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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之翼     明末中枢一木匠txt下载     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三章 内讧

    鳌拜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在中伏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好在这个时候,他手下的一个头目,反应到还算快,这厮大声喊道:“用刀砍前面的马,赶着马往前冲!”

    他的主意马上提醒了众人,最前面都是战马,马的主人已然阵亡,后面的士兵,立刻用刀去刺马股,马儿吃痛受惊,四蹄扬起,拼命地向前冲去。

    守在对面的,是步兵结成的盾牌阵,这要是人在马上,在冲锋之时,人有畏惧之心,看到盾牌边露出的长矛,肯定会紧张,难免会减缓速度。可是现在马上没人,冲来的马儿全都受惊过度,哪里能停的下,没命似地,只知道冲。

    很快,就听“蓬!”“蓬!”“蓬!”……的声音,不住地响起。

    战马撞到盾牌方阵之上,第一批,被刺出的长矛刺死,可紧跟着冲过来的一批,不等第一拨冲过来的战马倒下,就已经冲到。马的力量,很等强大,猛冲之下,那盾牌的士兵明显撑不住了,不少人感到一股巨力撞来,被撞翻在地。

    “冲啊!”“杀啊!”……

    鞑子兵见有机可趁,前面也没有碍事的战马,是鼓足勇气,喊杀向前。

    在他们向前冲的时候,左右的帐篷之后,又响起一连串的枪声,“砰砰砰”…….最外围的鞑子,倒下就地倒下一排。

    不过前面的方阵,现在已经被冲开,有点死伤就有点死伤吧,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先顾着自己就好。

    鞑子奋力向前,挡在那里的士兵,见盾牌手全都倒地,吓得连忙左右逃散,鞑子兵蜂拥而过,直奔营寨大门。就这个功夫,就见大营的寨门正在慢慢关闭,几名士兵,很从容的管好寨门。然后,逃散而去。

    来到大营门口,有鞑子兵连忙下马去开门,毕竟马是冲不过那大门的。开门的节骨眼,鞑子们才发现,两侧有大批的长枪兵冲了过来。

    自古枪兵破马队,但也分是在什么情况下,平原交战,枪兵想要顶住马队的冲锋,还是比较困难的,但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就能充分体现出枪兵对骑兵的优势。

    鞑子兵被营门堵住,冲不起来,所谓骑兵的优势,也就没有了。枪兵冲到近前,也不去刺人,那是直接刺马,马儿中枪,直接瘫倒在地,上面的鞑子,也就跟着摔了下来。都不等他们起来,长枪兵跟着补上一枪,哪还有他们的活路。

    前队被营门堵住,遇到枪兵截杀,鞑子兵一共有三千,经过这一阵折腾,前前后后死了能有四五百。但剩下的人,全都挤在这条通道上,根本就是有劲使不出来。

    两侧的帐篷后,再次响起一连串的枪声,枪声过后,便是羽箭划空的声音。一次打击,就能让鞑子损伤百余人。鳌拜一看,再这么下去,自己的这点人,肯定要被折腾光了,犹豫一下,咬牙说道:“下马!跟我向右侧冲!”

    两侧密集的帐篷,影响了骑兵的施展,与其在马上等死,还不如下马一战。鳌拜率先跳下马来,其他的鞑子兵跃下,按照鳌拜的指挥,一起往右侧冲。

    鞑子的举动,藏在帐篷后面的火铳手和弓箭手们,那是了如指掌。立刻向后退走,他们退走,斜刺里一队队的长枪手却冲了过来。

    长枪手抵住冲过来的鞑子,双方打在一起,战在一团。

    谁都知道,若是鞑子骑马,那有惊人的战斗力,放眼天下,也没有多少人可以与他们抗衡。可现在是步下,鞑子没了马,战斗力马上就会降低好几个层次,没有什么可怕的。

    毛文龙的部队,可不是关内的那些老爷兵,全都是可战之兵,没事就到鞑子的地盘上来骚扰,可鞑子兵也不是一两次交手,并不怎么害怕。这次又是平地交战,所以更是不惧。

    鞑子兵用的是马刀,明军用的是长枪,也说不上谁特别战便宜,当时长枪终究要长点。双方交汇在一起,互有死伤,那鳌拜果然是女真勇士,勇力过人,和他动手的明军士兵,绝对顶不住三个回合,就要死在他的刀下。

    可鞑子再勇,明军也弱不了太多,而且还有一个决定胜负的优势,那就是人多。源源不断的明军从侧后方赶来,而在另外一侧,也有大批明军绕过帐篷,冲了过来,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现在,任谁都能看出,鞑子兵快要了。他们人少,绝对是消耗不起的。

    鳌拜不是傻子,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如果自己有马,明军就是几倍于己,他也不放在眼里,可现在没有马了,面对数量占优的明军,哪里还能打得过。想法子跑吧。

    他挥舞着战刀,冲在最前面开道,鞑子兵跟在他的身边,朝前面冲去。鳌拜勇猛过人,即便是在步下,也没有谁能拦得住他,不过他也明白,自己不能落单,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那就必死无疑。所以,他绝不舍弃自己的部下,奋死向外突围。在他的带领下,营寨的栅栏处,不过此时此刻,跟在他身边的鞑子兵,只剩下不到二百。

    这倒不是说所有的鞑子全都死光了,只是现在的鞑子兵,已经被数量占优的明军断成几截,围的严严实实,想要逃走,除非再冒出一个鳌拜来。

    都逃到栅栏处的鳌拜,自然不会再冒死去接应里面的同胞,再者说,自己身边也不是没有敌人,还有几百明军正围着他们打的。栅栏的栏杆都是绑的,鳌拜手起刀落,劈断绑绳,一根栏杆落下,露出一个可以逃不出的口子。

    鳌拜再不犹豫,用刀再砍开两根栏杆,随后就钻了出去,向外逃命,自己的那些手下么,你们各安天命吧,反正没马,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逃走。大家伙不能全死了,战败的消息,一定要快些告诉盛京。

    此一战,可以说是明军对女真较量史上的又一次大捷,斩杀鞑子近三千人,逃走的鞑子,多说也就二三十个。

    原本按照毛文龙的计划,袭营的鞑子,一个也不可能逃走,怎奈他没有估计到鳌拜的勇力。

    鳌拜逃走之后,一路向北,也算是运气好,很快遇到自己手下的侦骑。他部下的十名侦骑,没有参加这次劫营,鳌拜马上要了匹马,孤身朝盛京逃去,其余人手,留在这里打探明军动向,一有消息,立刻到盛京汇报。

    从这里到盛京,能有二百多里,快马拼命赶路,一天一夜也就到了。鳌拜在从明军大营突围出来之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他打马不停地赶路,终于在三更天赶到沈阳。

    鳌拜是镶黄旗的人,现在掌管镶黄旗的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他当然要把战败的经过,汇报给豪格。十个牛录,一个也没回来,这在女真与明军作战史上,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豪格听了鳌拜的禀报,岂能不气恼,可他也就是口头上骂了鳌拜两句,没加其他惩罚。因为豪格和鳌拜的私交不错,豪格当初就时常指挥镶黄旗作战,和鳌拜有了深厚的战友感情。

    不过豪格也知道事态严重,他马上亲自去见大贝勒代善,别看他是皇太极的儿子,当时现在的女真,可是不讲究这套的,全看资历。

    到了代善府上,豪格把事情一说,代善也急了,明军一万多人打到腹地,还把鳌拜的十个牛录给灭了,对士气的影响暂且不说,可过不了几天,明军就能打到赫图阿拉了,那可是我女真的发祥地,怎能让明军染指。

    事态紧急,别看是深更半夜,代善也是马上派人去请留守的人员前来议事。

    这次议事,请的当然都是大牌,普通将领都没机会。都有谁呢,正白旗的旗主多尔衮,镶白旗的旗主多铎,镶红旗的旗主阿济格,以及皇太极亲自交代的,帮助代善出谋划策的范文程。

    四人几乎是同时赶到代善府上,他们不知出了何事,但想到这么晚,召集大伙来,肯定不能是小事。

    果不其然,到了代善府上的大厅之上,代善开门见山地将鳌拜战败的消息,说了一遍。

    听完代善的讲述,多铎第一个就站了起来,气鼓鼓地说道:“鳌拜这个废物,竟然损失了我女真三千八旗勇士,实在是可杀不可留。大贝勒,我看这事也不用议了,先杀鳌拜祭旗,然后发兵赶去,找毛文龙一决死战!”

    多铎为什么一上来就提议要杀鳌拜了,实在是因为两个人私下有点过节,多铎怎么看鳌拜,怎么觉得不顺眼,一心想找鳌拜的麻烦。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怎能不去好好利用。

    豪格一听这话,登时就火了,跳了起来,大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鳌拜这次战败,也属非战之过,实在是因为明军太过狡猾!我看这事还是算了,眼下大敌当前,还是先商量怎么应对吧!”

    “哼!”多铎冷哼一声,笑道:“算了,你说的轻巧,死了那么多勇士,偏偏就他鳌拜一个回来,肯定是他贪生怕死,怎能如此算了?要是不处置鳌拜,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说到此,转过身子,便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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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多尔衮

    第四十三章多尔衮<

    见多铎转身欲走,豪格登时大声喊道:“多铎,现在大战将即,文龙的军队马上就要打到赫图阿拉,那可是咱们女真的发祥地,一旦有失,你对得起祖宗吗?”

    多铎是皇太极的弟弟,豪格是皇太极的儿子,若是称呼,豪格起码要叫一声叔叔,可现在豪格上了脾气,直接就称呼多铎的名字。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鳌拜可是他豪格的下属,是否处罚,也轮不到你多铎大呼小叫。

    “少给我来这套,老子只问你,处不处置鳌拜,要是不处置鳌拜的话,老子什么也不管!”多铎大声说道。

    说完,多铎继续向前走。

    他是镶白旗的旗主,要是他不管,整个镶白旗也不会参与战斗,到时还怎么和敌人作战。看到多铎马上就要走出门口,大贝勒代善连忙叫道:“十五弟,慢!”

    “二哥,什么事?”听到代善喊他,多铎停住脚步,转过身子,代善的面子,毕竟还是要给的。

    “十五弟,刚刚豪格说的也不错,现在大战将即,咱们还是应该先齐心协力,打败敌人。至于处置鳌拜的事,二哥以为还是等大汗回来吧,鳌拜毕竟是镶黄旗的人,咱们没有这个权利。”代善心平气和地说道。

    “二哥,你这个话就不对了。”刚刚一直没有出声的多尔衮,这个时候说话了。多铎可是自己的一同胞,一个妈生的,和其他兄弟相比,他俩的感情可要亲厚的多。虽然眼下,多铎要求处置鳌拜,是为了私仇,但毕竟亲疏有别,他还是要为亲弟弟出头的。而且,他也不想双方把局面弄僵,这样一来,对大家伙谁都不好,且不说皇太极回来,会不会处置多铎,就说一旦赫图阿拉有事,明军再打下盛京,那一切就都没了。“刚刚豪格也说,眼下大战在即,既然是打仗,那就要赏罚分明,鳌拜打了败仗,十个牛录的,三千人马,一个也没回来,若是他死了,也算是力战而亡,值得尊重,可他独自偷生,回来了,那这事就得有一个说法了。否则的话,下面的人会以为咱们赏罚不公,谁还拼死效力。咱们女真,之所以能够屡战屡胜,靠的就是严明的军纪。现在鳌拜战败,我军士气低落,正是要重重的处置于他,号令三军,鼓舞士气。我想,现在按军法处置了鳌拜,即便大汗日后回来,知道了原委,也会赞同我等的做法。二哥,你说对吗?豪格,你觉得呢?”

    多尔衮的话,语气平淡,不温不火,但却咄咄人,意思是告诉在场众人,不立刻处置鳌拜,那是不行了。而且现在多尔衮站到多铎这边,也就说明两白旗支持立刻处置鳌拜,你们要是不同意,搞不好人家两白旗现在都给你撂挑子。

    如此一来,代善为难起来,多尔衮说的话有道理,还大有宫的味道,可鳌拜终究是镶黄旗的人,自己擅自处置,那是要得罪人的。豪格看多尔衮偏帮多铎,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本来现在就是站着,所以说话的底气很足,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十四叔,您这是什么意思?刚刚二伯已经说了,要处置鳌拜,那得等到父汗回来!”

    多尔衮面带冷笑,并没有和豪格争吵,只是静静地看向代善,看他怎么处置。

    代善心中为难,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好在这个时候,范文程说话了。“大贝勒,奴才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哦?”见范文程开口,代善不由得眼睛一亮,他知道,范文程是皇太极的心腹,且足智多谋,他的意见,一定会很好,也算是代表了皇太极,即便出了岔子,皇太极也不会大加责难。代善看向坐在最下手的范文程,说道:“范先生,不知你有什么高见,但说无妨。”

    豪格看到范文程要发表意见,心中大喜,毕竟范文程是父亲的亲信,他要说的建议,一定会偏向自己这边。

    然而,豪格这一次想错了。范文程轻轻颔首,微微一笑,说道:“大贝勒,大汗临走之时,将盛京这边的事情,全权委托给您,你所发号的命令,也就代表着大汗。六贝勒刚刚的话很是在理,处置鳌拜,一是做到赏罚分明,二是稳固军心,三是促进团结……”说到此,范文程故意顿了顿,意思是告诉代善,现在是必须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的时候。多尔衮、多铎两兄弟分掌两旗,要是这个时候带有情绪,出现变故,对于眼前的大战,可是致命的。鳌拜只是一个将领,一个小卒,无足轻重,该弃的时候,就要弃了。何况还是个败军之将。“所以,奴才以为,应该从速、从重处置鳌拜,最好就在现在。然后,再安排出兵,对抗明军。”

    范文程称呼多尔衮为六贝勒,也是按照贝勒中的排序。女真四大贝勒,四小贝勒,四大贝勒前文已经交代,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只是现在的皇太极成为大汗了。四小贝勒是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这里面,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是一个妈生的,可谓是亲兄弟中的亲兄弟。这三位现在都在屋里坐着开会,说句不好听的,整个盛京的防御,都在这哥仨的人马,怎能得罪。

    代善这么大岁数,走过的桥比常人走过的路都多,这里的道道哪能听不明白。他点了点头,说道:“范先生所言不错,应该立刻处置鳌拜。本贝勒受大汗之命,代大汗掌管盛京,理当赏罚分明。鳌拜战败,影响我军士气,现撤掉鳌拜梅勒额真之职,鞭背六十。”

    “二叔,你这……”一听代善这般处置,豪格当时就懵了。

    “你父汗临行之前,托我主持盛京事务,这里现在是我说的算,我说处罚鳌拜,那就这么定了,你不必再言。我这就派人前去传令,主持行刑!”代善说完,跟着看向范文程,又道:“有劳范先生拟一道手令,我这再派人送到鳌拜那里,主持行刑。”

    “奴才遵命。”范文程答应一声,立刻前去拟文书。

    很快,文书拟好,交到代善手中,代善看过,很是满意。然后,便要让人前去鳌拜府上传令。可这当口,就听多铎说道:“二哥,去鳌拜府上传令、监刑的事,就不必派别人了,我去就行。”

    “多铎,你……”见多铎主动请缨,豪格气的,对多铎是怒目而视。

    “既然你要去,那就由你去吧。不过要速去速回,这边还等你商量如何抵御明军呢。”代善用兄长的语气温和地说道。

    “你们商量就行,到时该怎么打,告诉我一声就行。”多铎大咧咧地说道。

    多铎一向没有什么心机,只知道猛打猛冲,他现在的心思,就在于如何羞辱鳌拜,至于其他,一概不管。不就是开会么,每次都是你们,我在那听,决策完了,该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多铎从代善那里取来手令,就兴冲冲地离开代善府上,带着手下,赶往鳌拜府。豪格心中叫苦,可也没有办法,他也看出眼下的局势,几个贝勒都要求处置代善,他再怎么求情,也是白费,少数得服从多数。看来,只能等自己的老子回来,再帮鳌拜求情了。

    多铎去鳌拜府上,少不得要狠狠地羞辱鳌拜一顿,这六十鞭子,也不可能轻了。

    不说多铎去鳌拜府上,单说代善府的花厅之上,众人又继续议事。代善说道:“现在明军就要打到赫图阿拉了,赫图阿拉是我女真的发源地,万不能有事,你们以为该当如何呢?”

    “还用说么,当然要立刻发兵前往赫图阿拉援救。侄儿愿率兵亲往!”豪格第一个大声说道。

    “镶黄旗人马不多,而且又刚刚吃了败仗,我看还是让我的镶红旗去吧,肯定能够将文龙打的落花流水。”刚刚一句话也没有说的阿济格,这时候终于开口了。阿济格英勇,而女真一向以军功定职位,以军功定封赏,所以也养成了阿济格、豪格之流,好战的格。保卫赫图阿拉是一等一的要务,而文龙又是天聪汗最恶心的人,要是能在那里消灭文龙,肯定是大功一件。

    “人多怎么了,打仗也不是光靠人多,我镶黄旗虽然折损三千,但仍旧是兵强马壮,善战之将,数不胜数,定能斩下文龙的首级!”豪格抢着说道。

    “兵强马壮?善战之将数不胜数?真是笑话。鳌拜也算是你们镶黄旗的巴图鲁,第一号猛将了,可还不是一样被人家杀的片甲无归。我看还是算了,让我们镶红旗去吧。”阿济格冷嘲热讽地说道。

    “你这什么意思?鳌拜战败,不过是轻敌冒进,中了文龙的诡计。我这回,只赶到赫图阿拉以逸待劳,只要文龙敢来,就出城杀他个人仰马翻,以慰那三千勇士的英灵!二叔,还是派我去吧!”豪格的气可真不小,一听阿济格这般说辞,又火了,扯起嗓子大声嚷道。

    不过,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胆气,镶黄旗一共将近八千人,鳌拜折了三千,剩下的不过五千。而文龙有兵马一万二三,以不到敌军一半的兵力,敢挡其锋,也可看出豪格的彪悍。

    一开场竟豪格和阿济格争抢了,多尔衮和范文程一句话都不说,代善没有表态说让豪格或阿济格谁率兵出战,而是看向了多尔衮。

    “十四弟,你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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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多尔衮的计较

    第三十五章多尔衮的计较

    多尔衮的年纪不大,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中,却属他的心眼最多,所以另外两人,一向以他马首是瞻。而八旗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也当属多尔衮、多铎兄弟的两白旗.

    女真八旗,一向以两黄旗为尊,为何要说两白旗战斗力最强呢?这是有原因的。

    想当年努尔哈赤在划分八旗的时候,皇太极是正白旗的旗主,那时的正白旗,可谓是八旗中实力最弱的。而那时实力最强的,当然是努尔哈赤的两黄旗。努尔哈赤没死之前,给了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人,每人十五个牛录的兵力,且都是从两黄旗中划拨出来的,努尔哈赤老爷子只留了一部分近卫军。当时隐然可以看出,阿济格相当于正黄旗的旗主,多铎相当于镶黄旗的旗主。老爷子甚至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在自己死后,由多尔衮接掌正黄旗,阿济格结果镶黄旗,自己的近卫军留给多铎。

    在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成为大汗,他和代善、阿敏等拥戴者达成一个协议,不准影响各旗的现行利益,也就是说,不能更换自己本旗的部队。所以,皇太极继位之后,并没有抢夺多尔衮兄弟的两黄旗,因为他也明白,要是真的动手去抢,两黄旗忠于努尔哈赤的将领,也未必会答应。于是,他当初的正白旗就变成正黄旗,他又趁机打掉了镶红旗旗主褚英的儿子杜度,将当时的镶红旗改为镶黄旗。把镶白旗更名为镶红旗。当时的两黄旗,也就变成两白旗。只要旗主不换人,把旗子换个颜,大家还是可以接受的。

    开始,两白旗的旗主是阿济格与多铎,多尔衮只能栖身在哥哥那里。不过由于阿济格的岁数略大,皇太极为了削弱多尔衮三兄弟的实力,改正白旗的旗主为多尔衮。都是自家兄弟,谁当旗主不一样,阿济格也就没有说什么。

    原先镶白旗改为镶红旗,旗主是岳托,岳托是代善的儿子。也就是说,三大贝勒掌握着四旗,皇太极是最不愿看到这种情况的,多尔衮兄弟年纪都不大,也没有多大军功,不可能动摇自己的地位,倒是那三大贝勒才是当前主要的竞争对击以代善为首的三大贝勒,皇太极决定拉拢多尔衮三兄弟,他逮到一个机会,抓住岳托一个错误,免了他镶红旗旗主的位置,将阿济格扶了上去。这样一来,八旗的实力,也就平衡了。

    多尔衮三兄弟掌管三旗,其中多尔衮、多铎兄弟的两旗最强,虽说皇太极已经想方设法多次加强两黄旗的实力,但两白旗也绝不比两黄旗弱。代善现在,看向多尔衮,想看看他有什么意见。因为代善明白,阿济格现在都以这个弟弟马首是瞻。

    “二哥,小弟以为,赫图阿拉那边,不必去救。只需派人通知一声,让那里的族人,快快离开,找地方躲着,也就是了。”多尔衮平淡地说道。

    “十四叔,你这是什么意思?赫图阿拉可是我们女真的发祥地,岂能让敌人践踏,你说不去营救,莫不是怕了文龙的大军!”一听多尔衮所说之言,豪格当时就急了,大声质问起来。

    和他的焦躁相比,多尔衮淡定自若,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叫嚷。而坐在最下手的范文程,在听了多尔衮的话之后,脸上只是微笑,但却轻轻地点了点头。

    “十四弟,你的话把我都搞糊涂了,正如豪格所说,赫图阿拉可是咱们女真的发祥地,咱们怎么能够不管不顾呢?”代善不解地问道。

    他可不像豪格那么鲁莽,料想多尔衮之所以这么说,肯定另有深意。

    “文龙来了,熊廷弼还会远吗?文龙敢深入腹地,其目的无非充当诱饵,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将我们的兵力吸引过去,加以牵制。然后,熊廷弼就会率军直取盛京,令我们首尾难顾。醉翁之意不在酒呀,他文龙的目的要真的是赫图阿拉,至于从下河登陆吗?直入浑江,从红升渡那里登岸,距离赫图阿拉不过四十里,想要夺下赫图阿拉还不犹如探囊取物。”多尔衮侃侃而道:“不要以为文龙很容易对付,他手下的一万多人,都是明军精锐,而且还是有备而来,从他能将鳌拜片甲不留,就能看出其战斗力。我们要对付他们,派的人少,肯定是不够用的,哪怕据城而守,赫图阿拉是小城,城防不坚,定然也会被攻破,去的人亦会损伤大半。紧跟着,文龙就会率军攻打抚顺,进而攻向盛京。所以,派去的援兵少了,根本就毫无意义。可若是派的人多了,那就正中他们的下怀,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吸引我们,牵制我们。一场持久战打下来,虽然我们最终会在那边取得,可盛京怎么办?熊廷弼的大军如何应付?既然不管去的人多还是人少,都对我们不利,我们干脆就不派兵去了,将赫图阿拉让给文龙,我就不信,他文龙还敢在那里常住。让那里的族人,都躲了,也就是了。我猜想,文龙在夺下赫图阿拉之后,一定会朝盛京这边赶来。要到盛京,必经抚顺,抚顺的城防还算可以,想要挡住明军一日,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从盛京到抚顺不过八百十里,不到半天路程,在明军攻打抚顺的时候,咱们便派大军赶去,在明军攻下抚顺之前,一举将他们消灭,也就是了。”

    也不怪多尔衮能够如此从容,他的想法,那是一点没错。就把赫图阿拉扔给明军,又能怎么样,你文龙难道还有胆子在那里驻守不走。要是你敢在那里长住,肯定会叫你有来无回。你要是敢继续攻向抚顺,那你就倒霉了,你总不可能和熊廷弼一天打来吧,肯定有早有晚,谁来得早,我们就先灭了谁,剩下的便不算什么了。哪怕真的是一起来了,多尔衮也不放在眼里,大不了把抚顺扔给你,出兵先灭了熊廷弼,你文龙在抚顺,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还不一样是个死。

    在多尔衮把话说完,代善仔细地品味一番,觉得确实有道理,点头说道:“十四弟,你说的确实没错,只是咱们放着赫图阿拉不去救,怕是要有不少族人,死在文龙的屠刀之下呀。”说完,代善叹息一声。

    “文龙一路之上,都会小心戒备,生怕咱们偷袭,绝不敢走的太快。咱们赶紧派人到赫图阿拉传令,让他们快走,还是来得及的。就算会有一些族人死在文龙他们手下,也不会太多。没关系的。”多尔衮淡淡地说道。

    代善心中,其实已经肯定了多尔衮的方案,他又看向范文程,问道:“范先生,刚刚十四弟的建议,你认为如何呢?”

    “奴才的意思,和六贝勒一样。”范文程直截了当地说道。

    “即使如此,那就这般定了。我这就派人到赫图阿拉传令,让那里的族人全部撤离。”代善见范文程也肯定了多尔衮的建议,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表示确定了方案。

    龙在解决了鳌拜的兵马之后,休整半日,然后才继续上路。正如多尔衮所说,文龙在行军路上,那是小心戒备,侦骑四处,在东南西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八个方向,都派了人。目的就是防止女真骑兵的突袭。

    因为这样,每日行军速度不是很快,一天也就凑合走几十里路。不过,一路之上,从没遇到像点样子的鞑子兵,虽说路上也有什么堡子、要塞,但也不过是鞑子维持地方治安的人马,没有几个人,在文龙大军经过之时,不是掉头逃跑,就是全被灭了。

    这一日,明军终于来到赫图阿拉城。按照熊廷弼给他计划,这一天正好是正月十六。赫图阿拉虽然是女真的发源地,但也不过是小城,就连城墙也不全是砖砌成的,这和大明修建沈阳、抚顺、辽阳等城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要不然,努尔哈赤也不会迁都沈阳了。

    不过,令文龙没有想到的是,赫图阿拉城的城门竟然是洞开的,连一个守军的影子也没看到。

    岛主可不是阿敏,会自以为是,轻易率军入城,他先派了五百士兵搭云梯向城上爬去,五百人小心翼翼地登上城墙,意外地发现,这里一点埋伏也没有,甚至向城内眺望,连一个人影也瞧不见。

    “大帅!这里是座空城,一个人也没有!”

    登上城池的士兵大声喊了起来。

    听到士兵的喊声,文龙登时纳闷起来,原本他以为,自己到来之时,肯定会遭遇到鞑子兵的顽强抵抗,甚至还会有从盛京赶来的援兵,迎接自己的,将来一场艰难的战斗。可实在没有想到,会是这番模样。

    “鞑子这是什么意思呀?”文龙暗自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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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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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鞑子将发祥地赫图阿拉拱手相让,着实让文龙感到糊,他命令士兵入城,很快就将整个城市控制。耿仲明、尚可喜两员悍将,并没有因为轻取赫图阿拉就高兴,而是在帅身边说道:“义父,咱们来这里本该有一场血战才是,如此轻松,反让人感到不安了,这其中,鞑子肯定另有文章,咱们一定加倍小心才是。”

    “确实如此,为父也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主动放弃赫图阿拉,这是什么意思了……”文龙思量片刻,忽然眉一掀,颇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我明白了,鞑子中高高人呀,这是战略放弃,不计一城一地的得失。他们知道,咱们就算拿下赫图阿拉,也不敢在这里久住,他们担心的是熊大帅那边,怕分散兵力。看样子,是要等扑灭胸大帅,然后再来对付咱们。”

    龙也算是久经战阵的人,有胆识,也有眼光,很快就看破鞑子的心思。

    “义父,若果如您所料,那咱们该怎么办?”尚可喜问道。

    “咱们……”文龙沉一声,说道:“咱们现在的处境很难呀,要是直扑盛京,兵马还是不够,而且要打盛京,必须要先经过抚顺,抚顺城不比赫图阿拉那么容易攻下,而且距离盛京太近,咱们一到,不用半天,鞑子的援兵就能赶来。到时,一口气就能把咱们给吃了。进退两难,进退两难呀……”说到最后,文龙不禁摇头叹息起来。

    “,看来这鞑子也是够狡猾的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在这边,大杀一番。鞑子不是到咱们的后方去烧杀抢掠么,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耿仲明气鼓鼓地说道。

    “嗯?”一听这话,文龙眼睛一亮,说道:“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鞑子能到咱们这里来抢,咱们也就能在鞑子这边来抢……”可说完这话,文龙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妥呀,给咱们的时间实在太少了,熊大帅那边,四天之后,就会出兵,直取盛京,他们那边要是没有咱们的配合,胜负实在难料。除非能通知熊帅,让他们暂缓进兵,可这不可能了,想从这里给熊帅送信,四天之内是根本无法到达的。”

    “这怎么做都不行,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原地不动吧。”耿仲明说道。

    “你们莫要着急,咱们先入城休息,等再看下地图,咱研究行军方案。”文龙其实也着急,但总不能显出来,否则的话,军心势必不稳。

    所有人马进入赫图阿拉,将城门关闭,小心防守,埋锅造饭。而文龙则是带着属下将领登上登楼。赫图阿拉的城墙不是很高,放眼放去,连个人影也看不到,文龙让人取来地图,就地观瞧。

    几员主要将领,都在文龙身边,大家伙一起围着地图看,看了一会,文龙突然说道:“你们也是知兵之人,说说看,如果熊大帅出兵,攻打盛京,会走哪条路呀?”

    “从锦州到盛京,可谓一马平川,孩儿以为,熊帅应该不会绕走别的路线,会直线进军。”尚可喜说道。

    “那再猜猜,要是鞑子出兵阻击熊帅,会在哪里?”文龙再次问道。

    “若是孩儿用兵,势必会在略微靠近盛京的地方,加以阻击,因为这样,敌军战败之后,想要逃走,没有那么容易。最理想的地方,应该是在辽中一带。”尚可喜说着,指向地图上辽中的位置。

    龙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如果是我用兵,也会如此。鞑子以骑兵为主,绝对不会据城死守,否则的话,就是舍己之长,攻敌之短了。辽中这边,距离盛京较近,鞑子十有会在这一带进行阻击。从锦州到辽中能有三百里,虽然咱们不知熊帅会以什么样的速度行军,但估计五六天肯定能到。咱们不能在这里耗着,熊帅命咱们过来,就是牵制鞑子的,现在明显被鞑子识破,起不到牵制的作用了,所以咱们必须在决战之时,助熊帅一臂之力。熊帅是四天后出兵,赶到辽中,还需要五到六天,也就是说,留给咱们的时间,最多是十天。在这十天里,咱们必须要赶过去。你们看地图……”

    说到这里,文龙伸手点指地图上本溪这个位置,跟着又点向辽阳。然后才道:“要到辽中,势必经过这两地,本溪不过小县,不足为虑,咱们想要攻下那里,犹如探囊取物。哪怕不攻,绕道过去,直奔辽阳,也是可以的。但鞑子要从盛京到本溪,也就一百来里,咱们经过之时,鞑子想要阻击,一定十分容易,所以咱们要算着时间走,让鞑子首尾难顾。让鞑子即便看出咱们的意图,也不敢轻易动,如果动了,那是更好,咱们就稳扎稳打,牵制住他们。从赫图阿拉到本溪不过二百里,去辽阳也就二百五十里,咱们最多五天就能赶到目的地。这样,咱们也是四天后出兵,向辽阳进发。可喜,你现在就带二百骑兵,返回下河,率领船队离开,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皮岛,再调三千人马,加上船上的两千人,共计五千,从渤海入辽河,再转道太子河,直接到辽阳。你也给我算着点时间,从今天起开始数,在第九天给我赶到辽阳,不能早了,也不能晚了。”

    “孩儿遵命。”尚可喜大声答道。

    “仲明,还有四天时间才出发,这四天也别闲着了。你刚不是说鞑子也到咱们中原腹地烧杀抢掠么,咱们这四天就在他们的府上杀伤一番,不必留什么俘虏,见人就杀。这周边一带的女真人全都跑了。”文龙再次吩咐道。

    “孩儿遵命!”耿仲明也是好杀的,听义父这般安排,心中很是兴奋。

    接下来,尚可喜和耿仲明分头行动,尚可喜休息一夜,次日清晨率二百骑兵出发,赶回下河。别看来时用了这么多天,可回去是骑兵,轻装上路,速度很快,不到三日,便赶到下河。发信号让船队船队靠岸,取出帅大令,然后登船出海,返回皮岛。又过两天,赶到皮岛,尚可喜调集三千人马,再行从渤海口进入辽河。

    进到辽河,就已经到了第六天头里,以他们的船速,再有两天功夫,就能抵达太子河,最后再来一天,整整好好是第九天能够来到辽阳。不得不说,文龙没白在皮岛当这么多年岛主,深通水上行军,算的时间,那是刚刚好。

    另外一头,耿仲明可算是过了瘾,赫图阿拉城几十里外,有不少女真人的乡镇,这还用客气么,明军到了那里,是尽情的宰杀。

    以往都是鞑子屠杀汉人,今天终于颠倒过来了,汉人尽情地屠杀鞑子。原本多尔衮也没有想到,文龙会有这么一手,来个蛮不讲理,他本以为文龙会发兵抚顺的,只让人通知族人,到几十里外的村镇躲几天,结果这倒好,全都被明军给找到了。

    住在赫图阿拉的女真人,多是建州女真,一下子被明军杀死几万。管你是什么老弱孺,一概格杀,你们杀我们人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一口气杀了四天,除杀死几万鞑子百姓外,还抢了不少牛羊马匹,以及财物。能拿的,文龙吩咐带走,拿不走的,就纵火焚烧。第五天头上,大军出发,直奔辽阳。

    他们出兵的时间,和熊廷弼是一天,只走了一天路,他们出动的消息,就被鞑子侦骑送到盛京,当然,他们屠杀女真的百姓的消息,也早在两天前就被送到。

    对于本族百姓的死,代善、多尔衮等人自然十分恼怒,尤其是豪格,也不忘记打击多尔衮几句,说要是让自己带兵增援的话,哪会出这等事。现在怎么办吧?你说文龙会去攻打抚顺,可他压根没往那条路上走,而是去了辽阳方向。这次到底拦不拦,你们自己决定吧,爷不管了。

    说句实在话,对于文龙不打抚顺,改去辽阳,多尔衮是很头疼的。辽阳不比抚顺,不是女真人的后方,要是抚顺的话,就算暂时让你文龙占了,等消灭了熊廷弼,也照样能再发兵,把你困死在里面。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就是一个等死的地方。可辽阳不同,辽阳属于前线,而且东门外有太子河,文龙有水师,哪怕到了守不住那天,也可以从水路逃走。万一要是再让文龙扼守住辽阳,明军的防线便可以向前推进,十分的不利。

    现在想发兵阻拦文龙,实在太危险了,因为这一天,熊廷弼在锦州出兵了,大军六万,声势浩大,大有一举夺下盛京的架势。女真现在的兵马,有两白旗,镶红旗,正红旗的十二个牛录,以及镶黄旗的十六个牛录。总计兵马能有三万多点。这要是分兵两路去打,还不得都让人吃了。多尔衮想了许久,终于说道:“先静观其变,看熊廷弼和文龙的人马,谁先进入攻击范围之内,谁先来了,就先灭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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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取舍

    第三十七章取舍

    多尔衮订下的策略是谁先进入攻击范围就打谁,不过他更为侧重的是,先打文龙。原因是他怕文龙先打辽阳,而看熊廷弼的行军路线,明显是直取盛京,盛京的城防还是可以的,顶住熊廷弼一天的进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可惜,他又低估了文龙,文龙这人,虽然脾气刚正,但打仗的时候,比狐狸还狐狸,狡猾到家了。他开始每天行走六十里,可走了两天之后,就改变了策略,专门派出一千人马,在北边作为探哨,以往鞑子偷袭,而自己的行军路线,又侧重向南迂回,这样一来,距离盛京便又远了一些,按照这个距离,鞑子哪怕是骑兵,在半天之内,也赶不到他们这,起码得用小一天。

    最为可气的是,岛主在沿途之上,但凡路过鞑子的村镇,势必是要屠杀的,将鞑子的腹地,搅得是鸡犬不宁。一晃三天过去,熊廷弼马上就要到台安了,文龙则是绕到本溪南边一个叫南芬的地方,这让多尔衮甚是头疼。现在去攻打文龙,实在太遭罪了,一旦不能速战速决,拿下文龙,便要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所以,多尔衮干脆一咬牙,不搭理你了,派两千人马速速赶往辽阳,协助守城,大军立刻出动,赶往辽中,明天给予熊廷弼一个迎头痛击。

    龙进入南芬的时候,其实是希望能够遭到鞑子进攻的,这样可以给熊大帅分担一点阻力,但鞑子没来,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赶路。在第二天中午时分,赶到辽阳。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熊廷弼的人马来到辽中境内,走到这里的熊大人,可谓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突然间前方马蹄声震天,熊廷弼马上意识到,是鞑子来了。

    别人怕鞑子,熊廷弼可不怕,因为他有足以和八旗铁骑抗衡的关宁铁骑。他立刻下令,派满贵和祖大寿率兵马前去阻击,其余人马,摆开阵势,准备迎敌。明军有兵马六万,骑兵一万五,步兵四万五,骑兵在前摆开架势,步兵分九宫布阵,摆了九个大方阵,每个方阵五千人,外围全部都是盾牌阵,然后是长枪,最里面是弓箭。等下交手之时,步兵可以配合骑兵行动。

    很快,鞑子兵头了,率先冲来的,是阿济格的镶红旗,阿济格一向勇猛,所以由他打头阵。镶红旗有差不多七千人,但面对数倍与己的明军,是毫不畏惧,直接冲了过去。

    满贵和祖大寿见鞑子人少,是高兴万分,以为鞑子在盛京这边没有多少人马,发动骑兵,也迎面冲了过去。骑兵不比步兵,只有发动起来,才有威力,要是对面冲,你不冲,阵形登时就得被冲散了。

    双方直接冲到一处,开始砍杀起来。女真人用的是马刀,明军用的是三眼火铳,三眼火铳不同于普通的火铳,又沉又重,离远了可以开枪伤敌,离近了可以就手用火铳去砸,威力相当惊人。

    女真人少,遇到战斗力不亚于自己的八旗铁骑,当然是要吃亏的,没一会功夫,鞑子兵就有些敌不住了,是仓惶败退。原本,熊廷弼是这样打算的,在骑兵与鞑子交手之后,把鞑子骑兵引到步兵方阵这边来,以骑兵配合步兵,将鞑子骑兵消灭。可没有想到,鞑子兵实在太少,一阵下来,就仓惶败退。我本来就是要向前的,既然你退,那我就继续前进吧,熊廷弼率军,继续向前,再往前走,就是辽中县城,阿济格的人马,仓惶朝城内逃去,兵马入城,城门是立刻关闭。

    按照熊廷弼的计划,是直接攻打盛京,路边的小县城,不必去理会,可现在辽中县内囤积了数千鞑子兵,要是不管,这些敌人完全会兜自己的后路。于是,熊廷弼下令,准备攻城。攻城时,熊大人也是小心谨慎,没有四下围打,以防有鞑子前来偷袭,只是单打西门。

    明军攻城,是有攻城器械的,什么井栏箭楼,冲车、火炮是样样都有。想要打一个小县城,还用费劲么,先用火炮一轰,城上就了,紧跟着箭楼推上去,开始朝城内箭,冲车再上,进而砸门。

    没一会功夫,县城大门就被攻开,明军长驱而入,直接冲去城内。阿济格的兵马,边打边退,渐渐从东门撤出,向盛京方向逃去。经过这两次交战,时间也不早了,熊廷弼下令兵马入城,顺便在城内屠杀一番。

    辽中县内有不少鞑子百姓,也有一些被鞑子俘虏的大明百姓,在那里充当奴隶。原本,祖大寿他们是不想为难这些同胞的,当时熊蛮子可没管那些,只是下令,见人就杀,不分满汉。汉人要是往城外逃,不必追赶,当时满人,是决不让逃的。

    随着熊廷弼的兵马陆续进城,城内变成了屠宰场,可熊廷弼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阿济格又去而复返了,阿济格从东门杀来,城内的明军正在向城外驱赶百姓,实在没有想到,鞑子又来了。这个节骨眼,明军在城里,也没法布阵,想要关城门,实在来不及了,鞑子骑兵速度太快,城门那里又聚集着众多百姓,一犹豫的功夫,阿济格和他的女真勇士就杀开人丛,冲进城内。

    阿济格这回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北门是豪格,南门是多尔衮,西门是多铎。四路鞑子兵一起冲入城内,他们也是啥也不管,是见人就杀。先前的明军早被冲昏头脑,这回鞑子从天而降,没有布阵的明军在鞑子面前是不堪一击。

    城内的地方,影响了明军布阵,当然也会对骑兵有所限制,这就要看谁更加勇猛了。要是正常交战,明军也不一定会输,起码人数在那摆着,可突然间,城内起火了,好几个地方,是火光冲天。伴随着大火,城内的喊杀声更是震天动地。

    “杀呀!”……

    有备杀无备,鞑子本就占据了主动,先是将明军大。跟着城内着火,更是令明军不知所措。还有,鞑子四路,都是精兵强将,而城内四门明显是强弱分明,东门对付阿济格的,有关宁铁骑,倒能占据一定的上风;西门那边,是明军入城的地方,聚集的步兵较多,混战起来,也不吃亏。当时南门、北门就不行了,豪格和多尔衮的骑兵,轻易就杀进成来,然后直奔东门,和阿济格汇合,里应外合,将关宁铁骑杀的是丢盔卸甲、人仰马翻。

    辽中县城现在成为主战场,另一边的辽阳也是喊杀声冲天。不过这喊杀声,只有明军的,鞑子只剩下惨叫声。

    多尔衮原本派遣正白旗猛将苏克萨哈率领两千人马前来驰援,可惜刚渡太子河的时候,碰上了尚可喜率领的战船。文龙的水师,都是能当海盗用的,在这小河沟里,还不得称王称霸。鞑子的那点破船,几炮就给砸沉了,可以说,兵不血刃,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两千鞑子兵,也就仗着苏克萨哈运气好,抱了快木板,逃了回去。当他逃回盛京的时候,城内只剩下大贝勒代善和他正红旗的那点人马,其余的四小贝勒已经率领兵马出城了。别看豪格平日里和多尔衮他们争吵,可打仗的时候,大家都不含糊。

    代善忙找范文程商量对策,看看如何是好。范文程只有一句话,别去送死了,等六贝勒那边打完之后,再说吧。

    龙的人马和尚可喜的兵马汇合,除留两千人马看守船只之外,其余兵马全力攻打辽阳。辽阳不比县城,城防相当坚固,可文龙现在,大炮有的是,不够还能从船上卸,一顿炮火,砸的守城的鞑子是抱头鼠窜。文龙趁此功夫,发兵攻城,在炮火的配合下,杀入辽阳城。

    辽阳的守军本来也没多少,多是靠鞑子百姓上城助守,现在明军攻到城上,城上简直成了屠宰场。见时机成熟,文龙又令耿仲明率兵进行第二轮冲锋,耿仲明率领人马,轻松登上城池,在他的带领下,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引明军入城,彻底收复辽阳。

    辽阳距离辽中也就五十多里,文龙喘了口气,亲自率兵,走水路朝辽中赶去,兵马侦骑前往辽中一带打探,战局情况。

    龙在拿下辽阳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大家伙甚至都是在船上吃饭,船队来到小北河,派出去的侦骑,早在那里等候。

    “启禀大帅,大事不好!适才熊帅兵马与鞑子兵在辽中县城展开血战,熊帅大败,勉强杀出城外,正朝锦州方向败走。”

    “这么快!”听到这个禀报,文龙懵了,按理说,今天熊廷弼应该是刚到辽中,以关宁铁骑的战斗力,万不会一天就被打败呀,怎么这么快。

    龙哪里知道,在熊廷弼进入辽中县城之后,就已经彻底的失败了。多尔衮也是怕明军在城外结阵,一时打不过,让文龙赶来增援,节外生枝。所以这才战略放弃,引明军进入辽中县城,再趁从外面向里杀。在多尔衮与豪格的配合下,先是帮助阿济格消灭东门的明军,然后合力朝西门杀去,里外都是鞑子,明军步兵根本无法抵挡,在手下将领的拼死护卫下,熊廷弼才勉强逃出辽中县城,朝锦州方向败走。

    而解决熊廷弼之后,鞑子兵马也是分兵两路,阿济格的镶红旗,撤回奉天,多尔衮、多铎、豪格的人马沿路向锦州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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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福陵

    第三十八章福陵

    此刻已是半夜三更,文龙得知熊廷弼已经战败,立时就懵了,自己终究晚到一步,这可如何是好。更新他虽然不知熊廷弼出动了多少人马,可估计应该是将关宁防线的人马都调出来了。这要是敌人趁势杀到,锦州危矣。文龙的兵马,以步兵为主,这要是去援救,绝对是来不及的.

    他呻片刻,心中暗想,与其让鞑子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还不如自己去牵着鞑子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攻打盛京,来一招围魏救赵。现在盛京的人马肯定不多,自己的人马杀到,就不信追熊廷弼的人马不回来,鞑子敢放弃辽阳,但绝对不敢放弃盛京。

    打定主意,熊廷弼随即下令,船队先往难行,然后在古城子的茶流处,调头北上,进入浑河,直奔盛京。文龙这也是急了眼,船队根本不停,手下的士卒轮班划桨,两夜加一天的功夫,就来到盛京。

    他们要登陆的地方,可是相当之好,因为一上岸,前面就是一片山林,这对以骑兵为主的鞑子,是很不方便的。这座山,名曰石嘴头山,不过他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叫做天柱山,之所以得名,全是因为山里有一座陵墓,名叫福陵,也就是现在的东陵,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陵墓。

    龙手持望远镜,向岸上观瞧,因为是晚上,只能看到一座林木丰盛的大山。此山不高,但周边无山,止此一座,就显得更是壮丽。

    “过了这座山,前面就该是沈阳了。好久没有来过了,咱们突然深夜到此,鞑子未必会知道,这样吧,就从这里过去,过去之后,搭起大炮攻城,杀鞑子一个出其不意。”文龙说道。

    他不知道这里已经成为鞑子酋长的陵园,下令从天柱山进去。天柱山不高,也没有什么险地,就是树木多一些,比较容易藏身。兵马陆续下船,先头部队朝山内走去。

    打先锋开路的是耿仲明,他率领两千士兵先行入山,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耿仲明的人马就来到山顶,这个时候,天已微亮,向下看去,他意外地发现,下面竟然建有宫殿。

    “这是怎么回事?”耿仲明纳闷起来,要是别的地方,或许可以说成山中的庙宇,但鞑子是不烧香的,没事在这里建什么宫殿呢。再仔细观瞧,耿仲明隐约发现有鞑子兵在站岗巡逻。“这是什么地方呀?”

    他没有马上下令下去,而是原地待命,派人去通禀文龙。文龙带领大队人马已经来到半山腰,一听说这事,也是好奇起来,连忙朝山顶赶去。

    来到山顶,往下一瞧,果是如此,用望远镜仔细打量,下面确实是有鞑子兵。文龙也糊涂起来,这个地方,即便是有鞑子的驻军,也不该有宫殿呀。仔细想了一番,猛然间恍然大悟,说道:“努尔哈赤死了,他的陵墓,应该在什么地方?”

    耿仲明的反应很快,马上指着下面说道:“不会是在这里吧。”

    “我也不敢肯定,但沈阳我来过多次,皆是一马平川之地,没有几座山。自古帝王建陵,都是在依山傍水之地,这里正好符合。难道说,咱们真的误打误撞来到努尔哈赤的陵寝了?”文龙不敢肯定,当时他的语气中,带着无比兴奋。

    这里要真是努尔哈赤的陵寝,将他的陵墓破开,抢了他的尸首回去,那也是大功一件呀。别看没有打下什么要害,但对鞑子的士气,无疑是决定的打击。

    “义父,管他是不是呢,孩儿带人下去瞧瞧,先出其不意地将守在这里的鞑子兵给灭了,再看看这里的宫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耿仲明大声说道。

    “好!就这样办!你带人马速速下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文龙令道。

    “孩儿领命!”

    耿仲明率领先头人马直接杀了下去,他们来的突然,守卫陵墓的鞑子兵,本来也不多,只有一个牛录三百人,且都是老弱,一向就是混日子,实在没有想到,会天降神兵,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是来不及了。明军这一杀下来,守灵的老弱残兵,倒是拼死抵抗,但哪里能够挡得住,在山里守灵,也没有什么骑兵,没一会功夫,就被杀得是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负责守灵的鞑子兵将领,甚至不敢逃命,知道自己要是敢走,回去不仅是死,还得连累家里,只是让人赶到盛京报信,自己力战而亡。

    鞑子兵很快全被歼灭,文龙率领主力人马,也冲下来了。他的人马来到刚刚所见的大殿,进去之后,差点没把文龙兴奋死,这里挂着努尔哈赤的画像,还立着他的灵位,可不就是天命汗的陵园么!

    “还攻什么城,就在这里等鞑子就行了!来人啊,给我速速清地形,做好防御公事,找到努尔哈赤皇陵的入口,把他的骨头给我挖出来!”

    龙不停地下着军令,他明白,自己只要在这里,盛京城里的鞑子,就都得出来。这里树木林立,能够限制骑兵发挥,鞑子还不敢用火攻,只能冒死而入。在这个地方,打鞑子一个伏击,实在是太好不过。天助我也啊!

    他的手下,不是去清此地的情况,就是小心布防,负责寻找陵墓入口的士兵,也很快有了收获。陵墓入口找到了,文龙毫不迟疑,直接下令,破开入口冲进去,你努尔哈赤活着的时候,让我大明百姓不得安宁,死的时候,我就让你不得安宁,不但如此,老子还要鞭尸呢!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逃回盛京的鞑子兵到了城门之时,城门还没开呢,尤其是今天,代善已经传令,城门不得开启。

    龙从水路北上,偷袭盛京,在河上行船之时,已被鞑子发现,报到代善这里。代善意识到,文龙用的肯定是围魏救赵之计,但他丝毫没有畏惧,根本没派人去通知多尔衮。

    他现在手头有正红旗的十二个牛录,三千六百人,阿济格镶红旗的十个牛录,三千人,加在一块,也是小一个旗的兵力了,怎么可能会害怕文龙。阿济格本来是一个旗的兵力,但经过辽中一战,是死伤过半,现在只剩下三千人了。他之所以回来,也是多尔衮担心文龙会狗急跳墙,攻打盛京。只是他没有想到,狗急了不仅会跳墙,还会挖人的祖坟。

    守城的士兵,听城下大喊不好了,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天命汗的陵墓……出大事了……明军杀来了……”那传信的士兵,急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过城上听的明白,这是努尔哈赤的陵墓,遭到明军袭击了。城内连忙将城门打开,放那士兵入城,进去报信。士兵快马加鞭,匆匆忙忙地跑到代善的府上。一到府门口,都不等守门的士兵寻问,他就大声嚷道:“出大事了……快去通禀大贝勒……明军打来了……现在已经杀到天命汗的陵寝了……”

    “什么!”守门的鞑子兵一听这话,登时就傻了,掉头就往府内跑。

    这个时候,代善刚刚起床,正在吃早饭了,门卫一股脑地跑了进来,大声嚷道:“大贝勒,出大事了……”

    “你报丧呢!这么急!是不是明军打来了?”代善十分不悦地说道。

    “是明军打来了,听人通禀,现在已经打到天命汗的陵寝了……”门卫急切地说道。

    “什么?”代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脚就把桌子踹翻了。大声吼道:“怎没可能?怎么可能?”

    “是刚刚有人到门前通禀,就是这么说的……”门外胆虚需地说道。

    “叫报信的进来。”代善大声喊道:“还有,快去吧阿济格和范先生都给我叫来!”

    “喳……”门卫连声答应,迅速地跑了出去。

    很快功夫,那门卫就带着逃回来的士兵进到花厅,不等来人下跪,代善就大声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奴才名叫阿吉,是专门负责守卫天命汗陵寝的……”因为代善的声音太大,事情又紧迫,阿吉都被吓傻了,连下跪都忘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不快点如实说来。”代善大声问道。

    “是……是明军突然从石嘴头山顶杀了下来,人马成千上万,我们抵挡不住,全都死了。连额真大人也……也阵亡了……”阿吉哭着说道。

    “混蛋!混蛋!文龙,你简直是不想活了!快去给我集结人马,本贝勒要将文龙扒皮抽筋!”

    明天就端午节放假了,悲催的小翼,明天还要加班。55555555555最近挺忙的,也不知道这几张写的怎么样,如果大家觉得还算有意思,那就各种票票和打赏一起砸死小翼吧。

    谢谢大家对小翼的一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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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进退两难

    第三十九章进退两难

    老爹的坟被文龙的部队给站了,代善岂能不火,人都已经蹦了起来,喝令手下,快去集结人马。

    过了一会,阿济格和范文程相继赶来,因为败兵进城时的一嗓子,福陵被明军占领的消息,很快传的是满城风雨,两个人在路上,便听说了,虽然不敢肯定是真是假,但从代善这么早就急着传召,料想十有会是真的。

    进到代善的府上,一入花厅,就见代善一脸怒容地在花厅内踱来踱去,厅内的人,没有一个敢喘大气的。

    “二哥,出什么事了,这么早就把我们叫过来?”阿济格大咧咧地说道。

    倒是范文程,显得十分沉稳,进来之后,只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给大贝勒请安。”

    “免了、免了……现在出大事了,文龙的兵马,突然杀到阿玛的陵寝了,你们说该怎么办呀?”代善焦急地说道。

    “什么!这事是真的!它妈的,那还用说么,赶紧调集兵马,去将文龙大卸八块,以告慰阿玛的在天之灵呀!”阿济格也急了,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我已经调集我正红旗的兵马了,你现在赶紧去集合你镶红旗的人马,咱们这就出城!”代善大声说道。

    “好!我这就去集合人马。二哥,你也别在这等着了,快点点齐人马,到东门等我,我集合完人马,就直接去东门和你汇合!”阿济格说完,转身就朝厅外走去。

    范文程没有多言,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跟着跪倒在地。

    “范先生,你这是做什么?”代善不解地说道。

    “大贝勒,奴才现在有一句话,明知不当讲,却又不得不讲,但奴才知道,讲了也是白讲。”范文程摇头说道。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和我们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代善客气地说道。当时,语气仍然显得有些急躁。阿济格是根本没功夫去听代善的话,已然跑出花厅,向府外赶去,他这是着急召集人马。

    “天命汗的陵寝是在石头嘴山,那里虽然平缓,但树木林立,不利于骑兵冲杀。更新文龙占据地利,以逸待劳,如果去了,我军必然死伤惨重,届时盛京都有丢失的危险……”说到这里,范文程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又道:“可若是不去,文龙势必抛了天命汗的陵寝,不仅会将天命汗鞭尸,甚至还会将尸体带走,要是让他们这样将天命汗的尸体抢走,对我军的士气,是个沉重的打击,这是攻占多少城池,掠夺多少财富也无法弥补的。而且,大汗回来,大贝勒也无法交代,极有可能丢掉脑袋。出兵不是,不出兵也不是,难呀……”

    “谁说不是!”代善跺着脚说道:“刚刚我就在想,出兵之后,怎么攻进山去。但不出兵是绝对不行的,只有想办法将文龙打败,夺回父汗的尸体。先生,你一向足智多谋,还请想一个万全之策呀。”

    代善虽然着急,但也不糊涂,一向沉稳的他,知道现在出兵和文龙在山地作战,根本占不了便宜,相反还要吃亏。可不去不行呀,要是老爹的尸体被夺走,士气受损是一方面,天聪汗回来,岂能放过自己。虽然自己按兵不动保全了盛京,当时,丢失父汗的尸体,那是谁也保不了自己的。倘若多尔衮、豪格他们全在家,倒是可以集结优势兵力强行杀进去,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呀。

    “大贝勒,显而易见,原本文龙率水师打来,只是围魏救赵之计,目的是想让我们将六贝勒他们调回来。不过他们误打误撞跑到福陵,可让咱们是缚手缚脚了呀。文龙的水师厉害,咱们没有水师,根本无法断他归路,他现在站着福陵,进可攻盛京,退可乘船从浑河逃走。奴才看,为今之计,只有派人去和文龙谈判,答应他任何条件,再做打算。”范文程无奈地说道。

    福陵东面就是浑河,从石头嘴山的山脚到浑河沿岸的距离,也就几百米,正好是人家船队大炮的程范围之内,想从那里堵截,纯粹是找炮轰,拦是根本拦不住的。文龙想什么时候走,就能什么时候走。

    代善愁眉不展地点了点头,说道:“也只好这样了,咱们先集合人马,到父汗陵寝脚下,找文龙谈判,看他是什么意思。”

    代善提前就集合人马了,这个时候,有手下的额真前来禀报,说兵马集合完毕,正在东门等候。代善与范文程一起出府,骑马朝东门赶去,在东门这里没等上一会,阿济格率领人马就赶来了。两下合兵之后,从东门出发,直奔石头嘴山。于路之上,代善就将自己打算和文龙谈判的计划,说了一下,阿济格听了,马上嚷道:“二哥,人家都将父汗的坟给抛了,咱们还跟他们讲什么,不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如何对得起父汗的在天之灵!”

    “十二弟呀,你当为兄不想将他们大卸八块么,可是现在,父汗的尸体,在他们。而且,石头嘴山那里,不适合骑兵奔袭,文龙占据地利,一旦打起来,咱们胜算也不打。搞不好损兵折将,连盛京城都能丢了,到时大汗回来,咱们怎么交代。”代善摇头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谈判只是咱们一厢情愿,要是人家不愿意谈,咱们可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父汗的遗体抢走吧!要是这样,你我还有何面目新觉罗的子孙!”阿济格咬着牙说道。

    “你不要急,咱们先去看看再说,派几个人去和他们谈,要是有的商量,咱们尽量满足他们,若是没得商量,咱们再研究开打。”代善以哥哥的语气劝说道。

    “好吧、好吧,就按你说的,先跟他们谈谈,要是他们识相,一切好说,要是不识相,我非进去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不可。文龙算什么呀,想那熊蛮子,也被咱们杀得是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更别说他了。”辽中一战,鞑子兵重创熊廷弼的主力人马,阿济格气焰高涨,根本就没把明军放在眼里。

    说着说着,大队人马已经来到石头嘴山脚下,从正面看福陵,周边是树林,中间有石梯,可以通道最上面大殿。此时的福陵,还没有完全修好,四周的围墙,还没来得及砌呢。可要是砌的话,那就更明显是陵寝了,而且鞑子兵想要攻打,更是难上加难。

    山脚下,派了一名牛录额真,带领四名鞑子兵,进去找文龙谈判。额真在满语中是首领的意思,牛录额真,说白了就是一个牛录的首领,地位相当的低了。

    那名牛录额真名叫吉拉台,他和手下的四个人,全都将武器留下,才慢慢向前走去,很快来到台阶之前,未上台阶,就大声喊道:“我们是奉命前来谈判的,不要放箭!”

    他现在已经看到,半山腰上有明军的身影,生怕有人放箭,要是这么死了,实在太赔了。

    “你现在这等着,我上去通传一声,要是大帅准你们谈判,你在上来!”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跟着就没了动静。

    过了一会,山上才再次响起那人的喊声,“我家大帅说了,没什么可谈的,要想换回努尔哈赤的尸体,就把掠夺大明的土地全都交出来,滚出盛京,回你们的赫图阿拉。否则的话,什么也不用说!”

    吉拉台碰了个钉子,只好回去,禀报代善。阿济格一听到他所讲的话,马上就火了,大声说道:“二哥,我都说了,没什么可谈的,我现在就带兵杀上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代善现在也是心中恼火,他压着火气,看向身边的范文程,说道:“先生,明军这么说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呀?看来除了开打,似乎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大贝勒,五贝勒,请二位暂息雷霆之怒,此刻言战,还为时尚早。不到万不得已,咱们是不能冲过去动手的。文龙现在,不过是夺了老汉王的尸体,这具尸体对于我们来说,十分重要,可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泄愤而已。咱们越是看重,对方就越是得意。”范文程不紧不慢地说道。

    “范文程,你这话和没说有什么区别!现在我父汗的尸体在他们手里,不抢回来,让他们就这么夺走,我阿济格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汗和额娘。你既然想不出什么像样的法子,二哥,我看就不用管了,这就冲吧!”阿济格兴冲冲地说道。这小子可是个急脾气,要不是代善在边上,估计早就下令冲进去了。

    “是呀,范先生。我十二弟说的也没错,父汗的尸体在文龙手里,咱们要是这么耗下去,真让他将父汗的尸体抢走了,我和十二弟岂不是枉为人子,更是没有脸面去见大汗和其他兄弟呀。”代善咬着牙说道:“看来除了打,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大贝勒,先不要着急出兵,等一等。奴才以为,文龙也不会只想着拿老汗王的尸体回去吧,丢失了关锦防线,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范文程连忙劝道。

    范文程终究不是努尔哈赤的儿子,这个节骨眼上还能保持冷静。他明白,要是现在动手,鞑子是必败无疑,搞不好还要打赏盛京,那可就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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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还得靠多尔衮

    第四十章还得靠多尔衮

    冷静的范文程劝代善和阿济格不要冒险出兵,早已急的火上房的阿济格哪里能听的进去,他大声嚷道:“范文程,你就知道说等,好,那你说,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等到文龙带着我父汗的遗体走才算完事呀!”.

    “是呀,范先生,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再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文龙要是真走了,可一切都晚了。”代善无奈地说道。

    “大贝勒,我看再派人过去,找文龙谈谈。这回找一个有点份量的人,咱们有咱们的底线,估计文龙也有他的底线,如果差不多,咱们就答应他。估计他也就是想要六贝勒他们退兵,把关宁防线还给他们,以及让大汗退兵,放弃所有的战利品,咱们也答应他。”范文程说道。

    “好吧,那就再派个人过去。”代善说完,刚要选人,就这功夫,从山上台阶走下一个人来,这个人身穿普通士兵服饰,走路大摇大摆,一直走到鞑子大军面前。

    这名小兵面对数千鞑子兵,那是毫不畏惧,大声说道:“你们哪个是鞑子的首领呀?”

    一听说管自己叫鞑子,阿济格上来就火了,怒声喝道:“你小子不想活了么?”

    “少在爷面前耀武扬威,我家大帅说了,谁敢动我一根头发,他在就上面抽努尔哈赤一百鞭子,有本事的话,你们就杀了我吧!”小兵大咧咧的说道。

    “十二弟,让我和他说话。”代善连忙劝住阿济格,用温和的语气,对那小兵说道:“我是大贝勒代善,这里我说的算,你下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家大帅说了,你们不是有心谈判吗?这样也好,不过不能在这里谈。我家大帅,这就回师辽阳,有什么要谈的,咱们等皇太极回来再谈。你们要是现在攻下锦州,最好现在就给吐出来,免得努尔哈赤的遗体受苦。还有,告诉皇太极,在中原抢了什么,全给留下,否则的话,努尔哈赤在九泉之下,照样不得安宁。好了,我要说的只有这些,现在就随我家大帅离开这里了。”小兵把话说完,转过身子,大摇大摆的朝山上走去。

    “你……”阿济格恨不得催马过去,一刀就把这嚣张的小卒子给砍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没见过,有明朝的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

    代善忙一把将他拽住,跟着说道:“慢走!本贝勒还有话说!”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在这听着呢。”小兵也不回身,大咧咧地说道。

    “请给大帅带句话,他既然想谈判,那就在这里谈便是,不用离开。我这就将前往锦州的兵马招回来,并派人给大汗送信,让他赶紧回来,当然,也会遵从大帅的吩咐,抢了什么,就留下什么。”代善十分客气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的粮食不够吃了,现在要必须要走,没有时间在你们这等。这天寒地冻的,咱们还在山上,实在受不了呀,要不然你们把盛京城腾出来,或许还有的商量。”小兵得意地说道。

    “混蛋!”阿济格气的是暴跳如雷,也就是代善拉着他,要不然现在已经冲过去了。

    “这位小兄弟,你们不是缺少粮食么,需要多少,我们可以送过去多少,保证足够你们吃用的。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全都满足。”代善笑呵呵说道。

    “你们的粮食,我们实在不敢受用,天知道有没有毒呀。好了,不必废话了,咱们回见。”小兵再不理睬代善,跨步向前,代善再想挽留,人家也不回头。

    看到这小兵就这样嚣张的走了,代善无奈地看向范文程,说道:“先生,这文龙现在要走,你说可怎么办呀?”

    “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看只有派人给六贝勒送信,让他定夺。”范文程也没有了主意,但他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大贝勒,出兵觉得是不行了,但奴才相信,六贝勒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唉……”代善叹息一声,说道:“好吧、好吧,那就让他们走吧!速速派人去给十四弟传信,他看如何计较!”

    龙要走,谁还能拦得住他,代善也明白这个道理,现在老爹的尸体丢了,想要索回,也不太可能,要是冒然进攻,再把盛京丢了,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阿济格虽然有心要打,但代善毕竟是大贝勒,生拉硬拽的,还是将阿济格拉了回去。

    山上的文龙,这个时候也开始撤兵,山下的兵马,他在山上用望远镜看的是一清二楚,以自己手头的兵力,想攻下盛京,简直是白日做梦。自己到此,不过是为了围魏救赵,现在拿了努尔哈赤和他老婆的尸体,已经足够要挟鞑子放弃攻打锦州,哪怕已经攻下,也得给吐出来。

    龙撤退了,从后面下山,返回船上,乘船赶回辽阳。

    不提文龙这边,只说代善这边,派人骑快马赶往锦州方向,将这里的事,报知多尔衮。

    从沈阳到锦州,三百多里地,骑最快的马赶路,也就不到一天时间。单人独骑送信,可比大队人马赶路快多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六百里加急。

    此时此刻的多尔衮,已经攻下锦州,正在率兵围攻宁远。

    早在昨日,多尔衮和多铎、豪格的大军就沿路追杀熊廷弼,一直打到锦州城。锦州已然空虚,哪里还能顶得住,被鞑子兵轻松攻陷,熊廷弼只能仓惶逃往山海关。而鞑子不可能直接去打山海关,他也知道,山海关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以他的兵力,根本攻不下来,山海关那里,只要有个三两千人,就能守住。所以,他率军攻打宁远,而此刻正在镇守宁远的是袁崇焕。

    宁远现在也空了,袁巡抚手下,只有两三千人,但他决不后退,组织兵力,亲自登城守御。宁远城有不少大炮,再加上熊廷弼没来,没把低落的士气带进宁远,在袁崇焕的拼死守卫下,多尔衮整整攻了一下,也没拿下宁远。

    夜晚安营扎寨,多尔衮打算休息一夜,明天再一鼓作气,攻下宁远。也就在这天晚上,送信的鞑子来了,将老汗王陵墓被掘的事情,转告给他。

    多尔衮听了这消息,立时就傻了,此刻帐内,只有他一个人,他呻半晌,才说道:“此事不得外传,你就在我的帐内休息,哪也不准去,现在该怎么办,容我想想。”

    “喳……”传信兵哪敢多言,答应一声,就不再放声,他也不敢真的在多尔衮的帐内休息,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多尔衮闭上眼睛,沉思起来,这个时候退兵是可以的,当时放弃锦州,再送信给皇太极,让他放弃战利品回来,那是绝对不行的。如果答应了这两件事,明朝一定还会继续以此为要挟,继续狮子大开口,到时再索要沈阳,索要抚顺,索要铁岭,你给不给呀?可要是不答应,父汗的尸体在人家伤士气,被族人所不齿。

    不过多尔衮终究是多尔衮,代善、阿济格的智慧和他相比,还要差上许多。想了一会,多尔衮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他马上让人取来纸笔,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命令送信的信使,现在就换马赶回盛京。一定要把信,亲手交到大贝勒代善的手里。

    这天晚上,他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该睡觉就睡觉,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到了次日天明,多尔衮又让人攻了一阵,见没有攻下宁远,在下午时分,便行收兵,撤回锦州。

    而这个时候,那名传信兵业已赶回盛京,将多尔衮的信,亲手交到代善的手里。

    代善将信拆开一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也是无法抉择,连忙派人去将范文程请来。

    范文程赶到代善府上,请安之后,代善立刻将信给了范文程,然后说道:“范先生,这是十四弟的亲笔书信,他的主意是这样的,你帮着看看,这样行吗?”

    范文程接过信来,仔细看了一遍,看到最后口中不由得发出赞叹之声,“妙呀、妙呀……六贝勒果然是大才……我不如也……”

    多尔衮在信上写的是什么呢?

    内容其实很简单,这里简单概述一下:二哥,石头嘴山上的福陵不是父汗的疑冢么,父汗的尸体,不是根本没在那里么,你们慌什么呀。这等小事,还需要给我写信商量吗?你还不赶紧将真相告诉族人,以免族人恐慌,否则动摇军心,这个责任,你可是背不起的。你这边速速将真相告诉族人,随便跟我发到明令,让我率兵攻打辽阳,将辽阳再给夺回来就是。

    代善见范文程连声称赞,说道:“先生,难道你也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法子吗?”

    “大贝勒,此时此刻,这或许是最好的法子了。老汗王死者已矣,留下的不过是一具尸体,如果将到手的地盘和利益拱手相让,怕是大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高兴的。老汗王一心为了振兴女真,现在正是我女真如日中天,大展宏图的时候,要是为了区区一副空皮囊,就将老汗王的社稷,拱手让人,老汗王也是不会甘心的。大贝勒,六贝勒的意见,无疑是最好的了,我想大汗在知道之后,也绝对不会再责难大贝勒。要知道,大贝勒已经宣布那座陵墓是疑冢,尸体不是老汗王的,刚刚稳定民心与军心,如果大汗要因此处置大贝勒,那不就是承认老汗王的尸体真的被明军夺走了,稳定下来的人心和军心,也会因此而再生动。大汗英明睿智,是绝不会因小失大的。”范文程说到最后,微微一笑,看着代善说道:“大贝勒,您就按照六贝勒的办法做吧,绝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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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破城

    第四十一章破城

    这就这一天,盛京城的城内城外,张贴了这样一张告示,明军率军滋扰石头嘴山的福陵,想要掠夺天命汗的遗体,可惜他们没有得逞,因为陵墓里的尸体,并非真正的天命汗和大妃的尸体,而是假的。真正的尸体,葬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滋扰。军民人等放心,天命汗和大妃的尸体,现在还妥善地葬在隐秘之处,外界无人知晓.

    女真族人已经有不少听说明军攻入石头嘴山的福陵,将努尔哈赤和大妃的尸体掠走,现在看了告示,一个个是欢欣鼓舞,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上天庇佑,神灵保佑,大汗英明,没有让天命汗的尸体被人侮辱!”

    区区一张告示,就将恐慌的阴云全部赶走,一切都烟消云散。与此同时,代善再让人快马入关,给皇太极送信,把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天聪汗。并按照多尔衮的意思,发了一道辽阳。

    多尔衮留豪格率领人马,暂时驻守锦州,自己与多铎率兵,赶往辽阳。

    多尔衮的正白旗在辽河让苏克萨哈败了七个牛录,再经过辽中一战,也有一定的损失,但和多铎的镶白旗加到一块,还是有一万人的。

    兵马赶往辽阳,不日来到西门。他和多铎分兵两路,一路在西门屯扎,一路在南门屯扎,但却没有立刻攻城。不仅当日没有攻城,到了第二天,也没有发起攻击。

    没去攻城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自己就那一万人,城内文龙的部队比他都多,还有大炮什么的,上去攻城,和找死有什么区别。想要围城,人马也不够,再者说,在东门那边就是太子河,河上有文龙的战船,东门外的地方,不是城上大炮的程范围,就是河上战船的程范围,到那去扎营,和找打有什么区别。

    所以,多尔衮根本不打,意图就是困着你,等你没有粮草了,自然会走。

    城内的文龙见鞑子兵在城外驻扎,既不攻打,也不派人前来谈判,心中难免疑虑起来。鞑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

    好吧,你不急,我也不急,你不是想和我比耐心么,那老子奉陪。文龙也是不动,安安稳稳地住在城内,看对手能玩出什么花样。当然,岛主早已经派人,将夺取辽阳和掠取努尔哈赤尸体的捷报,派人送到山海关。捷报之上,写有自己进入鞑子腹地之后,一些的遭遇和动向。

    不提这边,先说文龙报捷的奏折送到山海关之时,熊廷弼刚逃回来不两天。如此惨败,又丢了锦州,熊大人都恨不得殉国了。这两天,他一直在想,文龙现在怎么样,难道他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出兵袭取赫图阿拉么?要是去了的话,有没有被灭掉,要是没有的话,辽中那里怎么会冒出这么多鞑子?

    正在猜想的时候,文龙的捷报送到,看了捷报,熊廷弼终于明白了,鞑子根本就没去打文龙,纯属战略放弃,把全部兵力,都瞄准自己这边了,才造成自己的惨败。文龙现在夺了辽阳,如果说锦州还在,自己的兵马还在,这无疑是重大的利好,可是现在,锦州没了,辽阳好比孤城,守是守不住的,丢失只是早晚问题,好在文龙有水师,想要顺着太子河逃跑,还是没有问题的。另外,文龙偷袭盛京,围魏救赵,竟然误打误撞掠走了努尔哈赤的尸体,这可是个重大的收获,凭借这个收获,完全有资格和鞑子谈判,收复失地。一头取胜,一头战败,也可算是将功抵过吧。

    熊廷弼将捷报和败报一起送往京师,不过老家伙还是藏了个心眼,让人先送到女婿杨奕山那里,请女婿看过之后,心中有数,再呈递上去。

    也就仗着熊廷弼藏了这么一个心眼,那才保住自己的一条命,折子到了北京,杨奕山看了岳丈的奏折,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将折子上的内容给改了。

    杨奕山是怎么改的呢,他是将岳父的主攻,改成牵制、佯攻,将文龙的策应,改成主攻。也就是说,他们这次进军的目的,其实不是以熊廷弼为主,而是以文龙为主,意图就是夺回失地辽阳,进而偷袭盛京。他们的计划成功了,虽然没有夺下盛京,但却抛了努尔哈赤的坟冢,并狠狠打击了女真人的士气。唯一的遗憾是,被鞑子钻了一个空子,夺走了锦州。

    女婿帮着把折子改完,模仿着老爷子的笔迹,签上名字,然后呈了上去。

    再说皇太极兵围顺平县,连续攻了七天,七天下来,没有村进,每一拨攻击,都被打了下来。岳托,济尔哈朗都在劝说皇太极,不要在执着这一个小城和为阿敏报仇了,应该迅速扩大战果,朝北京开进。

    当时皇太极却没有答应,他现在憋了一口恶气,一心想把顺平县给攻开。阿敏死在这里,这里还只是一座小县城,要是无法攻破城池,给阿敏报仇,士气受损是一方面,明朝内部其他的县城看到,会以为八旗勇士只会骑马,对于攻城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到时都争相效仿,拼死抵抗,我女真还怎么抢劫。

    而且,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看出城内的明军守城所依仗的,只是火。当时现在,城内纵火的次数明显减少,想来火和火油都不充裕了,只要自己再加上一把劲,再攻上两天,一定能将顺平县攻克。

    在他的执意坚持下,岳托和济尔哈朗也无话可说,继续率军攻城。他们的方法还是老样子,驱赶大明百姓充当炮灰,对于这个方法,鞑子是屡试不爽。即便攻不上去,也能消耗不少城内的守城资源。

    城内的情况,正如皇太极所料,火和火油,就剩下最后一点了,顶多还能用个两三次,城内不少百姓的房子,也都拆了,用拆来的石头,向下猛砸。

    这一天,皇太极一改往日只攻一两个城门的打法,下令四门一起发起攻击。南门和西门,还是老套路,驱赶百姓攻城,东门和北门,根本没有调百姓过去,只是让堵在那里的鞑子兵,直接发起进攻。因为,皇太极也担心,押解百姓过去的话,肯定会让城上有所准备,还不如打他们一个突然袭击,或许效果更好。

    事实证明皇太极的这个做法是极为英明的,东门和北门突然发起进攻,果然令城上的守军措手不及。这些天来,皇太极一直在南门和西门发起进攻,有的时候,甚至白天黑夜轮流打,令守城的官兵是疲惫不堪。卢象升为缓解压力,从北门和东门抽调了一部分士兵,过来轮换。当时为了避免让北门和东门的敌人看出这边空虚,专门从城内征调了一部分百姓,换上官兵的衣服,帮忙在上面虚张声势。

    结果鞑子兵这一打过来,正规军和百姓的差距立刻就显出来了,鞑子扛着云梯,举着盾牌,向上攻击,普通百姓,放火铳不行,箭也不行,顶多就是拿石头往下砸。原本这两个城门的火和火油配发的就不多,因为另外两门吃紧,也先后调走了,没有火来阻拦敌人,光靠大石头和开水、滚油是不行的,几拨下来,烧水和烧油就跟不上节奏了,城墙实在太矮了,顶住了几轮石头,玩命的鞑子兵终于有冲上城池的了。

    城上要都是正规军,起码能够爬上来的些许鞑子给灭掉,当时百姓就不同了,看到眼睛都红了的鞑子兵,吓得直哆嗦,被几刀砍下了,就杀出一块空档,掩护着鞑子兵陆续上城。

    北门这边,冲上城池的鞑子兵越来越多,通禀的梅勒额真立刻派人向皇太极报信,请求增援,城内的守军也是马上向卢象升请求增援。

    不过,都不用等皇太极和卢象升出兵增援,没过多一会,鞑子兵就已经基本上控制了北门,守城的百姓,被吓得是蜂拥而逃,使得正规军也立不住阵脚,跟着向城下逃窜。鞑子兵顺着楼梯下城,当他们想要打开城门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城门洞早被封死了,大石头、沙包,堆得是满满当当。

    开不开城门,骑兵就无法进来,毕竟马是不会爬云梯的。城上只能继续掩护后续的官兵向城上冲。北门的鞑子兵,已经憋了好几天了,天天只是待命,养精蓄锐,今天终于有机会发挥,还不得狠狠的大杀一番。

    他们上城之后,也不下城池了,顺着城墙,直接朝东门方向杀去。

    东门那边,本来勉强能够守住,怎奈北门这边,先失守了,鞑子兵这一顺着城墙涌过来,马上就套了。助守城池的百姓,吓得是屁滚流,仓惶往城下跑,这使得城下攻城的鞑子,顺利地冲了上来,两下的鞑子兵汇合,那还哪能挡得住。水般的鞑子兵很快又占领了东门,他们这回也不下城了,顺着城墙又往南门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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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英雄所见略同

    第四十二章英雄所见略同<

    卢象升亲自在南门督战,看到东门那边,鞑子兵冲来,连忙指挥士兵阻拦。然而这个时候,想要阻拦,也是拦不住的,敌众我寡,大厦将倾,岂是些许人就能阻拦的。

    天雄军确实英勇,别看在城上扼守了这么多天,但在卢大人的指挥下,没有一个逃跑的,都是拼着命,上前阻挡。步下交战,不比马上,鞑子没有马,和卢象升的士兵比起来,也差不了许多,你一刀、我一枪,大家都是一条命,死伤比例基本上是一比一。

    和鞑子兵相比,平地交战,天雄军似乎还占据着优势,因为他们自知必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能赚一个,所以是各个拼命。

    在南城之上,双方整整激战了一个多时辰,鞑子始终难越雷池半步。但随着双方的消耗,卢象升这边已经再没有继续跟进的士兵,这才将阵地一点一点的丢失。拼到最后,连卢象升都亲自提着佩剑上前厮杀。

    卢象升的武功不弱,他一连杀死了十几名鞑子兵,可涌过来的鞑子兵,和从城下冲上来的鞑子兵是越来越多,回天无力的他,不由得叹息一声,将手中宝剑,横到脖颈之上,血溅五步。

    鞑子踏着卢象升的尸体,攻陷了顺平县城。他们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是见人就杀,将整个顺平县屠杀个一干二净。

    阿敏死了,要是不用这些人的尸体来陪葬,那天聪汗实在没脸见人了。不过这顺平县这里,皇太极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算上当初阿敏死的人马,总共牺牲了将近八千人。

    这么大的死伤,这在和鞑子的交锋史上,可为空前。皇太极在杀光顺平县城的内所有人后,下令抢劫了一天,将城内能带走的财物,全部带走,随后一把火将城内烧了个一干二净。

    该去北京了,到北京抢上一番,让大明知道知道,我们女真的厉害。

    休整一日,皇太极发兵,直扑北京。

    从顺平到北京,也就二百五十里左右,皇太极照旧分兵两路,他派济尔哈朗接替阿敏的镶蓝旗旗主职位,率领镶蓝旗的人马为先锋,一路烧杀抢掠。

    经过顺平一战,北京周边各县,已经是心惊胆寒,见鞑子到来,无不闻风逃窜,毫无半点抵抗之心。济尔哈朗连克徐水县、定兴县、固安县,一直打到北京城边的大兴县。

    其实现在,赶到北京勤王的兵马已经不少了,有赵率教率领的一万人马,左良玉、曹文诏率领的一万五千人马,秦良玉率领的四千人马,以及从山东、山西赶来的两三万人马,再加上北京城的守备人马和禁军,数量已经比鞑子还要多上许多。

    但这些兵马自从来到北京,就全都驻扎在周边各地,谁也不想先和鞑子动手。当然,也是不敢。卢象升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谁单独上去和鞑子死磕,那就是一个死,合在一处一起打,却没有一个领军的统帅,大家伙的级别都差不多,还互不统属,谁指挥谁呀。

    没有一个愿意和鞑子打的,朝廷也不想从城内派兵去和鞑子打,以免战败,再把北京城丢了,这样可好,济尔哈朗的几千人,出入好似无人之境,先后掠夺了大批财物和百姓。

    这一日,济尔哈朗杀到大兴县,毕竟是天子脚下,本城的县令是不敢逃走了,骨气勇气,带着城内的士兵和百姓,站到城上,倘若鞑子攻城,他们就拼死一战。

    济尔哈朗还是拿出了老办法,驱民攻城,可在城内守军和百姓的英勇抵抗下,被打了回去。这个世界,你越是软弱,强盗的气焰就越是嚣张。你若是强硬,抢到就会畏缩。济尔哈朗手头的人马不多,当初镶蓝旗已经损伤不少,他也担心为了攻打一个县城,再造成严重损失。毕竟前面就是北京,后面皇太极的主力据此还有一段距离,万一北京城的大军杀出来,给自己包了饺子可怎么办?自己能跑得了,可掠来的战俘和财物怎么办?

    小心起见,济尔哈朗没有继续攻打,在天快黑的时候,他率军离开县城,去了不远的孙村乡驻扎。这里早被鞑子洗劫了一遍,村子里几乎成了废墟,济尔哈朗下令安营扎寨,兵马就在此等候皇太极的到来。

    只过了一天,皇太极的主力兵马就赶到这里,他并没有下令去攻打大兴县,而是摆出一副友好的架势,派遣使臣,前往北京城。

    自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对于女真使者的到来,大明朝还是洞开城门,请使者进来,由礼部接洽,询问使者此次前来,是什么意思。

    使者开门见山地答道:“我是奉大金天聪汗之命,前来与大明谈判,这是我家大汗的文书,还请交给大明皇帝。我家大汗的意思是,想仿朝鲜例,成为大明朝的附属国,年年纳贡,岁岁称臣,两国友好,互通贸易。”

    使者带来的文书,很快被送进内阁,别看内阁之内,岳党和齐楚浙三党一向都是互相拆台,但在这件事上,达成了空前的一致——不准。

    区区蛮夷,还想自成王国,与我大明建立邦交,简直是痴人说梦。

    内阁刚要言辞回绝,不想这就这一刻,有一份奏折呈了上来,说是蓟辽总督熊廷弼送来的。

    熊廷弼这些天,也算是倒了霉,不久前刚被监军太监告了一桩,说他擅自出兵,攻打女真。跟着又被袁崇焕参了一本,说熊廷弼不听劝阻,冒然出兵,且不与监军商量,倘此战落败,则宁锦防线危矣。

    奏折虽然呈上来,可因为鞑子已经打到直隶,谁又有功夫搭理,再加上岳党官员帮忙压着,也就大事化小了。

    现在熊廷弼送来折子,那肯定是事关辽东战局,阁臣们也想看看,到底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要是打赢了的话,夺下盛京,这一下可好了。

    结果打开奏折一看,上面的内容是胜负各半,夺下辽阳,丢了锦州,不过却抢走了努尔哈赤的尸体。一座半座城池,不算什么,可现在挖了努尔哈赤的陵墓,得到他的遗体,那对大明朝来说,可是空前的。

    你皇太极不是要谈判么,那好呀,你老爹的尸体现在在我们这里,看你打算怎么谈。若是想换回你父汗的尸体,就把眼下夺得的东西和人质,以及关外大明的土地,全部交出来,滚回你的赫图阿拉。

    明朝的官员,突然觉得自己的腰杆特别硬,马上组成谈判小组,与皇太极派来的使者,展开谈判。两下刚一碰面,皇太极的使者就展出强硬的一面,可他们没有想到,大明朝的官员更横,直接表示,你们辽东已经了,你们老汗王的尸体都被我们抢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判。识相的,赶紧滚回去告诉皇太极,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这里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使者听说老汗王的尸体被大明夺走了,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出了北京城,报知皇太极。不过他们倒是存了个心眼,没敢回营之后,就四处散播,只是单独禀报了皇太极。

    皇太极听了这个消息,是大惊失,他明白父汗的尸体被夺,后果是何等严重。要是现在告诉三军,估计现在就得军心大。

    不过皇太极终究是皇太极,他的智商绝对不会像阿济格他们那样。沉思了一会,就马上说道:“石头嘴山的福陵,并非老汗王的陵寝,不过是疑冢,里面的尸体,也不是老汗王的,这就是怕有人扰老汗王,也故意布置的。没有想到,就因为如此布置,才没有让我父汗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你现在再跑一趟北京城,告诉他们,那尸体不是我父汗的,想要我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那是休想。如果大明愿意答应我们的条件,那是最好不过,本汗一定会信守承诺,不再滋扰大明,可若是大明不识时务,那咱们就走着瞧!”

    多尔衮想出了这条计策,皇太极也想出了这条计策。活着的人,是不能被一个死人要挟的。再者说,父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怎能因此败掉,哪怕父汗九泉之下知道此事,也会认同我的做法吧。

    使者马上又跑了回去,向明朝表示,你们得到的那具尸体,并非我们老汗王的,只是一个替身。想要以此要挟我们,简直是妄想。承不承认我们是你的附属国,现在就痛快的给个话吧。

    大明朝的谈判小组听到女真使者这么说,也有些懵了,当时他们知道,让大明承认金国的合法地位,那是绝不可能的,于是,再一次断言拒绝。

    双方不欢而散,使者离开北京,皇太极见大明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心头火起,当即下令,手下的兵马继续给我抢。就在北京城外,给我使劲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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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司马乔禹

    第四十三章司马乔禹

    见大明朝不答应自己成为他的附属国,皇太极心中很是恼怒,下令手下,在北京城周边,继续打死扰,不停地抢劫。

    本来么,皇太极率这么多人马入关,目的就是来抢的,当时攻打北京城,却压根没有想过。自己的攻城能力,他还是清楚的,北京城这么高,让自己拿什么攻。当初只是攻打一个顺平小县,都折损了那么多人马,更何况北京。估计都死光了,也攻不下来。至于一统天下,皇太极更是没有想过,他现在的最大的目标,就是让大明朝承认他的合法地位。

    他的人马,在北京周边四处抢掠,打劫乡镇,出入是肆无忌惮。大明的将领,倒也并非全是孬种,赵率教、左良玉、曹文诏、秦良玉都是好样的,但这四位的人马,加在一处,还没有鞑子人多,有心野战,怎奈敌众我寡,这要是硬拼,还不都得死光了。

    北京城里的,似乎只想守住城池,丝毫没有和鞑子动算,只要北京不丢,也就行了。没有给各部将领下令出击的,从山东等地赶来勤王的将领,自是心中高兴,说句老实话,真的是不敢和鞑子打呀。

    鞑子在北京城外,折腾了能有将近十天,几乎抢遍了所有乡镇,所获甚是丰盛。见抢的差不多了,皇太极也不想再在这里逗留,因为在前两天,他收到代善送来的书信,说文龙偷袭盛京,将老爹的遗体给抢走了,文龙漫天要价,大汗您又不在,我只好找多尔衮商量,多尔衮为了稳定军心,建议我对外宣称,石头嘴上的陵墓是父汗的疑冢,里面的尸体,也不是父汗的。现在该怎么办?大汗您回来定夺吧。

    多尔衮的做法,和自己不谋而合,大家都是为了女真的利益,谁也不能再说什么,就当真的是疑冢吧。

    皇太极下令收兵,返回辽东。

    来的时候,可以说是来去如风,速度极快,但走的时候,实在是不能这么说了。带着那么多财物和人口,跑都跑不起来。

    女真人走了,带着二十多万大明的百姓,数不清的财物,但他并没有走来时的路,带着这么多人口和财物,再从山西走,万一再遇到太原那位仁兄,实在有点危险。女真人也是欺软怕硬的。他这回是要往哪里走呢,答案是张家口。

    北京的西北方向就是张家口,距离不过三百里,一路之上,也就是有几个小县城,县城能打就打,打不了就把城外的乡镇给抢了,在北京城外都没遇到一丁点的抵抗,更别说是这里了。

    以现在鞑子兵的速度,想到张家口,起码也需要五六天的时间。张家口是长城要道,专门拱卫京师的,在那里有七千守军,坐镇的将领是一员副将。既是长城隘口,城防自然是不必说了,以七千人马守关,如果拼死守卫,鞑子兵虽有几万,也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

    当时,鞑子在关内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在北京城外都大摇大摆的抢了一圈,那就更别说是这只有七千人马的张家口了。守关副将,得报鞑子兵朝这里行来,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马上去集合兵马,做战前动员工作,可他并没有这么去做,而是叫人备轿。武将备轿,说起来很稀奇,一般武将都是骑马,可这位老兄,实在是个异类。

    田记货行,张家口的八大货行之一。为什么在这里会有这么多家货行,原因在于这里是出关要道,从张家口出去之后,就是蒙古人的地盘,做塞外的买卖,远比在内地做买卖来的实惠。这八家货行,几乎控制着张家口的全部贸易往来,将各种物资卖到女真、蒙古是他们最常坐的买卖。

    张家口的副将姓田,名字叫做田秀,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田记货行大老板田生兰的侄子。他能当上张家口的副将,全靠叔叔的花钱运作,所以,八大货行运输货物出关,他也一向是睁眼闭眼。

    眼下鞑子马上要打来了,田秀自知以自己的本事,是挡不住鞑子的,不过他知道,叔叔田生兰和鞑子经常做买卖,有较为亲密的关系,这才专程跑到叔叔这里求救。

    一到货行,货行的前台掌柜也认识他,马上上前打招呼,“田将军,您来了呀。快快里面前,我们东家今早就吩咐了,让小的在此候着,要是将军到来,就赶紧把将军请进去。”

    “哦?”听了这话,田秀一愣,说道:“怎么?我叔叔知道我要来。”

    “我们东家一向神机妙算,小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算出将军要来。快点请进。”掌柜笑呵呵地说道。

    “好吧。”

    田秀跟着掌柜走到货行中进院落,在院子里有一间厢房,掌柜的在房外通禀,里面跟着传出了“请”的声音。

    掌柜将房门推开,田秀跨步而入,掌柜却没有进去,只是给里面的人请了个安,便将门带上。

    “叔儿……”

    屋里面坐着一位六旬老者,老者身材矮小,显得十分精明,外罩一身大皮裘,显得和长相很不搭调。田秀进门就叫他叔,可见老者便是田生兰。

    田生兰面带微笑,却没有站起来,很是和蔼的说道:“秀儿,你来了。叔儿等你大半天了,没想到你才来。快坐、快坐……”

    “叔儿,您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您这儿呢?”田秀纳闷地问道。

    “原因很简单,女真人不是快打来了么?你是张家口的守将,叫你去阻拦女真人,如何挡得住?要是真的话,一旦兵败,便必死无疑;可若是逃跑,弃了张家口,让女真人从容离去,日后朝廷追究责任,你也是逃不掉的。左右为难,你自然是要来找叔儿帮你出主意。”田生兰笑呵呵地说道。鞑子眼看就要打到面前,别说普通的百姓,即便是富户,也是提心吊胆。可这位田老板,竟和没事人一样。

    “叔儿果然是神机妙算,侄儿确是担心这个,正左右为难。叔儿,看您如此谈笑自若,肯定是有什么锦囊妙计,还请快快教侄儿。”田秀急切地说道。

    “不用着急,也更不要害怕,叔儿今天在这等你,就是要教你怎么办的。女真人再过两三天不是就要来了么,到时你先率兵抵挡一阵,女真人肯定会让百姓打头阵,来一个驱民攻城,这个时候,你假装不忍伤害那些百姓,让百姓们冲到城上,百姓一上城,自然会冲破城上的守御工事,女真人也会趁机攻城,这个时候,便大势已去。你赶紧掉头逃跑,从北门出去,往西边跑,而鞑子出关之后,会往东边走,绝对碰不上你。在外面躲个一天,你再回来,这时鞑子已去,张家口还是你的。至于说战败的罪名么,自鞑子入关之后,但凡攻打的城池,有几个守住了,你守不住也是正常。朝廷里面,我也会出钱请人帮忙关照,绝不会让人有事。对了,你的家眷,今晚就送到我府上来吧,保证他们平安无事。”田生兰平淡地说道。

    “叔父的计策,确是不错,当时,您的货行,以及城内的百姓……”田秀小声地说道。

    “城内也没有多少百姓,多是些商户,现在这些人不都向城外逃命去了么,现在跑的就是命大,跑晚了的,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至于说叔父这里,自有躲避之法,不必你来担心。好了,去做你的事吧。”田生兰微笑地说道。

    “好,那小侄就按叔父的吩咐行事。对了,赵监军那里,我需不需要通知一声。”田秀躬身说道。

    “赵岩那边和王登库关系密切,想来家产已经转移到那边了,大战之时,他会先你一步逃走的,你不必多管。”田生兰说道。

    “那侄儿明白了。”

    二人又客气两句,田秀告辞离开。

    确如田生兰所说,城内的商户,在今天就已经开始有向外逃跑的了,可谓是人心惶惶。田秀回到府上,等到夜里,就将老婆、小妾、孩子和所有的金银细软转移到田记货行

    搬家的时候,有十几个士兵簇拥着一位二十五六岁,身披铠甲的青年将军朝这边走来。这位将军复姓司马,双名乔禹。司马乔禹是张家口的游击将军,今晚来田府,是专门找田秀商议军情的。

    一来到田家所在的大街,看到这么多人搬家,司马乔禹马上意识到,这一定是田将军要将家产转移,以往鞑子破关入城。这等事情,也算是人之常情,尤其是田将军这样的,平日里吃空额、喝兵血犹如家常便饭,张家口明明有守军一万五千,他却只报七千,吃了足足一半还多。家里的银子,当然也不能少了。

    司马乔禹知道这些,但平日里也不说什么,他清楚的很,张家口的监军太监收了田秀不少好处,朝廷里也有大佬为田秀说话,自己如果举报,那是找死。

    亲兵和家丁都在忙于搬箱子,司马乔禹和他的亲兵来到门前,他翻身下马,很快看到一名他认识的亲兵头目,于是面带微笑地说道:“张合,田将军在府上吗?”

    “原来是司马将军呀,我家将军在府上。”亲兵头目恭敬地说道。

    “我正好有时求见,找个人帮我通传一声如何?”司马乔禹客气地说道。

    “瞧将军说的,实在太客气了,我这就让人进去通传。”亲兵转过身子,冲着门房大声喊道:“田老哥,进去帮忙通传一声,就说司马将军有事情见。”

    房答应一声,进出通传。

    门外的司马乔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就和张合闲聊起来,“我说张合呀,你们这忙忙活活的是做什么呀?好像是要搬家一样。”

    “鞑子不是要打来了么,我家将军让家眷到田记货行避避,这点家当,也一道送去。”张合顺口答道。

    田秀和田记货行的关系,在整个张家口也不是什么秘密,是个人都知道。

    “这要是躲,也该搬出城呀,怎么能搬到田记货行,一旦鞑子破关,城里的一切,不都得让人给抢了,田记货行岂能例外。”司马乔禹不解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呀,但我家将军让搬,咱们这些当差的,听命行事就是,哪敢多问。”张合说道。

    “唉……”司马乔禹叹了口气,说道:“鞑子就要打来了,城里的官兵、百姓都是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在向外逃,明天逃走的人,估计更多。我今晚来,就是想和将军商量守御之策的。”

    “司马将军,都说鞑子离开,自从在大同入关之后,一路烧杀抢掠,都打到了北京城下,吓得京师里的官兵,都没一个敢面的。现在鞑子抢够了,要从咱们这里出关,您说咱们能守得住吗?”张合有些丧气地说道。

    “能不能守得住,都得尽人事、听天命不是。咱们披坚执锐,受朝廷俸禄,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要尽守土之责。”

    两个人正聊着,这个时候,府里的门房跑了出来,大声说道:“司马将军,我家将军有请。”

    马乔禹冲着张合点了下头,说道:“张合,将军唤我,我这就进去了。”

    “将军请。”张合则连忙拱手。

    司马乔禹为人和蔼,在军中人缘极好,尤其是普通士兵,都喜欢到他帐下听用。司马乔禹进入府门,在门房的指引下,来到花厅,田秀正在花厅用茶,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大敌将至的感觉,仿佛是胜券在握。

    进到花厅,司马乔禹躬身抱拳施礼,“末将司马乔禹参见田将军。”

    “司马将军免礼,快坐。来人啊,看茶。”田秀客气地说道。

    待司马乔禹落座,茶水送上之后,田秀又说道:“这么晚了,司马将军来见本将有什么事呀?”

    “鞑子马上就要打来了,咱们张家口兵马不多,现在人心惶惶,末将是来找将军商量守御之策的。”司马乔禹如实说道。

    “是呀,鞑子马上就要打来了,司马将军,咱们应该如何守御呀?”田秀已经想好了退路,但他现在不能这么说,手下的将领来和自己商量退敌之策,当然要摆个姿态。

    “末将以为,鞑子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咱们张家口也算是长城隘口,易守难攻,虽然城内兵马不多,但鞑子只能从一面攻打,七千人马,只要众志成城,足够守御。还有,城内粮草足够支持三个月,而鞑子万不会在此逗留久了,不需一月,料想就会绕道而走。所以末将想,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先安抚军心,做好大战前的准备,多派探马打听鞑子兵的进军动向。待鞑子来时,好生鼓舞士气,众将一起上城据守。再者,鞑子攻城的策略,一贯是驱民攻城,咱们对他们敢于爬城的百姓,不必,还要往死里打。城门那里,南北两个城门,末将也打算全部用大石、沙包封死,令城内外的人一概不准进出,做出一幅破釜沉舟的架势。这样一来,城内的士兵无法逃走,自然会拼死一拨。”司马乔禹说出自己的打算。

    前面的话,田秀并没有当个事,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可当听到司马乔禹说将南北两个城门都封了,做出一副决死的架势,他便马上坐不住了。因为张家口这里的城关,只有南北两个城门,南门冲着关里,北门冲着关外,要是将两个城门都封了,自己到时候怎么逃走呀,总不能跳墙吧。

    田秀连忙说道:“司马将军,你的破釜沉舟之计,确实不错,不过也太过冒险。一旦鞑子攻上城池,城内的军民人等,岂不是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不妥、不妥呀……”田秀说到这里,是连连摇头,最后又补充一句,“我看将南门封了,也就足够,鞑子撞不开城门,咱们在城上拼死抵御,一旦有变,城里的人不是还有机会逃走么。”

    “将军此言差矣,士兵必心存侥幸,万一有鞑子攻上城池,万不能拼死一战。倘将北门封死,士兵无法逃走,定会拼死决战,将冲上城池的鞑子赶下去。我等是朝廷将领,受皇上隆恩,食朝廷俸禄,不仅有守图之责,还要有战死沙场的决心。封死北门,与城内将士共存亡,也算是给所有士兵做个表率,更能彰显我等的决心。”司马乔禹越说越是豪迈,说到最后,仿佛是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

    “不成、不成……”田秀仍是摇头,是呀,你是不怕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司马将军,你说得倒是有理,我辈虽说可以为国捐躯,但那些无辜的百姓和士兵,若是城破之时,有机会逃走,最好还是不连累他们。南门封死,已是足够,这件事,你不必再说了。”

    “将军,您说不连累城内的百姓,末将以为,明日可以将封闭城门的消息,通知城内的百姓,他们愿意离去的,就尽快离去。至于说城内的士兵么,既然食朝廷俸禄,投身行伍,那就理应抱有战死沙场的决心。最多这样,是家中独子的,如果愿走,可以准其离开;若是兄弟父子都在军中的,可以准一个离开,剩下的人,就留在城内,与张家口共存亡!”

    在说到‘与张家口共存亡’这几个字时,司马乔禹的声音是斩钉截铁。

    “军中是独子的有不少,兄弟、父子齐在军中的也有不少,放他们都走了,还有几个人来守城?司马将军,你还是太年轻了,一腔热血,本将能够理解,但你的做法,实在太过鲁莽。本将刚刚已经说了,此事不得再提,就按本将的意思去做,只封一个城门。好了,你还有其他的什么建议吗?”田秀颇为不悦地说道。

    “将军,如果不封北门,守城的士卒,必然不能全体用命,一旦有人先行逃跑,势必影响军心。把城门封死,让谁也……”

    司马乔禹还想再说不封北门的弊处,可还不等把话说完,田秀就急了,只听他大声说道:“够了,司马乔禹,你是张家口的守城副将,还是我是!本将说不封北门,就是不封北门,你不必多言。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就告辞吧。”

    说完,田秀干脆把茶杯端了起来。

    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司马乔禹当然明白,可他竟然也把茶杯端了起来,揭开杯盖,喝了一口,然后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道:“将军,您既是守城副将,就更应该将北门封死,难道说,您还打算在危难之时,逃之夭夭,弃张家口于不顾吗?”

    “混账!”田秀气的重重一拍茶几,怒声喝道:“有你这么和顶头上司说话的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将打算逃之夭夭,弃张家口于不顾!你若再敢信口胡言,信不信不将现在就军法处置于你!”

    “将军若无逃走之心,为何不愿将北门封死,说什么给城内百姓与士兵一个逃走的机会,我看全是借口,是将军您自己想有一个逃走的机会吧?”田秀的声音大,司马乔禹的声音比田秀还大。

    “混账!反了,真是反了!”田秀被说到痛处,真正地怒了起来,他将茶杯重重地放地上一摔,然后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司马乔禹,你竟敢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来人啊!”

    声音落定,很快有四名亲兵跑了进来,四名亲自一起单膝跪倒在地,“小人在!”

    “司马乔禹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我看十有已经被鞑子收买。尔等将他给我押下去,重打八十军棍,关入大牢!等本将打退鞑子,再行奏明朝廷,予以发落!”田秀大声命令道。

    “是,将军!”作为亲兵,自然要听从田秀的吩咐,四个人一起站起身来,朝司马乔禹走去。

    “谁敢!”司马乔禹厉声喝道:“田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你不敬官长,大战前夕,造谣诬陷,本将如此办你,难道还有错吗?你们还不动手,等待何时!”田秀现在已经怒到极点,声音都快把顶棚鼓破了。

    四名亲兵再不敢迟疑,紧着上前两步,将司马乔禹按住,道了声,“司马将军,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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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杏黄旗

    第四十四章杏黄旗

    以司马乔禹的武功,这四名亲兵根本奈何不了他,可这是在田秀的府上,让他如何反抗,何况田秀还是自己的上司,一旦自己还手,那就是造反,哪怕被杀了,都没人管。四名亲兵将他按住,道了声“得罪”,拉出花厅。司马乔禹也是无可奈何,被拉出去后,亲兵将他按倒在地,取来棒子,“噼里啪啦”打了八十军棍.

    亲兵认识他,下手的时候,并没有下死手,也就用了七八分力气,但即便如此,常人挨了这八十下,也着实够呛。也就仗着司马乔禹武功不俗,身体硬朗,才没有伤筋动骨。若是换了别人,估计已经哭天喊地,哀声求饶了,可他也就是闷哼几声。

    按照田秀的吩咐,亲兵在打完之后,给司马乔禹送往军营大牢看管,因为是关口,军营就在城内,距离田府不是太远。出门的时候,司马乔禹手下的士兵看的清楚,连忙上前寻问,亲兵只说奉命行事,把人打发走。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是武将这里,远没有文官斯文。

    三天之后,鞑子兵终于打来。城外探哨早就在路上查看鞑子行军的情况,不停地将鞑子距离张家口的距离报知城上,当弟子距离关口还有二十里的时候,田秀闻听禀报,是立刻上城。不过,在上城之前,他唤来一名心腹,心腹名叫田喜,是田秀的贴身护卫。

    “田喜,你拿我的大令,走一趟大牢,将司马乔禹给我做掉。”

    在这个时候杀掉司马乔禹,其实就是灭口,自己想要弃关逃走,司马乔禹是看出苗头的,必须要见他干掉。在明朝,副将根本没有权利杀游击将军,最多也就是关押,然后上本弹劾,但折子到了上面,朝廷肯定派人来核查,一旦司马乔禹说出实情,对自己可很是不利。毕竟城破之时,自己没有死。田秀当然也希望鞑子兵进城之后,进到大牢将司马乔禹给杀了,可是万一鞑子着急退兵,没有进大牢怎么办?还有就是,大牢里也没有什么财物,作为强盗,进去的可能很低。

    既然这样,那就自己动手吧,把司马乔禹干掉,做出一副被鞑子杀掉的样子,也就是了,反正现在整个监牢里面,也就司马乔禹一个犯人。

    司马乔禹在军营里的人缘不错,不打发心腹之人去动手,他也担心下面的人作弊。

    田秀赶去城楼,田喜赶到大牢,监牢距离田府很近,田喜很快就到。一到牢门前,田喜亮出令箭,说奉命去探视司马乔禹。守门的时候一见令箭,马上放行,引领田喜进入大牢,来到司马乔禹所在的监房。

    田喜是认识司马乔禹的,到得监房门口,只见司马乔禹正趴在草堆上,身上穿着囚服,屁股周边,满是鲜血。看司马乔禹如同一个半死人,田喜心中暗喜,料想对付这么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他让牢卒看门,监门打开,便叫牢卒退下,等人走了,这才大摇大摆的进到监房。

    田喜认识司马乔禹,司马乔禹当然也认识他,司马乔禹原本是闭着眼的,当听到牢门声响,这才睁开眼睛,等田喜将牢卒打发走,走进监房,司马乔禹这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田喜呀,你来做什么?是将军让你来放我出去的吗?对了,鞑子兵有没有打来,城内的防御做的怎么样呀?”

    见司马乔禹死到临头还关心城内的防御,田喜不由得轻笑一声,说道:“司马将军,鞑子还有二十里就打来了,城内的防御,你就不用关了,我家将军已经安排好了。至于说我来见你么,确实是我家将军吩咐的,是来送将军回家的。”

    一边说,田喜一天朝司马乔禹走去,当把话说完,人已经走到司马乔禹身边。

    “多谢将军。田喜呀,就不用送我回家了,鞑子离此不远,估计一到,就要攻城,你快快扶我起来,送我去城头。”司马乔禹真切地说道。

    “没想到司马将军到了这个时候,还关心城池安危,实在令人佩服。”说这话时,田喜的右手伸入左手袖口,握住已经藏好的匕首,跟着说道:“不过,守城的事情,司马将军就不必再费心了,我家将军是叫我送将军回家的,但……是回老家……”

    当他说到‘回老家’三个字时,田喜猛然拽出匕首,朝司马乔禹的背心扎去。这一下动作很快,若是常人,即便没有受伤,也未必能够躲得过去。

    可惜,司马乔禹不是常人,早年练就一身武功,十六岁参军,在边关和蒙古人打过不少仗,一到一枪拼出来的官职。反应速度极快,听田喜语气不对,他就意识到会有事情,在田喜动手的一刹那,便明白对方要杀自己。他连忙提起力气,朝田喜那边一滚,滚到田喜脚下,田喜一刀扎空,还不等回手再扎,司马乔禹已然右手,朝田喜的裆下抓去。

    “啊……”

    司马乔禹的这一下,抓的是又快又准,正好抓到田喜田喜的要害,疼得田喜嗷地一嗓子,匕首脱手掉下,双手捂住要害。而司马乔禹趁着功夫,猛地站了起来,一记勾拳,打在田喜的下巴上。“砰”地一声,田喜直接仰天向后栽倒。司马乔禹手疾%%,不等田喜倒地,一把将他拉住,跟着伸手掐住田喜的咽喉,厉声问道:“田喜,我和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是我家将军让我来杀你的,我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司马将军手下手轻。”田喜疼得是眼泪含眼圈,眼泪巴巴地说道。

    “田将军为什么要杀我?”司马乔禹再次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田喜苦着脸说道。

    “嗯?”司马乔禹声音一冷,卡住田喜的手紧了紧。

    “我……我真的不知道……将军饶命呀……”田喜确实是不知道,他被掐的,都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了。

    正着功夫,监房外传来脚步之声,原来是看管监房的牢卒刚刚听到田喜的嚎叫,意识到不好,赶过来查看的。

    很快,两名狱卒来到监房外,见司马乔禹正掐着田喜,连忙劝说道:“司马将军,您不要来呀,他是田将军派来的,您要是杀了他,后果不堪设想,冷静、冷静呀。”

    牢卒其实也是兵营里的官兵,被分到这里工作,自然认识司马乔禹。司马乔禹为人和善,牢卒对他印象很好,这才出声劝说。

    司马乔禹的棒伤不轻,刚刚那一下,几乎用上全身的力气,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强打精神,再次将掐住田喜的手紧了紧,才说道:“你们两个不知道,是这小子前来行刺于我,意欲取我命。他是田将军的心腹,我刚刚问他为何要杀我,他说是奉田将军之命。虽然我不完全知道田将军为何要杀我,但我也能猜出一二,田将军这是要杀人灭口。当初我曾劝田将军将南北两门封上,据关死守,不让鞑子出关。可田将军不但不准,还因此动怒,责打我八十军棍,将我关在此处。田将军为何不愿将北门封死,那一定是做好逃走的准备,我估计鞑子一攻城,不过多久,田将军就会弃城而逃。他这一走,军心必然涣散,关隘不保。田将军怕我不死,日后揭发于他,这才怕人来杀我灭口。尔等要是不信,等鞑子到来,便见分晓,田将军肯定会弃关而走。我劝尔等还是在他逃走之时,赶紧跟着出城逃走,奔西边走,或能躲过一劫……咳咳……”

    说到最后,司马乔禹不由得剧烈的咳嗽起来,可在他咳嗽的同时,掐住田喜脖子的手,猛然一用力,就听“咔”地一声,田喜的喉管被他掐断。司马乔禹把手一松,田喜的尸体,随即栽倒在地。

    司马乔禹继续弯腰咳嗽,但却顺手将刚刚田喜掉在地上的匕首抓了起来。

    “司马将军,您的话是真的?”一名牢卒紧张地说道。

    “是不是真的,一会便知。那日我去田府时,田将军连家里的财产都转移走了,要不是有心逃走,怎会如此?”司马乔禹说道。

    “那好吧,凭着司马将军一贯的为人,我相信你。孙四,鞑子马上来了,咱们赶紧准备逃吧。这里距离北门不近,一旦起来,咱们想逃都未必来得及。”一名牢卒说道。

    另一个叫孙四的狱卒点点头,说道:“我也相信司马将军的话,可是咱们的头能信吗?咱俩想要出大门,肯定会被外面的人看到,到时怎么说呀?”

    “实在不行,咱们就等一等,到时一有动静,咱们加快逃跑就是。”先前说话的那名狱卒,看向牢房内的司马乔禹,又道:“司马将军,我们哥俩信你了,能让我们哥俩提前做好准备逃跑。但您也别说我们哥俩不仗义……”说到此,狱卒取下腰间的一串钥匙,丢进监房,接着说道:“门我们兄弟在外面给锁上,钥匙留给您,现在您不能走,而且外面还有人,您走也走不了。这里面的事,我们哥俩全当不知道,如果鞑子真的进来,我们会在外面大喊一声,到时您自己开门逃走。生死各安天命,您看怎么样?”

    “如此就多谢了!”司马乔禹冲两名狱卒抱了抱拳。

    二十里路,对于现在的鞑子来说,还真要走上一段时间,但二十里终究是二十里,还能用多长时间。

    渐渐,鞑子距离张家口越来越近,终于来到关下。

    一到关隘之下,鞑子连扎营的意思都没有,还是老办法,驱民攻城。按照之前田生兰的吩咐,田秀先是假意上城抵抗,但却摆出一副同情的架势,在百姓登城的时候,不加以阻拦。很快,爬上城池的百姓就开始四处窜,想要下城,这一来,将城上的守军都给冲了。

    鞑子兵趁此时机,在后跟进,田秀则是掉头下城,朝北门逃去,城上的守军见主将逃走,哪还有心思守城,是跟着仓惶逃命。这一来,鞑子兵是轻松登上城池,对城上的人是大砍大杀。

    而此时,率先逃下城池的田秀,跨马直奔北门。

    城下的喊杀声和逃命声着实不小,监牢那边,马上就听到了。孙四和另一名狱卒,意识到鞑子打进来了,当下大声喊道:“鞑子入城了,快跑呀!”

    喊完这一嗓子,就撒腿冲去监狱大门,朝北门方向跑去。监牢里其他的狱卒,也不知鞑子是否真的打进来了,但人都是怕死的,他们知道鞑子杀人不眨眼,若是真的进来,哪还有自己的活路,既然有人领头跑,那还等什么。命攸关,哪怕真的跑错了,再回来就是,要是没错,那就赶紧出城。于是,呼啦一声,是拔腿就跑,根本没人理会牢房里的人犯。

    刚刚的那一嗓子,司马乔禹听的清楚,连忙用钥匙将监门打开,经过刚刚的休息,气力勉强恢复一点,他紧要牙关,朝外面跑去。

    监牢内外的狱卒已经全跑光了,司马乔禹没有遇到半点阻拦,很快来到街上。大街上现在的人并不多,因为在昨天之前,能跑的人基本上都跑光了。

    司马乔禹也向北门逃窜,可他终究有伤在身,哪里能够跑得快,跌跌撞撞的,没跑去太远,力气就用的差不多了。在他穿过一个胡同的时候,突然间发现,前面的一家门户里,竟然不紧不慢地走出一个人来,这人手里拿着一面不大的杏黄旗,将旗子到门上,然后便关门关门进屋。

    看到这一幕,司马乔禹很是纳闷,怎么鞑子来了,门上一面杏黄旗,鞑子就会害怕,不敢进去了么。司马乔禹心中好笑,抬眼间看到门户上的招牌——王记货行。

    王记货行的老板名叫王大宇,也是张家口这里有名的晋商,司马乔禹身为本地游击将军自然知道。他不解王家的意思,但也没有工夫去理会,穿过胡同,继续朝北门走,没走太远,他竟然在前面又发现一家,门上有杏黄旗的商铺。

    这家名叫黄记商行,也是有名的晋商,在张家口的名气,和王家差不多。看到黄家也杏黄旗,司马乔禹彻底糊涂了,但他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他敢肯定,这绝对不会巧合。

    “难道说,门上杏黄旗的商铺,鞑子就不会进门扰?”

    司马乔禹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但他现在实在跑不动了,以自己现在的气力,想要坚持出城,怕是有些力不从心。望着门上的杏黄旗,司马乔禹最后咬了咬牙,走到黄记商行墙边,顺着墙走到拐角处的隐秘所在,跟着身子一用力,扒上墙头。朝内一看,下面并没有人,便再次较劲,跳了下去。

    进到黄记商行,司马乔禹短暂地休息一会,便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躲了起来。他的心惴惴不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心慌。就仿佛这里不是大明朝的国土,而是女真人的地盘。

    过了没有多久,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是响亮,鞑子兵已经打进城了。外面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司马乔禹并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他有一件事,他清楚的很,那就是黄记商行并没有遭遇鞑子兵的抢掠和袭扰。

    等了半天,外面的喊杀声彻底停歇了,但司马乔禹不敢头,也不敢闭眼睡觉,只能强打着精神,注意着一切。

    夜晚星光点点,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司马乔禹可以感觉得到,城内仍有杀气,鞑子兵还没有离开。直到第二天一早,鞑子兵才撤离张家口。

    拖着疲惫的身子,司马乔禹从黄记商行的院子里跳了出来,放眼望去,周边无比凄凉,刚刚经过战火洗礼的地方,可以想象他的景象。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落寞的身影,司马乔禹慢慢地走着,每经过一条街,都会发现,街上的商铺和民宅已经不成样子,鞑子兵曾将里面返的七八糟。

    城内的商铺和民家虽然大多都搬走了,但人容易走,商铺里的货物可是不容易搬走的,这么多东西,运输费劲是肯定的了,而且也会影响逃命的速度。鞑子来了,当然不会单打张家口一处,周边的一些乡镇,也会捎带脚地让骑兵扫一番,要是货物太多,走的慢了,别说货物没了,就连人也得没了。

    所以,城内的商家并没有将所有的库存都带走,相比于命,有的还是将影响速度的货物留了下来。这些东西,鞑子自然不会再给留下。

    看着街上凄败的场景,司马乔禹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所有商铺都被洗劫一空,为什么黄记商行没有事情呢?难道说是那杏黄旗的缘故?

    王家门上也有杏黄旗,他那里会不会有事呢?

    司马乔禹抱着好奇的心情,朝王记商行走去,很快来到商行之前,他竟然意外地发现,王记商行是毫无损失。门户没有一点破损,只是门上挂着的杏黄旗已经没了。

    鞑子军来了,王家和黄家因为门上有杏黄旗,所以没有遭到鞑子军的洗劫。这是为什么?难道说他们和鞑子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想到这一点,司马乔禹紧张起来,很快,他突然又想到那天晚上去田府时的情景。田秀府上,将财产搬往田记货行,难道说田记货行也没有事情?很有可能,要不然田秀为什么会搬去?

    司马乔禹慢慢地明白起来,这三家货行一定和鞑子有关系,他们经常做塞外贸易,和鞑子扯上些关系,也不在话下。当时,这些货行会卖给鞑子什么东西,司马乔禹并不知道,也不敢肯定。

    这功夫,突然间,王记货行的门敞开了,司马乔禹反应很快,连忙一侧身,躲到胡同之中,偷眼向外观瞧。只见货行里面出来四名汉子,四名汉子每人都端着一个脸盆,就手将盆内的东西向外一泼。

    就听“哗”地一声,盆里面泼出来的全是鲜血,至于说是什么血,就不得而知了。

    紧跟着,四名汉子又从门内取出斧子,开始对自己的门户砍砸起来,他们的斧子很大,不错的大门,很快被劈的是稀巴烂。将大门批碎,又有伙计出来,将些不值钱的东西,撒到门外,然后一起回到里面。

    这是在演戏吗?故意做出一副被洗劫的样子。

    司马乔禹看的明白,现在的他更加可以断定,王记货行有问题。

    当时现在,凭借自己,想要揭穿他们,将他们绳之以法,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将自己发现的一切,汇报给上司田秀,还是算了吧,现在田秀都要杀了自己,要是知道自己发现了这件事情,搞不好会将自己大卸八块。

    张家口不能久留,必须赶紧走,离开这里,去找人告状,揭发这里的一切。可要去找谁呢?

    北京城里的大官,天晓得哪个和田家有关系,要是告错了门户,自己是必死无疑。要知道,晋商也用银子勾搭上不少朝中大员,就算自己到了北京,搞不好也会因为走错门户,搭上命。

    不过司马乔禹很快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岳肃岳大人。

    岳大人号称当世青天,又是先帝托孤之臣,只要找到他,将案子告到他那里,他肯定能够为我申冤做主。一想到岳肃,司马乔禹在不迟疑,马上提起气力,朝南门赶去。

    现在的他,浑身筋疲力尽,全靠着求胜,和一股信念在支撑。他知道,自己如果逃的晚上,等到田秀返回来,自己想要再逃,就没有机会了。

    快走,司马乔禹!

    终于,司马乔禹赶到南门,南门这里是七八糟,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石块和沙包。可以想象,田秀是派人用大石头和沙包堵住了南门,可在鞑子抢上城池打进来之后,又将封死的门打开。

    司马乔禹没有功夫多想,继续往前走,可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说道:“司马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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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蓟辽督师

    第四十五章蓟辽督师

    司马乔禹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当时吓了一跳,转身望去,只见在一旁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有一具尸体伸出手臂,“司马将军……”.

    尸体的身上满是血污,当时司马乔禹已然看出那人的面目,“李强!是你,你怎么样?”

    “将军……”

    李强是司马乔禹所统领的士兵,他望着司马乔禹有气无力地说道:“将军,我不行了……我们这些弟兄都死了……替我们报仇……”

    说完这句话,李强咽下最后的一口气。

    司马乔禹原先只想着往外逃,并没有细看这些尸体,现在认真一扫,也发现,这里的明军的尸体,大多数都是自己所统领的。望着这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司马乔禹不禁一阵难过,泪水忍不住从眼角淌出。

    “田秀!都是你!我一定要为我的弟兄们报仇!”司马乔禹明白,这里之所以死的都是自己所统率的士兵,十有是田秀故意安排的,让自己的手下在最前沿。“田秀,你身为张家口主将,勾结鞑子,弃城而逃,至无辜将士与百姓枉死,我司马乔禹有生之日,一定要取你命!”

    司马乔禹紧咬牙关,快步走出了张家口南门,朝四川方向赶去。

    在司马乔禹从南门出城之时,田秀刚好从北门回来,在他身边,尚有四五千人马,可见逃的果断,并没有造成太为严重的伤亡。

    田秀进到城内,没有发现一个鞑子兵的影子,心中也就踏实下来。跟着他才想起去刺杀司马乔禹的田喜,也不知田喜在刺死司马乔禹之后,有没有逃出城来,要是没逃出来,被鞑子杀了,也只能算你小子命苦了。田秀派亲兵前往监牢查看,随便也派人走一趟田记货行,看自己的家眷和财产有没有事。

    很快有亲兵带回消息,家眷、财产是一点事也没有,只是并没有看到监狱里面的司马乔禹,有的只是田喜的尸体。

    一听说田喜死了,司马乔禹不见踪影,田秀当时就懵了,连忙派人去找看守大牢的狱卒。狱卒们逃的早,一个也没死,很快就找到。田秀加以寻问,狱卒们表示,只是看到田喜进牢,进去做什么,大伙并不知道,后来听说鞑子打来了,弟兄们也没有工夫去照顾他,就先行逃命了,至于监狱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事,实在不知。)

    不知道底细的狱卒都是这么说,知道底细的那两位也是这么说,田秀见如此,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说自己是派田喜去杀司马乔禹吧。只能派人在城内寻找,他估计即便司马乔禹杀了田喜逃出来,但身上有伤,也不能走的太快,不等出城,鞑子就杀进来了,十有会死在鞑子的刀下。只要能死就好。

    鞑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在鞑子走后,北京城里可开了锅了张嫣凤颜大怒,第一次将首辅周道登给喊来,好一顿训斥。

    周道登的脾气也好,是唯唯诺诺,一声也不吭,反正随便你怎么骂,我就是不回嘴。张嫣骂了一顿,将周道登赶出去,坐在椅子上,怒火仍是无法平复。

    鞑子兵都杀到北京城下耀武扬威,朝廷养那么多兵马,养那么多将领,都是吃干饭的么!这件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太后大怒,众大臣们是一定要找出替罪羊的。首辅周道登肯定是首当其冲,你老兄脾气好,不欺负你,欺负谁呀。所以,一份份弹劾周道登的本章接踵而至,周道登看到这般架势,也是毫不迟疑,直接上呈了辞职的折子。太后见周道登辞职,自然是痛快的批准,你这老糊涂蛋,赶紧回家养老去吧。

    周道登被撵走了,当时北京城内挖掘替罪羊的工作,还没有结束。第二个被弹劾的自然是打了败仗的熊廷弼。你这老家伙,不要以为大家伙都是傻子,打了败仗就是打了败仗,什么叫平分秋。锦州丢了,辽阳就是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文龙在里面能守得住吗?你说挖了努尔哈赤的尸体,可皇太极说那是假的,根本不买账,现在不管它到底是真是假,只要皇太极不买账的,那就是假的。折损五六万人马、丢了锦州,擅自出兵,不率主力回京勤王,致使鞑子在中原烧杀抢掠、肆无忌惮,你这个蓟辽总督是怎么干的?

    熊廷弼是杨奕山的老丈人,好歹有点根基,虽说满朝上下都在弹劾,起码岳党还是保的,不停地为熊廷弼开脱。这个罪名,要换做别人,即便不丢脑袋,也得捉监下狱,仗着岳党帮忙,最后让熊廷弼落了个自请退休。

    首辅走了,蓟辽总督走了,这两个差事总得有人干吧。按照常理,这个时候的岳党肯定会联名保举岳大人回来,不过这一次,岳党官员在杨奕山的带领下,一句话都没说。你们齐楚浙三党愿保举谁就保举谁吧,反正我们保举岳大人,太后那里也未必能批,还不如一句话不说。这样一来,太后或许还会让岳大人回来。至于说蓟辽总督这个职位么,齐楚浙三党保举的是辽东巡抚袁崇焕,岳党保举的是三边总督洪承畴。

    本章送到张嫣那里,张太后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她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只好找邹义来商量。

    邹义一听说太后要见自己,马上就明白是什么事情,是一边往慈宁宫赶,是一边琢磨着说辞。

    到得慈宁宫请安完毕,张嫣让他起来,然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邹义,这些天送来的折子,你也都看到了,关于这首辅和蓟辽总督的人选,你怎么看呀?”

    “首辅这边,朝臣们一致推荐亓诗教,老奴以为,亓大人论资历,做这个首辅也是可以。只是若按照排名,理应由次辅岳大人递补,可老奴很是纳闷,请岳大人回来的本章,竟然一份也没有,真是怪了。”邹义小心地说道。

    其实这么说,也是邹义揣着明白装糊涂,任谁都知道,岳党提议让岳肃回来,太后肯定不会准,倘若不提,或许还有点机会。邹义提起岳肃的名字,其实就是在提醒张嫣,现在国家到了这个地步,应该让岳大人回来了。

    “岳肃……”张嫣沉一声,说道:“杨奕山这帮人不上折子请岳肃回来,别以为哀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以退为进,他们心里巴不得哀家请岳肃回来呢。唉……”

    说到这里,张嫣忍不住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我本打算等皇帝大一些,由皇上下旨请岳肃回来,可现在看,是等不了了。陕西那边,杨鹤剿了那么多久匪,都是一无所获,新上去的洪承畴倒是有些本事,将流寇赶入了四川,当时最有本事的,还得是岳肃。那个王嘉胤,谁都拿他没辙,岳肃一到,就取了他的脑袋。放眼满朝文武,还有谁能及得上岳肃,先帝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岳肃呈上来报捷的折子,张嫣自然是看过了,只是前些日子光忙活鞑子的事情了,哪有工夫顾其他。现在想起了,张嫣还是觉得满朝上下最为靠谱的大臣,还得是岳爱卿。

    见张嫣夸赞岳肃,邹义是一声也不敢吭,只是小心地站着。

    而张嫣么,说完那番话,沉半晌,话锋一转,又说道:“对了,蓟辽总督的人选,有人推荐袁崇焕,有人推荐洪承畴。邹卿,你怎么看呀?”

    邹义连忙答道:“袁大人和洪大人都是当世人杰,袁大人久在辽东,又是前蓟辽总督孙大人的学生,由他接任,也无可厚非。洪大人是三边总督,剿灭流寇之时,已显出其手段,让他去做这蓟辽总督,也极为合适。两个人都和合适,只是洪大人那边,流寇尚未全歼,还有不少余孽,需要洪大人处置。所以,最好是留在那边不动。”

    狐狸就是狐狸,先是将两个人夸赞一番,也不提到底看重何人接任,只说洪承畴那边走不开。话里话外,就透着让袁崇焕接任。

    “按卿家的意思,是有意袁崇焕了,袁崇焕现在辽东巡抚,要是接任蓟辽总督一职,是不是有些太过破格了。”张嫣觉得有理,洪承畴那边,能不动就不要动了。

    可一个巡抚,升任两省总督,实在有点大了。要知道,前两任做着蓟辽总督的人,可都是干过兵部尚书的。以袁崇焕现在的资历,还是要差上不少。

    “总督是有些大了,要不然换个名目,或许能好些。”邹义小心地说道。

    “换个什么名目?”张嫣立刻问道。

    “总督上马管兵、下马管民,但辽东那边的百姓也没有多少,有的也都是在关内。再安置个巡抚,也就足矣。老奴以为,单独给袁崇焕一个管兵的官职,也就好了,比经略大,又没有总督的权利。”邹义答道。

    “那你说说看,这是个什么官职呀?”张嫣又问道。

    “老奴以为,蓟辽督师这个衔头,或许不错。只管蓟镇和辽东的兵马,不知太后以为如何?”邹义小心地说道。

    蓟辽总督和蓟辽督师这两个官名看起来差不多,当时职权不同,总督要比督师的职权大上一些。总督是又管兵、又管民,可督师就只是管军队,但高于经略。因为明朝,经略和巡抚是平级,互不节制,打仗的时候,经常造成经抚不和,使得功败垂成。督师高于巡抚,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蓟辽督师……”张嫣沉一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就叫蓟辽督师吧。不过,也别先下旨意委任袁崇焕这个官职,哀家想看看这个袁崇焕到底有什么本事,传他进北京来一趟。”

    “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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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五年平辽

    第四十六章五年平辽

    张嫣决定传旨召袁崇焕入京,看他有没有本事,前两届干蓟辽总督的,都是兵部尚书,当代公认的名将,也用不着她来召见。当时这一次不同,辽东刚经过惨败,现在锦州没有,辽阳成为孤城,估计过不了多久,辽阳就得丢失,成个关外,除了宁远,都得成为鞑子的地盘。张嫣虽是女流,却也为丈夫留下的江山担忧,很担心待儿子长大继位之时,江山变得千疮百孔,而自己也被世人骂成祸国妖姬.

    为了表示自己帮儿子守住江山的决心,她决定见一见这个袁崇焕,看他有没有本事。

    对于太后的话,邹义只有领命的份。

    随后,张嫣又沉思起来,邹义只老实的站着,但他知道,眼前的太后再想些什么。当然是招不招岳肃回京。思虑良久,张嫣才说道:“岳卿总是在外奔波,为朝廷寇平,想来现在也有些累了,就让他回来吧。不过,在下旨调他回来之前,首辅的人选还是要先落实了,邹义呀,你看谁来做这个首辅比较好呢?是让亓诗教来做,还是廷推呢?”

    毕竟亓诗教是齐楚浙三党的领袖,已然是阁臣,三党现在也算是根深蒂固,如果让他来做这个首辅,岳肃即便以托孤大臣的名头回来,亓诗教多多少少也能凭借三党的势力,起到一些掣肘的作用。可如果让别的人来当这个首辅,估计等岳大人回来,其地位还比不上刚刚被迫退休的周道登。所以说,要想对岳肃起到牵制,让亓诗教来做首辅,可谓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邹义不能这么说,自己要是保了亓诗教,那就相当于把自己和齐楚浙三党推到了风口浪尖,等岳肃回来,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刘名果和曹化淳在一些事情上,都表现出支持岳肃,且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位置。自己虽然暗地里也帮着岳肃,可做好事不留名,实在不妥。还是算了吧,太后您自己拿主意吧。

    于是,邹义小心地说道:“太后,以亓大人的资历和威望,当首辅当然没有问题,可内阁是有排序的,这样直接委任,实在不妥。所以老奴以为,不如先廷推一下,看看朝臣们都保举哪些人,太后再从中选拔,不是更好。”

    嫣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廷推比较好,起码也能让哀家瞧瞧,满朝文武心中的算盘。)好吧,就叫廷推吧。对了,哀家有意在首辅选定,召岳肃回来的事,你不得泄,明白么。”

    “太后放心,哪怕给老奴十个胆子,在这里和太后说的话,老奴也不敢泄半句。”邹义连忙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就好,你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第二天,两道旨意从司礼监发下,一道是召袁崇焕进京,一道是让在京四品以上官员廷推首辅人选。

    廷推是要十个人选,齐楚浙三党,还是按上次的规矩,自己占了四个名额,其他的人选,你们岳肃再推,最后随便弄上两个意思一下就是。

    结果岳党这次,并没有向上次那样大张旗鼓,一心要取首辅,只是形式上报上岳大人的名字,然后再没提一个自家人的名字。这一来可好,不少原本太后见不到的姓名,现在得以出现。

    韩爌、李标、成基命、周延儒、王象春这五个名字出现在廷推名单上。

    本来么,张嫣还以为会像上次那样,全都是岳党和齐楚浙三党的名字,然后随便找两个官员敷衍了事。其实她也早就想好了对策,那就是抬举亓诗教当首辅。结果一看到名单,张嫣的初衷有些改变。

    韩爌是老成持重的人,当年自己丈夫在位,就在叶向高走后,当过一阵首辅,后被阉党排挤,才自请致仕。韩爌也是正了八经东林党元老。张嫣对东林党的官员,也没有什么成见,她恨得只是阉党,因为恨屋及乌,谁叫魏忠贤和客氏当初算计过自己呢。和魏忠贤做对的,那就是好人,而且丈夫当初顺利登机,东林党的官员也是出过力的。对于丈夫当初为什么会纵容魏忠贤灭掉东林党,张嫣并不明白,但她只知道,那是魏忠贤矫诏,蒙蔽圣聪,才令忠臣蒙冤。

    现在魏忠贤都倒了,丈夫也死了,原先的忠臣,能回来就回来吧。也算自己替丈夫弥补一下这些忠臣。

    韩爌的资历在那摆着,既然廷推提名了,那就不必再议,好吧,就让他来做首辅吧。

    旨意立刻下达,召韩爌回京,重任首辅。这一道旨意,简直是震惊朝野,蛰伏的东林党人见韩爌复起,简直是信心大振,一个个又全都冒了出来,为皇上歌功颂德,说皇上英明神武、慧眼识珠。国难之时,启用老臣,定能中兴大明,如此善举,光武再生,也不过如此。

    给韩爌的旨意的发现去,袁崇焕也进京了,递上牌子,太后马上传见。太后当然不能单独见外臣,必须由皇上在场,现在刚刚过完年,天气还冷,选得地方便是御书房。

    袁崇焕今年四十六岁,虽然多在辽东,且参加过不少战斗,但却一点武人的气质也没有,一副儒生面貌。面如冠玉、身形清雅,让人一瞧,就有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

    袁大人进到御书房,立刻给皇上和太后见礼,“臣袁崇焕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袁卿家免礼,来人啊,看座。”小皇帝朱慈焴说道。

    朱慈焴也有八岁了,张嫣现在要好好地锻炼于他,所以事先已经教好了说辞。

    “多谢万岁。”袁崇焕站起身来。

    这时,已有小太监端过椅子,请袁崇焕坐下,袁崇焕小心地坐下,屁股也就搭了个椅子边。

    跟着,就听上面的朱慈焴说道:“袁卿家,现在蓟辽总督熊廷弼已经自请致仕,辽东一带,不能一日没有统帅,不少朝臣向朕保举爱卿。但辽东那边,十分紧要,不敢轻率,所以才召你回京,亲自问话。”

    对于儿子的一番说辞,张嫣心中很是满意,尤其是儿子脸上没有一点惊慌,更是令张嫣高兴。

    “陛下所言极是,陛下不偏听一面之词,亲自求证,可谓明君风范。陛下想问什么,臣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袁崇焕说道。

    “袁卿家,你对辽东现在的局势怎么看?”朱慈焴问道。

    “现在辽东新败,丢失锦州,我军元气大伤,即便夺下辽阳,但文龙也是孤悬地域,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辽阳难以守御。好在文龙有水师在侧,顺辽河撤离,不成问题,可保我大明一股战力。但关宁兵马继续补充,兵器、铠甲、马匹也需求极大,否则只能勉强坐守,想要反扑平辽,实在是痴人说梦。”袁崇焕答道。

    听了袁崇焕的回答,年纪幼小的朱慈焴,马上不知自己该如何再说了。倒是张嫣,随即说道:“袁卿家,照你的意思,如果给你足够的兵马,补充了兵器、铠甲、马匹,就能收复辽东了?”

    “并非微臣夸口,若兵马整齐,器械足够,粮草充裕,臣定能五年平辽。”袁崇焕底气十足地说道。

    “五年之内真能平辽?”张嫣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孙承宗、熊廷弼都是当世名将,可都对辽东没有办法,可眼前的袁崇焕竟然说能够五年平辽,怎不叫人兴奋。

    “臣敢以命担保,若能兵马齐备、器械足够、粮草充裕,五年之内,定然平定辽东。”这一回,袁崇焕的声音又变得慷慨激昂。

    “好!袁卿家,你说要兵马充足,这点不成问题,不管是从外地调拨,还是就地招募,皇上都会满足与你。要银子、要粮、要兵仗、马匹,卿家尽管开口。只是五年平辽,爱卿可不要是一句空话。”说到最后,张嫣的声音严厉起来。但可以听出,她的语气中,多的还是兴奋。

    “五年平辽,绝非空言,还请陛下放心。”袁崇焕说道。

    “对了卿家,你说五年平辽,可有什么具体策略?”张嫣也不是好糊弄的,你说五年平辽,那么多人都平不了,你袁崇焕又比他们多什么。满足你这几点,朝廷必然花费甚巨,岳大人虽说帮着朝廷弄了不少银子,可也不能轻易都给败光了。

    “攻守之战,随机应变,士气低落兵甲不全只能修城死守,当时器精甲坚兵强马壮就可以攻。所需兵马不超过十六万,关宁本部十二万为正,东江两万为奇,苏门一万二千为援,足以平辽。鞑子兵少,常以奇兵致胜,我军倘兵强马壮,正面对敌,毫不畏惧。第一、且进且耕,步步为营,逐步压缩建虏的领地,同时建立广阔有力的战略反击公事。鞑子不攻,就难以生存,鞑子若攻,必正面与我军主力决战,我军以多打少,必收全功。第二、稳固防守,使建虏无所掠夺,掐断它们的粮食来援,使它们陷入困境,居于被动。第三,联合察哈尔,使鞑虏两处受敌。第四,整军备武,整顿内政。如此一来,定能一年小胜,二年大胜,三年小定,四年初定,五年平定辽东。”袁崇焕侃侃而谈,显然是做足了功课。他已然知道,这次入京,太后会问辽东的情况,一路之上,都在思考如何应对,这一次的御书房召对,定能定太后大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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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

    第八十九章洪承畴进京任尚书,杨重岳自荐镇三边

    “亓大人,下官的恩师说,当政误国,眼下我大明朝正值内忧外患,我等理应同心协力。”

    杨奕山见亓诗教惊讶地望着自己,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岳大人……我不如也……亓某拜服……”亓诗教站起身来,说道:“重岳,还请见到岳大人时,为我带句话。就说亓诗教愿和岳大人齐心协力,中兴大明。”

    “大人快坐。”杨奕山连忙请亓诗教坐下,跟着才道:“奕山在此代恩师多谢大人。这份名单,大人已经看过,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有,岳大人一心为公,实在令老朽憾然。只是这上面还有两个职位没有补上,不知岳大人有意何人呀?”岳肃给了自己面子,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亓诗教自然也知道什么投桃报李,这两个职位,岳肃随便说了声,就能保举,现在没有填上去,也是给足了亓诗教面子。

    “这个人选,下官不敢擅自做主。亓大人乃是吏部主官,下官以为,还是由大人您来做主吧。”杨奕山谦逊地说道。

    “好吧,既然重岳这么说,那老朽就做一回主。此次拿获通敌奸商,宣府巡抚吴思南居功甚伟,我看这宣大总督一职,由他接任最为合适。另外,这兵部尚书么,现在内有流寇,外有鞑虏,理应让一知兵之人,前来接任,三边总督洪承畴或许最为合适。”亓诗教说道。

    宣大总督之所以提议让吴思南来做,这是因为亓诗教在这名单之上,没有看到吴思南的名字。老家伙久在宦海,岂看不出来其中关窍,花花轿子人太人,既然岳大人给了面子,那我自然也会做。宣大总督崔景荣本来就是不是齐楚浙三党的人,他空出来的官职,由谁来补,对自己也不所谓。只是自己提出,也能显示出自己和岳肃化敌为友的意思。

    至于说兵部尚书,这是王在晋的职位,算得上是他齐楚浙三党所占据。可现在来看,三党中的官员,没有一个知兵的,要是让他们补上,简直是误国。反正是和岳大人同心协力,那就应该公私分明。洪承畴绝对是当兵部尚书的好材料。

    可要是让洪承畴当兵部尚书,那他空出来的三边总督这个位置,由谁来担当呢?

    “亓大人,洪承畴出任兵部尚书确实再合适不过,只是三边总督这个位置,也要马上拟出来才是。”杨奕山当下说道。

    “是呀,三边总督在这个时候,极为重要,绝不能用人不慎,重岳,你可有好的人选?”

    亓诗教刚说完这话,就见杨奕山的眼睛,竟然显露出一丝光芒。这一丝一闪即逝,但仍然被亓诗教这种老江湖看了出来,他心中暗道:“难不成杨重岳是打算出去带兵剿匪?”

    果不其然,就听杨奕山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流寇横行,滋扰地方,旷日持久,至今未平。奕山有意,毛遂自荐,为国剿匪,还天下一个太平。不知亓大人以为,下官可否升任?”

    “这……”亓诗教不知道杨奕山会不会带兵,但是杨奕山主动请缨,想出任三边总督,前去剿匪,这令亓诗教很是不解。可杨奕山毕竟是岳肃的门生,他能毛遂自荐,十有**也是岳肃的意思,自然你想去,我也不便阻拦,亓诗教沉吟片刻,说道:“重岳一番报国之心,实在令老朽惭愧,既然你有心前去剿匪安民,为陛下分忧,那是最好不过。那老朽就保举你为三边总督,那时看皇上的意思吧。”

    “如此多谢大人。”杨奕山躬身说道。

    如此一下,二人便把所有的空缺拟定下来,报入内阁。

    正常来说,这等折子,要由首辅先看,然后再传下去,可是现在朝中岳肃如日中天,韩爌哪敢和岳肃抢先,所有的折子,都是岳肃先过目。

    他将折子翻开,里面定的何人,他大多都是了然的。比方说吴如梦,因为太原知府出缺,让他补上,这里都是有的。再有宣府总兵空缺,这给了司马乔禹。张家口副将,直接就让廖飞给顶上了,而参将一职,则是给了闻铁成。看到后面,宣大总督的人选,不出意外的是吴思南,岳肃很是高兴,到了兵部尚书,上面拟的是洪承畴,岳肃也比较满意。然而,当他看到递补三边总督的人选时,则是大吃一惊,怎么会是杨奕山呢?

    岳肃没有授意,让杨奕山主动请缨去当着三边总督,因为他想让杨奕山递补兵部尚书。但是,岳肃并没有对学生直说,不过现在北京城里有资格补兵部尚书这个缺的人,实在不多,杨奕山算是一个,让他自己补上,也无可厚非。现在提了洪承畴补了兵部尚书,岳肃也觉得合理,毕竟比杨奕山更合适,而且对国家有利,只是杨奕山自己去补三边总督,他也没和我商量一下呀。

    对于杨奕山的才干,岳肃是清楚的,岳肃也知道,杨奕山并非池中之物,可堪大用。既然你有心为国剿匪,那做老师的,怎能不成全你,只希望你能够马到功成。

    岳肃默许了杨奕山的决定,把折子递给韩爌,韩爌看后,心中大惊,因为他看出来了,折子上的官员名单,不是岳党就是齐楚浙三党,岳肃并没有一家独大的意思,看来是要和齐楚浙三党联合。这样一来,自己想拉拢齐楚浙三党的计划,也就彻底落空了。

    折子继续穿越,岳党的官员看后,自然不会如何,尤其是张正刚,对岳肃的决定很是佩服,只有这样,才能让岳党和齐楚浙三党连成一气,一起治理国家。

    齐楚浙三党的官员看到名单,少不得对岳肃一番佩服,既然你有心和我们化敌为友,同心协力,那我们也不会不识大体的。

    折子传阅完后,交入司礼监。邹义看过折子之后,不由得连连点头,先前岳肃把监军的案子交给了太后,可见岳大人没有消灭异己,抬举刘名果的意思,邹义对岳肃就佩服的五体投地,知道岳大人很识大体,一心为着国家。现在宫内已经经过一番清洗,涉案的监军全部被杀,他们的后台,不是被杀,就是陪打发到南京,算是功德圆满,没有闹得太大。这一次,岳大人对朝中的官员也进行了清洗,还没有用人唯亲,保持着均衡,如此齐楚浙三党就能和岳党同心协力,中兴大明,自是再好不过。

    邹义把折子送到慈宁宫,给太后过目,张太后当初的想法,也和那些人一样,以为岳肃会借此机会,让自己的党羽补上所有的空缺。事实证明,自己再一次走眼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来岳肃不是那种人呀。现在的张嫣,再一次对自己自责,打心底对岳肃也是更加信任。

    这一桩大案,就此谢幕,新补上的官员,走马上任,自不必细表。在当天晚上,杨奕山到岳肃府上道歉,而岳大人只是和蔼微笑,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话,“重岳,到了任上,好好干,尽早平灭流寇,为师在京中等你的好消息。”

    在中原,女真人自然会派人探子,打听消息。可以说,在范永斗等八名商人被拿获之后,女真探子就得到了消息,他们一边把消息送到盛京,一边继续探听事情的进展,当得知这些晋商全部被凌迟,而且还被诛灭九族,一个个是汗毛直竖,赶紧跑出关外报信。

    当他们还未到盛京城时,皇太极就已经知道了一切,这是由于盛京宫阙里,来了一个客人。说是客人,其实就是一个逃难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田生兰的儿子,田刚。

    田刚当日押着白瑜的儿子逃出张家口,一直暗中打听父亲他们的情况,后来听说,父亲已经被押到京城,在刑部审理,他便知道,大势已去,父亲他们必死无疑。

    结果也正是如此,田生兰、范永斗等人被凌迟,割了三千六百刀,诛灭九族,全家老小杀的是一个不剩,家里的所有产业,也没抄了。田刚也就成了孤家寡人。他一怒之下,把白瑜的儿子给杀了,带着几个心腹,逃出关来,投奔皇太极。

    皇太极倒是很讲人情味的,亲自接见了田刚,表示你是为我女真才家破人亡的,你日后的衣食住行,我们女真全管了。跟着让人给田刚在盛京城里安排的住所,还赏了十几名奴隶,以及不少金钱。其实皇太极这么做,其实也是给其他的汉人看,告诉他们,只要跟着我干,保证不会亏待你们。

    在打发走田刚之后,皇太极明显有些发愁,没有了范永斗这帮人给自己送军需物资,自己拿来那么多兵器、铠甲建汉八旗和蒙八旗呀。要知道,连冶铁技术都没有,做饭的锅都得到中原进口,更别说这种东西了。无奈之下,只好召见范文程,请范先生帮忙想办法。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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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介绍:
臣本山野木工,专椎凿髹漆之事,聊以度日。蒙先帝器重,不嫌臣班门弄斧之才,赐进士及第,僭越中枢,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老父病丧,丁忧还乡,陛下夺情起复,以臣巡按江南。臣行事鲁莽,有负圣眷,陛下不加追究,仍委以重任,着臣予兵部,付军国之事,实令臣感激不尽。
现国家动荡,外虏当前,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不思忠君大义,反起兵谋逆,骚扰地方,妄图窥测神器。所谓攘外先要安内,微臣不才,愿提兵南下,与闯逆会兵于洛阳,以报先帝知遇之恩,陛下重用之德。今自造棺匣一口,随军而侍,若不灭寇,誓不还朝。
——引自岳肃《出师表》明末中枢一木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中枢一木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