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猎杀“田单”成功
落日西斜。
三艘大船,放流东下,顺淮水望楚国另一大城钟离而去。
风灯照射下,李良、滕翼等人围坐席上,研究摊在小几上描绘了的楚齐边界帛图。
滕翼道:“田单回齐的可能路线,经过我仔细思索后,该不出三条。第一条就是他弃舟登陆,飞骑往符雒塞,再在钟蓠买船由水路返齐。第二条路线则在符离塞拣马后,由陆路沿官道经彭城、苗陵,开阳直达齐境。第三条路线可迂回曲折多了,就是取东路经明山返国。我在图上画下了不同的色线,大家一看便明。”
李良断言道:“不用想了,田单这人最实际,选的定是水路。兼且钟离的城守夏汝章与他一向关系亲密,而田单更不知道我们会咬着他的尾巴追来,岂会拾易取难。”
荆善道:“若是如此,说不定我们抵达钟离时,他仍未登船呢?”各人都点头同意。
因为当天田单诈作坐船到城阳去,逆流往西,远离寿春十多里后,才弃舟登陆,又要到乡间购买可供百多人策骑的马匹,再骁道东往符离塞和钟离去,如此一番转折,自然要多费时间。
这人确非常狡诈卑鄙,诓了春申君去作刺杀徐先的行动后,立即溜走,任得楚人自己去应付一切后果,而他却可安然置身事外。
乌言着道:“我仍有点不明白田单为何这么急赶回去?”
腾翼忽地色变道:“不好!我看田单是要对付燕国了!太子丹危险了!”
李良点点头。
吕不韦和田单的勾结,完全是筑基在利益之上。吕不韦最怕的就是东方六国的合从。所以一直向田单示好,希望齐国不但置身于合从之外,还可破坏其他五国的联盟。
最近约五国联军压境而来。秦军几乎无力相抗,更坚定了他的策略。
同时亦知道楚国由于曾有切肤之痛,最终都不会任由三晋给秦蚕食,于是舍楚而取齐为盟友。
田单非是不知道吕不韦的野心,但他更知道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只有齐国强大,才是唯一的出路。
在这战争的时代。成为强国的方程式就是蚕食他国,扩张领土,摆在眼前的大肥肉就是因与赵国交战以至实力大为削弱的燕国了。
田单对吕不韦亦是不安好心。像这回他要刺杀徐先,使秦国内部斗争更趋激烈。于齐实是有利无害。
而吕不韦当然该有所报,其中之一就是把太子丹害死于秦境内,燕国失去这中流砥柱式的人物。无论士气和实力两方面的打击都是难以估计。田单则可更轻易侵占燕人的土地了。
这就是田单和吕不韦的阴谋。
乌家军里的智计人才乌果肃容道:“今趟我们若杀不了田单,燕国就完了。”
腾翼咬牙道:“今次他绝逃不了!”
李良道:“钟离的夏汝章既与田单关系密切,说不定会在打听到我们行踪后向他通风报信,让他改由陆路逃走,那时要追他就难了。”心中一动道:“既是如此,不若我们将计就计,故意吓夏汝章一吓,弄清楚田单在那里后。他便休想活着回齐国了。”
李良实际上只要知道一个方向,就可以只身追上去了。不过答应了腾翼要带着他亲自报仇,也不好求便捷而去打击他的积极性。
两日后午前时分,三艘大船,驶进钟离的大码头。
夏汝章闻报而来。
负责管这军队的楚将叫李光,是李园的心腹,人极精明,得到李良的指示,下船在码头处和他会面。
让夏汝章看过了李嫣嫣签发的军令和文件后,李光低声道:“今次我们东来,实负有秘密任务。”
夏汝章吓了一惊道:“究竟是什么事?”李光把他拉到一旁道:“寿春的事,将军该早有耳闻。”
夏汝章苦笑道:“不但风闻,昨天还收到正式的通知,想不到春申君会落得如此收场,他真是临老糊涂了。”
李光道:“他不是临老糊涂,而是误信奸人之言,不但派人刺杀秦人来吊祭先君的使节,还意图谋反,太后和李相对此非常震怒,故命我等率军来追捕此人。夏将军该知我所指是何人吧!”
夏汝章神色数变,沉声道:“李将军可否说清楚点?”
李光道:“除了田单这奸贼还有何人,夏将军有否他的消息呢?”
夏汝章的手脚颤了一下,困难地哑声道:“没有?”
李光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却不揭破。低声道:“田单必是由水路逃走,夏将军请立即命人给我们三艘船作好一切所需的补给,我希望于黄昏时可以。”
夏汝章当然不迭答应,李光再不理他,返回船上去了。
夏汝章吩咐了手下后,匆匆回城去了。
这时李良早潜入城里,同行的还有滕翼、荆善、乌光、乌言着、乌舒等二十四铁卫,和李光的副将蔡用,由于他们都有正式的通行证,进出城门全无问题。
夏汝章回城后,马不停蹄赶回府里去。
光天化日下,将军府又门禁森严,李良等只好望高墙兴叹,分散守着各个出口,等待黑夜的来临。
幸好不到半个时辰,换上便服的夏汝章与两名家将由后门溜了出来,往南门驰去。
众人大喜,远远跟着。
夏汝章直出南门,穿林越野,到黄昏时分,来到一座密藏林内的庄院里。
林外有河自西北而来,在五里外的下游处沥入淮水,往东流去。
那处尚有个小码头,泊了四艘大型渔舟。
李良道:“我则入庄对付田单。滕翼负责去收拾码头和船上的人。小心点。”
腾翼领了一半铁卫,往码头去了。
李良吩咐剩下的铁卫道:“你们留在庄外,以弩箭阻截或射杀逃出来的人。我潜进庄内,看看田单是否在里面。”
众人答应一声,散了开去。
李良迅如鬼魅般潜入林内,不一会无惊无险来到庄院东墙外的草丛处。
这座庄院由于高墙环绕,到近处反瞧不见内中的情况。
此时夜色早降临大地,天上繁星罗布,月色迷朦。只庄院处透出黯弱的灯火。
跨过高墙,悄无声息的落到墙后方形的露天院子里。
李良攀上最近房子的屋脊,只见屋宇重重。快速四下查看了一下,感应到田单就在南院里面。
只见庄院南处是一片园林,花木池沼,假山亭榭。相当幽美。一道小溪,在园内流过,有百桥跨过小溪,另一班有好些楼台房屋。
看这庄院便知是权贵避暑避静的庄院,极有可能是夏汝章的产业,借来给田单暂住。
一口气越过数重屋宇,再落到园中,只见小桥另一边隐有人影人声。轻松绕到远处,由树顶无声地跃过到小溪对岸另一棵高树上。再落回地上,避过守卫,攀上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屋宇顶上。
人声由下面传上来。
只听田单的声音道:“此事是否当真,照理李园该斗不过春申君才是。”
另一个应是夏汝章的声音应道:“绝对不假,昨天我正式收到太后的命令,令我严守关隘。并告示了李权、李令,斗介和成素宁均被斩首示众。”
两人听得大喜,不由对吻了一口。
千辛万苦下,终追上了田单这老贼。
田单默然半晌,冷哼道:“李园真好胆,竟敢派人来追杀我,汝章,不若你随我返齐吧!”
夏汝章叹道:“我的亲族和家业都在这里,怎能说走就走。这事容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就是如何安排田相安然返国。”
顿了顿续道:“他们猜你取水路返齐。假若田相由陆路离开,将可教他们扑了个空。我看田相不要再等旦楚将军了。只要田相平安回齐,谅李园有个天作胆,亦不敢损旦楚他们半条毫毛。”
李良再没有兴趣听下去,腾翼应该收拾了码头的人,现在要制造点混乱,扬手发出讯号火箭。
点燃了的烟火冲天而起,在天上爆出了一朵血红的光花。
李良以劲箭强攻,伏在屋脊居高临下,连续射了十多人后滕翼等己破门攻入庄内。
不见田单由屋内逃出,李良不用探查就立即想得是什么一回事,迅由天窗跃入屋内,很快找到田单等人遁走的那秘密地道的入口,忙追了进去。
地道宽敞笔直,以木柱和泥板固定,还设有通气孔,设置周详。
李良没有费事地燃亮火把,贴壁摸黑快速前行,不一会由另一端洞口接了出去原来是在树林边缘处。林外就是那小码头,那些渔舟已全给沉到水里去了。十多道黑影。正沿岸往上游逃去。
李良再发出讯号火箭,才全速追前。
一阵狂奔后,对方六个人堕后下来,拔出长剑,掉头杀至。
李良那有闲瑕和他们胡缠,拉弓射箭,借着夜色掩护,箭矢连出,六人纷纷倒地。
前方剩下的七个人想不到他如此厉害,己方六人连挡他一阵子都办不到,一声发喊,离开了河岸,分散往河旁的小坡和密林逃去。
李良再发四箭,登时又有四人倒地。
此时奔上坡顶的其中一人正是田单,忙提气追了上去。
兵刃交击声连串响起,夹杂着对方的惨叫,但迅即回复平静。
田单长剑杵地,支撑着不让自己倒地,胸口急速起伏,在月照下脸若死灰。
田单惨然笑道:“好,你终于赶上我了!”
此时蹄声响起,滕翼等手持火把,策马而来,团团把二人围在中间。
腾翼扑下马来,厉喝道:“当日你派人屠杀我整个村子和家人之时。曾否想过有今天的一日?”
田单仍是神态从容,哈哈笑道:“我田单生平杀人无数,那记得曾杀过什么人?李良,算你本事,我田单服你了!”反手一抹。剑锋在颈上拖过,往后倾跌,当场毕命。
滕翼割下了田单首级,大喝道:“我们走!”
一代枭雄,终于殒命。
“猎杀齐相田单分/替身成功,获得世界主角(反派)身份1个……”
“身份进阶完成情况:累计时代主角(边缘)身份3个;完成度:3/10。注:2个世界主角(反派)身份组合成1个世界主角(正派),1组正、反世界主角组合成1个时代主角(边缘),10个时代主角(边缘)组合1个时代主角(核心)……”(未完待续。。)
085滇国复国成功,鹿公的遗愿
回船后,立即回寿春去。
那晚众人陪着报得大仇的腾翼喝得酩酊大醉,次日睡了整天,才先后醒了过来。逆流而上。舟行转慢。比来时多费了一天,始抵寿春。
李良因答应了庄夫人路经滇国时花几天时间去看她,所以没有停留,直赴城阳。
登岸后,与等候他们的精兵团会合,南下往滇国去。
此时陪庄夫人母子回滇是新委任为将军的楼无心,率领着八千楚兵,收复大部分由叛军占领的地方。滇人知庄保义回来,纷纷起义,组成新滇军,一众二万人,与楚军把滇都高泽重重包圉。
高泽地处高原,背山依势而筑,形势险要,兼之水源粮食充足,联军一时莫奈他何,还折损了数千人。
众诸侯国见夜郎王新丧,纷纷发兵,且兰王更率众攻入夜郎国都,另立新主,才凯旋而回,夜郎人从此再无力欺压邻国。
李良等抵达高泽的联军营地时,攻城军刚吃了一场败仗,死伤枕藉。
楼无心和庄夫人知李良守诺而来,大喜过望,把众人迎入营里。
楼无心欲设宴为众人洗尘,给李良婉言拒绝,立即在主帐内举行会议,研究破城之法。
听完楼无心细说了高泽城的形势和环境后,李良淡然道:“此城最厉害处就是靠山之险,我们就由这处入手,保证三天后便可破城。因为这世上没有一座山是爬不上去的。”
庄夫人、楼无心等将领无不瞪目以对。
当晚李良等整夜行军,来到高泽城背靠的大石山后。结营布阵。
到次日清晨,李良和滕翼研究了山势后,拟定了五条路线。派人攀上去设置固定的铁圈,布置攀索。
这些都是精兵团久经训练的基本项目,设备齐全,到天黑时,腾翼等已借攀索和嵌入石壁的脚蹬,迅速来到起伏不平,杂树丛生的山顶上。
只见广达七、八里的高泽城。在脚下延展开去。
而楼无心则正指挥大军,日夜攻城,好引开叛军的注意力。
喊杀和矢石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李良这时亦爬了上来,站在滕翼之旁。
此处离下面足有七十丈的距离。普通人看下去确是触目惊心,但对一向以乌家牧场附近,比这处高出足有三倍的拜月山作练习场地的精兵团员来说。这座石山实属小儿科之极。
滕翼一声令下。身手特别了得的荆善、乌舒、乌言着和丹泉四人,立即由垂下的攀索往下落去。找到落足点后,再设置钉圈,设置新的攀索。
他们的设备依足现代极限攀登专家的设计,靠着腰间的套圈,向下滑去,快若闪电,似玩游戏般轻松容易。
迅那间四人抵达山脚的草丛内。与莴泽城南的后城墙只隔了一条护城河。
城墙上的守卫都到了另三堵城墙去协防,只在几座哨楼处有人把守。但都看不到灯光难及的暗黑下方。
滕翼再度发令,乌家精兵照着平时训练,借着峭壁上小树的遮蔽和夜色的掩护,一批批往下滑去,此时荆善等四人穿上水靠,渡过护城河,并设置横渡河上的索子。
李良凝望城内像蚁般忙碌的守城军民道:“单看这情况便知道它只是一个靠武力维持的政权,居民都是被鞭子强迫去做搬运的劳工。”
众人仔细一看,果如李良所指。城民只是在监视和鞭打下被迫负起种种守城的任务,一派无可奈何神气。
这时一队人策马由另一端巡逻过来,提着风灯往城下和后山照射。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躲了起来,荆善四人则伏到墙脚处,最担心的是那四条横过河面的长索,只要对方稍为留神,定可发觉。
索子虽漆上了不会反光的黑油,但终非是无形之物。
李良人急智生,当那批人的灯光快要把索子纳入光照里时,撮唇发出一下尖锐的夜枭叫声。
那些人自然举灯往后山照来,当发现不到什么时,他们早越过了索子处,探寻而去。
荆善等射出钓索,挂上城头,迅速攀了上去,灵活如猴,分别潜往解决哨楼内的守卫。
乌家战士一批一批的渡河攀城,动作敏捷,干脆利落,表现出惊人的效率。
李良看得感概不已,纵是现代的特种部队,也不外如此水平。
擎弓拉箭,数十只箭矢迅捷飞出,瞬间就将城头守卫的一小队卫兵射杀干净。替乌家战士们前头开路,协助他们更快地占领城防,进入城内。
此时有近千人落到山脚处,到达城上者则取出弩箭。扼守城墙上所有战略位置。
滕翼低笑道:“小弟手痒了,要先行一步。”
李良道:“一起下去吧!”
当李良等抵达墙头时,过千乌家精锐分作四组,准备沿城墙分左右两方杀过去和攻进城内。
腾翼射出讯号火箭,通知攻城的楼无心他们已成功进入城内。
李良派人守着各个登城的路口后,领着五百战士,来到城内。
滕翼则负责占领墙头。
号角声起。
蓦地全体战士齐声呐喊道:“城破了,城破了!”
城内军民一齐愕然时,杀声震天而起,只见后城墙处高插“庄”字大旗,以数百计的战士从城上飞将军般杀至。
那些被迫的城民,一齐发喊,丢下正搬运的滚木石头等东西,四散逃走,还大嚷道:“城破了,城破了!”混乱像瘟疫般散播着。
李良等由城墙的梯级蝗虫般涌下来,弩箭如雨飞射。敌兵纷纷倒地,转眼便控制了后城门的广场和附近的建筑物。
李良命人打开城门和放下吊桥,同时指挥手下占领屋顶。布防坚守。
冲前来的敌人都给射了回去。
己方的人却源源不绝从城门涌进城来,还送进了长矛高盾等重武器。
滕翼等则趁敌人阵脚大乱之际,势如破竹地攻下了西北各小半截城墙。
楼无心的攻城队伍则全力攻击东门,把敌人的主力牵制在那里。
占领了西北城墙的己方部队,居高临下,以强弓劲箭,扫清在城内下方奔走拦截的敌人。李良见时机已至。挥臂发令。
一排排的乌家战士,在劲箭的掩护下,持矛挺戟地往东、西、北三门杀去。战况凄厉惨烈。
墙上的乌家战士又高喊道:“弃械蹲地者不杀。弃械蹲地者不杀!”不断重覆着,这是参考现代心理战想出来的妙计,在这里很有效。
多处房舍均为火焚烧,烈焰从屋顶冒起老高。再往四方房舍蔓延开去。把整座城沐浴在火光之内,狼烟蔽天,星月立即黯然无光。
守兵纷纷抛兵弃甲。与城民一批一批的蹲在城角或广场通衢之间,士气全消。
城内已成混战之局,乌家战士结成一个个组织严密的战阵,不住扩大占领的范圈。
城墙上的战士更不断挺进,杀得顽抗者血流成河,尸伏墙头。
受伤者均被迅速运返南墙。由专人救治,一切井然有序。
今趟是这支乌家精兵首次在大规模战争中初试身手。果是非同凡响。
在一批盾手和箭手打头阵下,李良领着二十四铁卫,成功破入内城,此时西、北两门刚落入控制中,并打开了城门,让己方人马狂涌入城。
守内城的敌兵苦苦抵抗,李良等扑了上去,左冲右杀,不半晌突破了内城门的防守,朝王宫杀去。
敌兵知大势已去,纷纷弃械投降。
李良使人把降兵集中到一处看管。楼无心和庄孔已率领数千精兵,冲了进来,两股人马会合后,更是势如破竹,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就攻进了王宫内。
宫内乱成一片,哭声震天,宫娥妇孺搂作一团,颤抖求饶,守兵则纷纷跪地投降。
李良心生怜惜,着人好好安抚和照顿他们。
“砰!”
主殿门被硬生生撞了开来,只见一群三十多个敌方将士,举剑团团护者中间一名身穿王服,头顶高冠的青年,气氛凄壮激烈。
外面的喊杀打斗声逐渐疏落,显示高泽城已落入攻城军的手上。
李良等在这群人前重重排列,数十张弩箭直指殿心的敌阵。
庄孔大喝道:“立即投降,否则杀无赦!”
楼无心凑到李良耳旁道:“此子作恶多端,曾奸淫妇女无数,死不足惜。”
那王服青年昂头喝道:“我乃李令之子李期,宁死不降!”
李良知楼无心试探由自己做主的意思,摇头道:“这处由你主持吧!”
掉头走出殿外,后面传来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和惨叫声,然后一切渐归静默。
收复高泽的三天后,李良辞别了依依不舍的庄夫人母子和尤氏姊妹等人。赶回咸-阳去。
今次入楚可说是收获完满,不但成功杀了田单,又为楚国清理了内政和帮助庄夫人的滇国复国成功。但由于徐先的生死未卜,太子丹被陷咸-阳,故众人凯旋而归的气氛大为减弱。
入关时,老朋友安谷奚亲自把他们迎入关内。
李良见秦军人人臂缠白纱,便知不妙。
果然安谷奚惨然道:“徐相遇袭重伤,未到咸阳便死在途中了。”
李良感概这命运真的不由人,还有那吕不韦确是比豺狼更恶毒,为了一己私利,完全妄顾秦国的大局,凡是阻碍他的东西,都不择手段地加以清除。
自己和他本是有恩无怨,只因庄襄王、朱姬和嬴政亲近他,就要来害死自己。
现在又用卑鄙手段置徐先于死地,更教人切齿痛恨。
安谷奚叹道:“此事已证实是春申君所为,楚人虽把春申君首级送上。又允割让五郡以求和,但我们岂肯就此罢休呢?”
李良与他并骑而行,痛心地道:“若是如此。就正中吕不韦的奸计了。现在他就是要利用国家危急的形势,扩大自己的权力。杀徐相的真凶,正是吕不韦,春申君只是被他扯线的傀儡罢了!”
安谷奚色变道:“什么?”
……
翌日李良立即起程,赶回咸阳去。
这时刚过了立冬三天,气候严寒。不知不觉间,他们离开咸-阳足有五个月了。
十八日后。咸-阳终于出现眼前。
精兵团自行返回嬴政旗下原来的乌家牧场,而李良则带着强撑着身体劳累的滕翼和二十四铁卫,回到咸-阳城去。
入城时又听到另一个不幸的消息:鹿公病倒了。
这病是给气出来的。
徐先遗体运回咸阳。鹿公对尸狂哭,当场病倒,自此一病不起。
一波末平一披又起。
李良等急匆匆赶往上将军府去。
踏进府门,人感不妥。
府内挤满了王陵等将领大臣和鹿公的亲族。哭声阵阵。
李良还以为鹿公已去了时。王陵把李良拉进内堂去,沉痛地道:“快去见上将军最后一面吧。他一直牵念着你,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李良呼出一口气,希望还来得及,要是凭借自己的绝世医术都治不好鹿公……
怎么都要是一把!现在是与时间赛跑。
忽然间,他知道事实上他不但把鹿公当作了一位可敬的朋友和长者。深心中还把他当作了亲人,对他有种儿子对父亲的亲切和依恋。
鹿公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困难地呼吸着。
嬴政站在榻旁。紧握着他的手,神情肃穆得教人吃惊。
鹿丹儿跪在榻子的另一边,哭得昏天黑地,两位看来是她长辈的贵妇在照顾她。
荆俊、昌文君、昌平君、吕不韦、管中邪、李斯、缪毒等全来了,守在门外处。
众人见到李良,都露出欣喜神色。
吕不韦还摆出欣然之貌,搂上李良肩头,低声道:“国师回来就好了,快进去见上将军最后一面吧。”
李良淡然地看着吕不韦。
吕不韦眼中精芒一闪而逝,放开了他。
荆俊扑上来,抓着他眉头,叫了声“李大哥”,忍不住失声痛哭,闻者心酸。
嬴政龙躯一震,别过头来,见到李良,眼中射出深深的感情,神态却出奇的平静,只缓缓道:“太傅快进来!”
榻上的鹿公“啊”的一声,醒了过来。
嬴政沉声道:“扶丹儿姑娘出去吧!”
鹿丹儿站起来要抗议时。双腿一软,昏倒在两妇怀里,荆俊忙冲了过去把她抱了出来。
李良来到榻旁,此时房内只剩下嬴政和李良两人,由于嬴政没有命令,其他人都不敢进来。唯一敢在这情况下闯进去的吕不韦又心中有鬼,选择留在房外。
鹿公猛一睁目,眼光扫过两人,脸上现出一片红晕,竟挣扎要坐起身来。
李良和嬴政对望一眼,知他因见到了李良而回光反照,命难保矣。
李良拿出随身腰囊里的金针和百年老山参片,快速利用鹿公的这点生机,为他续命。
两人扶着他坐了起来。
鹿公眼角泻下热泪,哑声道:“徐先是否被那奸贼害死的。”
李良点点头,眼中热泪盈眶,却忍着不流出来,对他说道:“万事有我,你放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复心情,不然……”
鹿公猛然摇头,激动地分别紧抓着两人的手,颤声在两人耳边道:“保储君,杀奸贼,为我和徐先报仇,切记,切记!”随即咽下最后一口气,撒手归天。
李良这才领略了命运轨迹的无常,他这番救治还是很有希望救回鹿公的,只是鹿公内心意志强大得居然冲破了他的“晕针”效果,也耗费了最后的那点生机。
李良不禁狠狠地捶一下床,转身看着嬴政,颓然说道:“这命运实在无常,鹿公内心淤积了太多的愤恨,居然药石无医。”喃喃地说道:“绝世的医术有什么用呢?”
“隐藏任务:协助滇国复国,成功。收获10万因果能量……”
“隐藏任务:鹿公的遗愿——保储君,杀奸贼。成功收获鹿公、徐先的2个世界主角(正)身份。”
李良除了苦笑,别无其它感觉。(未完待续。。)
086嬴政的苦恼,大秦的政局变化
不见半年,嬴政更成熟了,更懂隐藏内心的感情。
离开了上将军府,李良随嬴政返回王宫。滕翼和众铁卫等则回到国师宫去,至于鹿公的身后事,交由嬴政派来的司礼官全权负责。
到书斋内只剩下嬴政和李良时,嬴政一掌拍在几上,狂怒道:“这奸贼万死不足以辞其咎。”
李良颓然在他下首坐了下来,沉声道:“为何会派徐先到寿春去呢?”
嬴政似怕给他责怪地解释道:“吕不韦力陈必须连楚齐攻三晋的策略,坚持要徐先去与楚人修好和要我娶楚公主为后。太后不知是否受了缪毒所惑,亦与王绾、蔡泽等大力支持吕不韦,我迫于无奈下,只好同意了。当时只以为吕不韦是想把徐先调离咸阳一段时间,使鹿公不敢动他,那知楚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袭杀代表寡人的使节。”
李良首次对朱姬这“猪队友”感觉郁闷,默然无语。
鹿公、徐先、王颔,一向是军方三大支柱,现在只剩下王颔,此人又倾向吕不韦,辛辛苦苦建造出来的形势,竟毁于一夜之间。
军方重臣中,勉强还有个王陵是站在他们的一方。其他的如蒙骜则是吕不韦直系分子,杜壁又心怀叵测,局势之险,确是来秦后从未有过的。
嬴政叹道:“现在最头痛是徐先死后空出来的左丞相一缺,吕不韦举荐王绾,太后亦倾向这决定,我实在很难反对。论资历。除蔡泽外,没有人比王绾更有当左丞相的资格了。”
李良道:“此事关系重大。无论用上什么手段,我们绝不容这左相之位落到吕不韦的人手上。否则秦室不出三年就成了吕不韦的囊中之物了。”转向嬴政道:“储君心中有什么人选?”
嬴政道:“若任我选择,我会破格提升李斯,此人的才能十倍胜于王绾。”
李良摇头道:“论能力,李斯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他却非秦人,纵使没人反对,也不该在你阵脚未稳时如此提拔外人,这只会令秦人离心。”
嬴政默然片晌后,点头道:“太傅说得对。眼前确不该这么做,唉!你回来就好了!终有人可为我出主意。”
李良定睛望了嬴政一会后,道:“你已做得非常好,我说过你于政务这块早已经出师了。现在时局如此我们已经落在下风。这个左相人选,你得重新理定人员条件,看看有什么人能够入围的。”
嬴政叹道:“这个人就是师傅你,但我却知道你定会拒绝的。”
顿了顿,嬴政仔细思索了一番,说道:“既然李斯不能入选。这个人选,首先须是秦人。且是我们可能绝对信任的,另一个条件就是他年轻而有大志,不会轻易让吕不韦收买过去。同时要很清楚我们和吕不韦的关系,又要得到军方的支持,这个人到那里去找呢?”
李良见他实在为难。而自己又没有多少时间等他思虑完全,引导道:“昌平君如何?”
嬴政愕然半晌后。捧头道:“他是否嫩了点呢?”
李良道:“如你所言要年轻一些,最好是能够与你一齐成长起来的心腹臣下。所以他年纪身份上很适合。而到时我们明面上左相是昌平君,暗中却是李斯在办事,实际上是由李斯当丞相,昌平君则是站出来当幌子。昌平君乃王族公卿,王绾也很难和他争持!”
嬴政仍在犹豫,苦恼地道:“可是现在吕不韦大力拉拢昌平君等人,会否有问题呢?”
李良道:“这些不是问题。吕不韦的手段只是财色、权位拉拢的小伎俩而已,但只要让昌平君兄弟知道徐先是被吕不韦害死,就算吕不韦送自己的娘给他们兄弟都没有用。”
嬴政棒腹苦笑道:“师傅莫要逗我,现在实不宜大笑。”
李良想起了徐先和鹿公,也意兴索然,肃容道:“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必须把王翦调回来,凭他以对抗王颔、蒙骜和杜璧,我敢断言他必可成为我大秦军方的中流砥柱。再配以桓奇,辅以王陵,会比徐先和鹿公更厉害。”
嬴政霍地站了起来,道:“但太后那关怎么过呢?她定以昌平君经验未够而拒绝此议。”
李良道:“太后那里由我亲自去和她说,还有那个嫪毐拿了我们的好处,也该办点事情了。”
嬴政摇头道:“太后已非以前的母后了,缪毒得到宠遇后,太后对他更是迷恋,又觉得我愈来愈不听她的话。我看师傅对她的影响力亦大不如前。而吕不韦现在很拉拢缪毒,否则母后就不会支持吕不韦。”
李良微笑道:“那我便和缪毒说吧!我才不信他肯让吕不韦总揽大权,现在我回来了,他再非孤掌难鸣,该有背叛吕不韦的胆量。”
嬴政点头道:“就照师傅的意思办,假若所有方法都行不通,索性把吕不韦召入宫来,安排人手,把他们用乱箭快剑一股脑儿杀了,然后随便给他们一个罪名来收拾残局。”
李良摇头道:“动武力解决此事,此乃下下之策,现在大部份兵力都掌于蒙骜手上,就算我们以乌家精兵团和禁卫、都骑军等肃清了王城,可是外面的兵权有好几部分不在我们掌握中,后面的变化不可预计,若是他们不听宣调,擅自反叛自立怎么办?光是蒙骛还好解决,那个杜壁和二王子成蟜就麻烦了。难道我大秦要三分而治么?而且宫内处处都是吕不韦的眼线,一个不好,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嬴政额头青筋绷紧、隐现,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李良想起太子丹,问起此人情况。
嬴政若无其事道:“吕不韦把他请到新相府去。就把他扣押了起来,现时生死未卜。而他的手下就给软禁在宾馆处,不准踏出大门半步。由相府的新任城卫统领将军周子恒负责看管。我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要烦的事又太多了,所以一直没有过问。”
秦始皇毕竟是秦始皇,讲功利而淡仁义。
只看嬴政的神态,便知他一点不介意吕不韦杀了太子丹,好除去统一天下的其中一个障碍。只是他考虑的不长远,眼界和经验还是弱一点。
李良换了一个口吻,道:“储君这样做,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嬴政一呆道:“连这都有问题吗?”
李良正容道:“假若储君封此事不闻不问,那储君在田猎平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望,将会尽付东流,使人人都知道现在咸-阳作主当家的人是仲父吕不韦。所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现在人家远道来吊祭你王父,竟硬给吕不韦把人拿去了,罪名却由你承担。以后东方六国还肯信你这不守道义的人吗?”
嬴政愕然道:“为何师傅说的和李斯说的如此近似?看来果然有些道理。但太子丹说不定已给吕不韦杀了哩!”
李良摇头道:“吕不韦怎舍得这么容易杀死太子丹。此事摆明是针对我而来,另一方面则好让田单可对付燕国。而我们不能让齐国坐大。要是齐国吞并了燕国,在外与吕不韦结为联盟,我们的胜算就微乎其微了。”
李良返秦前,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将杀死田单替身的事情。告诉腾翼,而且腾翼亲眼见到“田单”授首的,又不好说明系统的相关信息。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顿了顿,道:“莫傲给我们当众弄死了。去了吕不韦的首席军师,更使他颜面受损。以他这么好胜心重的人怎下得这一口气。但又苦无直接对付我的方法,惟有由太子丹处下手,最好是我强闯相府要人,那他就可布局杀我又或治我以罪了。”
嬴政冷静地道:“但这事实暗中得到母后的支持,因为鹿公和徐先曾多次提出异议,都给母后和吕贼压了下去。嘿!我也很难办啊!”
李良大感头痛,嬴政说得对,不见大半年,看来朱姬真的变了很多。
嬴政道:“由明天开始,师傅定要参加每天的早朝。唉!现在愈来愈少人敢反对吕不韦了。”顿了顿又道:“应否把安谷溪调回来呢?”
李良摇头道:“现在我大秦的重兵全集中在疆界处,七成落到了蒙骜、王颔和杜璧的手上,其他则操于王翦和安谷奚之手,假若将两人全调回来,我们将变得外无援应,故万万不可。”顺口问道:“桓奇的应变部队弄了个什么规模出来呢?”
嬴政爽快答道:“桓奇和小贲两人亲自到各地挑选人材,现在已组成了近万人的新军。李斯给这支军队找了个名字,叫做‘速援师’。加上乌家精兵团,我已经有了近两万的直属军队,可惜现在乌家精兵只能够作为暗棋使用……”
一会儿后又冷哼道:“但吕不韦却对桓奇诸多留难,表面什么都答应,其实却是阳奉阴违。我想把李斯再升一级当军政院的司马大夫,但却给太后和吕不韦硬挡着,使寡人也动弹不得,师傅定要为我想办法才行。”
李良建议道:“假若能把蒙骜争取过来,一切问题就可迎刃而解了。此事虽是困难,但因吕不韦曾有杀蒙武蒙恬两子之心,所以要策反他并非绝无可能,但定要由蒙武蒙恬两人处入手。”
嬴政点头道:“可以将他们调任到‘速援师’做副将或者统领乌家精兵团,蒙骛就要师傅亲自去会他了。”
李良点点头,总结道:“暂时当务之急,是要把左相国之位弄到自己人手上,同时把王翦委以重任,以代替蒙骜王颔两人,至于太子丹的事就交由我处理好了。”
再商量了一些细节,特别是关于太子丹方面的事后,李良才离开嬴政的书斋。
踏出斋门,一时间都不知该到那里去才是。
最渴望的本是返国师宫去见琴清和纪嫣然两女,还有应该已经出生的宝宝们,但道义上则理该去慰问太子丹的手下徐夷则等人,而关键上最应见的人却是缪毒,好煽动他联手对付吕不韦。
正犹豫时,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道:“国师!”(未完待续。。)
087扳回劣势,李良的布局
李良回过神来一看,大喜道:“李斯兄!”
李斯一把扯着他,由侧门到了御园去。
此时是午后时分,天上乌云密布,似正酝酿着一场大风雪。
到了一座小亭里,李斯放开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吕贼真厉害,几下手脚,我们又要处于下风了。嘿!已干掉田单了吗?”
李良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李斯立即双目放光,兴奋地道:“此事对我大秦统一天下,势将大大有利,而吕不韦再不能与田单互为声援,以操控东方六国了。”
李良乘机问道:“现在吕不韦手上除了军方的蒙骜和王颔外,尚有什么实力呢?”
李斯颓然道:“比起上来,军队方面反是吕不韦最弱的一环,至少在咸-阳城我们的力量便要较他为优。”
李良眉头大皱道:“储君以下就是右丞相和左丞相,现在两者职权上有什么变化呢?”
李斯愕然道:“若真要详说清楚,恐怕国师今晚不用回家了,但简单来说,最主要可分三个阶层,最高层的当然是政储君,加上像我这般的辅政小臣,成为了内廷,嘿!只是这内廷已非常复杂了。”
李良道:“从孝公时商鞅变法时起,当是国君下设庶长和大良造,至惠文王,那时商鞅的大良造兼庶长集军政于一身,功高震主,惠文王忌之,遂将商鞅车裂于市,从此集权于君,再置相以代大庶长制。置将以代大良造制。把政军分了开来。而相则为百官之首,后来又因丞相职务过重。分为右丞相和左丞相,大致上以右丞相管政。左丞相管军,故前者就像以前的庶长,而后者就是大良造了。”
李良看着李斯意味深长地问道:“吕不韦的右相职权范围,不该管军队的事吧?”
李斯苦笑道:“军政本就难以分开来,由于左右丞相都是直接辅佐国君,所以凡由国君决定的事,自然就要征询他们的意见,现在政储君年纪尚幼,太后又临朝亲政。形势自然更复杂了。”
李良引导道:“排除吕不韦仲父的虚职身份不说,现在这两个丞相究竟是如何运作?”
李斯从容答道:“左右丞相是通过四院去管治国家,四院就是军政、司法、税役和工务,分由司马、司寇、司徒、司空四位大臣执掌,现时左丞相管的是军政和工务,右丞相管的是司法和税役。鹿公本是司马,现在这位置自是腾空出来了。”
李良再次说道:“如果李斯兄能够将各个职位的职权列定清楚,各分其职。而司马和左相定义为自己人,这样军权就不会旁落。储君的地位……”
李斯眼中一喜。佩服道:“自然是稳固得很。国师放心,这职能制定,李斯一定会尽快分列完善清楚的。”
李良待要再问,一名内侍来到亭外施礼道:“太后有请国师大人!”
李良和李斯对望一眼。均感不妙。
大雪此时开始飘下来了。
太后宫内,朱姬高坐鸾台之上,四名宫娥、四名内侍立于左右两后侧。而禁卫林列,排至殿门处。
李良一见这等阵仗。便知不妙。因为朱姬是一方面摆明不肯和他说私话,另一方面则显示她是心向缪毒。故不愿独会李良,免惹缪毒不快。
果然李良施礼平身后,朱姬凤目生寒,冷喝道:“李大人,你是否不把我这太后看在眼内了,一去大半年,回来后也不来向哀家请个安。”
李良知道唯一招数就是以柔制刚,叹了一口气道:“太后息怒。只因……”
朱姬打断他道:“任你如何解释,也难以息哀家之怒,李良,告诉哀家你和储君在搅什么鬼,什么事都鬼鬼祟祟,把哀家瞒在鼓里。当日田猎高陵君谋反,你们显然事前早得到消息,为何不让哀家知道?”
李良这才知道她是要算旧账,苦笑道:“微臣纵有千言万语,在这耳目众多的情况下,也难以向太后一一道来,难道我可直告太后先王怎样,储君怎样,吕相怎样,徐相怎样吗?”
朱姬美目深注地看了他好一会后,软化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所有人给我出去,谁敢偷听的话,立杀无赦。”
转眼间,一众侍从禁卫走得一干二净,还关上了所有殿门侧门。
鸾座上的朱姬再叹一口气,声音转柔道:“早知拿你没法的了,说吧!”
李良踏前两步,索性在阶台边坐了下来,淡淡道:“吕不韦杀了徐相,害了鹿公,假若可再置我于死地,下一个必轮到缪大人了。”
朱姬见他竟无礼至背着自己坐在台阶处,拿他没法,他又语出惊人,剧震道:“你说什么?”
李良沉声道:“凡是挡在吕不韦权力之路上的障碍物,早晚都要给他一脚踢开。除了他自己外,什么都可以牺牲,太后该比我更知道这点了。”
朱姬的呼吸沉重起来,好一会才道:“楚人把春申君的首级送了来,为徐先之死请罪,这事究竟与吕不韦有什么关系?你若不说清楚,哀家绝不饶你。”
李良站起来猛一旋身,看着朱姬道:“杀死徐先对春申君有何好处,若非田单怂恿,吕不韦在背后支持,许以种种好处,楚人那敢如此胆大妄为。哼!你要不饶我吗?找人来拿我去斩首好了,看看我李良会否皱半下眉头。”
朱姬眼中射出森寒杀机,可是与他目光交锋了不到片刻后,立即败下下来,低下目光,轻轻道:“算我说话重了,那用发这么大的脾气哩!”
李良见好即收,但横竖说开了头,断然道:“现在左丞相一位。人人眼红,假设再落入吕不韦之手。不单我李良死无葬身之地,太后身边的人也没多少个能寿终正寝呢。”
朱姬柔声道:“假若你肯当左丞相。我定会大力支持。”
李良回复冷静,微笑摇头道:“不是我,而是昌平君。”
朱姬愕然道:“昌平君怎能服众呢?为何不考虑王陵?”
李良道:“因为我们需要王陵代替鹿公去管军政院,好驾御王齿、蒙骜、杜壁等人,昌平君虽德龄都差了点,但他乃王族贵胄,任他为相,实是安定大秦军心的最佳方法。太后别忘了西秦三虎将已去其二,王齿不但投向吕不韦。目下的声势更不及蒙骜,这世间每多趋炎附势之徙,到人人都靠向吕不韦时,太后和储君还有立足之地吗?”
朱姬眼瞪瞪看了他好一会后,颓然道:“为何我总是说不过你呢?但此事非同小可,我还要考虑一下,你退下吧!”
李良知道她要和缪毒商议,心中暗叹,却又无可奈何。怅然去了。
说到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她的将来做好防护准备,自从见证了历史因果的命运轨迹的强大惯性后,就一直为防止嬴政杀她做准备。甚至牺牲小我地打入嬴政的势力核心。
现在遭到她如此的对待。心里生出那一点的愤恨郁闷交错的复杂情绪,在所难免。
唉!
谁让自己的性格这么奇葩,当初承诺守护她。就一定会做到底的。
也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会通知自己,主线任务完结返回现代;还有那个很奢求的收仆从的解救方式。什么时候会开启?……
要是系统突然将自己“遣返”,留下朱姬怎么办?还有留下琴清、纪嫣然等女怎么办?刚刚出生的宝宝们怎么办?
带着复杂的情绪。去找嫪毐。
缪毒的府第位于王宫之旁,对面就是宏伟如小王宫、楼阁连绵的吕不韦新贼巢,外墙高厚,入口处是座高达三丈的石牌楼,镌了“仲父府”三个石刻大字,只是这种与国君争辉的霸道气势,就像商鞅为惠文王所忌般,犯了嬴政这未来秦始皇的大忌,必招损败无疑,只可惜那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确切的说,是要捱过六个艰危的年头。
而这就必须与逐渐成“奸型”的缪毒虚与委蛇。
其原因更是复杂异常。
他李良是因命运的不可抗拒,所以故意任得朱姬在缪毒的爱欲操纵下愈陷愈深,致终于不能自拔。
他由于问心有愧,又明知朱姬再离不开缪毒,所以下意识地去疏远朱姬,更添朱姬的怨恨,终落至今日的田地。
嬴政则因一向视朱姬为母,自然地把她代替了生母妮夫人。亦希望她能像妮夫人般谨守妇道。在深心中,他除了庄襄王外,只能接受如师如父的李良。现在朱姬不知自爱,恋上了声名狼藉的缪毒,一下子粉碎了他的美好印象,随之而来的失望化成了深刻的憎厌,故对朱姬不但态度大改,还含有强烈的恨意,使两人关系日趋恶劣。
在这种情况下,朱姬自然而然地更倾向缪毒和吕不韦了。
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和形势。
最好的手法就是挑起缪毒和吕不韦间的冲突和争端,并使朱姬只站在缪毒的一方,不再支持吕不韦。
待到吕不韦垮台后,再暗中消除嫪毐,或者让嫪毐和朱姬隐世保命,安逸地做个富家人,安享欢乐晚年。
要是嫪毐只是贪图权势,而不是真心喜欢朱姬,那就更好办了。毫无疑问地直接让他消失,按照朱姬的个性,转恋他人也是很容易的。到时再为她找一个“面首”即可。
来到了缪毒的内使府,报上名字后,缪毒闻报,欣然迎出门来。
这狼心狗肺的坏家伙一身官服,脱胎换骨般神采飞扬,隔远便微笑着施礼道:“闻得李大人远行归来,正想登门拜候,怎知大人竟大驾光临,下官怎担当得起。”
李良内心鄙视他,但表面当然做足工夫,迎了上去,拉着他的手笑道:“我刚见过太后和储君,才知咸-阳发生了这么多事。来!我们找个地方仔细谈谈。”
缪毒显然知道他见过太后的事,不以为异地把他引到东厢去,沿途遇上多起婢仆和家将,可见他是如何风光了。
两人坐下后,婢仆退了出去,喝过奉上的茗茶,缪毒道:“太后和李大人说了什么密话呢?”
李良知他最忌就是朱姬对自己余情未了。若不能释他之疑,休想争得合作机会,低声道:“我告诉太后,徐先是春申君奉吕不韦之命刺杀了的。”
缪毒愕然望着他。
李良扼要地作了解释,然后叹道:“若让左相之位落到吕不韦的人手内,那时连储君和太后都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缪毒怔了一怔,沉思起来。
这正是李良的高明处。要知缪毒野心极大,而他的唯一凭藉就是朱姬。
假若朱姬失势,他不但权势尽失,还得像以前般要仰吕不韦的鼻息做人。
人性就是那样,未尝过甜头还好,尝过后就很难舍弃了。若要缪毒再做回吕不韦的奴材,比杀了他更令他难受。
李良微笑道:“假若我没有猜错,吕不韦现在一定用尽方法来笼络大人,就像他以前笼络我那样。”
缪毒瞅了他一眼道:“请恕缪某宜言,李大人为何打一开始就对我那么看重呢?”
李良以最诚恳的表情道:“这原因我只可以告诉缪兄一人,为的就是太后,我和储君都希望她能不感寂寞,加上我对缪兄又一见喜欢,这样说,缪兄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缪毒忍不住道:“李兄是否想在下支持你登上左相之位?”
李良摇头道:“徐先之前,先王曾经多次找过我。若我要当左丞相,先王在位时早已当了,缪兄该不会不知道我李良在先王心里的地位吧?而且我还有个国师的名号,若不是先王突然逝世,太后和储君又无甚势力,我甚至都不会出任军职……”
缪毒当然知道这些事,忙道:“李兄请勿误会,我只是在想,除了你外,谁还有资格和王绾争呢?”
李良知他意动,叹了一口气道:“让我先说几句题外话,所谓人非草木,熟能无情。我李良亲手把太后和储君带到秦国来,太后又对我有救命之恩,为了他们母子能够安坐大秦朝堂,所以我才要与吕不韦周旋到底。吕贼授首的一天,就是我李良离开之日,若违此誓,天诛地灭,缪兄可明鉴我的心意了吗?”
缪毒呆看了他一会后,伸出手道:“我明白了!”
李良知他已被彻底打动,伸手与他相握,沉声道:“昌平君为左相,王陵代鹿公,缪兄同意吗?”
缪毒失声道:“什么?”(未完待续。。)
088解救太子燕丹,终回国师宫
李良离开缪府后,来到门禁森严太子丹寄居的行府,十多名都卫立即拦着入门之路,其中领头的都卫长施礼道:“周大人有命,任何人不得进府。”
李良斜睨着他道:“见到我李良竟敢无礼拦阻,你叫什么名字?”
那都卫长这才知大祸临头,惶然下跪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一时没看清楚是李统领。”
这时咸-阳城内,可说没有人不知李良乃储君最亲近的大红人。又掌咸-阳兵权,要动个小喽罗,连吕不韦也护不住,吓得众卫全跪了下来。
李良那会和他们计较,冷喝道:“给我开门!”
众都卫那敢反对,乖乖的把门打了开来,原来府内的广场另外还驻有一营都卫军。
李良跳下马来,大模大样地举步入宅,都卫慑于他威势,没人敢吭声。
太子丹的大将徐夷则、大夫冷亭、军师尤之和十多名高手听到声息,均到主宅大门来迎接他。
见到李良,人人现出悲愤神色。
到主厅坐下后,徐夷则愤然道:“李大人要给我们作主。”
还是尤之冷静,问道:“干掉田单了吗?”
李良不好回答,只得又违心地点头应是。
徐夷则等均松了一日气。
李良不禁微微生出一丝愧疚,田单仍然在世,燕国就有大祸了。
徐夷则冷哼叹了一口气道:“怎也想不到吕不韦竟敢甘冒天下之大不讳,把太子扣押起来。现在太子生死未卜,害得我们不敢轻举妾动,否则纵使全体战死。亦要出这口鸟气。”
李良道:“诸位放心,给吕不韦个天作胆,他也不敢伤害太子。否则将失信于天下。我看他只是答应了田单,要把太子留上一段时闲,好让死鬼田单奸谋得遂吧!这事包在我身上,若不能明迫着他放了太子,我暗里也要把太子救出来。好了!各位立即收拾行李,到我府去,否则说不定吕贼虽肯放太子回来。但却另使手段杀了各位,那仍是糟透了。”
徐夷等则见李良这么讲义气,完全不介意开罪吕不韦,无不感动。命人立即去收拾行装。
不一会百多人集合在广场处。负责把守的都卫眼睁睁看着,却没有人敢上前干涉。
此时蹄声传来,一队人马旋风般由外大门卷了进来,带头的是周子恒。
只见他神色冷然,飞身下马,来到李良身前,昂然道:“李大人且慢,下属奉有仲父之命。府内之人,不准踏出围墙半步。”
徐夷则等一齐拔出长剑。刃光剑影下,气氛立即拉紧。
李良哈哈一笑道:“请问周大人有否仲父签发的手令文书一类东酉?”
周子恒愕在当场。
他得手下飞报李良闯府的消息后,立即由官署赶来,根本尚未有机会见到吕不韦。强撑道:“下属奉有仲父口谕,李大人若不相信,可向仲父面询。”
李良“锵”的一声拔出长剑,笑道:“那就成了。我也奉有储君口谕,来此把人带走。周大人如若不信,可面询储君。谁若敢阻我,就是有违君令,立杀无赦,”
周子恒脸色微变,知道若再出言顶撞或拦阻,立即是血溅当场的结局。
再看自己的一众手下,在李良的强大气势面前,人人面如土色,噤若寒蝉,动起手来,保证没人敢上前插手。
再看李良,只见他眼露杀机,摆明想趁这机会把自己除去,君子不吃眼前亏,微笑退往一旁,淡淡道:“李大人误会了,下属只是怕大人远道归来,不明现况,既是如此,此事就由仲父与储君处置好了,大人请!”
李良还剑入鞘,微笑道:“那就最好了。我还以为周大人连储君的命令都不听了,只忠于仲父一人。”
周子恒心中一懔,想起吕不韦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终非秦君。所以只要秦储君有李良支持,除非吕不韦公然造反,否则就不得不遵从王令。
徐夷则等和众铁卫,纷纷收起兵刃,跨上马背。
李良眼尾都不看周子恒,领着众人驰出府门,不一会儿就带返国师宫。
琴清、纪嫣然二女一人抱着一个宝宝,带领这乌廷芳等女,正在门口候他。
李良心中一热,上前与她们一一见过,有碍于燕国众人,无法细述相思,而且还有事情要做,简单说明一下,在众女不舍下,告辞。
吩咐腾翼安顿燕国众人,叫上众铁卫,立即直赴王宫。
到内廷找到正和李斯议事的嬴政,施礼道:“储君若要一杀吕贼的气焰,树立君权,眼前就有个千载难逢时的良机了。”
嬴政和李斯同感愕然,面面相觑。
储君出巡声中,百多骑禁卫在前开路,昌文君、昌平君、李良、李斯前后左右簇拥着嬴政,三百多骑声势浩荡的驰出王宫,往仲父府开去。
刚好吕不韦由周子恒处知道李良带走了太子丹的人,怒气冲冲奔出仲父府,要到王宫找朱姬算李良的账,岂知却在路上撞个正着。
周子恒等忙避往道旁跪下,剩下吕不韦一人策马来到嬴政等面前,向嬴政施礼后,先瞅了李良一眼,才沉声道:“未知储君要到何处巡视呢?”
嬴政表面从容道:“正是要到仲父府上去。”
吕不韦愕然道:“储君找老臣所为何事?”
嬴政淡淡道:“听说丹太子到了仲父府上盘桓,寡人忽然很想见他,仲父请立即安排他与我相见。”
吕不韦呆了一呆,眼中闪过森寒杀意,冷然道:“丹太子近日颇有去意。不知是否仍在老臣府内。”别过头向跪在路旁的周子恒喝道:“周统领还不为储君去查看一下吗?”
嬴政与李良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冷笑道:“仲父的说话很奇怪,人是否在府上你也不知道吗?要知丹太子是为吊祭先王而远道来此。乃我大秦贵宾,若果招待不周,连寡人也要担上责任呢。”再喝道:“昌平、昌文!你两人陪周大人去一看究竟!”
吕不韦想不到李良回来后,嬴政立即变了另一个人般,不但不卖他的账,还语带责怪之意。哑口无言下,昌平君和昌文君两人挟着周子恒去了。
嬴政一夹马腹。往仲父府驰去,大队人马继续前行,吕不韦只好随在嬴政之旁。
李良、嬴政和李斯三人都心中好笑。吕不韦今次最吃亏的地方,在于道理上站不住脚,所以只好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了。
道上人民见到储君出巡。均纷纷拜伏路旁。向这威名日盛的年青储君致敬。
尚未抵达仲父府,昌平、昌文君两人护着面色苍白的太子丹由府内出来。
嬴政拍马趋前,哈哈笑道:“丹太子别来无恙,寡人招呼不周之处,请太子大量包涵,万勿见怪!”
太子丹见到李良那还会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向铁青着脸的吕不韦发话道:“这半年多来得仲父殷勤款待。异日必有回报。”
吕不韦知他在说反话,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连演戏的兴趣都失去了。
嬴政转对吕不韦道:“仲父不是要入宫吗?只不知是要见太后还是想见寡人呢?”
吕不韦差点语塞,想不到嬴政这么厉害,若说要见朱姬,就是摆明要在朱姬前搬弄储君的是非,但若说想见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尴尬地道:“老臣只是想与储君及太后商量一下左相和大司马两个职位的人选吧了!”
嬴政冷然道:“寡人已有主意,明天早朝将有公布,此事不用再说了,仲父请!”
吕不韦愕然望向李良。
李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心中却暗笑吕不韦终领教到这未来秦始皇的霸气了。
吕不韦为之气结时,嬴政下令道:“我因忽然想起一事,未便久留,丹太子就先由国师替寡人好好款待,我要回宫了。”策马便去。
昌平、昌文君、李斯等慌忙伴随。
李良见吕不韦呆看着嬴政的背影,淡然道:“仲父请!未将告退了!”
再不理吕不韦,领着太子丹和众铁卫走了。同时知道从这一刻起,将进入与吕不韦正面对抗的形势,再无另外的选择了。
李良与太子丹回到国师宫,徐夷则等做梦都想不到他转个身便救回了主子,无不大喜如狂、感激零涕。
李良心悬琴清、纪嫣然等,告了一声罪,把招呼太子交给滕翼,忙往内宅走去,遇上的婢仆,见他回来,人人神情兴奋,恭敬施礼。
穿过花园的回廊时,竹林后的小亭处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但却听不清晰。
他那有理会的闲情,走了尔步,脚步声响,一把女声在竹林小径间娇呼道:“国师回来了!”
李良别头望过去,原来是周薇。脸可能因生活写意,丰满了少许,比前更是迷人,盈盈拜倒地上,俏脸微红,神情慌张古怪。
李良正奇怪她在与谁说话时,人影一闪,往大梁接赵雅回来的乌果由竹林小经处追了出来,还叫道:“小薇薇你!噢!国师!小人!嘿!”跪到周薇之旁,神色尴尬。
李良心中恍然,知道乌果这家伙看中了周薇,正着力追求。
当日自己曾鼓励荆俊追求周薇,看来荆俊是把目标转移到鹿丹儿身上去了,才给乌果个这可爱的家伙冷手执个热煎堆,心中亦感欢喜。
周薇见乌果差点是肩碰肩地贴着她跪下,先狼狈地瞪了乌果一眼,才惶恐道:“国师,小薇……”
李良趋前扶起两人,欣然道:“小薇不用解释了,见到你两人在一起,我只有欢喜之情,那有怪责之念。”
周薇俏脸通红,垂头道:“大爷,不是那样哩!”
李良见她说话时不敢望自己,那还不明白她对乌果大有情意,想说话时,乌果跳了起来,欢呼声中,翻了一个勒斗,抓着周薇的玉臂摇晃道:“小薇薇!我说得不错吧!国师定不会怪责我们的。”
周薇挣脱了他的掌握,大嗔道:“你快给我滚,人家要服侍国师。”
李良哈哈笑道:“小薇不用再服侍我了。由今天开始,就由乌果服侍你吧!”言罢举步去了,留下乌果向周薇纠缠不清。
快到后宅时,香风扑至,乌廷芳、赵倩两人奔了出来,投入他怀里,喜极而泣,像两只抖颤的美丽小鸟儿。
李良拥紧两人,进入大厅。
琴清与纪嫣然正在谈心,两个宝宝正香甜地睡在她们的怀内。
琴清与纪嫣然二女抱着宝宝过来,李良放开乌廷芳和赵倩,小心搂住两个刚做娘亲的绝世美女,心中填满家庭的亲情和温暖。
纪嫣然笑道:“好了!你这人终于回来啦,清姊也安心啰。”
琴清眼睛正红着欲哭的样子,闻言俏脸一红道:“只你不想么!”
纪嫣然受到她的情绪感染,居然哽咽道:“自然是想这坏人了。”
美人情深若此,李良内心火热,感动万分地愧疚道:“都怪李良不好,答应在宝宝出生前回来的,却是食言了。对不住二位爱妻啦!”
一次离别,居然在今天两回家门,才得以真正与妻儿们私下相聚。
好一会而才收敛心神,一家人落座谈心,很快氛围转为甜蜜幸福……(未完待续。。)
089吕不韦的败局,势力重回平衡
第二天,李良很早就离开幸福的小窝,重新去参加朝会。
在一般的情况下,像他这种守城的武官,根本没有参加早会的可能,而李良另一个身分是太傅,更是大秦历史上到现在为止绝无仅有的国师。
而且现在储君尚未成年,无论是太傅还是国师的身份出席朝会,都没有人可以阻止和议论的,而且李良只是重新加重了国师的身份,参论朝政而已。
腾翼和荆俊都要去都骑军署衙上班,几人于是一起从国师宫赶往内宫。
刚进宫门,昌平君和昌文君兄弟把李良截着,走到一旁说话。
两人又惊又喜,显是知道了在他提议下昌平君被挑了作左丞相的候选人。
众人下马后,昌平君苦笑道:“我也不知该感激你还是该揍你一顿了,储君昨晚深夜找了我去说话,说你推荐我代徐相。唉,为何你自己不干呢?若你肯做左相,我们这批人无不心服口服。”
昌文君更有点怀疑地道:“大哥若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时,那就变成因福得祸了。”
滕翼笑道:“真想不到这两个小子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反怕了升官发财,真是笑煞旁人了。”
荆俊捧腹道:“有储君和我们在背后撑你们的腰,确是不行时就打回原形好了,有什么大不了哩!”
昌平君气道:“你们倒说得容易,吕不韦现在权倾朝野。人人均趋炎附势,争相捧拍和仰他鼻息说话。国师你自己躲在一旁,却教我去与他抬杠作对。以后我还有安乐日子过吗?”
李良搂着他肩头,淡淡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放心吧!有李斯在后面给你打点出主意,吕不韦又没有了莫傲,还怕他什么呢?来!我们该进去了。”
昌平君怀疑地道:“李斯的公务这么繁忙,何来时间助我?”
李良向滕翼等打了个道别的手势后。扯着昌平君兄弟去了。
百官跪拜行礼中,嬴政稳坐王座,朱姬坐于其右后侧处。
大殿王座的台阶共分两层。嬴政的亲卫由昌平君、昌文君两人统率,由王座下的台阶直排至殿门处,气氛庄严肃穆。
除禁卫外,入殿者均不准携带兵刃。
七十多个文臣武将。穿上整齐官服。雁列两旁,右边以吕不韦为首,接着是王绾、蔡泽、贾公成、云阳君嬴傲、义渠君嬴栖等一众文臣,李斯和缪毒分别排在第十七和第十八位,官职算相当高了。
另一边则以王陵为首,跟着是王齿、蒙骜、杜璧。
且不说国师的身份,李良身为太子太傅,亦是地位尊崇。只在居于杜璧之下,打后还有近三十人。
但是李良没有按照内廷礼官给出的实权排定顺序就位。径直在吕不韦的惯例客气邀请下,在他的惊愕中登上仅次于王座下一旁的尊贵的国师宝座上。
嬴政首先表示了对鹿公的哀悼,宣布了大殓将于七日后举行,当然是由他亲自主持了。
李良见嬴政从容自若,隐有未来秦始皇的气概,心下欣悦。
各人正待禀奏,吕不韦首先发言道:“太后、储君明鉴,我大秦现今正值多事之秋,先有东郡民变,接着徐相在魏境遇袭身亡,鹿公又因忧愤病故。诚宜立即重整朝政,填补空缺,励精图治,再张威德。”顿了顿,又冷哼道:“血债必须血还,否则东方小儿,会欺我大秦无人矣!”
王颔怒喝道:“楚人实在欺人太甚,以为送上春申君首级,割让五郡,就可平息我们的怒火,确是太天真了。”
众臣纷纷附和。声势浩荡。
嬴政冷冷审视众人的反应,淡然道:“是否须向楚人讨回血债,因此事内中另有隐情,暂且按下不提。至于徐相和上将军空出来的两个遗缺,寡人与太后商量过后,已有主意。”
吕不韦大感愕然,望向朱姬,见后者毫无反应,心知不妙,沉声道:“徐相遇袭致死一事,连楚人都直认不讳,未知尚有隐情?请储君明示。”
嬴政不悦道:“寡人刚说过暂把此事摆在一旁,就是摆在一旁,仲父难道听不清楚吗?”
这几句话说得极不客气,吕不韦脸色微变,向王齿和蒙骜使个眼色,闭口不言。
没有了朱姬的支持,他那敢顶撞嬴政。
王颔等想不到嬴政如此强硬,一时间不敢冒失发言。
自商鞅改革秦政后,君主集权于一身,故若朱姬不反对,嬴政确可为所欲为,除非把他推翻了;否则他的话就是命令。
嬴政却是暗中称快。自李良离秦后,在朱姬和吕不韦的压力下,他一直在忍气吞声。现在李良回来了,无论在实质上和心理上,他都感到形势大改,那还不乘机伸张君权,借打击吕不韦来达到震慑群臣的目的。
他若非这样的人,日后就轮不到他来作始皇帝了。
大殿内一时静至落针可闻。
朱姬首次发言道:“军政院大司马一位,由王陵大将军补上,众卿可有异议?”
李良听得心中暗叹,想到若这番话由嬴政这未来秦始皇说出来,那会征询各人意见。
王颔乃王陵同族之人,闻言欣然道:“王陵大将军确是最佳人选了。”
吕不韦本属意蒙骜,但在这情况下,朱姬既开金口,已是无可奈何,不由狠狠盯了李良一眼,知道是他从中捣鬼。
蔡泽倚老卖老,躬身道:“左相国之位,事关重大,若非德高望重之人,必不能教人倾服,未知太后和储君心中的人选是谁呢?”
这回轮到朱姬说不出话来。因为若说德高望重。何时才轮得到昌平君?
李良望向站在阶台下守卫一侧的昌平君,只见他垂头不语,胀红了脸。显是心中惊徨,知道若这时不为他制造点声势,待群臣全体附和蔡泽,说不定朱姬会拿不定主意。哈哈一笑道:“蔡公说得好,不过本座以为尚未足够,愚意以为有资格补上宰相此位的人,必须符合三个条件。”
接着转向嬴政和朱姬躬身道:“太后。储君明鉴,可否让微臣略陈己见?”
嬴政大喜,向朱姬请示了后。欣然道:“国师请直言,不要有任何顾忌。”
吕不韦等均心叫不好,偏又无法阻止。
杜璧则脸带冷笑,在他的立场来说倒宁愿这左相国之位。不是落到吕不韦手下的人去。
王颔虽倾向吕不韦。但终属秦**方本土势力的中坚人物,对李良亦有好感,所以只要李良说得合理,他自会支持。
此中形势,确是非常微妙。
众人眼光全集中到李良身上。
李良微傲一笑道:“用人惟才,首先此人必须有真材实学,足以担当此职。至于德望是可培养出来的,在目前反非那么重要。就以吕相为例。在任相位之初,大家都知是什么一番情景。但现在谁不心服口服,由此便可知微臣提出这第一个条件背后的道理。”
众人均哑口无言,盖因李良硬将此事扯到吕不韦身上,若还出言反对,反变成针对吕不韦了。
吕不韦差点气炸了肺,他最恨人提起他的过去,但这一刻偏是有口难言。
蒙骜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道:“请问李大人,另外两个条件又是怎样呢?”
李良从容道:“左相之位,辖下大部份均为军政统属,故此人必须来自军方将领,且为了稳定军心,此人须像徐相般乃出身自我大秦本土的军将,如此才可教我大秦兵将心悦诚服,此条件至关紧要,绝不可草率视之。”
这么一说,等若把王绾或蒙骜当左丞相的可能性完全否定了。
而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只有杜璧和王颔,昌平君仍差了一点点。
吕不韦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是欲语无言,因为李良确占在道理的一方。
秦国的军方将领,自王齿下,无不颔首同意。
嬴政拍案道:“说得好,现在连寡人都很想知道那第三个条件了。”
李良先谢了嬴政的允同,微笑道:“第三个条件,是此人必须年青有为,以能陪伴储君一同成长,藉以保证政策的延续。也是我大秦国祚稳定延续的一个基本保障。”
坦白说,这本是李良三个条件中最弱的一环。
在群臣登时起哄、议论纷纷时,李良继续说道:“诸位可以想见,试问能够与储君一起成长的核心重臣班底,对我大秦的万世基业的稳固是否有益处呢?”
有人点头思虑着,有人皱眉不语。
吕不韦肯定是坚决反对的,呵呵一笑道:“李太傅这最后一个条件,实大有商榷之余地,未知太傅心中人选是谁呢?”
嬴政哈哈笑道:“国师之言,正合寡人之意,昌平君接旨!”
大殿倏地静了下来。
昌平君跑了出来,跪伏龙阶之下。
嬴政肃容道:“由今天开始,昌平君就是我大秦的左丞相。寡人之意已决,众卿家不得多言,致另生枝节!”
李良心中好笑,他与嬴政的双簧戏,弄得气得脸无人色的吕不韦不得不带头跪拜下去、承认嬴政的这项政令。明确体现了正统王权与辅国重臣的差异在哪里。
这吕不韦受到这次刺激,肯定会逐渐走向与嬴政对立、甚至加快取代嬴政位置的步伐的。
这次布局对付、打压吕不韦,扳回劣势。在别人看来原本没有可能的事,就这样变成事实了。
关键处自是先取得了缪毒和朱姬的支持,而如此一来,缪毒和朱姬的一方,亦与吕不韦公然决裂,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这样,有了嬴政暂时与嫪毐和朱姬的联盟,吕不韦的很多政令、权利都会受到压制,这次败局也会给吕不韦很大的打击。
政局重新洗牌后,双方暂时回到了势力平衡的位置上来。
等到李斯将职位职权范围规划清楚、下发正式政令文件规则后,吕不韦插手军政事务时,可能就更加束手束脚了。(未完待续。。)
090幸福的小日子,吕不韦发起的舆论战
就在昌平君成为左丞相的同一天,太子丹率众返回燕国,李良使刘巢、蒲布两人率都骑护行,以免吕不韦再使阴谋手段。
与太子丹等依依惜别后,李良离城返国师宫去,准备依礼参加不久后的鹿公葬礼。
至诸事办妥,已是十天之后。
这天自黄昏开始,一直下着大雪,李良携琴清、纪嫣然等女呆在安乐窝安享舒适的幸福生活,闲时抱抱两个小家伙。
大点的是哥哥,已经取名叫琴渊,是琴清所生的,按照最初说好的过继给琴氏一族,接任家族族长。名字是由她家族的老族长亲自所起的,在这时代也算是代表家族的加入宗祠族谱的一种美好的祝愿吧。
有一点琴清舍不得的就是,这小家伙满了周岁后,就要被家族的长老们接回巴蜀老家抚养和培养。
李良对于这点还好,反正无论他在那里生活,都是自己儿子。正如,空间里的小仲陵一样,尽管现在见不到他,但是父子的亲情是无法隔断的。
小一些的是宝贝女儿,纪嫣然所生,名字随着时代习惯,女儿由母亲取名叫思思,当时小家伙出生时,李良不在,纪嫣然就取意“思念李良”而取的这个名字。
李良很感动,每天散朝回家,第一时间就是抱抱两个小家伙。
只是他们不太配合,儿子琴渊一直嗜睡,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香甜地睡眠里度过;女儿思思呢,就和他相反。很闹腾。
这时,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瞧着李良留下的三寸短须,两手紧紧拽着不撒手。揪得李良生疼生疼的。
好吧,她高兴就好,安静地揪胡子要好过动不动就换个舒适的位置和姿势吧,不然她会淘气地大闹,直到李良将她换到最舒适的抱着她的姿势和位置为止,而且绝不重样的。
比如抱着她躺在李良的胸口,很舒适吧。可是。一会儿后,她就会开始闹腾,首先是手舞足蹈地。小脸紧绷甚至有些恼怒,再不换姿势她绝对就会哭给您看。
搞得纪嫣然怪他惯坏了女儿,别人绝对没有李良这样的耐心的,也是小思思总喜欢黏着他爸爸的原因了。每次见到李良总是呵呵直笑。伸出小手要他抱。
李良虽然被女儿整蛊得够呛。但是依然乐此不彼,一有空就带着他们两个小家伙。
这也是有益于李良的优异基因遗传,小家伙们都有很好的身体素质,出生几个月大的他们就有了很好的行动能力,放到地上就可以到处乱爬,得随时看着他们才行,呃,确切地说。是要随时看着妹妹。
哥哥就随着李良的懒性,每天投身于优质的美好睡梦之中。他醒来的时间不是解决个人卫生问题。就是喝奶。让李良很羡慕他的幸福生活。
这两小家伙一动一静,让李良的休闲时光绝对不会有空闲时刻,超级奶爸估计就是这样养成的吧。
而且,还有个小大人一般的宝儿会每天过来帮倒忙带弟弟妹妹。
虽然现在除了乌廷芳,赵倩、婷芳氏等女经过李良和纪嫣然的高明医术和养生手段调理,身体恢复康健的她们都渐次传出喜讯,身怀六甲,所以,宝儿由腾翼夫妇重新认回亲自抚养,但是这个小家伙依然得到众女一致的疼爱,每天几个别院后堂都见他串门的忙碌小身影。
腾宝儿得到的珍爱份量越多,他的闹腾程度绝对媲美李思思。义父李良对他的宠爱,一点也不逊色于其他娘亲们。只有亲爹腾翼才会黑脸管教他,但是有义父和众位娘亲撑腰的他,胆儿却是非常肥的。
腾翼的“教导”,他左耳进右耳出的不当回事。
不过,他还小,刚刚会开始懵懂学语和模仿大人言行的好奇心最强幼年时期,李良认为这时反倒是不要强行改正他的一些言行,而是注意大人们自身的言行和慢慢引导他正确的生活态度、言行等等。
这块,琴清就是最好的代言人,所以宝儿最喜欢大娘琴清,其次是小娘赵倩,再是二娘纪嫣然、三娘乌廷芳、田贞姐妹和婷芳氏,最后才是亲娘善兰。
这天,腾宝儿午睡延时赖床到了夕阳下山时节,只好放弃了过来串门的愿望。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因为尿床,羞于见义父和众位娘亲,有些对不住前不久刚刚立下的绝不再尿床的豪言壮语。
有几天没有见宝儿了,尽管有了琴渊和小思思李良的时间就很紧了,但是他还是抱着两个小家伙去亲自请宝儿哥哥参加今天的晚宴聚会。
说了好些好话,保证绝不会有人提起有关于尿床的事儿,才获得他的欣然首肯,“赏脸”出席晚宴……
李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朝政事务现在都已经上了正轨,吕不韦和嫪毐、嬴政的平衡,他维持得很好,李斯的“权职论”出来后,经过了一番朝政热议,就达成了“一致”认可。
后世各朝都颇具影响的三公九卿制度,就是出自李斯的超级脑袋,难怪李斯能名垂千古。
设立三公九卿之制,所谓三公,就是只留一位丞相,为百官之长,主掌政务。然后改左丞相为太尉,专责军务,再在这两职之外设立御史,为储君负责往来文书和监察臣下,丞相、太尉、御史,不相统属只向储君负责,最终裁决权全归于储君。
同时亦是李斯的私心,这御史一位,分明是他为自己度身定造了。
所谓九卿,大部份都是大秦原有的官职,只不过职权画分得更清楚。三公只负责辅助政储君治理国务,各方面的具体工作。则由诸卿分管。
例如奉常,是主理宗庙礼仪,下面还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朴、太医、太令丞等官员;其他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少府等八卿亦莫不如是。
像现在的禁卫、都卫、都骑三个系统。改制后将全归于卫尉指挥统理,免了现在各系统互相倾轧之蔽了。
不过,制度通过了,人选和职位的确立,还需要漫长的扯皮阶段,才能够真正定下来。
现在,李良绝对不会在家里讨论朝政事务。家。已经是他的暖热的舒心小窝,他现在绝不会参杂其他的东西进入到他与妻儿们的生活里面来的。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
一天,例行的散朝很早。几个小家伙都正在午睡,李良难得清闲下来,取出嬴政赏赐的一把长剑,慢悠悠地舞着太极剑。
虽然没有了内力真气能量的加持。这太极剑看起来就像一般的养生保健操一般。但是李良现在将内外罡煞揉合进入剑势中。漫天飞舞的雪花,随着他的舞动而渐渐聚集到他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良轻轻一喝,围成一个圆环状的雪花团圈爆射开来,散落在周身几丈处,形成了一个太极阴阳两极的好看的大圆图案。
这时,琴清、纪嫣然等人,大大小小都到场了。
纪嫣然兴致勃勃地取枪来与他对拆。琴清抱着琴渊、乌廷芳抱着小思思、赵倩、婷芳氏、春夏秋冬四盈、翠桐翠绿二婢、田贞姊妹和宝儿都在旁鼓掌喝彩,乐也融融。
纪才女的枪法确是了得。施展开来,任李良尽展“浑身解数”,仍无法攻入她枪势里,收剑笑道:“本小子甘拜下风了。幸好我还有把别人欠我的飞龙枪,待我这两天到醉风楼向伍孚讨回来,再向才女领教。”
纪嫣然横枪笑道:“家有家规,你若想为妻陪你度夜,必须击掉人家手上之枪才行,廷芳等就是见证人。”
乌廷芳等拍手叫好,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李良不怀好意地笑道:“若纪才女自问抵挡得为夫的挑情手段,就即管夸下海口吧!”
纪嫣然霞烧玉颊,大嗔道:“若李良是这等卑鄙小人,我就算身体投降了,亦绝不会心服的。”
李良喜欢这样的夫妻间的情趣,正容道:“放心!我只是说笑而已!才女请给我三年时间,我必能把你收服。”
纪嫣然杏眼圆睁,失声道:“三年?”
李良大笑移前,在小鬼宝儿害羞地捂住双眼下,把她拥入怀里,安慰道:“三天我也嫌长了,怎舍得让才女作茧自缚,守三年生寡,哈……”
政局渐渐稳定,李良只是起到镇场面压制吕不韦气势的作用,具体的事务很少涉及,就是他的挂名的都骑军的统领,也让嬴政封给了荆俊;朝政事务又有昌平君、李斯等人,联合嫪毐去与吕不韦对抗。
渐渐地李良逐渐从政务里面脱身出来,早朝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参加,但是却无人否认和轻视他对朝局的影响。
这样,李良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分享给家人,幸福的日子总会过得很充实又很快。
不久后,李良受邀入宫见嬴政。
嬴政见李良到,大喜,如常在书斋见他,坐下后,劈头便道:“廉颇丢官了。”
早在预计中,赵国从此就是郭开和庞媛的天下了,只剩一个李牧在支撑大赵了。
嬴政显是对廉颇忌惮非常,如释重负道:“没有了廉颇,赵人等若没有了半壁江山,若连李牧都给赶走了,赵人亦完了。”
李良知他对赵人怨恨至深,对此自己亦难以改变,沉声道:“赵人杀了廉颇吗?”
嬴政淡然道:“廉颇老谋深算,一见势色不对,立即率族人逃往大粱去,听说他给气病了,唉,他实在太老了,再无复当年之勇。”
嬴政叹道:“只恨李牧却在雁门大破匈奴,看来他还有段风光日子,只要一天有李牧在,我们也休想亡赵,现在只好找韩魏来开刀。”
李良由之想起韩闯、龙阳君这群老友,关心道:“若魏人起用廉颇,恐怕攻魏非是易事。”
嬴政误会了他的意思,低笑道:“师傅放心好了,这叫此一时彼一时也。年初时廉颇才率师攻魏,取了魏人的荣阳,魏安厘王对他恨之入骨,今趟他到大梁去,不宰了他来下酒,已是非常客气,那还会用他呢?”
嬴政这几天的政务的疑虑不少,道:“现在吕不韦聘用了韩人郑国来为我大秦筑渠,工程开始了已年余,计划从仲山引泾水至瓠口,使水向东行,入北洛水。此事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使我们暂时无力大举东进,只有能力对韩人用武,蒙骜现在密锣紧鼓,征集新兵,加强实力,但我却有另一个想法,希望由师傅亲自带兵出征,若能立下军功,就可把蒙骜和王颔等压下去了。”
李良点点头,道:“现在对付韩-国,不管成功与否,都只是吕不韦最为受益,这只是他和齐国约好的一齐同时对韩、燕两国动手的衍生布局罢了。而且若我走了,吕不韦对于朝政的把控力度肯定是会想法加强的,至少要等昌平君站稳了阵脚才成。”
嬴政叹了一口气,确是觉得李良的话很有道理,故不再坚持。旋又兴奋起来道:“想想那天早朝我和师傅一唱一和,把吕不韦等人压得抬不起头来,确是精彩绝伦。”
李良道:“吕不韦定不会服气的,这几天来又弄了些什么把戏出来呢?”
嬴政苦笑道:“他的手段真的教人防不胜防,正是我邀请你进宫的主要原因,吕贼现在悬千金于咸-阳市门之上,还夸下海口,说若有人能增损他那娘的《吕氏春秋》一字者,立以此千金赏之。使得人人争相研读他张贴出来的《吕氏春秋》,师傅也知道这部鬼书只是方便他夺我王权的工具吧,真教人气恼。”
李良好笑地点点头,这奸贼真懂得卖广告,如此一来,他等若控制了秦人的思想,同时大大损害了商鞅改革以来的中央君主集权制。
他来自现代,比嬴政更明白鼓吹思想和主义的厉害。
这招非是动刀使枪就可解决的事,李良道:“吕不韦这一手确是非常厉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新圣人的样子;但也非全无应付的办法,储君不用慌张,他有《吕氏春秋》,我们有命理轮回学说《五德终始》,这部著作的作者就是邹衍,请他来宣扬储君才是正德君主,这场舆论战的胜利肯定会在我们这边。”
嬴政大喜道:“我早知国师定有应付的方法了。快详细说说。”
李良油然道:“我也看过吕氏春秋,确是本不朽巨著,但最弱的一环,却是吕不韦拾人牙慧的理论。比起邹大师,他真是差远了。那致命处就是不合时宜!只要我把‘五德终始说’抬出来,包保可盖过他的高调空言。”
嬴政皱眉道:“我看过那‘五德说’,它不是一种预言学吗?怎派得上用场?”
李良笑道:“吕不韦摘撰‘吕氏春秋’的目的,就是要为自己的圣人身分造势,以压倒大秦的君主集权。只要我们把五德终始说活用,例如周得火德,秦得水德,水能克火,故无所不胜。自然可把储君变成应运而生的圣人,那何时才轮得到吕不韦抬头?”
嬴政大喜,听李良详细地解释了“五德说”后,宣李斯、昌平君、王陵等人觐见……(未完待续。。)
091李良的造势应对
在嬴政的书斋内,聚集了嬴政的权力集团里最重要的几个人:李良、李斯、昌平君、王陵。与嬴政一起聆听李良详述五德终始说。
李良坐到嬴政右方首席处,以他一贯洒脱恬逸的风度,娓娓为各人道来说:“五德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神。所以能一统天下者,必须得到五行中其中一德才成。五德就是金木水火土,每德到了一定时期就会衰落,而另一德就会代之而兴。黄帝得的是土德;接着是木克土;故夏禹得木德;金克木,商汤得金德;火克金,周文王得火德;现今周朝衰败,乘时而起的,该是克火的水德了。”
嬴政再次听得,依然目射奇光,嘀喃念道:“水克火!水克火!”
王陵生性谨慎,道:“老臣知道邹大家学究天人,但终是一家之言,未知是否有任何根据呢?”
李良淡然自若道:“五行之说,早见于‘尚书’之内;所谓水日润下,火日炎上、木日曲宣,金日从革,土爰稼樯是也。自古以来,便有‘天有六气,降生五味’之说,五味就是金味辛,木昧碾,水味咸,火味苦,土味甘。故音有丕,是为角、征、宫、商、羽;味有酸、甘、苦、辛、咸:色则青、赤、黄、白、黑,均舆五行相配合,相生相赳,循环不休。
“孟子也有言:‘五百洋必有王者兴’。故由尧至于扬五百有余岁。由汤至文王五百有余岁,由文王至孔子五百有余岁。正是五德交替的现象。”
李斯哂道:“孔子顶多只是个贤人,那有资格称王者,我看该是轮到储君了。”
嬴政大喜。但又有点担心自己非是这“新圣人”,皱眉道:“谁是孟子口中所指每五百年多便出世的王者,只是空口白话,怎样才可拿来打击吕不韦的谬言?”
李良笑道:“靠的当然是宣扬的手法和邹先生的权威,试问谁比邹先生更有资格判断谁是新圣人,那到别人不心服呢。”顿了顿肃容道:“我们便利用这五德终始说,同时推行朝会上已经通过的李斯大人制定的三公九卿的新官制。定可重整朝政,不让吕不韦肆无忌惮的横行下去。
“这又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因为《吕氏春秋》采的是各家之言,其中包括了邹大师的五德终始在内,其中的‘应同’篇便记载了‘几帝王者之将兴也,天必先见祥乎下民’。黄帝之时。天先见大嫔大蝼。黄帝日:土气胜。土气胜。故其色尚黄,其事则土换等语。又说代火者必将水,天且先见水气胜。水气胜,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所以只要我们借吕不韦宏扬《吕氏春秋》之势,只采其五德之说,明褒实贬,吕不韦亦只好有苦自己知了。”
嬴政拍案叫绝道:“如此就好办了。”
王陵仍有保留。怀疑地遗:“刚才国师不是说过五德转移时;新圣人出世,必有符瑞之象。如黄帝见大蝼。文王见火赤鸟衔丹书集于周社,若储君不得符瑞,恐怕仍不能今天下人心服哩。”
李良比他们都清楚这类宣传和愚民手法,那什么汉高祖斩白蛇起义,说穿了都不过是这类手段,灵机一触道:“这事容易之极,只要储君往祭某河时,我们使人炮制一条能在河面翻腾的黑龙,只要略露背脊,我们即可指其为符瑞,那一切不合理的事,都有了支持了。”
昌平君皱眉道:“这事说来容易,但假若被人揭穿了,岂非是天大笑话。”
李良想起了周薇的兄长周良这造船专家,又想到纪嫣然的越国巧匠团,笑道:“这事包在我身上,这黑龙只要有几下动作,迅即隐去,我们便大功告成了,保证没人可以看破。”
嬴政眉开眼笑道:“这事拜托国师了。寡人若得水德,定须有仪式和各方面的配合才成,请国师为寡人拟定计划,以便到时执行好了。”旋又肃容道:“此事只限今天与会之人知悉,若寡人发觉任何人漏出消息,必会追究,绝不饶恕。”
众人俯首领旨。
李良又涌起荒谬绝伦的感觉,想不到与吕不韦的斗争,竟会转到宣传造势这方面去,这可说是另一场的心理和精神之战了。
开完了这历史性的会议后,昌平君硬把李良扯了去,到了昌平君在宫内的左丞相官署时,昌文君早在恭候他的大驾。
关上门后,昌文君、昌平君与他谈起赢盈的问题。
从赵国到秦国,再到楚国,到这个世界经历这么多感情纠葛,加上庄襄王、徐先和鹿公先后过世,对李良造成了连串的严重打击,此时他对其他女人确是心如止水。
嬴盈的任性和善变,充满了不确定性,他现在对这般刺激的男女之爱确实不太追求,需要的只是深厚稳定的感情。
李良苦笑道,“赢盈的个性如何你们清楚,感情这种事外人很难说清楚的。我又不能够勉强她嫁入国师宫,你想我怎么办呢。”
昌平君、昌文君也很头疼赢盈还在玩闹的情爱游戏心态,相视无语。
李良想到与赢盈相识的那段美好日子,下定决心说道:“要是赢盈不反对,我可以尽快下聘礼迎娶她过门。”
两兄弟底气不是很足地答应了。
不过,他们提出的借打击吕不韦的几个手下大将如周子恒等人来展示“英雄气概”、吸引赢盈的目光,倒是很有趣。
李良心里一动,道:“这样,今晚你们给我在醉风楼订个酒席,指明要单美美和归燕两人陪酒,我们就去大闹他娘的一场,顺便讨回我应得的飞龙枪好了。”
两人大喜,忙去安排一切。
李良乘机脱身回府。问起周良,才知他去了找心目中的鹰王,尚未回来。算算日子,这家伙去了足有半年。担心起来,找了周薇来问话。
不知是否受到乌果的爱情滋润,周薇神采飞扬,美艳惊人,见到李良,颇有点不好意思。
李良嘱她坐好后。问道。“周良兄为何去了这么久呢?”
周薇道:“大哥为了找寻最好的猎鹰,必须远赴北疆,来回至少要四个月。尚要费时寻找,还要看看有没有运道哩。”
李良苦恼道:“我正要找他帮忙,这怎么办才好呢。”
周薇精神一振道:“家兄晓得的事,小薇亦懂得一二。不知是那方面的事情呢?”
李良细察她充满信心的神情。道:“哦,你懂得造船?”
周薇欣然道:“国师放心说出来好了,我们周家世代相传,男女均熟知水性和造船之事,小薇不会差过家兄多少呢。”
李良精神大振,把做假黑龙的计划说了出来。
周薇听得眉头大皱,好一会才道。“若是由人在水底操纵,此事并不困难。难就难在如何在水底换气,若冒出头来。岂非要立即给人揭穿了。”
李良道“我早想过这问题,但却是不难解决:若使操龙的人头脸全给龙体罩着,只在龙身开个呼吸的气孔,加上远离岸边,任谁都难以识破,但这龙必须有很好的浮力,能在水中组合和拆除,那就可不留痕迹了。”
周薇奋然道:“这事就交给小薇去办吧。啊,真好,小薇终可以为国师出力了。”
李良欣然道:“乌果不是待你更好吗?”
周薇玉颊霞飞,跪伏地上道:“一切全由国师作主。”
李良笑道:“那就成了,乌果也该成家立室了。”
回到内堂后,向乌廷芳说了乌果和周薇的事,乌廷芳欣然领命,负起安排两人嫁娶的重任。
李良逗着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又与琴清、纪嫣然等女柔情蜜意了一会,才由田氏姊妹侍候沐浴更衣后,赶回都骑军官署去找荆俊。
此时都骑军上下均视李良为英雄偶象,见到他态度极为恭敬。
到了办公卫署,却见不到荆俊。
滕翼道:“小俊去了找鹿丹儿,噢,差点忘了,小俊央我求你为他说亲,今朝看来他是非常认真哩!”
李良喜道:“只要鹿丹儿不反对,一切都应没有问题,不过最好由王陵提亲,比由我去说更是适合。”
滕翼道:“鹿丹儿现在爱小俊爱得疯了,怎会有问题,但我认为最好由你和王陵一起去向鹿丹儿的父母说,那才是给足女家脸子。”
李良坐了下来,点头答应了。
滕翼道:“幸好是昌平君他当左丞相,我们的人安置的优差都已批了下来,否则恐怕没有一件事是可以顺利获准呢。”
李良笑道:“我们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去削吕不韦的权威。”接着把假龙的事说了出来。
滕翼赞叹道:“这一着比硬桶吕不韦几剑更厉害,自吕不韦悬金市门,我便担心他会公然谋反。此事宜早不宜迟,你打算何时进行?”
李良道:“一挨到黑龙的事解决后,立可择日进行,看来都是春祭时最适合;所以定要在这两个月内炮制一条黑龙出来。”
滕翼道:“都卫控制在周子恒手上始终不大妥当,最好能把他扫了下来,听小俊说仲父府的人愈来愈霸道,不时有欺压良民的事,吕不韦当然包庇他们,想想就教人气愤了。”
李良笑道:“他们硬吗?我们就比他们更硬,今晚你有没有兴趣陪我到醉风褛闹事呢?”
滕翼哈哈大笑,欣然道:“我正手痒得很,这半年来我勤力多了,正想找周子恒来试剑,只怕他作缩头乌龟吧。”
李良一看天色,道,“一个时辰后,我们在醉风楼见面,现在我想找蒙骜谈谈心事,只要能令他对吕不韦生出半点怀疑之心,我便算成功了。”
……
蒙骜明白李良的来意,他本是齐人,昭王时入秦,一直受秦人排挤,受尽辛酸悲苦。至吕不韦主事,才有出头之日,视之为恩重如山,对吕不韦愚忠至重,就算明知吕不韦曾经暗害蒙武、蒙恬,也绝不反叛吕不韦。
李良也没有奢望得到蒙骛的反戈,但总是要试试,不成功再不理蒙骜,大步走出厅外。
人影忽现,蒙恬蒙武两人左右扑出,跪在他身前,齐声道:“太傅!”
李良愕然道:“你们在门外偷听吗?”
两人双目通红,愤然点头。
李良扶起两人,低声道:“千万不要让蒙大将军知道,迟些来找我吧!”这才走了。(未完待续。。)
092醉风楼争锋
李良踏入醉风楼,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在四名悄婢的簇拥下迎了上来,谀笑道:“奴家春花,欢迎李大人大驾光临!”
四婢拥了上来,为他脱下外衣,服侍周到。
李良淡淡道:“伍楼主是否急病去世了,为何见他不到呢。”
伍孚是故意避开,他必会通知吕不韦,求他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李良转头向众铁卫道:“今天伍楼主请客,你们可到褛下尽情玩乐,但却千万不要吃下有毒的酒菜。”
荆善等那还不会意,齐声欢呼,拥入褛内,累得春花慌忙遣人招呼,惶恐地道:“李大人说笑了,酒菜怎会有毒呢?”
李良好整以暇道:“那就要问你们的归燕姑娘才知道了,她不也是病了吧?”
春花垂头低声道:“周大人包了归燕姑娘,今晚只陪他一个人,奴家已将此事通知了上头。”
李良微笑道:“那单美美是否由仲父包了呢?”
春花惶然道:“包她的是缪大人。”
李良听得呆了一呆,冷哼道:“这事我自会问他们两人,不过你最好与伍褛主说一声,若我在半个时辰内见不到他,他的醉风褛以后就不用开了,而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忌辰,哼!”心中暗笑下,大步往前走去。
春花玉容失色,抖颤颤的在前引路。
今趟晚宴的地方,是醉风楼的主楼二楼的大厅。也是醉风楼最豪华热闹的地方,不像后院独立的别院,二十多席设于一厅之内。有点像现代的酒楼,只不过宽敞多了。
李良登楼时,围坐了十多组客人,花影衣香,闹哄哄一片。
在厅子四角,均设有炉火,享内温暖如春。
见到李良上来。近半人起立向他施礼。
李良环目一扫,赫然发觉周子恒和缪毒都是座上客,而不知有意还是无心。两席设于昌平君那一席的左右两旁。
李良哈哈一笑,举手边向各人打招呼,边往自己那席走去,此时才看到荆俊也来了。正向他挤眉弄眼。
缪毒舍下身旁的单美美。迎上李良笑道,“稀客稀客!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碰上李大人哩!”
李良亲热地抓着他手臂,拉到一角的炉火旁,笑道:“待我先猜猜,缪大人必是忽然接到单美美的邀请,才到此赴会的,对吗?”
缪毒愕然道:“李大人怎会猜到?”
李良轻松地道:“怎会猜不到呢?因为小弟今晚来就是要找伍孚晦气,单美美和归燕都脱不了关系。自是要找人来护花了。假若我和缪大人公然冲突,就正中隐身单美美幕后的吕不韦下怀了。缪大人明白了吗!”
缪毒发了会怔后,咬牙切齿道:“美美这臭婆娘竟敢玩我,我定要她好看。”
李良拍了拍他肩头道,“切勿动气,只要缪大人明白就成了,我今晚就看在缪大人脸上,暂不与单美美计较,大人放怀喝酒吧!”
经过缪毒那一席时,单美美螓首低垂,眼角都不敢瞧他。
同席的还有几个看来是刚加入缪毒阵营的幕僚食客一类人物,人人拥美而坐,见到李良态度都非常恭敬,其他姑娘对他更是媚眼乱飞。
李良停了下来,一一与各人打过招呼,含笑道:“不见半年,原来美美忘掉了我哩!”
缪毒此时一脸不快之色,席地坐回单美美之旁,冷哂道:“美美就是这事不好,记性差透了,所以无论对她做过什么好事,她转眼就忘掉了。”
缪毒不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单美美把和吕不韦相好的事瞒着他。
单美美娇躯轻颤,抬起俏脸,惊惶地看了李良一眼道:“李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等小女子计较,美美真个感恩不尽了。”
李良虽明知她在演戏,但仍难以明着去欺压她,潇洒一笑,往隔邻的一席走去。
李良目光往那一席扫去,除了归燕和侍酒的姑娘外,还有荆俊的手下败将周子桓,另外就是鲁残和二个面生的剑手,该是吕不韦这半年来招揽回来的新血。
只观他们气定神闲的态度和彪悍的身形,便知是高手无疑。
归燕反而泛起迷人笑容,一点都不似曾向他下过毒手的样子。
李良与滕翼等打了个眼色,来到周子恒一席处。
男的全站起来,朝他施礼。
周子恒老鼠见猫似地为他引见了三位来自各地的著名剑手,楚国的上蔡第一剑手之称许商,这人年在二十许,生得颇为轩昂英俊,上蔡乃楚国西北的军事要寒,能在这种地方称雄,便绝不简单;另一位矮壮结实、浑身杀气的粗汉卫国人连蛟;剩下那貌如猿猴,身形高瘦的人,三人中数他最是沉着的齐人赵普,原在魏国信陵君门下当差。
归燕笑道:“李大人为何不坐下再谈呢?好让归燕有向大人敬酒的荣幸哩!”
李良哈哈笑道:“归燕姑娘说笑了,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在下怎敢造次。”转向周子恒道:“周大人的时间拿捏得真好,一知道在下今晚要踏足醉风楼,立把归燕姑娘包了下来,不过我看周兄最好拥美归家,藏于私房,那小弟就真的争不过你了。”
以周子恒的脸厚、归燕的演技,听到李良这么充满威吓味道的说话,亦不禁色变。
李良哈哈一笑,不理周子恒和归燕的脸色变得多难看,迳自返回昌平君那席去了。
李良坐下后,昌平君和昌文君两人都气得铁青着脸,是为了单美美和归燕两人摆明不给他们面子。
要知两人均为秦国王族,先不说昌平君刚登上了相位。只凭禁卫统领的身分,咸-阳便没有多少人敢开罪他们。
由此可见吕不韦实是权倾咸-阳,手下的周子恒等人依仗他的权势狐假虎威地也很是嚣张。
嬴政在朱姬和李良支持下。还可在一些人事的聘用上与他唱反调,但在事情的执行上,又或在王宫以外,实在没有人能把他的气焰压下去。
全厅十多席,就只昌平君他们这一席没有侍酒的姑娘。
春花战战兢兢地坐在李良身旁道:“奴家唤白蕾和杨豫来侍候各位大人好吗?”
醉风楼四大红阿姑中,以单美美居首,其余三人就是归燕、杨豫和白蕾。
昌平君冷喝道:“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今晚若单美美和归燕不来,其他人也不要来了。”
春花吓得脸无人色,慌忙退下。
滕翼冷冷瞥了周子恒那席一眼。沉声道:“周子恒今晚是有备而来,摆明要和我们对着干。”
荆俊轻松地道:“他们在楼下还有二十多人,都是仲父府家将里臭名远播的霸道人物,若我们能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保证咸-阳人人拍手叫好。”
李良淡淡道:“这个容易。荆善他们正在楼下喝酒,捎个信给他们就行了,要闹事还不容易吗?”
荆俊大喜,起身去了。
李良呷了一口酒,懒洋洋地道:“我曾明言若伍孚半个时辰不来见我,我就拆了他的狗窝,这就是周子恒致命的弱点了。”
昌平君和昌文君两人闻言后,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昌平君忿然道:“嘿!我怎都要当好这左丞相的了。只要是能令吕不韦不快乐的事,我就要做。看这老贼怎样收场。”
李良道:“你办妥了调王翦回来的事吗?”
昌平君道:“仍是给吕不韦硬压着,王陵对吕不韦相当忌惮,又被吕不韦通过蒙骜和王颔向他施压力,说北方匈奴蠢蠢欲动,故一动不如一静。太后听得慌了起来,不敢支持储君,所以这事仍在拖着。”
荆俊道:“桓奇更惨!军饷的发放,全操在吕不韦手上,给他左拖右拖,而做起事来又碍手碍脚,此事定要为他解决才行。”
李良笑道:“放多点耐性吧!当黑龙出世之日,就是吕贼退败之时,时只是缪毒就可弄得他浑身欠闲了。”
昌文君和荆俊都不知黑龙的事,连忙追问。
滕翼道:“这事回去再说吧!”伸指指往后方,笑道:“老朋友来了。”
众人望去。
果然是伍孚来了。
他一边走来,一边与客人寒暄,神色如常,没有半点惊惧之色,显是因有周子恒这大靠山在庇荫着。
经过缪毒那一席时,这家伙特别热情。当往李良这席走来时,隔远一揖到地,卑声道:“知李大人召见小人,吓得病都立即好了,唉!小人实愧见大人,因为枪盾均被夜盗偷了,我的病也是因此而起的。”
众人听得脸脸相觑,想不到此人如此无赖。不过亦想到这是吕不韦和周子恒的主意,偏不让飞龙枪盾落到李良手上。否则权衡利害下,伍孚实犯不着在这等小事上坚持。
荆俊接茬道:“既然宝物失窃,本统领自有责任追查回来,伍楼主跟随我回官署一行,提供线索,待我都骑军把枪盾找回来好了。”
伍孚脸色微变,暗忖若到了都骑官署,那还有命,忙道:“荆统领好意心领了,我打算不再追究此事,何况那是发生在赠枪的那个晚上,是半年前的事了。”
荆俊叱喝道:“好胆!枪盾已属李将军之物,追究与否,那到你来决定,你现在摆明不肯合作,若不是有份偷窃,就是纵容盗匪,蓄意瞒骗。”
昌文君冷冷接入道:“根据大秦律法,不告奸者腰斩,伍楼主竟敢视我大秦律法如无物,公然表示纵奸横行,罪加一等,更是死有余辜。”
伍孚吓得脸无人色,双腿一软,跪倒地上,眼睛却往周子恒望去。
周子恒想不到李良等拿着伍孚一句话来大做文章,长身而起道:“子恒身为都卫统领,城内有事,实责无旁贷,请李大人将此事交下属处理,必能有一个完满的交待。”
此时厅内各人始感到他们间异样的气氛,人人停止了调笑,静心聆听。楼内寂然无声,只余周子恒的声音在震荡着。
昌平君微笑道:“只看枪盾失窃的时间,便知此事极有可能是针对李大人而来,且必有内奸,此事可大可少。兼且说不定贼人早把枪盾运出城外,照本相看,此事应交由李大人亲自处理为宜,管大人不必多事了。”
以周子恒的皮厚阴沉,亦不由脸色微变。要知昌平君贵为左相,比周子恒高上数级,又专管军政,只要他开了金口,若周子恒还敢抗辩,便可治其以下犯上之罪。
一时间,周子恒有口难言。
伍孚想起腰斩之刑,忍不住牙关打战,浑身发抖。
就在此刻,单美美离座而起,来到伍孚之旁,跪了下来,娇声道:“若说知情不报,本楼所有人均犯了同样的罪,国师、丞相和荆统领就把我们一并治罪好了。”
归燕忙走了过来,跪倒伍孚的另一边。
这回轮到昌平君等大感头痛,总不能为失去了点东西,而小题大作地把整个醉风楼的人问罪。
缪毒大感尴尬,说到底在这刻单美美都算是他的女人,若给李良拿去斩了,他本人亦感面目无光。
周子恒坐回席位去,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一副隔岸观火的神态。
李良仍是舒适闲逸的样子,淡淡道:“冤有头,债有主,醉风楼内,伍孚乃主事之人,枪盾既由他送我,若失去了,理应由他通知本人,既是知情不报,现在又不肯合作,当然是犯了纵容盗匪之罪,两位姑娘硬要置身事内,究竟有何居心呢?”
单美美和归燕想不到李良辞锋如此厉害,登时哑口无言。
伍孚心知不妙,失了方寸,颤声道:“请大人宽限小人一段时间,必可把飞龙枪追寻回来。”
滕翼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枪盾只是给伍楼主藏了起来吧!否则怎有把握定可寻回来呢?”
伍孚知说漏了罪,不断叩头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周子恒等心中暗恨这猪队友,差点要把伍孚分了尸。
缪毒发言道:“李大人可否把此事由本官调停,只要伍楼主交出枪盾,此事就此作罢好吗?”
李良乘机下台道:“既有缪大人出面,这事就这么办好了。”
缪毒打个手势,立有两名手下走了出来,挟起伍孚去了。
单美美和归燕似是这时才认识到李良的威势,幽幽地瞥了他两眼,各自归席。
尚未坐好,楼下传上来打斗和杯碟落地的吵声。
李良等会心微笑,知道荆善等人动手发难了。
楼下大堂乱成一团,地席上全是翻倒的几子杯盘酒菜,狼藉不堪。
众铁卫有一半人带了伤,但都是无关大碍,周子恒的人却惨了,二三十人全受了伤,过半人爬不起来;虽没有可致命的伤势,却是断骨折腿,狼狈不堪。这当然是乌言着等人手下留情了。
周子恒看到这种情况,怒喝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似是那群手下中的带头大汉,一手掩着仍不住淌血的鼻子,愤然指着荆善道:“这小子竟敢向我们席上的姑娘眉目传情,我们便……”
周子恒厉喝道:“闭嘴!”
乌光摊手向李良道:“是他们动手在先,我们只是自保吧了!”
周子恒虽心知肚明是荆善等故意挑惹,却是无可奈何,因为先动手的终是自己的人。
周子恒喝令手下将伤者带走,向李良肃容道歉后,率众狼狈离去。
这时,缪毒的两名家将把伍孚又押了进来,还提着飞龙枪盾。
李良接过枪盾,哈哈大笑离去。(未完待续。。)
093军方重臣立场的转变,最后一颗棋子的敲定
翌日起来,李良照例没有上朝,几个小家伙都在睡懒觉,他自己一人在花园里练了会武,想起最近的吕不韦的不消停,又入宫见过嬴政,讲述了昨日醉风楼的经历,嬴政很兴奋,恨不能亲自在场打他们的脸。
两人又商量了会“黑龙献瑞”的事情,李良才返国师宫去了。
路经都骑衙署门外时,正想进去看看腾翼和荆俊,一骑横里冲出来,把他截着,原来是羸盈,只见她花枝招展,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只是眼中满含幽怨,见到李良,劈头道:“李大人,我要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李良点头道:“到里面说吧!”
羸盈倔强地摇头道:“不!我们到城外走走!”
尽管徐先和鹿公先后身死,现在自己成了吕不韦最渴欲除去的眼中钉,但是他们对自己的武力威胁实在是看不在眼中。
而且无论羸盈如何糊涂任性,但仍绝不会要害死自己,遂道:“好吧!”
转头正要吩咐荆善等自行回国师宫时,乌言着先一步道:“国师:请恕我等难以从命,众夫人曾有严令。嘱我等寸步不离护卫国师。”
李良发了一会怔,让步叹道:“好吧!你们跟在我后面好了。”言罢与嬴盈并骑出城。
驰出城门,立即精神一振。
往日草浪起伏的原野变成一片皑皑白雪,无尽的雪原,宁谥无声。只见雪光闪耀。
二十四铁卫策马踏在二百步许的后方,徐徐而行,有种悄悄戒备的意味。
李良打量了羸盈。
有段时日不见。她本已惊心动魄的诱人身材更丰满了,难道自己当初对她滋润有功?
赢盈娇媚地横了一记白眼,风情无限。
李良对她的热血青春的好感依旧,只是对她的感情的不定性充满了迷惑和不安全的感觉,有种无处着手的茫然。对比着琴清和纪嫣然,赢盈对他的感情生活就像一味调料,甚至有种可有可无的感觉。
风一样的女子。抓不住啊!
这样的感觉在恋人之间是有感应的,赢盈又何尝不是在李良身上找不到稳定的感情元素。彼此互相爱慕又缺乏安全感,这样的恋情很经受不住考验的。
李良见到她本人当面。内心的火花开始燃烧,一把将她从离得很近的马上拉过来,在她的惊呼声中,紧拥着她痛吻起来。
不一会儿赢盈就忘了来找茬的。软化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不可自拔地热烈回应着。
良久,两人才共骑一马返回王城。
赢盈的火气和幽怨早就烟消云散了,对他灿烂一笑,跳上自己的马,快速远去找她的女儿军玩耍去了。
李良见她远去,摇摇头,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还是早点把话说开为好。要么娶了她,要么分手。可是他舍不得这样的青春爱恋的感觉。反倒是有些犹豫。
这时马儿停步不前,抬头一见,又回到了都骑军衙署,既然来了索性就进去看看。
滕翼低声道:“图先着你申时到老地方见他。”
李良喜道:“我正想找他哩!”
坐下后,滕翼道:“寒冬一过,蒙骜便会对韩人用兵,那韩闯要惨了。”
李良嗯了声道:“这事谁也没有办法,若势弱的是我们这方,攻来的就是韩人的大军了。不过一天未建成‘郑国渠’,我们恐仍未有能力大举东侵。这几年顶多再在东方三晋之地增设一、两个郡县。”
滕翼道:“我知国师对战争没有一点兴趣,但我看迟早你都要带兵出征,这可是无可避免的事。”
李良笑道:“那时就要靠你了。我看你已熟得可把墨氏补遗上的兵法倒转头念出来了。”
滕翼失笑道:“你说话真夸大。”
李良问道:“小俊是否出巡去了。”
滕翼道:“他那有这么勤力,只是溜了去陪鹿丹儿,我告诉他你肯为他向鹿丹儿的父母提亲,这小子高兴得不得了,那还有兴趣理公务。”
李良道:“鹿丹儿仍在守孝,这事待我与储君商量后再办吧!”
滕翼忽然转而提起了“渭南武士行馆”
这武士行馆的馆主叫邱日升,当年与杨泉君勾结,还派出三大教席之一的“疤脸”国兴伏击荆俊,把他打伤。
滕翼道:“杨泉君被吕不韦弄死后,邱日升见势不妙溜了到别处去,不知如何最近又回来了,还得到缪毒包庇,最近大展拳脚,招纳武士,气得小俊牙痒痒的,我看终会闹出事来。”
李良早知缪毒的劣根脾性,这种招揽党羽一举,已在算中,淡淡道:“你至紧要阻止小俊,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到黑龙出世后,我们站稳了阵脚,才和敌人周旋到底。”
滕翼笑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小俊怎都不会不听我的话的。国师的眼光真厉害,看出缪毒不甘蛰伏,这样公然包庇邱日升,亦等若不给吕不韦面子。”
李良点头道:“只要储君建立了权力的班底,文的有昌平君和李斯,武的有王翦和桓奇,再加上掌握了禁卫、都骑、都卫三军,我们便可退回幕后,由得缪毒和吕不韦斗生斗死好了。”
滕翼皱眉道:“但这样发展下去,终有一天太后和储君会站在敌对的位置。”
李良想到事情发展到今日,与自己有很大关系,苦笑道:“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命运,我们能够做什么呢?”
滕翼待要说话时,手下来报,王颔请李良到大将军府见面。
腾翼愕然。
李良大喜,他等这天好久了。
李良与二十四铁卫抵达大将军府时。府前的广场闹哄哄一片,聚了近百名大汉,在看王颔射箭。
王颔际此天寒地冻之时。仍赤膊上阵。盘弓拉箭,接连三箭命中红心,惹来轰天采声。这西秦三大名将硕果仅存的人物,见李良到来,含笑打过招呼,披上锦袍,精光瞿瞿的眼神扫了荆善等一眼。漫不经意道:“听说国师这些儿郎人人身手高明,横竖有闲,不若陪我的人对拆几招助兴吧!”
李良微微一笑。答应了。
王颔也是微微一笑,领他进入主宅大厅去。
厅堂宽敞舒适,墙上挂满兽皮兵器,颇有杀气腾腾的感觉。
最奇怪是座南处横放着七面大屏风。把后进之路完全挡着。看上去非常怪异。
李良神色不露地自然而然往地上望去。之间地上隐见无数水痕,不用说皆因有多人刚从外面入厅,躲到了屏风后去,因着鞋底沾了外面的积雪,所以留下水迹,而且是因自己的到来,才刚布置好的。
不用说这是不怀好意了。
只要推倒屏风,数十把弩弓一齐发射。一般人休想能活命离去。
这时王颔到了屏风前的主家席坐下,打手势请他坐在右下手处。王颔心机最高明处。是不露痕迹的使人牵制着荆善等人,使他变得孤立无援。
李良坦然坐了下来。因为王颔并不同于蒙骜,他本身是秦人,不管怎样欣赏崇拜吕不韦,最终亦只会对嬴政尽忠。这也是他今天来得干脆的原因,这王颔是可以争取过来的,最不济,他中立,自己的布局的最后一招就成了。
这时两名婢女来奉上香茗,退下后,只剩下两人时,王颔凝望了他好一会后,喟然叹道:“这年来的变化太多了,先有高陵君因乱伏诛,接着徐先、鹿公先后过世,真令人难以接受。”
李良摸不清他说话背后的目的,遂以不变应万变,默然不语。
王颔眼中射出伤感的神色,感叹道:“鹿公最希望能见到我大秦统一东南六国,岂知就在刚有眉目的时刻,撒手而去,尤令人惋惜不已。”
李良淡淡道:“一天我大秦内部不靖,休想能一统天下。”
王颔双目闪过精芒,沉声道:“这正是我找国师来说话的原因,自仲父入秦,先是亲灭东周,再遣蒙骜伐韩,建立三川郡,此乃兵家必争之地,自此我秦界直迫大梁,威慑东方。若非得此据点,我和蒙骜便难以进军三晋,由赵人手上重夺太-原。后来五国联军来攻,又得国师献策,以反间计迫走信陵君,化危为安。此后鹿公、蒙骜和老夫先后对三晋用兵,再设东郡,我大秦形势之佳,确是未之有也。偏在此时,国内动荡,使我等有力难施,国师教我该如何办好呢。”
王颔是希望能化解李良和吕不韦间的嫌隙,屏风后的埋伏就是最后动用武力清除大秦内政的杂音——国师李良,也就是自己了。
可王颔由于终年在外征战,并不清楚秦国权争的原因,不过由于他对吕不韦有先入为主的肯定,要说服他绝非易事。但由此亦可看出王齿并非唯吕不韦之命是从的人。
沉吟半晌后,平静地道:“当今之世,人人说起齐国,只知道有田单此人;说起赵国,则只记得太后韩晶;至于我大秦,不用说就只有吕不韦。好像这三国根本就没有君主的存在。这叫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
王颔不耐烦地打断他道:“这是形势使然,非人之罪也。主少国疑,若没有重臣辅政,国家必乱。我大秦历来广揽人才,谨尊墨翟尚贤的主张,对贤才高予之爵,重予之禄,任之以事,断予之令。此乃我大秦一向传统故孝公以来,先后有商鞅、张、范睢和仲父拜相,若非如此,我大秦何有今日之盛世。”
这才是王颔的心中想法。
正考虑是否该把吕不韦害死庄襄王、徐先的事告诉他时,王颔又道:“鹿公和徐先一直怀疑仲父先后毒杀两位先王,此乃因他们怀疑政储君实是吕不韦和太后所生的孽种,后既证实政储君与吕不韦没有血缘关系。皆可知此只是空穴来风,是有心人中伤仲父的谣言吧了。”
李良听得目瞪口呆,始知有一利亦有一弊。竟因滴血认不了亲,致使王颔再不怀疑吕不韦这大奸贼。而自己反变成了王颔欲诛除的罪魁祸首,皆因视他为阻碍大秦一统天下的绊脚石。
王颔又叹了一口气道:“仲父实为不世之才,只看其《吕氏春秋》即可见一斑,悬千金于市门之上,求改一字至今而不得,我看就算商鞅复生亦难以办到。”
李良哈哈一笑。哂道:“这世上怎会有一字不能易的著作,照我看是人人畏惧仲父的权势才真。有一事我纵然说出来大将军亦怕不肯相信,徐先虽死于楚人之手。却是出于田单的怂恿,而田单为何这样做?只要想想徐相身死后我大秦的最大得益者会是谁,大将军当知是何人在背后主使了。”
王颔剧震道:“这话可有证据?”
李良苦笑道:“这种事那有什么证据,鹿公正因此而急怒攻心给气死了。临死前亲口叮嘱储君和我为他报仇。现在形势明显。大将军只可以在对储君尽忠和臣服于吕不韦两者间作一选择。吕不韦于此时宣扬《吕氏春秋》。正是为他书内所说的‘禅让’制度造势。我李良若是为了私利而和吕不韦作对,就不会数次都把相位让给别人。”
王颔脸色数变,眼中透出厉芒,凝望着他。
李良淡然与他对视,不亢不卑。
王颔却目光上移,望往大宅顶的主梁,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有点迷失了般道:“我和徐先、鹿公。一向都很钦佩和欣赏你李良,否则今天就不会找你来说话。但一时间我仍很难接受你的说法。但无论如何,我只会对政储君一人尽忠,有机会我会亲向仲父劝说,希望他不会像商鞅般落得裂尸于市的下场。”
李良叹了口气道:“此事万万不可,若大将军让吕不韦知道你对他生出疑心,必招大祸。我只希望大将军能主持公道,凡有利于我大秦的事均一力支持,那就是我大秦之福了。”
王颔动容道:“国师你确非卑鄙小人,若你一意想说服我对付吕不韦,你今天定难生离此处,因为你今天与蒙骜的说话,已由蒙骜向吕不韦说了,只是以下犯上的诬陷之罪,吕不韦立可把你先斩后奏。”
李良早料到蒙骜对吕不韦的愚忠,先前去找蒙骛,试图说服他,只是想试试万一的可能性的几率,没有成是意料之中,成了胜算大增。
深知这次王颔分明是奉吕不韦之命来处决自己的。此事既由王颔执行,事后嬴政和朱姬亦要无可奈何,只能不了了之。
王颔苦笑道:“所以我一是杀你,一是和你站在同一阵线,再没有第二个选择。若我和蒙骜联手,你那区区都骑军,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不过放心吧!至少你没有试图煽动我去对付吕不韦,而吕不韦则确是一心想把你除去。但只要我不同意,给个天他作胆他仍不敢动手。哼!若我王颔有心防范,吕不韦能奈我何?”
李良笑道:“大将军不是刚说过很难接受我的话吗?为何忽又转变过来?”
王颔眼中露出笑意,温和地道:“这是因为我忽然想到国师你毫无戒心的来见我,还侃侃而言,足见皆因问心无愧。而且由先王至乎储君和徐先、鹿公、王陵,又或昌平君、王翦等人,均对国师钟爱信任,正因为你有这种毫无私心的态度。所以我突然间警醒过来,不致犯下大错。虽然对国师的话仍有保留,但却再不会像以前般完全信任吕不韦了。”
李良松了口气,这个军方大佬中立,嬴政的日子就会舒服好多。
在这一刻。徐先和鹿公之死而被破坏了的外部军权的均衡,又因王颔的转变再巧妙地建立起来,加上早前扳回的一些内政局势,应付吕不韦绰绰有余了。
王颔放弃了杀他的主因,就是终清楚明白到嬴政和吕不韦已到了势不两立的境况,而他终选取了忠于自己的君主,因为说到底他仍是秦人,怎能助外人来谋朝篡位呢?
这最重要的也是最后一颗棋子的落定,待黑龙献瑞后,自己就可以舒心地隐居国师宫了,大隐隐于朝嘛。(未完待续。。)
094吕不韦的暗袭
嬴政听毕李良叙述刚才在王颔府内险死还生的经过后,吁出一口凉气道:“好险!”
李良已很久未见过他像此刻般真情流露的关切表情,欢喜道:“万事皆有前因,若非徐先和鹿公一向看得起我,王颔怕连说话的机会亦不会予我。兼且秦**方一向忠于储君,所以王颔才能悬崖勒马,否则吕不韦今趟就可全盘致胜了。唉!这其实就是命运。”
嬴政点头道:“黑龙的事,师傅该快着手进行了,若吕不韦使个借口,调走王颔。只是蒙骜便有足够力量对付你。我怕吕不韦会使人来侵犯牧场呢。只要他命人扮作马贼,我会很难定他以罪。”
李良点点头,只好建议嬴政要加强防卫,还要特别在侦察和情报上做工夫,否则就不只是损失乌家精兵团,而且乌家还有家破人亡之局,嗯,好吧,后面一条嬴政是不怎么关心的。
嬴政苦恼地道:“吕不韦借口建郑国渠缺财,拒而不发饷银予桓奇的新军,致使到现在只能征集到数千人,连武器盔胄都不完备。否则我就可以遣他驻在牧场附近,好和腾翼有个呼应。”
现在腾翼负责辅助荆俊管理都骑军,但是实际上他的职能更多是乌家精兵团的统领,带领升调过来的蒙武、蒙恬两个副将,在原乌家牧场训练着增至两万人的精兵团。
李良笑道:“储君放心好了,腾翼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乌家精兵团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有了王颔牵制吕不韦和蒙骜,他们只能做些小动作。总之在黑龙献瑞前,怎也要把王颔留在咸-阳,那吕不韦就无所施其技了。”
嬴政叹了一口气,颇有点无可奈何的神态,岔到新的话题去道:“太后今早把我召了去,训斥了我一顿,责我事事都瞒着她。真是气人。她自己其身不正,教我怎样尊重她呢?这样的母亲不如没有了更好。”
李良知他与朱姬的分歧愈来愈大,也迫使朱姬愈倚赖缪毒。而其中微妙的原因,就是嬴政因受妮夫人印像影响,绝不能容忍朱姬与缪毒的奸情。
这心态怕只有他李良才能明白。
李良失笑道:“储君的这番话必在心内蹙了很久哩!这事迟些再说,假若黑龙出世。我们乘机更换官制时。储君可否提升李长史作那御史大夫呢?”
嬴政沉吟片晌,苦恼道:“我怕太后不肯支持哩!”
李良顿了顿道:“放心吧!这黑龙的威势保证无与伦比。我们已遣人入蜀把邹衍请回咸-阳,到时由他的口宣布天命尽在储君,挟此威势,连太后也难以阻挡,保证储君可轻易把权力拿到手上。此后只须以缪毒加上太后去牵制吕不韦,便一切妥当。到储君加冕之日,就可一举将他们全部除去。只要储君重用李斯、王翦。必能一统天下。”
就在此时,内侍来报。太后召见国师。
朱姬在太后宫的幽静内轩接见他,下人奉命退出后,她站了起来,走到李良身前,目光闪闪打量了他好一会后,轻柔地道:“李良,你坦白给哀家说,你和嬴政现在都把我当作陌路人了,是吗?”
李良涌起要把朱姬丰满诱人的身体搂入怀里的强烈冲动,苦苦克制了自己后,柔声道:“太后请勿多心,微臣和政储君仍是像以前般那么敬爱你的。”
朱姬凄然摇头道:“不同了!唉!我朱姬究竟犯了什么错,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所有男人都要离开我,现在连儿子都不把我放在心上。”
李良暗忖她的话不无道理,先是吕不韦把她送了给庄襄王,接着是庄襄王给人害死,而在某一情况上又似再由吕不韦把她送了给缪毒,累得嬴政再不视她为母亲,所以她现在虽是掌权的太后,心境却绝不快乐。
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朱姬猛地转回身来,脸寒如冰道:“李良!我对你已完全绝望,以后休想我再像从前般支持你。”
李良暗叹这就叫因爱成恨了。但若非朱姬有了缪毒,她绝不会变得这么厉害。而且肯定缪毒表面虽和自己关系良好,其实暗中却不断离间他和朱姬。说到底,缪毒只是个卑鄙小人。
禁不住心中有气,冷然道:“太后言重了,由邯-郸来此后,我李良有那件事不是为太后和储君着想,今天竟换来太后这几句责备话。”
朱姬勃然大怒道:“好胆!竟敢挟恩来指责我!”
李良淡然道:“我李良何时挟恩要求过太后什么事?太后说一件出来给我听吧!”
朱姬登时语塞,旋又变脸叱道:“你是什么身分,竟敢这样和哀家说话?”
李良咽了好一会,才道:“你是太后,我是臣属,什么身分都没有,但太后明知我心中对你是怎样的,但你却偏要怪我忘情负义,这又算是什么呢?”
朱姬怒瞪着他,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显是心中非常激动。
李良一点不让地回望她,心中更是愤怒难平。
好一会后,朱姬平静下来,垂下头去,幽幽道:“对不起!我竟会这样向你大发脾气,但人家心中确是充满怨恨。”
李良亦心生歉疚,不好意思道:“是我不对和无礼吧了!唉!我真不明白为何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朱姬移前三步,到了和他气息可闻的距离,仰起俏脸,美目亮闪闪地看着他道:“李良!我们可否重新开始,你该清楚人家对你的心意。无论你怎样顶撞我,我始终难对你狠下心来。”
李良愕然道:“那缪大人怎办呢?”
朱姬娇躯剧震,玉容变色。由美梦和幻想中掉回冷酷的现实里。
李良知她对缪毒已是泥足深陷,心中虽有解脱之感,但仍涌起一股怅惘无奈的情绪。
朱姬神色数变。最后回复先前冷傲的神色,道:“哀家确是失态了。”
叹了一口气,徐徐道:“哀家累了,国师你可退下了。”
李良离开王宫,马不停蹄赶回国师宫,与二十四铁卫换过衣服后,乔装为平民百姓。在他们放哨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赴图先之约,不一会两人又在那幢房子见面。
图先欣然道:“国师你真厉害。连莫傲都给你算掉了老命,现在吕不韦被迫事事均倚重了图某人,使我更清楚这奸贼的布置。”
接着神色凝重道:“但国师最大的失着,就是找蒙骜说话。今早吕不韦把王颔、王绾和蔡泽都找了来商议。看来很快会有所行动,我真为你担心。”
李良没有解释什么,把王颔一事说了出来。
图先呆了起来,好一会始道:“看来国师仍是鸿福齐天,这也是一失一得。但千万要小心,吕不韦的性格嚣张冲动,一计不成,必有另一计随之而来。”
李良冷笑道:“只要他不敢公然举兵。我怕他什么?图管家放心好了。”
事实上,图先对他亦非常有信心。话题一转道:“国师今趟去追杀田单,竟徒劳无功,真教人惋惜。”
李良“只能”摇头道:“这是谁说的?我早在楚境追上了他,还把他干掉了,过程非常顺利。”
图先愕然道:“怎会是这样的?昨天田单才使人捎信来给吕贼,说他已和旦楚安然返回齐国,与吕贼约定他攻燕时,吕贼则攻韩,使赵、魏难以援燕。”
田单不槐老奸巨猾,事实上他可能和替身一起来到大秦,这替身不但样貌像田单,连声音都没有破绽,还颇有处理事务的能力,又肯为田单献上生命。
这种方法是乱世求存的一个高级保身的绝妙方法。只是那替身的培养肯定很不易吧。
与李良接触的那个替身身上的气势,亦是毫无做作的上层掌权人士的威严,不是一般人。
图先见他走神,追问下才知“事实”的经过,安慰他道:“不可能每事都能尽如人意的,国师你破了齐楚的联盟,已对田单和吕不韦都做成了非常沉重的打击。若李园是有见地的话,便会牵制田单,教他不敢攻燕。”
李良立即派人通知嬴政等各人,让他们知道追杀田单的任务,终于彻底失败了。
返抵官署时,刚把田单尚未授首一事告诉了滕翼,后者为之色变时,荆俊匆匆来到,劈头道:“吕不韦准备进攻牧场,正在调动人手。”
腾翼再无暇去想田单的事,骇然道:“你怎会知道?”
荆俊坐下道:“刚才小恬偷偷来找我,说他听到他老爹吩咐一名心腹将领。着他由亲兵中调集二千人,与吕老贼的家将组成联军,扮作马贼抢掠牧场。务要将我们杀得一个不剩,哼!想不到蒙骜愚蠢至此,我们定不可放过他。”
滕翼神色凝重道:“这非是愚蠢。而是够狠够辣,若让他们得逞,有吕不韦在只手遮天,谁能奈得他们何?若连都骑军都落到吕不韦手上,那时还不是任他们为所欲为吗?幸好我们一直在加强牧场的布置和防卫,他们对我们的真正实力又一无所知,最近更加建围墙,所以我们绝非没有一拚之力。”
李良道:“蒙骜深悉兵法,手下尽是能征惯战之士,吕府家将又达上千之数,若调五千人来,那兵力刚好在我们一倍之上。若非有小恬通风报信。骤然发难,我们说不定会吃大亏,现在情况当然是另一回事了。”
滕翼色变道:“不好,蒲布和刘巢两人今早率领的二千人,刚出发了到塞外去,现在我们实力大减,形势非常不妙。”
李良一震道:“什么?这么快就走了。”
滕翼叹道:“这是储君的意思,塞外牧场急需援军,所以匆匆整顿好行装后。立刻就上路了。”
荆俊道:“不若在都骑或禁卫中秘密抽出人手去帮忙吧!”
李良断然道:“万万不可!只要略有异动,定瞒不过吕贼耳目,况且我们的精兵团亦不宜杂有外人,致减低了作战效率。倘若牵连到小恬,就更不妥当了。”
荆俊点头道:“我差点忘了说,小恬只是想我们立即逃命。他根本没想过我们有能力应付他的老爷子。”
滕翼涌起豪气,沉声道:“我现在立即赶返牧场。疏散妇孺,好好布置,小俊明早可若无其事地带人回来,千万莫要惊动任何人。这一仗的胜数全在当敌人认为他们是以有心算无心时,我们反算了他们一着。”
荆俊点头道:“我明白了,今趟我们就让吕不韦、蒙骜一起栽个大跟斗好了。”
吕不韦终于忍不住出手,而动用武力只是最后的下下策,可见他已经没有什么招了。
不过李良还是很佩服他的果断,事态转到下风,吕不韦能够及时调整,果断出兵剪除嬴政的乌家私兵团,时机把握相当到位。
不然等精兵团依靠乌家的财力,陆续壮大到数万甚至十万、几十万后,吕不韦肯定是无法抵挡的。现在出手就可以消灭在萌芽状态了。
只是,吕不韦错估了精兵团的实力了,而且有蒙武、蒙恬这样的精兵团的将领做内线、掌握了他出兵的情报,可以提前布置,让吕不韦吃个哑巴亏。
李良有些犹豫,那蒙骛要不要除掉?(未完待续。。)
095牧场里的琴箫和鸣
李良返家后,发现只有琴清带着儿子回了琴家不在,遂将田单未死的事和吕不韦先策动王颔来对付自己,又准备偷袭牧场的事告诉几位妻妾,连纪嫣然都听得为之变色。
李良反过来安慰了她们一会后,叫来乌廷芳计议乌家众人安排离场的事宜,找点事给她做,不然只是惶恐不安的压抑就可以让她的心理崩溃。
纪嫣然叹道:“田单那替身太懂作态了。而音容神态更是唯肖唯妙,把我们都骗过了。”
乌廷芳苦笑道:“若非几可乱真,这假田单就绝无可能在田猎时瞒过这么多人。”
纪嫣然转移话题道:“幸好清叔他们一直在牧场中制造国师发明的种种兵器,今趟将可试试它们是否有实效了。”
李良想起了那些加了料的兵器和甲胄,为之精神一振。想说话时,周薇挟着一卷帛图,容色疲倦,但秀目却透出兴奋之色地来见他。
纪嫣然欣然道:“小薇接到你的指令后,日夜不停地去设计假黑龙,看来是终于有成绩了。”
周薇谦虚道:“全赖夫人提点!”
李良接过帛图,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画满了令人惊叹的设计。
周薇坐了下来,解释道:“这黑龙共分十八截,以牛皮制成,每截藏一人,只要用手拉着,便可连成一条黑龙,在水面上载浮载沉,但造出来后。必须经过一番操练,才会不出漏子。”
又解释道:“在龙脊下均有气囊。注满气时,将可轻易在江面载浮载沉,但若戳破气囊。便可由水底离开。”
李良大喜,与纪嫣然和周薇研究了整整一个时辰,想遍了所有可能会出问题的地方,再作了改善后,才回房睡觉。
次日醒来,李良和荆俊率领都骑内的乌族亲卫。带同纪嫣然、女儿李思思、乌廷芳、赵倩、腾宝儿、田氏姊妹等浩浩荡荡起程回牧场去。
都骑则交由乌果负责。
李良先行一步,与二十四铁卫往接琴清。
琴清抱着琴渊。正在府内等候,见他到来,欣然随他动身起程。
这充盈古典美态的绝世娇娆。一身雪白的斗篷毛裘。还挂上了挡风的面纱,其风姿绰约处,把荆善等都看呆了。
李良送她登上马车,护卫她母子出到城外。与纪嫣然等全速赶路。到了晚上,才拣了一处险要的高地,安营造饭,享受野管的乐趣。
这是他们一家人早就定好的出城到牧场踏青的活动,来掩饰暗中制造和训练黑龙的事宜。这个时节,不好取消,不然会引起吕不韦等人的怀疑和警觉。
这晚天色极佳,满天星斗下。雪原闪闪生辉,整个天地神秘不可方物。
琴清、纪嫣然众女心情甚佳地喁喁私语。但仍不时送来一两个动人的眼神,教李良全无受到冷落的感觉。
饭后,乌廷芳、赵倩去哄琴渊、思思和宝儿睡觉,田贞、田凤等则帮手收拾。
李良陪着纪嫣然和琴清,到了一处斜坡,铺上毛毡。安坐后仰观夜空,彻底迷失在宇宙秘不可测的美丽里。
李良躺了下来,纪嫣然在左,琴清在右。芳香盈鼻,一时心神俱醉,只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里。
好一会后,纪嫣然隔着李良跟琴清闲聊起来,两女的声音像天籁般传入他耳里。
奇怪地,他一点都不知她们谈话的内容,亦不愿去聆听。只在静心品尝她们动人悦耳的声音,就像听立体声的曼妙音乐般。
明月缓缓升离树梢,悄悄地把温柔的月色洒在他们身上。
坡顶偶尔传来战马的叫声和人声。
一切是如此和平宁静。
李良舒服得叹了一声。
纪嫣然深情地别下头来俯视他,柔声道:“我们的李大人在看什么呢?”
李良伸展了四肢,有意无意地碰到了琴清和她的**,二女已娇喘轻颤,轻轻低呼。
纪嫣然微嗔道:“我在和你说话啊!”
李良的心差点溶掉了,伸手轻握纪嫣然的玉手,憧憬地道:“我在想,不若今晚我们三人就睡在这里,看着这无尽无穷的苍穹,一颗一颗星去数它,累了就睡,看看能否在梦里采访天上的星辰。”
琴清大感兴趣地道:“苍穹怎会是没有穷尽呢?”
李良微笑道:“若有穷尽,那界限是什么东西哩,若是一堵墙的话,墙后又是什么东西?”
纪嫣然秀眸异采闪闪,凝望夜空,轻轻道:“夫君大人这话发人深省,也使嫣然想糊涂了,干爹说过,每个人都是天上下凡来的星宿,死了后就会回到天上去,这个想法真美。”
李良看看她,再望往琴清。
这美女正仰望星空,美丽的轮廓像嵌进了天空去,在月色下脸肌像丝绵般洁滑柔亮,心中一热,忍不住探出另一手。把她的纤手也紧紧掌握了。
琴清温顺地和纪嫣然一起,拥入他的怀里。
李良感觉自己忽然间拥有了整个美丽星夜。
一切像梦般实现了。
那个什么系统、什么现代、什么九龙集团、什么天龙世界、双龙世界、契约空间,通通忘却了。
人呢,只是活在当下,就已经很知足了。
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纪嫣然微嗔道:“为何你们两个人都不说话。”
琴清轻声道:“不知为什么。现在我懒得什么都不想说。”
李良嘿嘿一笑道:“这叫夜半无人私语时,此时无声胜有声呢!”
两女同时一震,低下头来望他。
纪嫣然叹道:“这两句话的意境真美。很贴合现在的情景。再没有更美丽的形容了。”
琴清这个文艺女青年显然动了情,反手把他抓紧,低声道:“再作两句给琴清听听好吗?”
李良自知刚才又做了文学大盗。苦笑道:“这只能是妙手偶得的东西,要特别作出来脑筋便会不灵光了。”
琴清动容道:“‘妙手偶得’四字已道尽了作诗的窍诀,唉,李良,你的脑袋怎能这么与众不同?”
纪嫣然笑道:“若李良平平无奇,清姊也不肯这么坐在他旁边,连他邀你陪他共眠赏星。亦没有怪他冒犯了。”
琴清脸嫩,立时玉颊霞烧,娇吟道:“嫣然妹你真是的。谁答应陪他……,人家不说了。”
纪嫣然催道:“夫君啊:快多说两句美丽的情话给清姊听,我也想看她为你心动的样子哩!”
李良看着远近被洒遍金黄月色的山野,点了点头。
琴清道:“嫣然若有带那枝玉箫来就好了。”
纪嫣然笑道:“我现在只想听李良说的迷人诗句。清姊不想吗?”
琴清大窘叹道:“李良欺负得人家还不够吗?还要多了你这可恶的纪才女。”
李良灵光一闪。吟道:“何处高楼无可醉?谁家红袖不相怜?我李良何德何能,竟能同得当代两位才女垂青,始能作此豪言壮语。”
两女同时动容,眸光像被磁石吸摄般移到他脸上去。
此时荆俊的声音由后方传来道:“找到他们了!”接着是乌廷芳和赵致来寻夫,吓得琴清忙把手甩开。
那晚李良和琴清、纪嫣然同帐,只是相拥而眠。际此处处危机的时刻,实不宜太过风-流。
翌晨天还末亮,李良醒了过来。两女仍熟睡得像两头可爱的猫。
李良小心翼翼离开香热的被窝,披上外袍。摸黑而出,四处探查了一番。
天刚亮众人拔营起程,全速赶路。
午后时分,终抵牧场。
只见所有高处和战略地点,均有堡垒式的暗哨,守卫森严。
滕翼正指挥精兵团在各处出入口设置陷阱和障碍,李良和荆俊加入了他们,纪嫣然和诸女则迳自返回牧场内的宅院去。
滕翼领着两人巡视牧场的防御布置,边策骑徐行,边道:“由于牧场太大了,要防卫这么长的战线,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所以我把力量集中在院落的防守上,由于无险可守,只好加强围墙的坚固度,增设哨楼,和在围墙外加设陷坑等障碍物,至于畜物则赶往别处,只留下数百头摆著作个样子。”
这时三人驰上一个小丘之顶,俯视广阔的牧场。
别院坐落牧场院落之内,建筑物由最先十八组扩建至六十多组,四周围以高墙。就像一个具体而微的小城。但若以二千人去防守这条足有两里长的战线,实嫌不足。敌人自是有备而来,到时只要拣一两处狂攻猛打,便包保可轻易攻了进来。
腾翼最后提议道:“今趟我们必须从墨子补遗里偷师,就给他们来一招‘攻守兼资’。若我们能在外面布下奇兵,事起时里应外合,必能教他们措手不及。”
荆俊皱眉道:“我也想过这可能性,问题是若蒙骜亲自来攻,此人深得兵法,必不会把所有兵员全投进攻击里,而会把主力布在高地处,派人轮番来攻,那我们在外的奇兵,反变成了孤军,形势会更不利。”
李良赞同腾翼,道:“那高地必就是我们现在立足之处。”回首指着山脚处一片广阔的雪林,道:“若是时间充足,最好能造出一条地道,由树林通到这里来,我们便可一举动摇敌人的主力。只是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休想可建这样的一条地道。”
荆俊建议道:“那就不如建一个可藏人的地垒好了。”
滕翼苦笑道:“若只藏十来人,根本起不了作用,且以蒙骜的精明,说不定会给他一眼看破。”
李良刚好看到牧场处炊烟袅袅而起,灵光一现叫道:“我想到了!”
两人愕然望向他。
李良凝望着炊烟,油然道:“只要我们在丘底处设几个隐蔽的地坑,里面堆满火油柴枝和耐燃的东西,最好能发出恶臭,燃点后释放出大量浓烟,其中总有几个的风向会正确地从下方送上丘顶来,在敌人惊乱下,我们再配合奇兵突袭,保证敌人阵脚大乱。不战自溃。”
荆俊和滕翼同时动容。
这该算是古代的化学战了,李良续道:“敌人自该于晚上来袭,只要我们的人小心一点,点火后应可趁乱脱身。到时预先以湿巾敷面,就可不怕烟呛。”
荆俊兴奋道:“我曾在这附近见过一种叫“毒橡”的树,烧起来会发出很难闻的气味,现在我立即去砍他娘的一批来!”言罢策马去了。
滕翼惊异道:“国师真是智计百出,我们亦可在关键处多设几个……嘿……几个这种烟雾机关,到时再看风势该点燃那几个好了。现在我立即找人设计这种机关,你先返别院休息吧!”
当晚吃饭时,滕翼仍在外忙着。
李良和乌廷芳到了主宅陪乌应元夫妇进膳,琴清、纪嫣然、赵倩等女留在别院。
李良返来时,纪嫣然和琴清正在琴箫合奏,他对音律虽所知甚深,听得油然神往不已。
李良回神从腰间解下一柄银质的短笛,加入到琴箫和鸣之中,其乐融融。
若是没有吕不韦即将而来的偷袭捣乱,这般的琴箫和鸣的幸福生活,千金不换!(未完待续。。)
096精兵团显威,吕不韦的失利
牧场处处灯火通明,二千精兵团战士与牧场的数千乌家牧人,正赶紧修筑各项防御工程,而烟雾阱则成了首要的专项。
木栏内的牲口出奇的安静,一点不知道战争正逐渐迫来。
李良与琴清沿着贯通牧场各处的碎石路漫步而走,到了一个水井旁,李良打了一桶水上来,喝了两口,差点连血脉都冻得凝固了。
琴清叹道:“牧野的生活真动人,住在城内总给人以不真实和没有血肉的感觉。”
李良在井沿生了下来,拍拍身旁的空位置。琴清柔顺地在他身旁坐下,李良整颗心融化了,忍不住抱着她,在这清幽的环境里,两人热情融化了冰雪,好一会才夜游完整个牧场。
回到别院时,几个小家伙早由奶娘哄了去睡觉,乌廷芳和赵倩两女正在下棋,田氏姊妹几女在旁观战。
纪嫣然则正和清叔在研究如何制造周薇设计的假黑龙。
见到李良和琴清回来,清叔忙恭敬施礼。
李良加入了讨论,到清叔完全掌握了他们的需要时,清叔告退。
接着的五天,李良每天都在鸡啼前起来,练习枪法,又主动到附近的大河游冬泳,闲来则与琴清、纪嫣然和妾婢们骑马闲游为乐,好不快活。
滕翼等则努力加强防卫工事,牧场人人士气高张,摩拳擦掌,恭候敌兵大驾光临。
到得第六天,又下大雪了。
探子在五里外的一处密林。发现了敌人的先头部队。
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李良领着穿上戎装的娇妻妾婢,到城墙上视察时,清叔正在城墙上指挥手下安装固定的重型弩弓机。
这种弩弓机是照李良的要求而设计。依据机关枪的原理,可连着放射十二枝弩箭,射程达千多步,比普通手持弩弓的射程远了近倍,唯一缺点就是不便移动,但以之守城却是再理想不过了。
李良极目远眺,只见四方一片迷茫。正是利攻不利守的天气。
纪嫣然道:“敌人定会趁雪停前来攻,如此匆匆而来,准备与休息当不会充足。兼且蒙骜为人高傲自负,不会把我们放在眼内,就是他这种轻敌之心,我们将可稳操胜券。”
果然到黄昏时。探子来报。敌人在东南角出现,人数在万人间,却只有十多辆撞击城墙城门的檑木车。
众人放下心来,进入全面备战的状态中。
布在外面的兵员全体撤回城里,荆俊则领了五百精兵团员,藏在那高丘后早建好了的隐蔽地堡里。
余下的一千五百精兵团团员,则在墙头枕戈以待。其他二十多牧场的乌家族人,男女老幼。全体出动,预备到时担任救火和支援墙头的战士。战意高昂。更充满了山雨欲来前的气氛。
李良向旁边的琴清问道:“冷吗?”
琴清摇头表示不冷,呼出一团白气道:“人家还是首次处身战事里,或者因有你在身边的关系,竟没有半点害怕。”
李良想起她的前任丈夫就是葬身沙场上,顺口问道:“清儿讨厌战争吗?”
她的柔弱外表总是让别人忽略她的真实强大的武力,就算李良明知道琴清和纪嫣然的超强武力值,依旧还只是当她做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
琴清沉吟片晌,讶道:“我生平尚是首次听到有人问这奇怪的问题,在大秦战争乃男儿显本领、至高无上的光荣事。但细想下,斗争仇杀不知今多少人失去家园父母丈夫子女。又确是令人生出倦厌。项太傅怎么看待此事呢?”
李良道:“我虽不想承认,但战争似乎却是人类的天性,国家和民族问的斗争,固是乱事的由来,但人与人间总存在竞争之心,亦造成弱肉强食的原因,那并非只是争图利益之心。而是人人都希望能把别人踩在脚下,想想也教人心寒。”
乌廷芳移了过来,娇痴地靠入他怀里,崇慕道:“李郎说得真透。”
纪嫣然点头道:“这正是干爹和嫣然一直盼望有新圣人出来的原因,只有在大一统下,才有希望出现止戈息兵的局面。”
李良默默看着在火光映照中飘飞的雪粉。敌人来了。
果如滕翼所料,敌人先在高丘布阵,然后把檑木冲车和云梯移至离城墙二十步外,准备攻城。
李良等摆出猝不及防的假象,城上士卒奔走,号角惊响,似是措手不及。
一片混乱,好引敌人来攻。
纪嫣然笑道:“守城之要,首在上下一心,视死如归;次则组织得当,人尽其用;三须防御充足;四要稂食无缺。现在我们的牧场的围墙虽不够坚厚,但胜在城外处处陷坑,可补不足,又四个条件无不兼备,所以此战定可稳操胜券。”
滕翼此时来了,接口道:“嫣然仍漏了守城必须劫寨这一至理,此之谓以攻代守哩!”
纪嫣然笑道:“这要看小俊的本领了。”
战鼓忽起。扮作马贼的敌人开始移动冲车,分作四组从正面攻来。
滕翼笑道:“蒙骜想欺我乎,正面的攻势,只是在牵引我们的主力,真正来犯者,必是由后而至,我们就陪他们先玩一场好了。”
话犹未已。轰隆一声,敌方其中一辆冲车掉进了陷坑去,一时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这些陷坑全在弩箭机射程之内,滕翼一声令下,立时箭如雨发,敌人冲来由千多人组成的先头部队,纷纷中箭倒地,且又有一辆冲车翻进布满尖刀的陷坑内。
战鼓再起,左方和后方杀声震天,敌人终于展开全面的攻城战。
矢石火器在空中交飞着。
由于弩箭机射程及远。又是居高临下之势,硬把一波一波冲上来的敌人杀退。
整个时辰后,才有两辆冲车勉强捱到城下。却给投石机投下巨石,硬生生砸毁了。
偶有火箭射进城里,都给迅速扑灭。
人人均知若给敌人破城而入,就是屠城局面,故而无不用命,杀得敌人血流成河,尸横片野。
此时敌人已成功以木板横过陷坑之上。以巨盾护身,推着余下的五辆车攻来,声势骤盛。
李良知是时候了。发出命令,号角声扬。
数十股浓烟立时由烟雾坑内冒出来,顺着风势向城外和丘上的敌人掩去,一时呛咳之声大作。
滕翼叱喝督战。加强反击。
李良分别吻了乌廷芳、赵倩的脸蛋。吩咐他们留守城内。最后才和琴清、纪嫣然两人下城去了。
此时浓烟渐敛,但远方丘顶处喊杀和箭矢破空之声却不绝于耳,显然是荆俊和手下依计在浓雾处向敌人发动箭攻。
大门处,千乌家战士,早在马上静候,到李良三人上马后,一通擂鼓,大军队型整齐的杀出城外。依着安全的路线,利刃般直刺入敌阵里。
李良一手持飞龙盾。一手持飞龙枪,身先士卒,见人便挑,杀得早被浓烟呛得失去战斗能力的敌人更是溃不成军。
乌家战士表现出强大的攻击力,人人奋不顾身,有若虎入羊群,转眼间便冲破了一个大缺口,往丘顶的敌方主力攻去。
此时丘上敌人早因浓烟和荆俊的突袭乱成一团,再给乌家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强势冲击,那能吃得住,人人都无斗志,四散逃生。
城门再开,另一队三百人的乌家战士在乌言着的领导下冲了出来,配合城上的攻势,更杀得敌人狼奔鼠窜,只顾逃命。
李良这时和荆俊的军队会合,联手追杀敌人二十多里,才折回牧场。
此战大获全胜,歼敌二千,俘敌二百。己方只死了三十一人。伤者不过二百,虽可说战绩彪炳,但李良却生不出什么胜利者的得意心态,对他这般实力的人来说,有些欺负弱小的感觉,而且战争伤亡始终不是愉快的事。
天明后,乌族的人走出来收拾残局。荆俊则负责把俘虏立即押返咸阳,好给吕不韦制造一点烦恼。
滕翼和李良巡视战后的战场时,惋惜道:“只恨拿不着蒙骜和周子恒,否则吕不韦就更百词莫辩了。”
李良早知嬴政登基前,没有人可动摇吕不韦的命运,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滕翼道:“被俘的人不是蒙骜的亲兵,就是吕不韦的家将,我很想知道吕不韦可以如何解释此事。”
李良沉声道:“不要小看吕不韦,我猜他定有应付的方法。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两天后,答案回来了。
荆俊派人回报说,当他们刚抵咸阳城,就在城门给周子恒的都卫截着,然后吕不韦亲自出马,把俘虏接收过去,表面当然说会严惩犯者,追究元凶。但际此吕不韦凶焰遮天的时刻,连嬴政都难以说话,最后自是不了了之。
荆俊早在李良指点下有了心理准备,只将由纪才女写成的报告交给王陵,依足规矩再转送给左丞相昌平君,由他在早朝呈上朱姬和嬴政。
这奏章厉害处是没有一句直接指控吕不韦,但也没有一句不暗含这意思。
无论吕不韦如何胆大包天,短期内也休敢派人来攻了。
这次精兵团的胜利,标志着吕不韦的大大失利。嬴政也该高兴好长一段时间了吧。
李良也本没有一次打垮吕不韦的打算,安心下来,也不理朝政,只顾带领团队制作和训练黑龙,其他事务全部交给腾翼和荆俊处理。
而且,除了乌廷芳,其他众女也快生养了,这处牧场的环境,也是不可多得的休憩胜地。李良索性在这里住下了。(未完待续。。)
097符文战兵,方术士的世界
一日,刚听完乌光的报告,纪嫣然奋然叫道:“乌光说拜月峰发现了一个大温泉,我们立即赶去。”
乌廷芳、赵倩、田贞、田凤等齐声欢呼。
李良愕然道:“有我的份吗?”
纪嫣然展露出迷人的甜笑,柔声道:“当然哩!”
热气升腾中,整个石池笼罩在热雾里,加上从天而降的雪粉。有若人间仙界。
灼热的泉水由一边石壁约三个泉眼泻出来,注入池里,水满后,再流往五丈下较小另一层的温池去,那处则成了荆善等人的天地。
在拜月峰,这人迹难至的深溪内。一切人为的规限再不存在。
琴清、纪嫣然、乌廷芳、赵倩、婷芳氏、田贞、田凤诸女露出凝脂白玉的天体,浸浴在温泉里,再不肯离开,在没有电热水炉的古代,当这冰天雪地的时刻,没有比这更高的享受了。
李良在众香环绕下,陪琴清诸女共浴。
目前众女只有琴清、纪嫣然、乌廷芳能够自由活动,其余诸女都显怀,不太方便。
李良亲自为充满了母性光辉的她们一一擦背按摩,为她们舒缓孕期的疲劳,不一会儿逐个躺在浅池边专门开凿出来的休息石板上舒适地睡去,多泡一会温泉,对她们和肚里的宝宝也有好处的。
剩下琴清、纪嫣然、乌廷芳三女,柔情蜜意地看着他为众女服侍完毕。
琴清感动地围上来,主动为他松弛肌肉。按摩手臂、项背。
琴清动情地说:“夫君大人真是温柔细心,别家的男人哪肯放下身段,为妻妾们做这些事。哦……”
李良凑过去肆无忌惮地吻了她的脸蛋,反身把她搂个结实,琴清正要说话时,已和李良一起掉进温热的池水里。
纪嫣然、乌廷芳两条美人鱼欢呼着游了过来,笑声、嗔声和雪粉热雾浑为一团,再无分彼此。
晚膳后,大雪飘飞下。趁琴清诸女去了和小家伙们玩耍,李良手提飞龙枪,卓立雪原之上。身后是乌家牧场。
在一轮静坐后。他心中澎湃着如海的情绪,似乎即要参破这异世陨石星铁练成的枪盾的秘密,但又差了一点点方可作出突破。
牧场一战后,这把枪和盾就有了些莫名的变化。李良这些天闲来就一直摸索着。这时,心灵福至,忽然心头闪现系统和自己的那些灵器、神器,其中太阳神殿、惊雁宫、战神殿等那些墙壁上的符文流转于心间。
脑中的两件灵魂灵器飞速运转,超过这世界极限的精神力量,沿着枪身和圆盾上的隐现的符文,按照一定的顺序,逐渐渗透进入里间。
不一会儿。符文全部侵蚀充满了李良的精神能量,连着这次牧场战胜获得的数万因果能量和上次帮助滇国复国成功获得的十万因果能量。全部充斥进入枪盾。
一声如同猛兽般的雄浑吼叫声,震撼进入心灵,在李良的脑海里无声而又彪悍地掀起了万丈波涛。
这枪盾好像活了过来,瞬时间枪盾上面的符文有种莫名强烈的光芒照射出来,枪盾一阵剧烈的震动,脱离了李良手中,飞悬于空中,合到一处。
这时,光芒达到最耀眼的时候,李良不禁眯眼侧身保护视线,在眼角看到那光芒散尽后,一件新奇的兵器出现在眼前。
中间依旧是延伸变长的枪尖状,只是变成了三尖两刃、飞翼护身、钩戈刺边,还是保留了枪身,不过粗壮了不少,上面华丽的符文闪耀,不一会儿光芒全部隐现其中,只留下一只似龙似鳄的双翼猛兽盘旋在枪身上,底端是一柄拳头大小的小南瓜模样精美的圆锤钝器,有种可以砸碎巨山的气势在其中。
李良一招手,这枪就自动飞到手中,一股信息传进脑海,所有一切都清楚了。
李良像岩石般屹立不动,内心欢喜无限。
这才是飞龙枪的原形,不过这件兵器不同于他所有的法器、灵器和神器,有个专门的称呼叫“符文战兵”。而且是异乎寻常的强大,其中还有着一头猛兽的强大灵魂封印在其内,做为这件战兵的器魂战灵,可以在战兵的攻击范围内威慑万灵心志,震散其魂魄而亡。
这样强大的战兵,需要饱饮一定数量的鲜血和战魂,才能够苏醒器魂。这次的牧场之战,吕不韦对自己的贡献显然不小,要是他知道帮助自己解封了一件强大的战兵,不知道吕不韦会作何想?!
而这件符文战兵的制造者,又牵涉到这个时代已经没落的“方术士”这个强大的群体。
这时,世界规则的压制忽然降下来了。
这件符文战兵和李良这个超出世界极限的强大武者合在一块,居然惊动了世界规则!
难怪这些方术士要将这件战兵分离成两件普通的兵器,用意就是来逃避世界规则的打击和压制。
战兵身上的符文逐渐亮起,那猛兽的吼叫声隐隐传到李良脑海里,显然它自主地在对抗世界规则,甚至还分担了压制在李良身上的排斥力量。
李良只觉心怀倏地扩阔至无限,感动得热泪盈眶下,仰天长啸,飞龙战兵幻起无数枪影,随着他的移动在雪花中翻腾不休。
倏地枪影敛去,李良周身碎裂的时空无限,有种似幻似真的感觉,仿佛他已经跳脱了这个世界,不存于寻秦世界的仙幻感。
这件战兵的强大是无可否认的,可惜世界规则的压制,在修复了时空裂缝后,持续行来。
李良苦笑摇头,将飞龙战兵收到心口一个单独的储物衣兜里,这世界规则的压制才缓缓消散。
这时。李良才有机会查看系统传递过来的信息。
“隐藏任务:寻找方术士世界……”
扯淡!
李良才不会没事找事地去招惹这什么“方术士”,只看这飞龙战兵,就足以推晓这个群体的强大了。
他目前只想在顺利维持嬴政的历史命运轨迹下。获得某些特权,才能够解决了朱姬的安全问题后,安逸地与妻妾二女过过舒心的小日子。
那些强大的没落世界群体,招惹后,给家人带来的风险实在是未知之数,李良担不起这个风险,目前。家人最重要。
这时,琴清、纪嫣然等女过来了……
欢笑声中,众人返宅内去了。
小日子一过。就没有了时间概念。
“笃,笃,笃!”
琴清甜美的声音由房内传来道:“谁?”
李良奇怪道:“是我,可以进来吗?”
琴清应道:“可以。噢。不!”
李良早破门而入,奇道:“清儿为何先说可以,跟着又说不呢?咦,你在干什么活儿啦?”
琴清由地席上站了起来,由于闺房燃着了火坑,温暖如春,身上只是普通丝质白色裙褂,外披一件湖水绿的小背心。配上她典雅的玉容,确是美赛天仙。
地席上放满了一片片的甲片。主要是方形、纵长方形和横长方形。有些下摆呈尖角形,边缘处开有小孔,琴清正以丝索把它们小心地编缀在一起,已做好了前幅,但仍有三十多片等待她处理。
琴清怨道:“你不是要去射箭吗?为什么这么快回来了。”
李良看着地上的甲片,来到她身旁,微笑道:“这是否清叔造的甲片?嘿!清儿是为为夫编制铠甲了,是吗?”
琴清只好点点头,道:“人家见闲来无事,有廷芳和小倩她们陪小家伙们玩耍,嫣然则为黑龙的事要拟定改革的大计。我便把这工作接过来。本来人家要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唔……”
李良早已涌起甜似蜜糖的感觉,热血沸腾,来到她身后,探手抓上她有若刀削的香肩,打断她的埋怨。凑前贴上她嫩滑的脸蛋,嗅着她的发香体香,几下热吻印在她的玉脸上,逐渐吻过眼鼻,来到香唇上。
琴清给他亲热的厮磨弄得娇体发软,娇躯抖颤了一会,才平静下来,热烈回应着他的索求。
良久,李良才离开她的香唇,柔声道:“还记得第一次在国师宫见到清儿时,就觉得上天实在是太好了,竟然派下如此仙女来拯救世人如我等小民。在就是在政储君的书斋外,当时给清儿你严词斥责,骂得我两个狗血淋头,那时我已对琴太傅惊为天人,心生爱慕。”
琴清倒入他怀里,呻-吟道:“你的用词真夸大新鲜,什么拯救世人,狗血淋头,惊为天人。人家只是照事论事吧了,你这人却毫不正经,非要惹人发噱,琴清当时差点给你气死。”
李良毫无隔阻地感觉到她背肌的弹性,满怀芳香,双目则饱餐她古典美姿的轮廓,想起她初时的贞洁矜贵,登时涌起**蚀骨的滋味,禁不住热血沸腾地紧紧抱着她。使李良享到她酥胸弹跳柔软的感觉,腹腿相贴的滋味,确是任何笔墨均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琴清娇躯剧震,眼中射出欢喜的神色,接着神情迷醉。琴清张开了小嘴,急促地呼吸着,秀眸半闭,那种不堪情挑的娇姿美态,有那么动人就那么动人。
李良贪婪地品尝着她香唇。引导她享受男女亲热那毫无保留的爱恋缠绵,到离开她香唇时,这娇贵自持的美女完全给他融化了,玉手主动缠上他粗壮的脖子,身体却是瘫痪乏力,又是灼热无比。
爱火欲焰熊熊的燃烧着。
琴清在他耳边呢喃道:“让人家再为你李家生一个儿女好吗?啊!”
李良那还忍得住,将琴清拦腰抱起,往她香暖的秀榻走去。
李良醒过来时,天已入黑。
琴清美丽的娇躯,仍是和他身体交缠,难分难解。
李良忍不住双手又不规矩起来,琴清悠然醒来。发觉李良向她施展怪手,羞得无地自容,不可开交时。骇然坐了起来,露出无限美好的上身,大嗔道:“糟了,都是你害人,连晚膳时间都错过了,人家怎还有脸见嫣然她们呢?”
李良笑嘻嘻坐了起来,把她拥入怀内。柔声道:“男欢女爱乃人伦之常,谁敢笑我的清儿,来。待我为清儿穿衣吧。清儿的衣服是我脱的,李良自须有始有终,负上全责。”
琴清虽与他老夫老妻的关系,仍是吃不消。嗔道:“你给人家滚出去。探听清楚,才准进来报告。”
李良一声领命,跳下榻子,匆匆穿衣,一会后进来时,琴清正坐在铜镜前整理秀发。给李良抓着她的手道:“不要梳理了,我最爱看清儿秀发散乱,衣衫不整的诱人样儿。何况所有人早睡觉去了。只有几个下人在伺候我们。我吩咐了她们把晚膳捧进房来。清儿可免去见人之窘了。”
这时两个牧场的健妇下人推门进来。为两人布置好膳食,退了出去。
琴清“嘤咛”一声。倒入了李良怀里,娇吟道:“李良呵,人家给你累惨了!”
李良奇道:“我怎样累惨你呢?”
琴清眼中射出万缕柔情,含羞道:“还不是累人吗?以后琴清没有你在身旁时,日子会很难度过哩!”
李良抱起她到了摆满佳肴美酒的长几前,席地坐下,摇头道:“小别胜新婚,那才是情深之处。”
琴清呆了一呆,喃喃念了“小别胜新婚”后,叹道:“难怪以嫣然之才,对你仍要情不自禁,李郎说的话是世上最动听的了。”
李良心叫惭愧,柔声道:“让我喂清儿吃东西好吗?”
琴清赧然点头,接着自是一室皆春,此时真个无声有声了。
接着的十多天,李良享受着人世间最美好的幸福乐事。
这天,纪嫣然神神秘秘的把众人拉了到牧场外。
到了河旁时,停下马来,煞有介事道:“近日河里出现了一条黑蛟龙,夫君大人敢否入水除害?”
旁边的滕翼笑道:“假设真除了这蛟龙,看清叔肯否放过你们。”
李良大喜道:“黑龙制成了吗?”
琴清叫道:“看!”
众人连忙望去,只见一个怪头蓦地由水面冒了起来,两眼生光,接着长达十多丈的龙脊现在龙头之后,确教人见之心寒。
岂知黑龙的威势保持不到半刻钟,尚未游过来,已断成两截,溃不成龙。
纪嫣然大嗔道:“没用的家伙!”
黑龙散成十多段,水花四溅中,龙内的人纷纷往岸旁游过来。
乌廷芳等笑得花枝乱颤,差点掉下马来。
滕翼苦忍着笑道:“不用担心。那是龙身间的勾子出了问题,天气也太冷了点,多练习几次就成了。”
李良已大感满意。夸奖了纪嫣然两句,策马归家时叹道:“这个多月真若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想到要返去面对那臭仲父,连食欲都失去了。”
滕翼道:“小俊刚好相反,要他留在牧场却是千万个不情愿。”
乌廷芳笑道:“当然哩,没有了鹿丹儿,他还有何乐趣哩!”
纪嫣然道:“现在离吕不韦大寿尚有十天,夫君大人准备何时回去呢?”
李良想了想,叹道:“就后天吧!”
琴清道:“小心吕不韦会在路上偷袭我们。”
李良道:“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但清儿说得对,仍是小心点好。”
滕翼傲然道:“此事我早有安排,今次返咸-阳的路线将舍近取远。事先更会派人踩清楚路上的情况,包在我身上好了。”
李良拍马冲出,大笑道:“那吕不韦肯再次派人来送死,最好不过,就怕他不来……”
豪情纷涌中,众人纷纷拍马急追,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蹄印。得到了强大的飞龙符文战兵后,李良对任何热或事都一无所惧了,包括那世界规则。
这次来牧场的收获,不仅仅只是打败了吕不韦的暗袭,斩杀了他和蒙骛一部分战将和精兵;主要是这件符文战兵的开启,让李良有了暂时对抗世界规则的把握。
而且这次与世界规则的对抗中,刻画在身体里的世界规则符文解封了不少,对李良的身体素质也有了进一步的提升,那瓶颈不再是阻碍,只差一个机遇就可以冲破身体限制,达到下一个身体素质进化阶段了。
那“方术士”的世界,隐隐有某种导向,不过,李良很知足,决定不去触碰它。(未完待续。。)
098新仆从千古名人邹衍
李良留下二十四铁卫守卫即将生产的众女,乌廷芳也被诊出有喜,怀孕时间不长,只有李良能够确定,就连医术高明如纪嫣然也无法验证出来。但是,知道李良个性的她们,知道在这方面,他是绝对不会欺骗她们的。
看着堂堂一个国师居然欢喜得像个小孩子一般,众女心中也是幸福甜蜜无限,有哪个女人不希望看到自己男人为自己和孩子激动的忘乎所以呢?
乌廷芳喜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在乌应元夫妇的强烈挽留下,乌廷芳只好放弃随李良回到咸-阳城,在这个环境清幽的牧场里生养。
这也是李家的大喜事,女主人之一的琴清也主动留下照顾乌廷芳、赵倩等女。当然也少不了医术高明的纪嫣然,而且她的事务最多,既要照看众女和宝宝们,还要主持黑龙操练事宜,还有祭祀大典的相关文件事项。
李良只得不情愿地只身回到了国师宫。腾翼要协助荆俊处理都骑军的事务,二人一起返回署衙了。
李良刚回来,便接到嬴政的谕旨立即进宫见驾。
嬴政正在内政厅与吕不韦、昌平君等一众大臣议事,李良在书斋枯等了半个时辰,嬴政才议完事来见他。
坐下后,嬴政微笑道:“师傅普否认识冯切个人,他就是专责我大秦律法的大夫。”
李良以微笑回报导:“为了什么事,储君会特别提起这个人来呢?”
嬴政淡淡道:“此人颇有风骨。又不畏惧权势,连寡人他也敢出言顶撞。只是不知他是否受了《吕氏春秋》的影响,竟忽然批评我大秦律法过于严苛。殊失圣人教化之义。”
李良道:“如此说来,储君理应很不高兴才对。为何说起此人时,反有欣然之意呢?”
嬴政哈哈一笑道:“师傅最了解我了。只因此人说及一些其他的事情,却非全无道理。例如他指出各国为君者,每根据形势变化,随时发布新政策,朝令夕改。使吏不知所守,民不知所趋,犯者则因法出多门而得售其奸。这确是正论。所以法令必需一统。舍此再无强国之术。”
这快满十八岁的未来秦始皇,逐渐成熟了。这并非因嬴政把握到宜明法制的重要,而是他那容纳谏言和被批评的胸襟。
嬴政又低声道:“我初时还以为他投向了吕不韦,可是见他说话的轩昂神态颇肖师傅你。后来又拿着你的盗贼申诉书严词诘问吕不韦。才知他只是像师傅你的不怕死。哈!此人虽不宜掌律法。但却是当御史大夫的好料子。”
这岂非令李斯好梦成空吗?不过,李良很高兴看到嬴政有他自己对政务的见解。
李良道:“哦,储君先前不是说,李长史亦是个合适人选么?”
嬴政摇头道:“若说合适,师傅你要比任何人都胜任,不过师傅大才,远超这个位置,只有‘国师’才能够配得上你的才能。这也是父王与鹿公他们反复商议后,才单独为你设立的一个职位。以前不太懂得他们在立师傅为太傅后。为何又设定这个前所未有的‘国师’?只是以为师傅才高功大才优待的。现在阅历增长,才想透彻。”
李良被他这种类似拍马屁的赞美,弄得无语,只好摇头苦笑。
嬴政顿了顿继续说道:“嗯,故而这御史一职嘛。师傅你听过李斯正面顶撞过任何人吗?论识见,李斯十倍胜于冯切,而其刑名之学,比之商鞅亦有过之而无不及。故他最合做由他创出来的三公九卿的廷尉一职,出掌律法。而寡人亦可借他之学,统一和强化全国律法,为将来一统天下打下坚实的根基。”
李良点点头,肯定嬴政的想法。
廷尉乃九卿之一,李斯该满足吧。
同时也可看出自己对嬴政的影响有多大。嬴政只因冯切语气神态酷肖自己,而判别出他只是为义执言。
成功非侥幸,正因嬴政能知人善任,日后的天下才会落入他手内。
嬴政忽又兴奋起来,压低声音道:“小俊已把牧场一战详细告诉了寡人,过程确是精彩绝伦,师傅可能比白起还厉害。日后若师傅领军出征,必可战无不胜。”
嬴政有此想法,自己定难逃此任,而这非是迫在眼前的事,岔开话题道:“吕不韦如何推诿罪责呢?”
嬴政眼中闪过冷酷的杀机,沉声道:“当然是审也不审便全体释放了,再胡乱找些人来杀掉以首级充数,就不用愁我们认出身分来。若非有黑龙这一招,说不定我会召他进来,亲手把他干掉呢。哼!蒙骜也是罪该万死,幸好他蒙家还有两个好后生。”
再转向李良道:“黑龙该制成了吧?”
李良说出了详情。
嬴政叹道:“好在有师傅想出这妙绝天下的计策,否则真不知如何可压制吕不韦。嘿!我嬴政之有今日……”
李良打断他道:“不要说这种话。储君乃上天注定会一统天下的人物,微臣充其量只是助成其事吧了!”
嬴政露出感动的神色,好一会后,再叹一口气道:“太后昨天搬了到甘泉宫去!”
甘泉宫是坐落城北的王室小行宫,与咸-阳宫遥遥相对,朱姬搬到那里去,离开儿子,自因两人关系转趋恶劣了。
李良皱眉道:“你是否和她争吵过呢?”
嬴政一脸被冤枉了的神色,摇头道:“刚巧相反,这些天来我照师傅吩咐,蓄意与太后修好。她说要搬往到甘泉宫,我也曾挽留她,可是她却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就那么说搬便搬。真是奇怪。嘿!其实她离宫更好,因为寡人可眼不见为净了。”
李良知他指的是朱姬和缪毒的奸情。心中奇怪。照理朱姬若要保持对朝政的影响力,自该以留在宫中最属明智。但为何她要搬离成阳宫呢?而且自己已经断了嫪毐的生育能力,她也不可能因为怀孕而退避的。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李良问道:“她还有没有参加早朝会和议事呢?”
嬴政笑道:“这个她怎肯放手,虽不是常常出席早朝,但事无大小,均要先经她审阅,比以前更难应付。最气人的事,却仍是缪毒这贼种气焰日张,一副太后代言人的神气。不但说话多了,还不断向太后打报告和搬弄是非,真恨不得把他一刀斩了。”
李良默思片时。微笑道:“既是如此,我们不若来招顺水推舟,把缪毒变成太后的代言人。以这家伙的狼子野心,必会与吕不韦争权闹个焦头烂额。那我们可坐山观虎斗了。”
嬴政愤然道:“可是我只要见到缪毒。便无名火起……”
李良笑着打断他道:“若要成大事,必须有非常襟胸和手段,能人所不能。说到底,缪毒只是个小脚色,顶多是结党营私,祸害远及不上吕不韦。只是有太后为他撑腰,才能搅风搅雨。且因他在别人眼中,始终是吕不韦一党。他若弄至神憎鬼厌,于吕不韦更无好处。储君还是多忍耐他几年吧!”
嬴政颓然道:“师傅说得对。一天我未正式登位。仍要看太后脸色做人。嘿!太后离宫前要我把缪毒封侯,我当时婉言拒绝了。岂知太后由那天开始,便不肯在我签发的政令上加盖玺章,累得文牍积压。唉!看来只好如她所愿了。”
李良道:“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储君可向太后进言,待春祭之后,万象更新,才好把缪毒封侯赐爵。”
嬴政苦恼道:“事情仍非这么简单,太后还要把缪毒的几个奸党,提升要职。例如内史之位,缪毒要由他的族人缪肆接任。此外还有令齐、韩竭两人,一文一武,都是缪毒新结的党羽,太后都要我许他们出掌要职,想想便教人头痛。”
李良早知事情会是如此,而若非这样,将来缪毒亦没有造反的能力。
安慰道:“无论他如何扩张势力,始终难成气候。为了得到太后支持,储君只好忍一时之气了。何况!吕不韦要比储君的头更痛哩!”
嬴政想了想,笑起来道:“不知为何,任何事落到师傅手上,总变得轻轻松松的。师傅的话,我当然要听从。”
两人再商量一会后,李良才离开王宫。
刚踏入国师宫,便听得纪嫣然带着邹衍回来了,李良大喜忙赶去内堂见面。
寻秦中的邹衍是中国先秦百家里面一个奇特的人,他与众不同,不太象那个理性、实用时代的人。然而《寻秦》将其放在韩非、秦始皇一个时代,则根本是错误的。那时候,邹衍已经死了。
《史记》中关于邹衍的生平应该死在公元前280年之前,和嬴政、韩非、李斯不可能同一个时代。《史记》中关于他的事:《孟子荀卿列传》中:“齐有三邹子。其前邹忌,……先孟子。其次邹衍,后孟子。……适梁,惠王郊迎。执宾主之礼。适赵,平原君侧行避席。如燕,昭王拥彗先驱,请列弟子之座而受业。”
所以,此人生在孟子之后,他至少见过梁惠王,燕昭王,平原君等。梁惠王在公元前336年,昭王招贤在前311年,赵胜在前298年封平原君。即使他见梁惠王为30岁,那么在前280年时已经八十多岁了。
另外,《吕不韦列传》也称其死在在荀子出道之前,而韩非、李斯是荀子的弟子,荀子五十才广收弟子。
按此推断,此时,邹衍应该早死了,不过,这个时空有着他的紊乱不堪的存在,还有那个传说中的“方术士世界”存在。多个邹衍算什么,存在即是合理。
邹衍是齐人,却帮燕王破齐国,在战国大家无所谓,现在看来是叛国者。他的学说是五行转移,五德主国运,确实是很能挑动国君的心思,无怪乎大受欢迎了。
邹衍的地理假说。中国只是地理表面的八十一分之一。而且世界分九州,中-国是其中神州的赤县。而且九州被海洋包围,相互间无法通行。这些话和地球表面海洋为主。陆地分离十分类似,当时如此资料贫乏之时,邹衍能推测得如此接近,真是不简单。
邹衍神采飞扬,有股子仙风道骨的出尘风采。
李良再次见到这个名传千古的阴阳家的创始人,自有一番欢喜之情,以前在纪嫣然嫁与他时有过短暂的会晤。印象很深刻,对系统的命运推理也很有帮助。
此时,纪嫣然已把请他老人家回来一事的背后原因详细说与他知。
晚饭后。邹衍拉了他到园中小亭说话,相伴的当然少不了纪才女,灯火映照下,雨雪飘飞。别有一番滋味。
李良先不好意思道:“为了我们的俗事。竟要劳动干爹仙驾,我们这些小辈真……”
邹衍洒然一笑,打断他道:“国师不需这么客气,更不用心中过意不去,因为老夫久静思动,正要返齐一行,好看望那些稷下旧友。”
李良点点头,与纪嫣然一起扶他坐下。
邹衍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双目异采闪闪,沉声道:“想不到我邹衍在风烛之年。仍可制造个新圣人出来,世事之出人意表者,莫过于此。”
纪嫣然轻轻向李良道:“干爹已完成了他的不世杰作《五德书》,还把它赐了给我代他暂作保管呢!”
李良心中泛起奇异的感觉,隐隐明白到是邹衍看悉了未来,知道将来天下必由嬴政统一,故把呕心沥血的杰作留在秦国。否则说不定会毁于战火。心中一动道:“干爹想怎样处理这《五德书》,尽管吩咐好了。”
邹衍双目射出欣悦之色,微笑道:“将来那条黑龙出世之时,国师你就负责把此书献上给政储君,那比由老夫亲说更有力百倍。”
纪嫣然愕然道:“干爹不准备留到黑龙出世后才走吗?”
邹衍摇头叹道:“天数有定,干爹恐怕不能等那么久了。今趟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回来探看你们,然后顺道返齐。”
纪嫣然脸色立变,凄惶地看了李良一眼后,骇然道:“干爹!”
邹衍哈哈一笑,洒脱道:“春去夏来,此乃天理常规,人生无常,但仍只是自然之象,嫣然难道还看不通吗?”
纪嫣然毕竟是非常人,强挤出笑容道:“干爹责怪得好!嫣然受教了。”
李良点了点头,引用了宋代大家苏轼的名句感慨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干爹说得对。”
邹衍目露讶色,与纪才女一起瞪了他好一会后,才赞叹道:“国师比老夫看得更透彻。”顿了顿续道:“吕不韦这人仍有点气运,在储君加冕前,国师至紧要忍让一点,避免与他正面交锋,那老夫就放心了。”
李良打从真心露出敬意,邹衍可说是这时代最具明见的人了。但亦只有他李良才真正明白这宗师级人物洞识天机的智慧。难怪他的五德说影响如此深远,广及政治和学术文化的不同层面。
邹衍仰望茫茫雪夜,沉吟不语。
纪嫣然柔声道:“干爹啊!我们这样制造一条黑龙出来,是否有点像在骗老天爷呢?”
邹衍哑然失笑道:“确是有点取巧!但天命已明,新圣人正是由国师一手培养出来的政储君。现在东方六国虽仍有点声势,却是不知自爱,只懂互相攻讦,日后只要政储君大权在握,六国灭亡之日,已是屈指可数了。”
李良讶道:“说到底干爹都是齐人,为何却一点不为己国的命运担心呢?”
邹术从容道:“齐国只是老夫出身之地,老夫放眼却是统一后的天下。兼之现今齐王建昏庸误国,只要想到他老夫就心中有气了。”
纪嫣然接入道:“干爹和嫣然都有同一看法,就是只有天下归于一主,人民才过得和平安乐的日子……”
三人谈古论今一番,这般对现代人来说,少有的枯燥的对话,现在李良却是甘之若饴,这个能够看破命运的强人邹衍,给系统提供的参考价值,远远大于几个世界中的所有人。
再也望不见星月,只见雪花的天空,邹衍语带苍凉道:“夜了!我也要早点休息,明天我便动身往齐国去。”
李良与纪嫣然对望一眼,均明白这贯通天人之学的大师,知道自己阳寿将尽。
今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了。
翌晨李良、纪嫣然等把邹衍送出城外,陪他走了十多里,才依依道别。
邹衍哈哈一笑,领着百多家将,在乌果的一千都骑护翼下,洒然走了。
李良返回咸阳时,已是黄昏时分。
昨晚停下的雨雪又洒下来。
“仆从邹衍捕获成功,获得命理学推理加成、数术加成、阴阳学说加成……”
靠哇!
这系统!
无法无天!
不论亲疏,该有它出现的时候,它没有反应;这般随意地出没,收取万匹马匹是一次,收取刺客善柔、赵致姐妹是一次。这次居然自动收取了邹衍,他可是纪嫣然的干爹,一个可亲可敬的长者。
虽然,现在李良的心胸放开了不少,可是系统这样肆无忌惮捕获亲近之人,多少还是有些愤懑感慨的,不然,李良岂不是由一个理智之人变成为了一个冷血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