上己刃时,施出精奥无伦的手法,持刃绞卸,竟硬把曹秋道带得朝前踉冲出半步。
李良并不追赶,因为此时系统来捣乱了。
“……收获世界主角身份:正派1个、反派2个……”
嗯,反派的2个是刚才许商和韩竭的;正派的是意外在数万人的挑战者中的一位身上获得的。
“发现精神辅助类符文战兵……”
“发现防御辅助类符文战兵……”
……
数条信息一下发完后,系统又隐身消失。
李良的停手不追杀,让曹秋道羞愧恼怒万分。
这时,曹秋道才把一直盘在心中的高傲轻视之念抛开,怒发冲冠地红着眼向李良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李良对曹秋道的凶猛剑势视若无睹般,身形一扭快速闪过他的攻势,全力一剑当头朝曹秋道劈去。以最快的速度,选最短的路线,迫失去了方寸的曹秋道不得不硬架这一招。
曹秋道被劈砍得软到在地,李良再几下迅捷地劈砍,将曹秋道砍得一个支持不住,坐地后退,滑了几丈远。
这时,几下剑击合成的一声才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噹!”的一声恍若洪钟的巨响。
震倒了周边大小擂台上的无数人,众人只觉得耳膜欲裂,头晕欲吐,站不起身。
良久,才恢复了清醒和力量站稳。
发现李良已经走下擂台,这时齐国的武将侍卫随从等人在仲父府的下属安排下,抬着曹秋道消失于国师宫内。
此时众人才懂得狂嘶猛叫。
叫得最厉害的是琴清、纪嫣然两女和腾翼众人,如痴如狂。
高手如韩竭,许商辈,亦为李良威势所慑,脸色大变。
最惨的是设赌局的蒲鹄,那想得到李良比传说中的他还要厉害百倍。
嬴政偷瞥了神情木然的朱姬一眼后,笑道:“此战确是精彩绝伦,李太傅的剑技,使人叹为观止。”
“斩杀稷下剑圣曹秋道,获得时代主角(边缘)身份、10万因果能量、时间主线修正机会1次……”
李良再也听不见其他东西了,全部注意力都被这“时间主线修正机会”吸引了……(未完待续。。)
107升任大将军,美女刺客
李良感觉身体一阵晃荡,回神过来时,首先看到两张娇艳的俏脸出现在眼前,正是琴清和纪嫣然二女在关心地看着他,纪嫣然还在他身上摸索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
李良急忙抓住她的手道:“不用担心。”又看向已经关切围过来的腾翼、荆俊、昌平君、王颔等人,说道:“我没事。”
再转向嬴政敬礼。
而其他众人眼光不约而同集中往这次决斗主持人吕不韦处,看他如何收场。
在吕不韦在不知如何应付时,朱姬干咳一声,冷冷道:“此战是借两国交流名义比斗,实际是剑圣曹秋道私人挑战国师的,与两国邦交无关。国师可有异议?”
李良当然不会反对,点头应道:“一切全由太后作主。”
王颔长身而起,走了出来,转身朝嬴政道:“国师此战扬我大秦威名,东南六国从此再无人敢讥笑我大秦无顶尖高手了,天下第一的名号也从此实为我大秦所有。我大秦从此也就是真正地武功冠绝天下。功劳之大,比之攻城占地,更是影响深远,已等似立了军功。故老将提议升李统领为大将军,负责训练三军,同时统率禁卫、都骑、都卫三军,保卫朝廷,名为都统大将军,请储君恩准。”
吕不韦和缪毒等的面色同时变得难看之极,偏是别无他法,因为以王颔的身分说出这么一番言之成理的话来,确教人无从反驳。
嬴政心中大喜。差点要抱着王颔吻上两口,喜他识得体察龙心,欣然道:“大将军所说正合寡人之意。请太后赐封!”
朱姬方寸大乱,朝缪毒望去,猛一咬牙,沉声道:“升李统领为大将军,确是贸至名归,至于都统一职,牵涉到都城兵制改变。事关重大,还应从长计议。”
嬴政心中大骂,盖王颔提议最厉害处。就是把咸阳守军的兵权,全归于李良直接管辖之下。朱姬这么来一记避重就轻,只让李良升为大将军,嬴政虽恨在心头。却又是无可奈何。惟有只宣布升李良为大将军。
李良也不禁有些郁闷,以前鹿公等人提出升自己为都统时,朱姬尽心尽力地帮忙还与吕不韦在朝堂上硬抗;这次王颔再次提出升都统时,却是灭杀在朱姬手里。
虽然李良对这些军职不太在意,但是受到朱姬这样的对待,还是隐隐感到一丝心寒。
这次的那个什么时间主线的修正机会,不知道该有什么功用?
要是能够修复朱姬和自己的关系就好了,但是最重要的是希望能够用这个机会来保住她的命。就最好了。
寿宴至此人人意兴阑姗,输得损手烂脚的蒲鹄更是空有满席佳肴。亦难以下咽。
李良接受众人祝贺后,嬴政当众宣布了五日后到渭河旁主持春祭,冲淡了因比武胜败而引来的败兴气氛。
李良见对面的蒲鹄面无人色的频频与杜璧交头接耳,知道乌应元在自己身上押下了三千两黄金,这下想来一下赢了九千两黄金了。
对一般人来说,百两黄金该可合家人优哉悠哉活过这辈子,二千两黄金已历天文数目,再加上蒲鹄以一赔三的赔率输掉的数字难怪这大富豪也要消受不起。
此时宴会结束,吕不韦亲把嬴政和朱姬送往大门,其他人都轻松起来,纷纷来向李良道贺。
滕翼和荆俊趁机先行一步,准备应付齐人的伏兵。
宾客逐渐散去时,李良在王颔,王陵、昌平君桓奇等人的簇拥下,往大门走去,纪嫣然、琴清诸女随行在后。
昌平君笑道:“照我看由今天开始,再没有多少人敢正面向国师挑战了。”
当李良回到琴府门外时,被擒下的齐人全已五花大绑,集中在主宅前的广场处。
荆俊报告道:“杀了二十五人,生擒六十七人。里面没有半个是使节团的齐人。”
接着他介绍了那个使节团里的歌舞表演者,着重介绍了里面有个软骨美人怎样的精彩。听得李良和腾翼直摇头。这小子的注意力完全在那个柔骨美女身上,竟然还让他完成了抓捕任务。
李良驰入府门,只见被擒者虽疲倦沮丧,但人人都脸有宁死不屈的神色,不禁心中暗叹。
一看就是死士,该怎样处置他们呢?
正踌躇间,蹄声由远而近,周子恒领着一队人旋风般冲进来,施礼道:“下属来迟一步,请李大人恕罪。”
腾翼等自知来者不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李良跳下马来,淡淡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群小贼阴谋不轨,周大人即便把他们带走,如何发落,就由周大人呈来报告,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便好了。”
不但是周子恒,连滕翼、荆俊和琴清、纪嫣然也感愕然。
谁都知李良不会这么好相与,只是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周子恒呆了半晌,正想说话,李良不耐烦地挥手道:“把人带走吧。明早给我一份报告,好让我知道是否有人在背后指使和这批人的来历。”
周子恒虽惊疑不定,但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立即指挥手下把人押走,连尸体都不放过。
众人等步入大厅时,荆俊奇道:“国师为何无端端放过这扳倒吕不韦的大好机会呢?”
李良笑道:“你不是说,这批人没有一个曾在使节团中现身,可知吕不韦早有布置,即使这些人给我们逮着,亦不会泄出吕贼与此事有关。”
纪嫣然点头道:“若非如此,吕不韦就是大笨蛋了,上趟牧场之战。事后的收尾就弄得吕不韦一身麻烦,今次自然要学乖了。”
滕翼皱眉道:“可是国师也不须将人交给周子恒,只要我们严刑拷问。至少可套出这批人如何进入咸-阳,从而发现可寻之迹,让吕不韦头痛一下也是好的。”
几人此时在大厅坐下,侍女奉上热茶,众铁卫守在四方。
李良微笑道:“今次让周子恒收押凶徒,目的是要钓他这条大鱼,可以想像在明天的报告里。吕不韦必会诿过别人,这是他们早拟好的策略,好能在除去我后。仍可借而打击别人。”
琴清恍然道:“那定是杜璧了!”
滕翼拍案叫绝道:“我明白了,周子恒任由这么多人进入咸-阳,自是有亏职守,我看他还怎能保着都卫统领之职。”
李良淡淡道:“若没有蒙武蒙恬这两只妙棋。恐怕仍动不了周子恒这个不肯上擂台的胆小鬼。但现在有了蒙武或蒙恬去当都卫统领。吕不韦那犯得着再坚持下去。从明天开始,都城二大军系都落在我们手上,吕不韦想造反就更困难了。”
琴清赞叹道:“夫君大人真是算无遗策,但却难防缪毒要争夺这位子,在太后支持下,他非是全无机会的。”
李良笑道:“那就由吕不韦去和他争个焦头烂额好了。”
此时远处隐隐传来车马之声,琴清欣然俏立而起,道:“定是廷芳等回来了!”言罢和纪嫣然一起朝大门走去。
李良舒了口气。等黑龙献祭过后,就可以退到幕后过过小日子了。
此时一名女侍来到李良旁。低声道:“大人喝茶。”
李良正走神,随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
忽地刀光一闪。
侍女右手一翻,纤腰猛扭,手上现出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已闪电抹往李良咽喉处。
完全出于本能的反应,李良掐指捏住匕首尖峰,挡住了致命的一击,同时茶杯还在往嘴里送,小酌一口,才回神放下茶杯。
滕翼和荆俊同时大喝跳了起来,荆善等铁卫亦大骇扑至。
那侍女早已经松手一个翻胯,再次射出另一把匕首。同时往侧门处逸去,身手之快捷灵活,教人叹为观止。
李良有点后知后觉地惊得跳跃了起来,匕首正中胸口,闷哼一声,倒回地上去。
滕荆两人魂飞魄散,齐往李良扑去。
众铁卫此时已把刺客截着,激战起来。
滕翼和荆俊扶起李良,撕开匕首插中处的衣衫,只见内里穿上由清叔打制、琴清缝纫的护身甲胄,匕首只能透穿了少许,登时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挡住胸口这把匕首的是百兜衣的防御功能起到的主要作用,李良穿上甲胄更好为现下的防护状态做了很好的掩饰和解释。
李良甩掉手中的匕首,坐起身,胸口的那把也掉在地上,揉着胸口道:“不要杀她!”
滕翼大喝道:“国师没事,生擒她好了!”
一声尖叫。侍女已被乌光扑倒地上。
铁卫把女侍押到三人身前。
荆俊叫道:“是她!”介绍说是齐国随着使节团-派来杂耍团的台柱,那最美的柔骨美妞儿。
李良定睛一看,纵是在众多如狼似虎的铁卫挟持下,这娇滴滴的柔骨齐女仍是夷然无惧,以带点不屑的神态看着李良,冷笑道:“原来国师大人内穿不畏兵刃的甲胄,难怪能这么奋不顾身,力克强敌了。”
不由得,李良升起很不妥当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出问题的所在。
由于荆善和乌光两人分别抓着她柔软的胳膊和以另一手锁紧她的肩胛骨,照理她该再难有任何作为。
滕翼显然亦有他那种异常感觉,这铁汉并不像荆俊和其他铁卫般,眼睛只忙于向她因双臂被扭后而特别显露的茁挺酥胸巡视,冷喝道:“跪下!”
荆善和乌光用力一按,柔骨美女那吃得住,跪了下去,连仅能活动的美腿也失去了作用和威胁性。
大门处人声响起,纪嫣然等进入厅内。
就在这刹那间,李良灵光一闪,想到了问题所在。
她实不应这么容易被擒拿的。
以她早先表现出来的身手,众人要活捉她总非易事。且她刚才已先一步逸往窗门,怎会如此轻易给铁卫们手到拿来呢?其中当然有诈。
原因是她见他未死,又听到自己命人不要对她下杀手,才故意被人擒回来,好进行再一次的刺杀。
此时众人均自然地别头朝大门处望去。
李良亦诈装作分神。
果然柔骨女檀口忽张,一缕光影立即激射而出,朝李良脸庞奔来。
滕翼等惊觉过来,同时骇然大震。
李良从容一闪,避过暗器时,柔骨女的身体奇异地扭了几下,竟像一条滑不溜手的鱼儿般,由荆善和乌光两人的铁爪下溜了出来,再泥鳅般由两人间滚身到了众人的包围圈外,身手之迅捷滑溜,教人叹为观止。
众人惊喝怒骂中,柔骨女手捧双膝,曲成一团,像个大皮球般眨眼间滚至大厅一侧的窗台下,在众人截上她前,弹了起来,穿窗去了。
众铁卫大失面子,狂追而去。
腾翼等亦脸脸相觑,均想不到这柔骨女如此厉害。接着昌平君、昌文君、桓奇等闻风而至,一时府内府外闹哄哄一片。
李良一觉醒来,只觉精满神足,昨夜的“劳累”一扫而空。
李良还差一丝就能够晋级了,所以有了些动力想要巩固修为,早起锻炼。
他坐起身来时,一向贪睡的纪嫣然给他弄醒过来,慵懒地扑入他怀里,撤娇道:“天还未亮嘛?陪人家多睡一会儿好吗?”
李良把她搂紧,轻怜蜜爱一番后,柔声道:“由今天开始,每天我也要在鸡啼日出前,起来苦练枪剑武技和拳脚功夫,只看昨晚那柔骨女刺客,便可知天下间能人无数,一不小心,就会吃大亏了。”
纪嫣然想起昨晚由那女剌客吐出来的牛毛针,犹有余悸道:“真是骇人,将这么一支针藏在口里,仍可从容说话,教人丝毫不起提防之心。”
李良大力打了她一记粉臀,笑道:“好嫣然你再睡一会吧!”
纪嫣然一脸娇嗔地坐了起来,怨道:“给你这么打了,什么睡意都不翼而飞了哩!”
李良目光自然落在她因衣襟敞开而露出来的高深事业线内去,只觉触目动心,差点要把这诱人的美女按回床上,好不容易,才勉力离开了她。
纪嫣然也跳下榻来,欣然道:“让小女子服侍大将军梳洗更衣好吗?”
李良在纪嫣然的细心服侍下穿好了衣服,期间还是不免习惯性的走神了。
唉,李良真是对这系统无语,前来刺杀他的那个柔骨美女刺客,不是她逃掉了,而是她在与她的接应人在国师宫外汇合时,被系统一网打尽收进了空间里。
看来这系统对美女刺客有所偏爱,连着这次前后收下了近十位美女刺客了。(未完待续。。)
108首次布局失利,吕嫪两党壮大
天空露出曙光之际,李良已赶进王宫。嬴政正在吃早餐,见他来到,邀他共膳。听到他说出昨晚发生的事后,龙颜震怒道:“吕不韦这狗贼,寡人将来必教他死无葬身之地。明知师傅你是寡人最敬重的人,仍敢如此胆大妄为。”
李良笑道:“储君非是第一天知他这种心术吧!生气只是白生气,今趟幸亏有小恬报讯,不过那女刺客也确是第一流的高手。”
嬴政呆了半晌,忽然失笑道:“若这番话出自别人之口,寡人必会气上加气。但由师傅说出来,寡……嘿!我只觉心中暖融融的,非常受用。哈!
我这番话确是没话找话来说。不过我仍不明白为何师傅会把那批人交给周子恒?”
李良当然不会告诉他因明知这几年扳不倒吕不韦,所以不做无谓的事。淡淡道:“城内发生了这种事,自该有负责的人。我们不是苦于无法弄个要职给小武和小恬吗?”
嬴政龙颜一震,眼射喜色,叫绝道:“师傅这一着确是厉害,只要连城防都卫都落进我们手内,那任由吕不韦和缪毒长出三头六臂,都难有作为了。”
此时内侍到来奏报,早朝的时间到了。
两人对视一笑,上朝去了。
大殿内气氛庄严肃穆。咸-阳城昨夜的风风雨雨,多少有点传进众人耳内,均知此事难以善罢。
李良被封为大将军后,地位大是不同。列位于王陵、王颔、蒙骜和杜璧四人之后,稳坐军方的第五把交椅。
现在秦国名列大将者,除他们五人外。就只有王翦和安谷奚了。
高据于层层升起的龙阶上的三个人,以嬴政精神最好,侧坐左右两旁的朱姬和吕不韦均容色疲倦,显是昨夜睡得不好。
李良懒得再靠近吕不韦和朱姬,所以台上还空着一个国师的座位,再说这次或许是最后一次参加早朝了。自己趁着这个大将军的新鲜军职站站班、过过瘾。
朝礼过后,嬴政首先发难。向李良问起昨夜的事。
李良有条不紊地将整件事勾画出来后,配合嬴政想周子恒发难。
立于桓奇下方的周子恒踏前半步,躬身奏报导:“这批凶徒已全部毒发身亡。事后发现他们人人口内暗藏毒九,咬破后毒药流入肚内,到我们发觉时已救之不及了。”
这番话立时意起一阵哄动。
这时缪毒也跳出来向周子恒发难。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处置都卫军失职时,李良和嬴政同时心叫不妙。
只看缪毒这种借题发挥。大兴问罪之师的态度。便知他和朱姬已有默契,要把都卫统领一职抢到手中。
吕不韦、周子恒和蒙骜亦看穿他心意,同时色变。
昌平君、杜璧等人连番质问周子恒。
周子恒和吕不韦却以“刺客所用兵器,均来自屯留蒲鹄的兵器铸造厂”为由,意图开脱。这周子恒不仅脸厚心黑,推脱耍赖也是一把好手。
杜璧勃然色变,大怒道:“这太过份了!”
转向嬴政,正要说话。嬴政从容道:“杜大将军请勿为此动气。寡人自知此乃有人故意嫁祸蒲先生哩!”
杜璧这才脸色稍缓,只是狠狠盯了吕不韦几眼。再不说话。
嬴政当然不是对杜壁或蒲鹄有什么好感,而是在现今的情势下,怎也要待黑龙出世后,站稳了阵脚,才可以对付杜璧和蒲鹄这一党。
否则乱事一起,吕不韦会乘乱再扩大势力,甚或趁乱夺权,那就得不偿失了。
以成蟜为中心,杜壁和蒲鹄作为代表的这个军事集团,主要的基地就是民心不稳的东三郡,若再勾结赵人,有起事来绝不容易应付。
吕不韦抢着发言道:“今赵有贼子潜进城来搞风搞雨,当然是有人掩护,才过得了城门关防。所以目下要追究的,并非谁人该负上责任,而是谁是这背后的主谋者。就像田猎时高陵君的叛兵能远道潜来谋反,其中必有人沿途掩护接应。李大将军奉命往查,只不知有何成果呢?”
这几着连消带打,确是厉害,忽然又把矛头改为指向李良了。
嬴政冷然道:“李大将军奉寡人之命作调查,岂知途中被人追击,以致迷了路途,寡人正在查究此事,应该快有结果了。”
嬴政这么把事情揽到身上,吕不韦只好干笑两声,没再说话。
气氛忽地变得尴尬僵持。
若有任何人仍苦苦要在谁该负上责任一事继续纠缠,便等若明着要和吕不韦过不去了。
李良虽和吕不韦壁垒分明,仍不愿弄至这等田地。
一直没有发言的朱姬柔声道:“仲父既然认为不须苦苦追究责任,哀家自然尊重仲父意见。但加强城防,却是当务之急,且任务繁重,恐非周卿一人应付得了,都卫副统领一职,实不宜再悬空,缪卿家身为内史,最熟悉城防方面种种问题,未知心中可有适当人选?”
嬴政、李良、昌平君一方和吕不韦一方各人同呼不好。朱姬这么叫缪毒选人,岂非摆明要他任用私人,好削周子恒之权吗?
朱姬已开金口,即使嬴政和吕不韦也不敢反对。
果然缪毒打蛇随棍上,欣然道:“微臣的客卿韩竭,来我大秦前曾参与燕都城防事务,乃难得人才,若说都卫副统领人选,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朱姬喜道:“缪卿家的提议,甚合哀家之意,众卿若无异议,就这么决定好了。”
吕不韦沉声道:“现时都骑有副统领三人,都卫亦宜增设副统领一人。好与韩竭共辅子恒,老臣心中亦有适当人选,就是来自上蔡的许商。得他辅翼,都城防务,就可万无一失了。”
嬴政、李斯、昌平君等睑脸相觑,谁都预估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田地。
幸好禁卫军的要职一向都只委任王族的人,否则恐怕缪毒和吕不韦也要分上一杯羹,那就更头痛了。
王绾、蔡泽和蒙骜立时同声附和。
缪毒既推荐了韩竭,这时亦难再和吕不韦争这要职。
李良等苦在不能主动推荐蒙武或蒙恬。否则必引起吕不韦疑心,那就等若因加得减。
最后结果仍是由许商当选。
李良惟有大叹倒霉,但已是米已成炊之局。
没有了朱姬的支持。要达成任何事情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今趟不但扳不倒周子恒,还增加了吕不韦和缪毒的势力,真是偷鸡不到蚀把米。
有了这副统领的官衔,在缪毒和吕不韦的分别支持下。韩竭与许商都大有升上军方要职的机会。那时就更后患无穷了。
早朝后,嬴政心情大坏,李良见惯了得失成败,反而心态很好地安慰了嬴政。
这侧面也反应出了嫪毐正在坐大的事实,头疼的该是吕不韦,而有了嫪毐的搅局,吕不韦在暂时动不了李良和嬴政的情况下,那个杜壁和成蟜的处境就危险了。
吕不韦肯定会捡软柿子捏的。
杜壁一派首当其冲。
与昌平君、桓齐等人一齐出得宫来。街上人潮熙来攘往,热闹升平。
这时李良已是咸-阳城中街知巷闻的人物。秦人一向崇拜英雄,知他昨晚大胜曹秋道,见到他无不欣然指点,当他礼貌地向一群追着来看他的少女展露笑容时,迷得她们差点昏了过去。
昌平君虽身为左相,但风头仍远及不上他,大为艳羡这:“国师昨夜一战,威震天下,我等也与有荣焉。昨晚回家后,嬴盈对你赞不绝口,真怕她又改变心意来缠你,再不肯嫁给端和了。”
李良侧面听出赢盈安份了下来,欣慰地笑笑,顺口问另一边的桓齐道:“小奇何时返回营地呢?”
桓奇恭敬答道:“储君着我春祭后才回去,唉!现在我的速援军装备不齐,饷银不足。很多事都成了有心无力。今早朝会后,吕不韦找了我去训话,希望把蒙武和蒙恬安排到我军内去当副将,但我怎能答应呢?”
李良等无不精神一振。
昌平君低笑道:“怕什么呢?尽管应承他好了!”
桓奇愕然望向昌平君。
李良低声道:“左相的话没错,蒙武和蒙恬实是我们的人。”
桓奇大喜道:“那我的速援军就有救了。”
后面的滕翼大笑道:“还不快去应诺!”
桓奇正要离队时,给昌平君一把扯住,吩咐逍:“小奇你若能扮作向吕不韦屈服投靠的样儿,储君会更为高兴。”
桓奇乃不善作假的人,闻言脸现难色。
李良道:“小奇只要照自己一向的行事作风办就成了,太过份反会招吕贼之疑,明白了吗?”
桓奇点头受教,欣然去了。
是夜琴府大排筵席,一是庆祝荆俊说成婚事,二是恭贺李良一战成功,狠狠挫败了吕不韦的诡谋。
虽然这次布局出了朱姬配合的失误漏算,没有及时、也没法跟进补漏,大大失利了,但是实际上嫪毐和吕不韦两者的势力壮大,就会形成两者之间更多的摩擦和矛盾。
他们之间越是闹得欢,对目前的春祭黑龙出世的隐蔽性就会更稳妥。
众人没有受到失利的影响,反而兴致高昂。
除了琴清回到巴蜀看望病重的老太后华阳夫人、吕娘蓉因为身份问题和怀有身孕与众多孕妇都不便出现人前外,己方的人全到了,外人就只昌平君兄弟、王颔、王陵、桓奇、李斯、杨端和等人。
最妙是鹿丹儿也偷偷溜了来参加,自然成了众人调笑的对象,倍添热闹。(未完待续。。)
109煮酒论将,春祭前的准备
酒酣耳热之际,乌应元欣然道:“最近老夫赢了一笔大钱,对怎样花掉它颇为头痛,各位有何提议呢?”
王颔笑道:“这是所有赌徒的烦恼,有钱时只想怎样花钱,囊里欠金时却又要苦苦张罗,当然哪!乌爷富可敌国,自是只有先一项的烦恼了。”
众人哄然大笑,只有桓奇抿嘴不笑。
李良见状心中一动道:“不若把这笔钱花在小奇的速援军上去吧!”
众人齐声叫好,李斯提议道:“乌爷不若把这笔赢来的大财,献给储君,再由储君纳于廷库之内,那么有甚特别开支,就可不经吕不韦而能直接应付各种需求了。”
乌应元豪气干云道:“这个容易,我还可另外捐献一笔钱财,那廷库就相当可观了。只要能令吕不韦奸谋难逞,我乌应元是绝不会吝啬的。”
再商量了一会行事的细节,兴高采烈时,王颔叹了一口气道:“我王齿一生只佩服三个人,就是白起、廉颇和李牧。白起狠辣奇诡,廉颇稳重深沉,但若说到用兵如神、高深难测者,仍以李牧为首,赵国纵去了廉颇,但一天有李牧此人在,我大秦仍未可轻言亡赵。”
王陵奇道:“今晚晚宴人人兴高采烈,老颔你为何忽然生出如许感叹?”
王颔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苦笑道:“因为我刚收到由魏国传来的消息,安厘王病倒了。故联想到廉颇亦必时日无多,才心生感触。”
荆俊不解道:“听说安厘王一直不肯起用廉颇,若他去世。对廉颇该有利无害才对,为何他反变为时日无多呢?”
陶方亦讶道:“廉颇现正寄居信陵君府内,显然与无忌公子关系密切。安厘王若去,信陵君便成为魏国最有影响力的人,水涨船高下,廉颇的行情只有向好而不会变坏,为何大将军竟有此言?”
王颔喟然道:“人说物以其类聚。我与廉颇虽屡屡对阵沙场,仍对他会落得如许收场,心中惋借。至于我为何有此看法。纪才女必已有悟于心,就有请才女代为说出来吧!”
人人均知纪嫣然曾在大粱长居过一段时间,深悉大梁情况,目光都转到她身上去。
这名着天下的才女美目泛起凄迷之色。香唇轻吐道:“安厘王若病危。信陵君亦命不久矣。廉颇既失靠山,惟有离魏投楚。楚人虽有李园,但却惯恋偏安之局,故廉颇再难有作为了。”
众人这才恍然。
以魏安厘王的性格,必会在病逝前施辣手先迫死信陵君,否则就怕魏太子王位难保。这种权力王位之争,绝没有人情可讲的余地。
李良想起龙阳君,他自是太子增的一党。可想而知因安厘之病,使龙阳君正陷身激烈的斗争中。那是全胜或全败之局,其中没有丝毫转折的间隙。
桓奇正容向王颔请教道:“王老将军刚才说白起比李牧尚差少许,不知为何会有此看法。要知白起一生战无不胜,三十七年扬威沙场,攻取城池七十有余,料敌应变,层出不穷,未尝一败,长平一战,采取后退诱敌,分割围歼的策略,更是一战功成。使赵人由强转弱,何人尚能与其争一日之短长。”
桓奇显然对白起这前辈名将非常崇拜,故忍不住出言为其争辩。
王颔眼中射出缅怀之色,徐徐道:“当年长平之战,白起为主将,我王颔为裨将,此事在当时乃最高机密,其时先王有令:‘有敢泄武安君白起斩’,故赵人初并不知主持大局者,实是武安君,此正为白起一向惯用的手段,为求成功,不择手段。”
李良心中生出颇为特别的感觉。
以一个现代人,却到这古战国的时代里,听着王颔这一代名将娓娓叙述那最关键性和最惨烈的一场攻防战,这种滋味,确是难以言表。
长平之战可说是当时最为人讨论的话题,除赵人不愿提起这伤心往事外,其他人都乐此不疲。但听着王颔这当年曾参与其事的秦方大将亲口说出来,众人的感受更大是不同,既心生敬畏,又长意趣盎然。
王颔叹道:“廉颇确是老而弥坚,知道我强他弱,稍一失利,立采筑垒固守,疲惫我军的战略,看似保守,其实却是明智之举。要知长平坐拥天险,实是无可比拟的坚固要冲。在长平一战前,白起和老夫定下策咯,先攻韩-国,由白起攻占韩魏交界的军事重镇野王,老夫则北向攻击上党一带,贴迫长平,而在此时座镇长平的廉颇已有先见之明,下令构筑防御工事,准备了充足的兵力和粮草,要和我们打一场持久战。”
王陵点头道:“廉颇确是有战略的人,弄到我方大军不但面对坚城而无用武之地,还因其不断派人扰乱我们的粮援部队,使我方出现军需补给困难的危机,当时就是由我负补给后援之责。反之廉颇却是以逸待劳,在长平城东侧建立了一个非常坚固的阵地,巩固了防军和首都邯-郸的联络,使我们陷于非常不利的境地。若非赵孝成年轻气盛,以为廉颇老而怯战,遂中了武安君反间之计,改以鲁莽轻敌、高傲自恃的赵恬代廉颇,败的可能就是我们了。所以长平之胜,败因在于孝成王阵前换将的错着,武安君的运筹帷幄,只属次要。”
王颔解释道:“老夫对白大将军亦非常钦佩,但有名主始有名臣,当年先王一开始便破格重用白起,由左庶长起,隔两年已升为大良造,而武安君亦没有令先王失望,领军的第二年,便在伊阙之战中,以他名震天下的铁骑冲锋军,凭不到三分一的兵力。一举攻破韩魏二十四万联军,虏获其帅公孙喜,使魏国西方五镇全部沦陷。接着一年更连续攻占魏人旧都安邑和附近六十一座城池,至此本是最强大的魏国只落得苟延残喘的分儿了。”
昌文君双目射出崇敬之色,叹道:“如此功业,世所罕有,为何仍及不上李牧呢?”
王颔摇头苦笑道:“武安君之所以能有此史无前例的战果,皆因手段之残酷亦是史无前例,每次战胜。必尽屠对方降军,以削弱对方实力。这虽是最厉害的方法,却非其他人所能办得到。且有伤天和,远及不上李牧之从容大度,故比较起来,仍是差了一点。”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在王齿心中。白起仍比不上李牧。
而李牧能使敌方大将折服。亦可知他是如何厉害了。
李斯叹道:“长平一战,实是我大秦强弱的转折点,谁想得到当年曾大破我军的赵奢之子,竟是如此不济。赵奢那一战该是武安君唯一的败绩了。”
桓奇赧然道:“我一直都没把该战当是白起的败仗。”
王颔向李良语重心长地道:“老夫今趟向储君提议升国师作大将军,就是针对李牧而发,眼下环顾我大秦诸将,只有你和王翦可与李牧争一日之短长,我和蒙骜名份虽高。却缺乏了你那种能使将士效死命的本领。”
李良心中苦笑,不好解释啊。
可能自己还没有上战场就已经回到了现代了。所以现在的每种布局都是考虑自己不在局中而作的。避免自己的离开对大局的影响过重。
昌平君点头道:“大将军的话非是无的放矢,李牧最近歼减了匈奴十余万骑兵,又降服了东胡、林胡多个部落,赶得匈奴王单于狼狈北窜,短期内再无力犯赵,际此天下大乱的时刻,无论晶王后和郭开如何猜忌李牧,也迫得要把他调回来守卫东疆了。”
李斯淡淡道:“本来赵国除李牧外,尚有司马尚和庞爰两大主将,故现时郭开虽全力压制李牧,可是当司马尚和庞爰两人都吃败仗时,就应是李牧出马的时刻了。”
只要看看王颔这等猛将,说起李牧时仍颇有谈虎色变之感,即可见他确是英勇不凡。
各人再谈了一会后,这才兴尽而散。
次晨醒来,李良先苦练了一轮武技,才与纪嫣然一起出门,后者是领人到春祭的渭水河段,为黑龙出世预作安排和预演,否则若出了差错,就会变成天下间最大的笑话了。
由于早有李斯通知嬴政关于乌应元献金和桓奇的速援军须作财政和人事的安排,所以他不用见嬴政、赴朝会,省了不少时间。
李良忽然感到无比的轻松,自庄襄王被害死后,先是田猎、接着是到楚国去,还有前日的决战,好事坏事,一波接一波地汹涌过来,教他应接不暇,连喘口气也有困难。但在这一刻,压力大大减轻了。
至少在可见的将来,没有什么特别伤脑筋的事。
接下来几天,李良推掉了包括吕不韦和嫪毐在内众多的宴会邀请,喧称先前招到刺杀的伤势复发加重了。
但是朝中和王城里的大小事宜,每天都事无巨细地汇报到他面前。
醉风楼最近来了个集天下美色的歌舞姬团,其台柱三绝女石素芳,更是声、色、艺三绝,颠倒众生。是那个巨商蒲鹄花费重金请来的。
嫪毐与吕不韦因为醉风楼头牌单美美争风吃醋,嫪毐被吕不韦当面奚落,暗恨退避,两派人马的明争暗斗随后明显加剧。
搞笑的是,吕不韦和缪毒的对抗和冲突,终因单美美这导火线而表面化了。
缪毒控制力薄弱的武士行馆馆主邱日升,邱日升以前是阳泉君的人,倾向嬴政之“弟”成蟜。现在他仍是成蟜派,但却改为与杜璧和蒲鹄勾结。
杜璧和蒲鹄势力虽大,却是集在东三郡方面,那亦成了成蟜的根据地。
这可是吕不韦一手做成,故意留下这条尾巴,使朱姬和嬴政不得不倚仗他去对付。
但杜璧等亦希望插足到咸-阳来,于是才有邱日升诈作投靠缪毒,使吕不韦亦碍着朱姬奈何不了他们。
奇怪复杂的关系就如此形成了。
嫪毐与吕不韦比较还是稚嫩了不少,吕不韦在玩权力平衡的游戏,他李良也只好奉陪。
而看清了这点后,李良登时知道自己成了蒲鹄、杜璧和邱日升一方的首要攻击对象。
只要自己一死,便可立即打破了咸-阳各大势力的均衡局面。
对蒲杜等人来说,自然是愈乱愈好。
现在秦**方反对吕不韦的人绝非少数,只要杜璧能联结其中最大的几股力量,例如王颔、王陵、王翦,又或昌平君、安谷奚等,成蟜便大有把握与吕不韦表面支持的嬴政争一日之短长了。
只要去了嬴政这最大障碍,成蟜就是大奏的当然继任者了。而这首要之务就是干掉他李良,使咸-阳陷进乱局中,他们才可混水摸了嬴政这条大鱼。
桓奇的速援部队,在咸-阳王族和权臣的斗争中,实是关键所在。若给嬴政掌握了这么一支精兵,那任何人有异动时,都要顾虑到他们的存在。
由于速援部队的兵员是从外地挑选而来,集中训练,自成体系,总不像禁卫、都卫或都骑般易于被人收买或渗透。
所以吕不韦千方百计,软硬兼施,也要把人安插到速援部队内去。
幸好他拣的是蒙武和蒙恬两人,其中亦包含了讨好他们家长蒙骜的心意。
自然是正中嬴政下怀。
当桓奇在殿上提议须增添两名副将时,吕不韦一党的人立即大力举荐蒙氏兄弟,嬴政装模作样,磨蹈一番后才“无奈”的答应了。
缪毒措手不及下,一时难以找到资历和军功比这两人更好的手下,只好大叹失着。更加深了他对吕不韦的嫌忌。
李良自是暗中偷笑,现在他的唯一愿望,最好就是在黑龙出世后,能过几年太平安乐的日子,等到嬴政登基,吕不韦气数已尽时,便一举把吕缪两党扫平,然后飘然引退。
他去志之所以如此坚决,除了源出于对历史因果盘算的厌倦,更有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清清楚楚去思索的原因,那就是嬴政的变质。
在历史上的秦始皇,种种作为,既**残暴,又是穷奢极侈,假若他仍留在嬴政身旁,试问怎能忍受得了。
所以唯一方法就是眼不见为净。
他在影响历史,而历史亦正在影响着他,其中的因果关系,恐怕系统出头都弄不清楚。
安排好蒙武蒙恬后,吕党固是喜气洋洋,嬴政等亦是暗暗欢喜。
这日,李良被嬴政召到书斋去,与昌平君、李斯等研完了黑龙出世的行事细节后,才离开王宫。这般最后的准备齐全了,春祭的好戏就可以上场了。(未完待续。。)
110吕不韦的发难,李斯的出彩
缪毒与吕不韦已经摆明车马,两派争得热火朝天。
由于立春将至,新的一年快将来临,秦廷上下集中讨论有关财政开支的各项间题。
吕不韦掌管财务,早准备充足,于一个月前已向嬴政提交了洋洋万言的“预算案”。
总的来说,吕不韦都是加重赋税,增加国库收入,主要用以应付即将而来大规模军事行动和建造郑国渠的开支。
这些天来嬴政、李斯、昌平君和王陵不时密议,就是讨论这财政的预算。
嬴政财政一块因为经验始终不足,就让李斯来请教李良。
李良要陪着纪嫣然操演黑龙,还要协助腾翼制定春祭的安保规划。故而很不负责任地没有参合这些事,只是孤立了李斯大胆地去按照他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
李斯本身就是绝世相才,这点事务对他来说的小事。现在有了李良的支持,整个人胆气很壮。
吕不韦再详细解释了一趟整个预算案后,文武百官已站了足有两个时辰,嬴政格外开恩,使人搬来地席,赐各人坐了下来。
吕不韦解说完毕后,意气风发道:“理财之道,在于应加则加,应减得减,用得其所。今找大秦国库充盈,积粟如山,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自应多开财路,广增赋税,奋勇东进。只有多占土地,我大秦才可继续强国强兵的策略,此实我大秦开国以来。从所未有统一天下的良机。”
吕不韦坐下来时,朝臣纷纷附和。
朱姬始终非是这方面的专门人才,只有点头的分子。
吕不韦隐有秦国之所以有今日。全归他功劳之概。
嬴政显然与李斯等商议后,另有想法,一直没有表示同意。
蔡泽、王绾等纷陈己见,歌颂吕不韦的英明神武、治国有方后,嬴政淡淡道:“左相有何意见?”
昌平君振起精神,站了起来,移到殿心。面向朝阶上高踞而坐的嬴政、朱姬、吕不韦三人道:“我大秦朝自孝公败楚魏之师,举地千里,惠文王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牧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俞、郢。昭襄王强公室。杜私斗,蚕食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至今更新得东三郡,诚宜先行富民之策,巩固所得之地。兼之现在郑国渠筑建需财,大批农民因被征作渠工,致荒废生产,故增赋之议。还请储君三思。”
嬴政尚未有机会表示意见,王绾冷笑一声道:“左相此言差矣。我大秦乃天府之国,进可攻,退可守,关中左骰、函,右陇、蜀,沃野千里,甫有巴蜀之饶,北有故苑之利,阻三面而固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兵源粮草补充无缺,建郑国渠只是九牛一毛,只巴、蜀两郡,已足可应付。请储君明鉴。”
蒙骜接口道:“我大秦自昭襄王以选,奋力东进,不仅取得了赵、魏、韩、楚的大片土地,且大少战数百次,歼敌将士百万以上,大大削弱了东方诸国的战斗力量。目下东方六国民不聊生,族类离散,乱极思治,在此众弱而我独强之时,找大秦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势,若不趁机举财扩军,错失良机,岂对得起诸先王乎?”
昌平君虽是饶有智谋之士,但碍于经验,仍非是吕不韦、王绾等人的对手,到了某一阶段,便难以为继。
今趟吕不韦的新财政预算案,实在是个夺权的周详计划,使吕不韦有更大的自由度去征收赋税,添加新税项,及扩展军队。
一旦嬴政和朱姬批了下来,吕不韦将可为所欲为,利己损人,像桓奇这类将领,则更要看他脸色做人了。
嬴政或可管得到咸-阳的三大军系,但咸-阳外的军队,则变相地由吕不韦控制了。
所以这事是非争不可。
昌平君发了一阵呆后,忽地哈哈笑道:“有请李斯大人,把研究所得,奏禀储君。”竟把李斯摆上台来。
本来以李斯的长史身分,只等若嬴政的秘书长,负责为嬴政处理文书,但昌平君既点名由他出来表达意见,旁人亦很难反对。
王颔、王陵等属武将,带兵打将,自是出色当行,但说到政治经济,却远非吕不韦、王绾等的对手,都帮不上忙。
没有李良在朝堂上压制吕不韦,他们这些人里,只有李斯这名垂千古的名臣,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李斯心中暗喜,欣然走了出来,到了殿心,代替了昌平君后,先依足礼数,才油然奏道:“统一天下,乃我大秦国策,此事当无人心怀异议。惟施政有若怒海操舟,稍一不慎,重则舟覆人亡,轻亦民变祸连,故绝不可操之过急,其要在体察民情,因情施政。”
蔡泽显然一点都看不起李斯,带点不屑口吻道:“老臣等在仲父指示下,遍察我大秦各郡,因地制宜,厘定赋税,总不会疏忽从事,长史大人实在过虑了。”
吕不韦捋须笑道:“长史大人若有机会亲体政情,方能明白本仲父今次呈上储君的建议书,实是穷无数人力物力而得来千锤百炼的成果,我大秦之兴,尽在其中矣。请储君太后赐准,好立即推行。”
众臣纷纷附和。
昌平君等则眉头大皱。
果然李斯从容笑道:“所谓体察民情,必须有实据支持,始能令人信服。若照仲父提议,诸郡之中,以巴、蜀两郡增税最苛,此便是万万不可行。”
吕不韦想不到李斯竟敢公然顶撞他这个旧老板,色变不悦道:“富者增之,贫者减之,此乃赋税之金科玉律。巴蜀乃天府之地,我大秦贫其富,用兼天下。长史何有此言?”
李斯丝毫没有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倒。好整以暇地昂然辩道:“巴蜀不但是我大秦根本,还是战咯重地,其地兵甲上右由岷江顺流而下,五天可达楚郢,乃统一西南和伐楚的必争之地,为能巩固巴蜀,必须因情施政。政采优宠之策。但微臣却在仲父的建议书看不到此点。”
顿了顿更胸有成竹般道:“要知巴蜀虽资源丰富,却是地广人稀,民智较低。很多地方还是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阶段,若骤增其赋,恐怕一旦超过其负担能力,反因加得减。其次巴蜀土著种族众多。勇悍善战。若激起民变,纵能平定,亦必大伤元气,加深仇隙。故不若减免赋租,使人心所向,始是上策。微臣之议,立足点在于巴蜀的战咯性更胜于其经济上的考虑,请储君、太后和仲父明察。”
嬴政龙目立时亮了起来。奋然道:“李卿所言有理,先送富于民。然后再取富于民,始是正路。争天下岂在乎一年两年之短长。何况左相言及郑国渠耗费一事,绝非九牛一毛,若抽空了巴、蜀两地资源,会激起民变,那寡人就真的愧对先王了。”
李斯厉害处就是改由战略方面批评吕不韦,且集中弹药只攻一点,但却予人感觉到整份建议书都是处处漏洞,皆因未能真的体察民情之故。
嬴政更不愧未来一统天下的名主,打蛇随棍上,借机以郑国渠来否定吕不韦的增税政策,他这么说出口来,除了吕不韦等有限几人外,谁还敢坚待异议。
吕不韦仍未有机会说话时,李斯续道:“现今初得东三郡,只是减税,仍未足以安民,微臣之议,最好能减轻刑罚。我大秦目下不患无刑,而是患刑重。盗一钱者重罚,知情不报者又罪同,启罪重罚,刑何以苛,对巴、蜀等蛮夷众多又或新郡新民之地,刑苛只会酿成民变,于我大秦一统天下大大不利。”
这番话已超出了吕不韦建议书的范畴,但在一统天下这大前题上,却没有分毫离轨,显示出李斯的瞻瞩,实非吕党能及。
吕不韦双目凶光连闪,手足无措时,李斯侃侃续言道:“富国之策,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用之得所是也。像巴、蜀之地,地广人稀,人才缺乏,但如能徙富民于巴蜀,刺激工商、固我本土,两地振兴有望。我大秦始能得其利,才足用之以并天下。”
嬴政闻之大喜,拍案叫绝道:“李卿之言对极。众卿还有何话可说?”
吕不韦等措手不及,脸脸相觑,无词以对时,出乎众人料外,缪毒离座而出,跪伏地上,恭敬道:“李大人之贤,可比商鞅而尤有过之。微臣斗胆请储君破格赐准李卿,依仲父之议,重新厘定赋财之策,请储君明鉴。”
此语一出立时全殿哗然。
缪毒如此帮手,实是要报吕不韦于醉风楼的夺爱之仇。
吕不韦双目厉芒电射,狠狠瞪着缪毒,恨不得把他生吞下肚。
王绾等此时方知一向低调的李斯的高明手段。
自入秦以来,李斯此时此刻才吐气扬眉,大放异采,奠定了以后屹立不倒的政治地位。
嬴政那还不知机,忙向朱姬请示。
朱姬虽觉得这样摆明削吕不韦的权势,大是不妥,但却不能不支持缪毒,点头道:“皇儿看着办好了。”
嬴政大感痛快地欣然道:“李卿立即着手进行此事,完成后须一式二份,分别呈上寡人和仲父,待寡人和仲父商量后,再在廷上商讨。”
嬴政虽是明削吕不韦之权,但却予了吕不韦下台的机会,保存了少许颜脸。
吕不韦显然理屈词穷,再难找到驳斥李斯的说话,不过他终是头老狐狸,竟仍能呵呵笑道:“长史大人果然不负本仲父所望,为我大秦立下大功,理该奖赏,不若就到本仲父处来来,负责赋役之务,使长史得以尽展抱负。”
嬴政微微笑道:“仲父所言甚是,不过寡人心中早有更适合李卿的职位,春祭时会有公告。”
这回廷议出奇地精彩,亦出奇地冗长,足有五个时辰,亦即十个小时。
李良虽然没有参加,但是细致到每个人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有人详细禀报。
这次李斯出彩,与他的前途很有帮助,李良在政务上也有了代替人选。
这样还差王翦没有调回来了,他回来军务一块就是很好的主持人选。
嬴政加上李斯、王翦这两个主要的文武大臣,还有昌平君、王颔、王陵、冯切以及未来的大将蒙恬等人,这个班底就牢固了。(未完待续。。)
111春祭刺杀
嬴政打了场漂亮的胜仗,心情大佳,邀了一批心腹大臣共进午膳,除桓奇提早离开咸-阳未能参与外,连李良和滕翼、荆俊都邀来了。
尚有王颔、王陵、昌平君兄弟、李斯当然是座上客。
午宴在后宫的内廷举行,没有了朱姬,嬴政要怎样就怎样,痛快之极。
宫娥奉上酒馔后,立被赶了出去,好让众人可畅所欲言。
嬴政和各人衷心赞赏了李斯后,轮到李良把最近吕不韦暗中预备毒害储君陷害到嫪毐身上的情报详细道出。
王颔勃然大怒道:“这么说以前鹿公和徐先指责吕贼毒害先王之事,非是无的放矢了。现在竟敢故技重施,不若我们先发制人,把吕贼和奸党杀个半个不剩,请储君赐准。”
嬴政叹了一口气,道:“若可以如此容易,寡人早把他召人宫内,令人把他杀掉。只是现在吕党势大,又有杜璧、蒲鹄等人虎视眈眈,乱事若起,杜璧等勾结外人作乱,首先东三郡就难以保存。最忌的尚有蒙骜,一天不削去他军权,吾等仍未可轻举妄动。”
王陵这稳重派也道:“现今之计,最佳莫如待黑龙出世,再捧缪毒以制吕不韦,双管齐下,才是妙策。”
说到一半,只见李斯等朝他猛打眼色,才醒觉过来,立即脸如死灰。
王颔果然愕然道:“什么黑龙出世!”
嬴政曾有严令,禁止任何人透露黑龙之事。现在王陵发觉说漏了口,自是吓得脸无人色。
嬴政笑道:“陵卿不用介怀,但只此一趟。”
王陵松了一口气。离席跪叩谢罪。
李良见嬴政威势日增,既惊又喜,自己都弄不清楚那感受。
嬴政亲向王颔解释了这事后,王颔大喜向李良赞道:“只有国师才有这种妙想天开又确切可行的妙计,以缪毒牵制吕不韦更是妙不可言。刚才已有实例。异日任缪毒声势如何增大,阉狗始终是阉狗,不能像吕不韦般收买人心。就算他三头六臂,也绝飞不出老将的指缝。”
王颔乃蒙骜外掌握最大实力的大将,自不会把缪毒放在眼内。
吕不韦的厉害皆因在文武两方都生了根。若在尚未部署妥当时动摇了他,必出乱子。
而缪毒说到底只是朱姬的男宠,除去他并不会带来什么后果,充其量只是一场动乱吧了;尤其现在嬴政安插了茅焦到他身旁。还怕他乱得出什么样儿来。
众人从成蟜一派的刺杀阴谋。聊到杜壁等人,又扯到渭南武士行馆馆主邱日升身上,再顺势聊到武士行馆的意义。
大秦行馆之风,实是由阳泉君自楚国引入咸-阳来的,主要是训练剑手,以供公卿大臣雇用,乃武士晋身官途的捷径,故颇为兴旺。亦有公卿大臣把子女送往行馆受训。
行馆常要应付各地来的剑手挑战。邱日升能稳坐馆主之位,确有真材实学。
杜壁、蒲鹄他们选择邱日升作为刺杀团的明面负责人。说明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
李良知道自己不参加朝会,对嬴政他们对抗吕不韦,好像有些置身事外的不负责任的行为和态度,又不好解释自己可能会随时“消失”的事情,于是出于心底的那点愧疚和负罪感,主动接下了春祭护卫的活儿。
“春祭的保安措施,就由我全权负责,明天小俊陪我去视察出巡往春祭地方的路线,就让我们和这批来自各国的刺杀精英,各施各法地正面大斗一场,看看谁有更高的神通。”
见众人都呆瞪着他,李良微笑道:“蒲鹄这一招最毒辣处,就是假若储君在赴春祭场时出事,我和昌文君就是杀头之罪。一石数鸟,照我看蒲鹄的厉害处,绝不次于吕不韦,只是欠了点运气,像我和曹秋道那次决战般,押错了成蟜吧!”
按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今趟他们仍是欠了运气,因为遇上了我李良。”
嬴政肃容道:“蒲鹄和杜璧真斗胆,竟敢对寡人图谋不轨!幸好有李大将军助我……”
李良笑道:“微臣还是劝储君唤我作太傅,唤微臣作大将军,好像要随时带兵打仗的样子。”
秦国内,恐怕只有李良能这样和嬴政说话。
王颔哈哈大笑道:“也只有国师,哦,李太傅最不将权利看在眼里。”
李良微微尴尬,没办法,要是嬴政他们习惯了依赖自己,以后脱身而出就会对历史因果关系有很大的影响的。
嬴政也哈哈笑道:“只要见到太傅,寡人便愁怀尽去。”转向李斯道:“李卿,可给太傅和大家看看我们应黑龙而发的新币吧!”
李斯欣然把新钱币送到李良几案上。
李良拿起一看。钱作圆形,中间有圆孔,文为半两,隐见抽象的龙纹,却与心中的钱有颇大的分别。
李斯退回席去,叹道:“纪才女确是名不虚传,其改朝换制的建议书。不但切实可行,还顾及整个政治经济的革新,且订下进行的日期,轻重缓急,无不恰到好处,绝不迫民,请告诉才女,李斯是服得五体投地。”
嬴政显然极宠李斯,笑道:“李卿太谦让了,整个建议李卿亦出了很多方案,舆纪太傅同样立了大功。”
李斯忙跪叩谢恩。
嬴政沉吟片晌,再次对李良问道:“今次刺客来咸-阳,太傅有什么方法应付呢?”
李良欣然道:“储君放心,贼子唯一可乘之机,就是趁储君明天祭河神时行动,以有心胜无心。但现在让我们得悉此事,整个形势便扭转过来。微臣会与昌文君紧密合作。粉碎敌人的阴谋,包保储君不损半根毫毛,还可让六国有份参与此事之徒。认识到我们的手段。”
嬴政对他敬若神明,大喜道:“有太傅负责此事,寡人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李良道:“但储君须答应明天将由微臣全权处理,否则妙计难施。”
嬴政哈哈笑道:“那寡人明天便做太傅一天的下属,任凭太傅吩咐好了。”
李斯等人感受到两人间毫无怀疑的信任和真诚,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第二日,吕不韦又开始换花样耍手段。提出要把盐铁官一分为二,反正他不把大秦财政大权和经济命脉拿到手里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立即引起了激烈的争论。
在孝公以前,秦国几乎所有工商业都由官府垄断。但由于社会生产为了应付这局面,秦室成立了官署机构,分门别类去管理各种工商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盐铁官。分别关系到民生和军事两方面的问题。
但随着秦国的扩展。东方一些先进的冶铁中心,逐一落入秦人之手,盐铁官事务日趋繁重,更有走私盐铁以谋暴利的情况,兼且盐和铁基本上是两不相干的事,所以吕不韦才有此议。
问题是吕不韦的提议,主要是想起用他的人来负责秦国经济军事的两道命脉,所以昌平君、李斯等才出言拖着。好等黑龙出世后,才借势一举把这两个职位囊括过来。
拖延自比反对容易。最后仍是没有定论,嬴政下令再作研究后,此事才告一段落。
李良自有事情做,和滕翼荆俊去采察明早嬴政出巡的路径。
李良道:“情况如何?”
滕翼道:“乌果陪了线人去见其他将领头目,据他说对刺客一事,仍未有眉目。”
荆俊道:“我和昌文君商量过,他说可随便找个借口,例如有内侍偷了王宫的东西走了出来,把城封了起来逐家逐户搜索,自商鞅的连坐法后,知情不报者罪同,应该很容易把有问题的人找出来,但若这些人躲在杜璧的将军府又或某些大臣府内,就有困难了。”
离开了咸-阳城,沿着官道往渭水上游进发,只见草原小丘,无穷无尽地伸展,连接苍穹。不由精神一振,溜目四顾,一时连此行的目的都差点忘了。
碧绿的心湖与青葱的绿草,流光溢彩,清丽迷人。
草原上不时见到牧人赶着一群群的牛羊和马,更使大地充满了生气和热闹。
滕翼指着一个长满了树木的小石丘道:“若藏身其上,暗用强弩,可射中由官道经过的任何目标。”
李良吩咐荆俊在帛卷上记下各处可供刺客利用的战略地点。
虽是午后时分,但当来到穿越密林的路段,晨雾仍未尽散,空气中水份充盈,视野有点模糊不清。
滕翼色变道:“看天气明日将有大雾,对我们非常不利。”
李良淡然道:“我看却并非完全无利,至少我们知道敌人该趁去程之时雾最大的一刻下手,而不会拣选回程,其次就是雾大更有利于黑龙出世。”
荆俊崇慕地道:“李大哥显是胸有成竹了。”
李良欣然道:“我们可以安排他们‘误中副车’。”
滕荆愕然齐声道:“误中副车?”
李良这才省起“误中副车”发生在嬴政成了秦始皇后,张良以力士运巨石锤错了车子。后忙补救道:“那是明天将会发生的故事,只要储君躲在另一辆车内,我们可安心把敌人引出来,再加以歼灭了。”
滕荆两人同时叫绝,至此再无心情察看沿途地势,虚应其事一番后。到渭水与正在那里负责操演黑龙的纪嫣然会合,一起返城去了。
立春日。
天尚未亮,咸阳城大部份的子民百姓,人人换上新衣,若赶集般,往渭水上游处参与盛大的春祭。
道上络绎不绝,却是井然有序。
在滕翼、荆俊等人指挥下,二万都骑军加上乌家精兵团全体出动,沿途维持秩序。
所有可偷袭路上车队的制高点均有人把守,戒备森严。
若有刺客。只有利用道旁的林木掩护来进行刺杀行动。
朱姬、吕不韦和一众公卿大臣,天尚未亮使到王宫兴嬴政会合,先在祖庙祭了先王。才乘车出发。
嬴政在昌文君和一众禁卫高手的掩护下,依计没有坐上有王旗的华丽马车,化身成其中一名禁卫,混在大队中出发。
王辇内换上了假扮嬴政的荆善,此子身手的灵活可比荆俊,实为应付突变的最佳人选。
李良还怕他有失,特别在马车厢壁内加上铁板。就像现代的避弹车。
大队开出宫门。出城后沿渭水而上。
人民夹道欢呼,表示对君主的支持和爱戴。
两队分别有近百多人的禁卫军,牵着恶犬。徒步在官道两边的山野密林先作地毡式的艘索,防止敌人藏身林内,发放冷箭。
而乌家战士则化装成平民,杂在众人间。像现代的便装密探般。监视群众内可疑的人物。
李良策骑在王舆之后,不断指挥禁卫的行动。
在大队禁卫军开路下,王舆领先而行。所到处群众纷纷让路,跪地叩拜。
车队两旁护者两行禁卫,外一排手持高盾,内一排备有弩箭,在防守上可说无懈可击。
李良堕后了十多个马位,与嬴政、李斯、昌文君等并骑而驰。
嬴政欣然望着左方山丘上的都骑正向他们打出表示安全的旗号。欣然道:“太傅的布置,教寡人大开眼界。”
李斯笑道:“任刺客三头六臂。照我看亦要无从下手,知难而退。”
李良望往上方,看着缭绕空隙的晨雾,微笑道:“敌人必是精心策划,必有应变之法,照我猜主要的突击会来自上方,只要攀上树顶,便可以矢石一类的武器作攻击。假若我们没有准备,在混于群众里的刺客支援下,又有明显的目标,说不定真能得手呢。”
嬴政、李斯和昌文君望往没在迷雾上的树顶,无不心中生出寒意。
李良继道:“前面有个云杉林,无论下手或逃走,均为最理想的地点,若要动手,该就是那处了。”
嬴政大感刺激,眼中射出炽热的光芒,反是李斯和昌文君紧张起来,再没兴开玩笑。
李良暗忖秦始皇毕竟是秦始皇,胆量亦比一般人大得多。
一夹马腹,往王舆追了上去。
先头部队开进云杉参天的官道内。
雾气更浓了,视野到十多步外使模糊不清。
大队未至,鼓乐声首先传来,民众纷纷拜倒路旁,候车马经过。
欢颂声中,王舆开进林内。
禁卫们早得吩咐,打醒精神,准备应付突然而来的突击。
李良反平静下来,眼睛找到混在群众内的乌果,交换了个眼色后,如他没有发现,并不奇怪。
敌人若连伪装的本领也没有,根本就不用来了。
当一批高手下了死志,要决定行刺某一目标时,将成为一股可怕之极的力量。
李良向四周的铁卫发出命令,乌言着等立即散开了少许,迫在王舆后。提高警惕。
半里长的林路,就像世纪般漫长。
出乎众人料外,到林木逐渐稀疏,快将出林时,仍未有刺客出现。
渭水流动的声音,在前方隐隐传来。
接善前方豁然开朗,大河在前方流过,雾气只是薄薄一层的似为大地蒙上了轻纱。
李良脸色一变,大叫“小心”时,异变突来。
奇异的鸣声起自道旁,李良感应到雾里飞来一个大锯齿轮状物体,护翼王舆的禁卫纷纷掉下马来,接着是速度惊人的重物猛撞在车厢壁上的可怕声音。
驾车的御者被李良一把拉下车,才避开了被削掉头的厄运。不过拉车的八匹马却来不及救下浴血倒地。
车厢外壁碎裂飞溅,声势骇人。
道上的群众立时乱成一团,四散奔逃,一时哭声震天,敌我难分。
李良大喝一声,抽出马鞍前挂着的铁弓,十数箭瞬间飞出,雾里纷纷传来惨叫声。
这时,几个实力高强的刺客,躲开了箭矢,由道旁扑了出来。
众禁卫围上去,李良被他们占据了箭路,退守到嬴政身边,将事情交给腾翼他们。
“呼!”的一声,其中一人以重铁棍把车门捣开,此时最接近王舆的禁卫则在十步之外。
“呀!”其中一个想冲往车上的人面门中箭,仰翻地上。
众铁卫弩箭齐发。偷袭者纷纷中箭毙命,只其中两人翻身往后,没入疏林内,避过弩箭。
腾翼等围了过去。
十多道人影分由两旁逃走,朝渭河奔去。
蹄声轰鸣中,众卫狂追而去。
李良来到被撞开的车门旁,大叫道:“稳住群众!”
众人依令执行时,李良瞥往车内。
只见荆善探出再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孔,咋舌道:“幸好嵌了钢板。否则小子再没有命了。”
李良定睛一看,只见地上散布了十多片圆形的铁轮,边缘又薄又利,闪闪生辉,不过此时都崩了缺口。
再望往倒在车旁地上血泊内的近三十名禁卫,无不当埸毙命,怵目惊心,破裂了的盾牌散布道上。
这种以臂力掷出的圆轮,比弩弓的杀伤力更惊人,连盾牌都挡不住。
再看车厢壁,木板碎散,露出被撞弯了的铁板,这大概有数千斤的力道才能够做到吧。
其中两个铁轮飞进了车内,反撞时割开了荆善的甲胄,幸好只是割损了少许皮肉。
大队停了下来。
受惊的群众被赶到一旁,远离现场,由乌果等铁卫带领乌家军负责察查,看看是否有刺客混在其中。
嬴政等见到劫后的惨况,均大感骇然。
此时昌文君遇人来报,刺客跳进了大河里,游往对岸。只击毙了三个人。
李良跳下马来,检视被射杀的十四名刺客,除了自己射中在他们的大腿上的箭外,每人身上至少中了三箭,有些还是被他们自己人的箭矢射杀灭口的,都是当埸殒命,没有什么可供追查的线索。
王颔、王陵、缪毒、吕不韦等公卿大臣这时慌忙来到,见到荆善由车内走出来,都大感愕然。
嬴政脱掉头盔,露出龙颜,脸寒如冰地对周子恒道:“立即给寡人搜城,若再有凶徒留在城内,你这都卫统领就不用当了。”
目光落在遍地的尸身上,惨然道:“给寡人厚葬抚恤!”不忍再看,拍马朝春祭埸驰去。
虽是发生了刺杀惨剧。但大部份人都不知这出了怎样的事,气氛依然热烈。(未完待续。。)
112黑龙献瑞,改朝换制
当嬴政、朱姬、吕不韦和一众公卿大臣登上祭台时,鼓乐喧天而起,在左岸近十万群众伏地齐声高呼“万岁”。
滕翼和荆俊指挥都骑,负责维持秩序。
自商鞅变法后,战国七雄中,要以秦人最守规矩和听话。纵是这种埸面,一切亦是秩序井然。
李良等因有“前车”之鉴,怕再有刺客混在群众内,筑起人墙,把所有人隔在安全的距离之外。
雾气又浓了起来,在大河上凝结不散,令人感受到大自然神秘迷离的一面。
在台下的李良留心观察台元杜璧和蒲鹄的表情,只见两人虽神情如常,但却不时有些显示内心不安的小动作,知道两人对刺杀失败,正不知所措,茫然若失。
“蓬!”嬴政接过火把,燃着了台上巨鼎内的火种,烈焰冲天而起,烟雾冲入天空,没入水雾里。
全场肃静无声。
嬴政展开祭文,朗读起来。
只见他昂然而立,气度沉凝,确有君临天下的威仪。
滕翼此时来到李良之旁,低声道:“听说连小善都差点没命,想不到刺客如此厉害。”
李良道:“对方这种武器确实可怕,我看过应该是符文战兵的模仿器械,杀伤力越大对人员操作者的要求就越高。”
滕翼凝望迷雾锁江的渭河,完全看不到对岸的情景,李良拍了他一把道:“来了!”
果然河水不知给什么搅动,竟开始滚腾起来。煞有气势。
近岸的人亦开始发觉异样的情况,骇然指点。
台上吕不韦等人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地都朝河水看过去。
站在较后的群众纷纷翘足观看。
嬴政朗读祭文的声音渐被哄吼人声盖过。
蓦地一条黑黝的龙尾在雾中深处采出水面。冒出近半丈,才猛地拍回水面,溅起漫空
花,浓雾都像给拍散了。
众人想不到纪嫣然会来此一招,其生动处比之以前初演时的“死龙”,实有天壤之别,都吓了一大跳。
岸边群众和台上的将领大臣都为之骇然大震。哗声四起。
更有人吓得双膝发软。或跪或坐,倒在地上。
众卫仍是惊魂未定,连忙拥在嬴政身旁。更有人拔剑弯弓。
嬴政大声喝止,喊道:“水出神物,不得妄动,违令者斩。”
昌文君等当然制止诸卫。以免“发生惨剧”。河水又平静下去。
十多万君民。人人屏息静气,呆瞪湖面。
倏地惊叫连起,只见在浓雾深处,见首不见尾的黑龙再现仙踪载浮载沉,翻波激浪。好一会后才没进水里去。
李良等一挤喊破喉咙的叫道:“黑龙出世,天降神物我大秦得水神以兴。”
昌平君带头先跪了下来,接着人人学他跪下,连吕不韦等也被现场激烈的气氛感染得跪了下来。
沿河近五里的岸边。全是对江膜拜的人。
最后只得嬴政一人昂然立在台上,面对大河高举双手。形像突出至极点。
在万众期待中,黑龙又再出现。
巨大的龙头,在嬴政前三丈许处冒了出来,又再沉下,如是者三次之后。整条龙浮上了水面,长达十多丈,尾巴不住拍打河水,看得人人胆战心惊。
黑龙忽地发出石破天惊的吼叫声,连李良等明知只是甚多人齐声喊叫的效果,亦为其神似而叹为听止。
黑龙两眼突然喷出火焰,向嬴政叩头般把龙头上下颤动三次后,才没入水里。
王颔乘机大叫道:“水出梓瑞,储君万岁。”
众人回过神来,齐喊:“黑龙万岁,储君万岁!”颤呼声潮水般起落涨退,山呜谷应,千多万人沸腾起来,气氛热烈至极点。
黑龙再没有出来了。吕不韦、杜璧、蒲鹄、缪毒等人脸脸相觑,瞪目以对,一时间都不知该怎样去对待眼前这今人惊心动魄的异事。
打铁趁热,朝内朝外对黑龙祥瑞极为庆祝之际,就在嬴政返宫途中,纪嫣然扮作闻风赶来,同嬴政拦路献上邹衍的《五德终始说》。
这戏剧性的拦途献书再惹起再一番哄动,此时朝臣和人民的情绪再也不受任何人控制了。
一批批的朝臣将领主动入宫参见嬴政,宣誓效忠,咸-阳城鞭炮处处。
人民在街上歌舞欢呼,轮番到王宫跪拜。
在李良的提议下,嬴政把王宫的阅兵场开放了,还三次出来接受民众的欢呼,保护当然是严密至极点。
吕不韦和缪毒措手不及下,虽心中怀疑,但亦束手无策。
黑龙的出现,比十套《吕氏春秋》加起来的威力更厉害,嬴政的声望一下子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
当日未时末申时初,王绾、昌平君、李斯、王颔、王陵一众重臣大将入宫见嬴政,建议秦室正式采用邹衍的《五德终始说》,作为国书,并请正式策封纪嫣然为尊贵的“女师”,负责起草改朝换代,以应祥瑞的“新政”。
这件事的策划者李良。亦想不到黑龙的威力如此厉害,连很多本投向吕不韦的朝臣,亦改而投向嬴政。
嬴政立即召开临时朝会,在廷上由纪嫣然宣读新政。
廷内文武百官。人人神色兴奋,吕不韦和朱姬却是惊异不止。
不过在这种被蒙上神秘迷信色彩的气氛里,谁都不敢冲逆得到了大命的嬴政。
美绝人圜的纪才女穿上华丽暗金纹的黑色长服,头戴高冠,宝相庄严的首先宣布渭水为“圣水”,由于渭水乃黄-河的一截河道,换言之整条黄-河都成了圣水。
因冬季少水。故以冬季开始的十月分为岁首,作为一年的第一个月。接着是“色尚黑”因五行配正色,而水为黑色。
于是服饰、旌旗都改以黑为主色。
跟着是“度以六”。五行水与术数之六相应,故以后各种器物都用“数六”以为度。
例如符、法冠皆大才、而舆六尺。六尺为步,乘大马。
李良眼看着这由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盛事,激动得头皮发麻。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事对秦王朝那深远的影响了,也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千载不灭的叙述。
秦能一中国后。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正因三十六乃六的自乘数。
又如迁天下富豪于咸阳的数目为“十二万户”,十二万正是六的两万倍。
最后是最关键的改政。就是借纪嫣然之口,实行李斯精心构想来的“三公九卿”制,以强化嬴政的中央集权。
把以前因吕不韦弄权而致的官制紊乱。王令难行的局面扭转过来。
表面看去,大多数人仍能保持本身的权力,缪毒甚至权力大增,暗里却成了以缪毒制吕不韦之势。而嬴政则再次抓牢了兵权和财政。
吕不韦仍任丞相。昌平君改左丞相为太尉,冯切则当了御史大夫,合称三公。
三公职权分明。
丞相乃文官之长,上承君主命令,掌金印,佩紫绶,协助秦主处全国政务。
这等若变相否定了吕不韦充满摄政大臣意味的“仲父”身分。丞相并非是作为君主的对立体而出现,而是处处都要上承君王的旨意。加强了王权的权威性。
昌平君的太尉则是协助嬴政掌管全国的军务,使秦国的军队有了统一的指挥。无形中削掉了蒙骜、杜璧等以前享有对属下军队有很高自由度的自由权。
这改革等若把以前左丞相一职和大司马结合,又等若把徐先和鹿公两人的权力并为一职,通过昌平君,嬴政便可直接控制天下最强大的秦军了。
此职亦是金印紫绶。
三公之末的御史大夫更是李斯这超级脑袋呕心沥血构思出来削吕不韦权力的妙策。
表面上,御史大夫只是等若李斯以前的长史,为嬴政处理一切奏章命令,只多了监察臣下的职权。
但当纪嫣然详述职权时,却指明举凡丞相有权处理之事,御史均可过问,而御史监察之权,却非吕不韦这丞相能有。
于是变成以御史大夫牵制丞相,明捧暗削地减低了吕不韦的影响力。
冯切以前掌管律法,为人公正不倚,由他来当此职,无人敢作异议。
由此方可看出嬴政用人精到之处。
缪毒则由内史升为九卿之首的奉常,掌管宗庙朝仪,下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上、太承和六令丞。
这可说是个位高但却没有实权的职位,最适合缪毒这“假阉宦”的身分,亦给足了朱姬面子,以免惹起她的反感。
缪毒原本的内史一职,则由缪毒的兄弟缪肆替上。
嬴政从李良处得知此人不学无术,只是个好色的庸材,故一点都不担心他。
况且内史一向只管都城三大军系与王宫的文书往来。要作恶也作不出样子来。
昌文君则当上九卿次席的郎中令,负责整个都城的防务,换言之禁卫、城卫和都骑三军都变成他的统属。
其他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少府七卿中,以廷尉、治粟内史和少府三职最重要,分别由李斯、王绾和蔡泽出任。
李斯等若连升数级,掌管全国的刑罚司法,为全国最高的司法官。下有正、左、右三监。缪毒的客卿令齐和茅焦分别坐上左、右监之位。
治粟内史就是财务大臣,负责全国赋税和财政开支。
少府管国内的商业,亦是要职,像蔡泽这种重臣,嬴政亦不得不安抚。
对外战争方面,王颔、蒙骜,王陵和王翦被策封为四大上将军,而李良、安谷奚和杜璧三人仍为大将军,只有这七个人有率领大军征战的权力。
这可说是个含有妥协性的政治改革,最得益的是嬴政,其次是缪毒,吕不韦却如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但因现在朱姬和王绾等一众大臣都支持嬴政,吕不韦亦惟有黯然消受了。
黑龙这一着天马行空般的奇兵,加上接踵而来的“拦途献书”一下子把吕不韦从权力的极顶至少摔下了几级,以后再不能像以前般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了。
除此之外,在嬴政刻意的坚持下,李良的“国师”位置专门为他设定,不在三公九卿的体系列位内,掌管全国的学务,是个清贵的活儿。
这也与李斯有关,现在他的师弟韩非子任职国师宫掌教,若是国师宫的地位远远大于三公九卿,那他这未来丞相,岂不会早就输给了韩非子了?
李良也刻意引导李斯这样做的,韩非子学术上是达人,但是不适合玩政治,让他呆在国师宫起码也可以变相保护他不受到李斯的嫉妒排挤。
嬴政宣布退廷后,群臣高呼“万岁”,接着人人赶回家去,沐浴更衣,好参与今晚在王宫举行的春宴,而立春日也成了秦国的新年。
“成功剥夺吕不韦时代主角(核心)身份,吕不韦降级为时代主角(边缘)身份。获得时代主角(边缘)身份1个。”
李良拍拍头,这样也行?还能够这样玩的?(未完待续。。)
113退出朝堂牧场闲生,五国合纵联军罚秦
嬴政大获全胜,心情兴奋得要死。
王宫内,嬴政此时来到李良身前,一把紧执着他双手,喜叫道:“太傅啊,我们成功了。”
李斯等围着两人,高声道贺,人人都有点胡言乱语。
一直以来,君主和权臣的斗争,鲜有可在不动干戈下完成的。
但就是要了黑龙这漂亮的一招,立即把吕不韦辛苦经营多年的势力削减了大半,又把他可能暗中策划的叛乱粉碎了。如此兵不血刃的取得这种成果,谁能不感动莫名。
在现今的情势下,要举兵作乱,根本是没有可能的,连咸-阳的平民也会起义来支持嬴政,更不要说一向忠于王室的军队了。
李良微笑道:“臣下也好该休息一下,请储君赐准。”
嬴政叹道:“寡人虽是千万个不情愿。但也只好如太傅所愿,不过一旦有起事来,太傅定要回来助我。”
李良如释重负道:“文有昌平君和李廷尉,武有两位上将军,储君看着办吧!”
众人哄然大笑。
因李良等若说,没有事就最好不要来烦我了。
李良陪着李斯、昌平君、王颔、王陵等人,一起恭贺嬴政一番后,请辞出来,回到国师宫。
嬴政带着李斯等人,一直送他到王宫门口,看着他进入了不远处的国师宫,良久才叹息返回大殿议事。他知道虽然国师宫和琴府都和王宫很近,甚至国师宫原来就是王宫的一处偏殿。距离不远,但是李良此后就不会上朝理会政务了,尽管可以随时去向他请教。可是这种近在咫尺却关系大变的隔膜,还是很纠结的。
从此,李良也只是表面上管管国师宫的学务,但是有韩非子这个尽职的掌教在,李良实际上要操的心很少。
自由了,就是他现在的唯一感觉。
今后的时间,完全属于琴清、纪嫣然这些家人了。
嬴政现在已经十九岁了。哦,是十七岁了,在他登基加冕弄死吕不韦前。接下来至少还有四年时间,是自己还能够呆在这个世界的最短期限。
但是李良希望的是能够一辈子陪着妻妾儿女家人,而不是将她们当成什么主线任务完成就打包带走的“包袱”。
李良这样的矛盾心理,就造成了他格外珍惜与家人的相处时光。
守护朱姬的责任。李良暂时放下了。有个修正时间主线的机会打底,在吕不韦死前,嬴政又不会动她的,一切等嬴政正式加冕成为秦王后,在用这机会改善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吧。
吕不韦却是不消停。
腾翼去见完图先。与李良一先一后回来,告诉李良说吕不韦回府后,大发雷霆。图先警告他们要提防吕不韦走极端。
果然,没多久。吕不韦就放大招了。
那些刺客有五个人逃出来后,到了杜璧的将军府去躲避都卫的搜捕。然后他们装作邱日升武士行馆的人。准备今晚去参加春宴,再次行刺。
吕不韦派周子恒、许商等人率都卫军,对武士行馆发动突袭,最强的常杰和安金良当场被杀,馆主邱日升给他们用棍把右手骨敲碎了,行馆的二百多名核心武士全被擒拿,另外还审讯了两名受了伤的刺客,证据确凿,使邱日升没得抵赖。
他们被送到李斯那里,包括邱日升在内,都一口咬定是缪毒指使的。由于渭南武士行馆之所以能够重开,全赖缪毒大力保荐,所以缪毒今次很难置身事外。
这一着确是毒辣之极,不但歼灭了武士行馆,同时落了李良和缪毒的面子;还可把矛头直接指向缪毒,甚或杜璧和蒲鹄。
不过,李良他动不了,嫪毐有朱姬护着,只有杜壁受些委屈啰。
这杜壁却是舍得丢车保帅,牺牲了武士行馆的所有人,也不排除他勾结吕不韦一起陷害嫪毐。
看来吕不韦对嬴政彻底失望了,嬴政现在大秦的威望如日中天,怎么看都不会将王位禅让给他这个“亲爹”的。转而扶持二王子成蟜,也就不奇怪了。
李斯和昌平君私下请腾翼代为传达储君的救助意愿,李良送出一策,让他们按照蒲鹄和赵国大将庞爰的勾结关系做文章。
很快,嬴政就做好了,调用成蟜出兵攻打赵国的计划。
这样,他们之间的勾结就现形了。杜壁、成蟜最终迫于压力从东三郡出兵,与赵国的结盟不攻自破,自身的兵力也损失了不少。
此事稍停。
吕不韦再次出招,要纳醉风楼头牌单美美为妾,打压嫪毐。
嫪毐畏惧朱姬不敢出头救她,没有想到这欢场女子对大秦派系间的脉络很熟悉,辗转求到了李良头上。
李良不想与这没有感情基础的女子结合,索性应她的最后一个选择条件将她送去了魏国做了增太子妃。却意外地“做好事”收到了五万因果能量。
吕不韦知道后气得脸都绿了。
翌日李良惦记牧场里的诸女和宝宝们,率领娇妻和铁卫返回牧场,滕翼亲自带兵护送,且又得到嬴政和昌平君同意,由滕翼代掌军符,同时以荆俊、乌果为辅。
若在以前,必过不了吕不韦那一关。但现在只要嬴政不反对,军职的委任调动便操在昌平君这个太尉手上。
当然,吕不韦仍是有实权的丞相,只不过由于现在的职务界别分明,有些事他若还要插手就是越权了。
没有人肯放弃已得的权力,所以吕不韦才作最后挣扎,要与杜璧和蒲鹄联成一气。
斗争仍是方兴未艾。
整个咸-阳城都笼罩在迷离的夜雾中,诡异得有若鬼域。
驰出咸阳城后
滕翼若有所思地道:“你们回牧场后。至紧要小心戒备,我真怕吕不韦会挺而走险,再施暗袭。又或通过杜壁和蒲鹄遣人来对付你们。”
纪嫣然道:“储君和昌干君正研完如何落实兵制,自从吕不韦登场后,妄用先王对他的宠信,使将兵不遵鞅君定下来的规法,又私掌玺符,调动军队。若能革此陋习,吕不韦休想再遣兵来对付我们。要嘛!只好出动家将门客了。”
秦国自商鞅变法后。君主对军队控制极严,施行玺、符、节的制度。
玺即君主的御印,任何军令政务。没有盖上御印,均属无效。但由于嬴政尚未加冕,故必须加盖太后朱姬的玺印,才算有效。
符就是虎符。以铜铸成。背刻铭文,一分两半,分由君主和将官持有,必须由君主发给,验合无误,才可调动兵将,但因吕不韦的专横,又借与筑郑国渠和应付战事连绵等为借口。使豪骜等兵符不还。很多时更以他的相印代替嬴政和朱姬的印玺,扰乱和取代了君主的权力。
节是指君主发出的通行证。凡远程的军队调动,须持节方能畅通无阻。
玺、符、节本是三者缺一不可,否则不能生效。凡五十人以上的军队调动,均须连行此法。但吕不韦权高压主,由庄襄王时代开始,便逐渐打破了这成法,现在嬴政借黑龙的声势,终得入手拨乱反正。
滕翼皱眉道:“但这对蒙骜这类长期屯守边塞的大将,仍是没有多大作用。”
纪嫣然笑道:“这虽管不到玺符节俱备的戊边将领,但至少我们不用担心会有大军来侵犯牧场,加上桓奇的速援师,怕也该有些好日子过吧!”
接着的一些日子,李良过着惬意的时光。每日练武后,便与妻婢爱儿游山玩水,又或勤练骑射之术,闲来则研习墨氏补遗上的兵法,或和纪才女讨论天下形势,增加各方面的知识和认识。
诸女陆续生产,看着宝宝们一天比一天强壮增高,那种满足快乐确非其他事物所能替代。
乌应元则忙于照应生意,不时外出办货。
陶方每隔一段时间便亲返牧场,告诉他咸阳最新的消息。
期间他只回了咸-阳两趟,那是主持荆俊和鹿丹儿盛大的婚宴,与及参加杨端和与嬴盈的婚礼。
不知不觉间夏去秋来,这天王陵和昌平君忽一齐来牧场见他,久别相逢,大家自是非常高兴。
晚宴后,王陵和昌平君与他在大厅闲聊时,前者正容道:“储君还有个许月就足十七岁,该是纳储妃的时刻了。吕不韦力主纳齐国的小公主为妃,我们正极力反对。”
李良早知两人远道而来,必有天大重要的事情,闻言道:“太后又怎样看待这事呢?”,
昌平君苦笑道:“该是看缪毒有什么看法和想法,太后去了雍都,她己有很久参与朝会了,缪毒似变成了她的代言人。”
经历了黑龙献瑞事件,和吕不韦的刺客陷害事件后,朱姬现在的心情是最脆弱的,避往雍都,也是对吕不韦和嬴政两人的一种眼不见为净的回避。
李良有些担心她想不开,沉声问道:“缪毒有陪她去吗?”
王陵摇头道:“没有!现在他与吕不韦争持激烈,怎肯轻易离开?”
李良撇撇嘴,转移话题试探道:“你两人心中的储妃人选是何家小姐呢?”
王陵道:“王颔孙女美秀,今年刚满十五岁,生得花容月貌,又品性贤淑,知书识礼,没有其他女子比她更适合做储妃了。”
李良同意道:“若是如此,确非常理想,不过最好先安排储君和她见上一面,储君看得入眼,我们才好说话。唯一担心就是太后不同意。”
昌平君道:“这正是我们来找国师的原因,我们曾就此事多番请示太后,而太后临离咸-阳之际,曾对储君说她不在时,一切事可由国师为她代拿主意。”
李良愕然道:“竟有此事!”
王陵道:“这是储君亲口说的,太后还告诉储君,她最信任就是国师的眼光和识见。”
李良忽地省悟过来,知道定是缪毒心中另有人选,朱姬拗他不过,又知若依缪毒之言,必会与嬴政关系更趋恶劣,故将此事推到自己身上。
在眼前的情况和关系下,即使缪毒亦不得不卖账给他李良。
李良欣然道:“那就照你们的主意办,唉,你们是否要把我押返咸-阳呢?”
两人闻言莞尔。
昌平君忽又岔开话题道:“信陵君和安厘王先后于两日内死了。太子增继位为魏王,王后正是单美美。”
李良点点头,难怪会受到单美美的五万因果能量,原来出处在这里。
王陵道:“廉颇果然潜逃楚国,据说是龙阳君放他一马,否则恐怕要成了无忌公子的陪葬品。”
李良点点头,问道:“吕不韦最近有什么动静呢?”
昌平君叹道:“吕不韦现在和缪毒三日一小吵,十日一大吵。蒙骜则领兵攻韩,连取十五城,威望剧增。燕人和赵人又开战了,赵人用李牧为帅,燕人那是对手,武遂和方城都给李牧攻下。幸好赵王怕李牧势大,下令他按兵不动,否则说不定早攻入燕京去呢。”
李良想起太子丹,头都大了起来,讶道:“齐燕没有开战,反是赵燕争锋,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王陵道:“我们都弄不清楚,看来仍是土地之争。燕人自连楚制齐后,又想取回以前给赵人夺得的土地,故再起争端。”
昌平君补入道:“现在蒙骜更密锣紧鼓,在吕不韦的支持下准备进攻魏国,我们都极不赞成,因这事迟早会引来另一次五国合从,但蒙骜在外,吕不韦力言若不继续用兵,将难以保持强势,东三郡亦难以稳守。我们很难驳倒他,兼且韩魏两国结成联盟后,确是蠢蠢欲动,心怀不轨。王齿现在到了赵国边境,好令赵人难以妄动。”
昌平君道:“储君曾提起希国师能领军出征,免致蒙骜声势日盛,使我更难动摇吕不韦。”
李良苦笑道:“让我们先处理好储君纳妃一事吧!杜璧和蒲鹄近来又有些什么把戏呢?”
王陵道:“上次一战后,仍是在休整着力扩张,成蟜借口要应付边防,不断招兵,兼之又有蒲鹄的财力支持,始终有一天会出乱子。现在我们在东方战事频繁,谁都没空去理会他们。”
李良叹道:“喝酒吧!这些事终有一天可完满解决,明天我就和你们回咸-阳好了。”
两人大喜。
三个月后朱姬由雍都返回咸-阳,真个接受了李良的意见,不顾吕不韦反对,让嬴政册封了王颔孙女王美秀为储妃,并举行了婚礼。
翌年蒙骜在王乾和杨瑞和的支援下,大举进攻魏国,连取酸枣、燕、虚、桃人、雍丘、山阳等二十城,置东郡。使原本的东三郡多增一郡。
同期间燕王喜派出大将剧辛攻赵,为赵将庞爰所杀。
赵人正要攻燕时,闻得魏人为秦兵大败,大感惊惧,与燕人议和。
此时齐人亦蠢蠢欲动,庞爰见势不妙,深恐前后受敌,主动奔走各国,再一次组成赵、楚、魏、燕、韩的五国合从,在魏国发动攻势,大败蒙骜,而李牧这威震当时的绝代名将,则兵压王颔,教他不敢往援,军情顿呈紧急,秦国朝野震动。
嬴政接报后立即遣人再召李良回咸-阳,忽然间,李良年多来的安乐日子,终告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