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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之翼     明末中枢一木匠txt下载     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说服太后

    第六章 说服太后

    “卿家一向忧国忧民,为大明肝脑涂地,尽心竭力。前番确实有人提及银行之事,但皇上和哀家一直认为岳卿必有妥善解决之法。善诚伯世子既然有所提议,卿家不妨说来听听,如果确实可行,皇上一定会从善如流。”

    听了岳肃的话,张嫣直接予以作答。

    “善诚伯世子的建议,是拓展银行业务,如民间放贷,以及异地存取。现如今,民间借贷主要是从当铺以及高利贷手中借去银两,百姓吃亏很大,典当倒还可以,可是高利贷却害的不少百姓家破人亡。倘若朝廷能通过银行对外借贷,一定会令百姓获益良多。比如说在欠收之年,百姓没有银子购买种粮,可以用土地作为抵押,向银行借购买种粮的费用,朝廷稍微利息,这样一来,百姓解决了燃眉之急,朝廷也有了收益。当然,民间借贷也不知是为了这些,也有人是为了经商,缺少一定的本钱,或者是店铺缺少资金周转,这等事情,肯定是屡见不鲜,只要他们能够拿出抵押,朝廷都可以放贷。异地存取银两,是为了方便民间经商,商人出门,南来北往,都需要携带大量的银子,道路之上,除了雇佣保镖之外,还不知吉凶祸福,不但如此,商人到外地经商,还有可能碰到手中现银不够的情况,如果银行有能够异地取银子的作用,就会避免以上两种情况,估计很快就会得到商人们的认可,将银子存入银行,到外地取银子的时候,朝廷就可以收取费用,这笔费用,可以定的比雇佣保镖的费用低一些。”

    岳肃侃侃而谈,将自己与李元琛研究的结果说出。

    “这个想法确实不错,抵押借贷,朝廷收入利息,利国利民。异地从银行取银子,朝廷可以收取一定的费用,同样也方便了商人,亦属利国利民之策。但是,这其中似乎也有些弊端,比如说,民间借贷,一旦兴起,朝廷哪有那么多银子借给百姓?异地取银子,害怕到时难辨取钱人的真伪,搞不好会闹出不少麻烦。”张嫣主持朝局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的世面,马上就分析出不少隐患。

    “太后顾虑的事情,臣也考虑到了,所以不敢马上在全国推广。善诚伯世子建议,愿意出资和朝廷联合兴办安民银行,作为前期尝试,朝廷出资七百万元,李家出资一千三百万元,经营利润双方平分,李家拥有经营之权,朝廷行使监督之权,先在湖广以及部分州府开办,逐步扩大。臣以为,有朝廷做后盾,再加上李家经商的实力,拓展银行经营,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而且,谅他李家也不敢坑朝廷的银子。而且李家还承诺,绝不开展货币兑换的业务。”岳肃坦然地说道。

    “李家愿出资一千三百万元……”听了这个数字,张嫣和岳肃当初听到时一样,也懵了。张嫣知道李家有钱,但没有想到,竟然这么有钱,这做生意的手段实在太厉害了。紧跟着,张嫣就考虑到开办安民银行的问题上,商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的,既然李家都看到这门生意,看来这个买卖,应该是有赚无赔。还有一点,更为重要,那就是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坑朝廷的银子。“岳卿,既然善诚伯一家愿意与朝廷合作,一起开办安民银行,共同发展银行业,那此事可以尝试。不过卿家要事先给李家打个招呼,不管最后如何,朝廷的银子绝不能赔,哪怕是生意赔了,七百万两银子也得给朝廷拿回来。否则的话,朝廷就抄了他李家来抵还。”

    张嫣这么说了,也就表明同意合作。虽然是霸王条款,但也是朝廷的无奈,七百万两银子,对于朝廷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大明朝一年的税收才几个钱呀,尤其是眼下还免了三个省三年的税务。岳肃连忙欠身说道:“臣遵命,回去之后,一定将原话告诉善诚伯世子,如果他还愿意,那就合作,如果不愿意,那就作罢。”

    “正是如此。”张嫣点了点头,又道:“卿家还有别的事情吗?”

    “臣却还有一事。眼下银行开办,国库也远比往年充盈,正是大展拳脚,开拓发展,巩固中兴之时。臣有意解除海禁,开海进行海外贸易,增加国家与民间的收入,引进一些外国的农作物,以及生产技术,使大明朝能够更加繁荣昌盛。”岳肃欠身说道。

    “接触海禁……”张嫣犹豫一下,说道:“这事可以吗?会不会出现什么不良后果?”对于开海的事,张嫣并不怎么了解,也只是听人说,以前倭寇闹得厉害。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倭寇了,开海之后,会是个啥样子,她一点也不清楚。

    “不良后果,臣认为不会出现大的后果,眼下我大明水师强盛,哪怕真的会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臣也相信,凭我大明强大的军力,一定可以解决。而且,臣这次开海,也没有打算一次性的全部开放,只打算先在日照县开埠,循序渐进。日照县距离登州不远,登州现已成立水师,到时一旦有事,登州的水师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去驰援,确保没有意外发生。还有,开海之后,势必会给朝廷带来极多的收入,不管是商人出海,还是进港,朝廷都可以征收重税,微臣打算,出海货物,增收百分百的税银,进港货物,增收百分之二百的税银,海外贸易利润极大,商人们一定愿意。还有,朝廷的战船也可以出海进行贸易,并保护商人的船队,向商人们收取保护费。如此一来,朝廷每年下来,绝对会增加不菲的收入。”岳肃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收入?”张嫣不置可否地问道。

    “请皇上和太后放心,只要港口一开放,朝廷的收入一定与日俱增,绝对不会再出现以前那种入不敷出的情况。”岳肃说道。

    “卿家说的似乎有理,但禁海之事,是祖上定下的,一旦开海,是不是会有些不妥……”张嫣有些为难地说道。

    “太后,您这话不对了。在成祖时期,成祖曾派郑和七下西洋,我大明海事极为繁荣。海运昌盛,国库也跟着充盈,成祖还能拿出足够的银子修长城,编著永乐大典。后期禁海,只是因为倭寇作乱,才行无奈之举。眼下四海升平,再无倭寇,解除海禁,进行远洋贸易,正是时机。”岳肃说道。

    “也对呀……”听了岳肃的话,张嫣顿时觉得茅塞顿开,认为岳肃的话没错,没有了倭寇,开海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于是,张嫣又道:“岳卿,这件事,你们内阁票拟一下,如果认为可行,皇上就准了。”

    “臣遵旨。”岳肃微一欠身,随后说道:“皇上、太后,臣还有一桩事,想要奏请。”

    “卿家有什么事就说吧。”张嫣说道。

    “臣想说的事,是关于藩王封地的事情。”岳肃说道。

    “关于藩王封地的事……”张嫣沉吟一声,说道:“是呀,这藩王封地的事,确实叫人头疼,前些日子,福王还上本,请朝廷还他家土地。当初一句从缓,结果一拖就拖到现在。爱卿呀,你看看能不能划些土地出来,先还给福王,省得他三天两头的上折子。”

    原来,当初福王的土地,太后的一句以后再说,岳大人真就以后再说了。而且,这个以后还是无限期搁置,距离剿灭流寇,一年半都过去了,岳肃都没提过归还福王土地的事。福王隔一段时间就上折子,太后也是三番两次找岳肃提及此事,岳肃是能拖就拖,一直拖到现在。

    今天岳肃提及藩王土地,张嫣还以为岳肃说的是福王这事呢。

    “太后,现在臣倒是想拨些土地还给福王,可是天下的土地,尽皆有主,一旦强行没收百姓的土地,搞不好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要是再行造反,好不容易安定的天下,不就又乱了。臣曾联系了一些勋贵,想从他们手中购买土地,还给福王,可是那些勋贵都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土地,那臣也没有办法呀。”岳肃故作为难地说道。

    “岳卿,那以前的土地,不也都有主了,可列祖列宗不都能够将土地赏给藩王么。怎么到了现在,反而不行了呢?”张嫣嘴上客气,心中却极为不悦。

    “事情却是这样,可就是因为历代皇上总是把土地赏给藩王,令百姓手中没有了土地。百姓没有土地耕种,那他们吃什么,迫于无奈,只有铤而走险。前些年流寇作乱,皇上和太后也不是不知道,要是百姓能够衣食无忧,他们会揭竿而起么?”

    “这……”

    岳肃轻描淡写的一番话,令张嫣是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这……这不是因为……天下大旱……连年失收才造成的么……”

    “是天下大旱、连年失收,但太后您可知道,李自成在打破洛阳之后,在福王府中搜出了多少粮食。粮食多了,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不少粮食都已经发霉了,哪怕这样,剩余的粮食都够李自成那几十万兵马三年的粮饷。李自成的兵马有近四十万众,福王家里的粮食够四十万兵马吃三年的,这得是多少。倘若当初,福王肯拿出粮食,赈济灾民,会落到最后被流寇给吃了的下场么?”岳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岳肃话中的含义,张嫣是明白的,若非藩王为富不仁,当初肯拿出粮食赈灾,乱子绝不会闹得那么大,以至于险些难以收拾。沉吟半晌,张嫣才道:“卿家说的道理,哀家是懂的,可是福王的土地,终究是神宗皇上赏的,现在不还给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呀。”

    “臣今天想对皇上和太后说的就是这件事。藩王为富不仁,占有大量土地,收获大量粮食,国难之时,却不挺身而出,致使最后身首异处,家里的粮食都给流寇做了军饷。反观朝廷,国库空虚,京城米贵,就连供应前线的粮食,都要通过商人的捐助以及同商人合作才能得到。如果说,朝廷有一份自己的土地,自己存粮,连年储备,防止天灾**,并充分的抑制粮价,会出现这等事情吗?”岳肃再次反问道。

    “这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的土地都是皇上的,又有什么自己的土地一说。”张嫣说道。

    “话是这么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皇上和太后也不是没有看到,流寇作乱之时,粮价持续上涨,连官员无力购买,朝廷连供应大军的粮食都要商人资助,这还能够叫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天下的土地,不是在藩王手中,就是在富户、地主手中,这些人大多都枉顾君恩,在国难之时,不与朝廷同心协力也就罢了,还大发国难之财。如果朝廷还任而纵之,几十年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那又该当如何?”

    岳肃的这一番话,彻底让张嫣不知该怎么作答了。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流寇作乱的时候,朝廷想弄点粮都困难,北京城的米价都让低级官员买不起,更别说是百姓。最为可气的是,连朝廷中伯爵,在国难之时,也不和站在一起,第一个想着发国难财。要是长此以往,谁能保证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岳肃说的没有错,可是,这些事情都已成事实,想要改变,似乎也不太可能呀。

    “卿家,你说一点也没错,但现在已经这样,这些都是祖制,也不可能说改就给改了呀。一旦有所改变,天下还不得大乱。”张嫣为难地说道:“还有,就是眼前福王封地的事,卿家难道还有别的法子吗?要是再拖,朝廷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陛下、太后,臣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决福王封地的事,不止是福王的封地,臣甚至在想,要是能把所有藩王土地全部收回,以后收成的粮食,全都进入国库,那朝廷以后就再也不会因为粮食的事而犯难了。”岳肃说道。

    “啊……”一听这话,张嫣大吃一惊,还把藩王的土地全都收回,这怎么能行。自己的儿子还有儿子呢,到时还要分封土地不说,而且那些藩王都是宗室,皇上的亲戚,朝廷怎么能这么做。

    “卿家,这可万万不行。这个,还是先说说福王的事吧。”张嫣愣了半晌,才冒出这句话来。

    “福王的事,臣是这样想的,福王不是一共有两万顷土地么,他想要地,朝廷一时半刻真拿不出来,不过,他要是想要银子的话,臣认为朝廷现在还是有实力按照地价,折成现银赔给他。”岳肃说道。

    “折成现银。”张嫣被岳肃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两万顷土地,那得是多少银子呀,朝廷哪有那么多银子给他。”

    “臣粗略地算了一下,有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应该足够。”岳肃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千五百万两……岳卿……你今天……没……”张嫣本来想说,‘你没发烧吧’,但岳肃毕竟身份在那里摆着,作为太后,这话怎么不可能说出口。她连忙话锋一转,说道:“朝廷哪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呀?”

    “银子的事,请太后放心,臣既然敢提出来,就一定能为朝廷赚出这笔银子来。而且不仅可以将福王的地,用银子赎回,而且还可以用更多的银子,买回所有藩王的土地,让这些土地真正成为皇上的土地,成为国家的土地,将所有的粮食,都收入国库,到时多的可以卖掉,大灾之年,可以用来赈灾。”岳肃慷慨地说道。

    见岳肃说的斩钉截铁,张嫣震惊了。这些年身处高位,她如何不知道,如果将藩王的土地收回,会给朝廷减少很大的压力,确实会像岳肃说的那样,朝廷会有许多粮食,多的可以卖掉,国库充裕,不再惧怕灾年。可是,这能做到么,一个福王的土地,就值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大明朝的亲王现在还有二十多个,合到一起,那得多少银子。这个数字,张嫣都不敢去想。

    “太后,您是不相信微臣的话了?”岳肃见张嫣半天不说一句话,出声问道。

    “啊……哀家是被卿家的想法给吓到了……”张嫣倒是实话实说,“爱卿呀,你说的没错,要是这些土地能够真正成为皇上所有,朝廷以后确实会国库充盈,不再畏惧灾年。但这么多银子,要从哪里来?”

    “从银行业以及远洋业中来。陛下和太后大可放心,这些银子,用不了多久,臣就能为朝廷赚来。只是,倘若臣将这些银子赚来,陛下和太后会不会答应臣的陈请。”岳肃说道。

    “倘若卿家真能为朝廷赚到这么多银子来,哀家和陛下自然愿意。但就是不知要多长时间,其他的藩王,倒还好说,福王那里,是不是应该快点。”张嫣说道。

    “如果太后答应臣的陈请,福王的是,其实好办,直接给予现银,充抵土地不就行了。这么多银子,臣想福王也不会不愿意吧。”岳肃说道。

    “要是给他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福王应该会答应。只是现在,国库刚刚充裕,一下子就拿出这么多银子,实在……”张嫣的脸上露出不舍之情。国库现在确实充裕,但是里面的银子却没有两亿,毕竟各地的银行,也需要银元周转兑换,不留点钱,如何运行。

    “太后,这等事情好办,关键在于福王答不答应。臣想,不如这样,先下旨给福王,告诉福王,土地暂时没有,要是想要,朝廷愿拿银子来顶,按土地的价格给予银子。两万顷土地,作价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待到福王领旨之后,朝廷可以先支付他五百万两,剩下的余款,再下一道旨意,分两年给他。臣敢保证,两年之内,一定把这一千万两银子给赚出来。”岳肃肯定地说道。

    “先拿五百万两给他……”张嫣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说道:“行,既然有卿家的话,那就先拨五百万两给他。等下哀家让刘名果拟旨,告诉福王,地是没有了,只能拿银子充抵。这么多银子,谅他也不会觉得不公。”

    “太后圣明。臣就这三件事,再无其他。等下臣回到内阁,就和阁臣们票拟开海之事。”说着,岳肃站了起来,“陛下、太后,臣先告退。”

    “好。爱卿慢走。”

    岳肃厉害御书房,返回内阁,随即将众阁臣召到一起,说起开海之事,让阁臣票拟。

    现在的岳肃可谓如日中天,而内阁的成员除了首辅韩爌之外,都对岳肃惟命是从,哪怕是韩爌,这个时候也照样是当他的泥塑,只要是岳肃提起的事情,一概点头。

    于是,这所谓的票拟,也就是一个形势,全票通过,呈交司礼监。然后,司礼监交给太后,一句话准了,盖章颁旨生效。

    中午时分,岳肃返回自己府邸,将太后的意思告诉李元琛。李元琛一听这话,当时就笑了,这太后虽然一国之母,没想到也是小妇人的心性。不过也罢,你不是不想赔了么,我李家答应你就是,哪怕最后真的是赔了,你的七百万元,我也一个子不少的还给你。

    人家李家是干什么的,做生意讲究的是眼界,这门生意,说句实在话,李家自己都能干。可是,他家能干没有用,没有朝廷撑腰,一切都是假的。说白了,拉朝廷入伙,主要的是要这个身份。这个世上,谁不愿意和朝廷合伙做买卖呀。

    李元琛答应下来,岳肃下午再次面圣,将事情告诉张嫣。李家答应了,那对朝廷来说,这个买卖也就是只赚不赔了。张嫣让刘名果立刻拟旨,准李元琛所请,朝廷与李家合资,开设民生银行。

    解禁开海,合资办银行的旨意,相继下达,随后,给福王的旨意也盖印下发,送往洛阳。

    这一切,都尽在岳肃掌中,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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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教育很重要

    第七章教育很重要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岳肃能够说服张嫣,得到张嫣的首肯,二人联手,这个世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先说圣旨送到洛阳,福王接旨,一听说不给封地,改给银子,心中多少也是有些不愿。可是,给他的是圣旨,作为臣子,绝对不能够抗旨不尊。也罢,不给地就不给地吧,给银子也行,现在家里正困难着呢,全部家财都被李自成给抢了,有这一千五百万两银子,也能办不少事情。土地的事,有了钱,还怕买不着地么。

    福王随后上了道折子,表示接受旨意上的建议,没有地也行,只是这银子什么时候能够拨下来。如此正中下怀,岳肃马上给他回了旨意,一千五百万元,分两年给清,现在先拨给你五百万元。

    从户部提出五百万元,从水路送到洛阳,jiāo给福王。说句实在话,五百万元,若换在以前,朱由菘真不会觉得如何多,但是现在,自己就是一个空架子,五百万元解决了不少难题。剩下的一千万,两年给就两年给吧,反正有圣旨在手,朝廷也不可能赖账。毕竟自己还是皇叔。

    福王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再说李家与朝廷合办安民银行之事。李家说能出一千三百万元还真不是盖得,足量的黄金、白银从李府提出,先到银行兑换银元,不说别的,朝廷直接先从中赚了一笔。

    武昌的国家银行属于一级分行,都拥有造币的权利,岳肃一道旨意送到那里,从银行里就提出七百万元。虽然李家有经营权,但监督权在朝廷手里,岳肃派遣官吏和御史,内宫派遣太监介入,安民银行也就开展起来。

    安民银行的总部设在武昌,湖广各府汉阳、黄州、承天、辰州、德安、岳州、荆州、襄阳、宝庆、郧阳、长沙、常德、衡州、永州、宝庆,按照国家银行的编制,成立一级分行。李家的买卖,不敢说遍布天下,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在洪森死了之后,自然是声势更大。很快,北直隶、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陕西、江西、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贵州都成立了安民银行。

    不过李家办事,那是有步骤的,在北方诸省,投入不大,只是在治所城市,以及少数几个大都市开设了银行,他的重点,是把资金投入到江南。南直隶、浙江这两个省,李家就投入了上千万两银子,保证每个县城里都要有一家安民银行。

    银行的业务,以存款、取款、贷款、投资为主。

    存款很简单,民间存款,利息为一年百分之二,如果是存定期,可以达到百分之三。不过,为了防止有人造假,李家制作的存折很是高级,这也是和岳肃商量的结果,采用奏折所用的硬质封面,里面存单用纸,也是最上乘的。存款的百姓,必须留下亲笔签名,以及密码,所谓的密码,就是你要留下六个数字,或者是一个问题的答案,在取款的时候使用。还有一点,那就是你所存的钱,以后需不需要在异地领取,如果不需要,那你的账户不会被转移到外地,也就是说,在外地不可能将你的钱取出来。当然,如果存钱的人死亡,家人需要继承,这一点更加容易,只要有官府开据的死亡证明,以及亲属的身份证明,那就可以了。

    取款业务,主要以跨行取款为主,收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取款时签名,核对留存的笔迹,说出密码来确认。在你的存折之上,会有银行的帐房加以记录。

    贷款业务,基本上就是抵押贷款,房契、地契都可以,贷款利息,被李家定为一年百分之七。这个业务的出台,大大刺jī了南方资本主义的发展,许多手工业的业主在缺少资金的时候,都到银行贷款。而且也给了一些手头紧的商人以翻身的几乎,他们可以用店铺为抵押,或者是家中的珠宝到银行抵押,换取资金。在银行贷款的利息,比民间借高利贷或者是当铺划算多了,很快就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

    投资业务,一般是分为两种途径。第一种,是民间有好的生意,业主拿不出足够的资金,又没有足够的抵押,那可以找银行合伙。李家亲自对你的买卖进行评估,觉得有利可图,就会出资。这种情况,分润比较大,起码要占总利润的五成。第二种,是银行出资自己做买卖,李家也不是真的有数不清的银子,安民米铺虽然挣钱,却也压资金,银行更是压钱,而且起初是光投钱,见不到多少回报,李家把银子都扔进去,再看好什么项目,一时就拿不出那么多钱了。于是,李家干脆用银行的钱来做买卖,顶多是赚了钱,和朝廷平分。

    除了在南方大力投入之外,银行还在日照县以及日照县的周边府县做了极大的投入。日照县开设银行三家,这可是港口集散地,存钱、取钱、贷款的人,肯定不能少了。日照周边的府县,也都要开设银行。

    在日照县开设银行,可谓是画龙点睛的一笔,这边的银行,在半年之后,就获得了巨大收益。

    朝廷开海,但只限定了一个港口,就是日照。日照县的地位,马上便起来了。消息传出,商人们蠢蠢yù动,但是朝中的官员似乎并不感冒,还打算看岳大人的笑话。熟话说,不做就不错,多做就多错,即便再谨慎,有的地方也可能砸过。

    大明多年禁海,这一次重新开海,算是一个尝试。岳肃一脉的官员,没有谁懂这行,哪怕是岳肃自己,也不是很懂。原本,这等事情,随便派个官吏,派上几个税监也就可以了,但岳肃没有将此事当作小事情来看待,决定亲自走一趟。

    出京之前,家里的事情,岳肃少不得要安排安排。这天中午,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连日来忙碌开海、银行、朝中的事务,岳肃都是早出晚归,都没和家人吃上几顿饭。今天还是专ménchōu出来的时间。

    这顿饭的菜sè不少,是岳肃亲自安排厨房准备的。岳大人平日吃饭,也不是不吃ròu的主,但比其他的官员来说,还是要简洁不少的。通常每天是四菜一汤,有蛋、有鱼、有ròu、有蔬菜,影响很丰富,对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来说,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今天的菜更好,一共是八个菜,什么红烧蹄膀,东坡ròu之类的好菜,全都有。一家人落座,岳肃是一家之主,他不动筷,自然没人敢动筷。可是,自己的儿子岳森,却抢头里夹了一块鱼ròu。

    沐天娇坐在儿子旁边,见儿子如此,赶紧胳膊肘拐了一下。

    “干什么呀?”岳森见母亲顶自己,显得很是不悦,瞥了沐天娇一眼。

    “孩子还小,想来也是饿了,大家一起动筷。”岳肃并没有发作,说话间,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鱼ròu。

    这个时候,岳森已经将鱼ròu送入嘴中。可没嚼上两口,竟然吐了出来,“呸,这鱼做的一点不好吃,比咱们在家里吃的武昌鱼差远了。”说完,又回手夹了一块东坡ròu,送入口中,跟着又吐了出来,“这厨子做的东坡ròu,也太差了。娘,让咱们带来的厨子重做几个菜吧,这些菜不合我的胃口。”

    桌子上不止一个孩子,还有nv儿岳萌,义子郑成功。两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反应,仿佛这事已经司空见惯,岳萌小口小口的吃饭,郑成功则是把菜夹到饭碗里,狼吞虎咽。看郑成功的吃法,菜的味道应该不错。

    阮傲月和李琼盈都没有说话,有意无意地看着岳肃。对丈夫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哪敢出声啊。倒是沐天娇,宠溺地说道:“那等一会,娘吩咐厨房,给你做几个喜欢吃的菜。现在,在这里父亲吃点饭,说说话。”

    岳肃没有多言,先把鱼放到嘴里,嚼了两口,咽了下去。鱼的味道不错,也是平常自己吃的味道呀,哪里难吃了。随后,岳肃又加了一块东坡ròu,放到嘴里,味道香嫩脆烂,令人很是受用。

    见两个菜都没有问题,岳肃才语气温和地说道:“森儿啊,这个鱼和东坡ròu味道都很好,为何要吐了不吃呢?”

    “不好吃。”岳森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你觉得什么好吃呀?”岳肃再次问道。

    “我喜欢吃翠竹粉蒸鱼,麒麟鳜鱼,清蒸武昌鱼,八宝海参也不错,龙身凤尾虾也tǐng好,如意鸭舌、五味煎蟹,阳澄湖的大闸蟹我也tǐng喜欢吃的。”岳森一下子报了好几个菜名。

    说句实在话,岳肃位极人臣,儿子说的这些菜,他也没吃过两样。

    “你们在家里,一般都吃这些菜?”岳肃又是温和地说道。

    “是呀,这有什么稀罕的呀。上回去三娘家做客,他家的菜,那才是极品,那武昌鱼可真鲜。我和舅舅说喜欢吃,他就让人每隔几天就送鲜鱼过来。还有那大闸蟹,也比家里的新鲜,而且还有许多菜样我都没吃过。他家的菜肴,比上次在皇宫吃的还要好上几倍……”岳森口无遮拦地说道。

    “你这孩子,好吃就好吃呗,有什么可炫耀的,以后不许luàn说。尤其是不许说别人家的菜比皇宫的好吃,知道了么。”沐天娇用柔和地语气说道。她那样子,丝毫不像是在训斥孩子。

    “哦……”岳肃的声音沉了下来。自己现在已然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从来没有奢侈过,吃的东西,只要营养够了,他也就满意。和阮傲月在北京吃饭,也就是简单的四菜一汤,何尝享用过儿子说的那些。此刻岳肃的火气,已经撞了顶mén,但他还是强行压了下来,再次用慈和的语气说道:“你现在也快六岁了,一般人家的孩子,在四五岁的时候,就启méng读书。你家里的时候,你母亲可找先生教你读书识字?”

    “找了,孩子读的还不错,经常被先生夸赞。”这一回,是沐天娇抢着说道。

    “这就好。”岳肃点了点头,又道:“森儿啊,为父小时,家里穷,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开始帮你爷爷做木工,后来,家里才拿出积攒下来的血汗钱,供父亲读书。你要比父亲幸运的多,现在家中富裕的,为父做官,你的母亲还是郡主,这要令多少孩子羡慕。再过两天,父亲又要出mén,学业不能荒废,你母亲也没带先生过来,为父看看,明天帮你找位先生。现在么,你给为父背段三字经听听。”

    “夫君,现在正吃饭呢,背书的事,等吃完再说吧。”沐天娇连忙说道。

    “桌上的饭菜,他也不喜吃,何不背背书。森儿,背吧。”岳肃又是温和地说道。

    “我才不背书呢,书有什么可背的。”岳森撇着嘴说道。

    “你说什么?有你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吗?”岳肃一听儿子的话,先前被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就升腾起来。嗓mén提个老高,跟着重重地一拍桌子。“啪!”

    他这一发火,另外两个孩子,哪里还敢吃饭,老老实实地坐着,连动都不敢动。阮傲月没有说话,倒是李琼盈说道:“夫君,孩子还小,你别吓到他们。”

    “是呀,三妹说的没错,孩子还小。背书的事……先不用着急……”沐天娇也是赶紧劝说。

    “不小了,都知道翠竹粉蒸鱼、麒麟鳜鱼和八宝海参了。菜名记得不少,他说的这些菜,不少我都没吃过呢。这样的孩子还小么。背书……”岳肃最后说的两字,变得极为低沉,令人不得反驳。

    “娘……我不背……我也不会背……”对于父亲发火,岳森似乎并不是十分畏惧,往母亲怀里一扎,可怜巴巴地说道。

    “夫君,你别吓孩子,你这一吓,再把孩子给吓笨了。要不然这样,明天你给找给先生,好好的教一教,到时候再背。”沐天娇一听到儿子可怜的声音,赶紧帮着求情。

    “你不是说,他书念得不错么,连先生都夸赞。怎么,现在就背不出了。”岳肃沉声说道。

    “先生也没教多长时间,就因家中有事,辞馆走了。所以,教给孩子的东西不多……”沐天娇见岳肃bī问,又改口说道。

    “先生辞馆走了,难道再请先生么,家里也不是没银子,单一个八宝海参,就够请好几个先生了。”岳肃沉声说道。

    “这……不是家里事多么……又要伺候婆婆、又要串mén走亲戚…...所以……一来二去的就给耽搁了……”沐天娇结结巴巴地说道。

    “哼!”岳肃哼了一声,说道:“好了,我现在就去给他请先生,也别等明天了。”说着,岳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又道:“给我听着,以后没有我的吩咐,哪个敢把海参、大闸蟹,这些luàn七八糟的菜给我买回来,我就跺了他的手!”

    言罢,岳肃把衣袖重重一甩,向厅外走去。

    厅里的人,哪个看不出来岳肃是真火了,岳肃出去半天,都没一个敢说话。倒是岳森,似乎仍是不惧,转头看了看厅mén口,见岳肃不在,说道:“娘,父亲怎么了,没事发什么火呀。我不要读书,我要斗蛐蛐,我要斗jī。北京没有意思,咱们这就回家去。”

    “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一天就知道玩……你看给你爹气的……”沐天娇一听儿子这么说,也气的够呛,想要给孩子一巴掌,却又哪舍得下手。

    “你们今天都怎么了,一个个像吃错yào似的。”岳森站了起来,白了母亲一眼,说道:“我回去斗蛐蛐,现在有点饿,告诉厨房,做两个我喜欢吃的菜,给我送来。”

    说完,岳森大摇大摆地走出huā厅。

    这一刻,厅上的四个夫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阮傲月与方彩儿吃惊不小,倒是李琼盈,似乎并不觉得稀奇,可能是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岳森经常如此。

    “娘……我现在能吃饭么……”突然,岳萌小心地对母亲说道。

    “吃吧,没事。”李琼盈柔声说道。

    有了她的话,岳萌与郑成功才又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再说岳肃,此刻xiōng中的火气,已经窜上顶梁。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是这样,倘若长此以往,再不管教,岂不是要发展成为裴英杰那样的纨绔子弟,搞不好,还不如裴英杰呢。自己的一世英名,怎么也不能毁在儿子的手里,得找一个好一点的先生,好好管教儿子。

    家事、国事、天下事,岳大人要管的实在太多了,他也想自己教育儿子,可哪有那么多时间呀。自己再过两天就要出mén了,还是先给儿子找一个先生先教着,有什么事,等自己从日照回来再说。

    岳肃到了前院,喊来金蝉,让他派人出府,找一位好点的先生,到府上教孩子。

    金蝉当下领命,带着几十个人,到街上打听坐馆的先生。

    北京城内教书的人有的是,可以说,除了进士之外,举人、秀才都有坐馆的。不过,举人开馆,教的都是chéng人,不可能去当启méng老师,去做启méng老师的也就是秀才一档。

    明朝的教育界,那是等级分明,哪怕是首辅的儿子,在启méng阶段,也很少有举人上mén,因为这太大材小用了。在《唐伯虎点秋香》里面,那个华太师家里请的老师,不也就是一个老秀才么。这个世上,也就皇上的儿子,能够是个例外,可以得到翰林院的学士讲课。

    当然,以岳肃的身份,想要找个好老师,也是很容易的,除了进士找不了,找举人并不困难,只要给定义为幕僚,这样的话,上mén的人都能成群结队。

    金蝉带人出去之后,突然感觉很是mí糊,他哪里知道京城里在哪聘先生呀。不过他也有办法,跑到了顺天府去打听,岳大人家里的事,谁敢怠慢,府尹大人马上叫捕头去办,一定要找个好点的。作为顺天府的捕头,街头巷尾的事,哪有不知道的,那捕头很快给请来一位老学究。

    老头是顺天府落地的秀才,二十岁得到秀才功名,后来一直考到四十五岁,还是个秀才。其间经常担任儿童启méng教育工作。见四十五岁还没考上举人,他也心灰意懒,干脆不考了,从此就从事教育工作,给不少北京城的大户、官宦人家当过儿童教师。前些时日,刚刚在一富户家辞馆,因为名声在外,聘请的人还不少,别看老头自己考不行,教学生很在行,他教出来的学生,不少都考上举人和进士。老头正考虑去哪家呢,顺天府的人就来了,一说是岳大人府上开馆,找到了他,老头是jī动不已,马上就一口答应下来。

    金蝉见到老头,很是满意,谢过顺天府,带着老头返回岳府。岳大人府上招认,当然不能随随便便,金蝉顺路走了趟六扇mén,让人查一下老头的背景。

    老家伙名叫王学政,确实在京城的教育界有名,金蝉也就放心。带回府上,岳肃亲自接见,别看岳肃官大,但大明朝讲究的是尊师重道。通常情况下,一个秀才,见了岳肃都得自称学生,可今天给儿子请老师,王学政的地位也就提了上来。

    和王学政聊了一会,岳肃认为此人确实有些才华,而且教育经验丰富,适合做自己儿子的老师。当下,岳肃叫人,去把儿子喊来,到书房行拜师礼。

    结果,等了半天,下人也没把岳森带来,岳肃心中着急,纳闷起来,按理说,沐天娇所住的院子,离自己的书房不远,这么久的时间,两个两回也差不多走完了。

    着急的功夫,小人回来了,可是,却只有他一个人。

    “岳旺,我不是要你将公子带过来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

    “回老爷的话……”下人岳旺一脸难sè地说道:“小人见到了公子,可一说是老爷请公子过来拜师,公子却是死活不来,小人苦苦相劝,也没有用处。二夫人说,让老爷先等一会,由她再劝劝公子。”

    “什么?”一听这话岳肃又火了,自己让他拜师,他竟然敢不过来。岳肃随即站起身来,冲着王学政一拱手,说道:“王先生,让您见笑了,岳某这就去将小犬带来,您请在此宽坐。”

    “小孩子么,经常督导就好了,大人不必生气。老朽在此候着就是。”终究是教育工作者,别看只是秀才,但自恃还是比较高的,说起话来不卑不亢,甚是和婉。

第八章 养不教父之过

    第八章养不教父之过

    岳肃请王学政宽坐,自行前往沐天娇所居住的跨院。「域名请大家熟知」

    进到院子里,有婢nv看到,连忙盈盈见礼,“老爷。”

    岳肃微微点头,说道:“森儿在哪?”

    “回老爷的话,少爷在后房。”婢nv小心地答道。

    “带我过去。”

    “是,老爷。”

    婢nv前边引路,穿过回廊,转过一个月亮mén,来到后面的小院,院子里,果见一个孩童正蹲在地上,孩童正是岳森。在岳森的边上,站着沐天娇。

    这时,岳肃就听院内的沐天娇说道:“森儿呀,你父亲叫你过去拜师,你暂时就不要玩耍了,先行过去,行了拜师礼后再回来继续玩。要是去的迟了,恐你父亲又要生气。”

    “我不去。”岳肃仍旧蹲在地上,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不要拜什么师,我讨厌念书,我要玩。”

    “要玩也不急于一时半刻,等行了拜师礼,回来再玩也不迟。”沐天娇柔声劝说道。

    “不去、不去……我午饭还没吃呢,哪有力气拜师……”岳森很是不悦地说道。

    “饭菜……为娘不是已经让人端来了么……”沐天娇颇为纳闷地说道。

    “不好吃,我要吃麒麟鳜鱼,我要吃龙井虾仁,什锦鸭舌也行。”岳森老实不客气地说道。

    “刚刚送来的东坡ròu,酱汁豆腐都是咱们带来的厨子做的,你以前不是也喜欢吃么。你说的那些菜,你父亲说不许再让人买了,谁敢再买,他就剁了谁的手。你是不知道,你父亲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作数的,下人哪敢去买呀。”沐天娇柔声细语地说道:“赶紧把饭吃了吧,要不然会饿坏的,母亲喂你。”

    说完,沐天娇向旁环顾,看到饭菜都放在一旁的石几上,她几步走过去,端起饭碗,夹了些菜放到饭碗内,便走回儿子身旁。跟着,她夹了一块ròu,柔声说道:“来,乖,娘喂你吃。”

    “我不吃!我现在就要吃麒麟鳜鱼和龙井虾仁!”说着,岳森一抬胳膊,随手将母亲手中的饭碗打翻在地。

    然而,沐天娇似乎并没有生气,还是柔声细语地说道:“儿呀,这两天你父亲在气头上,你还是不要再惹他生气,过两天他就出mén了,到时母亲再叫你给你买来,做与你吃。你现在先将就的吃点,别饿坏了身子。”

    见到儿子打翻饭碗,岳肃已然气的想要开骂,现在再一听了老婆说的话,更是火上顶mén。只听他大声喝道:“你不愿意吃,就别吃!”

    毕竟父子刚刚见面不久,中午吃饭的时候,岳肃几番压着火气,没有发作。可这一次,他实在是压不住了。

    一听到岳肃那凌厉的声音,沐天娇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向后看去,只见岳肃正从外面走进来。现在的岳肃,面沉如铁,好似有人欠了他多少钱似得。

    倒是岳森,丝毫没有畏惧,回头瞧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忙自己的。

    “夫君,你怎么……来了……”沐天娇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是三请诸葛亮的!”岳肃一边走,一边没有好气地说道。几步来到沐天娇面前,随便瞧了眼儿子蹲在地上做什么。

    这一瞧可不要紧,岳肃心中的怒火,又升腾起两分。原来,儿子正蹲在地上斗蛐蛐呢。

    “在家一天就干这个吗?”岳肃厉声问道。

    “孩子小,就是……偶尔……玩玩……”沐天娇连忙解释道。

    “你弟弟沐天bō小的时候,也是在家玩这个吗?慈母多败儿!”岳肃也是怒火中烧,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客气。把话说完,岳肃抬起胳膊,让沐天娇往旁边一推,俯身抓住岳森后脖领,直接把孩子提了起来。

    “啊……”

    岳肃急的时候,下手也没个轻重,沐天娇被推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可当她看到儿子被岳肃提起来,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叫道:“你干什么呀?”

    与此同时,岳森也大声叫道:“干什么抓我,把我放开!”

    “为什么?等会你就知道了!”岳肃再不客气,提着儿子,转身就走。

    “哇……”岳森从小娇生惯养,母亲是郡主,又是岳肃唯一的儿子,所以小小年纪,就在家里称王称霸。家里的人全都宠着,不管是老太太也好,还是沐天娇也罢,都将他当成掌上明珠,一天到晚不知怎么疼才好,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所以,岳森从来没有受过半点委屈,更是没有人敢动他半个手指头,眼下父亲一下子把他提了起来,他立时就使出自己万试万灵的法宝——哭。

    这招在别的长辈面前,肯定管用,当然,在岳大人面前也是管用的。儿子放声大哭,他怎能不心疼,那可是自己的儿子呀。可是,岳肃更加知道,若是再纵容下去,再过两年,儿子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紧咬牙关,tuǐ上是毫不停留。

    沐天娇听到儿子哭泣,更加着急了,母亲是最心疼儿子的,从古至今都是如此,那可是自己的命根子加心头ròu,怎能让他受半点委屈。连忙爬了起来,冲着岳肃大喊,“你要带他上哪呀?”跟着,拔tuǐ朝岳肃追去。

    mén口的婢nv,看到这一幕,吓得都傻了,赶紧老实地缩到一边。岳肃提着儿子,刚踏出院mén,沐天娇已经追到,一把拉住岳肃的胳膊,哭着说道:“你要带儿子去哪呀?”

    “当然是要好生管教,要是放在你的身边,迟早变成纨绔子弟。我可不行等他长大之后,丢了我岳家的脸面,一旦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是不是还要我亲手铡了他!”岳肃毫不顾忌妻子的哭泣,怒不可遏地说道。

    “就算是管教,也用不着这样啊……孩子毕竟还小……”沐天娇委屈地说道。

    “我自有分寸,你且把手放开!”岳肃一甩袖子,挣脱妻子的手,然后继续向前。

    孩子、大人都在哭,院内的小人岂能听不到,不少都赶过来观瞧,看到底出什么事了。竹儿是沐天娇的贴身丫鬟,自然是第一个来的,可一看到是岳大人,哪里还敢出声。

    岳肃也看到了竹儿,冲她叫道:“你去扶着郡主,劝她莫要再哭了。”

    “是、是……”竹儿赶紧点头,跑到沐天娇身边,扶住沐天娇,小声说道:“郡主,这……您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

    沐天娇怎能止住眼泪,儿子一个劲的哭,就如同有一把钢刀扎在自己的心头一样。眼望着岳肃拎着儿子越走越远,沐天娇心疼的更是泣不成声。

    岳肃出了沐天娇所住的跨院,他也明白,眼下万万不能到书房行拜师礼了,这样的话,自己的脸面全都丢尽了。略一思量,心中有了计较,把儿子往腋下一夹,径直朝前院走去。

    岳大人这么大的官,府上也少不得伺候的下人,下人们闻听哭声,不知何事,赶来探头张望。见是大人夹着儿子,全都懵了。

    很快,岳肃来到铁虬所住的小院。铁虬早已成婚,所以不能和弟兄们住在一起,岳府大得很,自然能够分配一个院子。岳肃站到院子外,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喊过一个下人,说道:“去把铁虬叫来。”

    “是、是……”下人不知何事,但看到岳肃的脸sè铁青,哪敢耽误,赶紧去喊人。

    岳森还一直哭泣,哭声将铁虬的老婆梅儿给引了出来,自从结婚之后,梅儿也不用再伺候阮傲月,平日里不是负责府上的一些内务,就是去阮傲月那边说说话。

    梅儿出来,一见岳肃夹着孩子站在院外,也是糊涂了,连忙请安,“梅儿见过老爷。”

    “免了吧。”岳肃压着火气,心平气和地说道。

    “老爷,您这是……”梅儿小心地问道。

    “我等铁虬有点事。”岳肃说道。

    “那、那快里面坐。”梅儿说道。

    岳肃点点头,夹着孩子朝院内走去。梅儿看着一个劲地大哭,作为nvxìng,难免动了恻隐之心,小声地说道:“老爷,少爷这是……”

    “别提了,等下铁虬回来再说吧。”

    岳肃走到堂屋外,没有进去,哪怕自己是领导,也要避讳男nv之嫌。梅儿也知道岳肃的意思,只好在一边陪着。没一会功夫,铁虬赶来过来,他看到岳肃夹着儿子,也是有些懵了,上前几步,躬身说道:“大人,您找我。”

    “我是打算把这孩子放你这里看上两天。”岳肃直接说道。

    “啊……”一听这话,铁虬更糊涂了,“大人,少爷怎么……”

    “等下再和你说,你先安排个干净的空房。”岳肃说道。

    “老爷,空房有现成的。”不等铁虬说话,梅儿就说道:“跟我来。”

    说完,梅儿在前领路,带岳肃来到一边空闲的厢房。厢房内很是整洁,还有张小chuáng,岳肃进来后,很是满意,走到chuáng边,将儿子丢到chuáng上。

    梅儿要比铁虬聪明的多,也不再多问半句,拉着铁虬就出了房间。房间内,只剩下岳肃和儿子。岳肃看着大声哭泣的儿子,面沉如水,只道:“哭吧,继续哭。看你什么能哭累了。”

    言罢,抓过一把椅子来,坐了下来。

    小孩哭泣,只是撒娇的手段,你越是哄他,他反而越是来劲,你若是不当回事,他哭着哭着也就没味了,很快就会停下。

    果然,在岳肃说完这句话后,没过片刻,岳森的哭声就停歇下来。

    岳肃一直静静地看着儿子,见儿子不哭了,才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为父让你到书房行拜师礼,你为何不过来?”

    岳森没有回答,干脆转过头去,不看岳肃。

    等了半天,不见儿子说话,岳肃没有见责,再行说道:“中午到现在也没吃饭,饿了吧。”

    说句实在话,岳森确实饿了,适才母亲喂饭不吃,就是小孩子任xìng。一向说一不二惯了,被人管教和约束,自然不情愿,所以,他是想bī迫母亲就范。可惜,时候不对,让老爹给撞上了。

    岳森仍然没有开口说话。或许是想要用自己的顽强,也叫自己的父亲妥协吧。

    岳肃见儿子又不说话,沉yín半晌,才大声说道:“铁虬呀,你们家中午吃的什么呀?”

    铁虬中午是和金蝉他们一起吃,也没在家吃,倒是梅儿答道:“回老爷的话,家里蒸的包子。”

    “那好,给我热几个,正好有些饿了。”岳肃说道。

    “是,老爷。”梅儿答应一声,便赶去厨房。

    在她家的院里,有专mén的厨房,梅儿每天都是自己下厨做饭。虽然以前一直伺候小姐,做饭水平很是稀松,可这些年来,也被铁虬培养出来的,烹饪手段很是了得。

    中午剩的包子,自然不能给大人吃,别看梅儿知道,岳肃不会计较,但出于身份,当然要现包几个。

    面和馅都是现成的,梅儿手脚麻利,很快包了八个,蒸好之后,端到厢房。铁虬搬了张桌子,就把包子放在岳肃旁边。岳肃看着热腾腾的包子,微笑地说道:“梅儿,麻烦你了。”

    “瞧老爷您说的,这不是梅儿应当的么。老爷,趁热快吃吧。”梅儿说道。

    肃点了点头。

    随后,梅儿拉着铁虬,又走出厢房。

    岳肃看了看chuáng上的儿子,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桌子上的包子,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咬了一口。该说不说,梅儿的包子,做的实在不错,皮薄馅大,味道很是鲜美。岳肃也是真的饿了,三口两口,一个包子就下了肚。

    “这包子真的很好。”岳肃称赞了一句,又道:“记得小的时候,这种ròu包子,一年都难得吃上一次,过年的时候,吃的饺子,也是菜多ròu少。现在,想吃ròu包子,什么时候都能够吃上,也算是福气了。你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从小就泡在蜜罐子里,哪里知道这种幸福。普通人家的孩子,有的别说是吃包子了,就算是能吃上一个馒头,都要高兴几天。你跟他们比,不知要幸运多少。麒麟鳜鱼、龙井虾仁,对于许多人来说,别说吃了,见都未必见过。你知道这一道菜值多少银子吗?你知道这一道菜够普通百姓吃用多久吗?说句实在话,单就一个龙井虾仁,足够当年咱们一家吃上两天的。为父从县令做到知府,都没有尝过这龙井虾仁的味道。直到后面进了京城,先帝留为父在宫中吃饭,才侥幸品尝到。为父现在,已然是当朝次辅,一品大员,每日的饭菜,也没有如此奢侈,能够有鱼有ròu也就足矣。朱mén酒ròu臭路有冻死骨,或许现在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明白。为父不愿你成为纨绔子弟,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懂的民间疾苦,一粥一饭来之不易。”

    岳肃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可是岳森似乎并没有为之所动,也不知听没听懂。但岳肃并没有过分要求,见儿子还不吭声,又用慈和地声音说道:“你也饿了吧,起来吃个包子。你梅儿阿姨做的包子,味道很是不错。”

    “我不吃。”岳森的嘴里终于蹦出了三个字。

    “你自己想想吧,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拿起来吃。什么时候想要拜师、读书,就告诉梅儿阿姨。”说着,岳肃站了起来。

    “我不要吃什么包子,更不要拜师读书。”岳森倔强地说道。

    “你自己考虑吧。”岳肃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跟着转身离开房间。

    一边走,一边吃着包子,出mén之后,才将包子吃完。

    铁虬与梅儿看到大人出来,连忙施礼,岳肃摆了摆手,说道:“森儿这两日就寄托在你们家中了。”

    “啊……”一听这户,铁虬和梅儿都是一愣,随后铁虬便答道:“是,大人。属下一定照顾好公子。”

    “不用如何特殊照顾,把房mén锁上,没有我的吩咐,哪怕是郡主到来,也不许让她把人领走。”岳肃说道。

    “这……”梅儿又是一愣。

    不过,铁虬一向对岳肃的吩咐是绝对执行,马上应道:“是,大人。”

    “还有,桌上的包子,就是他吃的饭,他若是不吃,提出要吃其他的,一律不准给他。他若想要出去,只需问他愿不愿拜师读书,如果愿意,便来通知我,倘若不愿,就继续关着。”岳肃吩咐道。

    “是,大人。”铁虬又是点头。

    “嗯……”岳肃也点了点头,似乎还不放心,想了想,又道:“给我记住,桌上的包子,他若是不吃,或者扔掉,便不可再他给吃的。饿上两顿,让他知道,什么叫一粥一饭来之不易。”

    “属下遵命。”

    “好,就这些了,把mén锁上吧。”岳肃说道。

    “是,大人。”铁虬马上找来锁头,将厢房给锁上。

    房mén锁好,岳肃拍了拍铁虬的肩膀,说道:“铁虬,拜托你们夫妻了。”

    “大人,您这是哪里话……”铁虬憨直地一笑。

    岳肃郑重地点了点头,又道:“记住,如果郡主到此闹事,马上通知我。”

    “是,属下记住了。”

    吩咐完了,岳肃又嘱咐了一遍,这才离开,铁虬的院子,返回书房。见到王学政,岳肃只说儿子病了,故此不能前来行拜师礼,等过一两日,等到孩子好了,再请王老师过来。随后,岳肃又叫人取了十两银子,送给王学政,算是订金吧。

    岳肃亲自将王学政送出府邸,别看官大,但明朝特别讲究尊师重道,儿子的老师第一次登mén,怎么也要送一送。

    送走王学政,岳肃不禁叹息一声。朝廷的事,本来就够多了,现在家里有出了这样一个儿子,怎不叫人头疼。不过,古语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连儿子都管教不好,何来治国一说。自己还是太傅,算是皇上的老师,儿子要是教不好的话,这个太傅,也实在太水了。养不教,父之过呀。

    岳肃回到书房,屁股刚沾到椅子上,便听外面有人通传,说二夫人沐天娇前来。岳肃请夫人进来,沐天娇进mén,竹儿房mén带上,紧跟着,沐天娇款款走到岳肃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略带紧张地说道:“夫君,你把森儿怎么样了?”

    “他是我的亲生骨ròu,我能将他如何?他现在还小,许多不好的习xìng,还来得及改正。这些年,我一直忙于朝廷的事,没腾出时间管教,养不教父之过,所以,我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导森儿。”岳肃平和地说道。

    “那……夫君说得对,我听人说,夫君将他带到铁虬的院子里去了,他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现在时辰都不早了,也不知吃没吃饭。”沐天娇关切地说道。

    “此事夫人就放心吧。”岳肃只能如此说话。

    “森儿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到铁虬那里住,也不知能不能住的习惯,还有……也不知他那里的饭菜,能不能合乎孩子的胃口。要不然……要不然……把他接回来,再好好管教。”沐天娇用关切与商量的口wěn说道。

    “你如此宠溺于他,如何能够管教的好。我年幼之时,就随同父亲做木工,能够吃到白面馒头,已经很是高兴。再看看他,长在蜜罐之中,吃饭挑三拣四,不愿读书,只好那纨绔子弟的行径。现在不过六岁,尚且如此,长大以后,岂不是要变本加厉。你若再行如此,便不是爱护他,而是害了他。夫人,你也不希望孩子长大以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读书不行,一事无成,只会遛鸟斗jī,成日游手好闲,做那欺男霸nv的勾当吧。”岳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个……夫君,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只是孩子还小……咱们家也不是苦难……何必……”

    对于沐天娇而言,孩子年纪还小,或许就是一切的借口。可不能她把话说完,岳肃直接打断了她,说道:“不要再提孩子年纪小了,难道岳丈大人在世之时,没有告诉过你,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么?孩子的事,休要多提,一切自有我来做主。想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等到晚上,我去你那里吃饭。”

    “那、那好吧……”

    这个年头,讲究的是三从四德,岳肃一说出嫁从夫,沐天娇也没了脾气,何况她本身就是温柔之人,知书达理,只是对孩子太过宠溺。当下,站起身来,向夫君告辞,返回自己所居住的跨院。

第九章 跪下!

    第九章跪下!

    “啪!”

    铁虬所住的小院,厢房之内突然传出一个破碎之声,很明显,是盘子摔到了地上。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自岳肃走后,铁虬与梅儿一直没有回屋,毕竟看管的是少爷,哪敢轻忽。听到盘子的响声,铁虬瞧瞧的溜到chuáng边,用舌头点破窗棂纸,向内观瞧。只见岳肃气鼓鼓地坐在chuáng上,盘子已经摔在地上,变得粉碎,包子滚的到处都是。

    这样的孩子,谁见到心中不来气,尤其是铁虬这种穷苦人家长大的。这可是ròu包子呀,小的时候,他尝都没尝过。房内的孩子,要是自己的儿子,照铁虬的脾气,肯定会进去,赏他一顿嘴巴子。可终究自己的儿子,那是大人的儿子,铁虬虽然有气,但还是退了回来。

    “梅儿,这小子把桌上的包子全给丢到地上了。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呀?”铁虬小声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老爷既然已经吩咐了,咱们就按照老爷的意思吧。我去把院mén关上,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等下我做点饭,你吃的饱饱的,今晚辛苦一下,就在厢房外盯着,千万莫要出了什么事。”梅儿小声说道。

    “好。也只能这样了。”铁虬点头应道。

    院mén关上,梅儿自去做饭,铁虬nòng来一张桌子,搬过两把自己,放在院子中间。就像梅儿说的,千万不要出了事,夜里守在这吧。

    梅儿做好晚饭,晚饭也没什么,就是中午剩的包子,热了一下,便端了出来。夫妻俩在院中用饭,还没等吃完,突听厢房内传出岳森的喊声,“放我出去!我饿了!放我出去!你们想饿死我呀!”

    “大人有话,想要出去,就得答应拜师念书,否则休想出去!大人本以给你准备了包子,你自己不吃,能怪得了何人!”铁虬一向粗犷,这话也就是他能说出来,要换是金蝉、童胄等人,一定会说的十分委婉。再怎么说,那也是少爷。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岳肃才没有把儿子寄放在其他人家中,而是选择放在铁虬这。

    “我不要吃这烂包子!我要吃麒麟鳜鱼和龙井虾仁!你去把我娘叫来!”岳森在屋内大声叫道。

    “公子爷,不好意思,铁虬奉命在此看守,大人可没说让铁虬去帮公子传话!”铁虬不客气地大声说道。

    “好呀!连你都敢欺负我,你们给我等着,看我告诉我娘,让我娘狠狠收拾你们!让我娘把你们的tuǐ打断!”岳森见铁虬不给面子,开始大放厥词。

    “臭小子,嘴巴还tǐng硬。你也仗着是大人的儿子,否则的话,老子现在就要赏你几巴掌!”岳肃平日里对铁虬还是礼遇有加,当作兄弟看待,没想到,这小娃娃竟然能说出这等话来。怎让铁虬不来气,登时就顶撞起来。

    他的话刚说完,梅儿赶紧扯了扯丈夫的衣袖,小声说道:“夫君,你跟个孩子,一般见识什么。赶紧吃饭吧,他爱说什么,让他自个说就是,咱们不必理会,莫要再说那等话了……”

    这功夫,厢房内又传出岳森的喊声,“你还敢打了,反了你了。你动我一下试试,我母亲是郡主,我舅舅是国公,谁敢动我一下,我母亲和我舅舅一定会活活打死他!”

    “你……”铁虬什么xìng子,听了这话,直接站了起来,看架势,是真想进去教训教训这臭小子。

    梅儿抢上一步,抱住铁虬,柔声说道:“夫君,千万莫要与他见识。一个孩子罢了,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叫嚷个没完。你让他一个人喊,等他累了,也就没声音了。”

    铁虬还是十分听梅儿话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

    “你端着包子进屋吃,我在外面守着。等会你吃完了,再出来替我。”梅儿又小声说道。

    虬点头,端了一盘子包子,自到房中去吃。

    果然,铁虬不再搭理岳森之后,岳森叫嚷了一会,见没人搭腔,也觉得没有意思。说实话,他也是真饿了,大喊大叫也累得慌,很快就闷坐在chuáng上,没有了动静。

    天sè渐渐黑了,铁虬吃完包子,出屋和妻子jiāo换,梅儿进去,他自行在院中守着。今天的岳森,又哭又喊,还没吃饭,眼下是又累又饿,躺在chuáng上,不自禁地睡了过去。他还有chuáng睡,铁虬就比较苦了,坐在院子里,快要入秋的天气,夜里也是有些冷的。好在,他有一个体贴的妻子,梅儿取了一张厚厚的毯子,出来给丈夫盖上,就靠在丈夫的旁边,陪着他。

    沐天娇的跨院,同样有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星星。

    岳肃今晚确实来到沐天娇的跨院,并在她这边吃了晚饭。因为白天的事情,沐天娇的厨子得知岳大人来吃饭,心中变得十分紧张,都不知晚上做点什么好。生怕菜肴太好,惹得大人不乐,又怕做的太差,被郡主骂。这年头,厨子也不好当呀。好不容易掂对了四菜一汤,菜不是特别好,但也不差,可惜的是,由于太过紧张,咸盐放多了。

    幸运的是,岳肃与沐天娇怀揣心事,也没吃上几口,更加没有批评这饭菜。夜里岳肃无心睡眠,在卧房外的石凳上坐着,沐天娇陪坐在他的身边,心中却一个劲地惦记儿子。

    两个人默默无言,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沐天娇才开口说道:“夫君,都这么晚了,森儿也不知吃没吃晚饭。我……我现在一直挂念着他,让我去看看他好么。”

    “在铁虬那里怎会不给他饭吃,我离开的时候,桌上还放着八个包子呢。他愿吃就吃,不吃就饿着。你暂时就不用去看他了,倘若去了,更加助长他的气焰,日后还怎么管教。”岳肃沉声说道。

    “可是、可是……我现在的心像刀割的一样,自从有了这孩子,我这一天,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他的心上,生怕他有什么事……”沐天娇说着说着,不由得流下眼泪。

    岳肃探出胳膊,将沐天娇揽入怀中,说道:“天娇,我知道,我也明白你的心思。可你也要知道,我这个当父亲的,不也是希望儿子好么。为夫为官以来,不知教训过多少纨绔子弟,死在铡刀之下的,也不止十个。如果他以后变的和裴英杰,乃至像邹枫、张中信那个样子,到时或许不用我的铡刀杀他,也会死在别人的刀下。天娇呀,你也不想有这么一天吧。”

    “话是这么说,可、可我该怎么办呀……”沐天娇仍是难过地说道。

    “你什么也不要管,教育儿子的事,自有为夫来做。你大可放心,以后必然还你一个懂事、听话的儿子。”岳肃柔声说道。

    “那、那好吧……”沐天娇只能点头。

    看着妻子泪眼婆娑,岳肃也是心疼,再次柔声宽慰道:“天娇,莫要再哭了,nv人总是流泪,会不漂亮的。”

    “我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是什么妙龄少nv,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有什么漂不漂亮的……”沐天娇垂头说道。

    “你的年纪哪里大了,还有你的姿sè,仍然倾国倾城……”岳肃说着,抬起另一只手,去擦拭沐天娇的泪痕,并柔声说道:“天娇,我们再给森儿生一个弟弟好不好……”

    独生子nv多是娇生惯养,家里就这么一个宝,父母疼,长辈宠,很容易就能养成自sī自利的xìng格。要是孩子多了,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就要小上很多。在这个年头,也没有什么计划生育,谁家不是好几个孩子,孩子一多,就能分散父母的爱,所以岳肃认为,要是能够和沐天娇再有一个孩子,沐天娇就不会将所有的宠溺都付诸于岳森的身上,管教起来,也会容易一些。

    沐天娇当然不知道岳肃的心思,都是当娘的人了,听了岳肃的话,不由得双颊晕红,羞涩地说道:“全凭夫君做主就是……”

    沐郡主之所以会害羞,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夫妻俩在一起的时间,实在不长,而岳肃又很少说些甜言蜜语。以至于,稍微哄一下,就让她羞涩起来。

    岳肃见机不可失,一把将沐天娇横抱起来,这一下,沐天娇更加害羞了,像猫咪一样,缩着身子,双臂紧紧扣住岳肃。如此倒好,儿子的事,被岳肃的一番甜蜜举动,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两个人进到房间,岳肃将妻子放到chuáng上,放下帘幔。

    一夜无话,岳肃次日一早,连早饭都没吃,就前往铁虬的跨院。沐天娇本想跟着,但岳肃不准,她也只好作罢,心中牵挂,却也无可奈何。

    卯时二刻时分,铁虬所住的小院,此刻的天sè,虽然没有大亮,但也可以看得清光景。厢房之内,岳森蜷缩在chuáng上,他现在觉得有点冷,还特别饥饿。

    他曾大声喊过,说自己冷,说自己饿,但院子里仿佛没人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铁虬不是没有听到,但大人有话,孩子如果不屈服,便绝不能让他出来,也不能再送饭进去。再者说,送饭又有什么用,人家也不能吃。

    屋里的岳森真是太饿了,他还不过是个孩子,成年人这么久不吃饭,都有些扛不住,更别说是小小年纪的他了。

    “我饿、我饿……”岳森的嘴里发出喃喃细语,因为躺在chuáng上,目光很快发现了洒落在地上的包子。看到这些包子,他有心下地捡起来,但是,他的内心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吃、不能吃,这些东西不好吃,而且还脏了。我就不行,他们还敢饿死我……”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岳森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他想的是没错,没有人敢饿死他,可他才多大,哪里能有那种决心。要知道,想要绝食而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试想历史上洪承畴那么大的人物,都没有绝食成功,最后还投降了,更别说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

    “饿、我饿……”

    终于,岳森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蹲在地上,捡起了一个包子。他将包子放在嘴边,心中犹豫不绝,但是最后,饥饿占了上风,他咬了一口。

    包子已经凉了,若换做平常,岳森肯定会一口吐出来,可这次,他没有吐,给咽了下去。他非但没有觉得不好吃,还认为味道很不错。“这包子真香……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包子……”

    岳森再不客气,很快把一个包子咽了下去,跟着又抓起一个包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他现在后悔了,早知道这个包子如此好吃,他早就吃了,绝不会丢到地上。

    是呀,饿的时候吃什么都好吃,不饿的时候,什么东西也不好吃。这就叫饿时吃糠甜如蜜,饱时吃蜜都不甜。

    岳森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撑的饱饱的。这世上有一个治挑食最好的法子,那就是饿着,只要饿到份上,吃什么都是香的。要不然,朱元璋当年饿急眼的时候,吃点馊豆腐、烂白菜汤,都觉得是人间美味。

    这时,院外响起敲mén声,紧跟着,院子里有人大声问道:“谁呀?”

    “铁虬,是我。”

    “是大人呀。属下这就开mén。”

    听到外面的声音,岳森这才意识到,原来院子里一直都有人,只是没有搭理自己。

    院mén敞开,铁虬躬身说道:“属下参见大人。”

    “不必多礼。”岳肃把话说完,刚要往里走,却见铁虬抬起头来,一脸疲倦,眼中还有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睡。岳肃放下抬起的tuǐ,关切地说道:“铁虬,你、你怎么一夜都没睡。”

    “属下担心公子出什么事,所以一直守在院子里。”铁虬沙哑地说道。

    “都是为了这个小畜生……”岳肃歉意地拍了拍铁虬的肩膀,说道:“铁虬,你快快回房休息吧。等下我就把这小畜生带走,怎能因为他,让你受到牵连。”

    “大人,有您这句话,铁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义不容辞,更不要说是照顾公子了。”铁虬感动地说道:“大人,里面请,进来说话。”

    岳肃与铁虬进了院子,岳肃瞥了眼厢房,低声说道:“铁虬,辛苦你了。我走之后,这小畜生怎么样?”

    “公子……公子把包子都给摔到了地上,后来到了晚饭的时候,曾喊过饿,想要出去,属下谨记大人的吩咐,没敢开mén,只说让他答应愿意拜师读书,方可出来。他当时不愿,还大骂起来,属下没有理睬他,他骂了一会,许是累了,就停了下来。适才他又大叫,说自己又冷、又饿,属下本yù开mén,但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属下所做,倘有不适之处,还请大人责罚。”铁虬低声说道。

    “苦了你了,你做的一点没错。”岳肃抓起铁虬的手,感jī地说道。

    “这是属下应尽的职责……当年盯梢犯人的时候,不也是一盯就一个晚上,和那时相比,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铁虬憨厚地说道。

    岳肃一向对金蝉、铁虬最为信任,两个人也从来没有让岳肃失望。彼此间的感情,用情同手足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两个人慢慢朝厢房走去,到得mén外,岳肃说道:“你想清楚了么?要不要拜师念书,要是不愿,就再住一个晚上,什么时候答应,就什么时候出去。我这里没有什么龙井虾仁,更没有什么武昌鱼,有的就是那些你看不上眼的饭菜,要是饿了,能够管饱,要是不饿,你也不必吃了!”

    房间内的岳森实在不愿再住在这里了,他已经看出,自己的这点手段,在母亲面前,虽然好使,但在父亲面前,一点也不管用。如果抗争下去,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当下,他委屈地说道:“爹,我答应,我今天就拜师读书。”

    “那就好。铁虬,把mén打开吧。”岳肃吩咐道。

    “是,大人。”铁虬掏出钥匙,上前两步,把房mén打开。

    房mén一开,铁虬闪到一边,里面的景物,岳肃看的清楚,儿子坐在地上,盘子摔得粉碎,一旁还散落着三个包子。

    岳肃记得,梅儿当初一共端上来八个包子,自己吃了两个,还剩下六个,眼下只剩下三个,显然儿子已经吃了三个。

    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他走进房内,四下仔细地扫视一圈,当确定只剩下三个时,岳肃才开口说道:“包子好吃吗?”

    “好、好吃……”岳森颇为委屈地说道。

    “就是让你娘惯的!”岳肃狠狠地说了一句,跟着又道:“出来吧。”

    “是,父亲。”岳森也老实了,急忙爬了起来,走出房mén。

    “你铁叔叔照顾了你一夜,还不向他道谢。”岳肃沉声说道。

    “是……”岳森很不情愿地看向铁虬,点了下头,说道:“谢谢铁叔叔。”

    “你能用功读书就好,我不枉我辛苦一夜。”铁虬温和地说道。毕竟是长辈,铁虬再怎么也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他不计较,岳肃哪里肯干,突然提起嗓mén,大声说道:“有你这么道谢的么,跪下!”

    “啊……”一听父亲说让自己跪下,岳森一下子傻了眼,在他眼中,铁虬不过是父亲的下人,就和伺候母亲的那些下人一样,有什么资格让自己给他们跪下。

    铁虬也赶紧说道:“大人,这就不用了吧……”

    “你是我的兄弟,情同手足,他是我的儿子,也就是你的侄子,给你下跪道谢,又有什么不可。”说到此,岳肃看向岳森,眼睛一瞪,厉声喝道:“没听到我说的话么,跪下!”

    “哦……”岳森不敢倔强,只好慢慢吞吞地跪下,“多谢铁叔叔的照顾。”

    “赶紧起来吧,地上凉。”铁虬随即将岳森扶起来,心中对岳肃是无比感jī。待到岳森站起,铁虬又道:“公子呀,铁叔叔没有念过什么书,大字也不识几个,幸亏遇到大人,否则现在还在江湖上过着打打杀杀的生活。你可千万不要像铁叔叔这样,一定要用功读书,长大了像你父亲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官。”

    铁虬是发自肺腑,岳森却并没有往心里去,敷衍道:“是,铁叔叔。”

    岳肃何等眼力,怎会看不出来,现在儿子是口服心不服。不过岳肃知道,教育这东西,是要循序渐进的,让儿子一点一点体会,也就是了。自己若是太急,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随后,岳肃又嘱咐铁虬好好休息,带着岳森离开小院。

    岳肃没有令儿子去沐天娇所住的院子,而是来到自己住的院子。让人准备早饭,他的早餐很是简单,稀饭、咸菜、馒头。

    这等白米粥,岳森以前是不吃的,最起码也要加上瘦ròu、虾仁、桂圆什么的,怎奈他爹不讲究这些,吃饱就行。在老爹面前,岳森不敢不吃,囫囵地吃了饭稀饭,外加几根咸菜。

    今天岳肃没去内阁,留在家里,自己再过两天就要出mén,早已将朝中事务嘱托给其他阁臣。吃过早饭,又等了一会,岳肃让人去将王学政王老师请来。

    跟着岳肃又喊来岳萌,专mén僻出一个小院,等到王学政到来,让他在此开馆。老师是要住在这的,卧房与课堂全都齐全,岳肃令岳森、岳萌在课堂行拜师礼,拜过孔圣人、拜过王学政,就算礼成。

    儿子开始念书,还有nv儿陪着,岳肃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这两天岳肃在家,岳森的表现很是不错,白天上课,晚上就在岳肃的院子里住,和岳肃一起吃饭、睡觉。也不挑食,课堂上的表现也tǐng好,王学政表示,自己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岳森这么聪明的孩子,对岳森是大加夸奖,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这话一点没错。

    转眼,岳肃出mén的时日就到了,时间算的刚刚好,郑芝龙与孔有德也就在这天一起进了京师。

第十章 称帝

    第十章称帝

    孔有德与máo文龙进京了。~~

    因为都是武将,皇上可见可不见,所以就打发岳肃安排,也就是了。岳肃让兵部给安排上任的凭据,孔有德去皮岛,郑芝龙去登州。

    上任之前,当然是要到岳大人家里串串mén,郑芝龙也想见见自己的儿子。至于孔有德,是带着老婆一起来的,还领着一个nv孩,名字叫作孔四贞。

    岳肃在府上盛情招待,小孩子们一起玩,大人闲谈喝酒,好不热闹。

    家里开馆读书,自己的nv儿也没个伴,岳肃见孔四贞很是乖巧,有心留她在府上和nv儿一起读书。孔有德自然高兴,答应下来,于是岳肃又命人到户部,给孔有德在北京安排了一套宅子。郑芝龙也是带着老婆来的,看到儿子郑成功都长成大孩子了,心中很是高兴,对儿子是依依不舍。既然这样,那也留在北京住吧,岳肃又让人给郑芝龙安排了一套宅子。

    相比于孔有德,郑芝龙的任务是比较紧的,新开的日照港,也算是他的地盘,所以第二天要跟着岳肃同往。孔有德可以在京城再住上几天,再赴皮岛。

    当天晚上,岳肃将家里的事也安排一番,敦促儿nv好好学习,并将岳森托付给阮傲月,自己不在的这些天,就由阮傲月负责照顾。岳肃又留铁虬、童胄在家,照料家中的事务。

    次日一早,进宫向皇上、太后辞行,随后带着郑芝龙以及蒋杰、金蝉等一班手下,乘坐郑芝龙带来的船队,前往日照。

    朝廷在日照开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天下尽已知晓。但凡有些先见之明的商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向日照县靠拢。尤其是北京城内的商人,大家伙知道,岳大人都亲自去了,可见朝廷对这次开海何等重视,先下手为强,或许能够拿到一些好处。

    海外贸易赚钱,这一点莫说商人知道,官员们也知道,北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官员,好似英国公、广恩伯这等大佬,都sī下派人前往日照。

    岳肃从通州出海,不一日来到日照县。山东巡抚吴如梦带同布政使、青州知府、日照县令等大小官员,来到海边迎接。岳肃下船,简单客套一番,就在海边十里处扎营,搭设行辕。随后,一道道政令从岳肃的行辕内发出。

    既然是开设港口码头,自然要搭建炮台,以防万一。水师大营也要有,这些事情,jiāo给吴如梦与郑芝龙来做。

    除此之外,岳肃还下令征地,日照县城外靠近沿海的土地,全部征用。只要是有主了,拿着地契,到岳大人这里领银子搬家,连房子带地,岳肃给的是特高价,一亩二十五两,房子也是按照县城内的房价给予银子。如果不想要钱,岳肃可以在城内还给他们房子。

    这个条件,令百姓皆大欢喜,他们土地,多说一亩能值个十几两银子,岳肃给二十五两,这笔钱,不管到哪里都能买出更好的土地。

    不过岳肃很快发现,这里的土地,位置好一些的,都已经有主了,这些土地的主人是安民银行。

    岳肃马上让人去找李元琛,李公子早在城内,是欣然而到。

    在行辕大帐见面,岳肃是开mén见山,直接说道:“贤弟呀,你把这边位置好的地皮都买了,你让朝廷再怎么运作?”

    “姐夫,您这话就错了,什么叫我给买了呀,安民银行也是朝廷的买卖,我们银行也是做投资生意,不然如何赚钱。这片土地,我们银行除了在此开设分行外,还准备修建铺面和仓库,然后租给商人,从中赚些银子。姐夫,我们银行这么做,不会不行吧。”李元琛笑呵呵地说道。

    “你小子下手到早。”岳肃心中虽然不悦,但李元琛的话也没错,安民银行也不是他李家自己的买卖,同样也是朝廷的买卖。现在来看,朝廷是让这小子钻了空子。

    也罢,事已至此,岳肃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道:“那你建你的,朝廷建朝廷的。”

    接下来,官府和安民银行都行动起来。岳肃建设的,主要是仓库和铺面,和李元琛想的一样,铺面租给商人,仓库由朝廷来经营。

    不过李元琛的手段似乎更高,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建设店铺和货行外,还开设了酒楼,客栈,青楼,好在这家伙是言而有信,这些买卖都算是安民银行投资开设的。

    有钱好办事,钱多、人手多,只两个月的功夫,日照港就有了些模样,和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店铺建好,朝廷和安民银行一起开始招租,安民银行所占的地盘,位置靠前,相对要好上许多,尤其是铺面之类的还没等开设,酒楼、客栈、青楼就已经开张了,着实令商人们看好,一个个是先到这边承租。

    来了这么多商人,李元琛的酒楼、客栈、青楼买卖都相当不错,谁叫岳肃那边没有,几乎把到来的商人全都吸引来了。

    但李元琛的铺面终究是有限的,没过三天,连最差的铺面,都租了出去,商人们见这边没有了,才只好到朝廷那边承租。

    岳肃一瞧,心中暗道,自己做生意的本事,和李元琛相比,简直差的太多了。

    承租铺面的工作是与海运工作一起进行的,在水师大营与炮台建好之后,岳肃就表示,准许商人出海。由于现在的战船不用打仗,岳肃先拿出五十艘大海船,对外承租,开展海外业务。

    现在想要出海进行贸易的商人,如果没有船,可以租朝廷的战船,战船之内,每五十平为一个单位,租金五百两银子,另外还要缴纳二百两银子的保护费。

    朝廷的大海船虽然大,但也只能僻出二十个单位来,毕竟船上还要有官兵,火炮、炮弹等一干军械都要有地方存放。

    除了jiāo保护费外,出港还要缴纳百分之一百的税费。

    价格看起来tǐng高,但商人们一算,这买卖十分划算,有朝廷战船护航,基本上不会有任何闪失,货物一运到外国,那便是几倍,甚至十几二十倍的利润,这买卖做得来。

    于是乎,商人们一股脑地跑去进货,丝绸、瓷器、茶叶等许多货物,先后被运了过来,登船出海贩卖。

    第一批出港的,是乘坐朝廷的战船,接下来的就不行了,朝廷的战船只负责保护,船上运输朝廷需要贩卖的货物。商人只能自己nòng船,在此出海,缴纳税费和保护费。

    第二批出港的,能有八十多艘商船,每艘船按照大小,收取一百两到三百里不等的保护费。这一算下来,光保护费朝廷就能收入一万多两。朝廷也派出三十艘战船,随同出海。

    出海返货,来往一趟,起码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甚至更久。三个月后,第一批出海的战船回来了,租战船出海的商人们,带去的货物,全部贩卖出去,赚了不少银子,并在国外采购不少紧俏货物回来。

    入关要缴纳入关税费,百分之二百,商人毫不含糊,照章纳税,丝毫不敢怠慢。毕竟岳大人还在这边,谁敢偷税漏税。

    货物一下船,马上就有等候在岸边的商人上前寻价,一旦谈妥,是立刻jiāo易。

    随着时间的推移,出海的是越来越多,日照港也是越来越繁华。

    “唉……”

    盛京宫城之内,皇太极一脸的憔悴与烦忧,看他的样子,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焦虑。

    皇太极能不烦心么,上次打算绕道入关,结果遇到明军顽强死守,自己骑兵派不上用场,攻城器械和守城的器械相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最后闹了个灰头土脸,铩羽而归,还伤了贝勒多铎。

    这次失败,令nv真人的士气受到很大的打击,返回盛京之后,麻烦事很快就来了。nv真是游牧民族,不愿耕种,土地都是由汉人耕种。眼下年景不好,收成的粮食,实在不多,汉人耕种的粮食,基本都被nv真人抢走,民族矛盾日渐加剧。皇太极虽然有心缓和,无奈粮食确实不够吃的,如果分给汉人,nv真人得到的就少,大家都得饿肚子。自己打仗,依靠的是nv真人,这些汉人,要差得多。可是,也不能让这些奴隶都饿死呀,他们死了,谁来耕种。勉强给汉人奴隶一口饭吃,不让他们死了,也就行了。

    皇太极本以为第二年能好点,可是一样,下不了几场雨,地里还是没打出多少粮食。去年国库里的余粮都吃的差不多了,要是长此以往,那可真就不用过了。

    摆在皇太极面前的路,似乎只有三条。

    第一条,还是老法子,率军进关去抢。可是朝廷九边那是防卫森严,强攻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是突然袭击,出奇制胜,杀守城的明军一个措手不及,抢进关去。谁曾想,大明朝出了一个倒霉的吴思南,一想起这个人,就让皇太极恨得牙痒痒,但凡能够出入关口,现在都跟他效仿,在mén口挖上陷坑,影响骑兵突袭的速度。突袭不行,想要硬攻杀入长城,怎么可能。

    第二条,和大明议和通商。皇太极三番五次提出议和,两国通商,可每次都没大明朝给否了,别说议和,你想称臣都不给你机会。

    第三条,也是皇太极绝不可能走的一条路。这条路就是恢复游牧民族的本sè,退出城郭,让族人继续以游牧为生。

    御书房内,除了皇太极之外,还有范文程。今天是皇太极特意叫他来的,可是自范文程进屋之后,除了见礼,皇太极再没主动和范文程说过一句话。范文程就这样一直干坐着。

    范文程的耐xìng一向很好,皇太极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是一直干坐着。又过一会,皇太极终于开口了,“范先生,现在我nv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粮食欠收,内部实在不稳,如果长此以往……”说到最后,皇太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汗,眼下的局势,奴才也看到了。如此坐等,绝对不是个办法,咱们必须要有所行动。”范文程淡定地说道。

    “本汗也知道,应该有所行动,可是现在,想要入关实在太难,咱们还能怎么动呢?先生,不知你有什么法子?”皇太极说道。

    “有!但只有一个。”范文程肯定地说道。

    “什么法子?”皇太极一听说范文程有法子,连忙追问道。

    “称帝!”范文程坚定地说道。

    “称帝……”皇太极听了这话,不仅纳闷起来,这何解决物资问题有啥关系呀。他随即问道:“范先生,现在称帝,似乎不太合乎时宜吧,而且,就算本汗称帝,也无法解决粮食问题呀。”

    “对大汗来说,称帝是唯一的法子。长城各隘口把手森严,中原的流寇也已被明廷平定,现在我nv真想要主动攻击,绝没有什么胜算,破关而入,更是不能。所以,唯一的法子,就是yòu明廷来攻打我们。”

    范文程的话刚说到这里,皇太极马上恍然大悟,说道:“先生所言不错,只要本汗称帝,明廷势必大怒,很有可能发兵来攻。这样一来,我nv真的内部矛盾,随即就能化解,众志成城,抵御明军。明军只要出关,万万不是我八旗勇士的对手,取胜之后,明廷的士气定然动摇,我军才可伺机破关。”

    “大汗所言极是,奴才就是这个意思。”范文程说道。

    “范先生,多谢你的高见。本汗这里还要麻烦先生一下,再帮我起草一份文书,送往明廷,就说本汗已然称帝,要与大明朝结为兄弟之邦。”皇太极jīng神头十足地说道。

    “奴才遵旨。”

    第二天,皇太极就召见众贝勒与一众大臣,说起称帝的事,反对派也不是没有,但是特别少。以多尔衮为首的三旗,是全力支持,于是,皇太极称帝,改国号为清。

    随即,皇太极派使者入京,递于表章,言明自己称帝之事,要求与大明朝结为兄弟之邦,并且希望议和通商。

    表章一到北京,立时大哗,这等大事,皇上再小,也不可能不上朝。皇极殿内,文武百官是夸夸其谈,都说nv真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给他们点颜sè瞧瞧。还兄弟之邦,谁和你是兄弟,你有资格和我泱泱中华称兄道弟么?蛮夷小邦,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打!这次一定要打!

    一众官员无不愤慨,全都嚷嚷着要狠狠地教训nv真人。尤其是一些品级不高的官员,可谓是看眼不怕luàn子大,喊得最凶,为了彰显自己爱国,彰显自己的情cào,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请求皇上发兵攻打nv真人。

    朱慈焴看到这个架势,也是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岳党的官员赶紧站出来,先是表明自己的立场,与鞑子势必两立,然后又说,开战不是小事,是不是通知在日照的岳大人,让他回来拿个主意。

    一听朝臣提起岳肃,朱慈焴马上有了主心骨,说道:“爱卿说的不错,快快给岳卿传旨,让他回京议事。”

    “陛下圣明。”

    岳党官员当即附和。朝廷的旨意,也马上从京师送往日照。

    自开海之后,日照港取得不小的成绩,商业发达,财源滚滚,为朝廷赚了不少银子。李元琛的安民银行,更是赚的钵满盆满,异地取款与贷款业务,忙的不可开jiāo,天天都有大把的银子赚。

    商人也高兴,有朝廷的军舰护航,出海经商风险极低,往来利润,令人做梦都能乐醒。

    岳肃以亲信官员管理日照港,派了税监、御史,一切事务,基本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他也有心想要回京,刚要写折子,京中的密信就送来了,见是说皇太极称帝,皇上下旨让自己回京,岳肃遂叫人打点行装,准备接旨返京。

    圣旨到来,岳肃领旨,返回北京。

    船队抵达通州码头,刚一上岸,就见童胄带人在此等候。岳肃还以为童胄是特地来迎接的呢。

    “属下参见大人。”童胄也看到岳肃,赶到前面,躬身说道。

    “不必多礼。童胄呀,怎么跑这么远来迎接,在城外等着就好,以后再不用如此来。”岳肃和气地说道。

    “启禀大人,属下是有要事,要禀报大人,故特地在此等候。”童胄说道。

    “出什么事了?”岳肃诧异地问道。

    “是……是郡主带着公子走了。”童胄说道。

    “哦?”一听这话,岳肃更是纳闷,赶紧问道:“无缘无故,她干什么要离开京师呀?可知道是要去哪里?”

    “是要回湖广。”童胄如实说道。只是却没有因何离去。

    “就算要走,也该知会我一声才是……”岳肃盯着童胄,沉yín一声,又道:“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这……是出了点事……”童胄迟疑一下,点头说道。

    “到底出什么事了,还不快说。”岳肃催促道。

    “是、是……是公子他、他……”童胄吞吞吐吐地说道。

    见童胄始终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岳肃不禁有些急了,怒道:“到底出什么事了,那小畜生又干了些什么?快说!”

    “是,是……公子把……把王先生给打了……”童胄说道。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不到六岁,怎么还能把王先生给打了?”岳肃这下更急了。

    “事情发生在五天前,具体何事,属下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小姐说……好像是王先生让公子背书,公子背不出来,然后王先生就罚公子抄写,公子发了火,抄起砚台,撇了出去,打中了王先生的额角。王先生登时跌倒,起来之后,是负气而走。郡主得知之后,次日早上便带着公子离开了京城,说是要回湖广。属下本来打算去日照通知大人,可听说朝廷已经下旨召大人回京,怕过去扑个空,所以才在此等候。”童胄将事情的大概,如实说了一遍。

    “竟有这等事……”岳肃听罢,气的是牙根直痒痒。这个年头,讲究的就是尊师重道,学生打老师,事情传出去,这个学生都得让人骂死。

    岳肃哪里还能耽搁,大声叫道:“备马,快备马!金蝉、殷柱、童胄、厉浩荃、虎子,你们五个速速随我回府,蒋先生与厉浩然带大队走!”

    命令下达,马上有人牵过马来,岳肃飞身上马,带了五名手下,就朝北京赶去。

    很快,六人抵达北京。虽然岳肃着急,可街上人特别多,岳肃也没带仪仗,只穿便服,没人让他,也不敢策马狂奔,只能耐着xìng子,牵着马走。

    没走多久,却听前面有两个人正一边走一边闲谈,这两个人都是书生打扮,显然是士林子弟。

    “真是教子无方呀,想那岳肃何等人物,托孤之臣、当朝次辅、为官刚正、治军有方,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儿子来,竟然敢打自己的老师。”

    “这有什么稀奇的,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岳肃的功名,本来就来路不正,当初还杀了自己的老师一家,有这样的爹,生出那样的儿子,不也正常么。”

    这两个人的声音说大不大,但岳肃一行听的是清清楚楚。听到有人编排岳肃,厉浩荃立时就火了,抢上一步,一把将那个骂岳肃的人给拽住,大声喝道:“小子,你说什么呢?是不是不想活了!”

    书生被厉浩荃拽住,先是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有些骨气,大声说道:“我说什么该你何事?快把你的手给我放下,天子脚下,怎出了你这等野蛮之人。”

    “你说别人我不管,但你说岳大人,就……”

    不等厉浩荃把话说完,岳肃在后面大声说道:“浩荃,把手放下,不要多言,咱们快快赶路。”

    “是!”见岳肃吩咐,厉浩荃只好松开手,忿忿地走回岳肃深厚,牵马继续向前。

    “什么人呀,该不是脑子有病吧!”刚被拽住了书生,整了整衣襟,很是不悦地说道。

    他身边的那个书生,倒是有些眼力,拉着他一把,低声说道:“不要luàn说了,我看刚刚说话之人,气度不凡,想来是有些来头。他手下之人,一听你说岳肃的不是,才过来拉你,可见他们很有可能是岳肃的人。岳肃权倾朝野,咱们还是不要luàn讲了,一旦惹恼了他,怕是要惹来祸事的。”

    这人的声音很小,岳肃自然没有听到,当然也没心思去听,带着手下抓紧时间赶路。表面上,他还能做到不动声sè,可是此时此刻,早已怒火中烧,自己的脸全被丢尽了,街头巷尾竟然都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

第十一章 诡计

    第十一章诡计

    岳肃回到家中,铁虬正在mén首等候,见岳肃到来,连忙带人出迎。

    “去叫三位夫人到书房等我。”岳肃吩咐一声,步入院子,直接朝沐天娇所住的跨院走去。

    来到院子里,果然已是人去楼空,岳肃的拳头紧紧握着,火气之上,可想而知。站了片刻,他才一甩衣袖,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此刻铁虬已经通知三位夫人到书房等候,岳肃独个进入书房,阮傲月、李琼盈、方彩儿皆起身见礼,“夫君……”

    岳肃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坐下,反手关了房mén,才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定。

    “天娇带着森儿离去,你们想来也都知道吧。”岳肃扫了三位夫人一眼。

    “是……”三nv点头。

    “琼盈,天娇为何离去,应该你最清楚。萌儿还与森儿一起读书,你来说说,我不在的日子里,到底出了何事?”岳肃看着李琼盈说道。

    “是……森儿用砚台打了王先生…….”这等事,李琼盈也知瞒不住,只能如实述说。她的说辞,和童胄一般无二。

    岳肃听罢点了点头,压着火气,又道:“往日你与天娇都在湖广老家居住,森儿在家中的表现如何?”

    “这个……”李琼盈的脸上lù出难sè。

    “赶紧说,莫要包庇!”岳肃的声音提了起来。

    “森儿是岳家独子,在家中自然是谁都娇惯,溺爱有加。虽然偶尔犯点过错,但他毕竟是个孩子。”李琼盈小心地说道。

    “难道你们不知道什么叫惯子如杀子么?说说,他都在家犯了那些过错……”说到这里,岳肃突然想起一事,就是那日全家吃饭之时,沐天娇说过,家里曾给岳森请了一个老师,后来那老师因为家中有事,辞馆走了。不过当时,沐天娇的脸sè并不好看,显然是另有隐情,岳肃虽然看出,却没有当面揭破。现在记起,随即说道:“森儿在家的时候,我记得不是说也给他请过老师么,他是如何对待老师的,那先生又是如何教导的呀?”

    “这个……我、我也不太清楚……”

    岳肃一向不怒自威,大jiān大恶之人,在岳肃面前说谎,都难以遁形,更何况是李琼盈。她支支吾吾,岳肃一眼看出端倪,这一回他可没有和颜悦sè,厉声喝道:“都告诉你不要包庇,给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若是再有不实,被我查出,马上一纸休书休了你!”

    一听这话,李琼盈吓了一跳,岳肃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发这么大火,竟然还说要休妻,显然是动了真怒。李琼盈再不敢隐瞒,老实说道:“在老家的时候,姐姐曾给森儿请了两个先生,但那时萌儿并没有跟着念书,所以,那两位先生具体是因为何事辞馆,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府里的人说,第一位先生,被森儿泼了一身墨汁,也一怒之下走的。第二位先生……为何走的,真的不得而知了……”

    “好呀!好呀!”岳肃气的重重一拍书案,骂道:“小畜生,我的脸都被他给我丢尽了!还敢给我跑,我看他能给我跑到哪去!”

    说完,岳肃再次扫了三位妻子一眼,说道:“你们都暂且退下吧!”

    “是,夫君……”

    三位妻子起身告退,谁都看得出,岳肃现在是一肚子火,千万不要招惹。待三人退下,岳肃又大声喊道:“金蝉、殷柱、童胄、铁虬、浩荃、虎子,你们全都给我进来!”

    声音落定,六个人鱼贯而入,躬身说道:“大人。”

    “金蝉、殷柱、浩荃,你们三个,立刻带人出京,给我南下去追,一定把那个小畜生给我抓回来!”岳肃大声命道。

    “啊……”三人听了这话,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领命,哪怕是厉浩荃一向冲动,也没敢直接答应。毕竟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知道岳大人要抓的人是谁。

    “怎么?今天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岳肃气势汹汹地说道。

    “大人……属下哪敢不听大人吩咐,只是……”金蝉颇为为难地说道:“只是公子和二夫人在一起,倘若我等前去拿人,夫人出面阻拦,我等该当如何?倘若动强,于情于理实在不合,而且夫人是郡主,身边护卫众多,一旦动手,那…….”

    还是金蝉脑子够用,他的一番话,确令岳肃无言以对。岳肃心中暗道:“金蝉所言不错,让他们前去捉拿,如何能够拿来的回来,不过白跑一趟罢了。”

    有心亲自去追,一想也是不妥,现在皇太极称帝,皇上着急见自己,面君之事,不能耽搁。而且,面君之后,肯定还要商议开战事宜,国家大事,怎么也比自己的家事重要。再者说,如果自己亲自去追,事情少不得要闹得沸沸扬扬,传将出去,自己的脸更是没地方放了。可是,不马上将儿子抓回来,也是不行,京城之内,已然传开了,怎么也得让儿子到王先生那里负荆请罪。

    思前想后,岳肃想出一计,说道:“金蝉,你说的没错,确实不能这般前往,这样……”岳肃沉yín一声,才道:“金蝉,你带四个人,南下追赶,倘若遇到夫人,莫要说是抓拿那小畜生,只说京城之内,小畜生打伤王先生之事,已然传的沸沸扬扬,我回到京师,听闻此事,一下子急火攻心,昏死过去,至今没有苏醒。我谅她听到此消息,必然马上回来,倘若她带着儿子随你一同返回,自然最好,如果只是只身回来,让随从护卫儿子继续赶路……你且不必管他,只随同夫人返回北京就是。”

    “属下遵命。”只要不动武,金蝉自然愿意,连忙躬身领命。

    当下,又听岳肃说道:“童胄、铁虬,我这里写一封信给关羽,然后你们拿着此信与我的令牌,和金蝉一起出京,但切记,莫要被夫人看到。倘若夫人带儿子随金蝉一起回来,你们不必lù面,倘若只是夫人随同金蝉回来,在她走远之后,你们便将小畜生给我截住,将书信与我的令牌jiāo给关羽,令他把人给我jiāo出来。他乖乖jiāo人,那是最好,如果不jiāo……”说到这里,岳肃咬了咬牙,“就把人给我抢回来!”

    “是,大人!”不等童胄说话,铁虬直接躬身领命。

    岳肃这也是无奈之举,随后亲笔写了一封信,盖上大印,又将自己的令牌给铁虬,让他将书信与令牌随身带好。这才让三人带着五十名护卫离开北京。

    金蝉等人走后,岳肃压了压心中火气,叫厉浩荃和殷柱随同自己前往紫禁城。临行前,岳肃叫人封了一百银元,并打发手下上街购买四sè礼物,买好之后,到紫禁城外等着。

    一切安排妥当,岳肃前往紫禁城,在宫外递牌子觐见。没一会功夫,有小太监出外传旨,叫岳肃御书房见驾。

    岳肃来到御书房,此刻张嫣与朱慈焴已经在内等候,见礼完毕,岳肃在下手落座。

    “岳卿,这是皇太极让使者送来的表章,你且先行看看。”

    岳肃刚坐下,张嫣就发话了,一名小太监接过表章,呈到岳肃面前。岳肃接过,展开观瞧,很快看完,将表章还给小太监,便欠身说道:“皇上、太后,胆敢称帝,妄图与我大明结为兄弟之邦,简直是自取其辱。臣在两年前便有意发兵辽东,收复大明江山,现在正好出兵。只请皇上和太后放心,此次出兵,臣定有十足把握,平定辽东。”

    “卿家的才能,哀家与皇上一向放心,想来定能马到功成。只是不知卿家打算何时出兵?”张嫣开口说道。

    “眼下已是年终岁尾,辽东寒冷,不宜劳师远征,臣以为,待到chūn暖huā开之际,再行出兵,也是不迟。到时水陆并进,定能收获全功。”岳肃肯定地说道。

    “卿家有此把握,那是最好。此般时节,确实不宜发兵,如此便等到明年开chū嫣说道。

    “微臣遵旨。”岳肃欠身应道,跟着又道:“陛下,太后,此番臣前往日照开海,一切顺利,眼下已然获利不少。臣敢肯定,不出一年,定能给朝廷带来五百万元的收益。”

    “这么多!”一听这个数字,张嫣立马一惊,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收入这么多,朝廷这下可发了。

    “这还只是前期取得的收入,待到稳定一年,臣打算继续开设港口,鼓励民间出海,到时收入一定更多。”岳肃肯定地说道。

    “爱卿真乃我大明朝中兴之臣,不负先帝所托,先帝在九泉之下,知道卿家能取得这番功绩,想来也是高兴的很。”张嫣深情地说道。

    “此乃做臣子之本份,先帝托孤之恩,臣永生难报,哪敢不尽心竭力,更加不敢居功。”岳肃谦逊一番,随后又道:“启禀皇上,前番臣总督闽浙之时,曾在浙江施行县令选举制度,数年过去,浙江一直如此,已然取得一定成效。官员不敢贪墨,真心为百姓做事,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所以微臣打算,再行在别处开展,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县令选举制,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尤其是浙江这个地方,民间富庶,资本主义正在发展,百姓的觉悟,不断加强。由自己来选举父母官,百姓自然高兴,选举上来的县令,要是不为百姓做主,百姓就能让他下马,所以被选上的县令,一个个是尽心竭力。不仅如此,浙江的百姓也渐渐增强了选举意识,备选的官员,必须要进行宣传,言明自己上任之后,都打算做些什么,比如说在哪里修桥铺路,努力发展什么业务。哪个官员说得好,说的实在,百姓才选谁,然后再看你做的怎么样。如果说一套、做一套,第二年考核的时候,百姓就会集体不满意票,让你下台。

    这套模式是岳大人发起,现在的岳肃如日中天,下面的官员哪敢舞弊,尤其是岳肃已经放话,准许百姓因为此事,到北京告状,可以直接刑部,自己这里。集威之下,浙江的上下官员,谁也不敢在这方面耍手段,搞些猫腻什么的。

    朱慈焴当然不知行不行,只能看向母亲,张嫣对这件事也知道一些,并没有出过什么麻烦,眼下岳肃又提出继续开展,张嫣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浙江那边施行的不错,那就继续开展吧。只是尺度要拿捏的好一些。”

    “这点臣明白。”岳肃欠身应道。

    “那就好,就上述二事,卿家在内阁票拟一下,拿出一个章程,让陛下看看。”

    “微臣遵旨。”

    “不知卿家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张嫣又道。

    “再无他事。”岳肃说道。

    “卿家从日照远道而回,舟车劳顿,想来也没好好休息,现在就回去休息去吧。”

    “微臣告退。”

    离开御书房,出得紫禁城,岳肃上轿,此刻下人已经将四sè礼物买好,岳肃吩咐前往王学政家。

    这个年头,老师这个工作,并不是什么高收入的行业,而且想要当老师,也必须要先修师德。因为王学政都是给名mén大户的孩子当老师,收入要比普通老师多上一些,在北京城里的宅子还算不错。

    来到王府mén前,殷柱上前敲mén,mén内很快传来声音,“请问是谁呀?”

    这是一个青年人的声音,态度很是礼貌,看来王家不愧是书香mén第。

    “是岳大人到此。”殷柱说道。

    “啊……是岳大人来了……我这就开mén……”青年连忙开mén,现在岳肃已经下轿,刚刚面圣,岳肃穿的是官服,此刻也没换下,青年怎么认识这一品大员的袍服,连忙躬身施礼,“学生王作年参见岳大人。”

    “免礼,不知王先生可在家中,你和王先生又是何关系呀?”岳肃温和地说道。

    “家父正在家中,学生是在家行二,现是秀才功名。”王作年如实答道。

    “前日犬子折辱了王先生,本官今日是来向王先生道歉了,不知可否带本官进入拜见王先生。”岳肃客气地说道。

    “大人快快请进。”王作年说着,让开道路,请岳肃进mén。

    岳肃走进王府,王作年在前引路,将岳肃带到后院主房。“家父就在房中,学生进去通禀。”

    肃点了点头。

    王作年敲mén而入,不一刻功夫,扶着王学政走了出来。王老师额头包扎着白布,看jīng神还算不错,估计也就是气急染病。

    王学政出来,刚要给岳肃见礼,岳肃抢先一步,躬身说道:“小犬令王先生受辱,肃实在过意不去,今日专程登mén谢罪,还请王先生海涵。”

    岳肃是何等身份,当朝一品大员,能让躬身施礼的,天下间也就剩下皇上,哪怕是王爷勋贵,岳肃顶多也就是客气一下。今日给屈身行大礼,也可见其尊师重道,王学政不禁一阵感动,诚惶诚恐,说道:“老朽何德何能,敢受大人大礼,这岂不是折杀老朽了。岳大人,快请不要这样。”

    “那小畜生侮辱师长,此刻逃离家mén,肃已派人前去抓拿,等将人带回北京,一定让他亲自登mén负荆请罪。肃身为人父,教子不严,使他做出有辱斯文之事,今日理当登mén谢罪。”岳肃说完,又是一礼。

    当爹不容易呀,儿子犯了错,都得老爹来赔罪。这年头可不是什么金钱至上,一切朝钱看的时代,尊师重道、文人风骨,半点含糊不得。要不然,光口水都能淹死人。别看岳肃官大,什么时候也没少了敢参他、骂他的人,这就是明朝。别说岳肃了,以前权倾朝野的严嵩、张居正不也照样挨骂、被参么。这就叫文人的气节,不为当权者说话,敢于抗上。

    对于这等事情,岳肃从来没有反感过,他不怕挨骂,如果自己有过,一定要改。而且,岳肃还很是赞成这种制度,认为这是一种节cào,值得人们尊敬。虽然有些人骂自己是别有用心,但同样也说明这个时代的文人有骨气。总比一些文人每天只知道歌功颂德,为当权者吹捧好得多。

    见岳肃诚心道歉,王学政更加感动,连忙颤颤巍巍地伸手扶住岳肃,语重心长地说道:“世人都说岳大人刚正不阿,铁面无sī,今日老朽真心服了。能得到岳大人的一礼,老朽此生无憾,岳大人,快快进屋坐,作年,赶紧吩咐奉茶。”

    岳肃与王学政进屋落座,少不得又要安慰老人家,说了一会话,岳肃起身告辞,留下银元和四sè礼物,王学政本不想收,可岳肃一定要给,王老师只好收下。

    返回自家,岳肃休息一夜,第二天前往内阁办公。

    今天要谈论的是昨日和皇上凑请的两件事。chūn暖huā开时,向辽东进军,以及在全国继续开展县令选举制。

    发兵辽东之事,自然没有人反对,而且年终岁尾,也不适合进兵,阁臣们一致赞成。票拟结果,全部通过。

    至于说在全国范围内继续开展县令选举制,张正刚和亓诗教都提出自己的观点,他二人认为,继续开展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一下子覆盖全国,不太合适,应该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来。

    岳肃也觉得有理,提出选出两个省来,先行实施。众人各抒己见,最后终于确定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在江西,一个是在河南。

    江西比较富庶,河南经过战火的洗礼,正值重建期间,在这两个截然相反的地方先行实施,也能够看出县令选举制到底能开展的如何。

    议定了地点,大家伙开始票拟,少不得又是全票通过。两道本章呈jiāo司礼监,转jiāo太后,太后批准,盖上yù玺,正式施行。

    再说金蝉、铁虬、童胄三人,带着五十名护卫,是快马南下,追赶沐天娇。

    沐天娇的身份,除了是岳太傅的夫人外,还是郡主,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仪仗,尽显风头。

    所以,想要寻找,并不十分困难,沿路追踪,多加打听,马不停蹄,终于在邢台追上了沐天娇的仪仗。

    三人按照岳肃的计策行事,铁虬、童胄带人藏起来,由金蝉领四名护卫向前撵上。

    追到依仗末尾,金蝉大声叫道:“前面可是郡主的仪仗?”

    金蝉是岳肃手下爱将,沐天娇手下的护兵自然认得,有一护兵连忙应道:“金将军,郡主就在前面。”

    金蝉点了点,道了声多谢,催马向前,很快看到沐天娇乘坐的华丽马车。他故作急切的样子,大声叫道:“郡主可在车上?”

    沐天娇正在车上,探头一瞧,见是金蝉,先是心头一紧,然后说道:“是金蝉呀,你和大人回京了。”

    “唉……”金蝉叹息一声,苦着脸说道:“夫人,别提了,大人下船之时,童胄已到码头等候,诉说夫人离京之事。大人听后,心中气恼非常,带我与铁虬几人先行飞马回京,不想进了京师,却听坊间都在传扬大人教子无方之事,而且话语十分难听。大人心中一急,竟然气血攻心,口喷鲜血,昏死过去……”

    “啊……”听了这话,沐天娇这一惊可着实不小,心中担忧起来,急切地问道:“夫君、夫君现在怎么样了?”

    “我等请御医到府上诊治,说大人是劳累过度,再加急火攻心,这病可大可小,一旦再行动怒,很可能有xìng命之危。后来大人醒来,着急要见夫人和公子,我等好生解劝也是没用,这功夫,那个王先生的家人得知大人回京,竟然到府上哭闹,大人闻听此事,再次吐血昏死过去。大夫人担心大人有什么事,特命小人快马追来,请二夫人带公子赶紧回府。”该说不说,金蝉也有点表演的天赋,说到最后,竟痛哭起来。

    看到金蝉如此,沐天娇哪能猜出其中有诈,更加为岳肃担忧起来,连忙叫道:“快些掉头,返回北京。”

    然而,坐在车厢的岳森一听说要回北京,马上大声哭道:“娘,我不要回去!我要回家!”

第十二章 温柔

    第十二章温柔

    “乖儿子,不要闹。[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你父亲为了你,都给气病了,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为娘怎不着急。你父亲管你,也是为了你好,听话,咱们这就回去吧。”

    见儿子说不愿回北京,沐天娇只好苦口婆心地劝说。

    “不!”岳森却晃dàng着脑袋,十分坚定地说道:“我不要回去,我讨厌那里,我要回家,我要找nǎinǎi!”

    “这……”见儿子不愿回去,沐天娇有些犯难了。

    车外的金蝉听的清楚,担心沐天娇听了儿子的话,不回北京。犹豫一下,便继续哭丧地说道:“夫人啊,现在大人生死未卜,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呀……”

    沐天娇听到金蝉的哭声,更是为难了,一方面她拗不过儿子,一方面又担心丈夫的安危,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一个法子。说道:“这样吧,儿呀,母亲回去看你父亲,娘叫关羽他们陪着你,现在左近县城休息,等待消息。”

    “不、不……我不要娘亲走……”岳森仍是倔强地说道。

    沐天娇现在已经烦透了,为了儿子,sī自离开北京,结果丈夫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心情怎能好了,见儿子如此,忍不住骂道:“还不是为了你!若不是你一天惹是生非,你父亲怎能气病?你父亲一天为国事cào劳,现在又要为你烦心,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哇……”母亲从来没说过自己一句重话,今天竟然开口骂了自己,岳森的小xìng子一下子就来了,放声大哭起来。

    沐天娇被儿子哭的更是闹心,把心一横,竟直接挑车帘走了下来,大声叫道:“关羽!把关羽给我喊来!”

    关羽一直充当沐天娇的卫队长,听到沐天娇喊自己,连忙策马过来。他翻身下马,躬身说道:“属下参见郡主,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老爷现在病了,我现在要立刻赶回北京,你护卫公子到邢台先找家客栈住下,等候我的指令。”沐天娇大声说道。

    “属下遵命!”关羽连忙答道。

    “仪仗就留在这里,你快去给我准备一匹马,点十名护卫,随我进京就好。”沐天娇说道。

    “属下这就去办。”

    关羽答应一声,马上就去备马,并招呼了十名身手不错的护卫跟随沐天娇一起赶路。沐天娇怎么说也是将mén之nv,骑马对她并不是难事,嘱咐儿子两句,让他不要惹事,然后翻身上马,招呼金蝉等人立刻上路。由此也能看出,沐天娇虽然溺爱儿子,对丈夫也是十分关心的。

    沐天娇带人离去,关羽依照吩咐,赶赴邢台,进城之后,包下一家客栈,当天就住在里面。

    第二天一早,关羽刚刚起chuáng,还没来得及吃早饭,mén外就有护兵通禀,说岳大人府上的童胄与铁虬两位将军求见,正在客栈外等候。

    关羽还以为他二人是来找郡主的,料想是和先来的金蝉错了过去,童胄和铁虬都是老熟人,怎能不见,整理一下衣服,便亲自到客栈外相迎。

    mén禁之外,三人见面,关羽笑呵呵地说道:“不知二位将军远道而来,关某未及远迎,还请恕罪。二位此来,是不是yù见郡主,昨日金蝉将军来过,已然护卫郡主回京了。”

    “关兄猜错了,我二人不是来见郡主的,而是来找关兄。”童胄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不知找关某何事?”关羽纳闷地问道。

    “这是大人的手令,以及给你的亲笔信。”一旁的铁虬说完,从怀里掏出岳肃的手令和书信。

    岳肃的手令,关羽怎能不识,何况有铁虬与童胄前来,这封信绝不可能有假。如此一来,关羽更是糊涂了,给自己送信,为何还要拿出手令。

    关羽急忙把信拆开,信上的内容很是简单,让关羽把岳森jiāo给童胄、铁虬带回北京,不可耽误。

    看过书信,关羽不禁犯难了,他属于黔国公府的人,专为沐天娇的护卫统领,说句不好听的,只需听命于黔国公和郡主便可,他人的命令,皆可不从。但是,岳肃的身份是郡主的丈夫,也就是郡马,除此之外,还是当朝次辅,权倾朝野的大员。

    眼下,郡主只叫自己护卫公子在此待命,这是郡主的直接指令。可是,郡马爷又让自己把公子jiāo出来,带回北京。关羽不糊涂,两下一联系,马上判断出,郡主是中计了,岳大人根本没生命,而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故意骗走郡主,然后再来拿公子。

    岳森因为惹了祸事,才和郡主离开,这一点,关羽是知道的。如果把人jiāo给童胄、铁虬带走,公子势必和受到责罚,郡主疼爱公子,却也不会将自己的丈夫如何,肯定会拿他来出气。可若是不jiāo,岳肃那边也不好jiāo待,且不说自己能有今天,全是因为岳肃,就说以岳肃现在的权势,想要收拾他一个小小的护卫头领,还是容易得很的。自己夹在中间,真是难做人啊。

    童胄见关羽面lù难sè,说道:“关兄,咱们是老相识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大人这次,自然是装病,先叫金蝉将郡主赚走,然后又我等前来将公子带回去。你左右为难,既怕jiāo人之后,被郡主怪罪,又怕不jiāo人,得罪了大人。你现在其实应该这样想,公子毕竟是大人的儿子,大人要儿子回去,也是自己的家事,你不过是外臣,怎能多管。大人与郡主夫妻恩爱,哪怕是为了公子吵起来,那也是chuáng头打完chuáng尾合,事后必定还是要听大人的。你此刻若不放人,便是得罪了大人,郡主也未必会记得你的好,到时大人想要发落于你,还是轻而易举。而你若是把公子jiāo出来,大人自然会维护于你,倘使郡主为难你,大人自然为你出头,保你富贵。咱们大人何等秉xìng,此刻都叫我等拿来手令,为的就是怕你为难。不仅如此,大人这次是给我等下得死令,你若执意不肯jiāo人,准我等便宜行事,总而言之,一定是要把人给带回去。关兄,你也不想将大人的家事给闹大吧,要是传的满城皆知,哪怕是黔国公也不会保你。该怎么做,关兄应该明白了吧。”

    童胄的一番话,正中关羽的心坎,老实说,他打死也不敢得罪岳肃。何况这又是人家的家事,自己要是阻拦,肯定是要倒霉的。岳肃不同于一般没有权势的郡马,手握生杀大权,给你手令,那是给你面子。用童胄的话,一旦动手,家丑必然外扬,公子打了自己的老师,定会让岳大人成为笑柄,到时岳大人恼羞成怒,自己也就算是活到头了。

    想通此事,关羽点了点头,说道:“童兄说的不错,待公子吃过早饭,我便带着他随二位一起上路。”

    “如此就有劳关兄的。”童胄与铁虬抱拳说道。

    “二位屋里请,想来还没吃早饭吧,咱们一起用饭。”关羽客气地说道。

    “别说我们俩没吃早饭,随同前来的弟兄都没吃早饭呢。”铁虬一声招呼,从巷口那边拐过来四十多骑,关羽看到,便知童胄适才所言不虚,真的是先礼后兵,要是自己不给,肯定会动手。

    铁虬让手下人一起进来用饭,客栈很大,别看来了这么多人,也丝毫没有惊扰岳森。吃过早饭,关羽派人前去查看岳森的情况,结果岳森还没起chuáng,和铁虬、童胄研究一下,决定在等一会。

    结果这一等就是日上三竿,傍中午的时候,岳公子才起chuáng、洗脸、吃饭。得知吃过午饭,铁虬可等不及了,马上让关羽把人带来。关羽藏了个心眼,他不愿得罪岳森,便表示带着铁虬、童胄一起去。

    童胄明白他的意思,但怕夜长梦多,也就答应。三人到了东跨院,岳森一见铁虬来了,就知不好,大吵大叫起来,还命令关羽把铁虬赶走,关羽怎能动手,只是看向铁虬,铁虬什么脾气,别人不敢做的事,他都敢,抢上前去,将不住反抗的岳森夹到腋下,然后便走。

    谁都知道铁虬和岳肃的关系亲厚,由他动手,自是最好。伺候岳森的仆人都吓méng了,关羽告诉他们,不必担心,今天就返回北京。

    随后,关羽jiāo待一下,让手下的护卫立刻启程,前往北京,自己则跟着童胄、铁虬他们先走。安排妥当,关羽、铁虬等人带着孩子出发,一路之上,是马不停蹄。

    沐天娇早走一日,路上同样是快马加鞭,半点不敢耽搁。这一日,先行抵达北京,进城之后,连忙往府里赶。

    岳府mén前的护卫,一见沐天娇到来,连忙请安迎接,当然,也有一人匆忙跑到里面,通知岳肃。岳肃早已得到密保,知道沐天娇快要回来了,此刻正在沐天娇居住的跨院等候。

    沐天娇的卧房内,桌子上摆了一壶茶水,而岳肃则在闭目养神。这功夫,殷柱来到mén外,恭声说道:“大人,二夫人回来了。”

    “带她过来吧。”岳肃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是,大人。”

    没一会功夫,房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跟着房mén被推开,沐天娇走了进来。她一看到岳肃坐在椅子上,先是一愣,随即抢步过来,说道:“夫君,你没事吧。”

    “没事……还没被你们气死……”岳肃淡淡地说道。

    “夫君,妾身知道自己不对,你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呀……”沐天娇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岳肃身边,伸出双手,轻轻按到岳肃的肩上,róu捏起来。

    “森儿没跟你一起回来?”岳肃又淡淡地说道。

    “他……他已经知道错了……怕你责罚于他……所以……”沐天娇帮着儿子掩饰道。

    “所以,哪怕我被他气死了,他也不想回来见我一面。”岳肃的声音冷淡下来。

    “不是的……森儿……森儿他还是很挂念你的……只是、只是……年纪太小……还不懂事……”沐天娇尴尬地说道。

    “是呀,年纪还小,小小年纪就敢用砚台去砸自己的老师了,要是等他大了,是不是要动手打我呀。”岳肃冷冷地说道。

    “夫君,瞧你这话说的,这怎么可能……”沐天娇脸sè难看地说道。

    “要是再这么娇惯下去,我看他离打爹骂娘就不远了。我和你说,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于他,你休要多事。否则的话,莫要怪我连你的面子也不给。”岳肃淡漠地说道。

    “等他回来……”沐天娇突然发觉丈夫的语气不对,连忙说道:“你、你……”她“刷”地一下,拿开扶在丈夫肩膀上的手,“你骗我,你根本就没病。”

    她的反应还真够快的,从岳肃的话语间,发觉自己上当了,丈夫并没有生病。

    “还好吧,反正没被你们母子气死。如果我不叫金蝉这么说,你能回来么,总不能让我亲自去追你吧,你要知道,国家正是多事之秋,我哪有那么多时间为了教训儿子,跑那么远。现在我已经成了京师中的笑柄了,如果再亲自追去,你猜天下的人会怎么说呀。”岳肃淡漠地说道。可以说,他已经是强行压制怒火了。

    “我……”沐天娇也自知理屈,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已经让人给那位王先生送了一千元过去,嘱咐过他,不要luàn说。怎么……怎么还会传的沸沸扬扬……”

    原来,在岳森打走王老师之后,沐天娇得知此事,马上派人给王家送了一千块银元,希望王老师不要宣扬此事。可是她没有想到,王老师第二天就让人把银元给送了回来,在王家送银子的时候,沐天娇正好已经走了。这件事,岳肃也是在回来之后第二天才知道。

    “亏你还是出身名mén,难道不知文人风骨么,这个世上,有的人会为五斗米而折腰,有的人却是宁折勿弯。好事不出mén恶事行千里,咱们家这么多人,这等事情,怎么可能传不出去,再者说,王家也不是只有一两口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的脸已经被这小小畜生丢尽了,你们沐家的脸,是不是也要被他一起丢光呢?”岳肃说道。

    这一来,沐天娇也不知自己该怎么解释才好了。为了这个宝贝儿子,她已经伤透了脑筋,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说,儿子也是从来不听。

    见沐天娇半晌无语,岳肃突然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左肩。沐天娇立刻会意,双手再次放在丈夫的肩上,róu捏起来。

    “你我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我的秉xìng,你也是知道的。可以说,若是我没有这份xìng格,当初你也不会委身下嫁……”岳肃说着,握住妻子那柔若无骨的yù手,进而柔声说道:“你应该也不希望咱们的儿子以后变成纨绔子弟不是么,你不是也希望他像我和他舅舅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老男儿么。如果现在不加以管教,日后会是什么样子,你也应该会想到。不要再溺爱了,惯子如杀子,我是他的父亲,难道还会做伤害他的事情么。”

    “夫君说的是……那森儿他……”沐天娇点头说道。

    “森儿已经在半路上了,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能回来。”岳肃柔声说道。

    “这么快……”沐天娇不禁诧异,跟着小心地说道:“他一路颠簸,想来很累,今天晚上,是不是就不要折罚他了。”

    “看他自己的表现吧。”岳肃拍了拍妻子的yù手,柔声说道:“你牵挂我的安危,远道奔bō,马不停蹄,也是辛苦你了。”

    “你是我的丈夫……”沐天娇只柔声说了一句。别看只是一句话,这句中蕴含着无数情意。

    这一句话之后,两个人良久无言,岳肃握着沐天娇的手,沐天娇也是深情地望着丈夫的背脊。

    “天娇,想来你也累了,上chuáng休息吧。”许久,岳肃温柔地说道。

    “我不累,看到夫君平安无事,我就一点也不累。”

    岳肃一向严肃,很少对妻子说太多的甜言蜜语,所以,每当岳肃用温柔的语气和沐天娇说话时,她便无比的甜蜜。

    “你不累,可我坐在这等了一天,却有点累了,咱们俩到chuáng上说。”岳肃微笑地说道,随后站了起来。

    “嗯……”沐天娇用细如蚊思地声音应道。

    岳肃陪沐天娇走到chuáng边,让她躺倒chuáng上,还亲手为她脱了鞋,给她盖上被子。而自己,就坐在chuáng尾。

    沐天娇骑马这两天马不停蹄的赶路,鞋都没脱过,脚上全是汗水,难免有些味道。可丈夫就坐在自己的脚旁,怎么叫人羞涩难当。而岳肃似乎并没有当回事,将沐天娇的tuǐ放在自己的tuǐ上,然后轻轻的给她按摩起tuǐ来。这一下,沐天娇更加感动了,躺在chuáng上,觉得无比的温馨,自己也是无比的幸福。

    终于,疲倦万分的沐天娇沉沉地睡了过去。望着她恬静的面庞,岳肃轻轻叹息一声。又在chuáng尾坐了一会,岳肃才将沐天娇的tuǐ放下,重新给她盖好被子,悄悄地走出房间。

    出mén之后,岳肃安排丫鬟好生伺候,不要打扰沐天娇,倘若郡主醒来,有什么吩咐,要赶快去做。而自己则是前往王学政上课的书房。

    随着时间流逝,天渐渐黑了,岳肃让下人炖了碗ròu汤,拿了两个馒头,也就在书房内胡luàn填饱肚子。过了一会,殷柱前来禀报,说铁虬、童胄与关羽带着公子回来了,岳肃随即吩咐,让人把岳森带过来。

    很快,铁虬三人领岳森来到书房。

    三人进屋之后,一起躬身施礼,“参见大人。”

    而岳森也是很不情愿地道了声,“爹。”

    岳肃长吁一声,说道:“你们三个也累了,快些下去用饭,好好休息休息。”

    “是,大人。属下告退。”

    三人告退,离开书房,此刻书房之内,只剩下岳肃父子两人。岳肃上下打量了一番儿子,因为不停地赶路,儿子现在是灰头土脸,而且看表情,还显得有一些紧张。岳肃心中难免怜惜,但一想到儿子的所作所为,又难免气恼。

    “你打了王先生?”岳肃心平气和地说道。

    森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父亲。

    小孩子就是这样,你越是惯着他,宠着他,他越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上次岳肃给了他颜sè,他心中便对岳肃产生了畏惧之心。尤其是现在,母亲不在身边,自己没有了依仗,对父亲更加忌惮。

    “你为什么要打王先生呢?”岳肃仍然用温和地语气说道。

    “他……他让我背书……我背不出来……他就罚我抄写……我不想写……就拿砚台打了他……”岳森畏惧地说道。

    “他让你背哪段书,你背不上来呀?”岳肃问道。

    “三字经……”岳森如实说道。

    “为父出京数月,按理说三字经也该学的差不多了,怎么还没背下来呀。你能背到哪里?现在给为父背来听听。”岳肃温和地说道。

    《三字经》属于启méng教材,正常来说,有一个月就该背下来,三个月就该学通其中的道理。

    “是,父亲。”岳森低着头,小心地背起来,“人之初,xìng本善。xìng相近,习相远。苟不教,xìng乃迁……曰士农,曰工商。此四民,国之良。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

    岳森背了四分之一,就开始吞吐起来,“此五常、此五常……此五常……”

    “此五常,不容紊。”岳肃提醒了一下。

    “对、对……此五常,不容紊……”

    “接着往下背。”岳肃说道。

    “下面是……下面是……我不记得了……”岳森怯怯地说道。

    “萌儿和四贞与你一起读书,她们两个能背下来吗?”岳肃问道。

    “她俩能够背的下来……”岳肃垂着头说道。

    “她们俩年纪比你幼小,却能够背的下来,显然不是老师教的问题,而是你自己的问题。王先生罚你抄写,你用砚台打他,今天为父也罚你抄写,看你敢不敢用砚台打为父。笔墨都在桌上,今天将整篇《三字经》抄写三遍,然后拿于我看。若是你不愿写,也就不用吃饭了,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吃饭。”

    岳肃说完,不再理会儿子,站起身来,直接朝mén外走去。出了房mén,岳肃让下人将mén说上,不得擅自开mén,岳森什么时候将《三字经》抄完,jiāo给自己看过,方可放他出来。在这其间,不得给他饭吃,如果有谁胆敢置若罔闻,以后就不用吃饭了。

    家丁哪个不知岳大人的脾气,一个个是小心应着,不敢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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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傅冠的提醒

    第十三章 傅冠的提醒

    有句话叫作: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话一点没错,岳森不害怕疼爱自己的母亲和nǎinǎi,就怕这个冷着脸的老爹。谁叫他已经尝过老爹的厉害,自己的那点小手段,对付老娘倒还管用,可父亲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作为一个官二代,岳森算是一个挺不容易的了,但是明朝的官二代,容易的其实真不多。哪一个小时候不要刻苦读书,虽然长大以后也会出现一些浪荡子弟,但大多都是比较守规矩的,而且明朝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老爹官越大,儿子越难当。稍有一点劣迹,御史言官的吐沫就来了,非要参你一个教子不严。甚至,高官的子弟在考科举的时候,都得挨骂,有影没影的参你以权谋私。言官的口水实在厉害,让天下的高官都得严加约束家中子弟,以免惹来骂名,有的干脆表示,在自己退休之前,不让儿子参加科举。当个官二代,其实压力山大啊。不让老爹cāo心的儿子,似乎只有杨廷和的儿子杨慎,谁叫人家是真有才学,考不上才让人纳闷呢。

    闲话少说,岳森在父亲走后,很不情愿的来到书桌后坐下,桌上放有笔墨纸砚和书本,看来老爹早给自己准备好了。现在的岳森,经过一路颠簸,是又累又饿,看了看书本,最后还是决定先睡一觉。

    可大冬天的,自己坐在书房里面,能不冷么,在加上肚子打鼓,叫人怎能入睡。没有办法,岳森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抄写起来。他也知道,自己敢不写,老爹就敢真不让自己吃饭。眼下不知母亲在哪,只能放老实点。

    一部《三字经》,上面的字说多并不多,若是chéng rén抄写,有两个时辰足矣写上三遍,可岳森毕竟是个小孩子,提笔写字都不顺畅。这年头,可是写毛笔字,哪里是容易的。第一遍还没写上三分之一,岳森就觉得手腕子生疼,再也写不动了。闷坐在椅子上,撅着小嘴,越看书本,越是烦心,最后干脆将手中的笔撇了出去。

    天sè越来越黑,房内长着灯,很是光亮,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身上越来越冷。他哪里受过这般委屈,忍不住大叫起来,“我冷,我冷!”

    隔壁的屋子里有仆人守候,听到公子如此说话,也担心公子冻出病来,不好交待,连忙前去禀告岳肃。当爹的怎么能舍得儿子冻坏,也就吩咐给儿子送去火盆和棉被。他也担心儿子饿到,又让人带两个馒头以及开水过去。你小子吃,也就罢了,要是还不吃,那便饿着吧。

    当天晚上,岳肃在沐天娇这边休息,沐天娇一直在熟睡,也没吃晚饭,岳肃就守在屋内陪她。等到沐天娇醒来,陪妻子吃点了东西,说了会话,才一起休息。

    第二天,朝中没有太多的事务,江西和河南两地的县令选举制,也要等到年后才开展,岳肃趁没事,微服陪着四位妻子、女儿、义子在城中购买一些衣服什么的,作为年货。

    街头巷尾,议论的还是岳肃教子不严的事情,沐天娇听在耳里,深感愧疚,不便再提儿子回来后,关在哪里。一家人逛了一天,才回到府上,这时有仆人向岳肃禀报,公子爷已经把书抄好了。

    岳肃心中暗喜,让家人自去吃饭,他则是去了学堂小院。进了书房,岳森老老实实的将抄好的《三字经》交给岳肃。岳肃的字,写的就一般,跟那些同僚相比,差得远了,当他看到儿子这两笔字,隐然可以觉得,自己就是书法家了。

    岳森写的字,和狗扒拉的没有什么区别,岳肃倍感头疼,但并没有发火,温和地说道:“这不是也能写么,为何为父罚你写,你就能写出来,老师罚你写,你就不写呢?”

    “我……”岳森垂着头,说不出半句话来。

    “咱们父子坐下说。”岳肃说着,来到儿子的书桌对面,搬了把椅子坐下。

    岳森老老实实地坐到父亲对面,什么也不敢多说。

    岳肃拿起三字经,说道:“你刚刚上学那两天,王先生曾经夸过你,说你很是聪明。为父当时很是高兴,而且也相信你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更加对你寄予厚望。”

    说完,岳肃看着儿子。岳森依然低头不语,什么也不敢说。岳肃再次温和地说道:“前几年,父亲一直被国事奔波,你我父亲都没见过面,更加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说过话。今天,为父和你多说一会话,也代替王先生,给你讲上一课。”

    岳森还是不语。

    “你随王先生上课,也有将近三个月,三字经你也能够背上四分之一,可见还是很聪明的。现在,为父问你,你能背上来的这些,可知道其中含义?”岳肃温和地问道。

    岳森点了点。

    “那你说说,人之初,xìng本善,xìng相近,习相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岳肃说道。

    岳森没有回答,仍是低着头。

    像这种态度,要是在公堂,岳肃早开打了,但他也明白,教育不是动手大孩子,要循序渐进。于是说道:“晚饭还没吃吧,你的母亲还在等你吃饭呢,要是这一课上不完,等你母亲吃完,就不能陪你吃了。今晚你还得留在这。”

    “我说。”听了这话,岳森赶紧抢着说道。

    “好,那你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先生说: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好的,只是由于成长过程中,后天的学习环境不一样,xìng情也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岳森倒是不笨,将意思讲了出来。

    岳肃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你既然明白其中道理,那为父再问问你,在吃饭的时候,为什么郑成功哥哥和岳萌妹妹不挑剔食物,也不去打老师,而你却这个不爱吃、那个不爱吃,稍有不顺,就动手大人。这其中是何缘故呀?”

    “这个……”岳森终究是小孩子,哪里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适才你也说了,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好的,只是由于成长过程中,后天的学习环境不一样,xìng情也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因为你的母亲是郡主,她对你过于溺爱,有失管教,所以才令你的xìng情和别的孩子不同。用一句简单的话说,郑成功哥哥和岳萌妹妹是好孩子,而你是坏孩子。森儿啊,父亲问你,你是想做他们那样的好孩子呢,还是想做现在这样的坏孩子呢?”岳肃和颜悦sè地说道。

    岳森也不傻,哪敢违抗老爹,赶紧说道:“想做他们那样的好孩子。”

    “这样就好,那你现在再说说苟不教,xìng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从小不好好教育,善良的本xìng就会变坏。为了使人不变坏,最重要的方法就是要专心一致地去教育孩子。”岳森答道。

    看到儿子能够说出其中含义,岳肃心中很是高兴,便道:“这句话既是说给我们这些为人父母者听的,也是说给你这种小孩子听的。为了让你们能够学好、上进,大人要从小就开始教育,而且为了让你们不走上歧途,还要专心一致的教育。同样,你们这些小孩子,也要从小就接受教育,并且专心学习。你知道吗?”

    “知道了。”岳森点头说道。

    “昔孟母……教五子,名俱扬。这两句是什么意思呢?”岳肃再次问道。

    “战国时,孟子的母亲……”岳森也不含糊,一一作答。

    对儿子的表现,岳肃更加满意,接着又往下一句一句的问,岳森也都能对答如流,每一句是什么意思,全都知道。当然,这个世上,道理人人都懂,就看你怎么去做。好比当官的,他难道不知道贪赃枉法是不对的么,但他仍然要去做。

    岳肃心平气和地和孩子去讲三字经中的道理,除了说道理,他还要告诉儿子,应该怎么去做。除了学习,还必须要尊敬父母,尊敬师长。

    岳森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表示以后一定遵守。

    课上了能有一个时辰,岳肃才说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待到明rì,请王先生回来,由他继续给你讲。”

    “是,父亲。”岳森小心地说道。

    “为父有言在先,王先生是被你给气走的,所以必须由你去将王先生再请回来。这事,你可能做到?”岳肃沉声问道。

    “能。”岳森已经饿的一塌糊涂,连忙点头。

    “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还有,尊敬师长的道理,为父也和你说了,你若是做不到,恶习不改,为父就不仅是关你,罚你不准吃饭了,还要罚你跪着,打你。你可记下了。”

    “记下了。”岳森老实地应道。

    “好,那现在就随为父到你母亲那里去吃饭吧。”

    “是,父亲。”

    岳肃带着儿子离开书房,前往沐天娇所住的小院,一进院中,就有下人看到,然后赶紧去通知沐郡主。沐天娇一听说丈夫领着儿子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马上出来相迎。

    岳森看到母亲出来,也是兴奋非常,哭着喊道:“娘……”声音落定,人已经扑进沐天娇的怀中。

    跟着,岳森又喊道:“娘,我饿……”

    “乖孩子,娘这就让人给你做饭吃。来人啊,快叫厨房,给公子准备饭菜。”沐天娇急切地大声喊道。

    “是。”丫鬟连忙答应,匆匆往厨房跑去。

    岳肃在后面慢慢走了过来,柔声说道:“天娇,外面天气寒,先进屋说话吧。”

    “好、好……”沐天娇牵着儿子的手,与岳肃一起进了房间。

    三人围桌坐下,沐天娇对儿子是嘘寒问暖,岳森虽然受了委屈,在父亲在边上,他也不敢乱发牢sāo。上次父亲就是从母亲这里把自己抢走的,将自己关了一夜,母亲也没有将父亲如何,看来家里还是父亲说的算,母亲在父亲面前,根本不管用。所以,千万不能得罪老爹。

    他们这边一家团圆,其乐融融,可厨房里的师傅们,现在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郡主吩咐给少爷准备饭菜,正常来说,肯定是要做少爷喜欢吃的了,可老爷在这,要是菜sè不对,搞不好就得发火,这可怎么办?

    研究了半天,弄了几个少爷还算爱吃,却又不奢侈的菜肴。四个菜,一个汤,一盆米饭,全都端进沐天娇的房间。

    摆到桌上,岳森马上拿起了筷子,便要开动。可是,岳肃突然咳嗽了一声,岳森也算聪明,当即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说道:“父亲还没吃饭吧,请父亲用饭。”

    看到儿子突然变得这么懂事,沐天娇随即一愣,但跟着想到,这肯定是岳肃教育的结果。

    岳肃点了点头,拿起筷子,说道:“一起都筷吧。”说完,先夹了一筷子。

    看到老爹开动,岳森便放下心来,开始动筷。桌上的菜肴,别看并不名贵,确实厨子jīng心烹饪,换做以前,岳森或许还要挑拣,可是现在,他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哪里管得了许多,这些菜肴吃在嘴里,仿佛是世上最香的美味,比之以前做的,不知强上多少。和昨天那两个馒头相比,更是天差地别。

    沐天娇很少见儿子吃饭这么香,一般来说,十回有六回都要挑三拣四,尤其是吃这等菜肴。没想到,这才让丈夫训了一天,就变得这么乖。沐天娇早已吃过,看到儿子这么乖,情之所至,也不免给自己盛了半碗饭,陪他们父子吃了起来。

    一家三口把饭吃完,天sè不早,自然是要就寝。岳森今晚非要缠着和母亲一起睡,沐天娇自然愿意,岳肃也想多陪陪他们母子,表示今晚三口一起睡吧。反正沐天娇的床很大。

    三人一起就寝,父亲要留在这,岳森也不敢反对,就这样,一夜无话,待到第二天天明,岳肃早早起来,见儿子和妻子还在睡觉,便将儿子叫了起来。

    岳森哪有起这么早的时候,很是不情愿,可岳肃略一瞪眼,他便不敢造次,只能老老实实地起来。沐天娇也被吵醒,寻问何事,要起的这么早。岳肃说道:“古人闻鸡起舞,rì出而作、rì落而息,此时正适合锻炼,我打算带儿子到外面锻炼一下。”

    “哦…..”儿子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有心阻拦,又觉得不妥,沐天娇只能点头,说道:“那我叫人准备早饭,等你们父子锻炼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得!见母亲都不帮自己了,岳森更是无奈,只能随父亲出外锻炼。

    现在是冬季,直接培养孩子练武,明显不合适,练武是要从扎马练起,天这么冷,再给孩子冻着。所以,岳肃先让儿子跑步,跟着自己,在院子里跑上几圈。

    岳森哪里锻炼过,没跑上一圈,就跑不动了,但有岳肃看着,他也不敢偷懒,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跑。

    运动完,父子回去吃饭,随后岳肃前去上班,临走前给儿子留了作业,将三字经抄写一遍。岳森只能点头。

    岳森到内阁办公,忙完公事,中午回家吃饭,顺便检查儿子的作业。岳森的字,仍然那般,不过还是完成了。过午时分,岳肃亲自带着儿子,前往王学政家道歉,岳森也真学了乖,到了王府就给王学政磕头认错。

    王学政这般岁数,怎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而且岳肃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他更加不能说什么。岳肃请王学政再到家中执教,面子给足了,王学政也不好不给面子,就答应下来,重新搬进岳府。

    岳肃带子亲自上门道歉的事情,很快在běi jīng城内传扬开来。虽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但好事想要出门,却也不太困难,多一些人帮忙散布,也就可以了。

    岳大人手下有长风镖局,还有一大堆的官员,同样也掌握着一批言官、清流。别人能用言官攻击自己,岳大人的言官、清流,在有些时候,也是会出面的。

    大家伙帮着一造势,岳肃教子不严的风波马上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岳大人尊师重道,亲自带着儿子到王老师家中负荆请罪,当朝一品大员,能够如此,何等难得。

    腊月二十二,再说一天就是祭灶的rì子,通常在这一天,走关系送礼的官员都比较多。灶王爷祭不祭,或许不一定管用,但是朝中的大佬,确是一个要“祭”的。

    眼下朝中权势最大的,莫过于岳大人,可是岳大人从不收礼,你给他送银子,就是自找没趣。不过,这一天若是别人府上都门庭若市,让岳大人府上太过冷清,那也是找不自在,所以大家伙便达成一个共识,在这一天,一起要岳大人那里串门,金银咱们不送,送一些糕点、果品、酒肉之类的,岳大人也是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一拨拨的客人先后登门,岳大人整整忙碌了一个下午,快到晚饭时间,才算消停下来。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岳肃打算吃饭,可这功夫,门外有人通传,说是詹事府左chūn坊左庶子傅冠求见。

    傅冠是天启二年的榜眼,也正是岳肃的门生,此时他的职司是给天子讲课,正五品的官位。

    这个时间段,拜会的人不该来了,而傅冠赶在这个时候来,十有**是有事。岳肃马上让人请傅冠到书房见面,傅冠到来,叙了师生之礼,岳肃请他落座,二人闲谈一番,随后才进入正题。

    “恩师,学生今rì过府,是有一件事想和恩师说,只是不知当不当讲。”

    “你我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恩师既如此说,那学生就开诚不恭了。恩师是先帝托孤之臣,当朝太傅,也便是天子的老师,可恩师自咨位以来,却没有给天子上过一堂课,学生认为不妥。”傅冠直截了当地说道。

    “哦?”岳肃一愣,旋即问道:“为何不妥?”

    “恩师可知张居正乎?”傅冠说道。

    “自然知道。”岳肃更是纳闷起来。

    “张居正当年身位帝师,又兼托孤之重,生前无比风光,无人敢悖逆,哪怕是神宗皇帝……”接下来的话,傅冠没有明说,但任谁都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明显是说,张居正在位之时,就连万历皇帝,对他也是忌惮三分。

    “然而,当张居正死后,一切就都变了,家人无法保全,更不要说覆巢之下。”

    这句话也是明白的很,张居正死后,可真叫一个凄惨,坟都被万历给刨了,家小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党羽就更不用说了,不是被牵连进了监狱,就是被逼致仕。

    岳肃不是糊涂人,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傅冠的意思,那是怕自己步了张居正的后尘。以现在自己的权势,和当年的张居正没有多大区别,一旦真的和张居正一个下场,那可真够悲凉的了。傅冠是自己的门生,自己要是没好,估计他也是够呛,怪不得要来提醒自己。只是,岳肃不知傅冠的具体意思是什么,沉吟片刻,说道:“元甫,你的意思,为师明白。依你看,为师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傅冠字元甫。

    “学生再说句不当讲的,先帝在世之时,与恩师情同手足,故才托孤于恩师。恩师也不负先帝所托秉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为国为民,中兴大明。然张居正当年,亦是如此,但却仍然落了那样一个下场。不过,恩师与张居正也不同,张居正在位之时,令神宗皇帝太过畏惧,以至死后招来此祸。所以学生在想,如果恩师能像当年侍先帝一样,侍当今万岁,令当今万岁和先帝一样相信大人,待恩师同手足,那恩师将来断然不会步张居正之后尘。不但如此,恩师还可继续大展拳脚,中兴大明,使一些用心叵测之人,没有可趁之机。”傅冠毫不含糊,侃侃而道,说出心中的想法。

    听完他的话,岳肃不禁倒吸一口气,心中暗道:“用不上四年,皇上便要亲政,到那个时候,自己的意见一旦和皇上相左,再想像现在这样大刀阔斧,可是千难万难,自己总不能和皇上撕破脸吧。那样一来,真的会让诸如韩爌之流,有机可趁。傅冠说的和李元琛说的一样,看来我真的要想点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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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给皇上上课

    第十四章给皇上上课

    “元甫,你说的很对,为师是应该多找时间和陛下亲近亲近了。书mí群4∴⑧0㈥5你现在是天子的老师,不知皇上都学到哪里了,喜欢学习哪些方面的东西呢?”

    经过傅冠的提醒,岳肃决定跟朱慈焴多加亲近。

    “恩师,四书五经之类,皇上都已学完,不过对于这些,皇上似乎都不太喜欢,诗词歌赋,更加不感兴趣。只是……似乎对恩师造出的那些银元很是喜欢。学生曾经看到过,陛下用小刀对着那些银元在木块上偷偷雕刻。”傅冠说道。

    “哦?陛下也喜欢雕刻。”

    “却也不是,并不像先帝那样,对此事废寝忘食,只是这一年多来,经常如此。而且,还单单对那些银元情有独钟。”傅冠如实说道。

    “单单对银元情有独钟……”岳肃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就是当初最早印出的那一版银元,那是用朱慈焴的头像为模版制作的,当时朱慈焴还很是配合,可结果刻印出来后,却被太后给否了。

    陛下终究是孩子,他应该是愿意以自己的头像作为银元的模子,遭到母亲的反对,他却不敢抗争,只能顺从。想到这些,岳肃不由得暗自讨道:“皇上现在没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等到他正式亲政之后,肯定是要争取的。像shì先帝一样,shì当今万岁,看来是要从现在做起,不能等了……”

    “元甫,过年之前,皇上的学习,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岳肃说道。

    “是的,恩师。”

    “过年之后,要在什么时候开始?”

    “需过了十五。”

    “好,为师知道了,到时为师自有处置。还有别的事吗?”

    “再无其他。”

    “那好。”岳肃说着站了起来,又道:“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想来你尚未用饭,就在我府上吃吧。”

    “那……多谢恩师……”

    第二天便是祭灶的rì子,如此大rì子,全国基本上都开始放假,王老师也要回家,这些天来,他一直尽职尽责,加上又有岳肃在家看着,岳森表现的特别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连字也写的工整了许多。

    接下来的rì子,大家伙高高兴兴的等待chūn节,新年一到,孔有德、máo有见、郑芝龙这些将领,都来到běi jīng给岳肃拜年,连宣大总督吴思南也带着家眷跑来。

    吴思南有个儿子,比岳萌小上一岁,而吴思南偏要和岳肃定娃娃亲,岳肃见孩子们在一起玩的tǐng开心,也就答应。孔有德见吴思南结亲成功,不由得也冒出一个主意来,想把nv儿孔四贞许配给岳森。孔四贞很是乖巧,比岳森强上不知多少倍,岳肃虽然尽说儿子顽劣,但孔有德却一个劲的说,岳大人教育出来的儿子绝不能差了,虎父岂能生犬子,非要将nv儿嫁过来。

    岳森也tǐng喜欢孔四贞的,于是便答应下来,让这些孩子们在一起培养感情,一起学习,一起玩耍。

    过年这些rì子,一般都是过的非常快,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正月十六。

    今天上班的第一天,大家到了内阁,少不得互相拜年,说些过年话。虽说阁臣们早在大年初一跑到岳肃府上拜年,但上班时的客套却不能少了。韩爌是唯一一个没有到岳肃府上拜年的,人家岁数大、资格老,又是首辅,怎么能自掉身价,到岳肃府上。岳肃当然也不会去他家。所以,也只能在今天客气客气了。

    这一天也没什么公务,基本上就是唠嗑的rì子,岳大人倒没闲着,一回到自己的值房,就派人去传詹事府詹事杨景辰,这家伙原先是少詹事,眼下已经被提拔为詹事。

    岳大人有请,谁不得马上赶来,杨景辰匆匆而来,见礼之后,岳肃请他坐下。跟着,由岳肃开口道:“杨大人,今天是正月十六,不知陛下那边可否开课。”

    “回岳大人的话,已经开课,今天是由左chūn坊大学士肖大人为陛下讲课。”杨景辰不知何意,但也得马上回答。

    肃微微点头,说道:“开课就好。陛下也不再是小孩子了,再过三年,便能亲政,本官以为,是时候为陛下讲解为政之道了。”

    “大人说的是,为政之道,今年打算开课,让陛下慢慢熟悉政务。”杨景辰说道。

    “为政之道,很是重要,本官受先帝托孤之恩,又添为太傅,理当亲自为皇上说讲。这样吧,你去安排一下,看都什么时间,由本官进宫为陛下开课。”岳肃说道。

    这为政之道,本来是杨景辰想要为皇上讲的,可没想到,岳肃开了口。岳大人的话,谁敢回驳,而且岳肃说的也在情在理,人家是太傅,给天子上课,太过正当不过。还有就是,这个世上谁敢说自己的从政水平强过岳肃啊。杨景辰只能点头,说道:“是大人,下官这就安排。”

    “我找你来就为这事,好了,你下去忙吧。”

    “是,大人。”

    杨景辰告辞退下,但岳肃要给皇上上课的这件事,必须要告知太后,这倒不是说有什么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不管谁给皇上上课,太后都需要知道。

    他当天就把消息送给太后,张嫣得知岳肃打算给皇上上课,先是一阵狐疑,不过随后便释然。岳肃是太傅,皇上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由岳肃给皇上讲解为政之道,也没什么不妥,也就点头。

    岳肃的第一堂课定在正月十八,上午在内阁办公,下午便到了御书房。君臣先行见礼,然后落座,这是上课,所以太后并没有在场,只有君臣二人。朱慈焴单独面对岳肃,似乎有点紧张。

    “陛下,再过三年,您便要亲政,所以现在,是该熟悉政务的时候了。从今天开始,由臣为您讲解为政之道。”岳肃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由岳卿为朕讲解为政之道,自是最好不过,朕一定用心记忆,还望卿家莫要吝啬。”这是官面的话,朱慈焴经过了那么多老师的教育,诸如此类的话,自然会说。

    “还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陛下现在准备好了么,如果已然准备好,那臣就开始了。”

    “朕已经准备好了,卿家请讲。”

    “臣给陛下讲的第一课,叫作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知陛下可曾听过这个典故。”

    “朕听过,此文出自《荀子》,文曰: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后魏征谏唐太宗时也如此说: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朱慈焴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一大帮子学士围着转,水平当然要比他老爹高得多。

    “陛下果然聪慧,臣佩服之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典故确是如此。然,道理是死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真正做起来,却十分困难。今天臣想给陛下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我太祖洪武皇帝开创大明江山的故事,在臣讲完这个故事之后,希望皇上能从中听出一些道理来。”

    “好呀,卿家快讲。”朱慈焴似乎很喜欢听故事,连忙催促起岳肃。

    “这个故事要从元至正四年,天下大旱说起……”岳肃讲故事那是有一套的,当初就靠讲故事,博取朱由校的宠信。可以说,木匠皇帝最喜欢和岳肃在一起做的两件事,一件事是做木工,另一件就是听故事。

    岳肃今天前来,那是有备而来,早在家里将这个故事酝酿了好几遍,从大年初二就开始想,一直研究到十五,容易么。

    所以,故事讲的十分jīng彩,从朱元璋父母被饿死,他出家为僧,一直讲到建立大明。当然,这其中有不少删节的,也有不少是他编造的,好比鄱阳湖打败陈友谅,让岳肃说的是险象环生,都有点神了。这令朱慈焴听的是如痴如醉,不仅连时辰都给忘了,在听到关键时刻,甚至还被老祖宗捏了一把汗。

    岳肃把故事说完,朱慈焴马上大声叫起好来,岳肃喝了口茶,说道:“陛下,从这个故事之中,你可听说些道理。咱们今天说的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只需说关于这一点的道理便可。”

    朱慈焴回忆了半天,说道:“元朝暴政,欺压我汉人百姓,百姓如水,在太祖爷爷的统帅下,掀起大làng,将他掀翻。陈友谅之流,也算枭雄,可他们对治下百姓不仁,虽兵力强盛,但太祖爷爷是仁者之师,得道多助,艰难之时,总有豪杰相投,故能鄱阳湖将其大败。太祖皇上开创我大明江山,轻徭役、减赋税,令百姓安居乐业,百姓自然不会忘恩,如水般载我大明。”

    “陛下果然天资聪慧,臣只说了个故事,陛下便明白了其中道理,而且还能说的头头是道,甚让微臣敬佩。”岳肃满意地说道。

    “还是岳太傅教得好,那些老师给我讲课,从来没有让朕听的如此专心过。若是每一堂课,都由岳太傅来讲,朕一定不会觉得枯燥乏味。”这话倒是一句大实话,那些学士们,一天到晚之乎者也,怎叫朱慈焴这么大的孩子不烦闷。岳肃讲课,不仅阐明道理,还要举出例子,并用故事说出来。

    “既然陛下愿意听微臣讲课,微臣以后常来给陛下讲就是。”岳肃欠身说道。

    “若是如此,那可太好了。我看,卿家明天接着来,给朕接着讲。”朱慈焴兴奋地说道。

    “微臣遵旨。”

    皇上这么说了,他的话就是圣旨,岳肃离开御书房后,马上派人告诉詹事府,明天该谁给皇上讲课,就不用去了,皇上有旨,本官明天接着给皇上讲。

    岳大人的话,和圣旨都没什么区别,詹事府的官员,岂敢不从,不去讲课,也算省事了,大人愿意讲,那您就接着讲吧。

    不容易呀,岳肃对自己的儿子都没这么上心的教呢,岳森的教育,都要请先生来,可他还要去教别人家的孩子。明天下午还要给皇上上课,岳肃怎能不做准备,回家吃过饭,便开始备课。为了编排故事,岳森一直忙碌到四更,好在不用早朝,用不着起的太早,睡上了一个半时辰。

    上午在内阁工作,午后就到御书房给皇上上课。和昨天一样,岳肃一开课,就先提出一个命题,这个命题叫作——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作为穿越者,岳肃为什么要给皇上讲这个命题,而不是直接去讲mín zhǔ,讲什么君主立宪。道理其实很简单,现在还远远不到时候,你现在就让皇上搞君主立宪,啥事也不管,全都内阁说的算,张嫣第一个就得站出来,和岳肃拼了。至于说mín zhǔ,百姓现在还没有这个意识,知县选举还没普及呢,马上大刀阔斧,那岂不是和天下所有的官员为敌,估计连自己的人都能反水。

    这些事情,都得循序渐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命题提出之后,岳肃便开始继续讲故事。

    讲的故事是朱元璋罢去丞相和中书省,明成祖成立内阁,在明世宗的时候,内阁得以升华。这其中,岳肃穿chā许多内容和故事,比如说胡惟庸造反,如何惊心动魄;明成祖南征北战,没有时间管理政务,成立内阁;明孝宗在李东阳、刘大夏等人辅佐治下,开创弘治中兴。明武宗时期,权阉刘瑾当道,大学士杨廷和又是如何诛杀刘瑾,还朝廷一个祥和,武宗虽然喜欢玩耍,但朝政没有丝毫耽误,杨廷和等阁臣,鞠躬尽瘁,使天下翕然称治;世宗时期,内阁地位得到大幅度提升,站班时位列六部之前,别看世宗后期不上朝,国家仍然能够运转,大败倭寇,使海内外挑梁不敢正视大明;万历时期更是如此,皇上很少上朝,但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万历三大征,更是说得有声有sè。最后一个部分,是岳肃与木匠皇帝的故事,岳肃说的是口沫横飞,越说越是jīng彩,**迭起。

    这可是岳肃想了一夜的故事,整整说了一个下午,朱慈焴一直认真倾听,好似听评书一样,jīng彩之处,也不忘了大声叫好。中途虽然去撒了泡niào,却也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

    岳肃把故事讲完,也是累的够呛,连喝了几口茶,才说道:“陛下,臣的故事讲完了,还和昨天一样,请说一下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道理。”

    朱慈焴酝酿一番,说道:“太祖皇帝时,由于胡惟庸作luàn,才罢掉丞相和中书省,将大权集于一身,四更眠、五更起,为政事cào劳,难免累坏了身子。自成祖爷爷时,虽有心效仿太祖爷爷,奈何jīng力不及太祖爷爷,所以成立内阁,由士大夫协同管理天下政务。一个人的jīng力和能力终究有限,如果所有的政务都让皇上来做,难免会出现错误,帮忙的人多了,集思广益,方能将事情办的做好。好似孝宗爷爷,重用李东阳、刘大夏等人,才开创出我大明朝的中兴盛世。在此之后,武宗爷爷、世宗爷爷、神宗爷爷都相继效仿,哪怕不用上朝,照样可以将国家治理好,这就是皇上与士大夫共同治理天下的益处。到了我父皇的时候,重用岳卿,掌管朝政,惩治jiān邪,秉公执法,肃清教匪,虽身居宫中,我大明朝仍然是蒸蒸rì上。目下,卿家又先后剿灭流寇,开设银行,使我大明国富民强。”

    “陛下圣明。但微臣所做,并没有陛下说的那样好,比之杨廷和等人,尚有不少差距。臣愿鞠躬尽瘁,竭力报效皇上,收辽东与版图,中兴我大明。”岳肃诚挚地说道。

    “朕相信爱卿一定能够做到。”

    君臣又客气一会,岳肃起身告辞,可这时朱慈焴却说道:“卿家,明天还是由你给朕讲课,中午的时候,就陪朕一起吃饭吧。以前你总陪父皇一起用膳,现在接着陪朕。对了,明天朕想去养心殿读书,不知卿家意下如何?”

    “陛下旨意,微臣敢不从命。”岳肃躬身说道。

    “那好,明天中午,卿家就到养心殿陪朕用膳。”

    “臣遵旨。”

    君臣二人只相处了两天,便不像以前那样陌生。岳森这个时候,更加认为傅冠的话太正确了,自己其实应该早一点来给皇上上课,好在这个时候,也不算晚。

    当年张居正给皇上讲课,一向对皇上严厉,令万历对他十分畏惧,心中十分压抑,以至于在张居正死后,狠狠报复了一把。岳肃反其道而行,给皇上讲课,待之以宽,严守君臣之礼,令朱慈焴十分满意,也十分高兴。君臣间的感情,自然是越来越好。

    谁都知道,给太子当老师的人,未来会继承首辅,好比高拱、张居正。岳肃岂能让他人抢了位置。

    岳肃离开紫禁城,回到家中,和昨天一样,又开始忙碌起来,紧张地备课。而这时的慈宁宫内,张嫣靠在椅子上,正望着站在对面的中年太监。

    “赵治,听说今天还是岳大人给皇上讲课,不知道都讲的什么样?”

    “回太后的话,今天岳大人给皇上讲的是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赵治小心地答道。

    他是负责伺候皇上的大太监,虽然现在负责造币局的事务,但大多数时间,还是要陪在皇上身边,这也是他的jīng明之处。别看上课的时候,他不在御书房内伺候,但免不了在mén外听上一会。

    “这些做臣子,看来都是一样,全想着和皇上分权……”张嫣随口说道,可话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连忙话锋一转,又道:“旁的学士给皇上上课,一堂课不都是一个时辰么,可我听说,岳大人一讲就是一个下午。皇上的表现怎么样呀?”

    “岳大人讲课和别的学士不同,主要是给皇上说故事。”赵治如实说道。

    “以前先帝在的时候,他就总给先帝说故事,先帝也最爱听他讲故事。他这两天给皇上说的都是些什么故事呀?”张嫣问道。

    “昨天的课题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故事主要说的是太祖皇帝历尽千辛万苦,开创大明天下。今天的故事,讲的是太祖皇帝罢黜丞相与中书省,与成祖皇帝建立内阁,再到历代皇上如何凭借内阁治理国家。”赵治说道。

    “这两个课题,和这两个故事,都听有意思的,故事正好扣题,也能让皇上听的进去,看来还真难为岳肃了。”张嫣的脸上lù出笑容,又道:“皇上最后说了些什么?对了,皇上对他讲的那些道理都理解了吗?”

    “那些道理,皇上都理解了,全都是通过岳大人的故事,自己总结出来的。今天皇上最后说,让岳大人明天继续来上课,还让岳大人陪着去养心殿用午膳。”赵治这小子,听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看来一直都守在mén口。

    “看来这岳肃是有些法子……”张嫣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

    “那好,你先下去吧。”张嫣摆了摆手。

    “奴婢告退。”赵治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赵治离开,张嫣的脸上再次lù出笑容。“岳肃,你现在终于知道要巴结皇上了,像对待先帝一样,对待我儿。你能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证明你没有二心。很好呀,如果你早这样,哀家早就放心了。岳肃,你的功绩,哀家和皇上都是知道的,你待皇家以诚,鞠躬报效,皇家也绝对会不吝赏赐。好好做吧,只要你是忠于大明的,哪怕你像张居正那样,把持朝政,哀家也不会在意。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很好、很好……哀家也希望你们这些士大夫,能把大明朝治理好,辅助我的儿子中兴大明。”

    想到这里,张嫣的嘴角仍然上瞧,后人皆说张嫣是一代yàn后,果然是名不虚传,她笑的时候,无比动人。

    “来人啊……”张嫣突然说道。

    “奴婢在……”

    一名宫nv匆匆走了进来。

    “传哀家旨意,不……不用说是哀家旨意了,你就去对下面的人说,皇上以后要是去养心殿玩耍,不必阻拦,只需好生伺候,也就是了。”

    “奴婢遵旨。”

    原来,张嫣一向教子严厉,很少准许儿子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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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当着太后的面上课

    第十五章当着太后的面上课

    第二天中午时分,岳肃没有回府吃饭,而是遵从皇命,前往养心殿。

    朱慈焴已在养心殿内等候,岳肃一到,小太监进去通传,朱慈焴立刻有请。岳肃进入养心殿,这个熟悉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来,各种木工模型,和木匠家什,摆的整整齐齐。岳肃不自禁地想起朱木匠,跪下一礼,放进入内堂。

    里面早摆好饭桌,菜肴放在桌上,岳肃见了皇上,又行见礼,朱慈焴让他坐下,君臣二人一起用饭。岳森说的话一点没错,皇家的饭菜都没有他吃得好,可见张嫣如何教子。

    食不言寝不语是张嫣教给儿子的规矩,所以吃饭的时候,朱慈焴一句话也没说,待到二人吃完,朱慈焴此开口说道:“岳卿,不知你今天准备给朕讲什么课题。”

    “臣今天想给陛下讲的是这个……”岳肃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银元。

    “银元……卿家,朕不明白,这东西还能有什么故事吗?”朱慈焴纳闷地说道。

    “臣今天既然要给皇上讲银元,肯定是有故事的,不过在说故事之前,臣想问陛下一个问题,陛下可知臣为何要禁止白银流通,改用银元吗?”岳肃故作神秘地说道。

    “记得卿家当时说过,朝廷现在银子紧缺,故将白银制成银元,银七铜三,赚取其中差额。而且,还便于商家买卖。”朱慈焴说道。

    “这只是其一,另外还有一层道理。”岳肃说道。

    “还请卿家细说,另外一层原因是什么呢?”朱慈焴好奇地问道。

    “那个时候,不仅朝廷没有银子,就连民间的大部分百姓,也没有银子,银子都集中在一小部分人手里。这一小部分人,有的甚至比朝廷还有钱。”岳肃郑重地说道。

    “比朝廷还有钱,那不知这一小部分人都是谁呀?”朱慈焴连忙问道。

    “这一小部分人,有的是皇上您的亲戚,有的是朝中勋贵,有的是一些官员,有的是商人。但这些人只占大明人口百分之五,剩下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没有钱。”

    “哦……”朱慈焴点了点头,说道:“原来绝大部分人都没有钱,但他们也都是朕的子民,就不能也让他们变得富裕起来么?”

    一听这话,岳肃为之一振,实在没有想到,朱慈焴竟然有这种xiōn也致力于此,想让天下百姓都富裕起来,然天下积累久矣,想要短时间做到,实在难如登天。所以,臣现在的目标,只是让百姓的生活比以往能够提高一些。”

    “但不知卿家打算怎么做呢?”朱慈焴问道。

    “大力促进货币流通,发展工商业,给没有土地的百姓增加就业机会。”岳肃说道。

    “爱卿说的这些,朕不是很明白,还是说说印制银元的另外一个原因吧。”这倒是实话,真正的国家大事,朱慈焴现在还不懂。

    “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促进货币流通。不能让那些人,把银子都存在家里,不拿出来使用,也不能让百姓没有银子用,所以臣还印制银元,开设银行。现在印制的银元,推入市场之后,虽然短暂xìng够用,但是以后,仍然是不够的,所以臣打算,不仅要印制银币,还要印制金币。让所有金银,都滚动起来,繁荣市场,这样一来,大明朝就能更加富庶。”岳肃肯定地说道。

    “有些地方,朕还是不够明白,但用卿家的话说,再继续印制银币和金币,应该能够让朝廷赚更多的钱吧。”朱慈焴说道。

    “这是一定的,臣立志中兴,不仅是要朝廷变得富裕起来,也要让百姓富裕起来。对了,陛下……”岳肃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再过三年,陛下便要亲政,臣有意在那个时候,推出金币和新版银币。其中金币和银币,改用陛下的头像,不知陛下心意如何?”

    “啊……用我的头像出金币和银币,这自然好……”朱慈焴的jīng神头一下子就来了。

    “臣最早的时候,曾经做了一版以陛下为蓝本的银币,但后来改以先帝为蓝本,目的是纪念先帝。待到陛下亲政,普天同庆,这个rì子,自然也值得纪念。眼下银币已经得意推广,再行制作,也很容易,只是金币的工序,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来,臣有意先让造币局进行试验,不知陛下圣意如何?”岳肃微笑地说道。

    “现在就要做呀,也不知早不早,母后那边是否会答应。”朱慈焴说道。

    “早是肯定不早的,新出的货币,臣打算在陛下登基的那一天,就推广使用,让普天下的臣民都记住这个rì子,快一些做好,便不会耽误吉rì。至于说太后那边,只要陛下愿意,臣自然会奏请太后的。”岳肃说道。

    “朕准了,爱卿可早些禀告母后,请母后定夺,如母后也准了,那就尽快施行。如卿家所说,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朱慈焴高兴地说道。

    “微臣遵旨,陛下尽管放心。对了陛下,此番制造金币,其中也有不少学问,陛下可试想一下,朝廷制作的金币,要有多重,一枚金币,充多少银元使用呢?”岳肃微笑地说道。

    “听老师说,一两金子可换十五两银子,朝廷若是制作金币,是不是也要以这个为标准。”朱慈焴说道。

    “这是自然。”

    “如果朝廷制作一两重一枚的金币,也脚和制作银币一样的方法,金七铜三,顶十五元使用,是不是就可以。”朱慈焴说道。

    “陛下说的确是一个方法,只是黄金与白银相较,密度较大,如果制作一两重一枚的金币,制作工艺难以把握,恐光泽不够。除此之外,若一枚金币充抵十五元使用,数字不好清算,相较而言,去整jiā肃说道。

    “嗯……”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卿家说的在理,但不知卿家如何打算?”

    “臣打算制作七钱重的金币,其中黄金四钱八分,铜二钱二分,一枚金币,相当于白银十元。使用金币,携带方便,也更加便于流通,不知陛下以为如何?”岳肃说道。

    “轻一点,确实携带方便,只是……朝廷制作起来,似乎赔了一些。”朱慈焴说道:“按照朕的算法,一两四钱黄金,加上六钱铜,就能顶三十元使用。而卿家的算法,需要黄金一两四钱四分,铜六钱六分。”

    “陛下果然天资聪慧……”岳肃说着,躬身欠身一礼,又道:“陛下算的没错,若按臣的算法,朝廷确实是要赔上一些,除了四分黄金和六分铜外,还要多加一枚工时。”

    “岳卿过奖了,朕也是在心中默默算的。”朱慈焴谦逊地说道。

    “陛下,要不然这样,黄金减少三分,黄铜增加三分,如何?”

    “这样好,黄金减少三分,每一枚金币按照四钱五分,三枚就能省下五分,只是制作出来的效果,不知如何?”

    “略微轻一些,相对比较容易掌握,光泽应该不是问题。还有,除了制作价值十元一枚的金币外,再制作价值五元一枚的金币,不知陛下可否愿意?”岳肃说道。

    “也可以啊,揣一枚价值价值五元的金币,要比揣五块银元轻快的多,想来谁都愿意。朕刚刚在卿家的启发下,其实也有了这个念头,只是让卿家先说了。价值五元的金币,黄巾和黄铜的比重可以减半,这样就应该没有问题了。”朱慈焴兴高采烈地说道。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和臣子讨论政务,虽然只是小事,但却觉得非常有意义。尤其和自己说话的人,还是岳肃,他自然知道,现在朝廷里,岳肃的话,是说一不二,比自己的话,还管用。如果自己的吩咐,岳肃全都听从,那也就说明,自己才是真正说一不二的人。

    “陛下圣明,臣马上遵旨造办。”岳肃欠身应道。

    没有母后在身边,岳肃显得这般有礼,令朱慈焴更感欣慰。点头说道:“爱卿不必多礼,政事方便,你比朕jīng通的多,jiāo给你来处置,朕也就放心了。”

    “多谢陛下夸赞。陛下,臣还有一事,想要启奏。”

    “爱卿有何事,但说无妨。”

    “既然金币的面值和重量都已定下,下一步自然是要制作模具。臣在想,金币上的图案,都是要用皇上的头像,所以尽早雕刻出来,也好送到造币局。”岳肃微笑地说道。

    “卿家说的在理。”朱慈焴点头说道。

    “陛下,臣和先帝曾经常在一起行雕刻之事,虽先帝已经不在,但技艺一直未敢扔下。臣有意现在就为陛下雕刻一枚,由陛下品评鉴赏,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岳肃恭敬地说道。

    “这自然好。养心殿内尽是我父皇当年雕刻出来的物品,朕甚是喜爱,常闻人说,卿家的雕刻技艺不在父皇之下,今天朕也想见识见识。来……”朱慈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柄刻刀,以及一块圆形的小木块。“这是我父皇留下的刻刀,卿家就用这个吧。”

    朱慈焴终究是孩子,xìng情所致,什么也藏不住。这也确和傅冠说的没错,皇上确实对此深感兴趣。

    岳肃连忙起身,说道:“臣遵旨。”说完,上前两步,从朱慈焴手中接过刻刀和小木块,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陛下,臣这就开始雕刻了。”

    “好、好……”

    岳肃已经有年头没干这活了,不过为了今天的课程,昨晚专mén复习了一下,找了找手感。眼下动手雕刻,虽然不比当年,却也十分麻利,没用太久,一枚金币模型便雕刻完毕。

    如此速度,若换做以前,估计都得被朱木匠给笑话死,但是在朱木匠的儿子面子,已经被奉为天人。模型的正面,雕刻着朱慈焴的头像,模型背面,除刻着十元两个字外,边上还盘着两条龙。

    “卿家真是神技啊……”

    岳肃将模型和刻刀呈给朱慈焴,朱慈焴看过之后,不由得大声赞叹起来。

    “陛下过奖了,臣之技艺,和先帝相比,简直相差甚远。”岳肃说道。

    “爱卿谦逊了。”朱慈焴拿着这枚模型,是翻来覆去的看,简直是爱不释手。又看了一会,才说道:“爱卿,你跟朕来。”

    说完,朱慈焴站了起来。

    “是,陛下。”岳肃也连忙起身,随后跟着朱慈焴来到外殿。

    外殿之内,放的都是朱由校当年做的模型,很快,朱慈焴走到一个中西方合并的建筑模型前,指着模型说道:“爱卿,这个模型是父皇生前所做,朕来此看过几次,感觉这个模型似乎没有做完。卿家觉得呢。”

    “陛下圣明,这个模型确实没有做完,此模型的图纸,臣曾经看过,还是先帝亲笔所画,和图纸相较,这副模型只算完工了三分之二。”岳肃如实答道。

    “这份图纸在什么地方,卿家可知道?”朱慈焴问道。

    “应该就在养心殿内。”岳肃说道。

    “朕也这么认为,奈何母后很少让朕玩耍,尤其是这里,也就母后常来,我来的时候,都得有母后陪同。昨夜向母亲请到,说和爱卿到此用饭,不想母后马上欣然答应。听宫里的人说,父皇在我这个年纪时,都能做许多模型了,朕很是向往,只是无人教授,母亲也不让我学。不过,朕认为倘若由卿家教朕,母亲绝不会阻拦。”朱慈焴说道。

    “这……陛下应以学业为重……”岳肃连忙躬身说道。

    “那为何我父皇做木工就没有人管呢?”朱慈焴略带不悦地说道。

    “这……”岳肃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岳卿,你就教朕木工吧,朕很想将父皇没做完的那个模型给做出来,也算是完成父皇最后的心愿。”朱慈焴的语气变为恳求。

    “陛下之命,臣不敢不从,但陛下也说了,此事要与太后商量,要不然,由臣向太后咨询一下,征求太后的意见,再行决断。”岳肃躬身说道。

    “卿家若说愿意教朕,母后绝对不会反对。再者说,我父皇以前就常于此道,母后也没有反对不是。朝中之事,由岳卿做主,朕自然放心,岳卿也说,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父皇在位之时,虽难得临朝主政,但大小事务,也是井井有条,称得上是一代明君。朕愿效仿先帝。”朱慈焴郑重其事地说道。

    “陛下愿效仿先帝,也不是不行,但臣想在陛下最后决断之时,再给陛下上一课,而这一课,还要在太后面前上,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岳肃再次躬身说道。

    “好,朕准了,今晚朕给母后请安时,就跟母亲说。”朱慈焴凛然地说道。

    “陛下圣明。”

    晨昏定省,是一个孝子必须要做到的。在岳肃离开养心殿之后,朱由校便来到了慈宁宫,向太后问安。随后,少不得将自己的想法,以及岳肃说要当着她的面上课的事,说上一遍。

    刚听儿子说要做木匠的时候,张嫣难免有些恼火,可听了后半段,张嫣又好奇起来。因为这份好奇心,她决定听一听,岳肃想要给儿子讲一堂什么课。于是,她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次rì,岳肃准备前来,到御书房见驾,张嫣自然到场。见过君臣之礼,待岳肃坐下,张嫣便说道:“岳卿,昨rì听皇儿说,他有意效仿先帝,学习木工,并希望卿家教授于他。卿家说要在陛下决断之前,当着哀家的面,给他上一课,然后再议。哀家很是好奇,不知卿家今天要给陛下上的这一课,是什么内容。”

    “回太后的话,臣要给皇上上的这一课,叫作先帝的帝王之术。”岳肃郑重其事地说道。

    “先帝的帝王之术……”张嫣虽和丈夫恩爱,却从来不认为丈夫有什么帝王之术,充其量,就是一个高级木匠,被魏忠贤和客氏玩nòng于鼓掌之中,有何高明的地方。现在岳肃这么说,她还真想听听岳肃有何说辞,微笑地说道:“既然是讲先帝,哀家还真应该听听,卿家这就开讲吧。”

    “臣遵旨。”岳肃欠身一礼,随后说道:“对于先帝的过往,陛下年幼,或许有些地方,并不清楚,但是太后,却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臣在讲述之时,有些地方,还要请太后帮衬。”

    “这个无妨。”张嫣微笑地点头说道。

    “既如此,那臣就开始了。”岳肃轻轻咳嗽一声,便行说道:“先帝继位之时,年十六岁,被康妃扣于宫中,后经王安与杨涟等官员联合,将先帝从康妃处带出。经此一事,先帝对王安与杨涟等官员,甚是感jī,便大加提拔。此乃先帝感恩之举,太后认为如何?”

    “此事随在我入宫之前,但也曾听说,确是如此。而先帝对这些官员加以提携,想来也应是感恩。”张嫣点头说道。

    “先帝rǔ母客氏,在先帝孩时就服shì先帝,一直到先帝登基。先帝之身世如何,臣不敢多言,太后应该也曾听说,想来先帝对客氏也甚至感jī,故加封为奉圣夫人。魏忠贤与客氏关系密切,引为对食,就此魏忠贤水涨船高,成为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魏忠贤虽然结党营sī,但所作所为,一直算是忠心于先帝,先帝也相当器重。然此时朝中,内阁首辅叶向高等人,同样也在结党,其所作所为,较之魏忠贤更为不堪。天启二年,科场舞弊事件,太后应该听说。”岳肃侃侃言道。

    “这些哀家都知道。卿家继续讲。”张嫣说道。

    “科场舞弊之事,乃东林党提拔党羽之举,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先帝当然也了如指掌。然而,先帝并没有发作,只是令主考礼部尚书孙慎行致仕还乡,随后命重新开考,由臣为主考,此乃先帝有意提携微臣,臣每思起此事,心中便甚是感jī。科场舞弊是一事,在此之后,又是京察,主持京察的是吏部尚书**星。**星也是东林嫡系官员,少不得要党同伐异,趁机将朝中大量异己官员加以清洗。许多官员走投无路,只好投到魏忠贤mén下。除此二事外,还有一事,便是黄河决堤,河南遭灾,内阁竟然只拨五万两白银给臣前去赈灾。呵呵……”岳肃说到最后,不由得摇头一笑。

    “如此种种,先帝并非没有看到,而且也记在心头。当时的先帝,就有心向东林党发难了,臣远在河南赈灾,于是能够成为皇上手中利剑的人选,只剩下魏忠贤。魏忠贤矫诏拿了杨涟等人,将其迫害致死,由bī走叶向高、韩爌、**星等人,很快把持了朝政。这些事情,陛下全都知道,但陛下却故意装作不知,让魏忠贤自行决断。如此一来,满朝上下,除了臣之外,魏忠贤再无敌手。为了独揽大权,魏忠贤终于向微臣动手了,他让许显纯矫诏前来,擒拿微臣,好在先帝早已料到此事,在臣出京之前,先帝曾对臣说过这样一句话,但凡有不利于微臣的旨意前来,皆可视为矫诏,不管什么事,回京面君再说。臣就是凭着先帝的这句话,拿下许显纯,问出真相,将其解押回京。先帝天纵英才,难道会猜不出来,这事是魏忠贤主使的吗?”岳肃说到这,看向张嫣。

    这些事,张嫣当然知道,在那个时候,她甚至认为,魏忠贤死定了。毕竟这等事,哪怕是傻子,都能猜出是魏忠贤指使了,可是,丈夫偏偏听信了魏忠贤的话,认定是许显纯擅作主张。在那个时候,张嫣都觉得,丈夫是不是太过糊涂,这般明显的事情,怎么都看不出来。“难道先帝当时是有意放过魏忠贤?”

    肃点了点头,说道:“当时先帝确实是有意放魏忠贤一马,先帝不糊涂,这等大事,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借许显纯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矫诏前来。难道他就不怕事发之后,皇上要了他的狗命么。”

    “卿家,事情要是这样,你可知道,当时先帝是怎么想的呢?”张嫣连忙问道。

    “道理很简单……第一是因为魏忠贤的忠心,魏忠贤从来不敢抗上,先帝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不管说什么,魏忠贤都奉旨执行,毫不含糊,这比叶向高这班人强多了。第二,是制衡。如果杀掉魏忠贤,微臣自然会在朝中独大,就像当初的叶向高一样。先帝已经受够了叶向高,自然不希望再冒出一个叶向高来,所以,留着魏忠贤可以牵制微臣,而微臣同样也可以牵制魏忠贤。哈哈,如此做法,就和太后让邹义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招韩爌回来充任首辅,又有什么区别呢?”说着说着,岳肃竟然笑了,一边笑,一边看着张嫣。

第十六章 竞争

    第十六章竞争

    岳肃很是直白的一番话,令张嫣甚是尴尬。[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虽然她的做法正如岳肃所说,是为了制衡,她同样也清楚,岳肃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用意。然而,这等事情,一向都是心照不宣的,哪能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在今天这个场合,岳肃能够开诚布公,张嫣马上断定,岳肃说这番话,一定是另有深意。

    张嫣尴尬一笑,说道:“卿家多虑了,你为朝廷、为皇家做了那么多,哀家和陛下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怎么会对你不信任。”

    “太后,臣说这番话,也不是说皇上和太后对微臣不信任,而是借此为例,阐明先帝的帝王之术。先帝当年很少过问朝事,一切事务,都jiāo给微臣来处理,自然也是对臣的信任,臣感jī不已。但先帝也没有对臣盲目的信任,一直保留着魏忠贤对臣的制约,这是因为先帝知道,在极大的权利旁边,如果没有足够的监督,那这个权利,用之善则已,倘用之不善,必当误国害民。想皇上是天下之主,尚言皇上与士大夫共同治理天下,起原因不也是因为一人能力有限,担心出现差池,由天下士大夫帮忙打理,行使监督之权。”说到这里,岳肃顿了顿,又道:“臣一直认为,先帝和太后的做法都很对,既赋予臣子治国的权利,同样不往派人行使监督之权,这样才可令当权之臣,每rì兢兢业业,为国效力。”

    岳肃的这番话,张嫣自然明白,朱慈焴也不笨,也明白了其中道理。但他二人还有有些糊涂,不知岳肃为何要这么说。

    “臣今天给陛下上的这堂课叫作先帝的帝王之术,如果能将先帝的帝王之术掌握明白,那陛下不管是学木工也好,还是做什么也罢,都不会影响到大明朝的发展,同样会让皇上成为千古明君。我大明朝,内部有内阁、六部,各大衙mén,如果什么事情,都让皇上亲历亲为,还要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干什么。皇上统率天下,需要做的,其实就是识人,让我们这些臣子,可以各尽其力,为国做事,令国家富强,令百姓安康。”岳肃诚挚地说道。

    朱慈焴一下子听明白了岳肃的意思,连忙说道:“岳卿说的没错,然天下臣子无数,臣要如何才能像父皇那样,挖掘出像爱卿这样的能臣呢?”

    “陛下这话问到点子上了,臣为陛下归纳、总结出六个字来,就是说实话、做实事。”岳肃说道。

    “说实话、做实事……”朱慈焴沉yín一声,并开始细细品味起来。

    和儿子相比,张嫣主政多年,不管是什么事,自然要比儿子看的明白,马上明白岳肃的意思,说道:“卿家所言实在,说实话、做实事,甚是jīng辟。然,满朝上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真正的说实话、做实事呢。”

    “现在我大明朝,官员内部,党派分明,太后也自然清楚,臣不妨之言,这其中有臣这一党,有以亓诗教为首的齐楚浙三党,还有以韩爌为首的东林党。古语有云,结党必然营sī,党同伐异,此乃一弊。可凡事都有两面xìng,朝中多党,皆以陛下为核心,行互相牵制、监督之事,一党稍有不慎,其他各党同伐之,可使圣聪不被méng蔽。除各党互相制约,互相监督外,朝中还有言官、御史行监督之权,陛下还有东厂、锦衣卫行监督之权,倘若可以从善运用,岂畏惧臣子méng蔽。不仅如此,但凡从政,都应有其目标,好比微臣,臣目下给自己设定的目标,一是五年之内平定辽东,二是两年之内最少给朝廷赚一千万两白银,还给福王,五年之内,再赎回两家藩王手中的土地。这是臣的五年计划,臣不仅敢将此承诺奏于天下,也敢公告于天下,让天下百官、万民加以监督,如无法做到,臣甘愿致仕。倘若做了,可继续连任,再重订目标,如三年之内,令国库粮米增加多少,令百姓生活提高多少。周而复始,目标不断,天下人共督之。”岳肃言辞凿凿地说道。

    “卿的意思,哀家明白了,还一个说实话、做实事,卿家真是当世奇才。令为政者自行提出目标,天下加以监督,办成便继续留任,办不成就让他回家,简单明了。”张嫣兴奋地说道。

    “臣就是此意。不仅如此,打个比方,倘若河南巡抚出缺,朝廷可让官员出来竞争,说出上任后的目标,从中选择最好的,派遣前去。而且,设定目标不能说要等到三年之后、五年之后方行检验,其中每年都要自行设置一个既定目标,看官员是否完成,能够完成便留任,无法完成,照样罢免。”岳肃直截了当地说道。

    “真是个好主意,确定目标、监督得法,陛下也轻松了,国家的政务也没有耽误,还能让官员们更加有进取心,不敢敷衍了事。承诺了什么,就要做什么,做不到,这个官就不用你来做了。”说到这,张嫣看向朱慈焴,说道:“皇上,岳卿家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皇儿听明白了,岳卿家的话,真是至理名言,行使与监督并存,从政之前,当先树立目标,然后再做。目标不能空泛,要实话,还要做到,要是做不到,就不用再做了。”朱慈焴说道。

    “皇上说的没错,岳卿就是这个意思。”张嫣满意地点点头,同样,她对岳肃的这个建议也很是满意。让官员按照既定目标去工作,大家都省事。

    “岳卿,今天你不仅给皇上上了一课,也为国家选拔官员想出一个新的法子。然而,这在实施起来,需要一个领路人,这个人自然就是卿家。卿家现在具体有何打算,比如现在就说上一说,然后订出一个试行的方针来。”张嫣说道。

    “臣的打算是这样的,既然朝中已然结党,那不如就公开透明化,让陛下看的清楚,让天下人也看的清楚。朝中各党派官员,公平竞争,任何官职,都可推出人选竞争,在竞逐职位之时,必先上呈赴任时的具体目标,如何实施,每年要做到的既定目标。但凡选上,由另外两党以及言官、东厂、百姓负责监督,每年一审,看是否做到,做到便留任,做不到便罢职。”岳肃从容地答道。

    “一切都透明,这个好,现在朝中现有的三个党派,全部保留,没有党派的官员,也可自行结党,然后一起报于皇上知道。这算是当前的第一件事吧;第二,是让各级主官,呈报在任时的工作目标,晓谕天下,让天下人监督,从而优胜劣汰;第三,但凡出缺的官职,以后再补,都如卿家所言,各党派够资历的官员竞争。”张嫣吩咐道。

    “臣遵旨。”岳肃连忙拱手说道。

    “皇上,岳卿家今天的课讲的很好,令人受益良多,你可一定要深深记住。你父皇不容易呀……”接下来,张嫣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请母后放心,孩儿一定谨记。”

    张嫣其实也明白,皇上不让你们结党,你们背后也是照样结党,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痛快一点,准许你们结党。就像岳肃所言,公开透明,谁也别瞒着谁。

    第二天,内阁议事,岳肃将阁臣们招到一起,把皇上的意思说了一下,“诸位同僚,昨rì本官和皇上议事,说到官员结党。皇上认为,结党未必有错,只要不营sī便可,而且结党之后,各党之间,还可互相监督,乃是好事。故此,陛下下旨,希望各党派透明化,朝中各党党魁,可将本党官员的名册报上,晓谕天下,让天下共督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啊……”

    一听这话,内阁的官员全都懵了,怎么皇上同意结党了,还要求光明正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大家伙也都知道,岳肃是岳党的党魁,而岳大人的话一向代表皇帝,与其说这是皇上的意思,还不如说这是岳大人的意思。但岳大人这是搞的哪一出呢?

    岳党的官员没有吭声,反正是跟着岳大人hún,自己不会吃亏的。而齐楚浙三党的官员,难免有些茫然,这官员结党,一向都是背地里干的事,搞的和地下党没有什么区别,这回要摆上台面,岳肃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人一起看向亓诗教,亓诗教显得很是沉稳,他心中有数,摆上台面,那就摆上台面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齐楚浙三党里有什么官员,你岳大人也不是不清楚,东厂应该也知道,宫里的那位太后自然就更清楚了。

    “岳大人,结党之事,既然皇上不加以追究,还认为各党之间可以互相监督,有利朝政,那光明正大,自然最好。下官赞成。”

    见亓诗教答应了,齐楚浙三党的阁臣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接下来,岳肃看向韩爌,说道:“韩阁老,不知您的意思如何?”

    “老夫一向光明正大,从不结党,哪知道这些。皇上和岳大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韩爌气定神闲地说道。

    听了韩爌这话,岳肃突然冒出一个心思来,原本他打算按照张嫣的意思,有党的把自己的党派报出来,没有党派的,现在结党还来得及。但是,韩爌这么一说,岳肃干脆打算直接让东林党消失。你这老家伙,不是不承认结党么,那好呀,那也就没有你这个党派了。

    “既然没人反对,那大伙票拟一下,然后呈给皇上。”

    内阁里面,根本不差韩爌这个人,什么事,都是岳肃一句话的事。票拟很快完成,韩爌弃票,其他人全部赞成,岳肃让人将票拟结果送入司礼监,然后呈给张嫣。这次的办公效率特别快,过了午时,便下了旨意,晓谕天下,让各党开始报人。没有党的,也可以马上结党。

    如此大的事,自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而且把党派的名字称为岳党,也实在不好听,岳肃便给自己的党派重新起了个名字——君翼党。

    名单之上,不仅把原先党派的人员写上,还开始大力招人。只要愿意加入君翼党的,现在都可以入党。好家伙,岳大人名头响亮,当初多少人想加入岳党,都没有机会,这一回,光明正大的招人,还不打破头往里面钻。不过,也有那胆小怕事的,但是结党之后出什么事,被一锅端了怎么办,所以停而不前。

    齐楚浙三党那边,见如此岳肃招摇,大家伙也商议起来,用不用也大张旗鼓。还是亓诗教有远见,直接拍板,“岳肃能这么做,肯定有所原因,咱们不能落了下风,和岳党一样,也开始招人。对了,我收到消息,岳党现在改名字了,叫作君翼党,我看咱们也换个名字吧,就叫君佐党。”

    于是,以亓诗教为首的君佐党成立,和君翼党一样,也大张旗鼓起来。

    一些无党派官员,看到这个架势,都开始犯糊涂,这些人里,有的加入君翼党,有的选择加入君佐党,胆小的,什么党也不加入,有远见和胆子的,则自行成立了一个党派,也开始招人。

    这个人叫作吕维祺,官拜鸿胪寺卿,是当代理学大家,很有头脑,还有不少学生。他认为这是一个时机,皇上鼓励结党,要求党派透明化,肯定是结党无罪了,岳肃和亓诗教都敢这般招摇,自己也结个党,或许能够分一杯羹。于是,他成立了伊洛党,自己的学生纷纷加入,还有一些jiāo情不错的官员也都来投。

    皇上jiāo代的限期一过,各党派将本党官员的名单呈报上去。所谓的各党,其实不过就三家,君翼党、君佐党,再加上这个新成立的伊洛党,至于东林党,好似老鼠一般,竟然没有lù头。一向自诩是君子的人,竟然做了缩头乌龟。

    三党名册,由岳肃亲自带到御书房,jiāo给皇上和太后观瞧。张嫣一看,心中纳闷,怎么少了个东林党,却冒出一个伊洛党,别说她纳闷了,岳肃也有点纳闷,当然,也佩服吕维祺的远见。三份名册,实力各异,君翼党实力最强,其中官员最多,君佐党次之,伊洛党最弱,其中不少人连官职都没有,只有个举人或者秀才的功名。

    张嫣看过之后,说道:“岳卿,韩爌的东林党为何没有呈报名册呀?”

    “有人只愿背后结党,光明正大起来,反倒不敢了。”岳肃轻描淡写地答道。

    “唉……”张嫣忽然叹息一声,说道:“原本我还以为韩爌是个人物,没有想到,眼界却不如一个吕维祺。既然他不愿意光明正大,那朝廷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太后圣明。”岳肃躬身说道。

    “朝中三党既已摆上台面,那就按照岳卿家说的办吧,然而朝中虽然绝大部分官员以及各自加入党派,但还有一些没有加入的,关于这些官员,有才能的,也不能埋没。”张嫣淡然地说道。

    “太后圣明。”

    “韩爌的岁数也一大把了,再继续cào劳也不合适,等他致仕还乡,首辅这个位置,就按照岳卿的意思来,说实话、做实事。”

    君臣已然开诚布公,韩爌又在关键时刻,显出了yīn暗的一面,似这等首辅,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反正内阁都已经是岳肃说的算,放这么个泥人,影响朝中的和谐,绝不是什么好事,三党竞争,只要局面一起来,韩爌就更加多余了。而且岳肃也说了,首辅的位置,竞争上岗,那就竞争一下吧。

    “太后圣明。”这等事岳肃是没法发表意见的,只能点头。

    “岳卿,官员三党竞争之事,相互监督之事,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张嫣说道。

    “臣以为,三党竞争之事既然已经摆上台面,就要建立一个规范的制度,比如说,如果党内有官员犯法,只可依法处置涉案官员,以及牵连其中的官员,但党派之名,不能尽除,仍要保留原先的权利,以防有人借机党同伐异,一家独大。”岳肃建议道。

    “这一条不错,三党平衡不宜打破,此事必须规范。卿家,还有别的建议吗?”

    “三党之中,我与亓诗教都是阁臣,然伊洛党的吕维祺却不是,臣建议,由吕维祺进入内阁。不仅如此,规制中再添一条,不管将来,内阁有何变化,每党之内最少要有一名官员在阁。”岳肃再次建议道。

    “这个提议也不错,每党之内,最少有一人在阁,用来监督。”张嫣点头说道:“岳卿,还有其他建议吗?”

    “立党改革,只是初行,许多事情,也不能一次规范,只能rì后群策群力。而且,现在三党之中,实力也不均衡,君翼党稍强,伊洛党太弱,这需要慢慢发展。”岳肃说道。

    “是呀,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全部改革好的。就按卿家的意思,一步一步的来。对了,哀家也有意选些地方试行此策,不知卿家以为如何?”张嫣又说道。

    “太后此言极是,臣也有此打算。眼下正好陕西巡抚出缺,不如就在此试行。”岳肃说道。

    嫣再次点头,说道:“卿家现在可能想出什么细节,说给哀家和皇上听听。”

    “臣是这样想的,由吏部下文,在京从四品以上官员,含从四品,陕西正四品以上官员,含正四品,只要有意担任这陕西巡抚的,都可报名,并将自己上任之后,为政的计划呈报上来,如何利民、如何利国,都要说的一清二楚,在任三年期间,要做出什么成绩,每一年达到什么效果,都要说的明明白白,以备考核。将为政计划报上来后,先由皇上与内阁从中选出十人,随后由在京从七品以上官员投票,从这十人中选出三人,最后jiāo皇上定夺,裁定最后人选。”

    这个年头,还没法实行全民选举,选一个县令,都得忙活上一段rì子,更别说是选一个巡抚了,要是由整个陕西的百姓来选,估计起码要忙上半年。所以,只能使用这个法子,虽然都是官员来选,但明朝的知识分子,还是有些气节的,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卿家的提议很好。”张嫣再次满意地点头,她认为岳肃的这个做法,十分公平。而岳肃的这个提议,其实也是削减了自己的权利,以前升任个官员,那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可是现在,他也不可能一言九鼎。

    岳肃能有这个想法,可见他的权利**并不是那么强,一心也是为了朝廷,为了提携自己的那个人。皇上都不能万岁,更何况是他,自己终究有干不动的那一天,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他愿意竭尽所能,将明朝的制度,改变的更加合理,更加均衡。

    韩爌下台了,因为张嫣的一句话,想要让一个摆设回家,其实太容易了。东林党,既然你只愿意背后结党,不愿意光明正大的摆上台面,那你以后就不要再上台面了。吕维祺入阁了,实在令人想象不到,可以说,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快。按理说,怎么也能走些程序,可就是这么快,原因很简单,你是伊洛党的党魁,三党竞争执政,每党之中,最少有一人要在阁。

    京城里的官员们全都懵了,彻底的懵了,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岳党的人都发懵,岳大人为何要给自己培养对手。可令他们发懵的还有呢,皇上下旨,首辅出缺,两京正三品以上官员,哪个想当这个首辅,就将自己的从政计划报上了,当了这个首辅,你打算做些什么,想怎么做,都给我写清楚。

    除了这道旨意之外,还有另一道旨意,是说陕西巡抚出缺,在京从四品以上官员,含从四品,陕西正四品以上官员,含正四品,只要有意担任这陕西巡抚的,都可报名,并将自己上任之后,为政的计划呈报上来。

第十七章 议会

    第十七章议会

    皇上下旨,选举首辅一职,要求很简单,说实话、办实事,想要应选的,必须先把工作目标给呈报上来。由网友上传==

    这看似是一个机会,但朝中官员根本没一个动心的,谁不知道,现在去参选,一点意义也没有,岳大人是托孤大臣,哪怕别人当了这个首辅,朝政大权也都是岳大人说的算,自己不过是个摆设。而且,太后既然已经把原先的摆设韩爌给打发走了,说明对岳肃是无比的信赖,这个首辅,肯定是要由岳大人来坐。为什么要竞选,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官面文章,不去参加还好,一旦去报名,不是摆明着和岳大人抢位置么。

    虽然不少人都觊觎这个位置,但大伙不是傻子,谁不知道,现在还不是抢班夺权的时候,这个首辅,现在让你干,你也干不动。老老实实的吧。

    于是,这个首辅选举,真的成为了一个过场,没有一个官员来和岳大人竞争,哪怕是以亓诗教为首的君佐党,也是安安分分。报名的人,只有岳肃一个,呈jiāo工作目标的,自然也就岳肃一个。

    岳肃的工作目标是一个五年计划,第一是五年之内平定辽东,具体作战计划,不能透lù,毕竟是要公告全国的。第二是在五年之内增开三个港口,第一年先开设一个,然后在第三年和第四年陆续开设两个。第三是保增长,每年港口收入与银行收入,确保为朝廷增加两千万元。第四是给官员涨工资,不论品级,月俸涨五石。第五是确保知县选举制在全国普遍推广起来。第六是大力推行说实话、办实事的工作风气,要求各级官吏,上到尚书、督抚,下到推官、知县,都要呈jiāo工作目标,在任期间,要做什么,怎么做,考核的时候,就按照你们呈jiāo的工作目标来考核。

    一共六大条,虽然没有说怎么致力民生,但具体下面的事,不属于岳大人的范畴,要都由一个人来承诺,还要你们下面这些官员干什么。你们承诺工作目标的时候,就得把如何致力民生的细则给我说出来,我到时按照这个来考核就行了。

    岳大人的六条工作计划一公布出来,那是晓谕全国,各级官员,士绅百姓都有了反应。谁都知道,岳大人言出必践,说出来的就一定会做,而且基本上都能做到。

    商人们对增设港口的事情,特别感冒,一个港口,明显不够用,都往rì照跑,实在太折腾人,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就这么一个港口,不走也得走,如果开设两个,大家伙就能轻松许多。

    给官员涨工资的事,马上拉拢了那些低级官员的心,大明朝的薪俸不高,尤其是低级官员,除了一个月的吃喝拉撒之外,想养几个人都不够,有灰sè收入的还好,没有的就是凑合活着。月俸涨五石,不分品级,这对高级官员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低级官员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救苦救难。

    有的人说岳大人这涨工资为什么不按比例来涨,要来个一刀切呢,其实这个有岳大人自己的想法。如果说按照比例来涨,大家伙全都涨百分之十,或者是百分之二十,对低级官员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增加那两个收入,仍然是杯水车薪。对于真正的高官来说,哪怕你给他工资翻一番,他也未必会觉得多。所以,岳肃干脆一刀切,让低级官员的收入提起来,工作也有jīng神头。要知道,一个七品县令的薪俸,每月才是七石五,一下子涨五石,当真解决了不少问题。尤其是现在,岳肃施行县令选举制,要求县令真正为百姓做实事,工资太低,都不够养几个轿夫的,也实在不是个事。

    伴随着涨工资,跟着就是各级官员要提jiāo工作目标,以备考核。这件事情,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岳大人的要求很简单,就照我这么写,我要做的工作是这个,你们该做什么,自己应该明白。要是都不会给自己定目标,你们这个位置,也得换换人了。光说做不到也不行,都得给我下去。

    在其位谋其事,这个很正常,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前并没有让你公布出来,可现在不一样,得让你写的明明白白,还要考核,并公布天下。这样一来,使一些hún事的官员慌了手脚,但为了保住官位,也只能照办。言官的工作目标同样更加明确起来,你们盯着所有官员的工作目标来参,谁要是做不到,你们就参谁。

    明朝的言官一向胆子大,谁都敢参,一时间,认为自己的责任更加神圣起来。该说不说,明朝的言官制度,也就是所谓监察机构,已经达到了顶峰,不管你是多大的官,稍有不慎,他就敢参你,你还不能把他怎么样。言官的品级低,以前的工资也低,许多人都是独守清贫,现在好了,工资提起来了,干劲自然也是更足了。

    因为没有竞争对手,岳大人自然而然地升任首辅,次辅的位置,由亓诗教来补,由于吕维祺已经入阁,所以阁臣的人数还是正好,也不必再加人。

    另一道旨意,是竞选陕西巡抚。陕西打完仗后,处于重建阶段,油水不会少了,想去的人,自然大有人在。哪怕是不为了油水,当上一任巡抚,自己的仕途也就甚是远大。这么一个跳板,有谁不愿意踏上。

    但是旨意上写的明白,说实话、办实事,你当了这个巡抚,都要做些什么,一定要写的清楚,第一年、第二年都得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一点也不能漏了,到时朝廷要派人考核。虽然说,别的地方的督抚现在也开始树立工作目标,但终究是在位,可此次的竞选,显然难度十分的大。

    但不管难度有多大,想要尝试的人,自然不会少了。和你岳大人争首辅这个位置,难度太大,没人敢去,但是一个巡抚,也不会触了你岳大人的眉头,竞争者当然就多了。

    一封封自荐送到内阁,到了截至rì期,几乎有资格报名的官员,全都上了文书。

    第一关是从这么多的备选官员之中,选出十个来,属于皇上和内阁共同执行的工作。朱慈焴哪能看的过来这么多,张嫣也没那个心情,只告诉岳肃,这个由内阁来选,定出十个人来,把结果报上就行。

    内阁官员倒是认真负责,一个一个的仔细审阅,岳肃有话在先,但凡那些满嘴之乎者也,写不出本质内涵东西的,一概甩出去。这种人不在少数,很快扫出去三分之一,剩下来的,倒是写的明白,上任之后要做些什么。不过,内容空泛的,也要剔除,选得就是最实在的,终于,十名人选出炉,呈jiāo给张嫣过目。

    张嫣也觉得不错,然后将名单与他们的工作目标公布于众,让在京七品以上官员投票。到了这个时候,一下子就显出党派的重要xìng来,同党的官员,当然要将自己手中的票投给自己人,无党派官员,投票就比较分散,投给谁的都有。

    最后,投票结果一出来,实在让岳肃都有些无奈,入选的三个人,两个是君翼党,一个是君佐党,谁叫这两党的实力最大,官员也最多,光他们手里的票,就足够捧起一个人了。

    看到这个结果,岳肃觉得,自己决策似乎有些失误,要是这个干法,基本上这个选举,和内定都没什么区别了,谁的党派实力大,不就谁说的算么。

    这次也就这么算了,岳肃将结果呈报给张嫣,御书房内,张嫣看了这三个人选,说道:“岳卿,人已经选出来了,这三个人中,你看重的是哪个?”

    “臣看重的人,没有选上。”岳肃如实说道。

    “哦?不知卿家看重的是哪个人?”听了岳肃的话,张嫣实在纳闷了,岳肃大权在握,他看重的人,怎么会选不上。

    “臣看中的是现任长安知府尹泰,可惜此人并不在任何党派之中,所以,才没有被选上。”岳肃如实说道。

    “原来是这样……”张嫣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事已至此,岳卿的意思如何呢?”

    “既然选出来了,也就是选出来了,朝廷断不能食言而féi,所以这一次只能如此。三个人选,还请圣裁。至于下一次,微臣打算加以改革。”岳肃欠身说道。

    “那就选文安之吧,他是君翼党的,也是你的mén生,想来做事也会秉承你的作风。而且,他的为政目标也很是清晰,先干着吧,到时加以考核。”张嫣说道。

    “微臣遵旨。”

    “岳卿,你说在下次选举官员的时候,要加以改动,你打算怎么改呀?”张嫣问道。

    “臣的意思是,将投票权集中起来,不能像这次一样,某个党独大,让有能力的官员,都能得到平等的机会。”岳肃说道。

    “卿家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不知具体怎么做。”张嫣说道。

    “成立议会。”岳肃直截了当地说道。

    “议会是什么,有何作用?”张嫣不解地问道。

    “臣是这样想的,议会可作为脱离内阁的一个机构,但凡朝中正三品以上官员,以及各地督抚,都要由议会选出。竞选规则和这次一样,由内阁和皇上先选出十个人选,这十进三的过程中,不再有在京七品以上的官员来选,而是jiāo给议会来选。议会的席位,臣认为除了三党官员之外,还要有无党派官员,以及在京勋贵,仕林代表,农、工、商三界代表组成,总人数可定为一百余人,但凡参选官员,票数最少要达到五十票,方可算是通过。”岳肃说道。

    张嫣点了点头,说道:“爱卿的提议,很是不错,这样吧,内阁票拟一下,定一个具体的纲程,jiāo给陛下过目。”

    “臣遵旨。”

    回到内阁,岳肃召集阁臣,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阁臣们听了之后,各自产生不同的想法。君翼党的官员认为,岳大人这是怎么想到,这么做不是明显削弱自己的权柄么。而另外两党,也在纳闷,当然,这个提议,对于实力最弱的伊洛党来说,还是很有利的,否则的话,他们想要登上台面,短时间内,根本不太可能。君佐党则是认为,这么一来,君翼党的权利消弱不说,自家的权利也同样会被削弱,实在搞不懂,岳肃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yào。

    岳肃唯一的知己,或许就是亓诗教了。他明白,人生在世,草木一chūn,不过短短几十年。岳肃也好,他亓诗教也罢,在位的时候,能够风光无限,可一旦告老还乡,那便是树倒猢狲散。试想一下,当年的徐阶,高拱,张居正,在位之时风光无线,党羽遍布朝野,可一下台,何等凄凉就不用说了。

    岳大人推行这个制度,虽然放了一些权柄出去,然而却让自己的党派得以保全。党派制度,已经明文天下,上面说得好,不管党派中人哪个犯错,都只针对个人,绝不灭党,君无戏言,这个肯定是能够确定的。而且,不过rì后谁上台,内阁之中,其他党派的官员必须有人在内,最少一人。

    这就能够保证一点,哪个党派都不会就此覆灭,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会有一定的实力。

    再说现在nòng这个议会,议会之中,要先确定席位,不管怎么编排,他们三党肯定是要占有席位的,这样的话,以后自己的党派,总能保存话语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自己下台之后,自己的党派会是个什么样子。现在留好后路,对当权的人物来说,都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朝中只有这三党,入党的官员也是前赴后继,被连根拔起的风险,肯定是极低的。

    大家关上mén开会,能爬到这个位置,哪个也不是傻子,稍加点拨,大家也就明白了。现在风光,不代表以后风光,要想长治久安,成立这个议会,对大家来说,或许都有好处。紧跟着,大家伙就开始关心起这个议会席位的分配。别看议会成员五huā八mén,这个不要紧,谁的席位多,谁就有话语权,实在不行,三党联合一下,照样说的算。

    岳肃的议会席位的提议是这样的,一共一百二十四张席位,三党官员占据六十二张,其他六十二张,分散出去。先说三党这六十二张,自然要按现有人员比例来分,不管怎么说,君翼党肯定是最多的,二十九张,君佐党二十三张,伊洛党十张。这个分配方法,大家勉强都能接受,君翼党没有特别强,伊洛党也没有特别弱。

    另外六十二张席位,无党派官员十六张,勋贵十张,仕林十张,武将八张,农民七张,工人六张,商人五张。

    一百二十四张席位,除三党之外,涉及到各行各业,也算是大明朝官员制度的一次突破。

    内阁官员们赞成这次决议,但是亓诗教提出一个观点,“岳大人,对平衡朝局,选拔贤才,确实很有用。但是,下官有一个想法,觉得应该说一下。”

    “亓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岳肃客气地说道。

    “这个制度的形成,我等可以接受,也可以按照这个规则行事。但随着年代的变迁,这个制度能否保存,实在无法确定。所以,朝廷是不是应该再建立一个规则,用来保护眼下这个制度。”亓诗教说道。

    亓诗教为什么会想到这一点,还得说经历的风làng多,人老jiān、马老滑一点没错。皇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明朝到了今天,士大夫的权利和皇权一直都在抗争,士大夫当然希望自己的权利能够超越皇权,双方几经争夺,互有胜败。这一次,在亓诗教的眼中,在这场权利争夺的游戏中,士大夫权利或许能够彻底站到上风,拥有治理国家的大权。

    要知道,这一次成立议会,议员虽然各个阶层都有,但主体还是士大夫阶层。君翼党、君佐党、伊洛党一共占据六十二个席位,无党派官员占据十五个,仕林占据十个,加到一起是八十七个。总共才多少席位,其中大半都是士大夫阶层,议会拥有的权利是提拔正三品以上的官员,虽说是要选出三个,但有一个很重要,是要票数过五十,过五十的人选当中,要是不够三人,那就是有一个算一个了。皇上虽然有最后拍板权,但是只有一个人,或者是两个,都是我们选出来的,你只能从这里选。

    只要我们士大夫阶层齐心协力,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可以说都是我们来决定的,你皇帝就没有真正的决策权了。但是,这一点能维持多久,谁也不敢肯定,毕竟皇上还有一个杀手锏——中旨。别看中旨不被仕林中人肯定,可却仍然管用。所以,亓诗教认为,必须要有一个规则,来保护现在这个制度。

    “亓大人说的没错……”岳肃点了点头,沉yín半晌,说道:“我有一个法子,应该可以保证现在的这个制度。”

    “什么制度?”所有阁臣一起看向岳肃。

    “立法!”岳肃直截了当地说道。

    “立法?这个管用吗?法都是由皇上来立,也是由皇上来改,现在立了,如果rì后再改,那可怎么办?”亓诗教说道。

    “此法立完之后,可再加上一条,rì后如果想要修改,必须要经过议会的同意,而且还要超过七成的票数,才可通过,不就行了。”岳肃说道。

    “这个方法不错,如果说要通过七成,那想要改动,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阁臣们纷纷点头说道。

    七成的票数,只有士大夫阶层才掌握这个数字,也就是说,rì后的法律不管如何,都要士大夫阶层说的算。

    拟定了章程,岳肃进宫觐见皇上和太后,将议会的坐席安排,以及要立法保护这个制度的提议,告诉太后。

    张嫣看过之后,心中不由得思量起来,眼下这个坐席安排,也算是公平合理,不管是哪一党都不算特别强大,在议会之中,会得到牵制。可是,如果立法保护,那以后这议会的权利,就是在太大了。官员升迁、提拔,全都由议会说的算,皇帝也就是最后拍个板,和一个摆设,也没多大区别。

    真应了那句话,凡是有利也有弊,有了议会,可以起到制衡作用,选拔官员,更加公平。但如果彻底实施,皇权似乎有减弱了,根本就是议会有了主宰三品以上官员升迁的权利。不过,张嫣转过头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官员提拔,本身也是吏部和内阁保举的事,小点的官,吏部基本上就办了,大点的官,要经过内阁票拟,最后jiāo给皇上,和议会来选,似乎也差不多。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张嫣下旨,让内阁、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立法。

    这一次立法,岳肃可做的十分详细,其中第一条叫作,皇权天授,神圣不可侵犯。第二条叫作,军队归皇上所有,兵部与五军都督府分掌。第三条叫作,三品以上官员,含正三品,但凡委任、升迁,许由议会通过。第四条叫作,维护党派权利,各党派成员犯法,不涉及党派,不管成为内阁首辅,内阁之中必须要有另外党派的官员在阁监督。第五条叫作,内阁首辅一职,必须由君翼党、君佐党、伊洛党三党派官员出任,其他官员,不得染指……

    法律一共三百多条,可以说是穷内阁、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之力,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既保存了以前大明律的内容,又重新添加了不少,光这个活,就忙了三个月。最后一条,是此法规在成立之后,任何人不得擅自修改,添加、减少必须通过议会投票,票数超过七成以上方可修改。

    关于这次制定法律,可以说得的这个阶层的广泛拥护,尤其是士大夫阶层,毕竟有了这个法律的保护,他们的权利就更大了。虽然,法律之中也有侵犯到一些无党派官员的利益,但那终究是一小部分人,现在掌权的是三党,别的官员就算有点小意见,也没有用,谁叫现在的绝大部分官员都已经开始入党了。

第十八章 席位

    第十八章席位

    御书房内,张嫣看着修订的新法,倒也是条条在理。TXT电子书下载**虽然有不少是保护士大夫和百姓的权益,同样也有保护皇家的权利。比如说那一条军队归皇帝所有,必须服从皇上的命令,还有那条关于官员的惩治,皇上可以直接下旨捉拿。中旨同样可行,但不可更改法律,想要更改法律,必须通过议会。

    为什么岳肃不在法律上规定,军队是国家的,而是要规定是皇帝的呢,道理很简单,要是军队不服从皇上,皇上如何肯干。别看岳大人掌权,但是他的权利也是皇帝赋予的,真正的君主立宪制,不是那么容易实施的,大明朝的皇帝还没沦落到任人宰割的份上,你要真敢把军队划出去,他就真敢让东厂把你拿了。

    而且,现在岳肃也不想真的将朱家架空,国家体制完善是好的,但是皇帝终究是皇帝。好像rì本这个国家,明治维新之时,采用的就是内阁制,但是君权至上,都要听天皇的命令。之所以剥夺了天皇的权利,归根究底,还是二战战败,受到制裁,否则的话,照样还是天皇说的算,军队照样还是要效忠天皇。

    所有的制度,都是要一点一点完善的,好像这个议会制度,岳肃也是因为这次选举,发现其中的弊病,所以才搞出这个议会。

    军队既然是皇上的,兵部虽然管理将领的升迁,所以一二品的武将,不需要通过议会,仍然按照老规矩,兵部拟完,报到内阁,呈给皇上就好。至于封爵,封散官什么的,照样还是皇帝说的算,议会同样管不了。你总不能把皇上的这点权利也给剥夺了吧。

    这套新法,大家伙的面子上都过得去,所以,在张嫣这边也就算过去了。但是,张嫣还是有些心计的,告诉岳肃,这套法律,只是试行,一切要等皇上亲政之后再正式推行,你们也再想想,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皇上这边也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添加。

    岳肃自然不能bī张嫣答应,自己落下一个欺负幼主的名头,于是答应。

    在岳肃告退之后,张嫣让儿子该干啥干啥,自行返回慈宁宫。一回到慈宁宫,她马上就把刘名果、曹化淳、赵治全都给喊来了。然后将这套新法给他们看,让他们给提点意见。毕竟现在,还可以修改。

    这套新法对他们宦官并没有什么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司礼监也好,东厂也罢,还是原先的职能。

    但是,在赵治看完之后,却开口说道:“太后,奴婢认为,这其中有些不妥。”

    “赵治,哪里不妥,说一说。”张嫣用温和地语气说道。

    “其他的地方倒不算什么,只是这个议会制度,对皇上权利的压制,似乎大了点。别看只管官员的升迁,但朝局的一切,靠的不就是这些官员么,皇上虽然对官员有罢免之权,但罢免之后,新上来的官员,还不是他们选的。而且这套新法,看似没有一点问题,但真正施行起来,天晓得有什么地方对影响到皇上,可皇上却没有直接更改的权利,必须通过议会,这样一来,又是他们说的算。皇上的权利,处处受到掣肘,所以,奴婢觉得不妥。”赵治躬身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但成立议会,也有益处,起码在选材方面,可以平衡。要不然,朝中总是一党独大的局面,今天是君翼党,明天是君佐党,后天有不知是哪个党。自武宗之后,内阁的权利还不是越来越大。神宗时候争国本,就能看出来。有了这个议会,多少能让各势力保持平衡,互相牵制。”张嫣说道。

    “让各势力保持平衡,互相牵制,那是在官员为政方面,确实能够选出得力的人才,这一点奴婢也赞同。可平衡归平衡,归根到底,都是那些士大夫的权利,皇上根本参与不进去,这样一来,长此以往,皇上势必被架空,一切都是他们说的算了。在那些官员的眼中,或许只有议会,不再有皇上。”赵治担心地说道。

    太监就是太监,永远都是为皇家考虑,因为皇上才是他们的主子,国家是次要的。皇上一旦权利被削弱,他们的权利肯定也被削弱。

    “赵治,在此基础之上,你有什么法子吗?”张嫣问道。

    “法子么,倒是有两个,第一个,是皇上直接给驳回;第二个,则是……”赵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增加议会的席位。”

    “增加议会的席位?哪有什么用,归根到底,还不是一样。”张嫣不解地说道。

    “奴婢的意思是,那些席位不是给外臣的,而是给内臣的。”赵治说道。

    说白了,赵治这是在位宦官争取权利。如果皇上失去了提拔官员的权利,那他们也就失去了提拔官员的权利,所以,必须争取这个权利。

    “给内臣增加席位……”张嫣沉yín一声,心中思量起来,想了一会,扫了刘名果和曹化淳一眼,说道:“刘卿,曹卿,你们俩的意思如何?”

    “奴婢赞成赵公公的意见。”

    “奴婢也赞成赵公公的意见。”

    事关自己的权利,刘名果和曹化淳也不傻,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站出来,否则的话,一旦这套新法真的实施,到时想要更改,就一定见血的。所以,为了rì后不把事情闹大,而且从中获得权利,三个大太监,这一回站到了一起。

    “那你们认为,应该给内臣增加多少席位比较妥当。”张嫣说道。

    “自然是多多益善。”赵治说道。

    “你说的轻巧,多多益善,那得多少呀。太多了的话,内阁绝对不会答应。”张嫣说道。

    “太后,您说的没错,多的话,内阁绝对不会答应,可是,少了的话,又有什么用处。选拔官员,要超过五十票才能够过关,七八个席位,能顶上什么用处。”赵治如实说道。

    “这个哀家也明白,但是你也看到了,君翼党最为强大,但不过才二十九个席位,也没有超过三十,更不要说是五十了。要是一下子给内臣五十个席位,内阁怎么可能答应。”张嫣说道。

    “太后说的没错,五十个席位,确实多了点。”这个时候,刘名果站出来躬身说道:“奴婢想了一下,议会成员里面有勋贵,有武将,勋贵自不用说,武将也是皇上可以直接提拔的,这两股加在一起,就是十八个席位,而且还是绝对会听从皇上吩咐。五十票而已,算上这十八个,还剩下三十二个,士农工商,士林子弟的十票,可以忽略,农民、工人、商人的十八票里,争取来五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剩下的二十七票,太后必须要给内官呀。”

    “刘公公所言极是。”赵治连忙附和。

    “太后,奴婢也赞成刘公公的话,起码要争取来二十七个席位。”曹化淳也跟着说道。

    “二十七个……”张嫣靠在椅子,想了一会,说道:“内宫之中,能找出二十七个够资格的人选吗?”

    “自然是有的。”见太后送了口,也动了心思,赵治连忙说道:“内宫之中,算上新成立造币局,一共是二十五个衙mén,这还不算东厂,随随便便就能凑够人数。”

    “是呀,太后。二十五衙mén的掌印太监,在加上东厂提督太监与司礼监秉笔太监,不就正好二十七个人么。”刘名果也跟着说道。

    张嫣点点头,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把尚膳监、尚衣监的给算上,是不是不太好呀。”

    “太后,农民、工人、商人都给算进来了,尚膳监、尚衣监都是经常跟他们打jiāo道的,算进来又有什么不妥。”曹化淳说道。

    “这话也对呀。”张嫣眼睛一亮,事情倒是这么回事,尚膳监得买菜,尚衣监得买布料,这不都和商人打jiāo道么。“好吧,就这么定了。刘名果,你等下就去一趟内阁,向岳肃讨要这二十七个议会席位。”

    “奴婢遵旨。”

    眼下邹义已死,张嫣按照邹义的举荐,已经升任刘名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也成为东厂提督太监。

    “太后,奴婢有一个小小提议。”赵治突然说道。

    “你有什么提议,尽管说道。”张嫣说道。

    “奴婢以为,邹公公去时,不要开mén见山地向岳肃讨要二十七个席位,应该先多要一点,开口要五十都不为过。先看看岳肃什么意思,互相讲讲价,反正底线是二十七个,能多要几个,不是更好么。”赵治微笑地说道。

    “你倒是蛮机灵的。刘名果,就按照赵治说的这样做。”张嫣吩咐道。

    “奴婢遵旨。”

    虽然说赵治在张嫣面前抢了风头,但刘名果现在也没功夫理会,这个时候,是要为自己的权利考虑,大家伙要拧成一股绳才行。别看刘名果的关系与岳肃不错,可在这个时候,jiāo情也只能暂时撇到一边。

    离开慈宁宫,刘名果前往内阁,都是在紫禁城里面,没用多久,也就到来。岳肃刚和阁臣们开完会,说了太后的意思,眼下又说了一下,自己打算向辽东进军的事。朝廷养着那么多兵马,现在还没有解散,自然是要用来打仗的,此刻也cào练的差不多,早打能多省下些粮草。而且,内阁之中还是岳肃说的算,大家也不会反对。

    会议召开完毕,岳肃回到自己的值房看奏折,这功夫,mén外有人禀报,说刘公公求见。

    岳肃请他进来,相互客气一番,让刘名果落座。

    “刘公公,不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坐呀。”岳肃和气地说道。

    “岳大人,实不相瞒,咱家此番前来,是受太后差遣。”刘名果说道。

    “哦?太后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岳肃问道。

    “确有一件事。”

    “什么事?”

    “刚才太后传我过去,说新法里面规定的议会人数方面,有些问题。想和岳大人商议一下,重新制定。”刘名果说道。

    “人数方面有什么问题吗?当初立法之前,人数也报给了太后,当时也没说有问题呀,现在怎么就出问题了?”岳肃盯着刘名果问道。

    刘名果也非等闲之人,笑道:“这个太后并没说,传我过去,只告诉我,到此和岳大人商议一下议会席位的事。”

    “好吧,太后打算怎么改?”岳肃直接说道。

    “太后的意思是,再增加五十个席位。”刘名果老实不客气地说道。

    “再增加五十个……”岳肃沉yín一声,“这么多。太后可说这五十个席位要怎么分配。”

    “说了,这五十个席位是要给内官。”刘名果说道。

    “给内官,还五十个……”岳肃不由得轻笑一声,说道:“刘公公,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认为内阁会通过么。你要知道,我君翼党才二十九个席位,要是给内官五十个席位,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是由内官说的算了。那还要我们这些外臣做什么。”

    “岳大人,说句实在话,咱家也觉得五十个是多了点,当时也和太后说了,可太后偏要如此,咱们也无可奈何。这不然这样,咱们可以坐下好好商量一下,稍减点也无所谓,也让咱家回去,能和太后jiā名果故作为难地说道。

    “我岳肃已经向太后承诺过,说实话、说事实,所以,现在当着你的面,我也不在乎多说几句实话。说太后向内阁讨要议会席位,我看应该是你们内官怂恿太后来向内阁讨要吧。”岳肃微笑着盯着刘名果。

    “岳大人,您总是爱说实话……”刘名果尴尬一笑。

    “太后能够答应你们,自然也有道理,但是五十个名额,你就别提了。说个数吧,如果差不多,能够接受的话,我会和他们商量商量,要是太过分,绝对不可能。”岳肃直白地说道。

    这种事,岳肃明白,现在的大明朝,宦官已经成了气候,皇上有的时候压不住臣子,都得靠宦官出头。太后为宦官争取议会席位,说白了也是为了皇家争取权利,岳肃作为臣子,既要为国家,也要为皇家。两边的平衡不能彻底打破,不能让皇家觉得有危机感,所以,这个面子,必须要给。只是,相互间一定要做的好看。

    “大人实在,既然大人都如此了,咱家也不能再装假,太后给的底线是三十个,在这个基础上,是多多益善。岳大人,您看……”

    “我看不用谈了,我刚刚已经说过,我君翼党作为朝中第一大党,代表官员无数,才有二十九个席位。你们内官,就打算要三十个席位,那让我等做臣子的情何以堪。要不然,天下就让你们说的算吧。”岳肃轻描淡写地说道。

    天下间敢这么和司礼监掌印太监说话的大臣,实在没有几个,而说完这话,掌印太监又丝毫不敢有意见的,那就更少了。刘名果又是故作为难地苦笑,说道:“五十个不行,三十也不行,那您打算给太后几个呢。要不然,您说出一个数,我回去禀报太后,看看太后的意思。”

    “这样吧,我说一个数,也是我的最大能力,你回去跟太后商量一下,看行不行。这个数,我想太后应该能够答应。”岳肃平淡地说道。

    “多少?”

    “十八。”岳肃直接答道。

    岳肃也知道,要是给的太少,实在说不过去,十个八个,扔到议会里,根本没有多大用处。可要是给的太多,也不像话,作为第二大党,君佐党才二十三个席位,要是内官的席位比君佐党还多,那亓诗教他们也不会答应。伊洛党现在可以忽略,但是君佐党绝不能忽略,既要给皇家面子,又要让君佐党过得去,所以只能拿出这个数了。

    这个数字,和太后他们刚刚商量的数字,差了九个,刘名果沉浮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岳肃的意思,十八个确实是极限了,不可能再多给,而且他也相信,太后那边,也绝对会接受这个数字。“岳大人,刘某佩服,不愧是有宰相之风……”

    说着,刘名果站了起来,又道:“岳大人既维护了士林,又维护了皇家,受刘名果一拜……”说到最后,刘名果冲着岳肃深深一揖。

    “刘公公……你这是做何,肃如何受得起如此大礼……”岳肃也站了起来。

    “受得起,世上除了皇上与太后之外,唯有岳大人受得起。这样,名果这就告辞,回去向太后复命。”

    “好,容肃送送刘公公。”

    岳肃将刘名果送到mén外,刘名果再行告辞,二人也作别。

    刘名果回到慈宁宫,此刻曹化淳和赵治还都在此等候呢,刘名果进来之后,先行向太后施礼,然后将岳肃给的答复说了一遍。

    “十八个……”张嫣深吸一口气,对于这个数字,张嫣还算是比较满意,毕竟岳肃没有折了她的面子。“岳肃承诺十八个席位,你们几个看,觉得如何呢?”

    在场的人哪个没经过风làng,都能看得出,岳肃给这个数字,是既不得罪你,也维护了他自己的权利,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两不伤和气。可是,这个确实有点jī肋了,拿着吧,在议会里说话,也没什么用,起码还差九票。若是不要,还觉得可惜,十八票不少,要知道,勋贵和士林子弟的票加到一起才二十票,第一大党君翼党也就二十九票。说句不好听的,皇家手里真正掌握的票,勋贵、武将,再加上这十八票,其实已经达到了三十六票。皇家才是议会中的第一大党。

    “太后,君翼党不过二十九票,君佐党二十三票,伊洛党才十票,岳大人承诺给内臣十八票,其实也算是不少了。”赵治第一个说道。

    “是呀,奴婢也是这么认为,虽然没有预期的多,但这个数字,也足以举足轻重了。想来岳大人的意思也是显而易见的,希望议会内的人,群策群力,不希望哪一党派能够总揽大权。真正做到公平。”曹化淳说道。

    “好吧,刘名果,你再跑一趟,就跟岳肃说,哀家准了。”

    “奴婢遵旨。”

    刘名果答应一声,又赶往内阁,岳肃的值房,表示太后答应了。岳肃也相信张嫣能够答应,二人说了会闲话,岳肃让刘名果跟着自己到内阁办公大堂,招来其他阁臣,商议在议会之内增加十八个内官席位的事。

    因为刘名果也跟着来了,所以大家伙也明白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些人更明白一点,那就是这个数字,肯定是岳肃已经太后经过协商,最后定下来的。虽然阁臣们不希望有内官加入议会,可是这件事需要皇家最后拍板,否则的话,根本不能生效。十八个席位,不多,却也不少,但还无法左右朝局。有一点更重要,只要三党愿意联手,议会还是他们士大夫说的算。

    试想一下,议会即便再扩充十八个席位,令总席位达到一百四十二个,但是三党站了六十二个,无党派官员占据十六个,这加到一起就是七十八个了,不算士林那十票,都已经超过半数。只要大家同心协力,照样可以斗得过皇权。

    想通这一点,众阁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终究是岳大人已经决定了,而且也不能不给太后面子。于是,一起表示赞成,就此通过。

    议会之中,加上宦官这个组织,岳肃也不敢说是对是错,但就目前来看,也是无可奈何。huāhuā轿子人抬人,总不能不给皇家面子。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想,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起码能够让议会更加均衡。皇权不会因此压人太深,士大夫的权利也不会将皇权彻底压倒。如果大家秉持公心做事,那各方面都是完美无缺,如果怀揣sī心,那就会被各方掣肘,那行半步。

    或许这个议会还有不完善的地方,但是岳大人现在能做到的只有这些,这也是他目前的最大能力。

    好吧,内务安排妥当了,下一步就出征吧。

第十九章 打草谷(赠送900字)

    第十九章 打草谷(赠送900字)

    “洪尚书,请坐。”

    “谢大人。”

    洪承畴面带微笑地到下手坐下,他知道,岳肃既然请自己来,肯定是商议出兵辽东的事情。

    这天一早,洪承畴才到兵部,还没等办公,内阁就来人找他,说岳大人有请。洪大人匆匆赶到内阁,到岳肃的值房见面。

    两个人算是老相识了,在岳肃入京重任次辅的时候,就见过面。对于洪承畴的能力,岳肃还是比较欣赏的。

    岳大人在办公的时候,很少说废话,洪承畴一坐下,岳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洪大人,我今天请你过来,想必你也能猜出我的意思吧。”

    “下官倒是能猜出一二,想来大人是打算出兵辽东。”洪承畴谦恭地说道。

    “没错,本官正是这个意思,出兵辽东。这两年多来,我大明朝除了休养生息之外,也在厉兵秣马,为的就是收复辽东,除我大明朝的心腹之患。眼下兵jīng粮足,洪大人以为,现在出兵可否合适?”岳肃温和地说道。

    “大人曾承诺,就任首辅之后,五年之内平定辽东。这和袁督师当年就任之时的承诺一模一样。袁督师的承诺,难以兑现,后朝廷下旨,令袁督师只要守住现有地盘,不让鞑子入关就好,此此诺也算就此作罢。大人现在又承诺五年之内收复辽东,依下官来看,很难实现。”洪承畴这人,深通为官之道,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面对岳肃,他知道,说实话就行,岳肃不仅不会责怪,而且还会喜欢。

    “洪大人当年剿匪,久经战阵,曾令流寇不敢正视。统兵只能,可见一斑。洪大人说话直白,本官很是欢喜,朝廷需要的就是洪大人这样的官员。这样,你说一说,本官如果现在发兵出关,其中利弊如何?”岳肃微笑地说道。

    “多谢大人夸赞。承畴不才,本不敢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但大人既让承畴叙说其中利弊,承畴敢不从命。依眼下看,皇太极在去年年底称帝,并上表结兄弟之盟,无非是想激怒我大明,让朝廷发兵出关,与之一战,他好从中取利。出关平原交战,女真骑兵强悍,大人虽训练数十万兵马,但摆开交战,也未必能有多大胜算。若贸然前往,下官敢断言,败少胜多。下官自继任兵部尚书,一直在关注辽东局势。这几年来,北方大旱,流寇横行,虽已剪除,流民归心,朝廷发给土地,但收成一直不好,全仗免粮,能够维持。我中原尚且如此,何况辽东乎。鞑子游牧民族,不擅耕种,多掠百姓,为其奴役,中原欠收,辽东更加不堪,怕是连维持都难。前番在张家口意图破关而入,却无功而返,现在九边防范森严,我大明又无内忧,再过雷池,简直千难万难。由此可见,皇太极急于称帝,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非就是挑起战端,解除内部矛盾,一旦取胜,便趁势入关抢掠,以解决粮食问题。下官在想,大人不必急于出兵,静观其变,反而更为有利,待到女真内部矛盾激化,咱们不去打他,他自然会来强行叩关,到时以逸待劳,或可取得大胜。”洪承畴侃侃而谈,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地说出来。

    岳肃听罢,点了点头,故意说道:“洪大人之见,果然高明。正如洪大人所说,朝廷只需等待,女真内部的矛盾,自然会激化,逼他们再行主动叩关。然,本官不仅承诺了五年之内平定辽东,还有谁能保证,未来的两三年内,北方还是如此年景。一旦风调雨顺,眼前的良机,也会就此失去。毕竟现在,我大军士气高昂,女真内部士气动荡,战机难得呀。”

    “大人的话,也有道理。只是鞑子方面,肯定已经做好应战准备,如大人一心要出兵,下官自知无法阻止,只是希望大人能够步步为营,不要冒进。”洪承畴说道。

    “洪大人果是当世大才,你说的没错,正该如此。你在京城没有党派,但人望很高,好好把握,以后前途无量。”岳肃说道。

    “多谢大人夸奖。”洪承畴连忙拱手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洪承畴心中却在打鼓,本来说辽东的事,怎么突然改话题了。其实,洪承畴也是有心加入党派的,只是他这个位置,十分敏感,不管加入什么党派,都会成为话柄,所以,他一直都在观望。现在岳肃突然提起,怎不叫他心生遐想。

    “不要瞎琢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本官准备向陛下提议,以后只准无党派官员担任,并写入新法。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无私。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忙你的事情吧。”岳肃坦然说道。

    “是,下官告退。”听了岳肃的话,洪承畴才算松了口气,站起来便要离开。

    “对了……”岳肃突然说道。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下道行文,令援朝将军毛文龙,总兵毛有见、孔有德、郑芝龙入京议事。”岳肃说道。

    “下官遵命。”

    调外官进京,本来是得皇上下旨,但托孤大臣已经代表皇上了,岳肃发话,洪承畴自然照办。而且,皇上的旨意,岳肃还不是说要就能要来。

    数rì毛文龙、毛有见、孔有德、郑芝龙来到京师,岳肃只在自家府宅会见四将。毛文龙是第一次见岳肃,但对岳大人的名声早已久仰,尤其是岳肃给了他援朝将军这个头衔,还令他脱离了袁崇焕的节制,不必因为意见不合的事,受到刁难,使他很是感激。这次见面,少不得当面道谢。

    岳肃只告诉他,不必言谢,大家都是为朝廷做事,只要你尽心为国效力,朝廷也一定不会亏待与你,更加不会令忠臣寒心。

    在花厅闲话一会,岳肃带着四将,以及蒋杰到自己的书房议事。书房之内,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桌面上铺着一副地图。

    这副地图上,画的主要是辽东一地,但也有一部分山海关以内的地方,但也就是到登州为止。地图很是详细,山川河流极为清楚,显然岳大人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岳肃在主位坐下,其余五人四周围坐。随后,岳大人微微一笑,说道:“诸位看到这副地图,想来也能猜出本官的意思了吧。”

    “大人是要出兵辽东。”毛文龙说道。

    “不错。”岳肃点头。

    “大人想要收复辽东,自然是好事,但是末将以为,现在出兵,似乎为时尚早。眼下鞑子兵强马壮,尤其是兴建满八旗与汉八旗之后,兵力更盛,如果贸然攻打,胜算不大呀。”毛文龙坦诚地说道。

    看来有些本事的人,都知道直接出关攻打女真,在平原上和鞑子交战,打赢的概率很低。

    “毛将军说的不错,但不知毛将军以为,什么时候比较好呢?”岳肃故意问道。

    “辽东这几年,粮食欠收,内部矛盾十分严重。以前抢掠的粮食,也吃的差不多了,如果如此年景,再持续上两年,末将敢保证,鞑子内部的矛盾会更加激烈,吃不上饭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士气也会跌入低谷。到那个时候,大人再发兵,想要一举收复辽东,绝不是难事。”毛文龙肯定地说道。

    “毛将军的意思,和洪兵部的意思一样,他也是建议本官再等上两年,然后再出兵。其实等一等也是不错的,毕竟大军出关,进行野战,不管是谁来统兵,也没有多少把握。”岳肃点头说道。

    “大人英明。”毛文龙连忙说道。

    “大军出关,确实不能急,等上两年。不过这两年,本官也不想让女真人太过舒服,天晓得到时会不会风调雨顺。”岳肃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所以,本官意思是,不管辽东那边,是不是风调雨顺,本官都要让他欠收!”

    “大人,末将明白您的意思了,是让末将像以前一样,去鞑子地盘sāo扰他们。”毛文龙茅塞顿开地说道。

    “毛将军的手段,本官了解,不过,那种小来小去的,实在没什么意思。我帅是想,不仅要像以前那样sāo扰,还要变本加厉。你以前麾下兵少、船少,可是现在,天津、登州都有大批的船只,大小战船加到一块,没有一千,也有七百,至于说兵马么,几十万兵马,随便调动。”岳肃淡笑地说道。

    “如果真能将所有战船,全都投入,那敢情好。以前小打小闹,确实是兵少、船少,要是船多的话,末将一定能将辽东搅得鸡飞狗跳,人畜不安。”毛文龙久在辽东那边混,打仗是家常便饭,岳肃稍一提点,他就领会了jīng神。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样!”

    说着,岳肃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四员将领,包括蒋杰,全都跟着站了起来。这时,岳肃将手往地图上鸭绿江与辽河一带的区域重重一拍,说道:“辽东河流交错,大军深入,十分容易,再加上我大明战船,船坚炮利,鞑子万难阻拦。尔等不必畏惧,大胆的给我杀进去,专挑鞑子布防薄弱的地方给我打,不用攻城,就给烧庄稼,杀人。见到女真人,一个不留,至于当初被掠去的汉人,你们可便宜行事,只求我军不要遭到损失。”

    “末将明白。”毛文龙等四将一起躬身说道。

    “以往都是鞑子到我们这里来打草谷,咱们这次,也到他们那里去打草谷,让他们尝尝这个滋味。这等事情,如何去做,尔等比我清楚,本官也不用多加吩咐,但你们务必给我记住一点,杀要杀的干净,烧也要烧的干净,所过之地,不能留下一个活着的鞑子,更不能给鞑子留下一粒粮食。哪怕是没长成的庄稼,也不能留给鞑子。”岳肃沉声说道。

    “末将谨遵大人吩咐!”

    “辽东一带的河流地形,毛文龙、毛有见、孔有德,你们三个最清楚,这次行动,就由你们为主。当年两路袭击辽东的时候,做的就不错,就像那次一样。”岳肃说着,犹豫片刻,指着地图,又道:“这次行动,我再简单的安排一下,郑芝龙!”

    “末将在!”郑芝龙马上答道。

    “你久在南方,辽东之内的水陆情况,你不太熟悉,所以,这一次你不必深入。主要负责rì照港口那边,以及登州与朝鲜之间的海域,不准任何船只跨过这条海域。”岳肃说道。

    “末将遵命。”

    “毛文龙、毛有见、孔有德!”

    “末将在!”

    “你们三个,以毛文龙为首,率军深入之事,全权由其指挥。此一役,天津、皮岛等地的所有战船全部投入,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届时,倘若缺兵缺饷,尽管上本,本官自会全力为你们调拨。”岳肃说道。

    “末将遵命,绝不会辜负大人所托!”……

    “很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晚上就留在我这里吃饭,明天休息一rì,在京城逛逛,后天回去。收复辽东的第一步,就靠你们了。”

    岳肃说完,冲着众人深施一礼。

    “还请大人放心,若不成功,我等愿提头来见!”众将一起躬身说道。

    毛文龙、郑芝龙等人,在后天返回自己的辖区,皆按照岳肃的命令行事。郑芝龙负责rì照港与登州与朝鲜之间的海域,毛有见调集天津卫的所有战船,浩浩荡荡开往皮岛,与毛文龙、孔有德汇合。孔有德早就在皮岛驻扎,带来的战船无数,加上毛文龙原先的战船与毛有见带来的,总数将近七百。

    大明新造的战船,多是大海船,用船坚炮利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毛文龙何时见过如此阵容,更别说这一次还是亲自指挥,率领水师深入敌后,又不是摧城拔寨,只需捣乱就行。倘若不能将鞑子折腾个鸡犬不宁,那可真就可以一头碰死了。

    整军之后,毛文龙下达了第一道命令,耿仲明率战船八十艘,由鸭绿江进浑江,沿江北上,一直往江源走,看哪有庄稼,哪里防守薄弱,就sāo扰哪。宗旨和岳肃的交待一样,女真人一个不留,汉人便宜行事。

    耿仲明早就耐不住xìng子了,看孔有德和毛有见都成为总兵,当然也想立功。得了将领,是欢欣鼓舞,率领战船便按路线出发。

    第二道命令,是让尚可喜率八十艘战船,同样是沿鸭绿江走浑河,不过是走另外一条支流,往长白山行走。这里都是女真人的地盘,而且还是防御薄弱的地方,土地不少,人口密集不大,兵马突然杀到,定能让女真人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道命令,是让孔有德领一军,带一百二十艘战船,前往盖州进大辽河,也就从营口走。这条河流,经鞍山、辽阳、本溪等地,可以算是鞑子的心腹之地。

    第四道命令,是让毛有见领一军,带一百二十艘战船,前往盘山县入辽河,也就是现在的盘锦。这条河流,经盛京、抚顺等重镇,更是鞑子的要害之地。

    这两位的任务,和前两位一样,只是随机行更大,能打就打,不能打赶紧跑,反正任务就是打草谷,尽量避免和鞑子的主力作战。

    相对而言,耿仲明、尚可喜的任务,危险xìng要低一点,但毛有见与孔有德绝不会因为风险大而埋怨。甚至,耿jīng忠和尚可喜还觉得干爹偏心,为什么重要的工作,不安排自己。这帮人打仗,都是不要命的主,一向都勇往直前,从不畏惧。

    不说别人,只说孔有德,他率领一百二十艘战船,兵马共计四万,进入从盖州入浑河,直扑鞍山。他的战船rì夜兼程,突然杀到,鞑子是猝不及防,船只一靠岸,大军呼啸杀出,只杀得周边的村落是尸横满地。

    大军冲杀,哪里管得了你是女真人还是汉人,几乎是见人就杀,一个不留。其实这也怪不得孔有德的部队,因为被奴役的汉人,竟然剃了头发,扎了猪尾巴,打扮的和女真人差不了太多。乱战之中,上哪里区分,总不到砍人之前,先问一问吧。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沿着辽河,明军一口气屠了三个村镇,房屋和庄稼一股脑地全给烧了。当年鞑子是怎么霍霍中原的,明军就怎么伺候他们。唯一的不同点时,鞑子是抢掠,能抓来当奴隶的,尽量抓来,明军是,根本不稀罕让你们当奴隶,直接全部杀死。

    鞍山在那个时候,叫作海州,当地的驻军,得知消息,是急忙赶来。孔有德久经沙场,少不得派出探哨,得知赶来的敌人不多,只有千余人,所以故意等了一会。鞑子探知明军人多,也不敢硬拼,只能派人通知辽阳。

    明军从容上船,往辽阳一带进发。负责驻守辽阳的是镶蓝旗梅勒章京梨尔泰,他手下的兵马,满蒙汉加到一起不过五千来人。只好派人一边到盛京求援,一边沿河布防。跟着船队,以防明军上岸袭扰村镇。

    由于不知明军战船的厉害,离岸太近,被明军的炮火一顿很拍,打的是狼狈鼠窜。

    孔有德也不稀罕和你纠缠,你不是在南岸布防么,那我去sāo扰北岸,反正河面归我控制,你的马也没长翅膀。而且,我的兵多船多,用不着聚在一块,在这辽河之上,分兵三路,有的战船继续向前,反正是瞅你不注意,就给你一下子。这等事情,毛文龙他们经常干,都是轻车熟路,以前实力弱,都敢隔三差五来折腾折腾,更别说现在实力强悍了。

    沿河的鞑子百姓是倒了霉,被明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打的是望风而逃,有的都不敢在岸边住了,纷纷丢弃家园,往城里跑。

    只孔有德这一路,就把鞑子折腾的够呛,更不要说另外还有三路。鞑子的骑兵是厉害,来去如风,但马怎么可能跑得过船。船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来回溜达,你马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转吧。

    而且,孔有德开始是派兵直接登陆,到了后来,鞑子有了准备,他也不急于攻击。战船之上都有马,先派小艇,放几个人带马上岸,四下侦查一番,遇到敌人就跑,要是没有敌人,就回来报信,孔有德再派千八骑兵上岸杀人放火。反正也没打算抢东西,就是搞破坏。

    当然,偶尔也有失手的时候,中了埋伏,折个几百人。不过自己人多,战船也多,些许损失根本不算什么。反正你也不敢靠近岸边来抢船,只要你敢过来,大炮齐发,就能把你砸成肉泥。

    女真人的地盘,被这四路船队搅的,简直成了一锅粥,骑兵四处奔命,严防死守,一天折腾不像样子。训练也不训了,一天竟骑马跑着玩了。

    那个时候,整个关外都可以算作辽东,但是,按照现在的省市划分来说,就是辽吉黑三省,地盘相当不小。当时在辽宁居住的女真人最多,其次是吉林,黑龙江相对要少许多。鞑子的主力人马,都集中的盛京这边,吉林那边的兵马真不多。让耿仲明和尚可喜这一搅合,皇太极只能再分兵过去。再怎么说,那里的百姓都是自己的子民,那里的土地,还有汉人奴隶在种庄稼,要是庄稼保不住,那可就不用过了。

    现在仍属于小冰河时期,中原南粮北调,再加上大航海时,引进了不少类似番薯等高产的农作物,所以中原的百姓,绝对可以保证温饱。相对而言,女真这边就倒霉了,本身粮食产量就不高,靠近江边、河边的庄稼,还能保证收成,可惜明军战船一来折腾,江河边的庄稼,基本上都看不着了。

第二十章 周密(继续赠送900字)

    第二十章周密(继续赠送900字)

    “诸位,现在明军水师,连rì在我境内穿梭,如入无人之境。器:无广告、全文字、更我八旗勇士,为了防范,一直疲于奔命,但始终无法取得寸功。眼下我nv真子民惨被屠戮,庄稼多数被毁,整个境内,是风声鹤唳。自开chūn到现在,总共才下了两场雨,今年的收成,怕是和去年差不多,国库已经没有存粮,若是让明军长此下去,估计不用jiāo手,也要饿死大半。你们现在都想一想,有什么办法,能够助我nv真渡过难关。”

    盛京宫阙的议事大殿之内,皇太极将众贝勒大臣全部招来,商议御敌之策。以往总是真刀真枪的厮杀,可这一回,明军不和你真面jiāo手,就是沿着河流到处搞破坏,四处传jǐng,兵马派出不少,却一直奈何不了明军水师。这可令皇太极犯了愁。假如再让明军在自己的地盘上闹下去,自己的威望尽扫不说,nv真人的士气,和百姓对他的信任也会大大降低。一旦粮食再次欠收,百姓没有过冬的粮食,大部分人很有可能离开城市,去过以往游牧的生活。这种情况,是皇太极最不愿意看到的,本来族人就少,行军打仗,全靠大家伙同心协力,要是离心背德,后果可想而知。

    在皇太极把话说完之后,大殿之内,鸦雀无声,贝勒大臣,没有一个出声的。说句实在话,这段时间以来,该想的办法全都想了,可就是没有一个法子管用。大家伙也都调动兵马,整rì围追堵截,疲于奔命,但顶多就是消灭点明军的游骑。哪怕是马背上的民族,天天骑马,来回跟着瞎折腾,也累呀。

    多尔衮倒是想出了两个办法,第一个法子是,将兵力分散,每隔八十里,派两千人马守御,四条河流得有多长,一下子就牵制了鞑子将近十万兵力。

    可他有计策,明军也有对策,登高用望远镜查看你的军营所在,然后派骑兵登陆,到距离河岸较近的田地破坏放火,你的骑兵一出动,明军骑兵就往河边跑,只要进到船上大炮的shè程范围,那两翼的火炮,就往死里招呼,搞的鞑子根本不敢靠近河边。

    多尔衮的第二个法子是,在河上搭建石桥,在明军战船经过的时候,挡住去路,又派遣鞑子勇士,乘小船靠近,强行抢船。这个计策看是不错,可实施起来,才发现,根本没有用,搭建的石桥,都不够几炮轰动,明军的火炮,尽是西洋炮,威力可想而知。而鞑子修筑的石桥,因为赶工,质量也不行。

    让鞑子兵乘小船去抢大船,船舷两侧多少炮口,一排火炮下来,也能砸沉不少船只,等到小船靠近之后,船上的士兵又开始开枪shè击,鞑子的小船之上,一艘也就三十来人,一排shè击,基本上就全撂倒了。

    多尔衮已经算是nv真中最有最有智慧的人之一的,他的法子都不奏效,更别说是其他人了。之前的馊主意,也有几个,比如说在岸上埋伏火炮,和水师战船进行炮战。结果一jiāo上手,才知道什么叫实力的差距,人家都是英吉利、西班牙、荷兰的大口径火炮,你用的不过是大明朝生产的小口径,质量都不保准,这仗怎么打。损失惨重,自不用说。

    等了许久,皇太极见手下的人没一个吭声的,岂能不怒,他大声说道:“废物,全都是废物!现在敌人都打到家里来了,你们却一个主意也拿不出来,是不是要等到秋收之后,没有粮食过冬,大家伙一起将到手的地盘全都拱手让人,一起搬到山里去!”

    “我等无用,请皇上息怒……”众贝勒大臣赶紧躬身说道。

    “息怒,你们让朕怎么息怒,现在的局势,你们也不是看不到!不管怎样,今天一定要想出一个应对的法子来。否则的话,都留在这里,别回家吃饭了!我们的子民,就快没有饭吃了,咱们也别吃了!”皇太极怒声说道。

    “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奴才这里,倒是想出一个法子,只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见到皇太极动了真怒,最下手的范文程站出来说道。

    “范先生,你有什么法子?快说。”对于范文程的才智,皇太极当然清楚,他说的法子,十有**都是比较管用的。

    “奴才在想,眼下的局势,确实难以回转,明军船坚炮利,兵马众多,在我河流之上,出入于无人之境,根本无法阻挡。估计,他们一定要折腾到,秋收之后,天气冷下来,才能离开。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祸害我们的庄稼,使我们粮食欠收,内部矛盾jī化,再伺机攻打。所以,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如何解决河上的那些明军,而是要解决粮食问题。今年的年景,已经明显,绝不会有好的收成,哪怕明军不来闹,咱们内部的矛盾也会jī化。明军这一来,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皇上现在,一要解决粮食问题,二要缓和内部矛盾,相比于粮食问题,内部矛盾还是比较容易解决,咱们可将今年的收成不好,归罪到明军头上,并以此为名,号召勇士,找明军决一死战。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我nv真勇士,势必会勇气倍增。转移了内部矛盾,就要解决粮食问题了,唯一的法子,只有入关去抢。虽然上次在张家口无功而返,但这一次,奴才想出了一个主意,必定能够马到功成。”说到这里,范文程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当年老汗王攻城掠地,使用的方法,大多是化妆成商队,杀守城明军一个措手不及,抢下城mén,主力骑兵再后,一举冲进城内。眼下,长城各个隘口之外,全都挖了陷坑,限制了我骑兵的作用,然乔装为商队,hún入关口之内,还是行得通的。待到我大军前去攻城之时,城内的商队加以配合,内外夹击,想要抢下城mén,还是有机会的。”

    “范先生,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前些rì子,已经有密探传来消息,说当朝首辅岳肃已经下令,长城各处隘口,必须全部关闭,不许进出,明廷还派暗探前去检查,如果发现有人擅自开关,便诛杀满mén。那个岳肃,听说一向是雷厉风行,他的命令,没有人有胆违抗。所以,各隘口的守关将领,为了保命,绝不会擅自开关。目下,唯一还能开关的地方,只有明廷与méng古人通商的张家口和来远堡,不过也下了明文,外族之人,jiāo易不得进关,只能在关外马市。可恶的吴思南,一向奉从岳肃的命令,滴水不进的东西,下面的人,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如此一来,不管是我nv真勇士,还是méng古勇士,都无法进关,如何能够里应外合?”提到岳肃和吴思南的时候,皇太极明显气的咬牙,说到最后,不由得又叹息一声。

    “皇上,您说的这个消息,奴才也听说了,我nv真勇气和méng古勇士确实是hún不进去,但有一点,汉人却是能够进去的。咱们这边,汉军旗中也有不少勇士,何不让他们乔装前往,行此计策呢。”范文程建议道。

    “让汉人去……”皇太极犹豫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这个时候,豪格忽然站出来说道:“父皇,孩儿反对派汉人潜入关内!”

    “豪格,你为何反对?可有理由?”皇太极问道。

    “范先生的计策,确实不错,孩儿也是认可的。可孩儿认为,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倘若失败,怕是这等机会,就再也没有了,因此,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汉人虽然降服,但多是无奈而已,其心未必真服。如果让他们入关,谁能保证,那么多人里面,不会出现叛徒,如果向当地守军通风报信,这支兵马折了事小,失去这唯一的机会,确是大。”豪格慷慨陈词,侃侃而道。

    “你的话也不无道理,机会确实就这么一个,朕也敢肯定,如果机关败lù,明廷为了消灭我们,一定会不惜暂时停止与méng古人通商,再不给我们通过长城的任何机会。这一次,确实不能失败,我们已经到了输不起的地位。只是,我nv真人与méng古人都无法入关,不指望汉人,还能指望谁呀?豪格,你难道还有其他好的主意?”皇太极听了儿子的话,觉得很是欣慰,因为豪格的话一点没错,十分在理。今天,他发现一向只懂的猛打猛冲的儿子,也有了些智慧。

    “父皇,孩儿不才,愿带五百亲信勇士,乔装成汉人,hún进张家口,只等父皇率大军到来,里应外合,夺取关口!”豪格豪气地说道。

    “不可!”听了这话,多尔衮马上站了出来。

    “多尔衮,你为何觉得不可?”皇太极看向弟弟,心平气和地问道。

    “臣弟以为,让豪格率军乔装前去,比派汉人前去,风险更大。不说别的,但就说话,言谈举止等方面,便和汉人不同,还有我们剃发,汉人不剃,也很容易被看出。而且,我们乔装入关,在城mén处难免会遇到检查,总不能哥哥都装聋作哑吧。另外还有两点,即便乔装成商队,也不能一下子让五百人全部进关,招人怀疑,尽量要分批入关,第一批入关的人,和最后一批入关的人,起码要间隔一段时rì,这段时间里,最容易出事,让我们的人去,太容易lù出马脚。再者,从张家口走,成功的可能xìng还是比较低的,那里守卫森严,守城将领也甚是狡猾,见到我大军前来,很有可能用石头将城mén封死。倘是如此,哪怕里应外合,也是无用。相对于张家口,臣弟认为,还是来远堡更加容易一些。”多尔衮躬身说道。

    “有道理。”皇太极点了点头,又道:“相比张家口,偷袭来远堡,或许更好。可是,这派我nv真人去,不行,派汉人去,也不妥。那你说,到底派谁去好呢?”

    “臣弟以为,还是应该大胆使用汉人,汉人之中,如佟家便十分可靠,还有晋商田生兰之子田刚,满mén皆备明廷所杀,仇深似海,也决不会背叛我们。汉军旗中的士卒,许多在这边都有家眷,我们可选平rì表现优异,且又有家眷之人,随同前往。当然,也不能全部派汉人前去,我们nv真的也要安chā其中,以防万一。还有,这次行动,愚弟认为,应该布局一段时间,只五百人前去,似乎有点少,起码要有八百,这八百人,乔装商队,分八批进入来远堡,前几批入关的,不必留在堡内,可通过来远堡,进到宣府地界,由田刚安排,将带去的货物,货倒卖,或找地方存放起来。然后,在就地进些瓷器等货物,再返回来远堡,这样不会引人怀疑。计划时间五个月,头四批入关进货返回来远堡,后四批就趁这个时间,从关外进入,两下在关内汇合,可以假装jiāo易,凑到一块。他们汇合之时,就是我们大军攻打来远堡之rì,到时里应外合,里面的兵马,一边在堡内放火,一边攻打城mén,城内守军不知底细,必然大luàn,我们在外强行登城,保证大获全胜。”多尔衮对这次行动,进行了jīng密的安排,可以说,这个计划,是天衣无缝,绝对不会被人看出来。

    皇太极听罢,不由得心中暗赞弟弟的才能,说道:“多尔衮,你的计划很好,如果顺利的话,取下来远堡,绝对不成问题,到时大军入关,必然势如破竹,抢到粮食,朕就什么也不怕了。这样,这件事jiāo给你负责,需要什么人,随便调拨,我给你便宜行事之权。”

    “臣弟遵旨。”多尔衮躬身说道。

    看到多尔衮抢了风头,豪格不由得心中不服,马上站出来说道:“父皇,孩儿还想为父皇出力,这一次,不如就让孩儿充当前队,hún入来远堡,为父皇取下关卡。”

    “立功的机会有的是,攻城之rì,我派你为先锋就是。不必再说了,这件事,全权由多尔衮来办。”

    “是,父皇。”

    议事结束,众贝勒大臣离开大殿,返回各自的府邸。多尔衮与阿济格、多铎一起到了自己府邸,并马上召集所部三旗的主要将领,除这些人外,还将田刚、佟图赖等有关降将请到府上。

    在家里的议事大厅内,多尔衮转达了皇太极的意思,并制定具体作战方略。他的计划是,八百人分八批进入来远堡,没百人之中,汉人为八十人,nv真人为二十人,nv真人要乔装成汉人模样,将辫子剪掉,带上帽子,并沾上假鬓角,以免被看出来。nv真hún在商队里面,尽量不要说话,只要装聋作哑就好,不许惹是生非。

    这八队人马,分别由八员将领统率,第一拨,自然是田刚,他地头熟,先去将落脚之地,安排明白,顺便接应后队。第二拨,由佟图赖带队,其中要带上两名田刚的跟班,以便出入城时,冒充商队,不会被看出来。当然,不管是那一队,都要配备两名田刚的手下。第三拨,是正白旗下甲喇额真硕岱。第四拨,是甲喇额真萨穆什喀。第五拨,是喇额真金砺。第六拨,是梅勒章京李国翰。第七拨是固山额真刘之源。第八拨,是甲牙喇纛章京苏纳。

    这八位领军将领,只有硕岱、萨穆什喀、苏纳三个是nv真人,另外五个则是汉人。

    人员安排妥当,多尔衮便jiāo待各队行军入关的时间,以及在关内汇合的时间,最后确定,在腊月十一那一天,是大军前往来远堡攻城的rì子。现在还是夏天,离腊月十一还有极好一段时间,足够这八队人马按计划行事。

    会议结束,多尔衮让各路将领,回去休息,做好准备,随后,他亲自入宫,面见皇太极,将自己的安排如实奏知。皇太极听了之后,满是欢喜,大家赞扬一番,下旨让各路将领,按照多尔衮的意思,即rì行动。máo皮货物,nv真这边有的是,备上一大批,按照自己行动的rì子,便行出发。

    běi jīng。

    máo文龙屡屡报捷的折子,一封有一封地送到京师,昨天在nv真的那块地盘烧了庄稼,杀了多少鞑子,全都详详细细。

    看了这个折子,张嫣很是高兴,阁臣们对岳肃也越发敬佩,兵部尚书洪承畴更加对岳肃佩服。这个主意,天下间怕是除了岳大人之外,再没有人能想的出来了。尤其是岳大人这股子忠君报国,不管到哪里都想着朝廷的jīng神,更是令人无比崇敬。要知道,这支水师,是岳大人做闽浙总督的时候成立的,岳大人在那个时候,就想着怎么对付鞑子了。

    岳肃对máo文龙等众将的表现,很是满意,请皇上下旨,加封有功将领,máo有见、孔有德授予都督同知,耿仲明、尚可喜则是提拔为总兵。现在先小封一下,等收复辽东,还有重赏。

    此刻的京城,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选拔议员。

    议会的用途明确了,京城内的官员,都能够看出,这个议会,大有用处。可以说,是朝廷除内阁之外的第二个权利核心。谁不想加入其中呀。

    内阁议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朝廷下旨,选举产生。怎么个选法呢?

    比如说,你是君翼党的官员,那君翼党所占席位的议员,就由君翼党内部来选。君佐党、伊洛党也是一样。无党派官员,有十六个席位,由京中无党派官员自行投票,选举出这十六个人来。勋贵有十个席位,也是在京城内勋贵内部选举,在南京的和其他的地方的勋贵,并不参选,毕竟那个年头,jiāo通不方便,议会有点事,总不能天南海北的去通知你吧,这一来一回,要多长时间,等你黄瓜菜都凉了。士林的十个席位,是在京城内的有功名、无官职的士林子弟内部,互相选举,公推出十人。武将也是一样,京城内的武将,都有投票权,和被选举权。农民议员,由京城周边的农户相互推举,一般来说,他们也就是选些有点文化,在农民之中,比较有名声的。工人议员,主要是由匠户以及一些京城内的一些大小作坊来选,因为普遍文化不高,所以选得,也就是匠户内部比较有名望的,以及作坊老板。商人议员,更是了得,京城内的所有买卖铺户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他们之间内部来选,当然是要选有实力的大商人。李家本来是在武昌,听说这事,李文彰大老远的跑到běi jīng,邀请各家买卖店铺的老板吃饭,并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把家搬到běi jīng了,你们应该明白怎么做。至于说宦官议员,那就看张嫣自己安排了。不过岳肃给提了个意见,这个议员不能总变动,选上谁了,在他退休之前,永远都是议员,除非议会内部开除此人。

    好家伙,这一选举,可就热闹了,谁不知道,这个议员事关重要,都想被选上,一个个全都忙碌起来。也就君翼党、君佐党、伊洛党比较清闲,内部自己投个票,表决一下,也就完事。可以说,但凡党内被选上的官员,那都是骨干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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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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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介绍:
臣本山野木工,专椎凿髹漆之事,聊以度日。蒙先帝器重,不嫌臣班门弄斧之才,赐进士及第,僭越中枢,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老父病丧,丁忧还乡,陛下夺情起复,以臣巡按江南。臣行事鲁莽,有负圣眷,陛下不加追究,仍委以重任,着臣予兵部,付军国之事,实令臣感激不尽。
现国家动荡,外虏当前,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不思忠君大义,反起兵谋逆,骚扰地方,妄图窥测神器。所谓攘外先要安内,微臣不才,愿提兵南下,与闯逆会兵于洛阳,以报先帝知遇之恩,陛下重用之德。今自造棺匣一口,随军而侍,若不灭寇,誓不还朝。
——引自岳肃《出师表》明末中枢一木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中枢一木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