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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之翼     明末中枢一木匠txt下载     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一章 只有一条路

    鞑子骑兵突然从城里杀出,呼啸着朝明军冲来。&&司马乔禹看到这一情景,丝毫没有慌张,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大军攻城,敌人突然从城里杀出,很是平常。只见他,将掌中马鞭一指,说了声“冲!”

    在司马乔禹身后,前排站着的全都是长枪兵,这些长枪兵,手中的长枪,要比普通的长枪,长出一截,得到将领,是一拥而。在长枪兵的左右两翼,则是弩箭手,他们跟着长枪兵,从两侧包抄去。

    别看鞑子骑兵一向悍勇,平原作战无人可挡,但人数实在有点少了。司马乔禹又是知兵之人,身为总兵,当然少不得勤练兵马,他练出来的士兵,也各个都是好样的。

    今天正面与鞑子交手,人多势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士兵jīng锐。长枪兵挺着长枪迎鞑子骑兵,毫无畏惧之sè,明晃晃的长枪,只向前一指,鞑子就有些发懵。冲在最前面的鞑子,收势不住,直接撞到长枪之,后面的鞑子,想要迂回作战,结果却被两侧的弩箭手给shè落马来。

    司马乔禹的这种战法,马奏效,一下子将鞑子给窝住,长枪兵奋力向前,只杀得鞑子是狼狈不堪。当然了,能够轻易打败鞑子,原因很简单,一是兵种相克,二是鞑子的人实在太少。城里总共才四千人,城头有一些,出来的也就三千。明军涌来的,能有近万人,还成功地限制了骑兵的发挥。

    硕托站在城,一看到手下的人,刚出门就被明军给压制住,惊得他是一身冷汗。好在自己还有援军,在明军长枪兵和弩箭手攻来之后,阵形已露破绽,只要侧翼的骑兵杀到,立刻就能杀穿明军的阵势。胜利还是自己的。

    可是,硕托左等不见援军,右等不见援军。眼瞧着城下的骑兵被杀得是人仰马翻,越来越招架不住。

    烽火点了有一阵子了,按理说,二道关和三道关距离这边也不是很远。骑兵快马赶来,有半柱香的功夫,也就差不多了,怎么还不到呀。

    不到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两路援军。此刻已经中了埋伏,被明军杀的,几乎全军覆没。

    司马乔禹久经战阵,对鞑子的战法,也颇有涉猎。知道鞑子行军,常用的伎俩无非是正面佯攻,派jīng锐骑兵从侧翼迂回包抄。二道关和三道关就在左近,而且在关外。还可以互通消息。司马乔禹一想,料定与头道关的鞑子正面交战之时,二道关和三道关的鞑子,很有可能出兵,从侧翼夹攻。

    于是,他将手下的骑兵。全都派了出去。作为九边之一的宣府,骑兵数量即便赶不辽东。但也算是比较多的。银川总兵也带了一些骑兵,两下的骑兵加到一块。能有七八千众。于是分兵两路,一路到二道关那里埋伏,一路到三道关那里埋伏,如见鞑子骑兵到来,立刻杀出,杀鞑子一个措手不及。

    事情还真让司马乔禹料中,二道关和三道关的鞑子果然出兵,前来偷袭。虽然他们是骑兵,但明军也是骑兵,而且人多势众。鞑子骑兵确实jīng锐,骑shè方面,都要胜过明军一筹,怎奈人少,士气方面,明军更盛一筹,这一交锋,没过多久,胜负之势,就已明朗。

    尤其是三道关,鞑子也就一千人,面对三四千的明军骑兵,没一会功夫,就被杀得是狼狈不堪,落荒而逃。三道关的鞑子是倾巢而出,这一败退,明军索xìng,在后紧追,一直杀进关内,将关口夺回。

    二道关也是一样,鞑子渐渐招架不住,向关内败逃,明军在后紧追,已经杀红眼的明军,哪管你关内有没有埋伏,前后脚的进到关内。&&那领兵的固山额真是条硬汉,见到如此,干脆掉转马头,率军和明军死磕。双方一场血战,鞑子做困兽斗,令明军死伤惨重,好在三道关那边的明军,在得了关口之后,过来查看二道关的情况,见这边打的热闹,赶紧投入战斗。有援军帮忙,明军士气大振,鞑子再也抵挡不住,全军覆没。

    轻取二道关和三道关,消息传到司马乔禹耳中,他心中大喜,当下也不说二话,从鸟翅环得胜钩将长枪取下,掌中大枪一举,喝了一声,“跟我杀!”

    麾下的兵马是全军出击,明军数万之中,这一出动,好似山崩海啸,鞑子如何能够抵挡。一股脑地杀进城去,城的硕托见大势已去,是拼死一战,别看他甚是骁勇,是员猛将,但终究寡不敌众,最后力竭而亡。

    夺回三关口,司马乔禹立刻派人,前往岳肃那边报捷,岳肃让他暂时坐镇,观鞑子动向之后,再定去留。

    明军报捷的速度,都比那三关口当rì赶去报信的速度快。前去陕西报信的士兵,想过黄河,实在太难,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扎了一个筏子,渡过黄河,等他赶到延安,三关口都已经失守好几天了。

    可以说,这家伙能赶去报信,那还是司马乔禹故意放他去的,没有派人在黄河沿岸巡视,让他可以渡河报信。道理很简单,消息送过去之后,必然会打击鞑子的军心。

    那传信兵抵达延安之后,没见到皇太极,便把消息报告给贝勒阿巴泰。

    阿巴泰知道这是大事,赶紧派人护送这名传信兵赶往长安告急。不rì来到长安城外,此刻的长安,被围的是水泄不通,双方展开激烈的攻防战,鞑子连攻数rì,但都被城的守军给打了下来。当年流寇攻打长安时,似乎显得比较容易,那也是城内空虚,加大家伙都是中国人,打不过,也用不着那么拼命。可面对鞑子就不同了,一旦城破,城内的下下谁也得不到好处,所以军民一心,靠着坚城,想要攻下,哪有那么容易。

    总督李若星和总兵左良玉都在长安,坐拥五万兵马,粮草充足,守半年。都没有什么问题。

    传信兵将明军攻打三关口的事情,报告给皇太极,皇太极听完禀报。立刻就坐不住了。自破关以来,东渡黄河,损兵惨重,还折了济尔哈朗。眼下攻打长安,数rì无果,一旦三关口再丢了,那可如何是好。怕是连回去,都成问题了。

    皇太极现在。难免有些后悔,留在三关口的人马,实在太少,七千人守三座关口,难度明显大了一些,估计很难守住。但当初只给硕托留七千人,也是无奈之举,粮食少呀。留下的兵马太多。时间稍久,这些人吃什么呀?

    鞑子当初二十万大军入关,进关之后,粮食就已经吃光了,靠的是以战养战,到处抢掠。宁夏的百姓。也不是很富裕,家中能有多少余粮。况且,鞑子也不光是抢粮。连人也抢,这么多俘虏,总不能一口吃的也不给,这样的话,用不几天,就全都饿死了。

    因为宁夏抢来的粮食有限,银川也没攻下,皇太极也只能给硕托留下七千人守关。而且,他也错误地估算了rì后的形势,以为自己入关之后,还和次一样,会一马平川,无人可挡,结果没怎么样,就被黄河堵住去路,明军依仗黄河天险,让他寸步难进。

    皇太极心中暗想,距离传信兵前来报信,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三关口那边,十有仈jiǔ是丢了,要是这此事告知蒙古王公,内部怕是要动荡不安。于是,他只召集了女真内部的将领前来议事,而且还是内部的核心人物。并吩咐传信兵,此事不得泄露。

    众王公贝勒来到中军大帐,皇太极将明军攻打三关口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表示,要听听众人的意见。

    莽古尔泰第一个站了出来,躬身说道:“皇,三关口乃是我等离开大明境内的必经之路,决不可丢失。臣愿率本部兵马,速速回去增援,誓死也要守住三关口。”

    见莽古尔泰如此说话,多尔衮连忙站了出来,说道:“不可。莽古尔泰,你若轻师率军而去,必然步了济尔哈朗的后尘,此事万万不可。”

    “多尔衮,你说不能率军前去增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视三关口丢失而不顾。眼下黄河过不去,长安也拿不下来,可谓是坐困于陕西,要是连唯一的出路都丢了,rì后还不是更加举步维艰。”莽古尔泰大声说道。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眼下的局势,难道我就不清楚么,三关口对我们十分重要,你当我就不想回去救援么。可是,你要仔细想想,距离传信兵前来送信,明军已攻城半月,明军数万之众,攻城器械jīng良,而硕托只有七千兵马,如何能够守得住三道关口。如果我所料不错,三关口现在,已然落入明军手中。我们现在,若是率军前往,正是进了明军的圈套。兵马少了,直接会被他吃掉,要知道,银川尚在明军手中,银川城内不下五万兵马,再加三关口的守军,兵马若少,他前后夹击,我军如何抵挡。可若是大军兴师动众,粮草损失自然可想而知。能够攻下三关口,固然没有白走一趟,进可再入陕西,退可出关。可是,万一拿不下三关口,当该当如何?每拖一rì,我们的粮草便吃紧一rì,长城之外,现在没有我们的人马,明军绝对可以调动兵马和粮草在关外增援三关口,他们有后援,我们没有,时rì一长,这仗还怎么打。”多尔衮阐明道理,直接回驳了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虽然为人鲁莽,但脑子也不是特别糊涂,听了多尔衮的一番话,也是认为有理。可这一来,他更加没了办法,只是一跺脚,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困在关中。”

    “咱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说着,多尔衮冲着皇太极一拱手,说道:“皇,臣弟以为,眼下从延安到长安一带能够抢得,已经都被我们抢走,长安周边县城、乡镇,也都被我们洗掠一空,只剩下长安这一座孤城,再留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意思。依臣弟看,咱们现在应该离开这里,继续牵着明军的鼻子走,而不是让明军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多尔衮。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不应该再留在长安这边了。可是,我们现在离开长安之后。要向哪里走呢?向东是潼关,估计那里早已做好准备,派重兵镇守,潼关要比长安还要难攻。咱们总不能是去打潼关。向西更是不妥,那边尽是不毛之地,咱们过去,还不得饿死。向南是四川,我虽然没有来过这边。但也见说,蜀道难,到处崇山峻岭,利于步兵作战,不宜骑兵,而且川中险关众多,有阳平关、剑阁、绵竹关等等,怕咱们进入之后。更是陷于瓮中啊。”皇太极说到最后。摇了摇头。

    别看皇太极没来过四川,却也熟读《三国演义》,中刘备入川,对川中地形,颇有介绍,所以。他并不敢轻易率军入蜀。

    “潼关易守难攻,东去潼关。确实不妥。而且潼关又在黄河沿岸,明军水师增援。也很便利。西边不毛之地,若带俘虏,从那边走,哪怕真的能够出关,怕是也没有足够的粮草,返回辽东。目下之际,唯有南下四川一途,臣弟闻,从四川有路,可进湖广,一旦我们进到湖广,那便是到了明廷的腹心之地,到处都有粮食,任我随意纵横。甚至还可逼迫明军前来决战。”多尔衮说道。

    “能入湖广,便是一马平川,确实可令我大军纵横驰骋。从四川也确实有路可以到襄阳,但我们对那里的地形不是很熟悉,万一有个差池,必然是有进无出啊。”皇太极摇头说道。

    “皇,入川确实凶险,但我们现在,已经是无路可走。向东不行,向西也不行,北重回三关口,更加是着了明军的道。此刻看来,唯有入川这一条路。想当初,我们率军前往三关口,也是抱着有来无回的打算,与明军拼死一战,现在兵发四川,亦是如此,如果能够过四川,到湖广,便是前途光明,若是兵败四川,也是天数而已,我等在此,哪也不去,也是坐以待毙,如果再给明军喘息的机会,待到rì本那边的战事结束,估计他们就要腾出手来,攻打我们的辽东了。辽东兵力不足,我们只有把中原搅得天翻地覆,也有一线生机。”多尔衮说道。

    “你说的没错……”皇太极长吸一口气,说道:“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只有和明军拼一个鱼死网破了。好在咱们还坐拥将近二十万兵马,即便入了四川,明军想要吃掉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起码也要崩掉他们几颗牙。传我将领,从即rì起,停止进攻,兵马撤到临潼,佯装兵发潼关。”

    “是,皇!”

    会议结束,各王公贝勒转告各营,收拾行装,准备撤围。他们忙他们的,皇太极却没有闲着,他马找来一个人,此人正是当初骗取三道关的张重安。

    张重安进入大帐,立刻跪倒参见,“奴才张重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卿家快快平身太极客气地说道。

    “多谢皇。”张重安站起身来,到下手坐下。

    “卿家,这些年你一直潜伏于关内,到处打探消息,侦查各种情报,实在辛苦你了。”皇太极感慨地说道。

    “为皇鞠躬尽瘁,是奴才的本份,岂敢当‘辛苦’二字。”张重安谦恭地说道。

    “果然忠心,rì后朕绝不会亏待你的。”皇太极微微点头,随后又说道:“眼下我打算南下四川,然后绕道进入湖广。朕让你这些年记录大明境内山川地形,四川这边,有没有了解一下。”

    “回皇的话,皇交待的事情,奴才岂敢携带,四川这边地形,臣大部分都已记录,尤其是从四川进到湖广的地形图,最为详细。”张重安说道。

    “好,地图现在何地,速速取来,给朕观瞧。”皇太极说道。

    “这些地图,奴才就放在身,因为这次到三关口办事,怕能用得,就带来了。”张重安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公文袋来。

    皇太极的贴身护卫立刻前,从张重安的手中接过公文袋,呈交给皇太极。皇太极拆开,从里面取出地图,一份是陕西地图,一份是四川地图,皇太极现在没有心情去看陕西地图,直接观看四川地图。

    这份地图虽然不全,却也比较详细,山川河流全部记录清楚。看到四川的地形,皇太极不禁掌心冒汗,四川的地形实在太险,山连山、岭连岭,实在不方便骑兵交战。没有足够的面积,骑兵哪里抛跑得开,反倒是步兵,能够站不少便宜。

    皇太极接着又去看通往湖广方向的地形,仔细一瞧,脸sè又难看了一些。要去湖广,郧阳是必经之路,这里四下环山,大路就是郧阳城,要是不攻下这座城池,兵马要想去湖广,就得翻山越岭,也不知马匹能否翻越。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瓮中鳖

    皇太极看过地图,说道:“卿家,朕打算发兵入四川再进湖广,可地图所示,若想进湖广,必经过郧阳。你可到过郧阳,那里是否容易攻打?”

    “郧阳虽是要道,但城防和长安、潼关等地相比,要差许多,当初流寇攻打郧阳之时,可以说如履平地,皇的大军,估计一到,那里的守军,估计就得弃城而逃。”张重安说道。

    “若果能如此,那可就好了。不过,熟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不能大意,还得处处小心。我有个想法,过几天,就发兵入川,料想那个时候,川中的百姓,一定会望风而逃,你带着你的人,我再拨给你三百勇士,乔装为汉人模样,一起混到郧阳城内,散布我八旗勇士的厉害,给城内制造恐慌,等我大军真个到来,你再里应外合,配合大军,夺下郧阳。这可是大功一件,你若能办到,朕保你为王。”皇太极掷地有声地说道。

    “多谢皇,奴才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重安赶紧跪倒在地,叩头说道。

    “好,你现在就下去准备,明rì就先一步出发,我们郧阳见。”

    “是,皇。”

    张重安先一步出发,前往郧阳,皇太极也没闲着,大队兵马收拾得当,开始往四川移动。

    从长安入川,正常的走法自然是走汉中,从那里入川。皇太极可没有胆子穿子午谷走,那里地势狭窄,一旦有明军埋伏,骑兵展不开,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所以,他还是决定走大路。南下安康,再西去汉中。

    直接南下。可以到金州,然后向东直接去郧阳,但有一点,从安到金州的路。骑兵没法走,整个都是伏牛山脉,步兵翻山越岭无所谓,马匹都得扔下。当年诸葛亮六出祁山,都没说从那里走。道理很简单,不够折腾的。

    鞑子不是流寇,自然不愿钻山沟子,研究一番,只能按照当年诸葛亮六出岐山的路线,向西绕个大圈,前往汉中。

    大军向西,一路之。少不得洗劫一番。不过现在想抢,难度就比较大了,百姓早已逃走。当年流寇作乱之时,陕西就折腾的不像样子,老弱死了不少,剩下的。大多都是青壮,腿脚也快。在听说鞑子攻打长安的时候,能跑的。就全都跑了。

    鞑子来到天水,也没抢到多少东西,倒是天水的守将,主持士兵和百姓在城据守。鞑子连攻两rì,也没拿下天水。皇太极心中有气,我攻长安攻不下来,也就罢了,你一个小小的天水城,我若是再拿不下,还有什么脸面去攻打郧阳。这次全当练兵了,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拿下天水。

    有了皇太极的死令,鞑子自然要拼死攻城,天水城也没有多少火炮,全靠滚木擂石、弓箭、滚油什么的据守。鞑子手头的火炮也不多,也就是从延安带来的几门炮,勉强凑合攻城,火力也不怎么样。

    好在皇太极也不指望火炮,他们的绝招就是驱民攻城,让大明的百姓当炮灰在前面冲,rì夜不停地攻打。几天下来,城的守军终于有些吃不消了,鞑子又跟着几拨强攻,终于将小小的天水城拿下。

    鞑子将领普遍建议屠城,省的以后,明军下都一味死守,但皇太极没有答应,这倒不是他爱惜百姓,想要收买人心什么的,而是前路漫漫,需要攻打的城池,不止一两座,驱民攻城是主要手段,现在大批俘虏都在延安,手头的百姓不多,杀了安康城里的百姓,后面城内的百姓,也不见得会畏惧投降,反而还少了大批的百姓。传更新

    皇太极保全了这些百姓,但是天水城的一切,都被他给抢光了。接下来,鞑子进兵,路也就是几个小城,有的顽强死守,有的闻风而逃。这一rì,鞑子来到阳平关。

    阳平关号称汉中天险,乃是拱卫汉中的屏障,又名白马城。三国时期,名声极为响亮,可是后来,渐渐衰落,原因在于,当年蒙古人攻打汉中,在阳平关展开血战,死伤惨重,但最终还是攻破阳平关。蒙古人一向痛恨城关,恨不得把天下的城池都拆掉才好呢,所以,蒙古人攻取汉中之后,并没有修缮阳平关,还进而给破坏了一番。到了明朝,因为天下一统,外有长城,阳平关又距离京师很远,也就没有太过照顾。以至于,现在根本称不什么险关。

    皇太极被以为,到了阳平关,会有一场激战,结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敌人都没看到,就连阳平关,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雄壮。没人守关,自然最好,鞑子继续向东,不rì来到汉中,将汉中城团团包围。皇太极先是劝降,汉中守将岂肯投降,他撤回阳平关的兵马,目的就是死守汉中。

    见汉中城拒绝投降,皇太极大怒,下令攻城。明军坚强死守,军民下一心,不管鞑子是驱民攻城,还是炮击也罢,都毫不畏惧。鞑子炮火有限,甚至不及汉中,数rì下来,也难撼动汉中分毫。

    见久攻不下,皇太极也没了继续攻打的心情,粮草有限,谁有功夫在这和你穷折腾。反正可以绕过去,不打你就是。皇太极下令,不搭理汉中城了,继续向东,前往金州。过了金州,便是郧阳,只要踏破郧阳城,前面就是襄阳城。

    再说岳肃,在鞑子离开长安,西进天水的时候,就得到长安的汇报。岳肃马断定,这是鞑子要去汉中,然后过金州,打郧阳。虽说自己已经下令,让郧阳方面,做好战斗准备,又调兵前去增援。但岳肃仍然有些不放心。因为,最后的决战,就在这里。

    岳肃下令战船起航。从黄河进入渭河,渭河就在陕西,离长安都不远,从渭河再进入双江。双江可通汉中,如果正常从水路进军的话,岳肃的大军,甚至要在鞑子之前,赶到汉中。但是岳肃故意放缓速度。只是派人给汉中守将传令,撤掉阳平关的防御,死守汉中,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守住。所以,在鞑子路过阳平关的时候,没有遇到一名守军。

    鞑子见攻不下汉中,弃汉中前往金州。岳肃的水师。是随后赶到汉中。岳肃将吴如梦的山东兵马留下,让他汇合汉中的兵马,建造石头城。石头城北起老君山,中间与汉中城相连,汉中城以南,到双江。同样建造石城。石城也不用砌的四四方方,其实就是一道城墙。厚度要够,高度也要够。堵死这条路,鞑子想要回来,便难如登天。

    在石墙没有砌成之前,派重兵在前扎营,以防鞑子返回。岳肃下的是死令,不管如何,也要挡住鞑子,否则的话,四品以官员,不分文武,格杀勿论。

    汉中知府,守城副将,还有吴如梦一下子都傻了眼,随后不说别的,马着手干活,调拨人手,建造石头城。岳肃继续顺江东进,速度还是很慢,一直保持在鞑子后面。没多久,岳肃得到消息,金州失守,鞑子继续东进,前往郧阳。岳肃这时,才加快行军速度,不rì来到汉江。

    汉江就在郧阳东面五十里的地界,从这里弃舟登陆,岳肃率军三万,赶往郧阳。一路之,可以看到郧阳两侧,是山连山、岭连岭。郧阳以北是四方山,直接连到汉江,郧阳以南是牛头山,和神农架相连,这么多大山围绕,只有郧阳一条路可走,只要守住郧阳,鞑子便是瓮中之鳖。

    傍晚时分,岳肃抵达郧阳,郧阳副将与chóng qìng总兵秦良玉出城迎接。秦良玉的年岁不小,但也是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她怎么会到此,还不是因为岳大人,一预料到鞑子会从攻打郧阳,第一时间,就派人到chóng qìng调秦良玉前来助战。

    秦良玉是大老远地翻神农架而来,好在四川的山路,人家都走习惯了,也没觉得如何。

    郧阳城兵强马壮,岳肃大喜,忽然得报,鞑子到来,还未扎营,便驱民攻城,明军人马众多,立刻开始守卫,岳肃与秦良玉、郧阳副将一起登城,观看敌情。

    鞑子是在郧阳城西侧,在这边同样可以看到周边的地形,到处都是山岭,为郧阳一处可走,不想舍弃马匹,就得玩命攻城。所以,鞑子一到,连营盘都没扎,就先行攻城,可以说,是犯了兵家大忌,但皇太极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前面是百姓,后面的鞑子,如cháo水一般,涌向城来。城的火炮、弓箭早就准备好了,直接向下招呼,也不管你是百姓还是鞑子,只要靠近,格杀勿论。

    岳大人到此,也是带了不少大炮,城一边守卫,一边有条不紊的布置。到了晚,一切才布置得当,而这短短一个时辰,鞑子已经发动了三次进攻,但都被打了下去。

    此消彼长,鞑子的士气慢慢下落,明军城的火力加强,声势更甚,一个个都放声大叫。“死鞑子,有种就冲呀!”“来呀!来呀!”……

    皇太极见今天难以得手,下令鸣金收兵。夜里仍然没有扎营,反正是夏天,天气也不冷。枕戈待旦,随时都可作战。

    别人显得着急,皇太极仍然显得十分镇定,因为他还有一张杀手锏,张重安和三百鞑子,已经混进城去,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能来一个里应外合,攻破郧阳城。

    然而,令皇太极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在第二天一早,被派进城去的三百鞑子,都被割了人头,挂在城示众。

    为何会发生这一幕,原因是张重安反水了。张重安开始的时候,倒是打算在郧阳立功,里应外合攻下城池,可当秦良玉与岳肃的兵马相继入城,他就意识到,皇太极已经成为瓮中之鳖,没有多少天蹦头了。想要里应外合,攻下郧阳城,更是没有可能,郧阳城内的兵马。不下八万,自己手头这两个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当然。就这么投降,他也是不愿意的,自己是汉jiān,干过不少缺德事。投降之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干脆,就这样悄悄的躲在城里,静观其变。可是,他打算静观其变。那三百和他一起混进来的鞑子兵,可没打算静观其变,不管明军多少,都打算一决死战。甚至还得拉他,要是张重安不去,就先砍了他。

    张重安无奈,只能虚以委蛇,先行答应。现在他也明白了。自己在女真人面前,其实没有什么地位,充其量,不过是女真人的一条路。于是,他在深夜,趁人不备。跑到岳肃那里投降请罪。

    岳大人也算仗义,表示既往不咎。只要你老实交待,朝廷是不会计较的。要知道。张献忠这种都称帝的反贼,朝廷都放了,更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汉jiān了。

    张重安大喜,当下将自己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他本是张家口chūn风居的老板,chūn风居就是皇太极扶持的,专门在中原内部,打探消息,还时常给京中的一些官员送礼,以稳固自己的门庭,让人不敢前来闹事。别看现在关口都封闭,但是同样可以靠飞鸽传,把消息送出去。前段时rì,他接到皇太极的信,让他前往三关口,诈开城门,夺下三道关,然后引鞑子入关。眼下,又奉皇太极之命,前来郧阳城中,准备里应外合,攻下城关。因见鞑子大势已去,所以决定弃暗投明,鞑子混进来的三百人,就在白云客栈,大人可以前去捉拿。

    这家伙可真够实在的,为何弃暗投明,也是实话实说。当然了,他若是说自己突然良心发现,发现鞑子丧尽天良,岳肃也不会相信。

    听完他的讲述,岳肃点了头头,说道:“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倒也算是一个人物,风吹两边倒呀。”

    言罢,便命人前往白云客栈,把那里的鞑子和张重安手下的伙计,全都绑了。鞑子全部枭首,挂到城头示众,张重安手下的伙计,一概凌迟,至于张重安么,岳肃只吩咐暂时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但是,从此之后,世便没有张重安这个人了,他人到哪里去了,是生是死,也再无人知道。

    次rì清晨,皇太极领军再战,看到城挂着自己人的脑袋,他的脑袋也是嗡地一下。里应外合的计划,明显汤了,但皇太极也不可能后退,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路可走了。皇太极只有下令,不惜一切代价,继续攻城。

    就凭鞑子的那点攻城手段,早已被明军摸透,攻城器械不济,也就是靠大明的百姓当炮灰,调动明军的恻隐之心。但岳大人在城,下令猛打,谁敢不动手,只要杀红了眼,还管你是哪国人。

    双方激战了十天十夜,鞑子兵难越雷池半步,粮草也是渐渐难以支撑。不过,更令皇太极头疼的,还不是粮草快支撑不住,而是士兵生病的越来越多。

    郧阳这个地方,地处川陕鄂交接,气候受四川影响,也十分cháo湿,需要多吃辣椒,排除身的湿气。鞑子不知道这个,而且还是东北人,更加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加晚都不扎营,时间略微一久,哪里还能吃得消。

    眼看着生病的士兵越来越多,皇太极这一次是真的着急了,再次下令,强攻两天,见仍然无法撼动郧阳,只得下令回师。

    鞑子兵现在,可谓是垂头丧气,可是令他们更加丧气的,还在后面呢。大军在金州修养两天,这个地方,能抢的都被抢光了,也不是久留之地,只能继续往西,再走汉中。这也是为了不舍弃马匹。很快,抵达汉中,再见汉中,汉中城的样子,可以说是今非昔比,这才多少天,摆在面前的,就不仅仅是汉中城,在汉中城的两侧,都是石头砌的城墙。

    这么短的时间,砌出如此城墙,可以说,花费了五六万的人力,皇太极看到之后,差点没有马背摔下来。从汉中到郧阳,一路的地形,他都看的清楚,除了这一条直路之外,再无地方可走。除非不要马了,翻山而行,要不然的话,只能是等死。

    马背的民族,不到万不得已,怎么可能舍弃马匹。皇太极一咬牙,下令让士兵攻城,就算用牙啃,也要把汉中啃撕出个口子来。

    攻城这种事,也不是你拼命,就能攻下来的。当年李自成多少人攻打开封,不是照样无功而返。现在汉中城里差不多有十万人马,守城的器械jīng良,对于鞑子玩命式的愚蠢进攻,丝毫不放在眼里,先后打退对方无数拨的进攻。令鞑子的士气,是倍受打击。

    崩溃,鞑子已经站到了崩溃的边缘。疾病,粮草不足,人困马乏,最重要的还是无路可走。

    “我现在该何去何从?”皇太极望着固若金汤的汉中城,不由得是仰天长叹。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让皇太极来和我谈

    前有汉中挡路,后有郧阳之险,左右两边皆是崇山峻岭,对于一支驰骋平原的无敌骑兵来说,碰这种事情,简直是恶梦。

    女真人、蒙古人,他们一直以为,能够阻拦他们的只有长城,只要能够越过长城,中原便会任由他们驰骋,但在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这个想法是大错特错。能够阻拦他们的不仅是长城,中原之内的各种天险,更是会让他们丢掉xìng命,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能够妥善利用这些天险的人。

    望着固若金汤的汉中城,望着冲过去的勇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皇太极的心几乎快要崩溃了,作为一代天骄,他一直都冷静睿智,但是这一次,他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同样,也没有了任何主意。

    “多尔衮……”皇太极扭头叫道。

    “皇……”多尔衮策马向前,来到皇太极的身边。

    “眼下的局势,可谓极为凶险,前后无门,左右无路,你认为我们该当如何呢?”皇太极说道。

    “这个……”多尔衮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思量半晌,才说道:“臣弟以为,目下看来,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但不管走哪一条,对我们来说,前途都无比艰辛,而且失败的可能都非常之高。”

    “你说来听听。”皇太极说道。

    “第一条路,弃马翻山,进入湖广,我们还有十几万人,即便没有了马匹,也可在明军腹地搅一下,可最后的结局,怕也难逃一败。第二条路,就是诈降。但如果诈降,明廷一定会让我们归还辽东的地盘,那时如果不交,明廷势必杀掉我们。然后再出兵辽东,可如果交出,那我们将一无所有。”多尔衮说道。

    “是呀。弃马翻山,确实是一条路,可没有了马,明军人多势众。到时群起而攻,我们想躲都没地方躲,便真的如同丧家之犬,我们的勇士,也会全部埋骨中原。如果投降……”皇太极犹豫一下。接着说道:“如果投降,我也没有面目回去见我女真的子民,也没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阿玛,唯有一死。届时,你将我的骸骨葬到贺兰山,让我能够看到你们重新将阿玛失去的基业,重新夺回来,我也就能含笑九泉了。多尔衮。你是阿玛最疼爱的儿子。阿玛当年也是对你寄予厚望,事实证明,你的才智,远胜于我,也远胜于所有的兄弟。豪格行事鲁莽,冲锋陷阵。确实可以,但没有帝王之才。我死之后。我女真复兴的重担,就交托到你的身了……”

    皇太极语重心长地说道。从他的语气和态度之中。完全可以听出,是在交待后事。从这里也能看出,他是打算一死了。

    “皇……您这……臣弟如何担得起……”多尔衮连忙推辞。

    “不要多说了,现在这种局面,你也不是看不到,如果朕不死,你们最后都要跟着一起死。我女真就这么一点家业,实在折腾不起,如果我们全都死了,辽东那边,也是覆巢之下,决无完卵呀。”皇太极叹息地说完,跟着大声叫道:“来人啊,传我将领,停止进攻,鸣金收兵!”

    鞑子收兵,而且这次收兵,并不是暂时停止进攻,乃是直接撤回了金州。

    金州府衙,现在是皇太极的临时行宫,皇太极在此,召集一众王公贝勒议事。

    堂众人,今天的气sè都很难看,可以用垂头丧气来形容。毕竟眼下的局势,大家都清楚,等待他们的,除了死亡之外,好像再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皇太极坐在正中,看了眼立于两厢的王公贝勒,说道:“诸位,目下的情况,大家应该都看明白了,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们已经被明军困在此处,用不了多久,粮草耗尽,便是死路一条。所以,朕今天招你们前来议事,商量的不是别的,乃是投降。传更新”

    “啊……”

    一听皇太极说要投降,堂中立时大哗,“皇,我们不能投降呀,我们女真人,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怎么能够向明人屈膝。”“是呀皇,咱们不能投降,一旦投降,明廷势必要我们交出关外的地盘,到时我们交是不交,如果不交,他们定然说我们是无心归降,然后杀了我们,再攻打辽东,如果交了,让我们rì后如何在九泉之下面对老汗王。”……

    众人议论纷纷,但口径都是一样,坚决不能投降。在堂内稍微安静下来,莽古尔泰又站起来说道:“皇,咱们万万不能投降呀。实在不行,我看宁可舍去马匹,翻山越岭,进入湖广,我们八旗勇士,哪怕没有马,照样可以横行天下。”

    “莽古尔泰,没有了马,我们真的可以横行天下吗?”皇太极低沉地说道。

    只这一句话,就令莽古尔泰不知该当如何回答,“这……这……哪怕不足以横行天下,但我们八旗勇士的战斗力,也不是明军所能比的。”

    “一对一,一对二,哪怕没有了马,我们也从不畏惧明军。但是,明军不会与我们一对一,一对二,很有可能是一对十,一对二十,那个时候,我们还能打得过么。还有,此时此刻,我们看似还有十五六万人,可你们要知道,这些人马,不全都是我们女真人,还有一多半是蒙古人。他们会和我们一个心思么,他们会舍弃马匹,与我们一起翻山越岭,在没有战马的时候,和明军正面拼命吗?此时此刻的情况,我们清楚,蒙古人也清楚,这些蒙古人一向是随风倒,有利益的时候,就跟着,没有利益的时候,就会马背弃你。如果我猜的不错,在这一两天里,就会有蒙古人去投降明军。如果他们先降,明人会不会准许我们投降,就不好说了。所以,我决定抢在蒙古人之前,找明军议和,投降……”

    “皇…….”“皇…….”…….

    “你们不要再劝了,朕意已决。在投降之后,想来辽东的地盘。也会拱手让给明廷,那时朕也无面目活着回辽东,已经决定。一死了之,在我死后,你们将我的尸体埋葬在贺兰山,也就是了。还有。在我死后,大清这个国号,怕是也不会存在,帝位就暂时不必传承了,但是汗位。还是要选择继承人的。多尔衮的才智与谋略都在我之,我决定,将汗位传给多尔衮,你们这些人,便是见证。”皇太极语重心长地说道。

    “皇……您……使不得呀……”多尔衮第一个跪倒在地,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好了,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了。我明天会让索尼走一趟郧阳。让他找明军议和。看看明军怎么说,到时再做最后的决定。”皇太极说完,站了起来,转身朝后面走去。

    此刻的他,身心俱疲,真的是好累、好累。

    第二天。索尼一大早,就带了二十名士兵。快马赶往郧阳。来到郧阳城下,将来意一说。城的守军立刻前去禀告岳肃。岳肃让人放索尼进来,而他自己,则在城中的临时行辕等候。

    没过多久,士兵领着索尼到来,进了大堂,索尼见到正中坐着一位年纪三十多岁,相貌堂堂,身穿一品文官袍服的男子,料想此人必是郧阳城内说话最算了,于是冲一拱手,说道:“大清甲喇章京索尼,奉大清皇之命,到此与明廷议和。不知堂官员,尊姓大名,可否做得了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听这话,岳肃忍不住大笑起来,别说岳肃大笑,护卫在岳肃身边金蝉、铁虬等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随后,只听铁虬笑着说道:“呵……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问我家大人可否做的了主,我家大人,乃是当朝首辅,有什么主,做不了!”

    “难道阁下便是首辅岳大人……”岳肃的名头,索尼当然听说,眼下看到,只有三十来岁,不由得是肃然起敬。跟着,索尼一躬身,说道:“索尼参见岳大人。”

    “免了。”岳肃淡淡地说道:“索尼……”这个名字,岳肃也听过,当然不是在明朝时期听过,而是在辈子。记得辈子看过一个电视剧,名字叫作《康熙王朝》,里面就有索尼这号人物,而且还是当时清朝的首辅,一个十分了得的人物。

    可惜,现在不是什么大清朝,而是大明朝,你索尼也不是什么首辅,正真天下公认的首辅,正坐在你索尼面前。“你是说,你是奉皇太极的命令,来和我大明议和的?”

    “正是。”索尼说道。

    “议和……”岳肃轻笑一声,说道:“此时此刻,你们已经是天无路入地无门,还想和我议和,你们有这个资格么。若是说投降,我大明或许还能考虑考虑,至于议和,那就免谈了。你现在回去,告诉皇太极,要是想来投降,我岳肃可以接受,但是,女真人中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来和我谈判的,叫皇太极自己来……”说到此,岳肃把手一挥,大声说道:“送客!”

    这就是胜利者的姿态,岳肃现在有这个资格摆出这种姿态,对方已成瓮中之鳖,而岳肃这边,则是兵强马壮,除了眼下的兵力之外,岳肃还已经调集四川、陕西、湖广、河南、司马乔禹的兵马向这边赶来,兵马总计不下三十万,再加现有的兵马,更是将近五十万。这么多兵马,若是平原作战,也不好取胜,可若是鞑子舍弃马匹,翻山逃走,那岳肃不会介意和鞑子来一场大决战。

    索尼被请出行辕,送出郧阳,带着手下,无奈返回金州,把见到岳肃的情况,汇报给皇太极。皇太极在接见索尼的时候,没有背人,而是让他当着王公贝勒的面说出。

    在场众人一听这话,是勃然大怒,各个义愤填膺,表示要去郧阳,和岳肃一决死战。但皇太极只是摆了摆手,说道:“诸位,不要冲动,往rì都说明相岳肃是个人物。现在看来,确实如此,眼下我们身陷绝境。想来就是拜他所赐。中原有句话,叫作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现在我们已经是虎落平阳,这口气。只能忍了。不过,诸位要记住,明人给我们的羞辱,有朝一rì,我们一定要加倍奉还。只是,不是现在。现在,我们只有忍。好了,岳肃不是让我亲自去么,也好,我也想亲眼见一见这位人称‘岳青天’的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皇……”“皇……您这一去,岂不是有去无回。明人绝对不会方您走的……”……

    面对手下众人的劝阻。皇太极只是一笑,“我不去,难道还有别的法子么?如果全军覆没,对我们女真能有什么好处,到时怕是要连关外的子民,也要全被明人屠戮。舍我一人。换取大家的生路,保存实力。rì后还有报仇雪恨的一天。如果现在,大家为了一口气。便丢掉xìng命,把所有的家当全部输掉,那我们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去之后,这里交给多尔衮做主,你们都要听他调遣,知道吗?”

    “是,皇……”

    “皇,臣弟绝不会有负你的所托……”虽然多尔衮和皇太极之间,有许多隔阂,多尔衮的母亲就是被皇太极逼死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女真的生死存亡之际,兄弟之间,没有半点隔阂,多尔衮也没有想过什么落井下石。

    皇太极就这么走了,只带了索尼,以及一百名护卫前往郧阳。他知道,带的人再多也没有用,如果把千军万马带去,明军干脆不会开城了。为了表示诚意,只能带这些。

    关前喊话,城的守军一听说是大清皇帝皇太极亲自前来,都不仅有些吃惊,连忙前去禀报岳肃。岳大人仍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告诉士兵,将皇太极带来。不过,皇太极终究是有身份的人,岳肃还是小心对待,派金蝉代表自己前往城门迎接。

    皇太极就带了百人,城城下的守军就有万,岂会怕他,大开城门,请他进来,但是,随同的护卫,必须要解下武器,才可入城。索尼等人虽然愤怒,但皇太极还是对他点点头,示意他们解下武器。明军这么多人,他们拿着武器,又能有什么用。

    皇太极的护卫,在进城之后,就被扣下,只有皇太极一个人,跟着金蝉来到岳肃的行辕。这一次,岳大人没有在大堂内等候,而是按照礼节,亲自出辕门相迎。

    “大汗到此,本官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岳肃自然不会称皇太极为皇帝,因为天下只有一个皇帝。而且此时此刻,皇太极既然到此,就已经是阶下之囚,岳肃称他大汗,已经算是很给面子。

    皇太极打量了岳肃一眼,一看袍服,也知身份,他不卑不亢,拱手说道:“阁下想来就是大明首辅岳大人了,皇太极久闻大名,今rì能够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虚名而已,大汗客气了。里面请。”

    当下,二人联袂进入行辕,来到大堂之,岳肃自到主位落座,在手的位置,给皇太极安排了一把椅子,皇太极也不客气,泰然坐下。

    有下人端茶水,在退下之后,岳肃与皇太极又寒暄两句,跟着岳肃才道:“大汗,你我两国此刻正在交兵,不知大汗突然前来,有何贵干?”

    “岳大人就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先前我派人前来议和,大人不是指名点姓让皇太极亲自前来么,现在皇太极已经来了,不知大人可否卖个面子,我们双方坐下来好好谈谈。”皇太极微笑地说道。

    “当时之言,不过戏言而已,不想汗王竟然亲自来了,可见是出自真心。我大明乃天朝国,礼仪之邦,一向喜欢和平,但倘若有人敢侵我疆土,我大明也绝不畏惧战争。汗王诚心要谈,我大明自是愿意,只是不知,汗王打算怎么个谈法,打算提什么条件。”岳肃也是谈笑风生。

    “哈哈哈哈……条件……”皇太极长笑一声,说道:“此次我女真已然落败,被贵军困在此地,进退无门,还能有什么条件可提。但大人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不妨开个条件,大人看看,是否满意。只要大明放我们回去,我女真愿赔偿大明白银二百万两,送回全部掠来的俘虏,并将辽阳以西的土地,送给大明,不知岳大人意下如何?”

    原本,皇太极在派索尼来谈判的时候,还心存侥幸,如果守关之人不是岳肃,他还打算多加行贿,用抢来的金银买通朝廷官员,希望能够保存辽东的地盘。但当他知道岳肃就在这里,这个想法立时就没有,岳肃肯定不会吃这套,所以,来点实在的。

    “大汗真是爱说笑,你的那些金银,本是我大明的金银,物归原主而已,怎能叫作赔偿。辽阳以西的土地,别说是辽阳了,就连大汗住着的沈阳,都是我大明的土地,什么叫作送给我们大明?”岳肃轻笑地说道。

    面对如此奚落,皇太极只是付之一笑,说道:“岳大人,所以说这个条件应该由你们来提,我这边开口,实在不妥。大人觉得我的条件不行,那就请大人提。”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们抢走了我大明什么,就还什么。还有,你们来的这些人,人可以走,但是除了人之外,什么也不准带走,包括你们的马。”岳肃直截了当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软硬

    第五十四章软硬

    “岳大人,你的条件未免有些太过苛刻吧,我女真是游牧民族,生存在马背上的民族,金银和地盘可以全部拱手相让,只是这马……一旦留下,我女真的族人怕是有不少会无法生存。岳大人,希望你能够重新考虑一下。”皇太极在听了岳肃的条件之后说道。

    “没有什么可重新考虑的,你女真侵我疆土,掠我百姓,杀人无数,现在全部归还,那是应该的。土地、百姓、财帛,本来就是我们的。之所以要捎上马匹,只能看在你女真贫困,才用这些马匹作为给我大明朝的补偿。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杀了我大明这么多人,又不想偿命,又不想补偿,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汗王,如果你不愿意,那这个谈判也不必继续谈了,我大军就在郧阳和汉中等着大汗的勇士,看看能不能破关离开。大汗若是翻山越岭离开,其实不错,不过这也要把你们马都给我留下,然后咱们再战,鹿死谁手,各安天命好了。”岳肃笑呵呵地说道。

    “岳大人您又说笑了,我今rì既然前来谈判,抱的态度,自然是期望和平,罢黜刀兵。如果真的要打,我女真兵马现在还有十五六万,汉中虽然城高墙厚,但我女真勇士如果拼死一战,也未必无法通过。而且,我女真手中尚有数万大明百姓,如果用这些百姓的xìng命去填,估计他们的尸体,也能将城墙填平。但我并没有这么做,这也实在是希望贵我两邦可以不动刀兵,化干戈为玉帛。”皇太极厚着脸皮说道。

    “我看不是本官能说笑,而是汗王能说笑。如果汗王真的能够踏破汉中,想来也不会到此与我谈判。看在你们已经是走投无路,汗王才出此下策,否则的话,但有一线生机,也不会到我这里。汗王,您说是吗?”岳肃说完,冲着皇太极微微一笑。

    皇太极未动声sè,说道:“岳大人,看你这么说话,想来是以为我女真已经毫无战力,向岳大人苟延祈和。若是这样,我想咱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熟话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知岳大人是否会放我这个来使离开呀。”

    “汗王言重了,今rì是汗王主动前来谈判,若想离去,自然没有问题,本官绝不会加以阻拦。来人啊,送客。”岳肃说完,一摆手,示意手下送皇太极离开。

    金蝉、铁虬等人万没想到大人会如此,本以为皇太极是有去无回,可岳肃竟然就这么轻易的送他走。金蝉连忙说道:“大人……”

    “汗王今rì是主动前来议和,如此此刻拿他,岂能显出我大明的威风。尔等若是有心,可在两军阵前拿下,这才能显出本事。好了,不必多言,送汗王出城。”岳肃果断地说道。

    “是,大人。”

    听了这话,金蝉、铁虬也觉得不错,他们是江湖中人,从不趁人之危,而且大人也这么说了,那就放了吧。

    当下,金蝉来到皇太极身边,抱拳说道:“汗王,请。”

    “多谢。”皇太极站起身来,冲着岳肃一抱拳,然后转身就走。

    今rì皇太极入城,早已轰动郧阳,城内文武和百姓都已知道,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但有一点,大家都清楚,皇太极此来,必是有来无回。其实,就连皇太极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皇太极在金蝉的护送下,出了行辕,行辕之外,郧阳知府、守城副将,还有秦良玉都赶来过来,打探消息。一见皇太极出来,虽不知身份,但看衣着,也能猜出个大概。

    秦良玉认得金蝉,连忙说道:“金蝉,此人可是皇太极?”

    “回将军的话,正是皇太极。”金蝉答道。

    “你这是领他到哪里去?”秦良玉又问道。

    “奉大人之命,送皇太极出城。”金蝉说道。

    “这、这怎么可以……”秦良玉叫道:“金蝉,你在此等着,先不可带皇太极出城,我进去见大帅。”

    金蝉点头,说道:“是,将军。”

    秦良玉不再理会金蝉,是立刻跑进行辕,别看上了年纪,可依然步履矫健。郧阳知府也知事关重大,告诉守城副将在此盯着,他后脚跟着跑了进去,要问问岳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良玉与郧阳知府前后脚进了大堂,见岳肃仍居中而坐,连忙躬身施礼,“末将秦良玉参见大帅。”“下官参见大人。”

    “免了吧,不知你二人行sè匆匆,来我这里,所为何事呀?”岳肃淡然地说道。

    “大帅。末将至此,自然是为了皇太极的事。敌酋既然前来,大帅为何还要放虎归山?”秦良玉问道。

    “是呀,大人。皇太极乃是罪魁祸首,既然来了,咱们就不能再让他走呀。”郧阳知府也连忙说道。

    “秦将军,柳大人,俗话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皇太极以使者身份前来求和,即便没有谈妥,却也没有强留之道理。再者说,皇太极既然有胆亲自到此,想来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身后之事,已然交待,敌营之中,也有了新的主帅。如果现在杀了皇太极,或是将他扣下,顶多也就是出一口气,对于朝廷本身,并没有什么益处。可对于鞑子来说,正好相反,我们此举会激起他们的同仇敌忾之心。所谓哀兵必胜,鞑子士气大振,拼死一战,郧阳这里,有我等坐镇,虽有把握守住,但是汉中那边,本官实在不敢保证呀。”岳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秦良玉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大帅所言不错,鞑子现在已成瓮中之鳖,覆灭只是早晚。眼下即便拿了皇太极,估计也无法要挟鞑子,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同仇敌忾之心。也罢,就暂时让这个祸首多活一段rì子吧。”

    郧阳知府也跟着附和,“大人英明,是下官肤浅了。”

    “好了,不必多说了,你们都下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岳肃摆摆手,示意送客。

    “末将告退。”“下官告退。”

    秦良玉与郧阳知府退下,二人出了行辕,只是狠狠瞪了皇太极一眼,便行离去。事情已经明摆着了,金蝉接着护送皇太极来到城门口,让人带来索尼等护兵,洞开城门,请他们离去。

    皇太极做梦都没想到,岳肃会真的放他走,开始还以为又要故弄什么玄虚,可城门已开,一切都是真的。皇太极站在城门口,略一沉吟,转过身来,冲着金蝉说道:“你带我回去,我还要见岳大人。”

    “不知汗王还有什么事?”金蝉问道。

    “这个不必你来多问。”皇太极说道。

    “也好。关城门。汗王,请随我来。”

    金蝉说完,又让人把索尼这些人给扣下,单独护送着皇太极来到岳肃的行辕。在行辕门口通报一声,岳肃亲自赶了出来,见到皇太极,拱手说道:“不知汗王为何去而复返,肃迎接来迟,让汗王久候,还请恕罪。”

    “岳大人深谋远虑,且以仁义为名,皇太极甚是佩服。此次去而复返,不为别事,仍是为了议和。正如大人所说,我们现在不弃马,届时翻山越岭,也照样要舍弃马匹。好吧,这一点,我们女真认了,只是不知,岳大人可否真能保证,在我们交出马匹之后,放我们一条生路,放我们出关呢?”皇太极直截了当地说道。

    “岳某一向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然算数。不过,汗王也要记住,此事不是单单交出马匹就可结束的,你们还要暂时充作人质,由关外守将把辽东我们的土地悉数归还,抢走我大明多少财物,掠走我大明多少百姓,都要全部归还。”岳肃沉声说道。

    “呵……此时此刻,还容得我说不么。而且,归还土地和归还财物与百姓之事,本汗早已认可。”皇太极说道。

    “那好。我岳肃做事一向公道,空口无凭,我们立字为据。合约签好,汗王便即rì回去,准备交接。”岳肃说道。

    “好。”

    当下,岳肃引着皇太极重新进入大堂,双方按照商量好的内容,拟了合约,然后签字画押。随后,岳肃派金蝉送皇太极出城,并派五千士兵随行,前去接管鞑子的马匹。

    临行前,岳肃少不得对金蝉进行一番交待,内容很简单,就是如何接收。

    嘱咐完之后,金蝉带着兵马,与皇太极离开郧阳,前往金州,一路无话,不rì来到金州。

    皇太极回来,女真将领与蒙古王公自然是要出城相迎,见到明军同来,少不得对为首的金蝉,是怒目而视。但是,一个个心中揣揣,不知谈判的结果,最后如何。

    皇太极让金蝉在城外自行扎营,而他则是回城议事。这一回,可不仅仅是女真内部的会议了,乃是连蒙古统帅也全部招来,一起开会。会议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将谈判结果,告诉大家。这个结果,对于蒙古人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他们只是损失了些马匹,人可以安全回家,等到女真把土地什么的归还给大明,蒙古便可以继续与大明通商。但对于女真人来说,虽然无法接受,但似乎也没有其他别的法子。明军胜券在握,要是不这样,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死亡,辽东也照样无法保全,搞不好还会被灭族。无可奈何,只能认了。

    在皇太极说完谈判结果之后,议事厅内鸦雀无声,大家伙全都低着头。看到大伙垂头丧气的样子,皇太极摇头一笑,说道:“大伙都下去休息吧。把事情告诉下面的人,让他们收拾行装,明rì开始交割马匹。”

    “是,皇上。”众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皇太极作为大清的皇帝,可以说是最为沮丧的人,夜里他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之声。

    “当、当、当……”

    “皇太极说道。”

    “皇上,是睿王求见。”门口响起贴身侍卫的声音。

    “原来是多尔衮。请他进来。”皇太极说完,和衣而起,同时,心中还在纳闷,不知多尔衮此来为了何事。

    很快,房门推开,多尔衮走了进来,来到皇太极对面,躬身施礼,“臣弟参见皇上。”

    “免了吧。多尔衮,你这么晚了,前来见朕,不知为了何事?”皇太极说道。

    “回皇上的话,臣弟今夜一直无法入眠,深感对不起死去的阿玛和皇上,眼瞧着阿玛打下来的江山,就要拱手送给大明,实在不甘心。终于,臣弟想出一个主意,也不知是否可行,想和皇上商量一下。”多尔衮恳切地说道。

    “将阿玛的江山,拱手让给大明,朕也不甘心呀。多尔衮,你有什么良策,可以转危为安啊。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可尝试。”皇太极说道。

    “皇上白rì里召开会议之时曾说,要将马匹先交给随同皇上回来的明军将领,臣弟在想,咱们一共有马匹十余万,就算让他们往回运,马匹入城,都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如果咱们,抓住这个时机,强行闯关,只要能够进入城去,那个时候,我八旗勇士,必然拼死,以一当十,很有可能,夺下城关。不知皇上,以为如何?”多尔衮说道。

    皇太极听了之后,眼睛一亮,说道:“你说的这个法子不错,咱们这么多马,他想运回城去,需要的时间,绝对不会少了,甚至不止一天两天。在此关头,咱们的人突然杀去,定能让明军猝不及防,无法及时关闭城门。好,多尔衮,这件事朕准备,就按你说的法子办,这个计划,也交给你来全权主持。”

    “臣弟遵旨。”多尔衮躬身答道。

    第二天,皇太极请金蝉进城,商量交割马匹的事宜。议事大厅,照样站满了满蒙王公、将领,气势十分威严。金蝉进到议事大厅,看到如此场面,没有半分慌张,只是拱手施礼,“金蝉参见汗王。”

    “免礼。”皇太极微微一笑,说道:“金蝉,你是奉岳大人之命,前来接管马匹的,时间紧迫,咱们现在就商量一下,如何交割吧。”

    “汗王,其实不用商量,岳大人已有交代,你们的马匹和兵器,不用送进郧阳或者汉中,只要全部留在金州城里也就行了。至于你们的人么,退出金州,自行前往郧阳,岳大人自会安排里面离开这里。还有,你们掳掠的大明百姓,照旧留在金州一带,等到你们离开郧阳之后,朝廷自有安排。”金蝉不卑不亢地说道。

    皇太极还打算按照多尔衮的计划行事呢,没有想到,岳肃竟然早有先见之明,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们。现在情况,其实和投降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交出马匹、兵器的条件,皇太极也是答应了岳肃。眼下想要反悔,倒也不是不行,只怕自己连同大军都要埋骨在此。皇太极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朕现在就安排。”

    皇太极随即请金蝉下去休息,吩咐所有将领,分批将马匹赶入城中。可这功夫,莽古尔泰又偷偷跑来面见皇太极。

    “皇上,臣现在突然想出一个法子,或许能够化险为夷。”

    莽古尔泰一向是个老粗,皇太极从没想过,他能想出什么好的主意来,但是眼下,病急乱投医,也只能听听了。“莽古尔泰,你有什么法子?”

    “皇上,臣的主意是这样的。咱们不如将那位明军将领和他的兵马全部扣下,然后派人冒充明军,前往郧阳,谎称我女真撕毁协议,斩杀了将领,他们死里逃生,跑了回来。明军必然开城,然后咱们的人,拼死抢夺城门,大军随后开去,或有可能一举拿下郧阳。”莽古尔泰说道。

    “你的主意看似不错,但想要骗岳肃,绝无可能。金州距离郧阳也非一天半天就能赶到的,我女真全都是骑兵,如果真的要对他们下手,他们可能逃回郧阳么。岳肃不想,也能猜出,这是我们的计谋,断然不会开城。到时,怕是咱们连最后回去的机会也没有了。”皇太极摇头说道。

    “皇上,去郧阳不行,咱们可以去汉中呀。汉中那边,不明就里,或许能够成功。”莽古尔泰说道。

    “嗯?”一听这话,皇太极的心思为之一动。思量片刻,说道:“去汉中或许可以,但是,普通的士兵,是绝不可能诈开城门的,除非这个金蝉愿意和我们配合。”

    “这个好办,把刀架到脖子上,谅他也不敢不从。”莽古尔泰肯定地说道。

    “这事不能来硬的,我观此人是条汉子,而且他还是岳肃亲信,岳肃既然敢派他来,肯定对他有一定的信心。我看这样,可以来些软的,金钱、美女,他要多少,咱们就给多少。如果软的不行,咱们再说。”

    “皇上圣明。”

    鞑子自入关之后,掠了不少汉人女子,其中不乏有姿sè者,一些漂亮的,早已被鞑子糟蹋,甚至养于营中。莽古尔泰先到汉人俘虏的营地找了一圈,发现一个像样的女子也没有,只好到女真各营讨要。他开口要人,谁敢不给,很快选了十名有姿sè的女子,送到金蝉的住所。和美女一起送来的,还有十箱金银。

    对于这些东西,金蝉看都没看,是直接打发走。不想,那些汉人女子,全部跪倒在地,对金蝉是苦苦相求,金蝉是什么人,岳肃既然能派他来,对他就是无比的放心。金蝉告诉那些女子,你们安心好了,岳大人已经打败了鞑子,鞑子已经投降,过不了几天,你们就可以zì yóu了。

    虽然金蝉如此说话,但这些女子想来是被鞑子吓破了胆,仍然哭哭啼啼,不肯退下。金蝉无奈,干脆视而不见,她们爱哭就哭去吧。

    见金蝉不为美sè和金银所动,莽古尔泰又向皇太极建议,还是来硬的吧。皇太极想了半天,最后终于艰难地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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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斩尽杀绝

    原创岳肃的行辕(_&&)

    此刻岳肃正与殷柱、童胄、铁虬、虎子、李定国一起吃饭,岳肃倒是谈笑风生,可是铁虬,脸上却满是愁容和焦虑之sè。几碗酒下肚,铁虬似乎有些忍不住了,说道:“大人,您让金蝉护送皇太极回去,岂不是等于羊入虎口,一旦皇太极耍些什么yīn谋手段,金蝉岂不是回不来了。”

    “铁虬,你放心,我谅鞑子没有这个胆量。”岳肃肯定地说道。

    “是呀,铁虬,你就把心揣到肚子里好了,鞑子现在已陷绝境,否则的话,也不会主动前来议和。他们要想活着离开这里,肯定会好好招待金蝉,万不敢起非份之心,否则的话,咱们便杀得他片甲不留。”殷柱在一旁附和道。

    “可是……可是……”铁虬本想说,‘可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要让金蝉去做’,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岳肃怎听不出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铁虬,此去敌营,虽然看似凶险,但却安全的很。不过,这件事若让别人前往,我实在不太放心,因为一旦被鞑子收买,再做出什么对不起大明的事来,真是防不胜防。而金蝉就不同了,金蝉为人忠义,绝不会出卖我们,由他前往,最为合适。”

    “大人这话说的倒是,金蝉前去,绝不会被鞑子收买,哪怕是被鞑子的刀架在脖子上,也决不会动摇。这一点,我是绝对相信的。”铁虬郑重地点头说道。

    “不行呀……”皇太极摇了摇头,做出决定,“朕分析了一下,岳肃既然敢派这个人来,可见对此人极为放心,我和此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已看出是忠义之辈。金钱、美女无法令其动心,只怕生死也无法夺其之志。若是真是闹僵,又无法骗开城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真得困死在此。朕观那岳肃,也算是一言九鼎。为人刚正,他说的话应该能够算数。还有,明廷一向以忠信为本,自诩礼仪之邦。答应的条件,也不会不作数。即便辽东拱手相让,但起码保全了你们,只要主力尚存,经过几年休养生息。待到时机成熟,再重新夺回阿玛的基业,也不在话下。好了,不必多说了,你退下。就按照原定的方针进行,运马入城。”

    “皇上,臣不甘心呀……”莽古尔泰咬牙说道。

    “朕又何尝甘心,现在我们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很明显,送马入城的这个条件,蒙古人是能够接受的,而且表现的很是积极。如果金蝉愿意合作,骗开城关,或许一切好说。可若是他宁死不屈,不跟我们合作。后果实在太严重了。蒙古人肯定会跳到明廷那边去,甚至会为了保命。直接和我们在此一决死战,到时我们一个也回不去。辽东那边,豪格和代善坐镇,虽有范文程辅佐,可实力在那里摆着,而他们的部队又是以汉军旗与蒙军旗为主,短时间内,可以抵挡,但时间一长,必然会全军覆没。届时,咱们女真就不仅仅是丢掉辽东的土地了,甚至是要搭上全族人的xìng命,这么大的代价,我们承担得起么。”皇太极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皇上说的是……莽古尔泰糊涂了……”

    “好了,不多说了,退下……”

    接下来的rì子,鞑子将马匹和兵器存入金州城,交给明军看管,因为马匹实在太多,这一忙就忙了两天,才算全部结束。只留了几十匹马,给皇太极等一众王公乘骑。

    金蝉告诉他们,金州城就交给他来接管,至于你们直接前往郧阳就好,到了那里,岳大人自会接待你们。马匹也交了,兵器也交了,皇太极等人似乎也没了别的选择,只能前往郧阳。

    因为没有马,度要比上次攻打时,慢上许多,这一rì抵达郧阳,还没等到城门前,就见有一彪人马在前等候。为之人乃是李定国,他表示让皇太极等一干王公将领先行进城,其他兵马,在城外等候。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皇太极真的有心不答应,怕是也不行,这就是投降者的待遇。当下,皇太极点头,带着一众王公随同李定国进城。

    岳肃已亲自到城楼相迎。皇太极等众人在明军士兵的簇拥下,登上城楼。岳肃请他们进到望楼,望楼之内,摆好酒菜,大家伙分宾主落座,岳肃坐在正中,在他身边,随着一大帮护卫。

    左手边是女真人,右手边是蒙古人,女真人是垂头丧气,而蒙古人则是向岳肃大献殷勤,一个劲的吹牛拍马。

    岳肃表现很是得意,被吹捧的总是哈哈大笑,他的如此态度,让许多人以为,他是一个轻浮之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岳肃一直没有提如何收拢两家士兵的问题,岳肃不急,女真人可急了。莽古尔泰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刀枪入库,兵将马匹存入金州,交给你麾下的将领看管。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士兵们还在城外,你打算何时让他们入城呀?”

    岳肃并不认识莽古尔泰,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不知这位将军尊姓大名?”

    “我叫莽古尔泰!”

    “哦……”岳肃微微点头,说道:“若没有将军提醒,肃差一点因酒误事,多谢、多谢……现在你们两家兵马一共有十五六万,我小小的郧阳城一时间也无法装这么多兵马,而且,说句让诸位寒心的话,你们一下子都进到城里,本官也实在有些不放心。我看不如这样,你们的兵马分成三拨,一拨直接入城,一拨向北走四方山,一拨向南走牛头山,本官都会派人在那边接应,到时引领你们的人北上出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正常来说。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你们满蒙降军一共十五六万,全都跑进城里。一旦作乱,也是麻烦的很,难以收拾。两家的王公无话可说,也都一一点头。表示同意。紧跟着,岳肃留下一部分王公,其他的人,立刻下城,整顿人马。跟随向导官,开始翻山。

    留在城外的能有五万多人,满蒙都有,岳肃让他们分三批一一入关。这个数字的部队,加上还没有兵器,岳肃是不放在眼里的。一万多人,入城之后,直接穿过郧阳城。在汉江岸边。早已扎有大营,他们进去入住,里面粮食什么的,一应俱全,倒也算是周到。

    第二天上午,又有一万多人进城。然后到汉江大营入住,下午时候。最后那一拨也进到汉江大营。

    对于这些鞑子来说,现在投降了。不用再继续打仗,或许是一种解脱,每rì风餐露宿,到了后期,甚至连大营都懒得扎了,因此生病的,都不在少数。眼下岳肃服务周到,让他们多少感受到一丝许久不见的平静。当天晚上,大营之内一片和谐,鞑子兵吃饱喝足,就开始睡觉。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死神就在这天晚上将临了。三更时分,水路两侧,突然有无数兵马杀来,喊杀声是惊天动地,鞑子仓惶起床,可他们手无寸铁,如何对付杀来的敌人。这些人各个锋利的刀枪,是见人就杀,只留下的无数的惨叫之声。整整一夜过去,鞑子兵是全军覆没。

    汉江大营距离郧阳城并不近,可是夜里的喊杀与惨叫之声实在太大,甚至传进了郧阳城中。皇太极听到这个声音,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匆匆求见岳肃。

    虽是深夜,但岳肃还是允许皇太极入见。

    岳大人在房等候,一见皇太极进来,马上起身,微笑地说道:“不知汗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快快请坐。”

    皇太极哪有心情坐下,当即问道:“岳大人,城外的喊杀与惨叫之声,是怎么回事?”

    如此声音,岳肃也是隐隐能够听到,但他只是淡定地说道:“有吗?我怎么没有听到。汗王宽坐,容我派人去打听一下。”

    岳肃身边就站着殷柱、童胄、铁虬,但他没有指派这三人去,而是高呼一声,喊了一名士兵,让他出外查看。

    皇太极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可是这个声音,此刻还是清晰无比,如何会错。但眼下这个时候,自己已经不是什么皇帝,杀伐决断也不在他的身上,那个真正说的算的人,是在他的对面。他忍着xìng子,到下手坐下,岳肃也是从容地坐下,然后微笑地看着他。

    这种眼神,不由得让皇太极打了个哆嗦,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

    “岳大人,你好狠的手段呀……”

    “没想到汗王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岳肃再也不掩饰。

    “我已经认输,并愿意按照大人的意思,交出马匹,归还土地和俘虏,大人为何还要下此毒手!”皇太极狠狠地说道。

    “汗王,您的心思,你以为岳某不明白么。你这不过是忍辱负重之计,在你们女真人心中,从来没有断过侵我大明之心,今rì放过你们,无异于放虎归山,待你们休养生息之后,找准机会,必然卷土重来。为我大明rì后计,我岳肃搭上食言而肥的名声又有何妨?”岳肃沉声说道。

    “你……”皇太极被岳肃一番话,塞得是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的心思,确实如岳肃所说,现在不过是忍辱负重,谋图rì后再起。可是现在,岳肃将这个机会,彻底给扼杀了。

    “汗王。你们女真自努尔哈赤起兵至今,杀了我多少汉人,你可知道。辽阳、沈阳、抚顺、锦州,光是在关外,你们杀死我大明的子民就不下几十万。还有,上次入关,你们又杀死我多少大明百姓,掳掠走多少人口,玷污了多少良家女子。这次入关,亦是如此,咱们不需仔细清算,只是大概一数,也可看出,死在你们女真屠刀下的大明百姓,就远胜于我今夜所为。这个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你说开打就开打,你说议和就议和,如果是这样,我大明朝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亡于你们女真的铁蹄之下。”岳肃冷冷地说道。

    “岳大人,你这话倒是没错。可是,此战你已占尽上风,完全不必要再做此下作之事,只需不准我等议和,想要全歼我们,怕也用不了多久。”皇太极说道。

    “确实是这样,但是,如果我不准尔等议和,届时你们定然不会放过那些被你们抓去的俘虏,然后放弃马匹,铤而走险,翻山越岭。我大军虽多,歼灭你们也不是问题,但尔等破釜沉舟,以必死之心决战,我大明的损失,也不会小了。为将损失降到最低,我只有答应你们的议和,虚以委蛇,骗你们舍弃马匹,放下武器,最后分而击杀。”岳肃直截了当地答道。

    “照大人这么说,除了汉江大营那一边,四方山和牛头山那边的人,也都在今夜遭到夜袭,死了。”皇太极说道。

    “那倒没有,我给他们选了一个别的死法,坑杀。”岳肃淡淡地说道。

    “坑杀!大人您果然够狠,你的智谋,也着实令皇太极佩服。能败在大人的手上,皇太极心服口服。但古语有言,杀降不祥,大人就不怕遭报应么,rì后落个白起的下场。”皇太极说道。

    “汗王都不怕,难道本官就会怕了么。死在汗王手里的人,怕是远胜死在肃手里的人,汗王都不怕报应,肃岂会害怕。”岳肃轻笑地说道。

    “好……”皇太极点了点头,又道:“岳大人,那你准备如何处置与我?”

    “现在的情况,要是想利用汗王令辽东那边主动献出地盘,怕是也不太可能,我念汗王也算是英雄,就留汗王一个全尸。汗王想葬在那里,肃一定会成全。”岳肃淡淡地说道。

    “我还真希望你利用我献出辽东,这样的话,或许还可以保全我的族人,但是现在看来,是没有指望了。大人能够如此绝决,可见目的并非只是收复辽东,而是要将我的族人斩尽杀绝。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岳大人既然有心赏皇太极一个陵墓,我看不如就葬在这牛头山上……”说到这里,皇太极露出一丝凄凉的苦笑。

    “好。岳某一定成全汗王。”(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岳太师

    第五十六章 岳太师

    “侵我国土,虽远必诛;擅入我疆域,必叫你有来无回。”

    这句话正是大明朝的写照,不仅是在岳肃当政的时候,在未来数百年后,也依旧如此。最能证明这句话的,就是牛头山上与四方山上的两座大坟,这两座坟墓被称作鞑子坟,据说下面埋着数万鞑子。

    当然,在牛头山上并不止这两座坟墓,还有一座叫作“天聪汗墓”,这座坟墓,在数百年后,成为牛头山上的景点之一。后世旅人除了欣赏山上的风景,同样还要缅怀一下,当年在此在来寇斩尽杀绝的岳大人。

    也不知是谁,还在这牛头山上给岳大人立了个祠堂,专门纪念这次大战,祠堂前有岳大帅策马英姿的塑像,中堂之上,高悬“jīng忠报国”四字牌匾,祠堂内,还有岳大帅端坐的塑像,左右两旁是蒋杰、裴虎子,下手两厢则是金蝉、殷柱、童胄、铁虬。

    说句实在话,设计这祠堂的老兄,还真有些门道。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岳肃将所有鞑子坑杀之后,又命司马乔禹灭了守在延安的阿巴泰,便率军班师回朝。还不等岳大人进京,京城里早已热闹起来,以君翼党为首的官员,加上君佐党的,已经开始为岳肃歌功颂德,希望皇上大加赏赐。以东林党为首的官员,加上一些无党派的言官,则是上本弹劾岳肃,罪名很简单,是岳肃言而无信,坑杀降军,有失我礼仪之邦的体面,此次过大于功,应该加以惩处。至于那个伊洛党么,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说,就是打酱油。

    一份份奏折,送进司礼监,转到张嫣手中。对于给岳肃歌功颂德的奏折,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岳肃现在真的可以说是功高盖世,将鞑子主力全部歼灭,解决了朝廷的后顾之忧,而且还是在没有多少损失的情况下,这对rì后收复辽东,起到了决定xìng的作用。如此功绩,怎能不大加褒奖。

    当张嫣看到弹劾岳肃的奏折之后,不禁莞尔,心中暗想,这帮人真是无事生非,鞑子打来的时候,一个个是束手无策,鞑子现在剿灭了,你们一个个又都蹦了出来。像你们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不过,张嫣并没有真的为难这些弹劾岳肃的官员,而是派人将折子,让人交给岳肃。这是惯例,你岳大人做个解释吧。

    岳肃现在刚过黄河,见到张嫣送来的折子,岳肃笑了,立刻做出了一个解释。

    “古语云:兵不厌诈,此乃战争,用兵之道,岂是一些腐儒之辈所能理解。鞑子侵我疆土,自然是要斩尽杀绝,有何不对。难道说,这些鞑子打进门了,不准我去杀他们么,若是这样,当初准我带兵抵御,又是何意,干脆让鞑子任意烧杀抢掠,然后扬长而去好了。”

    岳肃的话十分狂妄,但是现在的他,确实有狂妄的资本。岳肃的回复送回běi jīng,张嫣看罢,似乎也觉得岳肃狂妄了一些,虽然你岳肃功高盖世,为我大明中兴立下无数功劳,但也不至于这么说话呀。太轻狂了。

    张嫣有这么一个特点,出事的时候,就是找岳肃,事情办完了,就得稍微敲打一下,让你岳肃知道,自己头上还有一位,轻着点折腾。

    好家伙,不等岳大人进京了,张嫣就让刘名果把旨意拟好了,直接给岳肃发了下去。

    旨意内容大概是这样,你岳肃此次剿灭鞑子,居功至伟,功勋赫赫,然你擅作主张,与鞑子谈判,最后撕毁合约,还擅自将投降的鞑子坑杀,有失我礼仪之邦的名声,特决定革掉你太傅的头衔,罚俸一年。然尔功大于过,有过当罚,有功当然也不能不赏,特旨,加封岳肃为太师,授特进荣禄大夫,赏白银一万两。

    这圣旨下的有意思,先是革了太傅,罚俸一年,跟着又给你一个太师,赏了白银一万两。太傅和太师虽然都是正一品,算是平级,但太师的档次还是要高过太傅的。岳大人一年的俸禄,虽然涨了工资,但也就一千多两,罚一千赏一万,不管怎么算,也是占便宜的。最后还给了个正一品的散官。这么看来,哪里是罚,分明是赏。

    不过,接了旨意之后,岳肃手下的人,都很高兴,大人受升官了,可岳肃并没有如何高兴,他意识到,自己给张嫣的回复,不太妥当,轻狂了一些,令张嫣不高兴了。为官要恪守本分,不能恃功而傲,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注意。也是蒋先生不在身边,若是蒋杰在的话,和他商量一下,有他提点,自己肯定不能这样给太后回复。也罢,回复都回复完了,后悔也没有用,张嫣也意思过了,回京再说吧。

    不rì回到京师,岳肃先行进宫陛见谢恩,少不得当着皇上和张嫣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臣是不应该给大明朝抹黑,还请皇上从重发落。见岳肃如此客气,如此低调,张嫣也很高兴,当下表态,岳大人你也是功劳显赫的,此次剿灭鞑子,可谓不世之功,区区小过,不算什么,以后有这种事,记得先和皇上打个招呼。大人大老远的回来,想来还没吃午饭吧,这样,就留在宫里,大伙吃顿饭。

    当然了,张嫣是不能真的和岳肃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这是礼数,大家都要遵守。以前朱木匠在的时候,倒是可以,可现在是寡妇,岳肃又是外臣,岁数才三十多,这要传出去,那还得了。所以,就是皇上和岳肃用饭,她自行返回慈宁宫。

    第二天,皇上少不得大宴有功之臣,参加此战的文武官员,一个个是高高兴兴。席间,皇上还宣读了圣旨,对有功之臣,大加封赏。别看没怎么动手打仗,但朝廷给的赏赐,还是不小的。毕竟是大的战事,消灭鞑子将近二十万,这可是明朝对女真开战以来,从来没有过的。经此一役,鞑子元气大伤,收复辽东,指rì可待。

    比如说金蝉等将领,被升为都督同知,赏了正三品武散官昭勇将军。这可是莫大的荣耀,金蝉、殷柱、铁虬不过是绿林道里出来的,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当大将军。童胄也是一样,他在认识岳肃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头,可现在竟然成了昭勇将军,这简直就和做梦没有什么区别。李定国和裴虎子的封赏比他们要高,因为高,给他们的是从二品的武散官镇国将军。司马乔禹,被赏了从三品的怀远将军,并加左都督。吴如梦给的是文散官,正三品的嘉议大夫。

    其他将领,封赏也丝毫不小,这里人多,就不一一细表。

    庆功宴结束,岳肃就开始张罗收复辽东的事情,皇太极的jīng锐,全部埋骨中原,就连自己都丢了xìng命,鞑子的士气,必然跌倒低估,这个时候,不趁你病要你命,还等什么。

    岳肃积极调兵遣将,可这节骨眼上,在rì本的吴思南送来一道折子,奏折的内容特别简单,别看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千字,归根究底其实就是两字——增兵。

    岳大人现在正将手头上可战的兵马,全都往辽东调呢,哪有多余的人马给他呀。而且岳肃也研究了一下rì本的战况,以往送来的折子,全都是捷报,寻问送折子的官员,吴思南在rì本也没遇到什么大的挫折。经过仔细研究,岳肃猜出吴思南为什么要求增兵,原因是在抵住了德川家光的疯狂反扑之后,明军损伤的三万多人,当然,鬼子损失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德川家光此刻正在大量集结兵马,准备做更为疯狂的反扑,并派重兵,堵住了从千叶前往江户川的要道。通往江户川的道路打不通,只能留在千叶等着鬼子来,这样太过被动,吴思南担心出意外,才要求朝廷增援。

    于是,岳肃没有对吴思南的折子,做任何批示,只是让来人给吴思南带封信回去,告诉吴思南,现在朝廷的兵马,都要投到辽东的战场上,你那一边,只要守住千叶就好,粮草军饷,绝不会短了你,等到朝廷收复辽东,自然会给你增兵。

    信送到千叶,吴思南的手上,吴大人看过之后,差点没吐血了。怎么说呢,就在昨天,德川家光纠集大量兵马,又朝千叶开过来了。这一次,鬼子号称有大军五十万,吓得吴思南都有些哆嗦。好在蒋杰告诉他,这肯定是倭人胡乱喊的,纯属吹牛,咱们不用怕他,固守就行。

    吴思南将信将疑,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岳肃写了封信,这回让自己的亲信吴平给岳肃送去。

    信上的内容是这样的,岳大人,你可真是坑人,当初哄我来的时候,说什么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倒好,想要点援兵都没有。眼下德川家光率领雄兵五十万打来了,你再不派援兵来,要是打不过,你就等着帮我收尸好了。可惜我三个老婆,妙龄就得守寡,你有没有点人xìng呀。

    岳肃看完他的信,当时就气乐了,心中暗想,这小子当年也是有些本事的,什么事情看的都是很透彻,怎么官做的大了,反而越来越回旋。尤其上了战场,胆子怎么更加小了。

    现在还指望这小子打仗呢,也不能太过训斥,岳肃便给他回了封信,告诉他,德川家光绝对不可能一下子弄出五十万人马,不用听他吓唬,这是行兵打仗的惯用伎俩,你安心就好,有蒋杰在,绝对不会有事。还有,我当初不是提点过你么,找一个傀儡扶持,以他的名义,将rì本的对外战争,搞成内部战争,你怎么现在也没找出个傀儡来。这样吧,我再提示你一下,当年德川家康能够开创德川幕府,主要还是因为灭掉了丰臣家。你想办法找来丰臣家的后裔,以他的名义,和德川幕府对着干,多多少少也能拉一帮人吧。好了,我多的不说了,你是聪明人,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第五十七章 收复辽东

    中国人里面常出汉jiān,rì本人里自然也少不得会为了利益,去充当rìjiān的泡*书*(吴思南在收到岳肃的信后,马上开始寻找这样的人,不过两天,就找到这么一位这位老兄的名字叫作清泉一郎,职业是浪人,也就是没有正经职业,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吴思南让他冒充丰臣秀吉的儿子,丰臣秀赖的遗腹子的儿子,还替他起了一个名字,叫作丰臣复业,也就是复兴祖上基业的意思当年德川家康本是丰臣秀吉手下的五大老之一,在丰臣秀吉活着的时候,让儿子丰臣秀赖娶了德川家康的孙女千姬为妻,两家算是儿女亲家当然,丰臣秀吉不是不想干掉德川家康,但德川家康实力强劲,丰臣秀吉又把主力送到朝鲜,被打了个狼狈不堪,最后饮恨而终

    在丰臣秀吉死后,统一的rì本,再次发生战乱,德川家康先是发动关原之战,打败丰臣秀吉的心腹大将,五奉行之首的石田三成,并凭借此战,成为征夷大将军而丰臣家在此役之后,元气大伤,rì渐没落此消彼长,德川家康实力强盛,便打算灭掉丰臣家因为开战要有借口,他先是向丰臣秀赖提出三个无理要求:一是让丰臣家臣服德川家,到江户晋见;二是让丰臣秀赖的母亲到德川家当人质;三是让丰臣秀赖离开自己的领地大板,去别的地方

    这般请求,丰臣秀赖如何能够答应于是双方的关系正式破裂,德川家康率军攻打大阪,最后攻破大阪城,将丰臣家的男丁不分老幼,杀个jīng光

    丰臣家虽然败亡,但是在rì本多少还是有些威望的,吴思南让清泉一郎冒名丰臣秀吉的重孙子,打起丰臣秀吉的旗号,开始与德川家康对着干这样的话,明军攻打rì本的借口又多了,比如说我大明曾经封丰臣秀吉为rì本国王,你德川家康却灭了丰臣家,实在不给我们明朝面子,而且还胆敢出兵攻打我们大明这绝对是我大明不能容忍的我们大明这次出兵,一是为丰臣秀吉报仇,扶持丰臣秀吉的子孙夺回基业,二是要给你德川家康一点颜sè看看,让你知道我大明朝不是好惹的

    这个借口,明显牵强,因为当初丰臣秀吉压根就没接受明朝的册封,而且还把还把明朝的使者给赶跑了相反德川家康反而接受了明朝的册封,拜为rì本王但这种事情就是一个借口罢了,管他牵不牵强谁的拳头硬,就是有理

    也就是因为这个借口,rì本国内的形势,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原本德川家康集结兵马,抵御大明的口号是反抗明朝的侵略,属于对外战争,rì本内部当然是上下一心可有了这个借口,对外战争,似乎变成了内部战争

    人么,都有投机的心理,在德川家康手下混的好的,自然不会反对德川家康,而混的不好的,不少都动了歪心思这里面,尤其是原先丰臣家的武士,因为没有主子,这些人沦为浪人,饥一顿饱一顿的,家里人都跟着遭罪眼下明军打起丰臣家的旗号,虽然明知丰臣家都已经死光了,这个丰臣家后人的可信度很低,但却宁可信其有,义无反顾地加入了丰臣家的阵营

    得到了不少rì本浪人的支持,一些不受德川家待见的家族也不再站到德川家一边,明军的形势一下子变得大好,德川家光对千叶的反扑,没有取得丝毫进展,双方又打了一个势均力敌虽说是平手,可明军在千叶的统治,得到了一定的巩固

    吴思南在rì本鏖战,岳肃在běi jīng也没闲着,调集大军二十五万,汇同山海关的明军十二万,大军三十七万,号称七十三万,水陆并进,朝辽东攻去

    女真人现在已经知道入关的皇太极他们全都死在关内,是士气大挫,因为皇太极将八旗的jīng锐全部带走,剩下的多以汉人和蒙人为主,女真人的部队,只有镶黄旗与正红旗

    听说明军打来,豪格赶紧调集兵马,又派人到蒙古求援,希望蒙古各部出兵帮忙蒙古各部当初曾派兵马跟着皇太极入关,结果去的人全部死在关内,一个也没回来,可以说伤了不少元气现在见女真又来求援,是没有一个出兵增援的,哪怕是和女真交好科尔沁部,都没敢派一兵一卒原因很简单,傻子都看得出,女真这次死定了,要是谁敢出兵帮忙,那就是找死

    没有一个蒙古部落愿意出兵,而明军已经打到锦州豪格亲率骑兵四万,算的是自己所有的骑兵家底,来和明军决战可他没有想到,明军的骑兵比他还多,岳肃在关内缴了十万多匹马,这一次基本上都拉到女真来了,准备给女真人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虽说明军里面,有不少不是骑兵出身,只学了半个多月骑马,马术和鞑子相比,差的老远,可架不住人多啊,前面是关宁铁骑,后面是蓟镇、宣府、大同的骑兵,最后面是手骑兵,双方一打起来,杀得鞑子打败,是狼狈逃窜

    豪格这厮,本身就是一莽夫,行军打仗,智谋差得远了,范文程虽然比较狡猾,可统兵的岳肃和洪承畴那也不是傻子,大军步步为营,根本不给你什么机会范文程无奈,最后给豪格出了个法子,让他退到长白山去,让出地盘,到山里和明军周旋可惜豪格不听,非要来打,一战下来,家底基本上输光了

    紧接着,岳肃挥兵轻取锦州,毛文龙率水师夺下辽阳,大军继续向东,直扑盛京鞑子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不少人开始变了心思,女真人往长白山跑,蒙古人往蒙古逃窜汉军旗的汉jiān们,则是和明军暗通款曲,希望明军能够接受他们投降

    岳大人可谓来者不拒,给他们的回信时你们当初也是迫于无奈,才归降鞑子的,现在是时候回家了,只要你们愿意投降,朝廷既往不咎,而且你们以前在明军内部是什么官职,回来之后,还给你们什么官职不仅如此朝廷还给你们立功的机会,一个鞑子的人头,折合十块银元,杀得越多给的就越多,和明军一个待遇如果能够拿到什么王公、贝勒的脑袋来,封赏厚,活捉来的,还要丰厚

    汉jiān当初能够投降鞑子也就说明,有一天他们还会投降其他人朝廷既然都说既往不咎了,那咱们还等什么,干脆都投降好了虽然说岳大人当初曾经失信皇太极,但咱们好歹是汉人和鞑子不一样,不管怎么说投降好歹有一条生路,总不能抱着鞑子一起死

    于是乎,闻风归降的汉jiān是不计其数,女真彻底崩溃,在盛京城外,豪格与代善又率军进行了一场自杀xìng的决战,最后死于乱军之中女真人中的女眷,又不少都被自己的男人杀了,好似布木布泰、哲哲等皇太极的老婆,在豪格出城决战之前,就已经全给杀了还有城内的汉人奴隶,也都被杀个干净,最为倒霉的当属范文程,竟然也被豪格给杀了,让他下去给自己的老子陪葬城破之时,城内何等凄惨,就不必细说,可谓十室九空

    拿下盛京,岳肃派兵四处剿杀女真人的余孽,经过历时半年的杀戮,在辽东一带,基本上是看不到女真人了也就深山老林里面,能有一些幸存者

    对于投降的汉jiān,岳大人这回真的是言而有信,没有像对待鞑子那样,在他们归降之后,全部干掉有人说汉jiān最可恶,岳大人为什么不杀掉他们,实在是因为上一次欺骗了鞑子,这一次若是再食言而肥,那以后叫岳首辅还怎么混,这个说话不靠谱的名声,可不是谁都能背的起的

    再者说,大多数的汉jiān,其实投敌也是无奈,若非当初被鞑子抓了,怎么可能投敌就如同范文程,他当初也是因为被鞑子裹挟,才会成为沦为汉jiān汉军旗不少士兵,也都是因为在鞑子入关时,被鞑子掠回辽东,才迫不得已,投降了鞑子,他们都是贫苦百姓出身,情有可原,真的不该死真正的大汉jiān,如佟养正一门,还有李永芳、孙得功这样的,还真没有归降,一个个都跟着鞑子死了实在是因为他们也没脸归降,认为投降之后,死的会惨所以,剩下的这些能够归降的,罪孽都不算太深重

    岳大人当初接受投降,也是考虑到方方面面,要是不接受投降,那些汉人不会等死,不是和鞑子连成一气,顽抗到底,就是逃跑,rì后为匪这两条路,不管他们怎么选择,对大明都是不利的,要不多造成明军的伤亡,要不就是影响rì后的治安收编了,没有官职的,给你土地,继续当老百姓,有官职的,再对你进行一番调查,罪孽轻的,当初投敌纯属被逼无奈的,比如说,是战败被俘的,这样的仍官复原职,真的一笔勾销要是说当初是被鞑子收买才投敌的,当时不处置你,但都是调入běi jīng,给个同等的官职,软禁起来,rì后随便找个茬子,就给杀掉

    辽东就此收复,岳肃班师回京之后,少不得将兵马调往rì本,帮助吴思南解决rì本的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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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筒子,昨天没有,实在对不起大家因为落枕了,连着胳膊都有点不好使,脖子至今都没有正过来,今早勉强写出一章好在剩下的内容不多了,这周末差不多就能完本多谢大家一直对小翼的支持,希望小翼的下本书,大家能够继续支持小翼谢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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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收复辽东之后,岳肃派大军前往rì本作战,德川幕府本就和吴思南的兵马,打了个难解难分,势均力敌,明廷援军一到,强弱之势,立刻明朗泡-书_)

    吴思南率军反扑,吴家省、邢鹰等总兵各个争先,打的倭人是落花流水千叶距离江户很近,吴思南长驱直入,一直打到德川幕府的基地德川家光看明军厉害,一方面坚守城郭,一方面派人与吴思南谈判,并遣人到其他地方,招募兵马,邀请别的大家族帮忙

    可是,吴总督对于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是从来不会耽误的,现在想起来谈判了,早你干什么去了直接将来使打发回去,下令继续进攻江户也算是坚城,双方展开激烈的攻防战,明军炮火犀利,倭人的火力也算可以,就这样,整整打了将近半个月,明军才攻开江户

    大军进入城内,又展开激烈的巷战,直到最后,将德川家杀了个jīng光,战争才算结束当然,吴思南杀光德川家的理由,很是光明正大,因为这是丰臣复业公子下达的命令,当年你们德川家将我们丰臣家杀了个干净,就留下我们一根独苗,今天必须要以牙还牙,绝不姑息

    就这样,德川幕府正式灭亡,那个所谓的丰臣秀吉的传人重成立了丰臣幕府战争告一段落,此次明军损失不小,本钱和利钱肯定是要收回来的德川幕府的所有财产,全部被抄没归大明所有,除此之外,吴思南还和丰臣复业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

    大明朝出兵为丰臣家报仇,现在大功告成丰臣家需支付大明军费,折合白银一万万两没有足够的银子不要紧,rì本国可以先从大明朝的银行贷款,贷款不能没有抵押,可将九州和千叶抵押给大明每年的利息,可用税收来抵偿而且大明还要拥有在rì本的采矿权

    为了保证你们丰臣家的安全,维护我大明朝的威望,大明可在rì本设置驻军部队数量随意,而这些部队的军饷,需由丰臣幕府支付

    条约一共二十多条,几乎是把大半个rì本卖给了大明但这些对于一个原本就一无所有的浪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自己能有锦衣玉食,能够夜夜笙歌,过着将军的生活,就算是把rì本都卖了又能怎样

    当然大明也没有做的特别绝,对于一些rì本的家族,还是尽量拉拢的拉拢的对象,大多是那些不得志的小家族给你们一定的权利和利益,而一些大的家族如果愿意配合,那是最好要是不愿意,就以丰臣幕府的名义,出兵讨伐,直接给你灭了

    在连打带拉,且师出有名的政策下,rì本基本平定为了表彰吴思南的功绩,朝廷授予吴思南太子太保的头衔,由岳肃提议,让吴思南充当第一任大明驻rì本总督

    现在的rì本,完全是在大明的统治下,不管是什么幕府将军,还是一直充当摆设的天皇,说话根本不算,而这个驻rì总督,则可以说是真正的rì本王这个差事,完全可以用肥的流油来形容

    对于这个职务,吴思南是欣然接受,自己当初好不容易做点生意,还没开张呢,店就给烧了,眼下岳大人终于赏了一个讨回本钱的差事,怎么也得好好把握

    紧跟着,大批的商人进入rì本,开展对rì贸易,并以rì本为商业集散地,大肆经营

    再说岳大人,自收复辽东的之后,威名盛,朝廷特旨,加封岳肃为左柱国,岳大人也从此一脚踏入真正勋贵的行列第二年,皇上朱慈焴亲政,再次加封岳肃为安国侯,世袭罔替

    小皇上亲政之后,张嫣算是松了一口气,而朱慈焴么,除了对朝廷推出的带有自己头像的金币比较感兴趣外,对于其他,实在不太感冒,和他老爹一样,整rì在养心殿做木匠,时不时地请岳大人进宫指点一二

    岳大人却没有小皇帝那么闲,国家大事,天天都要处理,而目下的重中之重,就是收回藩王的土地朝廷现在有钱,还是很多很多,可以说,是大明朝自开国以来,最为富裕的时候于是,岳大人按照当初对张嫣提出的策略,表示要钱买回藩王手中的土地从此之后,皇上再加封藩王的话,一律只给银子,不给土地

    这条政令的施行,对于皇家来说,是一个考验,但只要皇上点头,就一定能够成功岳肃对朱慈焴做了许多思想工作,朱慈焴也认为岳肃说的有些道理,土地这么封下去,再赶上打仗,或者天灾之年,没有粮食,那可不行再者说,朝廷也不是白要藩王的土地,也给银子,还不少,最后终于答应下来

    有皇上撑腰,再加上岳肃的强势,藩王只能点头,先后将土地卖给朝廷

    解决了这一件大事,岳肃再次提请召开议会,商量第二件大事这件事,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增加商税,将原先的二十税一,提高到二十税三

    商税一下子提高这么多,登时朝野震惊,因为这个时候,海运兴起,商业最为发达,你这一提高商税,别说商人了,朝廷的官员和宦官势力,也都会站出来反对如果你岳大人在内阁直接拍板,下面哪怕会有怨言,但出于畏惧你岳大人,顶多是敢怒而不敢言,私下骂两句,也就算了可是,你要想在议会通过,这似乎不太可能

    就是在大家伙都不敢相信的情况下,议会召开了还和前几次议会一样,一众议员依次进到议会大厅,岳大人最后入场,走到讲台之上

    岳肃扫了一眼到场的一众议员,说道:“诸位今天议会召开,商谈的是什么事情,早已通知诸位,在此本官再重审一遍乃是加增商税本官知道,今天这个提案,想要在议会通过,实在很难,因为这个提案,涉及到不少人的利益,诸位说对么”

    “岳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只要是合情合理,上对朝廷下对黎民都是有利的提案,那是绝对可以通过的可是,如果是对一部分人有利对绝大部分人没有利益的,则是肯定不会通过的好比说与民争利,这等提案,就很难通过”

    在岳肃把话说完的时候,姜曰广第一个站了出来作为东林党骨干,但凡岳肃支持的,他就一定要反对

    “姜大人说的没错,一个提案要想在议会通过起码是上可对朝廷下可对黎民,与民争利这等提案确实无法通过可是,姜大人本官突然想多问一句,如果这个提案,真的对朝廷和黎民都有利,那姜大人是赞成还是反对呀?”岳肃一脸笑容地看向姜曰广

    “那还用说,下官自然是赞成”姜曰广答道

    “有了姜大人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其他诸位,你们是否也和姜大人一样,只要此提案对朝廷和黎民有利,你们就出来支持呢?”岳肃再次扫视厅内众人

    说句良心话,这帮人里,大多数人,今天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来投反对票,管你岳大人说的天花乱坠,也是没用,到时肯定是否决票不过,这里毕竟是议会,表面必须要说的冠冕堂皇,所以一致点头附和,“不错,只有是对朝廷和黎民都有利的,我们就一定会支持”

    “既然诸位都是一般说辞,那就好本官现在,再问大家一个问题,朝廷向民间收税,其目的为何?”岳肃又说道

    “朝廷收税,自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又是姜曰广第一个答道其他一众议员,不知岳肃如此问的意图何在,但这般回答,确是最为冠冕堂皇的,大家伙也都一起跟着点头

    岳肃也跟着点头,说道:“国家收取赋税,为的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本官想要增加商税,其目的就是为了将多增收上来的银子,用到百姓身上真正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增加赋税,乃是与民争利,只是做到取之于民,如何算是用之于民啊”姜曰广又说道

    “小民百姓,生活艰难,常因为家中没有余财,生病之时,无法求医买药,所以本官打算,用多增收来的赋税,在天下各地成立国家医馆,免费给天下百姓治病,求医拿药,全部免费,一切费用,都由朝廷来负担,而朝廷的银子,就是从这些赋税中所来不仅如此,本官还打算在天下各地,成立免费学堂,可令穷人家的孩子都有机会读书识字开办免费学堂,自然少不得要聘请老师,其中也少不得一定的支出,这些银子也是要从赋税中来诸位,本官要增加商税,用增收来的银子做这些,算不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啊?”岳肃看着众人,淡定微笑地说道

    “这……”

    岳肃这番话一说完,大家伙都没了动静,增收的税银,要是这般用途,确实是真正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让人无可辩驳姜曰广也不知该怎么对答

    一时间,议会大厅之内,鸦雀无声,岳肃再次一笑,说道:“姜大人,你刚刚说过,只要是好的提议,上利朝廷,下惠百姓,你就会支持不知道本官的这个提议,算不算是上利朝廷,下惠百姓呀?”

    “这个……”姜曰广没想到岳肃第一个问自己,搞的他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的:“这个倒是上利朝廷,下惠百姓”

    “哦……”岳肃点头一笑,说道:“既然姜大人如此说辞,那显然是支持这个提议了”

    “下官……支持……”没有办法,谁叫先前自己已经把话说满,现在自己没法打自己嘴巴子,只能点头认了不过话是这么说,姜曰广也打定了主意,等下投票的时候,自己大不了投个弃权票,我不反对也就是了

    可惜,他的这点伎俩岳大人早就猜出来了岳肃呵呵笑道:“好……姜大人第一个支持,实在是朝廷之幸姜大人的话,大家现在也听到了,姜大人投了赞成票现在第一张赞成票已经出来了”

    “岳大人……不是等会才投票吗?”姜曰广连忙抢着说道

    “姜大人,你不是已经表示赞成了吗?怎么?你还打算反悔?也不知刚刚是谁说的,只要上利朝廷,下惠百姓的提案就肯定支持”岳肃轻笑地说道

    “赞成是赞成,那投票不是还得等一会”姜曰广赶紧解释

    “投票是要等一会,但不知姜大人刚刚说的赞成,是不是出自真心啊?议会乃是讨论国家大事,容不得半句戏言谁若拿国家大事当儿戏,他可就没有当议员的资格了”岳肃冷冷地说道

    “下官说话,一向一言九鼎,怎么可能说了不算”姜曰广大声说道

    “好姜大人的话在座的诸位可都听到了投票反正是实名的,姜大人若是投的不是赞成票,本官就要当姜大人在谈论国家大事的时候,口出戏言,戏弄天下但这一条,便可将姜大人逐出议会”岳肃大声说道

    姜曰广吃了个哑巴亏,可也没有办法,这个议员的资格对他来说,可是十分重要乃是东林党地位的唯一体现,要是再丢了他们在朝廷便彻底没了任何地位无可奈何,姜曰广只能点头说道:“岳大人放心,本官一向言而有信,一言九鼎,说过赞成,到时必然会投赞成票”

    “那就好”岳肃满意地点点头,再次看向一众议员,说道:“你们对本官的这个提议,都有什么意见呀?有谁反对,尽管说出理由,本官一定做出解释”

    岳大人都已经把增收商税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了,让大家怎么反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有与民争利,因为朝廷也不是要多赚你这笔钱

    官员和商人都不知该怎么说,到时有一位农民议员站了出来,他拱手说道:“岳大人,小民名叫张崇亮,被乡间街坊,选为议员,能够参加这个议会,见到岳大人和这么多朝廷大员,实在是小民的福气小民以前参加议会的时候,从来没说过话,只是凭着大家的叙说,自己明辨,然后投票不过这一次,小民真的要站出来说一句,小民赞成岳大人的提议在我们乡间,曾经就有不少人因为生病无钱医治,最后病故,如果朝廷能够开设免费医馆,这种事情就不会出现,起码让大家伙在生病的时候,都有个地方看病抓药加不会因为家里没钱而看不起病,在家躺着等死还有,岳大人说兴建免费学堂的事,小民也是特别支持,我们农家,想要读书十分困难,有的时候,攒了半辈子的辛苦钱,才够孩子念私塾的我们乡下人,大都识字不多,许多道理,自然也不知道,要是能够免费读书,不仅可以让大家知书达理,而且还可让大家除了每rì耕种之外,还有些别的奔头”

    “是呀、是呀……我等都这么认为……”

    这位叫张崇亮的农民议员把话说完,别的农民议员还是工人议员都一个个点头赞成增加商税的事情,和商人及家中有买卖的官员有关,可和这些农民、工人却没有多大的关系为重要的事,增收上来的商税,还是为他们服务,开设免费医馆和免费学堂,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可以说,岳肃的这个提议,不管最后有没有施行,事情马上就会传出去如果他们农民和工人议员都不赞成,被同行知道,还不得把他们骂死

    这个提议会得到农民和工人议员的支持,其实早在岳肃的意料之中,他冲着张崇亮微微额首,然后说道:“议会、议会,就是有什么事,大家商议着来,赞成也好,不同意也罢,都要说上一说现在还有谁愿意说呀”

    工人、农民愿意,商人可不愿意,但他们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来反对毕竟朝廷也收田税,而且田税要比商税高很多,现在即便比商税涨了,但比例也就是差不多还有岳大人这次打的口号比较好,不是单纯的说增加商税,增加商税是为了真正的为百姓

    商人议员都没法站出来公开反对,就别说那些当官的议员了,宦官议员,加是不敢站出来不过这帮人都秉承了一个态度,现在我们不说,等会投票的时候,一起弃权,让你不够半数,无法通过,也就是了

    岳肃见大伙又都不说话了,他等了一会,说道:“既然再无人反对,就说明大家都是赞成的了”

    “下官赞成”“小民赞成”……

    君翼党的议员和工人、农民议员连忙说道虽说君翼党的官员,也有家里做买卖的,这次增加商税,对他们也有一定的影响,但是他们可没有一个敢和岳大人唱对台的

    “好呀,原来大伙都是赞成的,没有反对的这样就好,也等的投票浪费时间了好了,这次议会到此结束,增加商税之议题,全票通过”

    好家伙,岳肃干脆不提投票的事了,直接表示全票通过谁叫你们没人反对,没人反对,我就当全都同意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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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对纳税人负责

    “岳大人,您这不对呀,说好的,要投票查看结果,才能作准,怎么能够如此草率”

    在岳肃说没人反对,就当全票通过的时候,有一位议员立刻嚷道紧跟着,其他的议员纷纷附和,“是呀、是呀……要最后投票了才算,怎么能够破坏规矩”

    最先喊话的那位,岳肃看到了,乃是户部侍郎邹行,此人是君佐党的官员岳肃看了他一眼,说道:“邹大人,你说的没错,此事确实不能草率,那本官现在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是赞成还是不赞成呢?”

    “我……”邹行见岳肃问到自己一下子懵了,支吾半天,才给出一个含糊的说辞,“下官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就是赞成了?”岳肃问道

    “我……我弃权……”本来就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来反对,但打心里不愿赞成,情急之下,邹行只能说出心里话

    “按理说么,议会成立之初,主要目的是为了官员的选拔与提升,正常来说,在内阁就可以决定,不需要通过议会但是上一次,因为出兵rì本的事,是经过议会通过,而且收到良好的成效,本官才打算在遇到一些大事的时候,还拿到议会来商量既然是商量,但凡议题,不管是赞成和不赞成,本官都希望大家伙说出一个道理,然后再行定夺,看支持的人多,还是反对的人多当然,能够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糊涂人,是对是错,大家伙都能够分的清楚”

    岳肃说到这里,特意顿了一下咳嗽两声,扫了一圈在场的议员,才接着说道:“最早的时候,在议会的规定上面,本没有弃权一说,但选票之上,只要不填名字,都视为弃权所以也就产生了投票时弃权的这个说法现在,本官想问一下邹大人,我们现在只是在议会讨论,一个提案只有两点选择,赞成或者是不赞成,但不管你赞不赞成,都要说出个道理但你一上来就抱着弃权的态度,这样的话本官是不是可以视你为无心参与这个议会,不愿意在议会讨论这个问题,又或是你根本不打算当这个议员呢?邹行,现在本官就郑重地告诉你议会是讨论、决定国家大事的地方,只要坐在这里的人都有对任何议题,有这一定的看法如果一上来就弃权,把自己当摆设,那本官干脆找两个泥人来好了,还要你干什么”

    “这……”邹行被岳肃的一番话,说的是无言以对因为岳大人这话说的太在理了,大家伙是在商量一件事情,既然你在这里,就要有自己的观点,若是都玩弃权,还要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亓诗教坐在君佐党所在区域最前面的位置,他转头看了眼邹行,冷冷地说道:“没听到岳大人的话么,若是赞成,就说赞成的话,若是不赞成,就说不赞成的话讨论的时候就弃权了,你是不是以后不打算再坐在这里了”

    得到亓诗教的提点,邹行马上会意,说道:“岳大人,适才确是下官的错,下官是赞成岳大人的提议的”

    “那你为何要赞成本官的提议呀?”岳肃竟然追问道

    “因为……正如大人所说,增收赋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此造福百姓的壮举,自然是要赞成的”邹行反应也快,连忙说道

    “这不是也明白事理么,刚刚又为何轻言弃权,任何事情,对就要支持,不对就要反对,弃权又是为何?即不反对也不支持,那朝廷要你何用,议会要你又有何用?”

    岳卿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说的邹行直冒冷汗,要知道,以岳大人的实力,想要你回家,法子实在太多了

    岳大人没有再去理会他,再次说道:“诸位,咱们议会也就这一百多人,应该说每一位议员,都是都推选出来的,谁也不是等闲之人,否则的话,也不会坐在这里有一句话,叫作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今天的议题,我想大家伙也应该能够看出其中的利弊,虽然说对商人增加了一些赋税,在利润方面,多少是有一定影响的,但朝廷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用这些银子,造福多的人,难道不算是一个义举吗?议会、议会,自然是要先议完之后,再行定论,本官不想在议的时候,大家伙就没有任何意见,直接弃权了反正人也不是特别多,我看就这样,就这件事情,大家伙先各抒己见,赞成的说赞成,说出理由,不赞成的就说不赞成,也要说出理由这样,就从第一排,最左手的一位开始……”

    说着,岳肃伸手点向第一排左手第一位这本来是岳肃的位置,但依次下来,便是君翼党的骨干张正刚

    见点到自己,张正刚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冲着岳肃拱手说道:“岳大人,下官赞成这个议题,增加商税,用收来的银子造福天下的百姓,实在是社稷之幸,万民之幸”

    张正刚之后,下一个是刘策,他也立时表示,支持这个议题,理由和张正刚一样

    君翼党的官员,不用多说,依次起身表明态度,就是赞成可和他们相比,其他人就感到颇为头疼,此时此刻,谁敢再说弃权,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看法

    想要反对,没有充足的理由,没有为光明正大的理由没有办法,最终唯有跟着君翼党的人一起表示赞成

    很快,轮到了商人议员,商人代表一共就五人,一向以李文彰马首是瞻,这个时候,其他四个,向李文彰,等待他发话李文彰可是老江湖,眼下岳肃这副架势,已经让他看明白岳肃这是志在必行现在绝大部分人都在岳肃的强势之下,口头表态,赞成增收商税,怕是最后连投票都要免了

    李文彰倒是有心反对,但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强词夺理,说上一些,估计也得被岳肃给驳了思量片刻,只见李文彰站起来说道:“岳大人,本爵以为,增收商税用于天下百姓免费治病、天下百姓免费读书,确实是一切利国利民的壮举,本爵心中佩服大人的想法,并诚挚地赞成……”

    他是商人中的翘楚买卖遍布天下,要是朝廷增收赋税,他交的税应该是最多的所以,大家伙都想看看李文彰会怎么说如果李文彰反对,且说得好能够驳倒岳肃,众人肯定会马上调转枪口,站到李文彰这一边可他们没想到,李文彰这一开口也和他们一样,是表示赞成岳肃

    不过紧接着,李文彰却话锋一转又说道:“可是,岳大人啊,本爵想要知道,这些多增收上来的银子,真的会全部用到国家医馆和免费学堂上面吗?”

    “本官一向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自然算数说全部用到这上面,当然会全部用到这上面,如有不足,朝廷还会再拨出来一部分银子,投入到这上面”岳肃大义凛然地说道

    “岳大人的为人,本爵是相信的,不仅本爵相信,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会相信岳大人的为人但有一点,商税从原来的二十税一提高到二十税三,那可是整整翻了两倍,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大人说是全部投入到免费医馆和免费学堂上面,如果不够,朝廷来添,那如果有剩余呢?免费医馆,免费学堂一共需要多少费用,岳大人您现在知道么,到时如何运营,岳大人您现在清楚么?开设免费医馆、免费学堂的银子,可以说都是我们这些商人出的,银子可以出,我们赚了钱,做出一些有惠于国、有惠于民的事情,不算什么,是应该应份的可我们出了钱,这些钱具体都花到什么地方,我们应该有权知道,朝廷起码要对我们这些纳税之人负责任如果朝廷能够做到,我们交纳每一分税银都用到了哪里,都让我们这些纳税之人清楚明白,我李文彰肯定支持岳大人,要是朝廷不能够做到这一点,那就恕李某人不支持岳大人的提案了”

    好家伙,他这个要求,明摆着是和岳肃叫板,你让我们出银子,可以,但是必须要把账目公开,让我知道银子都花到什么地方了

    正常来说,朝廷的银子花到哪里,一向都在户部记录,但是绝对不会公诸于众的,毕竟是机密,怎么可能都让天下人知道而李文彰似乎就是看出这一点,要求朝廷把多收上来的税银,如何使用的,公布天下,他才赞成多交税

    这等事情,简直是侵犯朝廷的权利,所有的人都几乎一致认定,岳肃绝对不会答应只要岳肃不答应,众人就可这个理由,站到李文彰的一边当然了,如果岳肃敢表态答应,他们同样也会站出来反对这个决定

    岳肃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李伯爷,你说的也没有错,银子是你们上交给朝廷的,朝廷怎么使用,当然也该让缴纳税赋的人知道好,本官答应你,增加商税之后,朝廷每年如何使用这些税银,都会公布于众,让天下的纳税之人都清楚明白”

    岳大人一向一心奉公,身居要位,掌管朝廷大权,却从来没有贪污、挪用过一文银子所以,朝廷的账目公开,他也没觉得如何,反而打心里赞成,毕竟这样一来,朝廷如何使用银子,可以得到天下人的监督,比之内部监督,又要强上许多还有,岳肃自回来秉政之后,对于朝廷的银子怎么花,简直是jīng打细算,对于户部、工部的账目,每年都要核查,看看下面的人,有没有胡搞乱搞但不管怎么说,一人能力有限,有些东西,岳肃或许看不出来,可若是公布天下,那肯定会有人看出来的大公便能无私,朝廷的账目,公开就公开,算得了什么

    “我反对”

    可就在岳肃刚一答应之后,马上就有人站了出来此人正是姜曰广,这位仁兄在反对岳肃的时候真的是好生积极,不为别的,和你岳肃这等大人物唱对台戏,起码也能增加点知名度不是

    “姜大人不知你为何反对?”岳肃客气地说道他早已经想到,在自己答应了李文彰的之后,肯定会有人站出来反对

    “朝廷的账目,乃是朝廷的机密,怎么能够让天下人观看”姜曰广理直气壮地说道

    “机密?”岳肃轻笑一声,说道:“姜大人,你说是机密,但不知里面都蕴含了什么机密呢?”

    “这个……”姜曰广哪有资格看户部的账本呀他可不像岳大人,若是想调户部的账本来看,和看自家的账本,都没什么区别现下岳肃的一句话就把姜曰广给问住,你来说说,有什么机密?

    见姜曰广无言以对,不可能没有人出来帮忙,可这一回竟然是亓诗教“岳大人,姜大人说的没错,朝廷的账目,确实不能公示天下说是机密对我等和户部的官员来说,其实也不算是这么机密只是朝廷每年的花销几何,将其名列在上罢了但不能对天下人公开的原因只能说是朝廷的体制就像李伯爷,他家中是做生意的,可会把自己的账目别家观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家都不会将自家的账本给他人观瞧,别说是偌大的朝廷了岳大人,您说对么”

    要不说亓诗教能当这么大的官,姜曰广只能在下面混,区区一番话,水平就显现出来了他把话说完,议会上的一众官员是纷纷点头,姜曰广是大赞有理

    “亓大人说的没错”……

    “亓大人,你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李伯爷是小家,家里的账簿却不能给他人观瞧,别说朝廷这个大家但是,亓大人,我倒要问你一个问题,李家做生意,用的银子是自己的,花自己的银子,自己记账,不给他人观瞧,似乎也算是合情合理但不知,我们朝廷是花谁的银子呀?我们朝廷的银子是从哪来的呀?”岳肃轻笑地说道

    “朝廷的银子,来源于税收,岳大人您的意思,下官清楚,大人您是想说,朝廷的银子既然是天下的百姓缴纳的,那百姓自然有权查看朝廷的账目,知道他们银子交到朝廷之后,花到哪里去了岳大人加会做个比喻,如果李伯爷的买卖,由他们出资,那李伯爷每年都需将账簿交给出资人查看您说是不是呀?”亓诗教也是笑着说道

    “亓大人说的话,正是本官想说的”岳肃微微点头,说道:“既然亓大人知道本官想说什么,要就给本官做一个解释”

    “没有什么解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是皇上的,天下也是皇上的,只是这个天下,是由我们士大夫与皇上共同治理罢了朝廷的账簿,那是皇上的,皇上的账簿,岂是谁都能看的”亓诗教振振有词地说道

    “对、对……”“这话在理,账簿是皇上的,哪能随便给他人观看”……

    厅内的众官员,再次跟着随声附和

    “说的有理”岳肃也跟着点了点头,可他随即又道:“亓大人,你说朝廷的账簿是皇上的,这一点,本官十分认同但同样,亓大人是不是在说,如果皇上点头,答应可以将朝廷的账簿公示天下,那么,朝廷就可以将账簿公示天下了呢?”

    “正是”亓诗教连想都没想,就点头说道

    “想来诸位也是这个意思?”岳肃扫了一眼厅内众人

    “是”此时此刻,大家也无话可说,只能把事情推到皇上头上

    “那好”岳肃郑重其事地说道:“今天议事的结果,诸位也都应该看到了,李伯爷说,如果朝廷能够公开账簿,让天下纳税之人都知道,他们缴纳的银子是否花到正途,他们就愿意多交商税而朝廷是否公开账簿,那是皇上说的算的事情,如果皇上不愿公开账簿,那今天的议题,便就此作罢,如果皇上答应公开账簿,那本官想要问一下,增收商税这个议题,在场诸位可都愿意赞成?”

    岳肃的这席话,可谓掷地有声,信心十足,看他的架势,似乎想让皇上答应公开账目,简直轻而易举,就是他岳大人举手之劳的事情

    岳大人有没有这个能力,在场的所有人,心里有没有谱,毕竟岳大人的话,似乎皇上并没有回绝过而岳大人如此强势,怕是他的话,皇上也不敢回绝

    只是这样一来,在场的人,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点头答应,简直太违背自己的“良心”了,不点头答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答应也不行呀

    无奈之下,众人很不情愿地点头说道:“大人所言没错”……

    “好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来人啊,将适才的议题和一众议员的承诺,都给本官写下来,然后大家伙一起签字画押”

    议会大厅之内,自然也有负责记录的书办,那人很快按照岳肃的意思,写了一张文凭,然后交到岳肃手中岳肃核对完后,第一个签字画押,让后让书办交到张正刚的手里

    张正刚签字画押,再依次往下传,就这样,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在这种局面之下,只能乖乖签字可以说,在场的不少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到皇上的身上

    终于,所有的人都签字画押完毕,最后交到岳肃手里,岳肃再次核对,见一个也没落下,这才点了点头,大声说道:“今天的议会,到此结束此事是否施行,在本官面圣之后,再做定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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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最后的争夺

    第六十章 最后的争夺

    议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饭口的时候,岳肃不方便这个时候入宫,自行回家吃饭,等到过午之后,再前去面圣。而宦官议员,则是一起回宫,该去向皇上汇报的,去向皇上汇报,该去吃饭的,就自行前去吃饭。

    刘名果、曹化淳、赵治一起到了养心殿,朱慈焴简直就是他爹的翻版,继承了他爹朱木匠的优良血统,整rì就在养心殿干木匠活,十分手巧,没用多长时间,就能做出许多jīng致木器。今天也是一样,朱慈焴正在打造家具。

    做木匠活一向讲究的由大到小,雕刻木人什么的,那是高端的技术活,没有几年的功底,那是办不到的。所以,现在的朱慈焴,主要以打造大型家具为主,凳子、椅子、桌子、床什么的。

    刘名果三人一同来到养心殿外,跪地施礼,“奴婢叩见皇上。”

    “都免了吧。”听到声音,朱慈焴停下手来,说道:“进来说话。”

    “谢皇上。”三人走进殿内,躬身垂首侍立在一边,谁也没有主动话说,只等着皇上问话。

    “今天是议会的rì子,岳卿在折子上说,是关于增加商税的,结果怎么样呀?”朱慈焴淡定地问道。

    “回皇上的话,议会还没有完全商量妥当……”刘名果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地位最高,所以由他回答。当下,他就将议会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跟朱慈焴说了一遍。

    待到刘名果讲完,朱慈焴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还得由朕来做主。既然说增收商税是利国利民的事情,那朕就答应岳卿家好了,等到下午岳卿过来,朕亲自和他说。”

    “皇上圣明。”……

    虽说三人都有不少买卖,增收商税,对他们也有一定的影响,可是这话是皇上说的,三人实在不能去反驳。反驳皇上是小事,这一反驳,其实不就是反驳岳大人,眼下好几个人呢,别因为几个钱,再把岳肃得罪了。

    见到三人一起躬身称是,朱慈焴便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又说道:“还有其他事情么?”

    “回皇上,没有了。”

    “那好,既然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退下吧。”朱慈焴摆了摆手说道。

    “是皇上。”

    三人答应一声,一起躬身退出,离开养心殿,三位大太监互相拱了拱手,表示现在就分头回自己的值房吧。当下,三人各自离开,赵治拐了个弯,没有回自己的值房,而是前往慈宁宫。

    在慈宁宫外通传,很快得到回话,张嫣传见。赵治进到殿内,给张嫣见礼,跟着将议会上发生的一切,以及刚刚面圣之后,皇上的态度,和张嫣说了一遍。

    张嫣听罢,微微点头,说道:“赵治,这事你怎么看,皇上是否应该同意呢?”

    “这个……是朝廷的大事,奴婢实在不敢妄言。”赵治小心地说道。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多谢太后。奴婢以为,此事皇上不应该答应岳大人。”赵治小心地说道。

    “为何不应该呀?”张嫣淡淡地问道。

    “奴婢在此先行向太后请罪,奴婢的家人,在宫外其实有些买卖,虽说朝廷增加商税,会使利润降低一些,但终究还是赚钱的,所以奴婢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反对岳大人的建议。相反,增加税收,对朝廷有利,奴婢十分支持。只是……”

    赵治说到这里,故意抬眼瞧了下张嫣的脸sè,见张嫣面sè如常,才继续说道:“只是公开朝廷账目,难免rì后会遭来非议,比如说,历代皇上的陵墓,都要用国库的银子兴修,这个花费一向不少,以往外界不知,也就作罢,可一旦让外界都知道,花费甚巨,会不会胡言乱语呢?还有,皇城内的宫殿,年头一久,必然要翻新重修,这等事情,也不是内帑,也是国库的银子,这事公布于众,让世人都知道,花费了多少,是不是也不太好。花的少了,自然好说,可若是比较多,那就不妥了。还有皇上大婚,赏赐藩王,这些都是从国库出钱,多了少了的。其实这些还是其次,最为要紧的是,岳大人再说请皇上答应公开账本的时候,那个架势,好像朝廷的账本,是他……”

    说到这里,赵治不再往下说了,但他的意思,谁都明白。

    “赵治呀,你很诚实,不过宫里人的亲眷,在宫外做点买卖,也不算什么,只是莫要以权谋私。”张嫣先是淡淡地说道。

    “奴婢谨遵太后旨意,万不敢以权谋私,而且明rì就写信,再次叮嘱家人,让他们一定严守本份。”赵治连忙应道。

    “这就好。你说公开朝廷账目的事,不是很妥当,经你这么一说缘由,哀家也觉得确是如此。好了,还有什么事么,要是没有,就跪安吧。”张嫣说道。

    “是,太后。奴婢告退。”

    赵治躬身退出,出了慈宁宫所在的院子,前脚刚一出门,却正好碰到刘名果。

    “刘公公……”赵治心中尴尬,脸上却是一脸笑容,拱手说道。

    “原来是赵公公……”刘名果见到赵治,心中暗恨这小子狡猾,抢到自己的头里。但脸上也是一副笑容。“太后在里面吗?”

    “在。”赵治说道。

    “哦……那咱家现在去求见太后了。”刘名果说完,让门内小太监进去通传。

    “那小的就不在此打扰公公了。”

    赵治与刘名果客气一下,便从刘名果的身边走过。

    很快功夫,张嫣传旨,让刘名果进去。到了寝宫,刘名果也少不得给张嫣见礼,然后将议会发生的一切和面圣之后皇上的态度,说上一遍。

    现在皇上已经亲政,按理说,太后就没什么用了。不过张嫣毕竟主政rì久,在后宫积攒了不少威望,现在小皇上不过是刚刚亲政,可以看出,对母亲很是尊敬,宫里的事情,仍然是张嫣说的算。所以,有什么事情,最后跟张嫣汇报一声,以免被张嫣误以为别人不将她放在眼里。

    刘名果说的,刚刚赵治已经说了,张嫣全当刚刚没有听过赵治的讲述,认真地听刘名果讲了一遍。然后,还是一本正经地寻问刘名果的意见。

    没有想到,刘名果和赵治一样,也是反对将账目公布于众,甚至理由也和赵治一样。由此可见,但凡太监,都很为皇家考虑,要想混的年头久,你就得这样。

    还和赵治一样,听了之后,张嫣将刘名果打发走,随即派人,前去请皇上过来。就在派小太监去养心殿的当口,曹化淳也跑来了。

    曹公公其实早就来了,可惜因为岁数大,比赵治晚了一步,眼瞧着赵治先进了慈宁宫。抢不到第一个,第二个和第三个就没有什么区别,他为了防止与刘名果与赵治碰面,便躲了起来,眼瞧着赵治离开,等到刘名果再离开,他才登门求见。

    张嫣也自然要传他进来说话,一开始也是讲今天议会的内容和皇上的态度,随后张嫣再寻问他的意见。说句实在话,这三位老兄都是各藏心思,事先谁也没商量过,可是他们的回答,竟然是如出一辙,好像商量好的一样。

    曹化淳走了,没一会,朱慈焴就来了。见到母亲,也得行人伦之理。

    张嫣先让他坐下,接着说道:“皇儿啊,今天议会的事情,你听说了么?”

    “孩儿听说了。”朱慈焴老实地答道。

    “对于此事,你如何看待?”张嫣问道。

    “增加商税,然后用这些多收来的银子,施行百姓免费就医,免费读书,应该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所以孩儿以为,应该同意岳大人的提议。”朱慈焴说道。

    “皇儿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有一点,想要增收商税,却要公开朝廷的账目,这却是不妥的。朝廷每年的支出,都是从国库掏钱,只要合情合理,倒也不算什么。只是,皇上的一应支出,大多也是从国库出钱,而且数目都不小,比如说修建皇陵,修缮内宫,赏赐皇亲国戚,这都是大的出入。如果全都公开,让世人知道,我皇家用了如此多的银子,总是不太好的。”张嫣说道。

    “母后说的是。可是,以往不也是如此么,朝廷的百官,不也都知道吗?既然那么多人都知道,那公开和不公开,又有什么区别呢?”朱慈焴也不是小孩子了,师傅一大堆,什么没和他讲过,所以他许多事情都知道。现在母亲如此说,他有些不解,本来就被许多人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公开呢。

    “皇儿,你这就不懂了。虽然知道的人不少,但事关皇家,又有多少人敢非议。再者说,用国库的银子修皇陵、修宫殿,这都是祖制,也没有谁敢反对。但公开之后,那就不同了,许多人会有微词,我们皇家再伸手向国库要银子,也肯定要比以前困难的多。还有,此例一开,朝廷不就成透明的了,搞的世人皆知,朝廷有多少银子,天下人都知道,许多事情,本来不该花的钱,外面的官员见国库有钱,就一定要向国库伸手,想着法子,把国库掏空,那就不好了。所以,朝廷的账目,是绝对不能向世人公开的。”张嫣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母亲这么一说,孩儿就明白了。只是,下午岳卿家一定会来找朕商量此事,那到时孩儿要怎么和岳卿家说呀?”岳肃在朱慈焴心中,总有一股师长的感觉,对于岳肃,他也是十分敬重,从岳肃入京,他就没有回驳过岳肃什么,要是这次回驳岳肃,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辞。

    “你就跟岳大人说,增收商税,那是可以的,一切都有他做主。但是,公开朝廷账目,那是绝对不可以的,让他自行想办法增收商税,莫要打公开账目的主意。如果他一定要公开,那你就用刚刚母后的说辞去应对,告诉他,皇家的支出和国库的存银,岂能那么多人知道,一旦有人心怀叵测,想着将国库掏空,岂不是断了社稷的根基。”张嫣说道。

    “孩儿知道了……”朱慈焴小声地说道。在说这话时,他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皇儿呀,你是君,岳肃是臣,你在他面前,是高高在上的,所以,在面对岳肃的时候,你要拿出皇上的派头,千万不要怕他。这个世上,只有做臣子的害怕皇上,绝没有皇上惧怕做臣子的。这样,今天下午岳肃来,在行叩拜之礼的时候,你那句免礼的话,莫要那么快开口,真的要让他跪上一次,你知道吗?”张嫣嘱咐道。

    “孩儿知道了。”朱慈焴连忙说道。可是底气,还是不足。

    看到儿子的样子,张嫣犹豫一下,还是担心儿子会答应岳肃,于是说道:“这样吧,等下母后和你一起去养心殿,就在养心殿的内堂坐着,给你撑腰,你有什么事情,想着有母后在身后,自然也就有胆气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有母后在,孩儿就放心了。”

    过午之后,岳肃果然前来求见,张嫣传旨,叫岳肃养心殿见驾。养心殿内,朱慈焴在前,张嫣躲入内堂。当前,在去养心殿的路上,也少不得对朱慈焴一番嘱咐。

    在前做活的朱慈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手上的动作很慢,似乎是在想,等下岳大人来了,自己该怎么应对。没用多久,岳肃到了,小太监通传一声,朱慈焴连忙放下手中的家什,叫道:“快传。”

    岳肃走进殿来,上前两步,撩衣襟向下跪去,“臣岳肃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常情况下,这都是客气,但凡大官面圣,做出一个下跪的姿势,皇上马上就会告诉免了,现在都几乎成了传统。可是这一次,朱慈焴只是习惯xìng说了声“岳卿……”

    后面的话,跟着咽了下去,他想起了母亲的嘱咐。

    皇上没说免礼,岳肃当然不能不跪,跟着跪倒在地,冲上叩头。不过磕头归磕头,岳肃不是傻子,料想这其中必有缘故。

    这个时候,朱慈焴才说道:“卿家免礼平身。”

    “多谢陛下。”岳肃站起身来,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朱慈焴。

    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朱慈焴被岳肃看的有些心慌,结结巴巴地说道:“岳卿此刻求见……是为了议会上的事情吧……”

    年轻就是年轻,正常情况下,朱慈焴应该说“不知爱卿求见所为何事”,哪怕就是知道为了什么,也不能直接说出口,这是做天子的威仪,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让臣子来说。

    “陛下所言不错,臣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议会商量的事情。臣前rì上本,提请召开议会,所为之事,乃是增收商税。多收上来的商税,用于开办免费医馆和免费学堂,令百姓在生病之时,可以不用花钱,就能看病抓药,穷人家的孩子,想要读书,都可以免费学习圣人之道。”岳肃说道。

    “这、这是好事,应该…....通过……”朱慈焴有些紧张地说道。

    “此事在议会之上,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只是有议员表示,这些银子是由商人出的,朝廷rì后会用到什么地方,会在免费医馆和免费学堂上面花费多少,总得让大伙看到,否则的话,谁知道朝廷是不是巧借名目,增加赋税。所以,他们表示,如果朝廷能够公开账目,他们就同意增加赋税。臣以为朝廷做事,一向光明正大,所有的银子,都花的是有章有法,哪怕将账目公开,让天下纳税之人监督,也不算什么。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岳肃说道。

    “卿家所言,确是如此,可将朝廷的账目公开,似乎有些……不、不妥吧……”

    “不知陛下认为哪里不妥,哪有什么地方不合时宜,臣一定想办法变通。”岳肃说道。

    岳大人也算得上是皇上的老师,但他从来没有像张居正那样,以自己的身份压迫皇上,反而谨小慎微,不管什么事情,都已臣子的口吻来说。

    “朕以为,如果将朝廷的账目公开,那国库中有多少银子,岂不是天下皆知。那个时候,一旦有心别有用心,打国库的主意,那可如何是好。国库存银多少,乃是朝廷的秘密,实在不宜对外公开呀。”朱慈焴按照母亲教给他的说辞说道。

    “原来皇上是担心这个。”岳肃能够猜到,在议会结束之后,到场的宦官议员,会马上将议会上的情况转告皇上。因为事关皇上,其间也少不得要研究一下,关于是否公开账目的事情。眼下皇上有此考虑,也不是不对,但只是一进门的时候,让自己下跪,那这里面就有点隐情了。朱慈焴和他的父亲一样,带人宽厚,岳肃可以从他的身上看到朱木匠的影子,现在看来,自己应该和这位小皇上好好沟通一下了。岳肃心平气和地说道:“陛下,您考虑的这个问题,也是不错,但凡事有利也有弊,只看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臣认为,这件事应该是利大于弊。”

    自己否定了岳肃的提议,朱慈焴心里还在紧张,不知岳肃会不会当面发作,没有想到,岳肃仍然是心平气和。如此一来,朱慈焴也不禁想要听听岳大人会怎么说,说的是否有道理。他当即点头,说道:“爱卿,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个利大于弊,朕很想听听。来,咱们坐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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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真的累了

    岳肃跟着朱慈焴到一旁坐下,随后岳肃方拱手说道:“陛下,微臣之所以说公开朝廷账簿是利大于弊,道理自然许多。第一,朝廷的账簿公布天下,可方便天下人监督,比如说,工部每年都有许多工程,这工程到底需要多少银子,说句实话,很多人都难以估算出来,大多是工部报多少,朝廷就拨多少。可要是有了天下人的监督,那便不同,天下间终究有不少懂行之人,我大明一向言者无罪,如果发现问题,敢于说出来的,绝对不在少数,这就可以避免许多贪污的行为。再比方说,兵部每年都要给九边拨发军饷,每年的饷银甚巨,然而,军饷是如数拨发了,可到了地方,有那将领偏偏要告诉士兵,朝廷没有如数发饷,从中中饱私囊。如果账簿公开,各级官兵就会知道,朝廷到底有没有如数发饷,到底是朝廷不给还是地方将领私自克扣。诸如这般的例子,其实很多,臣再说一个,这次增收商税,目的是为了用多收上来的银子开办免费医馆和免费学堂,这两项大事,花银子的地方就更多了。免费学堂还要差点,也就是拨发老师的工资以及购买一些书籍,但免费医馆就不同了,每年购买药材,一斤药材多钱,运费多少,是朝廷买便宜了还是买贵了,下面办事的人是否趁机吃回扣,这都是不好说的,如果公开账簿,让天下人都看到,倘若朝廷买贵了,一定会有人说,从中自会避免许多**现象。至于皇上所言,如果朝廷账簿公开,是不是会有心怀叵测之人,加以利用,臣这里想说,或许会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我大明朝国库充盈,任何宵小之徒都不敢心存不轨,临邦小国,也会由此看出我大明朝国力强盛,更是不敢有非分之想。眼下朝廷国库充裕,还刚从各藩王手中收回土地,有了这些土地,朝廷每年就会多收入许多粮食,这些粮食或贩卖,或存入国库,以备灾年之用。海外贸易,此刻也十分发达,这一两年间,朝廷还要再建港口,每年的税收,会有更多的银子,妄言中兴,也不为过。国库有钱,不怕天下人知道,百姓听说国库之中越是充盈,他们对朝廷的信心也会越发的充足。可以说,唯有在国库空虚之时,朝廷才怕让外人知道,从而做些手脚,加以利用。然,就是因为如此,这也算是给天子与满朝文武的头上悬着一口jǐng钟,让他们时时刻刻都要兢兢业业,不可疏忽。综上所述,所以臣以为,公开朝廷账目,让天下知道,其实是利大于弊。”

    岳肃侃侃而谈,尽说利弊,朱慈焴也不会小孩子了,其中道理,当然能够听的明白,他连连点头,等到岳肃把话说完,沉吟片刻,说道:“卿家所言不错,确实是利大于弊……”

    紧跟着,他便要准了岳肃的陈请,然而话到嘴边,他又收了回去。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母亲的话,皇家没事还要用国库的银子呢,若是将账簿公布天下,花多花少,少不得会让天下人骂一顿。

    可是,想要不准,也要有充分的理由,朱慈焴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琢磨了一会,又说道:“卿家,你说的这些,朕都明白,可朕觉得,一旦账簿公开,还是有些不妥。毕竟,这是祖制,我大明朝自开国到现在,还没有说把朝廷的账簿给外人看,朕实在不想从朕这里,破了规矩。”

    “陛下,今时不比往rì,太祖建立大明之时,许多规定,都是没有的,都是后来的皇上,一点一点添加进去的。比如说这个议会制度,不也是皇上批准组建的么。既然可以组建议会,当然也可以将朝廷的账簿公布天下,这只是一个过程罢了,看的是对朝廷有利还是有弊。如果利大于弊,那现在就施行又有何妨。”岳肃说道。

    “这倒也是……”朱慈焴哪里能够说过岳肃,又一次说的不知该如何应对。想了一会,认为实在是没有别的理由回绝了,索xìng只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卿家,您是先皇托孤的老臣,也是朕的老师,所以你不是外人,我皇家也从来没有当卿家是外人。今天,话既然说到这里,朕不妨说些肺腑之言,为何不愿将账簿公布天下,实在是有朕的私心在内。”

    “哦?”岳肃连忙问道:“不知陛下有何难言之隐,正如皇上所言,臣受先帝与托孤之恩,对于皇上与朝廷之事,必然恪尽全力,鞠躬尽瘁。还请皇上说明,其中有何缘故,臣一定会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

    “这是不是别的,乃是国库中的银子,除了朝廷使用之外,我皇室也时常动用,兴建陵墓,修缮宫殿,赏赐藩王,都是从这里出钱,rì后公布天下,谁晓得会招来什么闲言闲语。”朱慈焴如是说道。

    “皇上此言差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个天下都是皇上的,更别说是国库。虽说宫内有内帑,但国库里的银子,不也照样是皇上的么,以前怎么花,账簿公布之后,仍然怎么花,天下人怎能说个不字。皇上使用国库的银子,是天经地义,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不会因为账簿公开,就会发生什么变故,如果国库充盈,皇上修皇陵、修皇宫,需要多少,无人会去阻拦,倘若国库不足,大家也只能提醒皇上,尽量节俭。还有一点,账簿公布天下之后,对皇上在使用国库的银子方面,也是有好处的。国库里的银子是皇上的,皇上您想怎么用,都无所谓,但臣想,皇上也不会希望有的人打着皇上的旗号,私吞、挪用国库里的银子吧。修缮皇宫也好,兴建皇陵也罢,这都是大工程,其中花费,不在少数,以往怎么花钱,工部与内官监核准便行,但谁也不能保证,这其中就没有私相授受的嫌疑。记得先帝在位之时,工部尚书冯权与内官监尤善就合起伙来骗先帝,一个门槛,都要先帝七十两银子,一扇窗户要六百两,一扇门要上千两,先帝一般不去过问此等事,经臣提醒,马上就发现端倪,一下子便查出一桩贪污舞弊的案子。似此等事情,rì后难免不会再次发生,皇上rì理万机,也未必会注意,如果此账簿能够公布于众,让天下人都看到,大家一议论,必叫舞弊者现形。皇上要用国库里的银子做什么,一文都不会少,但账簿公布天下,却可免除经手之人从中贪墨,这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么。赏赐些银子给藩王,这更不算什么了,以前的祖制是分封土地,但土地毕竟是有数的,所以现在改了,折合现银,此事已经办理,而且也得到朝野上下的赞成。现在皇上收回来的土地,每年打出来的粮食,只要卖掉,就能获取许多银子,这些银子攒上个几年,便够赏赐一个藩王的了,用不是从税银之中划拨,天下何人又能说出半个不字。”

    岳肃又是一番长篇大论,听的朱慈焴又是连连点头,现在想要回绝岳肃,实在没有丁点理由了。有心立刻拍板赞成,可母亲就在内堂听着,他从小就是张嫣管大的,对老娘还是比较畏惧的,万万不敢违背张嫣的意思。如此一来,令他为难之际,不知该如何说话。

    岳肃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皇上的内心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说法,但满脸为难之sè,显然是有心答应,却又不敢答应。能够让皇上如此的,放眼天下,也就剩下张嫣了。

    一想起张嫣,岳肃心中立刻释然,怪不得进门的时候,皇上没有马上让自己免礼,十有仈jiǔ是张嫣唆使的,要给我来一个下马威。想明白所以然,岳肃脸上露出淡定的笑容,用和蔼地语气说道:“皇上毕竟涉世不久,而公开朝廷账簿,又是一等一的大事,其中还涉及皇家。既然有关皇家,臣以为,皇上和太后商量一下,其实更好。陛下,要不然这样,臣今rì暂且告退,等到明rì再来。”

    朱慈焴也确实不知该怎么办了,急于和张嫣商量一下,别看老娘就在内堂,但实在不方便现在寻问。他点了点头,说道:“爱卿所言极是,朕也有意与母后商量一番,卿家先告退吧,待到明rì早上,朕自然给卿家一个答复。”

    “好,那臣先行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岳肃告辞,离开养心殿,自回内阁办公。朱慈焴见岳肃走远,连忙进了内堂,给母后问安,然后说道:“母后,岳大人的话,您在里面想必也听到了,孩儿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绝于他。好在岳卿没有继续催问,要不然孩儿真的不会做了。母后,您说这件事,孩儿该不该答应他呢。”

    “岳肃这个人,实在有够聪明,三言两语,不仅洞悉利弊,而且还猜出你之所以没有答应,全是因为我的主意。是否料到我就在这里,倒是难说,但他这招,却是两全之策啊。为娘当时之所以不愿答应岳肃,除了中午和你说的理由之外,还有一点,主要是岳肃他太过自负,议会之上,擅自答应他人公开朝廷账簿,这账簿就像是他家的一样,一点不将你放在眼里,我才如此。不过见适才岳肃的表现,也算是知进退、明得失之人,确是大才。也罢,明rì你等他来,你便当面准了他吧。”

    张嫣虽然有的时候对岳肃猜忌,愿意动点小心眼,不过她这个人,遇事真不糊涂,如果你说的有道理,她一定会听,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高,就固执己见。她刚刚在里面听的清楚,岳肃所言极有道理,而且岳肃只是讲理,没有半点逼迫皇上的意思,语气和气,尊卑分明,毫无举动自傲之行径。像这样的臣子,实在难能可贵啊。

    见张嫣答应,朱慈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孩儿明白了。”

    ******************************************************

    皇上答应了账簿公开之事,进而议会之上,也就没有其他话说,商税就此增加到二十税三。不过岳大人也不是一视同仁,但凡做买卖的,都订这么高的税,对于一些小本小利的小买卖,仍然是二十税一,只有大一些的买卖,才是二十税三。

    全国施行就医免费,读书免费,这可是有惠于民的大工程,天下百姓纷纷拍手称赞,直言岳大人是天下第一好官,其名声不仅超越了海瑞、于谦等官员,甚至被称为是旷古绝今。当然了,除了给岳肃给岳大人歌功颂德之外,百姓们也少不得说先帝朱木匠有识人之明,对这样的人物委以重任,对当今皇帝亦是如此,能够对岳大人言听计从,可见是一代明君。

    百姓称赞是容易,但这两项大工程,cāo作起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天下州城府县都要广设学堂,广开医馆,国家做这等事情,选地方容易,但需要的人手实在太多,每年的费用,也可想而知。为了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前期工作,都是岳大人亲自主持,查询药价,联系药商,购买药材,如何进行,一切流程,都颇费时间与jīng力。整整花费一年半的时间,整个工程才算基本完善,百姓生病可以免费就诊,免费抓药。

    说句实在话,大明朝的百姓,素质还真是不错,贪小便宜的人特别少,没有说有病没病就去抓药玩的,基本上都是在头疼脑热,哪里不舒服的时候,才去就诊。

    朝廷的账簿,自然也是如期公开,算是给天下的纳税人一个交待。你们的钱,朝廷都花在什么地方,官员的俸禄花费多少,修桥铺路等工程花费多少,支付的军费又是多少,每年用在买药、买书,给老师、医生开工资又要花费多少,全都明细在册。

    财务透明,也叫天下的人认为,朝廷确实是在为天下的百姓做事。

    说来也怪,自朝廷收复辽东,开设免费学堂、医馆,收回藩王土地,账簿公开之后,年景也变得越来越好,正所谓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一转眼,到了皇上成婚的rì子,明朝的皇上结婚,都是有规矩的,取得老婆,只能是小户人家的女儿,这也是防止外戚成了气候。朱慈焴的老婆,也就是未来的皇后,也同样如此,出身于小门小户。

    皇帝大婚的事情,当然不需要岳肃cāo持,礼部和内宫的衙门,也就都安排了。不过,朱慈焴还是把岳肃请到养心殿,目的不为其他,只是希望岳肃能够帮他设计点东西,作为新婚之用。

    沙发、弹簧床等一应家居物品,宫里早就有了,再为高难度的,岳肃也着实不会,这一下还真令他为难了。不过,岳大人的脑子,不是一般的管用,很快就想出一个主意来。

    “皇上,您大婚之rì乃是普天同庆的大rì子,对于皇上,乃至天下都很有纪念意义。臣以为,不如借此时机,发行一批纪念金币。”

    朱慈焴对发行金币这事,特感兴趣,尤其是金币上面,用的是自己的头像,这可是莫大的荣光。他当即点头,说道:“爱卿的这个提议,实在不错,深和朕的心思。这样,这套纪念金币,由朕亲自来设计。”

    “如此更好。一可彰显陛下的手段,二也更加具有收藏价值,估计百余年后,其价值远胜于一般的黄金。”岳肃微笑地说道:“不过臣还有个提议,这纪念金币,最好不止一枚,或八枚,或六枚为一套,不对外发行,但对外发卖,又或是赏赐给一些得利的官员人等。”

    “这个主意好,到时朕也不发行多了,只发行一百套,物以稀为贵么。等做好了,朕一定第一个赏给爱卿一套。”朱慈焴说道。

    “多谢皇上。”岳肃连忙欠身谢恩。

    正这功夫,门派突然有一小太监说道:“启禀皇上,太后请您去慈宁宫一趟。”

    “有什么事吗?”朱慈焴顺口问道。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小太监答道。

    “那好。”朱慈焴看了眼岳肃,说道:“岳卿,母后传朕前去,而朕又忽然想到一些关于这个纪念金币的设计问题,打算和爱卿探讨。这样吧,卿家现在这里等一会,朕去去就来。”

    “臣遵旨。”

    随即,朱慈焴离开养心殿,前往慈宁宫,岳肃就坐在殿内等候。养心殿内都是一些木器,有朱慈焴做的,也有他老爹朱木匠做的。闲来无事,岳肃不由自主地走到那些木器之前,仔细观瞧。

    朱木匠与朱慈焴的手工,岳肃分的清楚,朱木匠做的,要比儿子jīng致许多。逐一观赏,岳肃很快发现了六个木偶。这六个木偶,便是那龙虎狗三口铜铡的模型。岳肃当年和朱由校较量,每人各雕刻三个,看谁雕刻的快,又jīng细,如果岳肃能够赢了,那朱由校便下旨赏他这三口铜铡。

    当时朱由校的木工造诣,雕刻水平,都超越岳肃,二人较量,眼瞧着朱由校就要获胜,偏巧这个时候,魏忠贤来了,一句“皇上”,扰了朱由校的心神,让他割破了手,岳肃才侥幸获胜,并进而得到这三口铜铡。

    此时此刻,看到这铜铡的模型,岳肃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

    “皇上……臣无才无德,就连那解元功名都是靠作弊所得,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弄臣。可是皇上您,对臣无比器重,待臣犹似手足。这么多年过去了,臣每当思念起与皇上相处的rì子,就不由得感慨、心酸。您说要与臣做千古君臣,但您却早走一步,还记得陛下临终之前,将国家大事与幼主相托,臣一直不敢懈怠,深恐有负皇上重托。终于,幼主长大,得以亲政,而且马上就要大婚了,皇上您在九泉之下,想来也能安息……”岳肃自言自语,说到这里,竟然哭了,“前些年内忧外患,现在全都平定了,皇上的江山,坚如磐石,无人再敢窥测。肩上的担子轻了,不知为何,臣突然感到特别疲惫。臣真的累了,好想歇上一歇,现在朝廷没有什么事情了,算得上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中兴之世,不rì将临。皇上,臣没有辜负您的重托,当rì就在这养心殿,您将幼主托付给臣,现在仍然是在养心殿,臣想跟您请个辞,让臣回家过些舒坦的rì子。没事做做木工,当一名真正的木匠。您都休息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也该让歇歇了。”

第六十二章 岳兄,久违了

    累了!

    岳肃真的觉得有些累了。这么多年宦海漂浮,有起有落,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尚未四十的年纪,却已白发丛生。

    人都有权势之心,岳肃同样也有,但当你站到权利的顶峰,一览众山小的时候,难免会有落寞。高处不胜寒呀。遥想杨廷和、徐阶当年,不都是站在这金字塔顶端的时候,幡然离去。

    是到了急流勇退的时候了,功高盖主、功高盖世,仍然留在权利的顶点,难免遭人猜忌。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答应过朱木匠的事情,也都办到了,知遇之恩,托古之情,千古君臣,你走了,我也离开吧。在这里,实在没有再值得我留恋的了。

    周公不是那么好做的,要知道,周公当年也害怕流言蜚语啊。

    岳肃终于拿定了主意,离开这里,归隐田园,去过自己的rì子。前半生都是为皇上,为报恩活着,现在终于可以为自己活着了。此时此刻,岳肃身上突然感到一阵轻松,看来人真的应该拿得起,放得下,放下之后,便别有天地。

    “皇上……”岳肃缓缓地怀中取出一个木人,就是朱木匠的那个木人,他将木人小心翼翼地摆在地上,然后跪倒在地。

    “臣决定了,臣决定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幼主已经长大,已经亲政,现在已经不需要臣了,臣也想过一些轻松的rì子。好多年来,臣都没有再雕刻过了,手艺都有些生了,等臣离开之后,一定多加练习,多雕刻一些陛下喜欢的小玩应,然后烧下去,看看是您雕刻的好,还是臣雕刻的好。”

    他一个人跪在殿内,对着木人自言自语,难免有些凄凉。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响起脚步之声,可能是太投入了,岳肃甚至没有听到。

    这养心殿,闲杂人等当然不得进去,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朱慈焴。朱慈焴进门之后,不见岳肃坐在椅子上,心中纳闷,四下一扫,却见岳肃里面,对方木器的地方。

    岳大人为何跪在这里?

    朱慈焴好奇地走了过去,脚步很轻,他是想看看,岳肃是在做什么。

    “皇上,记得臣第一次巡抚河南,杀了恩师邹佳仁满门,当时臣的内心真的好矛盾。邹佳仁对我有恩,臣考场作弊,被他发现,那本是死罪,可他对臣网开一面,还保了臣县令之职。如此恩情,臣竟然没有报答,如果说,邹枫的案子只是一般的案子,又或者说臣没有那么多棱角,可能会顾及恩情和把柄,放他一马。但邹枫案子实在是罪恶滔天,臣无法手下留情,最后铡了他满门,并将臣科场作弊之事,抖得天下皆知。原本臣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许显纯拿圣旨前来的时候,臣已经打算束手就擒。幸亏在从běi jīng出发之前,皇上曾对臣说,不管出什么事情,陛下都不会下旨来抓拿微臣,如果有旨前来缉拿微臣,一切都可视为矫诏。就是因为臣相信陛下,陛下也相信臣,臣才能活到这一天。皇上对臣有再造之恩,还记得紫禁城上,臣被千夫所指,所有的人都要治臣于死地,又是陛下,力排众议,用那以退为进之策,保住臣的xìng命,甚至还赐臣进士及第,天子门生。当然,臣后来听说,那是皇后的主意,皇后对臣的恩情,臣也一直铭记在心。虽然,这些年皇后一直对臣有所猜忌,但恩威并用,臣从未怀恨过。臣要走了,在臣离开之后,皇后的心,也应该会放下了……”

    岳肃的这一番话,既是回忆往事,也是有感而发,可谓发自肺腑。朱慈焴听的真切,听的明白,尤其是是最后那一句。一听说岳肃要走,他不由自主地说道:“爱卿,你……”

    “皇上……”岳肃赶紧起来,转过身子,给朱慈焴施礼。

    “卿家,适才你在和谁说话呢?为什么说要走?你要去哪里?”朱慈焴问道。

    “臣……是在和先帝说话……”岳肃如实说道:“皇上去慈宁宫的时候,臣闲来无事,过来欣赏一下这里的木器,不经意间,发现了当年先帝与臣比试木工,雕刻的铜铡模型。看到这个,臣不由得想起往事,想起先帝对臣的厚爱,所幸臣没有辜负先帝。眼下皇上亲政,马上就要大婚,且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真乃社稷之福。想到这些,臣突然发现,朝廷已经没有什么再需要臣的了,而且臣现在也真的累了,一时萌生去意,想要辞官归故里。”

    “这、这怎么行,眼下朝廷能有这个局面,全都是卿家一手cāo持起来的,若无卿家,怎有我大明朝现在的盛世。还有,朕亲政rì短,许多事情都不明白,朝中大小事务,全都要卿家主持,卿家怎么能说走就走。这件事,万万不可,还请卿家三思。”朱慈焴还是很明白事理的,知道不能让岳肃离去。

    “皇上,现在朝廷之中,既有内阁,又有议会,大事小情,皆可相互协商办理。阁臣之中,亓诗教、张正刚等人,皆是治国能臣,有他们在,臣可有可无。再者说,皇上已经亲政,臣这个托孤之臣,真的可以卸任了。”岳肃真挚地说道。

    “卿家,你现在还不到四十,亓诗教、张正刚都偌大的年纪,尚没有致仕的打算,更不消说是卿家了。爱卿,是不是有什么朕做的不对的地方,所以卿家才萌生去意,要是这样,卿家尽管对朕明言,朕一定改过。”

    “没有、没有……陛下为人宽厚,乃有道之明君,绝无半点错处,全是因为臣确实想走了。这些年,臣实在太累,真的好想歇息一番。况且,臣的老娘年事已高,臣一直没能在左右侍奉,臣打算回乡之后,好好侍奉母亲,在母亲膝前尽孝,让她老人家可以安享晚年。”岳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给母亲尽孝,这是应该的,可是……朕实在离不开卿家呀。要不然这样,卿家将母亲接到京师,朕再赏卿家一所宅子,多赐金银,让她在京中养老。”朱慈焴说道。

    “陛下,这玩玩使不得,老母年事已高,不宜舟车劳顿,还有,老父的坟冢,尚在家乡,母亲也不会答应前来。”岳肃推辞道。

    “爱卿……”见到岳肃去意已决,朱慈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只好说道:“你先莫要着急离开,朕看不如这样,此事你再思量一段时间再说,等到朕大婚之后,再定去留。”

    “那……微臣遵旨。”岳肃躬身说道。

    “朕突然想到,还有一件事,要去一趟慈宁宫,卿家若无别的事情,就先告退吧。”原本朱慈焴还打算岳肃研究一下关于制造纪念金币的事情,现在一看岳肃请辞,半点心情也没有了,只想着赶紧把这事告诉母亲,和母亲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那臣先行告退。”岳肃再次躬身施礼,然后转身,弯腰拾起地上的木偶。

    “这是什么?”朱慈焴问道。

    “这是先帝的木偶,当年臣第一次与先帝比试木工,先帝按照臣的模样雕刻,臣按照先帝的模样雕刻,这就是那时雕刻的,后来臣一直随身携带,片刻不曾离身,每当思念先帝之时,便取出观瞧。”岳肃直言相告。

    “卿家真是重情之人呀……父皇能够遇到卿家这般知己,足慰平生。”朱慈焴感慨地说道。

    “先帝对臣恩同再造,待臣于手足,臣焉敢忘怀。势必结草衔环,以死相报。”岳肃说道。

    朱慈焴重重地点了点头,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卿家,还请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莫轻言离去。”

    “臣领旨。”

    *******************************************************岳肃离开养心殿,朱慈焴匆匆赶往慈宁宫,向张嫣禀告此事。

    张嫣心中纳闷,不知儿子为何去而复返,当听说岳肃打算请辞的事后,也不禁倍感诧异。她半晌无语,好半天才说道:“皇儿啊,你希望岳肃离开吗?”

    “孩儿不希望,岳大人执掌内阁,代孩儿打理朝政,兢兢业业,从无半点疏忽。岳大人的功劳,就不必孩儿说了,从他对父皇的感激,对孩儿的忠诚,孩儿就不希望岳大人离开。”朱慈焴说道。

    张嫣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都一点没错,以现在岳肃的身份与地位,他离开朝廷,少不得要震动天下。不过,他为何要选在现在离开,他的年岁也不大,也不到四十呢,任何人都有对权势的追逐,他怎么就突然要走了。亓诗教这帮人,多大岁数了,还不愿离开,他偏偏要走,你说说,这其中到底是何缘故呀?”

    “听岳卿说,他是感到累了,想要离开,过平淡的生活,回到家乡,在老母膝前尽孝。”朱慈焴说道。

    “表面上,他肯定会这么说,但为娘以为,不会这么简单。”张嫣说道。

    “那母后以为,还有什么?”朱慈焴连忙问道。

    “还有可能是以退为进。当初在养心殿内,母后曾经让你晚些说免礼的话,让岳肃跪上一把,或许他现在还耿耿于怀也说不定。现在以退为进,想要看看皇上的意思。”张嫣揣测地说道。

    “岳卿不至于吧。我看他跪在父皇的木人前,说了许多感慨的话,除了感激父皇的恩德之外,还说了这么一句话——‘皇上对臣有再造之恩,还记得紫禁城上,臣被千夫所指,所有的人都要治臣于死地,又是陛下,力排众议,用那以退为进之策,保住臣的xìng命,甚至还赐臣进士及第,天子门生。当然,臣后来听说,那是皇后的主意,皇后对臣的恩情,臣也一直铭记在心。虽然,这些年皇后一直对臣有所猜忌,但恩威并用,臣从未怀恨过。臣要走了,在臣离开之后,皇后的心,也应该会放下了’。”

    朱慈焴学着岳肃的语气,将岳肃说的这席话,原原本本学给张嫣听。张嫣听罢,突然感到心头一阵刺痛,许久,她才说道:“岳肃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母后。”朱慈焴郑重地点头说道。

    “唉……”张嫣叹息一声,“没想到呀,这些天我屡次猜忌于他,他看在眼里,却一直没有忌恨。看来,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

    说到这里,张嫣话锋一转,又道:“岳肃这人城府甚深,这件事,暂且放下吧,等你大婚之后,看岳肃如何反应,是否真的想要辞官。如果他是真的要走,咱们再商量。”

    接下来的rì子,便是皇上大婚的事情,制造纪念币什么的,和岳肃想要辞官的事相比,简直不算是事儿了。因为岳肃要走,张嫣的脸上总是yīn云密布,时时刻刻都在揣测,岳肃走的是什么棋。朱慈焴要比她强些,可也能看出,并没有新婚的喜庆劲。

    终于,皇上大婚了,普天同庆。可就在皇上大婚后的半个月,岳肃上折子——辞职。

    “哗!”……这道折子一上去,朝野立刻震惊,谁也没有想到,当朝第一人,会在最为风光无限的时候自请致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běi jīng城内众说纷纭,有的说岳肃是高处不胜寒,所以才要急流勇退;有的猜测岳肃这是以退为进之策,想要看看新皇帝登基之后,对他的态度。

    但不管是怎么猜,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紫禁城与岳大人身上。

    皇上看到岳肃的折子,立刻送到张嫣这边,给母亲定夺。张嫣这次没有像岳肃上次自请致仕那样,直接就准了,因为岳肃的功劳,和现在儿子已经亲政,地位稳固。而且,她还想看看,自己不准之后,你岳肃打算怎么做。是真心,还是假意。

    当下,她告诉儿子,驳回岳肃的折子,不准他指使。

    朱慈焴听从母亲的吩咐,驳回奏折,批复很简单,你岳大人年纪不大,着什么急退休呀,接着干吧。

    正常来说,这是一个程序,接下来就要看岳大人的意思了。岳肃再次上本,坚持要致仕回家,侍奉老母。并说自己现在十分疲惫,是到了该歇一歇的时候了。朝中能臣很多,多自己一个,少自己一个,不算什么。希望皇上能够恩准。

    岳肃二次请求致仕,折子送到朱慈焴那边,他照样送到母亲那里。张嫣看过之后,犹豫了一会,才行表态,好言安抚,仍然不准。

    这两次的手段很是高明,第一次是硬行驳回,第二次是好言安抚,多说一些拜年的话,这里就不细表了,总而言之,就是大言你岳肃的能力,国家不能少了你,皇上不能少了你,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就是不能走。这是一个不小的台阶,你岳肃若是以退为进,这次就算你赢了。毕竟,张嫣还是觉得岳肃是可以依靠的,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全是靠着岳肃,才支撑下来,渡过难关,哪有这个时候卸磨杀驴的道理。

    可是,岳肃再收到这次的回复之后,仍然又上了第三道折子,继续坚持要走。俗话说,有一有二,没有再三再四。前两次上本要走,皇上不准,还好言相劝,已经把面子给足了,如果你真是以退为进,那就见好就收吧,彼此客气客气,也就算了。但第三次上本,意思便不同了,证明岳肃真的想走。

    看到岳肃第三次上本要走,张嫣不由得定下心来,认真审视了。岳肃不是看玩笑,他是真想走啊。让他走还是不让他走。张嫣又是一番权衡,最后决定召岳肃进宫,当面说话。

    岳肃奉旨来到御书房,他早就料到,今天不仅会见到皇上,还会见到张嫣。

    “爱卿,不必施礼,直接坐下说话。”

    朱慈焴今天比以往客气多了,岳肃刚一进门,还没等说叩请圣安的话,他就抢先一步说道。

    “臣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岳肃还是躬身一礼,到下手坐下。

    刚一坐定,朱慈焴就立马说道:“卿家,这次请你来,不为别事,只为卿家上本自请致仕的事情。这些年卿家劳苦功高,为朕分忧,为朝廷解难,朕都知道。眼瞧着到了太平盛世了,卿家为何要走。难道就不能留下继续辅佐朕么?”

    “陛下,就是因为太平盛世,臣方敢自请离朝。宦海沉浮的rì子,臣真的累了,好想回到故里,过那平静的rì子。侍奉老母,做些木工,田园生活,逍遥自在。”岳肃实话实说,“所谓人各有志,希望皇上能够成全微臣。”

    “岳卿,皇上看出你去意已决,所以才将你请到这里,当面挽留。难道你就不顾及先帝托孤之情,现在想撒手不管么?”张嫣突然在一旁说道。

    “皇上、太后,现在皇上已然亲政,若非如此,臣焉敢有负托孤之重。臣继续留在朝廷,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是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岳肃诚恳地说道。

    “卿家怎么能够这么说,你治国之才,先是解决内忧外患,后又使国泰民安,rì后大明中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卿家呢。”张嫣又说道。

    “国家现在已经渡过休养生息之时,只需无为而治,便可越发繁荣。蒙古方面,采用怀柔政策,料想不用多少年,就能够归化,县令选举,已经发展到全国,百姓自己选父母官,也有了一定成效,官清民安。国库充盈,百业俱兴,顺其自然,就会蒸蒸rì上。”岳肃说道。

    “卿家,看来你是真的想归隐田园了。”张嫣说道。

    “是。”岳肃点头。

    “这些年来,你一直尽心报国,忠心皇上,不负先帝所托。相反,哀家还处处提防于你,你不憎恨哀家么?”见到岳肃铁了心想走,张嫣大发感概,想起以往的种种,不由得问了这么一句。

    “太后做的没错,皇上年幼,臣独揽大权,党羽遍布朝野,太后提防微臣,也是对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况且,如果没有先帝和太后,臣或许早已死了,哪有今天。”岳肃诚恳地说道。

    “卿家不愧是我大明朝的第一忠臣,先帝没有看错人。好吧,岳卿,你既然想走,哀家就成全你。等下皇上会下旨,准许你的奏请,让你荣归故里。”张嫣再次感概地说道。

    “多谢皇上,多谢太后。”岳肃站起身来,来到殿中间,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首辅岳肃,再三自请致仕,但多番挽留,然岳肃去意已决,朕无奈恩准。岳肃在任期间,不仅居功至伟,且忠贞可嘉,朕特降旨,加封岳肃为忠志公,世袭罔替,死后配享太庙,并赏白银三万两。岳肃实乃百官表率,望其他臣公,争相效仿。钦此。”

    第二天,圣旨下达,岳肃收拾好行装,就这样离开了běi jīng。

    临行之前,赏岳肃一个世袭罔替的公爵,虽然不是国公,但也可见恩典,算是对他半生功绩的肯定与表彰。

    岳肃辞职,他手下的人,金蝉、殷柱、童胄、铁虬,也都纷纷自请辞职。他们现在都算是岳肃的家臣,岳大人上哪,他们都跟着去哪,哪怕是辞职,也都跟着一起。只是让人意外的是,虎子也要走,连蒋杰也是一样。

    对于这些人的表现,以往的功劳簿上,都是有的,现在人要走了,朱慈焴和张嫣也不会吝惜赏赐,这六个人,每人赏白银一万两,加正三品勋爵,上轻车都尉。

    就这样,众人乘船南下,前往湖广云梦县老家。皇上亲自相送,文武百官纷纷到场,一直送到十里亭外,那阵势,别提又多风光了。不仅是皇上与官员,京城的百姓,也都不约而同的前来。所有的人的心情都是复杂的,有的在为岳肃的走而感概,有的是不解,有的是不舍,当然,也有高兴的。

    岳肃一走,京城立刻闹得可是不亦乐乎,朝廷不能一rì没有首辅,首辅的争夺,没过几天就在议会中展开。不过这些,已经和岳肃无关了。

    岳肃坐船南下,这一rì,突然外面传来琴声,琴声悦耳动听,而且这曲子,竟令人如此的熟悉。岳肃听的真切,不由得情不自禁的唱起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几位妻子,和岳肃坐在一起,听到岳肃突然吟唱,别人倒没觉得如何,唯有阮傲月,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他。可以说,阮傲月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唱这首歌,而外面弹奏之人,又会是谁呢?

    答案马上揭晓,岳肃在唱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兴冲冲地冲出船舱。

    “叶兄,是你吗?”

    一到甲板之上,岳肃就大叫起来。

    岳肃的大船旁边,跟着一艘小舟,琴声就是从小舟上传出。岳肃的喊声落下,琴声也跟着停了下来,紧跟着,就见一位身穿白sè罗裙的女子从小舟的舱内走了出来。

    “岳兄,久违了……”

    全剧终******************************************************后记紫禁城御花园内,今年的荷花开的很是艳丽,张嫣受儿子、儿媳之邀,一起前来观赏。

    荷儿虽然美丽,但张嫣不知为了什么,总是没有什么心情,内心总是觉得空荡荡的。眼下四海升平,国家安定,本应该享受太平,可她不知为什么,心里似乎总感到少了些什么。

    对着荷花,儿媳赞赏荷花的美丽,儿子在一旁附和,唯有她,一言不发。

    “母后,您看这荷花开的多美呀,孩儿突然有些感触,您说用木头能不能雕刻出这盛开的荷花呢?”朱慈焴望着没出声的母亲说道。

    “哦……你打算用木头雕刻荷花,这个主意不错呀。对了,你说那个人,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在雕刻什么东西呀,他不是说,回家之后,要没事做做木工么?”张嫣顺口说道。

    “母后,您说谁呢?”朱慈焴不解地问道。

    “岳肃啊。”张嫣说道。

    “母后原来是说岳卿,他现在肯定是在雕刻,孩儿估摸,可能他也在欣赏荷花,或许还会有和孩儿一样的心思呢。”朱慈焴微笑地说道。

    “他倒是清闲,真个过起田园生活了。可不知为什么,为娘就是看不得他清闲,他一走了之,还领着那么高的俸禄,那三口铜铡,也在家里存着,想来都快生锈了吧。”一提起岳肃,张嫣的脸上显出笑模样。“以前我总是提防着他,和他斗心眼,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蛮有意思的。”

    “母后……”朱慈焴不知母亲为何会突然想起岳肃,却也只能顺着往下说,“那三口铜铡,父皇在临终之前,有过吩咐,在岳卿有生之年,朝廷不得收回,这也是父皇对岳卿的信任。不过母后说的没错,这几年来都没听说过,岳卿家用这三口铜铡杀过什么人,即便没有生锈,孩儿看,也是差不多了。”

    “是呀,总在家存着,真的容易生锈。对了皇儿,三年前岳肃好像上过折子,说老母过世,朝廷还赏了不少银子,追封他母亲为忠慈夫人吧。”张嫣又说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母后记xìng真好。”朱慈焴说道。

    “在家守孝已经三年了,当初他不是说要在老母膝前尽孝么,现在孝都进过了,我看就不要再在家里闲着了,以免先帝的刀生锈不是。皇儿,你说对么?”张嫣说道。

    “母后,您说的对。”朱慈焴连忙应道。

    “岳肃当年的功劳确实不小,给他一个国公,其实也不过分。儿呀,你看能不能给他一个国公,也算是朝廷没有忘记他的功勋。”张嫣看向儿子。

    “全凭母后做主。”朱慈焴躬身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台湾不是他纳入版图的么,也不知那地方怎么样,好像实在海上,听他讲,是东南海上门户。我看,不如封他为台国公,为朝廷世镇台湾,守卫东南海上门户。”张嫣说完,竟然满意地点点头,似乎觉得自己的主意很是不错。

    “是,母后。孩儿这就叫人拟旨。”

    〖全书完〗

第一章 飞来横福

    武昌贡院。所谓贡院,就是科举考试的地方。

    这一天,正是湖广三年一度的乡试大比,又称秋闱。明代的科举考试制度可是相当严格,绝非现代电视剧中演的那么不堪,想要中举,大多靠的是实力,没有好的文章,也是休想。靠贿赂考官取得功名当然也不是没有,不过只是凤毛麟角。

    贡院占地能有十几亩,房间能有数百,每名考生一个房间,进屋之后,都要将门锁起,一考就是三天,吃喝拉撒全在里面。秋天的气候很是舒爽,考生们大多将天窗敞开,透透空气。到了傍晚时分,也都关上,仍然开着的没有几个。有一个房间,现在不仅开着窗,窗户上还系了条不长的红带,因为不是很起眼,倒也没引起注意。

    此刻,在贡院外的一棵大槐树上,有一个人正张弓搭箭,对准这条红带。在槐树下面,蹲着一个青年,青年仰着头,冲上说道:“虎子,你可瞄准点,少爷这次能不能娶到李府千金可全靠你了。”

    “你放心吧,我的手段你难道还不知道,百步穿杨都不在话下。”树上那人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可力气着实不小,他手中拿着的是五石硬弓,寻常之人连拉都拉不开。“小九,咱们少爷不是参加乡试吗?这和娶李府千金有什么关系?”

    “人家李老爷说了,她的女儿只嫁今科解元,那李家可是本地望族,谁能娶到他的女儿,这辈子都不愁飞黄腾达。咱家老爷这次是下了血本的,考题出来后,就请本地大儒写了篇文章,据说买这篇文章花了三千两银子,保证能够高中。”

    “啧啧……干爹可真舍得花钱,三千两银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叫虎子的汉子发出赞叹之声。

    “好了,你就别羡慕了,赶紧把箭射进去,咱们好回去交差、吃饭。”

    “你不说吃饭我还不饿,这一提起,还真有些饿。我这就射。”虎子对准红带,“咻”地一声,羽箭划空而出。

    一听到弓弦响,树下的青年是满脸紧张,扯着嗓子问道:“射进去了吗?”

    “射进去了!”虎子拍着胸脯说道:“咱的箭法,那可不是盖的。”

    “走,回去吃饭!”

    ******************************************************

    在第三十二号考棚里,有一个青年正叼着笔杆对着桌上的白纸发愣。

    青年名叫岳肃,字秉严。听父亲说,在他出生那天,天降雷雨,一个赶考的秀才路过家门,前来避雨,在父亲的恳请下,给他起了这个名字。而这个秀才的名字叫作杨涟。

    岳肃是个重生者,上辈子是名刑警,孤儿院出身,被师父收养,学了一身本事。他还有个师妹叫黎兰,善于兽医、养犬,二人的组合不知道抓了多少歹徒。

    还记得前世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是明朝天启皇帝的坟墓被盗墓者挖开,他和师妹黎兰奉命下去侦查,结果误触机关,墓穴轰塌,他将黎兰压在身下,背脊被巨石砸中,闭眼前只听到黎兰撕心裂肺的喊声。

    上天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让他有了父母亲人,岳肃当然十分珍惜。父亲岳雨是个木匠,有一手好本事,家境还算不错,加上外公只有母亲一个女儿,全家人将岳肃当宝一样看待,寄予厚望,小时候还让他上了几年私塾。

    明朝的科举讲究的是一纸八股文定前程,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也算受过先进教育的他,想要写好八股文简直是难如登天。院试那会也不知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还是自己的人品好,竟然榜上有名,不过是倒数第一。

    中了秀才那就是有功名的人,从此家里不用再交田租,全家人都盼着他能够更进一步,中个举人。

    这次乡试,岳肃是背着光宗耀祖的责任来的,可一见考题,立时傻了眼。他望着卷纸,整整瞅了一天,也不知该如何动笔。

    正这功夫,岳肃突然赶到一阵寒风从头顶扫过,跟着就听到“夺”地一声,也不知什么东西,钉到后面墙上。岳肃心头不禁一颤,忙转身望去,只见一直羽箭插在墙上,在箭身之上还帮着一卷纸。

    “这是什么?”岳肃过去将箭拔出,取下上面的纸,展开一看,双眸立即睁得老大。这不正是本次乡试的应题文章嘛。

    文章写的一气通贯,如行云流水,即便是岳肃这样不太懂八股文的,也不禁赞了一声。“好!”

    看过文章,岳肃马上意识到,这肯定是有人作弊,将答案射错了房间,也算自己运气好,箭手竟然射错了屋子。岳肃可不是那种傻到会将箭上交的人,光宗耀祖可全在这上面了。

    他伸手解掉系在天窗上的红绳,将窗关上,开始埋头猛抄。

    为什么岳肃的窗上会系有红绳呢,说来也巧,他所住的三十二号考棚,因为年久失修,窗户有些活动,支不起来。没有办法,他只好将系在腰上的红绳取下,绑在窗户上。他哪里知道,正是因为这根红绳,箭手才射错房间,把答案送到他这里。

    抄完卷子,岳肃取出怀里的刻刀,作为木匠的儿子,当然在木工上也有一番造诣,轻松地将羽箭处理成几截,藏到身上和袖子里。

    三日后,乡试结束,岳肃等一众考生络绎不绝地走出贡院。

    那个年头的科举考试和现代的高考也差不多,是头等的大事,不少考生家长都聚在门外紧张地等候。贡院外是人山人海。

    一有考生出门,家里人就大声吆喝,见了面少不得寻问考的怎么样。走在岳肃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白缎子长袍的翩翩公子,这公子刚一出门,马上有四个家丁打扮的人迎上前去,一个个露出谄媚的笑容,“公子,您这次一定是鲤跃龙门了。”

    “跃你个头!”那公子一听这话,似乎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冲到一个小厮面前,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怒斥道:“小九,老子的箭你给射到哪里去了!”

    “箭……”被打的家丁正是那日黄昏陪虎子射箭的小九。他被公子一巴掌打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支支吾吾地道:“虎子说射进去了啊。”

    “射你妈!”公子更是愤怒,抬腿一脚,把小九踹翻在地。因为太过冲动,手臂向旁边一划,将一老者扇倒在地。

    这功夫,岳肃正好走出贡院大门,一眼看到公子将老者扇倒,而这老者如此面熟,不正是外公嘛,忙几步抢了过去。

    公子也没心思去理会被扇倒的老人,仍是怒不可亵,喝道:“它妈的,等回府再说,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说完,就要离去。

    岳肃这会已跑到老者身边,蹲下将老者扶起,关切地问道:“外公,您没事吧?”跟着瞪了那公子一眼,怒道:“你撞倒了人难道没看见吗?”

    公子正是一肚子火气,听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更是火大,转过身来扫了一眼,见是个穷书生,不屑地道:“妈的,撞倒就撞倒了,你还准备把小爷怎样?”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贡院门外。你到此应考,也是读圣贤书的人,难道不知什么叫礼义廉耻吗?”岳肃义正言辞地说道。

    “礼义廉耻,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叫礼义廉耻!”这公子一向是呼喝人惯了的,哪能受得了一个穷书生的教训,将手一挥,喝道:“给我打!”

    四个家丁见刚刚触了主家的眉头,现在都想好好表现一番,戴罪立功,一听这话,立即冲上前去,抡拳打向岳肃。

    岳肃前世是刑警,跟师父学了一身本事,那身手可不是一般的好,一个打十几二十个都不成问题。重生到木匠家庭,功夫也没扔下,双拳一分,一招双龙出海,两名家丁便被打倒在地。

    可这当口,因为用力过猛,原本藏在袖口里的箭头一不小心震了出来。岳肃并没有注意,哈腰一个扫堂腿,将正扑过来的小九扫倒在地。说来也巧,那铁制的箭头落地一弹,箭尖冲上,小九向后一摔,屁股正好坐在箭尖之上。箭头锋利无匹,加上小的的后坐力太大,整个箭头全部没入股中,只疼得他“嗷”地一声尖叫。

    剩下那个家丁见岳肃轻描淡写地打倒三个同伴,吓得向后一退,哪还敢上前。公子也看出岳肃不是好惹的,不禁打了个哆嗦,说道:“小子,你可别过来……我爹……我爹可是……”

    贡院外打的热闹,古人也有围观的爱好,已然将岳肃几个围成一圈。这时候,从贡院走出一群人来,为首的是一个头戴乌纱,身穿官服,胸前是孔雀补子的中年人,这人乃是本科乡试的大主考,湖广布政使邹佳仁。站在他身边的都是身配腰刀的差役。

    邹佳仁站在台阶之上,一眼看到人群内有人打斗,在贡院外打斗,这还了得,邹佳仁当即大喝一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贡院外打斗,无关人等还不给我速速让开!”

第二章 黑白不分

    围观众人转头一瞧,见出来个大官,谁还敢在此凑热闹,以防牵扯到自己,立即匆匆散去,不一刻功夫,贡院门前是安静异常。

    邹佳仁看了眼岳肃等人,大声问道:“你们身为应考秀才,也是读圣贤书的,为何在贡院外打架?难道是不将朝廷大典放在眼里吗?”

    岳肃连忙一躬身,说道:“学生岳肃,拜见大人……”当下,岳肃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述说一遍。

    邹佳仁点了点头,那公子见岳肃抢了先机,忙抢上一步,说道:“大人,学生乃是湖广副将裴玄之子裴英杰……”这家伙倒好,上来先把老爹的名号给报出来,“学生出门时不小心撞了这位老丈确实不假,那时学生正待伸手相搀,谁料这人便冲了过来,朝学生讹要五十两银子做汤药费,学生不给,他就动手来打。大人您看,我的三个家丁都被他打伤,是非曲直已是明显,还望大人明鉴。”

    邹佳仁也是个明察秋毫的主,察言观色已知来龙去脉,知道岳肃言辞属实,裴英杰纯属胡说八道。但这裴英杰毕竟是副将裴玄之子,总不能为了街头斗殴之事,两家撕破脸皮。稍加思索,便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身为仕子,在贡院外斗殴,本官就算革了你二人的功名,也无人能说出什么。姑念你二人十年寒窗不易,两下言和,各自去吧。”

    “谢大人!”

    岳肃和裴英杰互相瞧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哼了一声,各分左右而去。

    岳肃背着外公走出街口,这次出言说道:“外公,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您大把年纪,怎么还老远的跑来武昌接我,刚刚没摔疼吧。”

    外公听了这话,不禁放声哭了起来,“孩子啊,外公过来,是因为家里出了大事。”

    “什么事?”岳肃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在你离家赴乡试的第三天,你父亲去给乡里郭老爷家修补房梁,一不小心失足摔了下来……”

    “父亲没事吧?现在怎么样?”岳肃这下更急了,前辈子是孤儿的他,对现在这个家庭十分看重,全家人都把他当宝一样看待,上辈子没有尝到的家庭温暖,这辈子全都补上。他早已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孝顺自己的亲人。

    “你父亲摔断了胳膊,好在性命无碍。只是摔下来时,砸碎郭老爷家的一个花瓶,郭老爷告上衙门,说他家的花瓶价值一百二十两银子,让我家用田地赔偿。县太爷受了郭家的状子,说要是不交出地契,就要把你爹抓进牢里。全家只有你一个读书的,大家没有办法,我只能大老远的跑来,你快回家看看怎么办吧。”

    家里唯一的财产就是这几亩薄田,岳肃之所以能够念书,全仗着这几亩田和父亲的辛勤劳动。现在父亲受伤,人家又要夺家里的田产,换谁也坐不住。本来还打算留在客栈住几日,等到放榜再走,现在看来,只能马上回去,反正若是中了,也有驿站快马传递。

    岳肃不敢耽搁,背着外公急忙赶路,武昌距离云梦县有半个月的路程,一路风餐露宿,终于赶回。

    到家一看,父亲仍然病卧在床,面无血色,比想象中要重许多。岳肃亲手给父亲喂了碗药,又寻问母亲,家里的情况如何。母亲是满脸憔悴,说自外公走后,县衙再次来人,言明不给地契,就把父亲抓进牢里,家里没有办法,只好把地契交出。父亲因为地契的事,急的气火攻心,病情更重。

    听过母亲的讲述,岳肃心想,什么花瓶能值这么多银子,还偏巧父亲从房梁上摔下正好砸在上面。

    思前想后,他认为其中定有蹊跷,让母亲在家照顾父亲,自己现在就赶到县城,进衙门问个究竟。

    母亲已经没有了主意,儿子这么说,也只能照办。

    岳肃换了套衣服,连夜赶到县城,在城外等到开门,直奔衙门。衙门外置有鸣冤鼓,岳肃拿起鼓槌敲打起来,此时县太爷尚未起床,听到鼓响,也没有办法,只能从被窝里爬出。穿戴整齐上了公堂,叫差役将击鼓之人带上堂来。

    岳肃挺胸抬头进入大堂,两旁衙役“威……武……”一声,就听上面的县令喝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岳肃泰然自若,向上一拱手,说道:“大人在上,学生岳肃这厢有礼了。因功名在身,不便下跪,还望大人见谅。”

    明朝有规制,凡是身有功名的,上了公堂不用行跪拜之礼。岳肃虽说是个秀才最后一名,但终究也是秀才。

    县令点了点头,说道:“你大清早跑来击鼓,所为何事啊?”

    “回大人,学生父亲岳雨乃治下白杨乡人士,前些时日到乡间郭员外家修补房梁,不慎失足落下,砸碎一个花瓶。郭院外告上衙门,说此花瓶价值白银一百二十两,要我家以田地偿还,否则便要押入大牢。学生不才,想要看看这所谓价值一百二十两的花瓶到底是何模样,也好心服口服。”岳肃不卑不亢,是振振有辞。他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花瓶,来讹诈家里的田地。若果真是什么名贵之物,也无话可说,可要是以次充好,有意敲诈,那也不行。

    “花瓶本官已经验过,确是价值一百二十两,你就不必看了,赶紧回去吧。”县令一挥手,便要打发岳肃走。

    “大人,此花瓶终究是呈堂证物,岂有不让苦主看的道理?大人若是不肯示下,就不要怪学生越级告到知府衙门,到时大人也不好说话。”岳肃的话语是铿锵有力,丝毫无法回驳。当过警察的人,当然知道不管是古时,还是现在,任何案子都要讲求真凭实据。

    县令见唬不走岳肃,不悦地道:“这花瓶乃是宋代的官窑,你一个乡间秀才,给你看,你能看得懂吗?”

    宋代的官窑瓷器,岳肃在现代也是见过的,上品瓷器,确实价值不菲。不过既说官窑,即便不是上品,也值一百二十两这个数,不过官窑有一个共同的定制,那就是在瓷器底部有标有官窑的图章,以示区别。

    岳肃笑道:“若是宋代的官窑,学生更得一观,以便长长见识,也不枉赔上家中田产。可大人要不将证物出示,难免有偏袒之嫌。”

    “好一张伶牙俐齿,那本官就让你开开眼,免得你以为本官徇私。来人啊!把证物破碎的花瓶拿上来。”

    得到县太爷的指令,有衙役赶紧到后堂取来一个包袱,来到岳肃面前,将包袱解开,然后才退到一边。

    岳肃蹲下翻开,见这瓷口不过是普通货色,怎么可能是官窑出品,再看了花瓶底部,更是没有图章标记。当下站起身来,笑道:“大人想必是被小人蒙蔽,这花瓶根本不是什么宋代官窑。”

    “你懂得什么,本官已经验过,就是宋代官窑。你凭什么说不是?”这知县当然知道这花瓶不是宋代官窑,但是收了郭家好处,帮着夺取田产。现在被看破,但也要听听对方是如何说辞在做计较。

    “回大人,学生此次到武昌参加乡试,受一同窗邀请,去他家用饭,他家颇有财产,府上也有宋代官窑。他对我说,凡是官窑,底部都有此官窑的徽号,再看这个花瓶,瓷口粗糙,与普通人家所用并无区别,瓶底也无徽号,自然不是什么官窑。还望大人明鉴。”岳肃说的去同窗家吃饭,纯属胡扯,只不过是借词说明自己见过官窑。

    县令见岳肃说的清楚,一时也犯起难来,暗自讨道:“郭家往日多有孝敬,这次又给了好处,怎能被这小子说上几句就半路回头。可这小子言辞凿凿,说的甚有道理,要是不秉公办理,他越级告到上宪,我该如何?”

    斟酌一会,马上想出办法,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本官可能有些疏忽,这样吧,你先在堂上等候,本官这就让人到郭府再次验看。”

    说完,马上让人前往郭府,然后起身前往后堂,写了封信,让人立刻快马送到郭府。信上的内容无非是苦主家看破了花瓶,你自己掂量着办,隐晦的意思就是,你给的这点孝敬太少,不值得我为你搭上前程。

    那郭荣前脚看完信,也知道县令的意思,后脚差役上门来请,他当下让人备轿,又准备了一百两银子。说实在话,岳肃家的那点地并不值这个数,不过对郭荣来说,钱财是小面子是大,解决了这桩事,日后横行乡里,也没有几个再敢去报官的。

    乘轿来到县衙后宅,先行见过县令老爷,把钱一送,说道:“太爷尽管放心,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就是宋窑花瓶嘛,要是他敢告到知府衙门,我这边砸一个给你送来当作呈堂证物又有何难。”

    县令平白多得了一百两银子,又有了郭荣的承诺,胆子自然更大,微微一笑,道:“郭兄客气了,我这就升堂。”

    再次回到大堂,县令完全又是另一副模样,将惊堂木重重一敲,大声说道:“好你个岳肃,真是伶牙俐齿,本官差点被你瞒过。这花瓶已然证实,确是宋代官窑,你若再敢在堂上信口胡言,混淆视听,小心本官治你一个扰乱公堂的罪名。”

    “大人,您这是何意,此花瓶分明是普通花瓶,拿到市面上,顶多值一两银子,为何说我混淆视听?难道大人您就不怕学生到知府衙门,告你一个徇私枉法的罪名吗?”

    “大胆刁民,竟敢当堂污蔑本官,你以为有个秀才功名,本官就打不得你吗?本官现在便革掉你的功名,来人啊!给我重大四十大板!”

    这县令大喝一声,随即有四个差役上前按住岳肃,公堂之上岳肃不敢反抗,但也不畏惧,怒道:“你敢!我这个秀才也是院试考来的,你无凭无据,岂容你说革就革!你今日敢打我,我明日定到孝感府大堂上告你!”

    “好你个刁民,在本县的公堂之上还敢如此放肆,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这县令也是恼羞成怒,抄起公案上的火签筒子,将整筒打板子的火签全部摔到地上。

    差役见大人如此震怒,谁还敢懈怠,把岳肃按趴在地上,抄起板子“劈哩啪啦”如雨点般打下。而被打的岳肃还是破口大骂,丝毫不肯服软。

    估计打了能有三十多板,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差役飞快地跑进大堂,一进大堂,就大声喊道:“启禀大人,大喜!”

    公案后的县令被岳肃骂的是怒火中烧,一听说差役说大喜,当下纳闷道:“什么大喜?”

    “刚刚驿站快马传递,说今科乡试,我们云梦县出了一位解元老爷!”

第三章 解元

    乡试在明代是了不得的一件大事,地方上着实重视,三年一度,开科选材,凡中了举人的便可以当官。要不然吴敬梓老先生UU小说的《范进中举》里,范进一听说自己中了举人,都能一下子疯了,在那时普通百姓的嘴里,举人可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每次乡试,各府各县都盼望着治下能多出几个举人,这样自己脸上也有光彩,要知道湖广一个省有上百个县,一次乡试下来也就取一百多个举人,每个县能分上一个也就不错,有的甚至一个都没有。

    解元更不用说,那是乡试第一名,哪个县能出来这么一个,同乡不少都要跟着沾光。在明代末期,朝廷官吏多是结党,一党的主要成员多为同乡,凡中解元的,基本上将来必中进士,搞不好会试一榜下来还能搞个三甲庶吉士,那可是有机会登天的。所以本乡本土的官吏遇到这样的人才都会拉拢,将来结为一党。

    县令一听治下出来个解元,当即是大喜过望,连忙问道:“是谁家的?”

    “回大人,是白杨乡的岳肃岳大老爷。”中了解元之后,不管差役见没见过这人,称呼上都要用大老爷以示尊敬。但他哪里知道,现在趴在大堂上挨打这个小子,正是他口中的岳肃岳大老爷。

    “白杨乡的岳肃……”县令沉吟一句,紧跟着心头随之一震,他猛然想起刚刚自己好像听过有人报了这个字号。

    “等等!别打了!”县令忙大吼一声,制止下面的差役继续动手。那差役刚把板子举起老高,听到大人这一嗓子,一个急刹车,差点没把腰给闪了。

    县令这时候,脑门已经冒出冷汗,他指向趴着的岳肃,问道:“你进来时,你说你是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岳肃右掌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咬着牙,将胸膛一挺,大声说道:“不才学生白杨乡岳肃!”

    “你……就是……”县令再次听了岳肃的名号,险些瘫在椅子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忙绕过公案,跑到岳肃面前,现在他的脸上是满是堆笑,“解元公,刚刚多有冒犯,还请恕罪……那个……所谓不知者不罪嘛……这个……”

    他现在已经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个秀才,你县令按个罪名说打就打,功名说革就革,倒是还能说的过去。但是解元是你有资格革掉的嘛,即便犯了大案,证据确凿,还要上报巡抚衙门,才可革掉功名。

    岳肃冷笑一声,说道:“大人……草民的功名已被您割掉,在您面前称不起解元公三个字。”

    “解元公,您这是哪里话,不是折杀本县嘛。对了,那个地契我马上让人送到府上。”跟着用手一指边上的差役,嚷道:“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解元公进后宅休息,找最好的郎中来治伤。”

    那些差役平常见了举人都是毕恭毕敬地喊一声老爷,现在当堂打了解元,早就慌了手脚,尤其是刚刚动手的,更是心惊胆颤。好在还是没动手的多,有几个机灵的赶紧上前扶住岳肃,搀他到后宅养伤。

    而这位县令老爷,则是慌慌张张地跑去找郭荣,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给郭荣一顿骂,“你讹谁家不好,偏偏讹人岳家,现在人家出了个解元,这事怎么收场。你赶紧将地契还给人家,再多备些礼物,上门谢罪。日后这种不打听好底细的事,不要再来找我!”

    郭荣是个举人,一听说岳肃中了解元,也有些惊惶失措,这种人,马上便会有大人物上门招揽,自己巴结还来不及呢,竟然还得罪。郭荣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他一个乡间恶霸,人家要想报仇,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当下不敢久留,马上回府准备厚礼,到岳家看望、赔礼。

    ****************************************************

    在岳肃刚刚离开武昌的那天晚上。

    一所豪宅大院的厢房之中,突然传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啊……”

    “少爷,取出来了。”一个身穿军服的郎中将一个箭头用托盘装着,呈到裴英杰的面前。

    裴英杰看都没看,顺手丢在一旁的桌上,让郎中下去之后,这才重重一拍桌子,大声喊道:“叫什么叫,怎么不疼死你。说!卷子射到哪里去了?”

    床上趴着的人是仆人小九,他是裴英杰的贴身书童,要不是这个缘故,这位裴少爷哪能关心他的死活,还叫人把箭头取出来。

    “少爷,卷子真的射进去了,是虎子射的,我一直在树下守着,他说没设错。”

    “就他那脑子,你也能相信,它妈的,你不能挑个正常人给我射。来人,去给我把虎子喊来!”

    “我也是找不到别人啊,贡院那么大,就五石硬弓射出来的箭能射进您的考棚,而咱们府上能拉开那张弓的,除了老爷就是虎子,您总不能让我去找老爷吧。”小九委屈地说道。

    “它妈的,老子花重金买来的卷子也不知便宜了哪个王八蛋。你没告诉他,我在考棚上做了记号,窗户上拴着红带。”裴英杰愤愤地骂道。

    “能不告诉他嘛,我还千叮万嘱了好几遍,他说没问题的。谁知道,射错了。”

    正说话的功夫,虎子走了进来,这家伙一进门,还欢天喜地的喊道:“哥,你回来了,这次你能娶到李家小姐,可得感谢我,给我喜酒喝啊……”

    他还不知道箭射错地方的事。

    虎子是裴玄的养子,裴玄当年从军在四川平叛时,有一个好兄弟战死沙场,临终前将独子虎子托付给他。虎子天生力大,只是脑子有些迟钝,像是少根筋,不过裴玄对他很是喜爱,收为义子。

    裴英杰虽说是纨绔子弟,但平时也不跟这个傻弟弟一般计较,连话都少说,压着火气,问道:“虎子,你把箭射到哪个考棚里了?”

    “就是小九说的那个,系着红带子的。”虎子说着,坐到裴英杰一边的椅子上。

    “你确定那个考棚上系有红带子?”

    “确定。”虎子瓮声瓮气地回答,还一个劲地点头。

    “这可怪了,那我怎么没看到呢?”裴英杰也知道这个傻弟弟是个老实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撒谎。

    “你没看到,你没看到什么呀?”虎子没听明白裴英杰的意思,所以问道。

    “还能有什么,没看到你给我射进来的箭呗!”裴英杰有些不耐烦,挥手道:“你出去玩去吧。”

    “哦……”虎子礼貌地冲哥哥一点头,刚要起身,突然看到盘子里的箭头,指着说道:“咦……这不是咱家的穿云箭嘛,射谁了呀,怎么还带着血。”

    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等等!”裴英杰一听这话,连忙喊住虎子,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这箭头是咱家的箭!”

    虎子转过身子,点头道:“可不就是,我天天拿着玩,怎么能不认识。”说完,把箭头抓起来,又道:“肯定是,咱家的穿云箭箭头和爹爹军营里的箭头不一样,又长又粗,你看这个,真是咱家的穿云箭。”

    裴英杰一把夺了过来,喊道:“你再去给我找一支穿云箭来比对一下!对了,再拿一支普通的箭。”

    “哦。”虎子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不一会,拿了两支羽箭回来。

    裴英杰也知道,自家的箭质地要比军营中常用的箭质地要好,那支箭杆粗长,且箭头粗长、曾明刷亮的真是自家的穿云箭。两枚箭头一比较,还真是一般无二。

    “铛!”裴英杰一确定这个,是怒火更盛,将手中抓着的箭头狠狠砸在地上。他大声喊道:“就是那个王八蛋!不仅捡了老子的卷子,还敢惹我,他叫什么名字?”

    小九见少爷火气更大,身子不由得直哆嗦,怯怯地道:“好像听到是姓岳,具体叫什么,有点记不清了。”

    “没有关系,老子可以等放榜,抄了我的卷子,肯定会中,到时老子单找姓岳的就行!”

    一晃数日过去,等到贡院放榜的那一天,裴英杰专门派仆人前去看榜,记下上面有几个姓岳的。说来也巧,这一榜中举人的只有一个姓岳,而且还是解元。

    “岳肃!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小子!”听说还中了解元,裴英杰是更来气,明明自己到手的解元,竟然便宜了别人。

    钱是小事,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你得了我的卷子,捡了便宜也就算了,还在贡院门口跟我作对,真是是可忍孰不能忍。

    裴英杰自从知道岳肃中了解元后,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是冥思苦想,一定拿出个法子,既不连累自己,也要整掉岳肃这个解元。终于在这天,他想到一个法子,写匿名信举报!

    当天晚上,一支羽箭射进今科主考、湖广布政使邹佳仁的府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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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介绍:
臣本山野木工,专椎凿髹漆之事,聊以度日。蒙先帝器重,不嫌臣班门弄斧之才,赐进士及第,僭越中枢,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老父病丧,丁忧还乡,陛下夺情起复,以臣巡按江南。臣行事鲁莽,有负圣眷,陛下不加追究,仍委以重任,着臣予兵部,付军国之事,实令臣感激不尽。
现国家动荡,外虏当前,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不思忠君大义,反起兵谋逆,骚扰地方,妄图窥测神器。所谓攘外先要安内,微臣不才,愿提兵南下,与闯逆会兵于洛阳,以报先帝知遇之恩,陛下重用之德。今自造棺匣一口,随军而侍,若不灭寇,誓不还朝。
——引自岳肃《出师表》明末中枢一木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中枢一木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