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铲除奸佞
第一百七十四章铲除奸佞
“说岳肃想要谋反,这反迹可不是一点半点。咱们就从前两年流寇肆虐,岳肃签军令状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流寇的声势还不比现在,不过是萤火之光,岳肃若真的有心剿灭,大可当时就披挂出征,不出一年功夫,应该就能肃清流寇。但他当时没有这么做,只立了个军令状,说三年内肃清流寇,然后以此名目,开始官员调动。很快,山东、山西、宣府、大同、湖广等地的兵马,便皆在其掌握之中。这么多的兵马,若是前去剿匪,流寇岂能在短短时间就攻陷四川、陕西、河南等地。可岳肃却一直按兵不动,只叫这几处人马守住自家地盘,其他一概不管,任由流寇做大,这是何等心思,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岳肃养寇自重,现在才出兵攻打流寇,一出马就连战连捷,招降众多流寇,有这本事,为何不早为皇上排忧解难呢?呵呵……”
说到这里,岑宗万冷笑一声,接着又道:“如此种种,岂不叫人怀疑,如果我猜的不错,等岳肃肃清李闯之后,还会有不少流寇官员到京为官,其声势必然更重,到时提兵回京,由岳党官员与那些流寇降将为内应,里应外合,夺取大明江山,估计也费不了多大周折吧。”
“这个……”听了岑宗万的讲述,骆养性也觉得不错。事情明摆着,确是如此。你岳肃既有招抚流寇的本事,那流寇势微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让朝廷这两年劳师糜饷,不少王爷都遭流寇屠戮,若说你岳肃真的一心为国,那就早该出兵。
“骆大人,世人皆称岳肃为青天,但他真的就是清如水、明如镜么,我看也不尽然。就说这些入朝为官的流寇降将,哪个不是身家巨富,他们的家产从哪里来的,还不是抢掠所得。那岳肃为何视而不见,任其中饱私囊,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谁人会相信。还有,这些降将既然已经家财万贯,岳肃为什么还让皇上再另行赏赐,每人赏白银两万两,朝廷的国库本就空虚,这么多官员,每人赏两万两银子,可以说是让国库雪上加霜。他岳肃身边,还有不少降军没有赏赐,等到过些时日,他再行为那些人讨赏,是不是想一次性把国库掏空。用心险恶、用心险恶呀……”
这岑宗万知道的东西似乎不少,没说出一样,都戳进岳肃的骨髓,哪怕岳肃现在在此,怕也是有口难辨。
“你说的不错,这岳肃确实用心险恶。我骆家世受皇恩,现在既然看出岳肃有心造反,怎能坐视不管!”骆养性点了点头,右手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骆大人,您若真的有心为国除奸,岑某愿收回先前所言,在此为大人磕头认错。”岑宗万倒是光棍,把话说完,便行跪倒在地,给骆养性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但骆养性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不是你一个平头百姓,随便说上一番,磕上几个响头,就能把他挤到台面上的。有心报复岳肃是不假,但也得衡量一下自己的实力,骆养性看到岑宗万跪下磕头,连忙说道:“岑先生快快请起,不必客气,过往之事,让他过去就是。本督看岑先生也是忠义之士,对先生很是欣赏,先前听先生说,与都察院经历朱大人交情深厚,还一同商量过锄奸之事,我看不如这样,还请您明天走一趟朱大人的府上,请他到我这里当面商谈。”
不管怎么样,也得探探你小子的底细,不能你说你和朱大典交情深厚,那就交情深厚,你把他请到我这里,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谈谈,商议一下对策,要是真的可以,咱们再说。朱大典终究是东林党的人,若是能把韩爌请出来撑腰,胜算不是还能大点。
岑宗万似乎也料到骆养性会如此,他马上说道:“我和延之兄交情深厚,时常提及此事,长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大人这股东风来了,延之兄要是知道,一定会高兴非常。那好,我明日便往延之兄的府上走一趟,请他到大人府上一叙。”
“如此最好。来人啊,快给这二位先生安排房间,好生伺候。二位先生,今天晚上就请委屈一下,住在本督的府上吧。”骆养性笑呵呵地说道。
“如此就叨扰骆大人了。”
骆养性把岑宗万二人扣在府上,也是性格谨慎,天知道这两个小子到底是不是和朱大典有关系,万一是岳肃的人来套自己怎么办。岑宗万似乎也想到现在不能完全令骆养性相信,悠然自得的答应下来。
到了第二天,骆养性白日里照常到锦衣卫衙门上班,傍晚时分回家,才让人陪同岑宗万前往朱大典的府上,请朱大典过府用饭。
朱大人还真痛快,见岑宗万来请,马上动身,随同前往骆养性的府上。到府门前一通传,骆养性亲自出中门迎接,双方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进到府上花厅。
花厅之上已经备好酒宴,几人分宾主落座,闲谈两句家常,喝了一杯酒,骆养性便说道:“听岑兄说,与朱大人是莫逆之交,时常谈论天下大事,言国家之兴亡。骆某也是心系社稷之人,所以想向朱大人当面讨教。”
“哈哈哈哈……”不想,朱大典听了这话,竟然大笑起来,跟着说道:“骆大人真是小心,聚贤兄在请我过府之时,已然说了,骆大人心系天下,不与小人为伍,愿与我等一同匡扶正道,朱某这才登门。实不相瞒,我等平日里谈论的国家大事,正是聚贤兄和大人所说的,关于岳肃意图造反之事。这岳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罔顾先帝知遇之恩,竟意图谋朝篡位,我辈正义之士,怎能坐视不理,任他轻易得逞。然,我等不过是一介文弱,手中并无权利,有心杀贼,却实在无力。一直感慨,若有一像骆大人这般位高权重之人,与我等同心协力,怎怕国贼不除!”
这朱大典更是光棍,说话没有半点隐讳,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心思。这样也好,算是个骆养性吃了一颗定心丸,确定岑宗万不是岳肃派来试探自己的。
所谓聚贤兄,就是岑宗万的字。
“骆某世受皇恩,匡扶社稷,本是义不容辞,然国贼势大,凭我一己之力,也实在难行。不知朱大人有何良策,能够一举将国贼连根拔起呢?”骆养性还是比较小心,虽说国贼,却也不敢提岳肃的姓名。
“我与聚贤兄常说,想要除掉岳肃,并非难事。那岳肃与新近投诚的降将,其中必然暗通款曲,只要审出罪证,交给太后,太后自然会将岳肃革职查办,一网打尽。此刻岳肃羽翼未丰,现在动手倒还来得及,一旦等岳肃平定四川,天下畏服,那一切就都完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便是一掌管刑狱之人,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班降将全部成擒,审出口供,加以定罪。放眼京师,能够有此能力,且敢于岳肃争锋之人,唯大人一人耳!”
说到此,朱大典站了起来,冲着骆养性深施一礼,又道:“为天下计,朱某在此恳请大人能够不畏奸邪,挺身而出,查出国贼意图谋反之证据。待到那时,京城正义之士,必然归心,全部站到大人这一边,诛杀国贼,绝非难事!”
“朱大人……快快请坐……坐下说……”骆养性赶紧站了起来,请朱大典坐下,等到朱大典坐回原位,骆养性才再行坐下,说道:“以迅雷之势拿下那些降将倒是不难,但怕只怕一时间审不出他们与岳肃私通的证据,到了那时,岳党必然发难,会无法收场呀。”
“骆大人,您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锦衣卫的诏狱没有信心呀。下官久闻进了诏狱之人,没有几个能够闭口不言的,世上像文孺兄这般烈士,能有几人。”朱大典感慨的说道。
他口中的文孺兄,乃是杨涟,杨涟字文孺。
“这话倒是不错。”骆养性点了点头,他对锦衣卫的诏狱,自然信心十足,可以说,自从接掌锦衣卫之后,还没有谁能够进了诏狱,还敢矢口不招的。
“骆大人,您尽管放心,只要审出口供,交给太后,一定可以除掉岳肃。岳肃现在不在京师,京城里的那些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惧,你也看到了,他上的那道请陛下撤换福王封地的折子,还不照样在我们的坚持下给否了。岳肃不过是纸老虎,算不得什么,太后也不是对他言听计从,在审出口供之后,京中正义之士,会马上站到骆大人身边,一起弹压岳肃!”朱大典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嗯……”有了朱大人的坚定回答,骆养性觉得底气足了许多。他知道,朱大典代表的是东林党,别看东林党一直被岳党与齐楚浙三党压着,但终究是有不小的实力,从这次反对福王迁离封地的事情上,便能看出端倪。更为重要的是,东林党在内阁之中,还有一位首辅大人呢。如果岳肃在京,韩首辅确实就是个泥人,可现在岳肃不是不在京师么,韩大人此刻的一句话,也可以说是举足轻重。
“朱大人都这么说了,要是骆某还做缩头乌龟,实在是太丢我骆家的脸面,也对不起皇上对我骆家的恩典。此事就这么定了,不过如何行动,还得请朱大人多加指点。”
“好说、好说……我等现在正是同心协力,匡扶正道的时候,朱某哪敢不出力。来,为铲除奸佞,咱们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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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密信
第一百七十五章密信
“大人,这是从京城送来的密信。”
洛阳外岳肃军营,在岳肃的寝帐,金蝉拿着一封信来到岳肃的桌前,将信呈给岳肃。现在的大帐内,只有岳肃与金蝉两人,岳肃十分淡定的将信封拆开,抽出信纸,展开观瞧。
信上的内容,是自岳肃送折子之后,京城内发生的一切。
“大人,奏折送到之后,京中反响很大,以韩爌为首的东林党官员,纷纷上书反对,张正刚等我系官员,据理力争,然齐楚浙三党,则作壁上观。太后最终决定,不准福王迁离洛阳,欲拿出神宗时赏给福王的封地副本给大人,请大人按照副本,还给福王土地。如已经分给流民,暂且罢了,没分出去的,便不要再份。神宗赏给福王的土地,一共两万倾,所差之田亩,大人可在别处填补,还给福王。还有,下官这里打探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太后在难以决断之时,曾分别召见刘名果与曹化淳,商谈此事。似乎,太后采取的方案,便是刘名果谏言,而曹化淳则是赞同大人的奏请。”
一封密信不长,但言简意赅,京城内的一切,都没逃过耳目。下面没有署名,除岳大人外,怕是没有知道此人是谁。更为重要的是,这封信送的极快,圣旨还没到呢,信就已经来了。
岳肃看过之后,沉思半晌,说道:“金蝉,你也看看这封信吧。”说着,把信递给金蝉。
金蝉接过观瞧,看罢之后,老实放回桌上,没有说一句话。
“金蝉啊,太后没准我的奏请,看来还是不相信我呀。福王留在洛阳,隐患极大,他和这般流寇,有杀父之仇,我在此地,或者不会起什么风浪,谁知等我走了,会出什么事。最要紧的是,福王现在受了委屈,日后少不得会被这里的百姓变本加厉,他们的土地还会再被福王用各种手段霸占,到了那时,不是再反,就是流离失所。”岳肃说完,不禁摇了摇头。
“可恨的东林党,他们一天在京城里养尊处优,吃的脑满肠肥,毫无半点忧国忧民之心,大人在此为皇上肝脑涂地,他们却在后面搞各种小动作,唯恐天下不乱,实在可恶!”金蝉忍不住骂道。
他是布衣出身,以前就看不到那些作威作福之人,现在兵连祸结,百姓食不果腹,更是让他义愤填膺。原本他以为有岳大人出面,可以很快还百姓一个太平日子,可没有想到,刚打完仗,这个什么狗屁福王就冒了出来,伸手就要地。***,以前岳大人没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向李自成要呀。这不就是典型的耗子扛枪窝里横么!最可气的是,朝廷那些官员,竟然不支持岳大人,现在的局势,傻子都能看出来,留福王在此,和这些流民做邻居,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好说。
岳肃没有马上说话,沉思片刻,说道:“你说咱们现在若是进军四川,有多大把握打败李自成?”
“大人亲自率重兵前往,打败李自成,收复失地,还不如同探囊取物。”金蝉果断地答道。
“是呀,一切都来的太顺利了。”岳肃若有所思地说道。
“以大人地威望,这些宵小之辈,还不望风而降。现在兵强马壮,人多势众,李自成若是敢不降,就打到他服为止。”金蝉大咧咧地说道。但他丝毫没有听出岳肃话中有话。
“打败李自成,现在看来,容易的很,水陆并进,夺下川中确如探囊取物。但是金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我得胜回京,那些以韩爌为首东林党的官员们,会是什么颜色。在我出征之前,他们可是给我送来一棵楠木,巴不得我死呢。此次攻打四川,最不希望我打赢的,估计就是他们了。”岳肃淡淡地说道。
“这倒是确实,这帮人没一个好东西,大人在京城的时候,就应该他们全都干掉,省的他们一天竟琢磨算计大人。不过,我们这次发兵攻打四川,是胜券在握,他们即便不希望咱们赢,但战局也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我看,大人不如快些发兵,即日进川,把李自成打败,待回到京师,再慢慢收拾他们,也来得及。”金蝉说道。
“速速进兵,其实我也想,若非在此遇到福王,我已然动身了。本以为可以让他离开,没想到朝廷却没有答应,现在倒好,一旦福王受人挑唆,势必发生许多不愉快。还有就是那两万倾土地,我都给了他,那百姓还有地吗?现在到处都是流民,本帅已经下令,但凡无人耕种的土地,现在谁种,就是谁的,总不能让本帅再食言而肥吧。还有,想要安抚流民,就要给予他们土地,没有地的话,谁还会归降朝廷。如咱们现在所统率的兵马,打完仗后,但凡不愿继续当兵的,不都要分给土地吗?今天一个福王来了,本帅要从百姓手里抢回土地还给他,明天要是别的王爷找来,本帅是不是还要再从百姓手里抢回土地还给他呢?”岳肃咬牙说道。
“这……这可真***叫人为难,李自成当初还真是瞎了,怎么让这个王八蛋给跑了。要是一并杀了,哪有今天的这些破事!”说到这里,金蝉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大人,我倒是想出一个主意,或许可以化解眼前的麻烦。”
“哦?什么主意?说说看。”金蝉很少献计献策,没想到,今天还能想出什么主意来,岳肃当然想听听,是个什么样的法子。
“大人,我们咱们不如现在就进兵,等离开河南之后,派人冒充流寇,进城杀了这个福王,事情不就一了白了了么。到时,事情也怪罪不到大人的头上,大人象征性的派人去追一下,也就是了。”金蝉小声地说道。
“这个……”这事若是换做以前的岳肃,必然是要直接训斥金蝉的,可是今天,岳肃竟然没有发火,反而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岳肃才道:“他毕竟是先帝的兄弟,当今陛下的叔叔,算了吧。”
“大人,您别算了呀,属下是最了解这等人的,一向得寸进尺,今天他找大人要土地,等到来日,大人灭了李自成,他搞不好还会向大人讨要让李自成抢走的家财。那个时候,大人拿什么给他!”金蝉愤愤不平地说道。
“讨要家财……”岳肃听了这话,不禁笑了,原本他顺嘴就想说,‘那他也得有这个胆子’,可是话到嘴边,岳肃的笑容却没了。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那封信,又认真地看了两遍,说道:“取纸笔来。”
“是,大人。”金蝉不知岳肃的意思,但还是马上取来文房四宝。
纸张铺在桌上,岳肃提起笔来,刷刷点点写了几行字。然后叫金蝉取了一个信封,把纸装进信封,封好信口。这时,岳肃不禁又迟疑了。
金蝉心中更是纳闷,不知岳肃这是什么意思。等了许久,才听岳肃说道:“你亲自把这封信送到北京,交给邹义。请他转交给太后。”
“不是说邹公公病的很重么,大人为什么要把信给他,让他转交太后,直接给刘公公不是更好……”金蝉纳闷地说道。
“你不懂,这封信如果给了刘名果,那是害了他。邹义一心奉公,给他最为合适。还有,信交给邹公公之后,你要再那里等他的回复,一有消息,马上派人到通州码头,把消息给我送回来。顺便再打探一下京城还有没有什么动静,如果有,一并把消息送到通州码头,用快船送回来……”说到这,岳肃犹豫一下,又道:“我派五艘快船给你,用于往来传递消息。”
“是,属下遵命。”
“那好,你现在就出发吧,晚上辛苦一下,在船上过夜。”岳肃嘱咐道。
“不辛苦,大人放心,不管有什么事,属下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过来。”
金蝉说完,辞别岳肃,赶到黄河渡口,调拨船只,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北京。从这里坐船,一夜便能赶到京师。
天亮进了北京,金蝉直接到邹义府上求见。
邹公公身患重病,早已明令,谢绝见客,不过金蝉是岳肃的人,用信封把自己的腰牌封上,给打赏了门房银子,让他把东西交给邹义,只说邹公公见到,一定会传见。
门房见金蝉如此自信,也不敢得罪,连银子都没收,就匆匆拿着腰牌去见邹义。邹义卧病在床,见到岳肃府上的腰牌之后,马上传进。
门房一看老爷如此,也就猜到,门口之人确实有些来头,匆匆出去,将金蝉请到邹义的房间。金蝉见到邹义,先是躬身施礼,邹义寻问金蝉来此见自己所为何事?金蝉将信呈上,说这是岳肃请邹公公代为转交给太后的密信。
岳肃要给太后密信,还要让自己转交,邹义一下子就糊涂了。但别看卧病在床,但老奸巨猾的他,很快就明白了岳肃的意思。这肯定是一桩重大的公事,不方便递折子,要秘密知会太后。而且,这封密信要是交给其他的宫中太监转呈太后,岳肃不是找不到人,可是却会令太后感觉到那人与岳肃有勾结。让他邹义转呈,那是最好,自己行将就木,太后也不会认为自己和岳肃有勾结,还有一点,自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岳肃把密信给自己,显得光明正大。
好吧,岳肃,你既然是一心为公,咱家哪怕是病了,也得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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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动手拿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动手拿人!
“来人啊,备轿。”
理清了头绪,邹义毫不犹豫,下令让人备轿。
伺候在邹义病榻旁的人,都是邹义的亲信,自然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劝说,只能吩咐下人,赶紧给邹公公备轿。
跟着,邹义看向金蝉,说道:“咱家这就进宫,也不知信上是什么内容,太后多久能够决断。要不然这样,你且住在咱家的府上,待到事情办完,咱家回府之后,就给你消息。你看如何?”
“邹公公,您说的确实没错,也不知太后要多久才能决断。我家大人匆匆让我投信前来,估计会是大事,恐一时半刻不会有消息。小人现在已经在城东的吉祥客栈落脚,打算在那里等候公公的消息,一旦事情有了结果,公公派人到那里知会一声,小的马上就来。”
毕竟岳肃还有交待,顺便打探一下京城里的情况,所以金蝉不方便留在邹义的家中,想要跑一趟长风镖局。
见金蝉这般说,邹义当然不能勉强,说道:“那也好,你住在哪个房间,有了眉目之后,我派人前去通知。”
“小人就住在吉祥客栈的西跨院,整个院子都被包了,公公派人到那里便可。”金蝉恭敬地说道。
“那好。来人啊,带我送一下金将军。还有,将军到府的事情,不要对外说起。”邹义叮嘱道。
“是,公公。”
府上的侍者将金蝉送出府门,金蝉直接赶往长风镖局。只出了几条街,突然间,金蝉看到一队队锦衣卫南来北往,川流而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街上的百姓看到这么多锦衣卫气势汹汹,也是吓得够呛,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金蝉既然是奉命到京打探消息,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关心,马上吩咐身边的随从分头跟上,打探到锦衣卫去干什么之后,第一时间赶到长风镖局报信。
随从领命,分头跟踪,其中两名随从跟着一队锦衣卫来到一座府邸。这座府邸,是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张献忠的府邸,锦衣卫到得门前,是一顿狠砸,里面的仆人闻声出来,一见是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吓了一跳,小心地问道:“诸位爷,你们到此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叫你们家老爷出来,跟我们走一趟!”领头的锦衣卫百户大声说道。
“是、是……小的这就进去通传……”仆人赶紧关门,想要进去通传,但有一名锦衣卫强上一步,把门摁住,大声说道:“关什么门!带我们进去见张献忠!”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要敢磨蹭,老子现在就砍了你!”说着,这名锦衣卫就抽出绣春刀。
见到对方气势汹汹,仆人气馁,小心地说道:“那……那好吧,请诸位军爷随我来……”
仆人在前引路,有一个小旗带了十个人跟了进去,不一刻来到府上后院。
自从进了京城,张献忠可谓是小心翼翼,每日深居简出,甚至可以说,现在都没在京城转悠过。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三个义子,虽然都有府邸,但一直都住在张献忠的府上,基本上,每天也就是练练武功,看看书什么的。
今天三个义子与张献忠都在后院练习枪棒,这功夫,仆人带着锦衣卫来到。
“老爷,有锦衣卫来找您。”一见到张献忠,仆人小心地说道。
“你们来找我父亲有什么事吗?”刘文秀把棒子往地上一杵,大声问道。
“我等是来请张大人到锦衣卫衙门走一趟的!”小旗大咧咧地说道。
“请我父亲去锦衣卫,因为什么事呀?我们虽然初来京师,却也知道这锦衣卫是干什么的!要是没有缘故,休怪我们不去!”这回说话的是李定国。
“少来跟我唧唧歪歪,锦衣卫要带人走,天下还没有人敢不去的呢!快快跟我们走,否则就怪我等不客气了!”小旗大咧咧地叫道。
“不客气!”李定国冷笑一声,斥道:“你倒是打算怎样不客气,画出个道来,让小爷瞧瞧!”
“小子,你算是哪颗葱哪颗蒜,还敢这么和我们锦衣卫说话,是不是活腻歪了!”小旗也是不屑地说道。
“听仔细了,小爷我是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李定国是也!”李定国大声说道。
“你就是李定国,没想到在这遇到你,正好让我们弟兄少走一趟路。名单上也有你,跟我们走一趟指挥使司吧!”小旗说道。
“我们自入京以来,深居简出,没惹半点实非,无半点过错,凭什么让我们跟你们走。你若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休想让我们出府半步!”李定国毫不示弱地说道。
“哼!”小旗一声一声,笑道:“你说不走,就能不走吗?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是你们的流寇大营。还什么大西皇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当皇帝的那个命!识相的,马上跟我们走,否则就按造反论处,格杀勿论!”
“就凭你们几个……”李定国刚将手中银枪颤了颤,意思是,不服就上了。可就在这时,张献忠上前几步,将李定国拦住,微微一笑,说道:“几位军爷,我这几个孩儿不懂事,还请不要怪罪。张某在此赔罪了……”
说着,身子微微一躬。
“父亲……”……
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见张献忠给这些小喽啰躬身赔礼,都记得大叫起来。但张献忠对他们摆了摆手,跟着冲着那小旗说道:“不知你们前来抓拿张某,是奉了谁的命令?”
这张献忠可是老江湖了,他深知什么叫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但低头归低头,久经世故的他,也想看看对方是什么路数。
“我们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到此提你,自然是封了皇上的命令!”小旗大声说道。
“原来是皇上下令拿我。这也无妨,只是张某起码也是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一品大员,想要拿我,总得亮出点凭据。可有圣旨?”张献忠淡淡地问道。
他家伙可一点不白给,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虽说只是降将,无权无势,干顶着一个空头官位,但好歹也是一品武将,怎能是你说拿就拿的。
“这……”小旗被张献忠一时给问住了,原本他以为自己到了之后,张献忠这等草寇,会吓得乖乖束手就擒,可没有想到,张献忠竟然这么懂行,管他讨要圣旨。张口结舌好半天,小旗才说道:“圣旨自然是有,不过是在我家都指挥使手中,你先给我们走吧,到了指挥使司,自然会给你看!”
“不好意思,若是无旨拿人,那就休怪张某不能从命了。还请诸位先行回去,请了圣旨,再来拿我。送客!”
当过皇帝的就是不一样,总是透着一股气势。
“几位,听到我父亲的话了么,没有圣旨的话,走赶紧给我滚,拿了圣旨,再过来说话!”李定国老实不客气地说道。
“你们这班流寇,胆子倒是不小,提押你们,岂需要圣旨!赶紧乖乖的跟我们走,不然……”说话间,小旗一把抽出绣春刀来,在他身边的十名锦衣卫跟着亮出家伙。
“就凭你们几个,也敢在此撒野……”李定国挺枪上前,在距离那小旗还有三步的时候,重重将银枪一顿,大声叫道:“滚!”
“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死!”
那小旗也是领了军令来的,眼下看对方只有四人,己方人多势众,岂会害怕。抡起刀来,一个箭步抢了过去,手中绣春刀直劈李定国的顶门。
“啪!”
还不得小旗的刀落下,李定国抢先一步,银枪的枪攥向前一捅,直接将人撞到在地。这也是李定国手下留情,否则的话,捅他的就不是枪攥,而是枪尖了。
“给我上!给我一起上!”
小旗跌倒在地,手下的锦衣卫赶紧上来搀扶,小旗已然气急败坏,随即大叫起来。十名锦衣卫得了命令,仗着人多,是一起向李定国冲去。
李定国是何等人物,上过战场见过血,枪林箭雨里爬出来的,把大枪一抖,“噼里啪啦”不消片刻功夫,十名锦衣卫全被打翻在地。
“趁小爷现在心情还不错,赶紧给我滚!”
“你……算你小子狠……有种的话……你在这里给我等着……”小旗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用市井流氓常用的台词骂了一番,然后叫道:“弟兄们,咱们走!”
其他的锦衣卫,也赶紧爬起来,跟着小旗跑出后院。
锦衣卫走后,刘文秀转头看向张献忠,有些紧张地说道:“父亲,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等一会,他们肯定会前来报复,京城看来是不能久留了。”
“你说的没错,但不是京城不能久留,而是这里不能久留。咱们现在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避一避,打探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再做决断。走!”
说完,张献忠毫不迟疑,带着三个义子,是掉头就走。顺着后院,离开府邸。
该说不说,这张献忠反应是极快的,此刻的他,已然做好计较,想要看一看,朝廷到底是怎么个打算。如果说,想要将他们这些降将全都杀了,那是最好,从今以后,便无人再敢归顺朝廷,而岳肃的威望也从此扫地。追随在岳肃身边,还做着升官梦的那些流寇头子,也可以醒一醒了,大家伙一起接着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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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逼供
第一百七十七章逼供
被李定国打跑的锦衣卫,来到门外,与其他的同伴汇合,将事情一说,那百户大怒,带着一众锦衣卫是蜂拥而入。
张献忠府上的下人,都是曹化淳当初安排的,并不是张献忠麾下的打手,这帮人哪里会加以阻拦,一个个都闪到一边,而且,这其中不乏曹化淳安插的眼线,看到这等情况,赶紧溜出府去,赶着通知曹公公。
锦衣卫进到府内后院,发现张献忠等人已然不在,向府内下人一打听,得知已经从后院逃走。百户带着沿着后门追出老远,也没找到张献忠,只好回指挥使司复命。
骆养性听说没有抓到张献忠,当时大怒,狠狠赏了那百户几个响亮的耳光。不过,好在别的部下没有令他失望,如张大力、武国雄、马进忠、刘九思、薛仁贵等降将,是一一被拿获。
和张献忠相比,这些人就好唬多了,一见锦衣卫上门,当时吓了一跳,也不敢做过多的反抗,就被擒获。开始还大叫大嚷,但很快被人将嘴巴堵住,带回指挥使司。
见绝大部分被拿获,骆养性的脸上终于露出喜色。横竖也不差你张献忠一个,先把抓来的审了,审出口供,照样能够钉死岳肃。
“升堂!”
骆养性一声吩咐,当下在指挥使司升堂。锦衣卫将一众降将带到堂上,也不客气,抬起一脚,就将人纷纷踹倒在地。
“凭什么抓我们!”“不错,我们一向遵纪守法,没犯任何事情,凭什么抓我们?”“岳大人说了,会保我等富贵,只要我们不惹事,就一辈子太太平平!”……
“嚷什么嚷!这里是锦衣卫大堂,抓你们到此,自然是有道理的!都给我老实点,否则的话,休怪本督对你们不客气!”骆养性大声叫道。
锦衣卫的名头,天下皆知,这班降将现在人在北京,见到锦衣卫,难免有些畏惧。见骆养性威严的大喝,顿时都哑巴了。好半天,才有人说道:“这位大人,你既然说抓我们到此有道理的,那就请您告诉我们,是为了何事?”
“我问你们,你们既然已经接受朝廷招安,那以往抢掠来的钱物,为何不充公呢?”骆养性大声问道。
“这……当时岳大人也没说要将这些财物充公呀……”张大力说道。
是呀,要是当初岳肃这么说,估计这帮人都能急眼,打死都不会归顺朝廷。而且不止是他们,其他的将领也不可能归降啊。
“我就知道是他岳肃搞的鬼!岳肃都给你们许下了什么承诺了呀?”骆养性冷冷地问道。
“岳大人与我等歃血为盟,说与我们同富贵。”张大力如实说道。这般说完,他也是想把岳肃给拉上,仗着岳肃的名头,估计京城之内,应该没有人敢惹他们。
“原来岳肃还和你们歃血为盟了,你们倒老实。”骆养性满意地一咧嘴,胸中更是多了几分把握,跟着问道:“那本督再问你们,这岳肃是不是和你们商量好了,要你们日后跟随他一起造反,等他当了皇帝,一定会给你们高官厚禄呀?”
“啊……”
听了这句问话,众人一下子都愣了,随即,大家伙一起摇头,说道:“没有此事!”“绝无此事!”……
“没有,你们当本督是三岁小孩吗?岳肃无缘无故,为何要与你们歃血为盟,他刚刚一品大员,当朝次辅,若无因由,岂能瞧得上你们这班草寇!本督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如实招来,本督还可向陛下求情,留你们一条性命,若是不识抬举,休怪本督对你们用大刑了!料想我们锦衣卫的刑罚,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吧!”骆养性瞪起眼睛,大声喝道。
“真的没有呀!在歃血为盟的时候,有一位御马监的曹公公也在场,跟大伙一起喝的血酒。”“不错,当时曹公公也在场,他和岳大人一起与我等歃血为盟,只说保我等一世富贵,根本没有什么造反的事。”“对,不信大人可以找曹公公前来对质。”……
这帮人突然想起了曹化淳,于是纷纷亮出他的字号来。
“这事竟然还牵扯到曹化淳……”骆养性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让他现在提押曹化淳,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呀。你当曹化淳跟那帮人一样,什么也不懂么,想要提押曹公公,起码得亮出圣旨,否则的话,去的那帮人,还不得被曹公公给活活打死。不过话说回来,骆养性要是拿不出圣旨,手底下的这帮锦衣卫,也没人敢去。
沉吟片刻,骆养性说道:“原来曹化淳也和岳肃勾结起来,准备谋朝篡位,好呀,待本督先审完你们,再请旨擒拿曹化淳。”
“啪!”说完,骆养性重重一拍桌子,随即大声说道:“说!岳肃到底许了什么好处,让你们跟着他造反!”
“岳大人没说过让我们跟着他造反啊……”
众人也知道造反是死罪,眼下是在北京城,不比当初,这要是承认,还不得掉脑袋。别说没有,就算是有,他们也不能招呀。
“好呀,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啊!”骆养性伸手指向跪在前排的张大力,厉声喝道:“把他给我拖出来,好好伺候!”
“是!”
声音落定,马上有四名锦衣卫走了过来,将张大力拖到一边。
普通衙门审案,一般来说,都先是打板子,然后才一点一点的加刑,可锦衣卫的衙门通常不惯病,讲究的是一步到位,再硬的汉子进入了,都得老实招供。历史上,能将锦衣卫衙门里的十八种刑具尝遍,且还能不招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
张大力被带到边上,很快又有锦衣卫取来一张长凳,凳子很长,也比较宽,足够一个人躺在上面。不过,在这凳子之上,钉满了钉子,钉尖朝上,散发着寒光,令人一见,就心中发毛。
四名锦衣卫直接将张大力抬了起来,随即平铺到长凳之上。
“啊!”
以躺倒凳子上,人马上被扎的痛呼一声,可这只是开场白,好戏还在后面。四名锦衣卫按着张大力,跟着又有两名锦衣卫上前,用绳子将张大力绑住。绑好之后,开始将绳子慢慢收紧。
人和凳子绑在一起,绳子收的越紧,钉子扎的越深,被扎破的地方,也开始不住的流血,这种酷刑,甚至可以让人活活失血而死。张大力哪里受过这个,不住地痛呼起来,那声音好似杀猪一样,其他跪在堂上的降将,一个个是毛骨悚然。
“你招不招!”骆养性指着张大力厉声问道。
张大力也不是傻子,现在已经看出苗头,要是自己现在不招,都得死在这里。为求保命,他哪里还管得了许多,马上叫道:“我招,我招!”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先停一停!”骆养性吩咐一声,锦衣卫们将勒紧的绳子松了松,旋即,骆养性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
“我叫张大力,现居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张大力小心地答道。
“官不小呀,闹腾一回,就混了个二品官,比老子的品级还高。说吧,岳肃是怎么和你们勾结,打算何时造反,造反成功之后,赏给你们什么官位呀?”骆养性大声问道。
“是……他找的我们,说想要造反,我当时是不同意的,可他说要是不跟他造反,就要杀了我们,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至于说何时造反,他当时也没和我说,只是说等他消息。成功之后,赏我、赏我一个爵位,让我世代享受荣华富贵……”
张大力被逼无奈,只能胡说八道。
“他和你们歃血为盟,是不是想要你们相信与他,跟着他一起造反呀?”骆养性冷冷地问道。
“是、是……”
“你们的计划是不是等到岳肃打败李自成之后,班师回朝之时,里应外合,夺取京师呀?”
“是、是……”
“他给你们许的爵位,是公爵还是侯爵呀?”
“是……公爵……”
“那就是开国公爵了?”
“是、是……”
“当时曹化淳跟你们一起歃血为盟,那造反的事,想来他也知道了?”
“是、是……”
“曹化淳掌管禁军,到时有他一声招呼,你们这些人就跟着他冲进皇宫,一起挟持皇上和太后呀?”
“是、是……”
张大力现在疼得浑身发抖,不管骆养性问什么,自己只管说承认。
“你们这帮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幸亏本督及时发现你们的阴谋,否则的话,大明朝岂不是要亡在你们的手里!来人啊,让他签字画押!”
一声令下,记录口供的行文书办将供词拿到张大力身边,锦衣卫解开张大力的绑绳,让他跪在地上,签字画押。张大力哪敢不画,老实的签上名字,盖上手印。
画押完了,供词呈到骆养性面前,骆养性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身手指向下跪众人,大声说道:“此刻张大力已然招认,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识相的话,都给我一一从实招来,否则,刚刚的刑罚,也让你们尝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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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急转直下
第一百七十八章急转直下
看到眼前的架势,堂上跪着的降将全都明白了,这不就是逼着我们诬陷岳肃想要造反么。
这帮人跟岳肃也没有什么交情,说句老实话,岳肃的生死和自己一毛钱也没有。不过谁都明白,这叫神仙打架,自己只是被殃及的池鱼,一旦自己承认,和岳肃勾结造反,要是岳肃最后丢掉性命,他们的性命也是难保呀。
但眼前的局势,也由不得自己不承认,要是敢不招,刚刚张大力尝的酷刑,自己也要尝一遍。横竖都是招,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不过,也有一样,怎么也得保住自己的性命呀。
“这位大人,要我等招认,也不是不可,只是在我等招认之后,希望大人能够保全我等性命。”……
这句话乃是众人的共识,有一个问了,其他的人,也是纷纷附和。
“你们只要招认,那便是朝廷的功臣,朝廷只诛首犯岳肃,绝不会牵连到你们头上。此事本督在此保证!”骆养性拍着胸脯说道。
“大人既然这般说了,那我等招认就是。”……
“好,让他们一一录下口供!”骆养性大声说道。
“曹公公,刚刚邹义进宫了。”
御马监的值房内,一名小太监向曹化淳传达了一个消息。作为御马监的掌印太监,紫禁城内的头面人物,眼线自然不少。
得到这个消息,曹化淳不禁纳闷起来,说道:“邹义不是病的起不来床了,怎么可能进宫呢?我曾探视过他,看他的样子,也撑不了几天了?你没看错吧。”
“小的岂会看错,确实是邹公公,不过确实是走不动了,是被人抬进的慈宁宫。”小太监老实地说道。
“嗯……”曹化淳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更是狐疑起来,半晌之后,才说道:“可知邹义进宫,为的是什么事呀?”
“这个小的不太清楚。”小太监答道。
“以邹义现在的身体,此刻突然进宫,觐见太后,想来事情绝不能小了。这样……”邹义伸手入怀,不知为什么,竟然犹豫了一下,跟着取出两片金叶子来,说道:“你做的很好,这是赏你的。”
“多谢曹公公、多谢曹公公……”小太监见到金叶子,眼睛都放光,随后跪下连连磕头。
“快快起来,这是你应得的,拿了之后,继续帮我盯着。”曹化淳说道。
“是、是……小的一定为公公仔细盯着。”
小太监从曹化淳手中接过金叶子,然后离开值房。在他出去之后,曹化淳在房内大声喊道:“把马喜给我叫来。”
马喜是曹化淳的亲信太监,属于御马监的一名少监,地位较高。不一会功夫,马喜进到值房,先行躬身施礼,接着说道:“义父,不知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邹义伸手入怀,取出一叠金叶子来,他也没数有多少,但看样子,起码有十几片。“你拿着这些,跑一趟慈宁宫,去找贵柱。向他打听一下,邹义突然进宫见太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是,义父,孩儿这就去办。不用义父破费,孩儿自有法子。”马喜也没从曹化淳那里接金叶子,马上匆匆离去,赶往慈宁宫。
马喜走了能有一会,值房门外响起脚步之声,跟着有人说道:“启禀公公,宫外有消息传来。”
“进来!”曹化淳大声说道。
房门推开,一个三十来岁中年太监走了进来,他反手关门,然后向内走了几步,小声地说道:“公公,刚刚宫外传来消息,张献忠的府邸被锦衣卫给抄了!”
“什么?”曹化淳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随即问道:“可知是为了什么事?”
“咱们派在张献忠府里的探子也不知为了什么,只说锦衣卫进府就拿人,结果没打过张献忠的人,现在张献忠和他的义子已经跑了。”中年太监小声地说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曹化淳一时间更加纳闷了。
可这功夫,门外又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旋即,有人在门外说道:“公公,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进来说!”
马上,一名中年太监进到值房,也是先将房门合上,才说道:“公公,刚刚有多名潜于张大力等降将府中的探子前来回报,说锦衣卫大举出动,将这些降将全都给拿了。”
“什么!”
听了这话,曹化淳的一惊更大。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说道:“这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两个太监一起答道。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锦衣卫为什么将这些降将全部拿了?”此事的重要性,曹化淳是清楚的,如果把张大力等人全都抓监下狱,那消息一传出去,肯定会影响岳肃那边的军心。
岳肃随时都会发兵攻打李自成,而岳肃现在的依仗,还是身边归顺的降将。若没有这帮人帮忙,岳肃的兵力还没有李自成多。消息传到军中,这帮人势必对朝廷产生戒心,哪能真心出力,只要李自成稍加挑唆,十有**会再次为寇,和岳大人对着干。若是那样,胜负之势必然逆转,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谁都难以预料。
“我决不能容许这等事情发生,一旦前功尽弃,天下危矣……”曹化淳心中暗道不妙,跨步就朝外面走去,可没走两步,他又停了下来。“不对,这其中肯定有古怪,重病的邹义为什么今天无辜进宫面见太后,为什么又这么凑巧,骆养性大举拿人。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关联。我不能草率,一切要等马喜回来之后,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再做计较。”
曹化淳做事,一向是谋定而后动,今天的事情,如果找出原因,他是不敢妄动的。他踱了几步,最后说道:“你们两个,立刻带人给我到锦衣卫打探,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会让锦衣卫将这么多降将都一股脑给拿了。”
“是,公公,小的现在就去。”两个太监答应一声,是躬身退出。
曹化淳则是坐回椅子上,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马喜的声音,“义父,孩儿回来了。”
“快快进来。”曹化淳说道。
马喜进门,带上房门,躬身说道:“义父,孩儿已经去找过慈宁宫的贵柱,得知邹义确实见了太后,可是今天,门口把的很严,任何人等要退到二十步之外,所以里面都说了些什么,外面根本无从得知。不过看样子,事情肯定不小。”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曹化淳紧咬牙关,许久之后,说道:“看来不能轻举妄动,你盯着点,看邹义什么时候走,然后立刻通知我。”
“是,义父。”
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寻常,这令一向谨慎的曹化淳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倒是有心去救张大力等人,但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他决定等一等,确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再做决断。
在锦衣卫都指挥使司的大堂上,骆养性可谓是得意洋洋,自己轻而易举的就将这些曾经纵横天下的流寇头子们给降服,还略施手段就得到岳肃想要造反的口供。
一切都是这么顺利。一名名流寇头子先后录完口供,并签字画押,骆养性不由得憧憬起来,等自己所有的口供交给太后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太后看过之后,肯定会凤颜大怒,再也不会相信岳肃,并马上下旨,让人去把岳肃革职问罪。那个时候,估计岳肃也要被抓到锦衣卫的诏狱里来。哈哈哈哈,你当初不是一刀就把我的大舅子给杀了么,好呀,等你进了诏狱,看我怎么炮制你。待我办了“岳剃头”,我骆养性名头肯定会威震京师,哪个还敢再瞧不起我锦衣卫。
东厂一向骑在我们锦衣卫头上,只要我这次成功了,东厂还算个屁,不管是邹义也好,还是什么曹化淳、刘名果,见了爷爷我,都得点头哈腰。
他一直想着自己风光的样子,可他就没去想想别的,比如说,如果太后真的下旨,让他去洛阳擒拿岳肃,他是否有那个胆量敢去。
人呀,最忌得意忘形,此时此刻的骆养性,真的是得意忘形了,把什么都忘在脑后了。
终于,所有的供词都录好了,骆养性看了一遍,心满意足,说道:“来人啊,备马。本督要入宫!”
声音落定,也就在这个时候,指挥使司的外面响起嘈杂的声音。紧跟着,有一名锦衣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他单膝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启禀大人,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它妈的,外面怎么乱七八糟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骆养性大声斥道。
“回大人的话,是刑部和六扇门的差役打上门了!叫大人立刻出去!”那名锦衣卫连忙说道。
本来打算本月完本的,没有想到,能写的东西竟然这么多。看来,起码还要再写上一个月。小翼在写木匠的同时,还在草拟新书的大纲,下本准备写《三国》。不过,这是一个一样却又不一样的三国,希望大家到时能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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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岳大人!救命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岳大人!救命啊!
“刑部的差役和六扇mén的人?”
听了禀报,骆养xìng先是一怔,随即骂道:“它妈的,忘了你们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咱们是锦衣卫,天子亲兵,他们算个屁呀!让他们都给我滚,如果敢闹事,老子把他们全抓进诏狱!”
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气势,如果说岳肃在京,六扇mén和刑部找来,自然是没人敢怠慢,但岳肃不在,事情就要另当别论了。「域名请大家熟知」
“大、大人……他们、说是……岳大人亲自到来,让您赶紧出去……”那名锦衣卫小心地说道。
“岳肃!”骆养xìng又是一愕,但马上反应过来,叫道:“岳肃还在洛阳呢?我怎么没听说皇上下旨招他回京,***,还敢拿岳肃的名头到我锦衣卫来装腔作势,叫他们都给我滚!”
“是、是……”
那锦衣卫一想也是,掉头就要跑出去。也就在这个功夫,前面的叫嚷声更大了,而且也大堂也是越来越近。
“没看到岳大人在此吗?都给我让开!”“认不认识这是什么?此乃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谁在阻拦,格杀勿论!”……
一声声喊喝,传到堂内,可以听的出,这是外面的人冲进来了。
骆养xìng“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擅闯我锦衣卫指挥使司,弟兄们,跟我来,本督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平日也是威风八面,虽说京城之内也有一些他惹不起的人,但是,还没有人敢欺到自己mén上。若真是岳肃,骆养xìng当然害怕,但岳肃明明是在洛阳,他们今天突然发难,哪怕有人报信,岳肃最快也要在三天之后才能赶回来。
他可不相信会是岳肃来了,很有可能是岳党中人冒充,只是不是岳肃,骆养xìng是谁也不怕。反正拿了岳肃造反的口供,脸皮是撕定了,岳党的官员再横,我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
骆养xìng带领手下走出大堂,没走两步,就见院口照壁前面转过不少人来。这些都是自己手下的锦衣卫,一个个都显得很是紧张,待看到指挥使大人已经出来,才算松了口气,一起跑到骆养xìng身边站下。
紧跟着,照壁前又转过一帮人来。这帮人穿的都是捕快服饰,有六扇mén的,有刑部的,当先之人,手里拿着尚方宝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铁虬。
锦衣卫指挥使的冠带,铁虬自然认识,看到骆养xìng后,铁虬伸手点指,大声叫道:“你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xìng?”
“正是本督,你是何人?竟敢拿着伪造的尚方宝剑硬闯指挥使司,不想活了吗?”骆养xìng哪认得铁虬,针锋相对地叫道。
“真的假的,你等下就知!”铁虬将尚方宝剑一抱,冷眼盯着骆养xìng,是丝毫不惧。
随即,就听照壁前边传来喊声,“岳大人到!”
声音一落,一众差役纷纷让开道路,从人群中走来三人,当先之人,正是岳肃,在岳肃身边,左边跟着殷柱,右边跟着虎子。
骆养xìng自然认识岳肃,一见到真是岳肃亲来,吓得差点没瘫在地上。
“骆大人,别来无恙?”
很快,岳肃走到铁虬身前,微笑地看着骆养xìng,朗声说道。
“岳、岳大人……您怎么回来了……”骆养xìng一脸尴尬加畏惧,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本官回京办点事,正好听说骆大人将流寇的降将全都押到了锦衣卫指挥使司,也不知他们犯了何事,所以本官特来瞧瞧。”岳肃的脸上仍是微笑,但是声音十分森冷。
“也、也没什么事……”自从见到岳肃之后,骆养xìng的底气完全没了,好似斗败了的公jī。
“是吗?”岳肃轻笑一声,说道:“骆大人,您不会就让本官在此说话吧……”
岳肃一边说,一边朝前走去,丝毫没将骆养xìng以及他身边的锦衣卫放在眼里,快到骆养xìng面前之时,岳肃又道:“请吧,咱们进去说话。”
把话说完,岳肃也不等骆养xìng同不同意,仍然迈步向前。在他面前的,全都是锦衣卫,这帮人哪个敢拦岳肃,赶紧朝两旁散开。
铁虬、虎子、殷柱带着差役跟在后面,也往前走,骆养xìng这时,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只能跟在岳肃的屁股后面往大堂里走。
大堂之内,跪着一众降将,这帮人一见岳肃进mén,仿佛遇到了救星,纷纷叫道:“参见岳大人、参见岳大人……”“岳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我们呀……”“他让我们诬陷大人您串通我等造反,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等主持公道啊……”……
岳肃对他们微微点头,穿过跪着的人群,都到公案之后,老实不客气地直接坐下。
骆养xìng见岳肃把自己的位置给站了,只能站到岳肃的身边。小心地说道:“岳大人……您……这……”
“骆大人,本官现在还想问你呢,这是怎么回事呀?”说着,岳肃伸手一指跪在下面的一众降将。
“我……这个……”别看骆养xìng在审问张大力等人的时候,威风八面,现在已然瘪了茄子,支支吾吾,哪敢说实话。
“骆大人,下面跪着的人,有的是都督同知,有的是都督佥事,说句难听的,这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知,品级还在骆大人之上,您凭什么让他们给你下跪呀?还有,骆大人为什么要将他们羁押到此,他们犯了何事,可有皇上的旨意?”岳肃这次看向骆养xìng,冷冷地问道。
“我……我……”骆养xìng还是结结巴巴,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
“骆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本官的话,你怎么一句也回答不上呀?”岳肃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
“他这个……这个旨意……那个……他们……”
此刻的骆养xìng被岳肃bī问的,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个、那个,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啪!”
见骆养xìng答不出来,岳肃猛然重重地一拍桌案,怒声喝道:“好你个骆养xìng,谁给你的胆子,敢无旨擅自捉拿朝廷命官,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来人啊,给我拿下!”
“是!”
铁虬、殷柱、虎子已经站了过来,岳肃一声吩咐,铁虬和虎子离得较近,是马上动手,直接将骆养xìng按住。
“大人、大人……您为什么擒拿下官?下官可是锦衣卫指挥使?”见岳肃的人动手,骆养xìng可急了,连忙大声叫道。
“为什么拿你?你可以将他们拿下,本官当然也可以将你拿下。骆养xìng,本官现在只想问你,是谁给你的胆子,没有圣旨,你就敢擅自拿人,你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岳肃厉声说道。
“他们、他们意图造反,所以下官才将他们先行拿下,打算审出口供,再禀明圣上……”骆养xìng急切地说道。
“你说他们意图造反,可有何凭据?还有,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难道不知,锁拿朝廷官员,需要先行请旨吗?即说他们意图造反,为何不先行到皇上那里讨来圣旨,再行缉拿?”岳肃一连串地追问道。
“事关机密,下官、下官……担心他们跑了,所以、所以才先行缉拿,然后再通知皇上。我等锦衣卫,如遇重大情况,有权先将人犯擒拿,再行奏禀皇上。”骆养xìng强行狡辩道。
“好、好、好……算你这话说得有理,那你说说,他们怎么个意图造反呀?造反的证据在哪里?在本官看看,若是确有此事,本官愿与你联名上本。”岳肃轻笑地说道。
“证据、证据……”骆养xìng现在也看出来了,今天落到岳肃手里,要是来软的,估计马上就得被岳肃吃了,索xìng豁出去了,大声说道:“证据就在桌上,大人自己看就是!”
“好呀……”岳肃瞧了眼桌上的供词,顺手抄过一份,观看起来。
看了证词,岳肃暗道好险,幸亏自己来得及时,否则这些东西送到太后面前,势必引起太后的猜忌,甚至还不知会掀起什么轩然**ō。
岳肃为何会突然回到北京,这事还得从他打发金蝉回来送密信时说起。在金蝉走后,岳肃便留蒋杰坐镇大营,带领殷柱、铁虬、虎子离开大营,坐船前往通州码头。之所以这么着急进京,全是因为那封密信,他打算在第一时间得到结果。
他比金蝉晚一步到了通州码头,在就船上等候消息。不想,没过多久,金蝉就派人到码头送信,信上的内容是,锦衣卫正在捉拿张大力等一众降将。
知道此事,岳肃意识到情况紧急,来不及请旨还京,马上叫铁虬拿着尚方宝剑,以及自己的令牌到刑部和六扇mén调集人手,赶往指挥使司汇合。
铁虬快马先行入京,岳肃也是紧随在后,带着虎子、殷柱进了北京,直接赶到锦衣卫指挥使司。
这也算是岳肃想的周到,才避免了一场大luàn。
再说岳肃,现在看过证词,然后将证词放回到桌案之上,一脸微笑地看向骆养xìng,又道:“骆大人,这份证词应该是你刚刚录完的吧,那本官就纳闷了,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们要和本官勾结,图谋造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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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起码还有尚方宝剑
第一百八十章起码还有尚方宝剑
“这个……”
岳肃的问题一下子将骆养xìng给问住了,他总不能实话实话,现在就把朱大典、岑宗万给卖了吧,要是这样,他们固然是得不到好,自己同样也得倒霉。e^看
思量半天,骆养xìng终于想出个说辞来,他鼓足勇气,大声说道:“大人,这些降将,在受大人招安之前,各个都是匪寇,到处抢掠,抢得不仅有民间财富,也有官库中的金银。眼下,他们既然归顺朝廷,理应将过去掠来的财物上jiāo朝廷。可岳大人您,为何不向他们索取,还容他们把那些抢来的财物收为己有呢?由此可见,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哈哈哈哈……”听了这话,岳肃笑了,“骆大人,亏你能编出如此说辞。适才你不是说锦衣卫在遇到重大情况的时候,才可以不先请旨,直接拿人吗?还有,你不是说,是担心他们跑了,才没有请旨,提前动手拿人吗?区区此事,似乎犯不着让骆大人急的不必请旨,就先行拿人吧。而且,话说回来,这些人当初确实为寇,滋扰地方,劫掠财富,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皇上在招安的旨意上已经言明,往事种种,既往不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用不着本官像你解释吧。”
岳大人审案无数,嘴皮子很等厉害,而且不管什么事情,马上就能听出破绽。诸如骆养xìng这等武夫的狡辩之词,根本经不起岳大人的一驳。一时间,骆养xìng是无言以对,根本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他没说话,岳肃却指着桌上的供词说道:“就你这种供词,说句不好听的,本官要想nòng,随随便便就能造出一马车来。别说栽你造反了,任何罪名,本官都能给你扣上。说说吧,这些供词是怎么审出来的呀?”
“是、是他们亲口招认的……”骆养xìng咬牙说道。
“可有动刑?”岳肃再次问道。
“这班草寇,若不用刑,如何肯招!”骆养xìng叫道。
“用的是什么刑具呀?”岳肃又问道。
“嗜血凳!”这东西也没法隐瞒,骆养xìng只能实说。
“我说的么。锦衣卫的十八种酷刑,本官多少也知道一些,嗜血凳这等刑罚,要人xìng命都是轻而易举,更别说是要什么口供了……”说到这里,岳肃的脸sè突然一变,沉声说道:“来人啊,扶骆大人到嗜血凳上躺一会!”
“啊……”
听了岳肃的话,骆养xìng差点没崩溃了,赶着叫道:“岳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岳肃根本没做任何回答,只是冷眼微笑。
这功夫,按着骆养xìng的虎子已经动起手来,这小子根本不用铁虬chā手,像提小jī一样,一把将骆养xìng提了起来,口中瓮声瓮气地说道:“铁虬啊,哪个是嗜血凳呀……”
铁虬眼尖,一眼就看到旁边那满是钉子的长凳,指着方向,说道:“在那,你跟我来!”
说完,他在前边引路,虎子在后跟上,提起骆养xìng就来到嗜血凳前。
“你上去躺会吧……”虎子将骆养xìng向上一摔,直接把人丢到凳子之上。
“啊……”凳子上满是钉子,骆养xìng哪里受得了,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大叫起来。
大堂之内,除了下跪的一众降将之外,还有岳肃带来的差役,以及骆养xìng手下的锦衣卫。
这帮锦衣卫看到骆养xìng被扔到嗜血凳上,没有一个敢动弹,别看往日威风凛凛,但在“岳剃头”的面前,只有颤抖的份。谁都知道,要是敢在岳大人面前炸刺,重则丢了xìng命,轻则也得被打个半死。以前的锦衣卫指挥使侯国兴够威风吧,上面还有奉圣夫人和魏公公罩着,照样被岳大人一顿好打。现在的这位指挥使,声势比起侯国兴差多了,也没有什么大靠山,得罪了岳大人,还能好了。
行了,全当没看到吧,咱自己就是一个当差的,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以岳大人的地位,自然不至于为难咱们这些打工的不是。
至于说那些降将,一个个是心中暗自叫好,尤其是刚刚受刑的张大力,心中骂道:“它妈的,现在也让你尝尝这滋味。这叫眼前报,来得快!”
刑部和六扇mén的捕快,看到这一幕,都在心中暗道:“这帮锦衣卫一向自称天子亲军,在京城之内,除了害怕东厂,就没怕过别的衙mén。现在好了,得罪了岳大人,别说你是锦衣卫了,哪怕是东厂,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岳大人还是厉害呀!”
“给他绑起来!”岳肃吩咐一声,嗜血凳这等刑具,铁虬他们是没用过,但是作为刑部尚书,天下间的刑具哪有不知道的,就看愿不愿意用。
金蝉马上抄起绳子,又喊了两个六扇mén的捕快上来帮忙,七手八脚就将骆养xìng绑了个结实。骆养xìng以往倒是经常给别人上这种刑罚,可他自己却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次一享受,疼的是死去活来。
“啊……疼……岳大人……你凭什么给我上刑……我是锦衣卫指挥使……天子近臣……想要给我动刑……要有皇上的旨意……”
“骆大人,这个时候你想起来皇上的旨意了。在无旨擅自拿人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向皇上请旨呢?”岳肃微微一笑,伸手拿起刚刚铁虬放在桌案上的尚方宝剑,又道:“和你相比,本官手中起码还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有便宜行事之权,就凭这个将你绑了,你有什么不服吗?”
“皇上给你尚方宝剑,是让你在外讨逆时用的,也不是让你拿回京城来用的!”骆养xìng疼得咬牙切齿,干脆豁出去了。
“确实是讨逆用的,一点不错。不过,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正好和本官讨逆用重大关系。本帅问你,这些官员他们以前是做什么的啊?”岳肃从容地问道。
“他们以前都是流寇!”骆养xìng大声说道。
“这就对了,他们以前都是流寇,本官奉旨肃清流寇,你将他们都拿到指挥使司,管得着。骆养xìng,你也是世受皇恩,世袭的朝廷官员,可你为何不知报效朝廷,反而要做这等危害天下的事呢?”岳肃冷冷地说道。
“骆某世受皇恩,如何不知报效朝廷,今日所做,就是为了报效朝廷。”骆养xìng咬牙说道。
“报效朝廷!哼……”岳肃冷哼一声,说道:“你可知本官当初招安这些将领何其困难,你现在无旨将他们锁拿,意图加害,若是本官来迟,让你得逞,事情传遍天下,还有哪个再敢归顺朝廷。不仅如此,以前归顺朝廷,还在军中效力的降将得知此事之后,又会如何,你可知道?朝廷大计险些毁于你手,哪怕你有一百个脑袋,那时砍下,也难赎其罪!骆养xìng啊骆养xìng,本官不知是何人给你的胆子,能让你做出此等冒天下大不讳之事。所以,本官现在已经要审清问明,看看你到底是何等居心。现在你若是如实招认,本官或许还可手下留情,倘是不招,本官现在就让你尝尝这嗜血凳的滋味!把绳子勒紧!”
岳大人那是真不客气,先把大刑用上再说。
铁虬先前还不知道怎么用呢,一听这话,马上招呼身边的捕快,使劲勒绳子。
“啊……啊……啊……”
今天骆养xìng可算了解这嗜血凳到底有多残酷了,疼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哪里还敢嘴硬,急着说道:“大人……我说……我说……”
“停手!”
铁虬等人赶紧放手,送了绳子。这小子心中还在琢磨,这个嗜血凳看来还真tǐng厉害,把绳子一勒,马上就疼得受不了了。啧啧,看这淌下来的血,估计不消半个时辰,都能把人活活勒死。
“说吧。”岳肃微笑地说道。
“大人……下官本无胆子做此等事情……甚至都想不出这样的主意……早在您出京南下之时……就有人投匿名信到下官府上……言明大人心怀叵测……后来……在前几天……下官到飘香院饮酒……”
骆养xìng半点不敢隐瞒,将自己遇到岑宗万的事,以及后来与朱大典合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述,岳肃随即大声说道:“骆养xìng,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呀。书办,还不记录口供,然后让他签字画押。来人啊,现在给我到都察院将经历朱大人提押到案!对了,还有那个岑宗万与孙疏才也一并拿来。飘香院的那个妓nv,也都带来。”
“是,大人!”
殷柱领命,带了一名刑部班头,及五十名差役,立刻出发,前去拿人。
那行文书办虽说是锦衣卫的人,但已然被岳肃的气势吓破了胆,哪敢不从命,感jī按照刚刚骆养xìng的供述书写。
岳肃也没闲着,看着骆养xìng,再次问道:“你说在本官出京之事,有人投匿名信,那信在何处?给本官瞧瞧。”
“信在小人书房的一本《论语》中夹着……”骆养xìng连忙答道。
“铁虬,你和王元化带一百人去骆养xìng府中,把这封信给我找出来!”岳肃大声吩咐道。
“是!”
六扇mén总捕头王元化与铁虬连忙躬身领命。铁虬倒是很积极,马上就要走,可王元化却躬身说道:“这人,骆养xìng是锦衣卫指挥使,属下等前去他的府上搜查,怕是……”
“说的不错,且等一下。取笔墨纸砚来。”
马上有人送上文房四宝,岳肃立刻写了一道公文,从怀中取出刑部尚书的大印,盖到上面。这才说道:“骆养xìng,你也给我在上面签个字!就写刑部奉命前来搜拿证物,府上人等不得阻拦。”
说完,岳肃让人把公文转给骆养xìng。
想要搜拿锦衣卫指挥使的家,那是要请旨的,刑部的公文也不好使。所以,岳肃才让骆养xìng签字。
骆养xìng还被帮着,差役连忙把他松开,让他签名。骆养xìng也没有说“不”的勇气,按照岳肃的意思书写,然后签上名字。
随后,岳肃让王元化拿着这道公文,前往骆养xìng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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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进退有度
第一百八十一章进退有度
王元化、铁虬离开之后,岳肃看了眼堂下跪的一众降将,脸上变得和颜悦sè,说道:“诸位将军,快快请起。”
“多谢大人……”
这班人tuǐ都跪麻了,加上适才的好戏,竟然忘了自己还跪在地上。此刻岳肃一说,他们才反应归来,纷纷爬了起来。张大力,伤势太重,一个人实在爬不起来。
岳肃连忙起身说道:“来人啊,快扶张将军起来,到一旁休息,请郎中前来一职。”
有差役扶起张大力,寻了把椅子,请他在一边坐下。这时,岳肃又道:“岳某来迟,让诸位受惊来,在此,本官特向诸位谢罪,还请诸位将军放心,岳某一定为诸位讨个公道。”
说完,岳肃冲着堂下众将深施一礼。
“多大人客气了。”“仗着岳大人前来相救,要不然,我等都不知是怎么个死法呢。”“是呀、是呀,我等应该多谢岳大人才是”……
这帮人已经领教了岳肃的厉害,于是赶紧巴结。岳肃请他们到一边shì立,在此观看自己如何为他们出气。没过一会,殷柱回来复命,“启禀大人,我等赶到都察院时,朱大典并不在,后来去了他家,却见他已经在家中书房悬梁自尽。在朱大典书房之内,还有两具死尸,此二人系中毒而死,我等只得将尸体及他家人带回。飘香院妓nv杏儿,已然带到,正在堂外候着。”
“竟然死了……”岳肃不禁叹息一声,说道:“将杏儿和尸体都带进来。”
少顷,差役将三具尸体并妓nv杏儿,及朱府家人带到堂上。
朱大典在岳肃眼中,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官,所以并不认识。让骆养xìng加以辨认,确是三人无疑。又寻问朱府家人,家人皆不知此事,察言观sè中可以看出,话中无须。
岳肃又盘问杏儿,杏儿开始狡辩,但岳肃稍一哄吓,就招出实情,乃是收了岑宗万二百两银子,配合演戏,其他事情,确实一概不知。
这边的线索已经断了,虽说明知道这事和东林党有关,怎奈没有确凿的证据,韩爌是首辅,想要办他,没有铁证,根本不行。
另一边,铁虬与王元化也从骆府回来,将书信呈上。确是一封匿名信,不知是何人所写。
看完书信,岳肃陷入沉思,他现在想到倒不是这封信是谁写的,而是在思量该如何处置骆养xìng。思量良久,岳肃才看向行文书办,说道:“口供可录好。”
“回、回大人的话,已经录好……”书办结结巴巴地说道。
“呈来我看。”
“是,大人……”
书办赶紧将供词呈给岳肃,岳肃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又道:“拿给骆养xìng,让他签字画押。”
书办将口供拿给跪在阶下的骆养xìng,骆大人岂敢不签字画押,老老实实听命行事,等到供状再次jiāo到岳肃手中,岳肃瞧了一眼,放到案上,跟着重重一拍桌案,厉声说道:“好你个骆养xìng,陷害忠良,草菅人命,至朝廷剿匪大业于不顾,你可知该当何罪!”
“下关知罪,还请大人法外施恩,从轻发落……”骆养xìng已经彻底服软,心中无比的恐惧。他知道,这件事情,岳肃一定会禀报皇上和太后,到时自己是必死无疑。怕是祖上传下的基业,也要毁于一旦。
“从轻发落!你想的倒美,以你现在的罪行,真是万死难赎其罪。来人啊!取虎头铡伺候!”岳肃大声说道。
三口铜铡,岳肃从不离身,走到哪里,几乎就带到哪里。这可是先帝御赐之物,而且干系重大,不在身边,一旦有了闪失,自己的xìng命都得搭上。说句不好听的,这三口铜铡就和他的命一样。
“是,大人!”铁虬马上招呼差役,将一旁的虎头铡搬到阶下,“刷”地一下,撤掉上面的黄缎子。
这铡刀是干什么用的,天下无人不知,更不要说是骆养xìng了。一看到虎头铡,骆养xìng差点吓得背过气去,连连磕头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呀……”
“你已犯下万死难赎之罪,今日若不杀你,如何以儆效尤!开铡!”
随着岳肃的一声大喝,铁虬拉开铡刀,明晃晃地刀口泛着青光,骇人无比。虎子一把将骆养xìng拎起,按倒刀口之下。
“嘎……”
到了这一刻,骆养xìng彻底崩溃了,大小便失禁不说,人也跟着昏死过去。
“铡!”
岳肃一声大喝落定,跟着就是“咔喳!”一声,骆养xìng人头落地,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啊……”大堂之上,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是一声惊呼,接着,大堂之内便是死一般寂静。几乎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
“骆养xìng就这么死了,就这么让岳大人给铡了……”“那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呀……天子近臣……岳大人竟然都没请旨……就把人给铡了……”……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那些锦衣卫官兵,恐惧之情,已经达到极点。作为锦衣卫,他们很是自豪,天子亲军呀。可是,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会死在自己的指挥使司大堂之上,这种事,大家想都没想过。
那些降将,早就听说过锦衣卫的威风,可没想到,这传说中威风八面的锦衣卫指挥使,岳大人说杀就杀,和宰只jī没啥区别。
岳肃面沉似水,他手下的人,显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似乎这等事已经是司空见惯,不算什么。
“将骆养xìng的人头挂到指挥使司mén外,任何人不得擅自取下,违者立斩。朱大典、岑宗万、孙疏才三人全部枭首,人头挂到都察院外,任何人不得擅自取下。张贴榜文,晓谕全城。”岳肃大声吩咐道。
“是!”……
“此处一干人等,不得擅自离开,全都留在此处。将这里的口供全部带上,随本官入宫面圣。”
“出大事了!岳大人回京了,还铡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xìng,人头现在就挂在锦衣卫都指挥使司外!”……
整个京城震惊了,这个消息,以无与伦比的速度传遍整个京师。
这么重大的消息,东厂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得到。在岳大人赶往紫禁城的同时,东厂番子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到宫内。如此大事,负责谍报的档头知道事情严重,连忙赶往慈宁宫。
“启禀太后,东厂第一房档头方铭求见,说有紧急要事,要禀报太后。”
慈宁宫内,张嫣正与邹义说话,一听说方铭求见,二人都是一愣。跟着,张嫣说道:“叫他进来。”
“是,太后。”
未几,殿mén打开,有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太监走了进来,此人就是方铭。他上前几步,跪下说道:“奴婢方铭叩见太后。”
“起来吧。出什么大事了,这么急着见哀家呀?”张嫣淡淡地说道。
“回太后的话,适才得到消息,岳大人回京了,还在锦衣卫指挥使司杀了骆大人,骆大人的人头,现在已经挂到指挥使司的大mén之外。”方铭连忙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岳肃回京了?还杀了骆养xìng……”张嫣不可思议地说道。
“是,太后。消息称,岳肃正朝皇宫赶来。”方铭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嫣凤眉一掀,大声问道:“你可知出了什么事?”
“具体因为何事,奴婢也不知道,但不久前有消息传来,锦衣卫去抄了张大力、张献忠等一干降将的府邸,并将这些降将拿进指挥使司。”方铭如实说道。
作为东厂,京城的大事小情,基本上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线,更不要说是这么大的事情。虽说此事也算严重,但和骆养xìng被杀的事相比,还要差上许多,加上他听说邹义正在慈宁宫见太后,所以打算在邹义出来之后,向他禀明。不想,邹义一进慈宁宫,竟然迟迟未出来。
“锦衣卫将那些降将都给擒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锦衣卫抓拿官员,那是要向皇上请旨的,哀家怎么没有听说过。”张嫣愠怒地说道。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方铭见张嫣一脸怒容,小心地答道。
“启禀太后,岳大人在宫mén外递牌子求见……”这功夫,殿外又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通常来说,太后会客的时候,如有人求见,很少会马上禀报,起码要等太后现在见的人出来。可是,岳肃不同,谁都知道岳大人的脾气,哪个敢通传晚了呀,要是让岳大人久等,搞不好会掉脑袋的。
“这么快……”张嫣微一迟疑,说道:“方铭,你先下去吧,出去之后,代哀家传话,请岳大人御书房见驾。”
“奴婢遵旨。”方铭叩头退下,出去传话不表。
再说张嫣,转头瞧了眼坐在下手的邹义,说道:“邹卿,岳肃在信上不是说,要请旨回京陛见皇上,商谈福王封地之事,以及关于那些降将的事宜,怎么人也跟着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太后,这个老奴也不知道,这封信是岳肃手下的人今早jiāo给老奴的,老奴当下就赶到这里,实在不晓得岳肃为何已经进了京城呀。”邹义颤颤巍巍地说道。
老头子实在不容易的,拖着病体来帮岳肃传信,结果一进慈宁宫,张嫣看过信后,就与邹义研究起这封信上的内容,以及岳肃的用意。邹义说话都不连贯,好在张嫣也算是敬老之人,并不催促,还给他座位,让心腹宫nv在旁服shì。
“刚刚方铭的话,卿家也听到了,锦衣卫将一干降将全都拿到了都指挥使司,这其中必有缘故。卿家,你可能猜出是什么事吗?”张嫣再次问道。
“骆养xìng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应该知道捉拿朝廷官员的规矩,这班降将,虽然只是挂着虚职,无权无势,但品级却高,想要擒拿,必须要向皇上请旨。他无旨擒拿,是何用心,老奴不敢妄断,但有一点,老奴确是知道的,一旦骆养xìng将这些降将给杀了,亦或是如何,消息传到洛阳前线,势必动摇军心,岳大人麾下,毕竟还有一帮降将为其效命。如果那些降将得知朝廷出尔反尔,他们再行作luàn,也是有可能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怕是岳大人以前取得的成绩,会就此化为乌有。至于说,岳大人会突然出现在京师,经过前面的分析,老奴在想,岳大人是不是已经秘密回来了,只等太后传旨召见。然而,因为骆养xìng的事,岳大人也不得已现身。”邹义老半天才将这一番话说完。
“卿家说的有理,好办,哀家这就要陪皇上到御书房等岳卿。等到回来,还有话要和卿家说,卿家就在此等候吧,几名几个好好伺候着。”张嫣说完,站起身来。
“是,太后……”在殿内的四名亲信宫nv,连忙答应。
“老奴遵命……”
张嫣出了慈宁宫,让人去找皇上,到御书房见面。她先一步到了御书房,没一刻,小皇帝朱慈焴也到了。向母亲见礼完毕,张嫣让儿子居中而坐,自己坐在旁边相陪。
很快,有小太监书房外禀报,说岳大人到了。
“传岳卿觐见……”
朱慈焴一声令下,mén外的太监就大声喊道:“皇上有旨,传岳大人御书房觐见。”
岳肃就在mén外,随即跨步入内,向前几步,“臣岳肃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说着,便撩衣襟下拜。
“卿家快快平身。”不等岳肃跪下,朱慈焴就抢先发话。
“多谢陛下……”
“来人啊,给岳卿家看座。”朱慈焴又吩咐道。
“谢陛下……”
旋即,小太监搬了把椅子,请岳肃在下手落座。岳肃没有马上就坐,等到小太监退下,再次撩衣襟跪倒在地,说道:“微臣岳肃,特向陛下请罪……”
“岳卿,你这是为何?卿家为国讨逆,劳苦功高,何罪之有?有什么话,坐下说。”朱慈焴和颜悦sè地说道。
“臣不敢……臣奉旨讨逆,今却无旨进京,适才还用先帝御赐的虎头铡斩杀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xìng,罪大恶极,实不敢起,只待陛下发落……”岳肃用诚挚的声音说道。
听了这话,涉世未深的朱慈焴一下子也懵了,不知该如何对答,只能看向母亲。
“咳咳……”张嫣清了清嗓子,说道:“卿家先起来说话。”
“多谢皇上、多谢太后……”岳肃站起身来,却没有到一边坐。
“卿家是当朝次辅,又是先帝委命的托孤大臣,虽在外讨逆,但有事回京,又何需请旨。至于爱卿适才所言,用先帝御赐的虎头铡杀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xìng一事么,先帝早已有言,但凡证据确凿,上到凤子龙孙,爱卿都可先斩后奏,何况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卿家先坐,且将你为何回京,又为何要杀骆养xìng之事言明,倘果真在理,那有何罪之有呢。”张嫣一脸微笑,自己就帮岳肃将他所请的两项罪名给抹了,不过,这事实也是这样。岳大人如此请罪,或许只是客气,咱们皇家,当然也得客气。
“臣遵旨……”岳肃这才到一边坐下,跟着欠身说道:“臣之所以回京,乃是因为福王迁换封地与这些降将的事情。臣先前已让人带密折入京,jiāo给司礼监邹公公,请他代为转呈陛下与太后,请旨入京,商谈此事。犹豫事情紧急,臣在呈递密折之后,就赶往通州等候,只等皇上下旨召见,臣就入京。不想,今日得到消息,锦衣卫将一众降将全部擒拿,虽当时不知,那些降将犯了何事,但前敌紧张,一旦这些降将有个闪失,势必引起前敌降将的恐慌,于平定流寇十分不利。未免事情闹大,影响朝廷大计,臣也不得已入京,前往指挥使司寻问究竟。不想,到了指挥使司,才得知骆养xìng在擒拿一众降将之前,并未请旨,乃是无旨擅自捉拿朝廷命官。通过详细寻问,臣又得知,骆养xìng是受了都察院经历朱大典的挑唆,yù将一众降将屈打成招,令他们诬陷微臣意图造反,真乃用心邪恶,其心可诛。臣问明究竟,派人前往抓拿朱大典等人当堂对证,不料此三人竟然自缢。现有供词在此,一干证人,还押于锦衣卫指挥使司,可供陛下随时盘问。”
岳肃一直都用右手拖着所有的供词,现在将这些供状双手呈过头顶。
“呈上来。”张嫣吩咐一名小太监将供状接过,放到龙书案上。
接下来,张嫣与朱慈焴挨张观瞧,看过之后,一切也就了然。
“岳卿,此事既然已经水落石出,骆养xìng死有余辜。再传旨,骆家贬为庶民,后代再不得继承锦衣卫官职,且永不叙用。朱大典与岑宗万、孙疏才三人的家眷,以及那个杏儿,岳大人可依律自行处置。”张嫣心平气和地说道。
“臣遵旨。”岳肃躬身说道。
“此事就此揭过,岳卿家所要和陛下商谈的关于福王与一众降将之事,现在可以讲讲了。前敌战事紧张,尽量快些解决。”张嫣又道。
“微臣遵旨。”岳肃一欠身,随后说道:“关于福王封地一事,皇上的意思是让福王仍在洛阳就藩,府上封地,如已经拨给流民,就在其他地方寻土地补偿。臣以为,此事有些不妥,福王封地两万倾,当年神宗封给的时候,河南的土地都已不够,要从其他地方拨发,然现在,河南土地,大多已荒,臣为安抚百姓,使之能够尽快生产,许他们可随意耕种,朝廷颁发地契。如果现在,要将这些土地转给福王,这些百姓就会再次无家可归,无地可种,搞不好会再行起事。流寇之所以作luàn,其一是连年大旱,其二也是因为没有土地耕种,如今天下的土地,不是藩王、勋贵手中,就是在地主、富户手中,贫民百姓难有栖息之地。长此以往,此次作luàn或可平定,然不用多久,保不住又会再起。为天下计,臣以为中原土地,不能再悉数落入藩王与地主、富户手中了,应确保百姓生存之地。”
听了岳肃之言,张嫣点了点头,说道:“卿家之言,不是没有道理,流寇横行,皆因如此。可是,分给藩王土地,乃是祖制,怎可擅自更改。福王一脉未绝,自然要补还土地,否则宗室岂能甘休。”
“臣也想到此事,所以才想出如此权宜之计,希望朝廷能够让福王迁换封地。而且,福王与流寇sī怨较大,现在若是不离开洛阳,一旦臣离开洛阳,兵发四川,那时洛阳会发生什么事情,实在难料。哪怕是为福王安危着想,也该让福王迁换封地。”岳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个……”张嫣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皇上旨意已经下达,怎好朝令夕改。哀家想,不如这样,先让福王留在洛阳,补偿土地的事,卿家慢慢张罗。皇上再给福王下到旨意,让他安分守己,不必着急。卿家以为如何?”
张嫣这么说,其实也是带着感**彩,表面上对岳肃杀掉骆养xìng不加为难,认为有理,心中也觉得岳肃有些过份。就在京城,也不是在外面,用得着直接开铡么,请下旨意,朝廷也会准奏。你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立威罢了,想要给朝中那些与你做对之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老实一些。你的目的是达到了,但置皇家威严于何地?现在你又请旨让福王迁移封地,若是没有你杀骆养xìng一事,为天下计,或许还能商量,但是现在,万万不能答应于你。否则的话,皇家就真的没有威仪了。
毕竟是皇上的家事,作为人臣,也要进退有度。眼下太后已经退了一步,土地之事,日后斟酌来补还,不用着急。岳肃明白,要是再行据理力争,对谁都没有好处。毕竟自己要做的是中兴之臣,而不是曹cào那种权臣。
岳肃身子一欠,说道:“太后所言极是,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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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推心置腹
第一百八十二章推心置腹
“岳卿呀,福王的事,就这么定了。e^看接下来,咱们说一说关于那些降将的事吧。说实在话,朝廷对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封官许爵,养着他们,想来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吧。”
“太后说的是,朝廷对这些降将的恩典,令他们是感jī涕零。臣当初所担心的,其实是这些降将在京中的安危,好像这次,骆养xìng无旨擒拿,一旦这些人有个好歹,消息传到前敌,十有**会酿成巨变,且一发不可收拾。”岳肃郑重地说道。
“其中关键,哀家也是懂的,只没有料到,骆养xìng会有如此胆子。卿家大可放心,以后绝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张嫣也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呀,岳大人直接把骆养xìng给铡了,试问京中的官员,哪个还敢造次。
“皇上、太后,事情已然发生,虽然有惊无险,但肯定也会传到前敌,多少也会动摇那些随微臣作战一众降将的心思。所以臣想,是不是应该再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岳肃建议道。
“卿家所言也有道理,但不知卿家打算怎么做呢?”张嫣问道。
“臣想,朝廷下道旨意,起码要宽慰他们一番,多多少少给点赏赐,算是给他们压惊了。然后,再在旨意上言明,以往他们为寇之时的所作所为,抢过什么东西,杀过什么人,全都既往不咎,任何人不得再提,更是不得再拿此生事。”岳肃说道。
“这倒无妨,本来就该如此。当初给他们的旨意上,都已说过既往不咎,现在既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皇上完全可以下旨重申此事。也算是给这些降将吃一颗定心丸,卿家也可无后顾之忧,放心的率军肃清流寇。”张嫣微笑地说道。
“如此,臣代他们多谢皇上,多谢太后。”岳肃欠身说道。
接下来,太后按照岳肃的意思下旨,赏了这些被擒拿的流寇,每人一千两银子,算作是压惊,被打的张大力,格外赏了一百亩田地,还让太医给他治伤,旨意上对他们好生宽慰,言明日后谁再敢无事生非,谈及他们的过往,按抗旨、欺君论处。
银子不多,却也暖人心,对这些降将来说,有皇上和岳大人为他们出头,保他们一世富贵,也就可以令他们满足了。至于说再行造反,他们想都没想过,毕竟有了荣华富贵之后,谁还再愿去做那些冒险的事情。
比如说张献忠,在逃走之后,一直观察着指挥使司的动静,后来发现岳肃到来,骆养xìng的脑袋又挂到指挥使司外的旗杆之上,张献忠直接告诉三个义子,没事了,咱们回府,继续过太平日子。
毕竟自己是一品的左都督,家财无数,现在造反,和岳大人对着干,也没什么把握,既然都没事了,那就接着当太平都督吧。
骆养xìng为岳肃直接铡了,朱大典即便自杀,也被枭首示众,如此大的事情,令京师震动,一时间,北京城内,谈论的话题就是这个。岳肃一脉的人,自然是得意洋洋,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岳党官员出mén,无形中都觉得比别的官员高上一头,即便是品级稍低的,再遇到官职比自己高的人时,气势上也能压对方一头。谁叫我们是跟岳大人hún的呢。
齐楚浙三党,以亓诗教为首,对这件事是沉默不语,秉行明哲保身的作风。大家伙一起为朝廷做事,你岳肃的作风又是人不犯你你不犯人,那咱们就和气生财。
东林党的气焰是彻底被打了下去,有骆养xìng与朱大典做榜样,不少人已然气馁,对岳肃是畏之如虎,在他们口中,岳肃比魏忠贤还要狠。起码,魏公公在杀人的时候,还要矫诏,岳大人连圣旨都不用请,直接砍了再说。这谁还愿意陪你玩呀。
和这些低级官员相比,韩爌倒是从容自若,老家伙只说了一句话,“岳肃压皇家的势头,给他自己立威,眼下皇上小,太后又指望着他剿匪,也就容他了。这口气,咱们现在先忍了,等到仗打完,皇家用不着他的时候,他的气数也就到了。记得一句话,人无千日好huā无百日红。”
再说张嫣,在岳肃离开御书房出宫之后,她便回到慈宁宫。
邹义仍在殿内等候,见太后进mén,勉力想要起来施礼,张嫣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起来。待张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望着邹义说道:“邹卿,岳卿刚刚来向皇上请罪,说自己无旨回京,又说自己擅自杀了骆养xìng。他是当朝次辅、托孤之臣,又有先帝御赐的三口铜铡,回京也属正常,先斩后奏,似乎也不无不可。他还想劝哀家让福王迁离封地,结果让哀家给否了,不过哀家这里掏了道旨意,去安抚那些降将。从岳肃做的这些事中,你觉得他如何呢?”
“对岳大人的忠心,老奴是敢肯定的,甚至还可看出,他一心想要中兴大明,做一些当初张阁老都不敢做的事情。老奴在神宗朝就已经是少监了,见过几回张阁老,现在再看岳大人,总觉得他身上有几分张阁老的影子。”邹义对岳肃的评价,其实很简单,肯定了他的忠心。
“岳卿的忠诚,哀家也是相信的,可是这次,他竟然为了给自己立威,直接铡了骆养xìng,打了皇家的脸面,实在有点过了……”
“太后,其实老奴到觉得,这件事岳大人做得对。”邹义说道。
“嗯?邹卿何以如此说?”张嫣不解地说道。
“谁都知道,骆养xìng的胆子并不大,平日里也就是做点讹人钱财的事情。说句实在话,老奴相信,这件事要是背后给人给骆养xìng撑腰,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和岳肃做对。”邹义慢慢吞吞地说道。
“是呀……”张嫣马上反应过来,说道:“哀家这里有岳肃刚刚呈来的口供,卿家先看看。”
岳肃刚刚上jiāo的供状,都留在张嫣这里,她叫人取过,给邹义过目。邹义好不容易看完,说道:“太后……朱大典不过是一个小小六品经历,就这么一个芝麻大点的官,骆养xìng会傻到相信他的话,和岳肃做对?实在太可笑了。可以看得出,这个朱大典就是一个棋子,他的死也是为了保他身后的那个人,骆养xìng也就是因为看重他背后的那个人,才敢于合作。”
“听邹卿的话,你是知道朱大典背后的主谋了?”
“不仅老奴知道,想来岳大人也知道。背后之人,肯定是当今首辅韩爌,岳肃虽然眼里不容沙子,可韩爌毕竟是首辅,没有真凭实据,他也动不了,所以只能罢了。”邹义淡然地说道。
这等话,要换做平时,邹义肯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是现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于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说,他是什么都敢说的。所以,现在的邹义,在张嫣面前再也不藏什么心眼,有一说一。
“韩爌……”张嫣点了点头,先前她没有想到这一层,经邹义一点,马上就确定了。紧跟着,张嫣陷入沉默之中,只到了罪魁祸首,如果她想要罢了韩爌,其实很容易做到。岳肃势大,韩爌不过是内阁里的泥人,只要一道旨意,韩爌连屁都不敢放,就得马上收铺盖卷回家。可是,张嫣并没撵韩爌走的意思。让岳肃一家独大,在朝廷连个敌手都没有,那多没有意思。留下一个敢于暗中和岳肃叫板的人,或许朝廷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思量许久,张嫣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十分感慨,“邹卿呀……有你在,朝中不管出什么事情,哀家心中都觉得有底,什么也不担心,当初委你做着掌印太监,哀家实在没有选错人呀……”
“多谢太后夸奖……不过老奴实在不行了,虽然有心再伺候太后、伺候皇上,可老奴的身子骨,怕是坚持不了几天了……”邹义说着,也不禁lù出伤感之情。
“唉……”张嫣叹息一声,“如卿家一走,哀家再有什么事,要和谁人商量呀……邹卿……哀家突然想问你一件事……”
“有什么事……太后尽管吩咐……在老奴有生之年,一定全力以赴……”
“卿家……哀家是想问你,倘你一走,何人可接你的差事呀……”
莫大的荣耀。说句实在话,自大明朝开国以来,这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位,还没有说,有过向前任咨询,令其保荐的事。而且,这个活不好干,死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计其数。但即便如此,这个差事也是所有太监的终极理想。
“太后,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奴当年能干上这个差事,是托了太后您的福,若按照正常次序,应该是刘公公的。太后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想将这位置给他,才给了老奴。此等话,放在以前是不敢说的,但现在时不久矣,老奴也就什么都敢说了……”邹义的脸上lù出一丝微笑。
“呵呵呵呵……”张嫣也笑了,说道:“哀家总是欣赏诚实的人,你现在能在哀家面前说出这话,可见你也是一个真挚之人。正如你说,确实如此。现在卿家连这话都敢说了,那推心置腹,为哀家举荐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应该不难吧……”
“在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人选上,宫内也有宫内的规矩,需要论资排辈的。当初太后选择老奴接替魏忠贤,不也是因为老奴的资历。老奴行将就木,能接替老奴的人选,无非是刘公公以及御马监的曹化淳。这两个人都在宫内沉浮多年,不论是谁来接替老奴,都是可以的。只是太后,希望选一个既有本事,资历又够,而且和外臣有没有什么牵扯的人,这样一来,不免就稍微难了点。假使老奴能够撑上几年,太后就不会为此cào心,伺候皇上的赵治便可接任,然现在皇上年幼,赵治的资历,还差了一层,现在接任,那是害了他。老奴才曾想过,老奴走后由谁来接任最为理想,最后认为,由刘名果接任掌印太监最为合适。至于东厂,可由曹化淳接掌,并接任刘名果司礼监秉笔太监一职。原先御马监掌印太监一职,可依次递补,赵治晋级司礼监第一随堂太监,为将来打基础。”邹义说出心中的想法,由于气力不支,说这么多的话,用了很长时间。
对于接班邹义的人选,张嫣一直难以取舍,刘名果、曹化淳都是合适的人选,原本张嫣更加倾向于曹化淳,可在福王迁离封地的那件事情上,张嫣对刘名果又有了一些改观,如此一来,心中更是无法抉择。至于说伺候小皇帝的太监赵治,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赵治的资历不够,经验方面,比之那些人也要少上许多,朝廷是多事之秋,此刻让一个不懂行的人上台,无疑是添luàn。
邹义的建议,可以算得上是最为稳妥的了,让刘名果和曹化淳互相制约,又一起为皇家做事,对内对外,都算不错。张嫣点了点头,说道:“卿家此言大善。”
随后,张嫣又与邹义闲话几句,见邹义实在没有什么jīng神了,才让他回府。
岳大人在出宫之后,少不得要安抚一众降将,在京中逗留两天,便匆匆赶回洛阳。朝廷用来安抚京内降将的旨意,岳肃也带到这边,也算是给随在身边的这些降将再吃一粒定心丸。
福王的事情,可以延缓,那就延缓吧,反正岳大人不会为这等事着急。大军即将开拔,出发之前,岳肃分别召见了一批人,这些人都是张献忠手下的降军,而且都是四川人。
岳肃给他们每人都单独安排了任务,有的是负责给川中张献忠部下的将领送信,信是张献忠当初投降时写的,劝自己手下的将领归顺朝廷,不要再跟着李自成造反,在川中给官军充当内应,见机行事,功成之日,朝廷必有重赏。
除安排人送信外,剩下派出的人,负责在川中撒布消息,将朝廷的安抚政策告诉川中流寇,只要愿意归降,每人都有土地和银子,想要当兵,朝廷也会接纳。但凡流寇将领,率众归降的,都会越级封赏,谁能擒斩李自成,朝廷封他为伯爵。
顺便,还要宣传一下官军的实力,雄兵百万,战将千员,若不早日投降,便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人领命而去,三日之后,岳肃大军开拔,水陆并进,前往四川。离开洛阳的时候,自己的兵马,是一个人也没留,王坦、厉家兄弟所统率的那支驻扎洛阳的部队,全都跟着入川。
水路那边,除máo有见的兵马外,岳肃又拨给金蝉两万兵马,跟máo有见一起走沱江,但叮嘱不用急着jiāo战,见机而动。
岳肃亲统主力大军五十万,号称百万,从襄阳进汉中,与司马乔禹、左良yù、秦良yù、曹变蛟会师,朝成都杀去。
想要到成都,绵竹关是必经之路,这些年来,此处经过无数战火的洗礼,虽说城墙有些地方破损,但大体上是无碍的。李自成对绵竹关很是重视,派手下大将高一功、刘方亮率大军八万坐镇此处,并下了死令,绝不能让官军踏过绵竹关。
李自成这两年来摧城拔寨,手里也抢了不少大炮,他几乎将所有的家底都放到了绵竹关,上百mén大炮摆在关上,要和官军对着干。
官军方面,司马乔禹与曹变蛟是前部,他俩统兵五万走在最前,这一日,来到绵竹关。因为他们手中也有强劲的火炮,所以决定建立首功。
大炮摆上,可还没来得及朝城上轰击,城上的火炮却先开火了。正常来说,官军的火炮都是外国货,shè程要比国产货远,可是关上的火炮居高临下,完全可以弥补shè程上的差距。被城上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被炸毁不少大炮,不仅如此,高一功与刘方亮还甚是彪悍,借着火炮的冲击,二人随后杀出城出,打了官军一个立足不稳。
好在司马乔禹治军有方,曹变蛟一向悍勇,在他们的指挥下,官军虽败不luàn,顶住了流寇的突袭,没有造成太大的死伤。jī战了一天,流寇得胜而归,官军无奈,后退十五里扎营。
岳肃很快得到消息,首战不利,对士气是个打击,更为要命的是,流寇也开始利用火炮守城,这样的话,想要尽快攻下绵竹关,难度明显大了许多。
这将是一场消耗战,但只要打赢,流寇自然崩溃。你有火炮不要紧,我的火炮更多,岳大人一共带了将近五百mén火炮来,炮弹无数,咱们不行,就来个对轰,看看谁来的持久。本帅以一国敌一域,难道还怕了你。
五日之后,大军抵达前敌。岳肃下令,让高见部冲锋,容后面可将火炮摆开架势。高见怎敢不从,率军攻城,作为流寇,他们攻城本身就不是强项,被城上的闯军打的是哭爹喊娘。好在没用多久,岳肃就叫鸣金收兵,高见如释重负,急令手下退了回来。
紧跟着,官军的火炮开始发shè,“轰轰轰”一连串巨响,一枚枚炮弹朝城上砸去。城上的流寇也不示弱,开炮还击。
城上与城下对轰,城上自然占便宜,起码有城墙挡者,炮弹砸上去,不一定能造成死伤。城下吃亏很多,炮弹一下来,搞不好就能砸死好几个,岳肃人多,当然不会在乎,怕的是自家的大炮被城上的炮弹给砸坏。
索xìng,流寇终究是流寇,那些炮手也没有经过什么正规的训练,准头上面,欠缺很大,而且国产跑的质量,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双方对轰一个时辰,城上的流寇被轰死的不多,但先后有三mén火炮炸膛,酿成不小的损失。
随着战斗的持续,国产炮与外国炮的差距也显lù出来,国产跑打了十炮,炮身就烫的不得了,需要冷却之后才能发shè。外国炮明显要持久一些,可以多打个五六炮没有事。
城下二百mén火炮,每mén多发shè五炮,合起来就是上千发。光是挨打,令城上是叫苦不迭。进入冷却时间,岳肃命推出井栏、箭楼,贺一龙、王义勇率领右军,发动冲锋。
高一功、刘方亮率军部分,在城上拼死守御,打了半个时辰,火炮冷却,岳肃叫鸣金退回,火炮接着开轰。城上的火炮也冷却了,添置弹yào,继续对轰。
一场炮击打了一个多时辰,到得最后,又是官军的火炮占据上风。这一回,城上的流寇倒是学了个乖,为了保持持久xìng,火炮轮番发shè。
城上shè下的炮弹减少,岳肃自然看出端倪,你能这么干,城下也能这么干,叫自家炮手也是轮流发shè。不管怎么说,火力都要保持是你的的一倍。
城上城下炮弹纷飞,从白日里一直打到黄昏,岳肃人多、炮弹多,哪里惧怕消耗,传令夜间一半兵马休息,另一半继续轰击。并叫再拉一百mén火炮上来,给城上施加压力。
如此日夜对轰,只四天过后,城上的火炮就支撑不住了,炸膛的火炮越来越多,炮弹也供应不上。和他们相比,城下的炮火都有增无减,岳肃已经把四百mén火炮推到城下,不停的炮击,令城上只有被动挨打,再无还手之力。
到了这个时候,岳肃似乎也不急于攻城,只命令下面的士兵小心戒备,防止敌人出城突袭。火炮继续轮流发shè,震慑城上。
连日来,城上的流寇被轰得是灰头土脸,垛口的砖头瓦块四处luàn飞,搞不好就能砸死两个。岳肃命人用望远镜时刻观察城上的动静,这一日,岳肃认为机会来,当即下令,令司马乔禹为前部,率军发起总攻,刘希尧、惠登相的左军随同作战。
官军如cháo水般向绵竹关涌去,高一功、刘方亮让手下拼死抵抗,怎奈流寇这些天被炮火轰得是斗志全消,城下的攻城器械又是十分齐全。井栏、箭楼、冲车、火炮,配合士兵抢城,而且官军都是衣甲鲜明,拿的盾牌也是特别的厚实,城上流寇根本无法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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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金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金箭
战争的胜负,取决于实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胜负很快就会分出。流寇这边,兵没有官军多,各种器械也比不上官军,后援、粮草之类,更是没法去比。
面对官军摧枯拉朽式的攻击,守城的流寇在城上越来越站不住脚了,伴随着攻上城去的官军逐渐增加,城下停止炮击,大队人马疯狂地向城上涌去。
绵竹关上,双方展开殊死搏杀,都是不停地投入兵力,你争我夺。一场激战,从中午时分一直打到傍晚,高一功、刘方亮所统率的部队,确实顽强,拼死抵抗,绝不后退。
岳肃的军队,更是不可能后退,催战的鼓声连绵不绝,前赴后继。双方又血战一夜,终于因为高一功和刘方亮力竭战死,官军才取得胜利,攻占绵竹关。
这一场血战,官军也有不少的伤亡,司马乔禹的兵马,死伤数千人,降军死伤过万。流寇同样如此,死伤过万,余者不是逃跑,就是归降。岳肃对归降的流寇士兵,恩威并用,仍发放银子,拨给土地,遣兵马分头押往陕西、河南。
丢失绵竹关,李自成大惊,原本还想做一个川中王,可现在看来,是没有那个机会了。虽然蜀道难,攻取不易,但也要分是在什么时候。历史上,张献忠可以凭借地利,和鞑子纠缠多年,那是因为对手是鞑子,老百姓会站到张献忠的那一边。可现在的对手是朝廷,老百姓可以看出来,上去拼命真的会死,可要是投降,朝廷会给他们发银子,分土地,让他们过太平日子。
领军的岳大人天下闻名,不比其他官员,那可真的是说一不二。打仗和危险,投降很幸福,流寇的意志已然开始松动。他们当初跟着李自成造反,为的还不是有口饭吃,现在朝廷都能给他们,又何必继续造反了呢。打仗是要死人的。
士兵没有了战意,李自成有些着急,官军稳步推进,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到成都。李自成明白,要是拥兵据守,成都一旦被包围,自己就再也无法脱身,不能坐困一地,要利用地形,避实就虚,伺机与官军交战。
李自成也是行军多年,深知进退,当下,分兵五路,只叫众将分散隐蔽,小心迎战,官军人多,粮草消耗必大,只要坚持几个月,必然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五路兵马,每路都有兵马五万,其中一路,由李自成亲自统率,其他四路,分别由李过、郝摇旗、袁宗第、张化龙统率。
安排完了,大军即刻分散,各自行动。五路大军,四路都是李自成的兵马,唯有张元化是张献忠的人。张化龙部,离开成都,就朝西北都江堰方向移动,可以说,到了都江堰,再往西北走,那边尽是山区,道路无比难行。
可是,张化龙没有往大山里钻,而是在都江堰一带安营扎寨,随后就派亲信士卒,前往绵竹关方向。
张华龙、王双礼、严锡命、汪兆麟这些人,都是张献忠的死忠,在得知张献忠归降朝廷的消息后,就已经暗自派人出外打听,看情况到底如何。后来确定,张献忠确实归降,而且还得了官职,前往北京享福。既然朝廷既往不咎,那大家伙还继续造反有什么意思,这几人遂产生归降朝廷之意。怎奈李自成就在成都,只能隐忍,前些天,有人前来送信,他们认识张献忠的笔迹,一看到自己的主子,让自己跟着归降,更加是坚定了决心。眼下,官军绵竹关,李自成覆灭就在眼前,赶巧李闯又分兵,让他们自领一队。几个人合计一下,先假意转移,一到都江堰,就送信给岳肃,表示愿意归降。
岳肃的大军已到什邡,今日刚安营扎寨,就有人前来禀报,说营外有人要见大帅,说有机密要事。岳肃立刻接见,信使呈上密信,岳肃看罢,心中大喜,又询问一番成都的情况,这才让信使下去休息,等候回书。
信使退下,岳肃转头看向下手坐着的蒋杰,说道:“先生,咱们距离收复四川不远矣。”
蒋杰微微一笑,说道:“大帅率雄兵入川,李闯不过一介瓦犬,灭亡只在朝夕。眼下,张化龙这些将领又愿,更是天助大帅。”
“是呀……”岳肃点了点头,说道:“李自成分兵五路,每路五万人马,想要借川中地势与我军游击。先生,请看张元化的这封书信。”岳肃说完,把信递给蒋杰。
蒋杰起身上前接过,再回到座位观瞧,待他看完,就听岳肃问道:“先生,此时此刻,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与敌交锋。川中地势曲折,李自成又如泥鳅一般,这等地形正好有利与他。我军最后虽可获胜,怕也要费不少时间。每多耗一日,这么多兵马的粮草可是不少呀。”
“若是没有张化龙他们归降,咱们按部就班,步步为营,确实要耗费不少时间,但现在有了张化龙他们,咱们要消灭李自成,不过是轻而易举。属下在看到信使进账之时,就已经为大帅想好破敌之策。”蒋杰从容地说道。
“哦?先生请讲。”岳肃连忙说道。
“李自成分兵五路,咱们可以分兵四路,以张元化的人马为前导,将李自成的兵马分而灭之。李自成和他手下的将领,现在肯定不知道张化龙已经归降,咱们给张元化送一封信,令张化龙、冯双礼、汪兆麟、严锡命各带一军,装作被我军击败,四散奔逃的样子,分别投奔李闯各军,而大帅所率的四路兵马,在后佯装追击。只等张化龙等部与李自成等部汇合,然后里应外合,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李自成的兵马自然全部覆灭。”蒋杰微笑地说道。
“妙、实在是妙……只是……”岳肃犹豫一下,又道:“怕只怕张元化等人是诈降,我军兵力一分散,他分头将我军主力引入流寇埋伏圈内,那可就糟了。”
“大帅多虑了,张化龙他们现在送信,可见是真心归顺,还有此计并非张化龙主动提出,料想他没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大帅如果担心,咱们可以稳妥一点,一个一个的剪除。”蒋杰说道。
“嗯……什么事都不能心急,就如先生所言,一个一个的剪除吧。只是,要是一个一个的来,消息是不是容易走漏,给以后的行动造成阻碍,令流寇有了防备,不再中计。”岳肃又道。
“这个无妨,川中地势险要,联系不便,而李自成分出的兵马,又不可能距离很近,咱们现在查出他们隐藏的地方,再行做最后布置,也来得及。”蒋杰说道。
“就依先生所言,本帅马上就派出侦骑,先查出那些流寇藏匿的所在。”
四路人马,每路五万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很扎眼,想要找到行踪,一点也不苦难。
岳肃没到成都,就先侦骑四处搜索,等抵达成都之时,李自成各部的行踪,已然被找到。李过的兵马,盘踞在大邑县周边的山中;郝摇旗的兵马,躲在宝兴县一带的山中;袁宗第的兵马,跑到了峨眉山;李自成的兵马,还在往越西一带行进。
命人取来四川地图,岳肃与蒋杰详细分析了一下地形,很快拿出一个方案。李自成走得远,那就先不动他,把他的爪牙解决,再最后收拾也来得及。
岳肃修书给张化龙,命他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并授予官职,为首四人全都是都督同知,并且保证,只要帮助朝廷,剿灭流寇,还有升赏。岳大人也是痛快,直接许了武德将军的头衔。
张化龙等人都已决心归顺朝廷,而且岳大人的计划都是天衣无缝,听命行事,捡一个武德将军回来,又何乐而不为。于是,张化龙分兵三路,每路一万七千人,分别向大邑县、宝兴县、峨眉山移动。
岳肃也出了三路兵马,除却去大邑县的曹变蛟外,其他两路全都流寇的人马。原本岳肃打算,这三路全让降将前往,许以五品骁骑尉的勋位,可是曹变蛟与李自成有深仇大恨,非要请缨出战,岳肃便顺水推舟,遂了他的心思,还将司马乔禹的兵马拨给他。
出击顺序是这样的,大邑县离得最近,曹变蛟假装击败张化龙的部队,撵着张化龙的兵马朝大邑县方向而去。张化龙装作狼狈不堪的样子,去投奔李过,言明官军的厉害,让李过赶紧逃跑。反正不管你李过跑不跑,当天晚上,张化龙就会突然动手,纵兵放火,引曹变蛟的兵马来袭,里应外合,干掉李过。
李过有勇无谋,哪知是计,被张化龙瞒过,到了夜晚,张化龙突然动手,李过军猝不及防,死伤惨重。紧跟着,曹变蛟率军杀到,流寇更是无法抵挡,混战之中,李过被曹变蛟亲手斩杀,也算是给曹文诏报仇了。李过的手下,不是被杀,便是归降,大邑县之战,也就此结束。
首战告捷,另外两处也展开行动,贺一龙、王义勇追着冯双礼的兵马朝宝兴县进发,刘希尧与惠登相追着严锡命、汪兆麟的兵马朝峨眉山进发。他们走的极快,又是提前动身,李过手下逃得性命的士卒,想去前去报信都来不及。
具体的战斗的过程,不用细说,和击败李过是一样的,都是趁夜无防,里应外合。
先后杀败李自成的羽翼,四川地方已经可以说基本收复,岳肃张榜安民,严肃军纪,又给百姓与投降的流民分发土地。已经有地种的百姓,如果没有田契,你既然种了,那块地就是你的,岳肃直接颁发地契,还没有地的,岳肃就将闲置的土地,分给他们,也发给地契,甚至还给银子。不仅如此,岳肃甚至还晓谕百姓,张献忠以前的政策,三年免粮,朝廷照样施行,三年之内不必纳粮,好好过日子就是。
一系列的惠民措施,令川中百姓欢声雷动,各个高呼岳青天的大名。
除了安抚百姓,岳肃少不得也要发兵前去肃清流寇余孽,不过,川中也实在没有什么余孽了,那些前番逃走了流寇,一看到朝廷如此宽厚,干脆主动赶来归顺,岳肃不仅一视同仁,而且对领军的将领,还有优待,甚至给予官职。
这一下,投降的流寇更多了,几乎没怎么打,四川境内就太平了,剩下的不过是李自成一家。没有了羽翼,李自成可谓是落水狗,平日里那些流寇将领都不敢和李自成动手,但是现在,痛打落水狗的事,谁都愿意去做。
不少降将主动请缨,想要擒拿李自成,岳肃都一一同意,让他们前去抓拿。可惜,李自成不愧是打游击出身的,逃跑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很快就窜出四川,逃到了贵州境内,并按照牛金星的建议,大肆拉拢贵州的土著,攻城掠地。
岳肃是不督贵州军事的,如果越界提兵,即便是剿匪,也是大罪。所以,岳大人只能先行请旨。不料,朝廷给的回复,却令岳肃大感失望。
“爱情劳苦功高,先后收复河南、陕西、四川等地,使海内跳梁一蹶不振,朕心甚慰。现众多流寇皆已降服,李自成一人不足为虑,此贼逃入贵州,更如瓮中之鳖,朕已下旨,令黔国公沐天波率军进入贵州,剿灭李自成,料想大功必成。中原各地,被流寇荼毒久矣,急需安抚,卿家当务之急,乃是稳定中原,行安民之策,肃清中原流寇之余孽。卿家此番之功劳,实在旷古绝今,真乃百官之表率,不负托孤之重,大明中兴第一人。现特旨加封为正治上卿,世袭罔替。”
旨意很是明白,剿匪已经告一段落,不用你岳肃接着去打了,由现任黔国公沐天波率军前往。沐天波在前文之中已经交代,是岳大人的小舅子,沐启元的儿子,崇景三年之时,沐天波就死了,因为离京师太远,岳大人的事又多,也没去云南祭拜。
再说一下这个正治上卿的官位,这可是仅次于柱国的二品勋位,地位崇高。现在封给岳肃,也可说是实至名归。
岳大人听了圣旨,无奈一笑,领旨谢恩,然后写了一道谢恩的折子,让传旨太监带回京城。
仗不用继续打了,岳肃开始整顿兵马,派出部分军队,到陕西、河南一带清剿流寇余孽。说句实在话,岳大人给了流民这么大的甜头,有几个还愿为寇,基本上各个地方都安静下来,差的只是休养生息。
作为一军统帅,打了胜仗,手下的将领也是要给些甜头的。岳肃又继续上本,给手下的将领请功,不管是朝廷的将领,还是降将,最少都要提拔一级,视功劳大小,赏些世袭的散官也是在所难免,以前的承诺,全部都要兑现。
这一忙活下来,很快过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来,岳肃除了在四川处理公务之外,也时刻盯着贵州的情况。一旦沐天波出什么事,他这个做姐夫的,也能够尽快拉上一把。不过,沐天波并没有令朝廷失望,和李自成打了两仗,把流寇打的是哭爹喊娘,狼狈而逃。现在到处逃窜,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这一日,正在处理公务,突然有护兵前来禀报,说辕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大帅的老熟人,有紧急要事要和大帅当面说。
一听是老熟人,岳肃纳闷起来,寻问了一些那人的体貌,似乎也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来人既然这么说,岳肃也就传见,自己身边护卫众多,难道还怕有人行刺不曾。
不一会功夫,护兵带了一个中年人来到后堂,此人一见岳肃,马上跪倒在地,显得很是激动地说道:“小人方吉,叩见岳青天。”
从这人进门,岳肃就一直打量,印象之中,并不认识此人,可是看此人的表情,似乎也不像是做作。于是,岳肃和蔼地说道:“起来吧。你叫方吉?”
“多谢大人……”方吉站起身来,说道:“是呀大人,小人正是方吉,难道大人不记得小人了?”
“本帅确实记不得了,不知……”
“大人您忘了,小人是铜仁府方寨的方吉呀,大人您当年做同仁知府的时候,还替我们族人审过冤啊。”方吉激动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是方吉,方寨的方吉。对了,你们现在的族长方彩儿还好吗?”岳肃马上记了起来,大声说道。
“我们族长,现在倒是好的很,只是……”这次,方吉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了,族里出什么事了,大家都是朋友,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尽管跟我开口,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义不容辞。”毕竟当初铜仁被叛军包围之时,三苗帮过自己,如此恩情,岳肃怎能不还。
“族里确实出事了,前些日子,有个叫李自成的人,率人来到我们寨子,希望我们三苗能够跟他合作,对抗官军。我家族长表面同意,在与那李自成饮酒之时,于酒中下药,将他灌倒,生擒活捉。不想,随后黔国公就打了过来,要求我们交出李自成。族长拒绝交人,并告诉黔国公,要想还回李自成,除非让大人您,交还方寨金箭。否则的话,哪怕玉石俱焚,也不会将李自成交给官军。黔国公根本不加理会,随即派人包围寨子,好在勾家族长来的及时,让小人赶快到成都禀报大人,请大人想个法子,救救方寨……”
原来,李自成在贵州的日子很不好过,虽然纠结了一些土人,想要在贵州横行,结果沐天波一到,两仗下来,李自成被打的狼狈不堪,还被其中一些土人出卖,险些被活捉。好在李自成功夫高,才没有让土人得手,率着残部逃到了铜仁府。沐天波追的正急,李自成无奈之下,只好跑到方寨,想要请三苗帮助自己。孰不知,李自成的事,已然天下皆知,岳肃奉命剿匪的事,同样天下皆知。方彩儿想起岳肃,而李自成又是岳肃要抓的人,不由得心生一计,表面答应李自成,在大家饮酒之时,下药将李自成给抓了,随同李自成一起被擒的还有宋献策。牛金星得知此事,又闻沐天波率兵迫近,干脆带着李自成的残部,投降了沐天波。如此一来,贵州的流寇,可谓全部肃清,只差祸首李自成。沐天波让方寨交人,方彩儿哪里肯这样把人交出,甚至不要朝廷赏赐,只说让岳肃交还苗家金箭。
对于岳肃与方彩儿的纠葛,沐天波哪里知道,还以为自己的姐夫抢了人家的东西,索性打算包庇姐夫,连方彩儿一起给灭了。所以才下令,要包围方寨,幸亏勾家族长来得早,才派这方吉前来报信。
听了方吉的讲述,岳肃大惊,自己和方寨也算是有些渊源,怎么能让沐天波将方寨给平了。连忙说道:“方吉,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写封信,让人送给沐天波,请他不要动手。来人啊,快拿纸笔。”
这等大事,岳肃不能含糊,纸笔拿来,是立刻书写。书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希望沐天波不要动手,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把信写完,岳肃还不放心,让童胄带着厉浩荃及一百名骑兵,随同方吉现在就走,以免酿成无法收拾的结果。
方吉连日赶路,虽然已很是疲惫,但他知道事情重大,哪敢耽搁,叩谢了岳肃,与童胄、厉浩荃是马上出发。
一行人全都是快马,而且还带了备用的马匹,好路上换乘。铜仁府距离成都能有九百多里,将近千里之遥,一路马不停蹄,按照六百里加急的速度疾奔,也用了两天才赶到。
大家伙累的够呛,抵达方寨之时,已是黄昏,方寨四周,果然结着军营,看着架势,兵马不下六七万。营帐连绵,根本看不出被包围在内的方寨到底如何。
童胄带人来到寨门之前,守营的士兵一见童胄他们也是穿着官军服饰,而且童胄与厉浩荃还是参将的衣甲,便很是客气地问道:“不知两位将军是从哪里来的?”
“我等是从四川岳大帅那里来的,有急事要见黔国公,还请速速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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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班师回朝
第一章班师回朝
守mén的士兵一听说是岳肃派来的人,连忙说道:“这位将军请稍等,小人这就去通传。TXT电子书下载**”
岳肃是自家公爷的姐夫,两家何等关系,士卒哪敢怠慢,说完,就匆匆地跑到中军帐通传。这个时辰,黔国公沐天bō正在吃饭,一听说是岳肃的人到来,马上有请。另外,又叫人添置酒菜。
不一会功夫,士兵将童胄与厉浩荃请到中军帐,二人先行见礼,沐天bō很是随和,告诉免礼,又道:“两位将军远道而来,想来还未吃饭,本公刚刚让人备上酒菜,咱们边吃边谈。”
“多谢公爷。”童胄和厉浩荃还真就没吃饭,见沐天bō如此豪爽,自然也是高兴。
沐天bō让二人坐下,只是微笑地道:“二位,咱们先吃点,然后再说。”
“是,公爷。”厉浩荃是真饿了,既然沐天bō叫吃,那还客气什么,桌上好酒好ròu,他拿起筷子,甩开腮帮子就大吃起来。
童胄要比他斯文的多,虽然也很饿,终究还是保持了形象。沐天bō看到二人是真xìng情,心中也很欢喜,脸上全是和蔼的微笑。吃了一会,三人也先后停下筷子,沐天bō说道:“我姐姐和姐夫最近如何?”
“夫人现在正在湖广老家,有信传来说给大人生了个儿子,只是大人公务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回家看看。不过,一切都很安好。”童胄说道。
“那就好。对了,我姐夫让你们来,不知为了何事?”沐天bō又道。
“这是我家大人给公爷的书信,请公爷过目。”童胄说着,站起身来,取出岳肃的书信。
在沐天bō身边,站了个人,属于他沐家的家臣,分别叫作刘胜,白干,方选,苏宁。沐天bō一摆手,苏宁走了过去,从童胄手中接过书信,转成给沐天bō。沐天bō拆开观瞧,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还好没有对方寨下手,否则便酿成大错,那勾族长看来说的不错,我姐夫确实与方寨有些jiāo情。”
原来,在沐天bō大军将方寨包围之时,勾家族长赶紧跑来求见,请沐天bō不要发动进攻,不出几日,岳大人就会前来调停。沐天bō做事一向沉稳、干练,要不然也不能轻易打败李自成,他的才能,可以说比他的父亲还要强上许多。察言观sè,从勾家族长脸上看出不像说谎,便按兵不动,等待消息。果不其然,今天岳肃真的派人来了。
“童将军,有些事情本公是不该多问的,可是那方寨拒不jiāo出李自成,定是要我姐夫还她家金箭,我也不知这金箭到底有何用途,但似乎很是重要。姐夫只叫我不要动手,一切由他处置,姐夫发话,我又不能不从,但怕只怕因为此事,毁了姐夫的一世英名。”
“公爷顾虑的是,我家大人处事一向稳妥,料想也不至于出什么事。不出几日,我家大人自然会派人再来,到时定见分晓。”童胄恭敬地说道。
“如此最好。那两位将军权且在我军中消息,刘胜,传令下去,好好伺候,不得怠慢。我今晚就修书一封,明日还要劳烦二位将军送给我姐夫。”沐天bō说道。
远在成都的岳大人,现在一是担心方寨的安危,二人烦心这金箭的事。
方彩儿当初以金箭为媒,而且有言在先,只要把金箭送回去,便是答应娶她。岳肃当时不肯,这金箭也就没法送回去了,一直由阮傲月收藏,一晃十多年过去,此事岳肃已然忘在脑后,不想今天,事情又找上mén来了。
这个方彩儿的记xìng看来是不错,还tǐng会挑时候的,竟然以李自成为要挟。如此一来,办法似乎只有两个,一个是把金箭还给方寨,另外一个,那就是灭了方寨。这两个选择,岳肃是都不想的,可除这两条路之外,似乎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这功夫,外面有人禀报,说是蒋先生求见。岳肃连忙请进,蒋杰进屋,先是见礼,然后很是淡然地说道:“大帅,今天看您似乎有些烦心之事,不知属下是否能够为您解忧。”
岳肃哈哈一笑,说道:“先生真是慧眼,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其实肃正想找先生呢,先生先坐,肃再将事情说给先生听。”
杰应了一声,自行到下手坐下。
当下,岳肃就将当年发生的事,以及现在方彩儿找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蒋杰听罢,竟然笑了起来,说道:“属下一向自诩多情,不想大人和属下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位方彩儿姑娘痴心一片,大人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此事好办,大人不如现在修书一封,给夫人过目,听听她的意思。如果夫人把金箭送来,那就是赞成了此事,如果不送,咱们可以另想办法。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可是……我对这方彩儿并无情谊……怎能轻易嫁娶……”
“大人府上,现在三妻一妾,不难看出,她们都是对大人爱慕甚深,而大人心中,又到底最爱哪个呢?大人一向以国事为重,肝脑涂地,遇到先帝之恩,府上nv眷,除大夫人外,现在都在原籍。既然如此,大人不如就答应这方彩儿,也算是解决眼下之烦恼。大人离开铜仁府都有十余载,那位还一心挂念,大人也不想耽误了人家一辈子吧。”蒋杰微笑地说道。
他的这番话,隐含的意思也很是明白,大人身边都四个nv人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大人对她们也不是真的都爱,既然如此,再添上一个,又有何不可。大人已经耽误了方彩儿十多年,总不会忍心再耽误人家一辈子吧。
被蒋杰的这番话说的,岳肃倒是无言以对,是呀,自己的三妻一妾,自己最爱哪个,又对哪个有真感情,这一点,岳肃自己似乎也说不上来。在这个年代,没有什么自由恋爱,都是先结婚后谈感情,不管怎么样,你都得认了。岳肃好歹不算是盲婚哑嫁,但也差不了太多。
从古至今,但凡做大事的人,似乎从来也不会相信什么爱情。可歌可泣的,屈指能数,儿nv情长的,都成不了大事,好比项羽。岳肃一直都挂念着黎兰,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以及到明朝的日后越来越久,再加上自己身处高位,每日为社稷奔bō,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什么儿nv之事。
现在jiāo还金箭,应该可以算是一个jiāo易,作为做大事的人,jiāo易是经常要做的。岳肃沉思片刻,说道:“就依先生所言,我这就给夫人写信,向她述说情况,征求她的意见。”
当下,岳肃让人取来纸笔,写了一封信,命亲信送往京师。
待下人走后,岳肃才看向蒋杰,说道:“先生,这件事其实算是件小事,另有大事,肃还想与先生商议。”
“大人心中的大事,且容蒋杰猜上一猜。”蒋杰面带微笑,永远都是那么从容,“大人现在挂念的事情,应该是肃清流寇之后,这么多兵马,如何安置。以朝廷的意思,这些归降的兵马,自然是就地解散,分给田地,让他们回乡务农。可是大人呢,却不想现在就解散,而是打算借着得胜之势,北上辽东,平定nv真,解决大明朝之外患,从而行中兴之政。”
岳肃点了点头,说道:“先生所言既是,肃正是这般打算。”
“大人虽有此意,但此刻心中委实难绝,想要平定nv真,并非一年半载所能结束,势必旷日持久。如此多的兵马,粮饷供给,实在是个大问题,朝廷这几年为了肃清流寇,国库huā费甚巨,还有粮食供给,也难以跟上,如此现在出兵,实非时机。可一等待,士兵返乡务农,便再无斗志,这一等,要等到何年何月。”蒋杰说道。
“先生说的,和肃顾虑的,是一模一样。肃正为此事头疼,眼下陕西、四川、河南的流寇残余已经基本肃清,再无用兵之处,国家实在不能再养如此多的兵马。可是现在解散,想要兵发辽东,就真不知要哪时了。”岳肃叹息说道。
现在岳肃麾下的兵马五十余万,刨去原先的官兵,也还剩下三十多万。眼下无主的土地还有不少,分给他们务农,不是不可,可一解散,再要招一些上过战场的兵就不容易了。可若是留下,不行解散,朝廷一年的军费,还要多付出不要。朝廷现在收支不平衡,还有三个省三年不用纳粮,绝对不是养这么多兵马的时候,哪怕是留下一些分到地方,也最多能够留下十万,再多就要了命了。
“这件事,属下虽然想到,但也一直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法子。眼下看来,只能先将兵马解散,休养生息,别无他路。”蒋杰也是无奈地说道。
“是呀,不过我还要想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岳肃实在不甘心。
接下来几天,岳肃继续忙碌善后事宜,而朝廷也下了旨意,一是准了岳肃给一干将领升官封赏的提议,二是让岳肃尽快善后,将多余的兵马遣散,然后班师返回北京。
随军的将领得了封赏,自然高兴,对于一些降将来说,部队遣散也属正常,仗都打完了,朝廷总不可能让你继续带兵,自己得了高官厚禄,以及世袭的长期饭票,就应该满足了。
和他们相比,岳肃只是面带微笑,但是心中,没有一点喜悦。照例,这等完毕,除了打赏传旨太监,就要招待众将吃饭,席间岳肃也没喝多少,心中一直在思量着对策。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行军打仗都是要钱的,只是区别在于,古代要的是真金白银,半点糊nòng不得。现在却是简单,朝廷没有钱了不要紧,还有中央银行,随便印个几万亿,照样能够对付过去。
想到这个地方,岳肃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个主意来。要是能够改良货币问题,或许一下子就能解决目下的燃眉之急。“改革货币……”岳肃在心中默默念叨着,“纸笔肯定是不行,朝廷也发行jiāo子,民间照样不认,买东西还得是真金白银,所以暂时绝对不能发行纸币。那要用什么呢……”
主意都是人想出来的,岳大人好歹是穿越的,比这个时代的人,是见多识广。很快,岳肃终于想出一个法子。
想出主意,岳肃高兴起来,举起酒杯,和手下众将,推杯换盏,欢饮起来。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京城那边又有人来,这是岳肃派回去给阮傲月送信的。下人除了拿来夫人的回信,还将金箭带来。
岳肃接过信,拆开观瞧,该说不说,阮傲月也算是识大体,丈夫都已经取了四个老婆了,确实不差再多一个。在信上赞扬方彩儿的真xìng情,表示愿意和她成为姐妹。
既然如此,一切就都好办了,岳肃令铁虬跑一趟,将金箭带去,和方寨jiāo换李自成。
方彩儿现在三十多岁,一见到金箭送回,是喜极而泣,马上答应放人。不过有一个条件,要亲自押着李自成前往成都。这个条件,铁虬当然会答应,又找到沐天bō协商,沐天bō也想见见岳肃,只是自己不能踏入四川,以防被御史弹劾,所以派人和岳肃约定,在四川与贵州的jiāo界见面。顺便将牛金星等降将jiāo给岳肃。
一切安排妥当,沐天bō率兵一万,与方彩儿、铁虬、童胄、厉浩荃等人前往。
信使早已前往四川,岳肃也是如约前往,在四川与贵州的jiāo界——赤水等候。
两下见面,少不得要叙叙旧,见到方彩儿,岳肃倒未如何,可是方彩儿的脸却羞涩的如同一块大红布。随后,岳肃又见到了李自成,眼下李自成一脸憔悴,但却不失豪杰气概。历史课本上,岳肃知道李自成,今天一睹本人,岳肃不禁有些同情。在同情的时候,同样也是憎恨,若是没有这帮人瞎搅合,汉家江山何至于落入鞑子之手,酿成中华的百年屈辱。
是,明朝到了后期,确实有些腐朽,但是明朝,在亡国的那一天,也未曾对侵略者卑躬屈膝。倭寇打来了,大明将你们打跑,鬼子侵略朝鲜,大明照样让你滚回去,哪怕是皇帝掠走,也照样和你抗衡到底。就是这么一个对外从不丧权辱国的朝代,却因为连年大旱的小冰河时期,而导致最后的倾覆。明朝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当权者对于这些造反的农民抱有同情之心,一直都以招抚为主,直到最后,才开始真的打。鞑子打来了,如果换做某些当权者,或许不会全力对付鞑子,只会调动兵马,先将流寇消灭,维稳重要,割地赔款,只要不丢了天下就行。就是这么一个有气节的朝代,却被一个瞎闯王给搅合了,如果说,你真的是仁义之主,能够坐得住天下,那也行,可惜,你和朱元璋相比,你差的太远太远。
“把李自成押解入京,jiāo给皇上发落。”
岳肃只在李自成面前说了一句话,便不再搭理他。跟着摆设酒宴,和小舅子畅饮一番,等到沐天bō离开,岳肃才再次与方彩儿见面。
两个人坐在帐中,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方彩儿,除了欣喜就是害羞,仿佛在岳肃送还金箭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岳家的人了。不错,方彩儿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岳肃的妻子了,甚至在离开方寨的时候,连族长的位置都给jiāo割了。
“彩儿姑娘……金箭你收到了……”好半天,岳肃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堂堂的统兵大帅,这一辈子,可能是第一次觉得如此尴尬。
“嗯……”方彩儿点了点头。仍是垂着头,没有再说半句话。
“那个……彩儿姑娘……这个金箭……”岳肃支支吾吾,半晌之后,咬了咬牙,才道:“既然还了……那……那就按照你们的规矩办吧……”
他也知道,要是想要反悔,估计方彩儿马上就能自杀。为了避免那些不愉快,自己还是痛快点吧。
“嗯……”方彩儿更加高兴,连连点头,但依旧羞涩。
“朝廷派我前来剿匪,眼下流寇已然肃清,再过不久,便要班师回朝。若是回到京师,cào办此事,实在太过张扬,与我秉xìng不合。我有意一切从简,就在成都办理,不知彩儿姑娘意下如何?”岳肃再次尴尬地说道。
在成都办婚事,确实有些不够意思,不过方彩儿却显得格外高兴,说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在成都这边,随同前来的族人也不用太过劳顿。”
原来,这丫头想的是自己的婚礼能够有自家的族人到场祝贺,要是去了北京,族人怕是没法过去了。
既然方彩儿答应,岳肃也是高兴,随后返回成都,就叫人张罗喜事。同样,岳肃还写了一份奏折,让人送到北京,折子上的意思是这样的,建议朝廷暂时不要遣散这些兵马,cào练两年,臣愿率这些兵马出关,dàng平nv真。养这么多人马,确实担子很重,但请皇上放心,臣自有法子,筹到军费。到底是什么法子,待到微臣回京,会亲自向皇上禀明。
折子送到北京,这一回,京内的官员,那是无比的冷静,连一个废话的都没有。现在哪个不知道岳大人的厉害,敢去招惹他,万一他突然冒出来,拿铡刀给你铡了可怎么办。岳肃的事,还是轻易不要去管。当然,还是有一些清流不甘寂寞,一向以骂高官为荣,背地里少不得说岳肃穷兵黩武,这回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法子能够变出银子来。可一说到岳大人筹银子,但凡家中有钱的官员和恶霸,都有些紧张了,谁不知道,岳大人筹钱的法子一向很简单,谁家的钱多,就去抄谁的家。总之,肯定能够找出罪名来。
奏折直转到司礼监,上呈太后。
张嫣看了奏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是半晌无语。岳肃要保留军队打鞑子,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现在,朝廷这个局面,内忧刚刚解决,百废待兴,哪有余力再养这么多兵。训练两年,那得多少银子,你岳大人怎么筹这笔钱呀,总不能再是像以前一样,玩抄家的手段吧。
“刘卿,这份折子你也看了,岳卿要保留现有兵马,准备两年之后,攻打鞑子,平定辽东。你认为此事可行吗?”
邹义现在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说不定那天,就要走了。张嫣已经认可了他的建议,虽然没有下旨,却也把刘名果当作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来看。所以,这等事她是一定要听听刘名果的建议。
“太后,岳大人当初承诺三年之内平定流寇,现在未到三年,流寇已然平定,可见岳大人确实不是信口开河这人。眼下岳大人又言可以筹到银子,以供兵马之粮饷,想来也不会是虚言。反正岳大人也说了,筹措军饷的对策,等班师回朝自会当面禀明皇上,那奴婢以为,不如就等岳大人班师回京,看岳大人怎么说。”刘名果谦恭地说道。这家伙滑头的很,他的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
“卿家说的也是,那就等岳卿回京吧。你去拟旨,让岳肃将现有的兵马,好好整顿,不要生事,待到他回京之后,商定完毕,再定这些兵马的去留。”
“奴婢遵旨。”
旨意下到成都,岳肃的善后事宜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他将五十多万兵马拆分,降兵和官兵合到一处,然后划分,司马乔禹带五万返回宣府,吴如梦带五万返回山东,吴家省带五万返回山西。剩下的兵马,岳肃分为三批,一拨派到陕西,一拨派到河南,一拨留在四川。
驻扎陕西的这些兵马,jiāo给左良yù、刘希尧、刘国能统率,好好cào练,不准懈怠。驻扎河南的兵马,岳肃jiāo给王国宁、贺一龙管理,又升任王坦为河南总兵,协同以上二将cào练兵马。驻扎在四川的兵马,岳肃jiāo给曹变蛟、高见、惠登相管理。
归降将领,一半随岳肃回京,另外一半同地方的将领共同治理兵马。
如此安排,可见岳大人并没有完全没收这些降将的兵权,能够使用的,还是要接着用。尤其是参加大比武通过第一关骑shè的将领,岳肃全都给留了下来。
善后事宜基本处理完毕,岳肃率领众将,带着直隶兵马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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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货币改革
第二章货币改革
岳肃班师回朝,皇上下旨,令韩爌率文武百官前往十里亭迎接,又叫刘名果代表自己,前去慰问。~~
京城内的百姓听说岳大人回来,一个个是高兴非常,自发地前去夹道迎接,十里亭外,别提有多热闹。以韩爌为首的官员,皆是笑脸相迎,对岳肃是歌功颂德,哪怕是韩爌,也是“昧着良心”对岳肃大加夸赞,说些恭维的话。
刘名果带天子宣旨,对岳肃大加褒奖,让岳肃进城之后,便进京陛见。
队伍缓缓向前,跟随在岳肃身边的将领,皆是得意洋洋,这种场面,金蝉等人倒是见过,没觉得如何稀奇,朝中随行的武将,也还好说,倒是那些降将,xiōng脯提的老高,自诩是有功之臣。看来,没白跟岳大人hún。
事实也确是如此,这帮人是没白跟岳肃hún,进入北京之后,朝廷就已经给他们安排好府邸,他们的府邸的规格,要比前一批降将强得多,就连封赏也要多出不少。
岳肃跨街而游,备受瞩目,高喊岳青天之人,不计其数,场面之壮观,难以形容。游行完毕,岳肃让众将回去休息,只带领金蝉、铁虬以及数十名护兵前往紫禁城面圣。
这一回,岳大人都不用递牌子,刚到城mén口,黄mén监就笑呵呵地迎上前去,躬身施礼,“岳大人,皇上有旨,大人到来,不必通传,直接前往御书房觐见。”
岳肃点了点头,翻身下马,与刘名果入宫,前往御书房。
张嫣与朱慈焴早在御书房等候,闻岳肃到来,立刻传见。岳肃与刘名果进mén,向前两步,“臣岳肃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奴婢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说完,岳肃与刘名果一起撩衣襟就要跪倒在地。
“岳卿快快免礼,来人啊,赐座。”不等岳肃跪地,朱慈焴就连忙喊道。
同岳大人相比,刘名果的待遇就没有那么好了,皇上喊的是“岳卿”,和他没半点关系,他只能顺势跪地叩头。
有小太监搬过椅子请岳肃坐定,这时皇帝才注意到刘名果,说道:“留情,平身。”
“谢陛下……”刘名果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站到一边。
“岳卿,你三年前立下军令状,保三年之内肃清流寇,今日大功圆满,实在是我大明之福,朕之荣幸。卿家劳苦功高,当为百官表率,不愧先帝托孤之重。今朕特旨,赐卿家紫禁城内跨马之权。”朱慈焴微笑地说道。
“多谢陛下。”岳肃欠身应该。
这个时候,朱慈焴似乎不知道再说什么了,转头看向母亲,对他来说,赏岳肃紫禁城内骑马之权,也就算是任务完成。
张嫣的脸上升腾起微笑,说道:“岳卿劳苦功高,哀家深感欣慰。本来,舟车劳顿,今日应该早早回府休息。然,卿家前番启奏,说要保留那归降的三十余万兵马,如此多的兵马,其粮饷之巨,以朝廷现在之力,实在难以供养。卿家说,自有应对之法,所以此刻,哀家和陛下都想听听,卿家有什么好的法子,能nòng出如此多的银子养兵。”
“陛下与太后顾虑的是,但臣坚信,臣的法子一定能够令朝廷赚取大量的金银,用来养兵,只要两年,兵马训练有素,收复辽东指日可待。至于说是什么法子,臣就在此对皇上与太后言明,此法叫作改革币制。”岳肃信誓旦旦地说道。
“改革币制……”皇上年幼,当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张嫣也就是表面的意思,于是当即问道:“卿家想要改革币制,不知要怎么个改法,又如何能够给朝廷赚取大量的金银呢?”
“现在市面上流通的货币,一向以真金白银为主体,虽然朝廷也曾发行过jiāo子,但那等纸笔根本无法得到民间的认可。但使用真金白银,实在不太方便,购买物品时,还要将白银称重,甚至加以分割。所以,臣在想,不如将货币统一,由朝廷发行统一的银币,银币重一两,一枚银币,等同于一两白银,称为银元。除一两重的银元外,还可再发行银角,分一角、二角与五角,其中面值一角的银币,为‘一钱’白银,如此类推。这样一来,不仅利民,也可给国家带来实惠。”岳肃振振有词地说道。
张嫣点了点头,说道:“卿家的意思,哀家听明白了,这么做确实是方便货币流通,有利于百姓。可是,这对朝廷又有什么实惠呢?朝廷印制银元与银角,需要huā费不少功夫,人力、物力着实不少,这些可都是huā银子的呀。”
“太后所言不错,印制银元、银角确实要huā费不少人力、物力,但是,朝廷所印制的银币,不可能是十成白银,因为白银质软,硬度不够,需要在其中添加铜,以增加其硬度。臣想,如果用七成白银加上三成铜,印制银元与银角,应该是最为合理。朝廷印制之后,可向外兑换,一枚银元兑换一两白银,然后再加以印制,如此一来,每一枚银元就可为朝廷收益将近三钱白银。天下白银数以亿计,这给朝廷带来的收益,可想而知。”岳肃用肯定地语气说道。
“这个……”听了岳肃的讲述,张嫣不禁心中,对岳肃也是更加佩服。谁说岳大人就会带兵,就会审案子,在治国、赚钱方面也是头头是道。真按照岳肃所言,改革币制,不仅方便百姓,也给朝廷带来大笔的收入,利国利民确实如此。“卿家所言甚是,利国利民、利国利民呀……只是不知,这施行起来,需要多久?”
“臣有意先印制五百万两,然后在北京城内发行,张贴榜文,晓谕百姓,日后买卖,必须使用朝廷制币,否则不得jiāo易,情节严重,按谋反论处。在北京城施行之后,再多加印制,在北直隶与南直隶施行,从而遍布全国。臣打算,在十五个月之内完成此事。”岳肃说道。
“十五个月,时间是短了点,但哀家与陛下都相信卿家可以做到。这件事,陛下准了,卿家可于明日在内阁票拟一下,呈jiāo皇上。”张嫣说道。
“臣遵旨。”岳肃欠身应道。
“对了卿家,陛下打算在三日之后,大宴有功之臣,这件事,你也帮忙安排一下。”张嫣又道。
“臣遵旨。”
事情谈妥,岳肃告辞离开,返回自家。第二天,内阁会议之上,将改革货币的事情提出,让阁臣票拟。在现在的大明朝,托孤大臣和太后谈妥了的事,自然是板上钉钉,让内阁票拟,不过是走个过场。试问阁臣,哪个敢加以反对。
票拟很是干脆,全票通过,然后报到司礼监,转呈太后。张嫣批准,下旨即日施行,由岳肃会同工部、户部、内官监共同办理。
印制货币,最起码要先有个模子,然后再批量印制。银元的图案,经过一番商讨,岳肃决定正面用当今皇上的头像,背面是紫禁城的图像。呈报给太后,太后认为可以,还大加褒奖,并且告诉岳肃,你是最先提出此事的人,那个五角的货币,不如就用你的头像吧,也算是对你功绩的肯定。
这种事岳肃哪敢答应,坚决推辞,太后才作罢,并对岳肃的表现很是满意。最后,五角的货币,正面写上五角,两边雕刻龙纹,背面雕刻紫禁城的图样;二角与一角的货币也是如此,只是大小有别。
图样敲定,就开始制作模具,然后按照比例,加以研制。皇家办事,用的自然是天下间最好的能工巧匠,只用了十天,不仅模子做好,连配置方法也研究妥当,一版印下来,效果非常不错。岳肃拿给皇上和太后观瞧,二人都十分满意,赞不绝口。
这等事,如果换做朱木匠在世,一定更加喜欢,估计连做模子的事,都得参与进去。谈话过程中,岳肃不禁流lù出对先帝的思念,他这一提个开口,张嫣当下就哭了,跟着说道:“皇上,哀家突然觉得,这个银元的头像,是不是换成你父皇的比较好,这样一来,也可以加深天下百姓对你父皇的思念,并向天下肯定你父皇的功绩。而且,陛下在位之时,容貌刻于货币之上,实在有失皇家的体面。”
本来么,朱慈焴在看到自己的头像刻在银元之上,很是高兴,觉得特别风光。可母亲这么一说,他哪敢不从,而且又不用印别人的,而自己老爹的,所以,只能勉为其难,点头答应,“母后说的是。”
一句话,模子就这么改了,银元的头像改为朱由校的,重新印制。不过,这件事却更加jī起了岳肃的干劲,带着众人,披星戴月的赶制,没用两天,新制的银元就印出来了。
所谓睹物思人,张嫣一看到新印出的银元,再一次落泪。一时间,货币改革的事情,突然间升华了,不仅是为了赚钱,还变成一项对朱由校的纪念工程。
可令人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当初印出的第一版刻有朱慈焴头像的银元,在几百年后,其价值竟然飙升了无数倍,远远超过所有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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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银行
第三章银行
“皇上、太后,新版的银元既然已经得到肯定,下一步是不是可以批量印制了。由网友上传==”
见皇上和太后对现在印制出来的银元都很满意,岳肃趁热打铁的说道。
“卿家所言极是,下一步自然是大量印制,这件事就jiāo给卿家全权处理。”张嫣说道。
“微臣遵旨。”岳肃答应一声,跟着又道:“银元与银角的批量生产,绝无问题,臣敢保证,一月之内,便可生产出五百万两的银元与银角。只是,在兑换的问题上,似乎需要增设一个衙mén。新设的衙mén,臣已经将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国家银行,不知皇上和太后意下如何?”
“货币改革,要面向天下,确实需要增设一个衙mén,国家银行这个名字,确实不错,皇上准了。只是……这个国家银行要设置多少官员,主官起个什么名目好呢?”张嫣说道。
“臣以为,国家银行主官,叫作行长就好,官居几品,可由皇上定夺。下设官员,也不必大多,在户部chōu调几人,分管其事便可,其他之人,不必再有品级。只是,将来在天下各省流通兑换之时,需要开设分行,委任一批分行行长,这些人中,除分行长外,其余的下属,就不用再给予品级了。”岳肃说道。
“可以,岳卿一手督办就是。这第一任国家银行的行长,哀家以为,就委任岳卿来担当就好,毕竟所有的事,都是由岳卿经手,若换他人,哀家与皇上都不会放心。至于品级,和都察院一样,行长定为三品,等到这国家银行运行一段时间,爱卿可保举他人出任。”张嫣说道。
“多谢陛下、多谢太后。”太后将第一任国家银行的行长让岳肃担任,岳肃在谢恩之后,也少不得要投桃报李,只听他接着又道:“陛下、太后,印制货币之事,事关天下,不能单独有国家银行全权处置,内宫之中,有二十四衙mén,臣以为,是否可添置制币局,协同国家银行一起分担,也可起到一定的监督作用。同时,也要在国家银行内部,增设御史,加以监督。”
这个国家银行,虽然现在刚刚成立,不是特别起眼,但是权利之大,岳肃是清楚的。所以,他主动提出,要让内宫派人前来监督。毕竟在制币的时候,内官监也曾出人。
张嫣点了点头,说道:“卿家提议的是,这样吧,就如卿家所言,内宫成立制币局,至于这掌印太监么,就让……赵治来担任吧。”
“陛下、太后圣明。还有,臣以为,新货币出台之后,同样要有法令出台。比如说,擅自造币,此罪名最大,可诛灭九族。”岳肃再次提议道。
“不错,擅自造币,等同造反,可诛灭九族。”这年头,擅自造币,相当于和朝廷抢生意,当然要加以重刑,明令禁止。
不过话说回来,制作假银币的成本可不低,不像现在的纸笔,用纸就能印了,你制作假银元,手头起码要有大量的银子,老百姓不是傻子,是不是银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好比袁大头,你吹一下,还能发出声响呢,怎么作假。
说白了,想要制作假银元,第一你得是富豪,第二得有一定的mén路。现在立法,对擅自造币加以重罪,起码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让这些有能力造假的人,在动手之前,得先掂量掂量。
接下来,岳肃开始忙碌起国家银行的事情来。第一步,自然是成立国家总行,岳大人要办的事情,肯定是雷厉风行,很快就选定了一处大宅院,开始兴建。然后,在城内征集mén面,开始分行,偌大个北京城,没有近百个分行是不够用的。起码每个五六条街,就得有一个。
别看岳大人上辈子没在银行工作过,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再加上一帮户部的官员帮忙,不用多久,银行就已有模有样。岳肃倒是有心开展存、取款业务,可是这个年头,金银也不会发霉,老百姓家里有点钱,全都放在家里,谁会让别人保管,所以,现在开展这个业务,实在不合实际,只能放一放。
一月过后,按照岳肃的计划,五百万两的银元、银角全部制成。岳肃下令分给北京城内的各个分行,开始兑换,而且还派了不少帐房,前去监督对账。有岳大人坐镇为行长,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从中作弊,一个个老老实实,生怕账目出了问题。可以说,朝廷给你拨了五万两银子的银元、银角,到时候,你换出去多少,就要有多少白银送回总行。
朝廷的布告,也贴满北京城的大街小巷以及各个商铺,命令百姓和商家,以后买卖,必须使用朝廷定制的货币,原先的金银,不得再用,要到银行兑换。朝廷也不亏你的,一两白银兑换一个银元,份量相等,等同一两白银使用。
不仅如此,北京城的大小衙mén包括东厂和锦衣卫的探子,是全部出动,明里暗里进行监督,监督的对象就是各个商家,谁敢不用定制的货币jiāo易,一律按谋反论处。
既然朝廷这么说了,商家和百姓都要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前去兑换货币。到了银行一看,新发行的货币也是白银,制作的很是漂亮,而且份量都是足的,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便正常兑换。毕竟朝廷没有拿jiāo子糊nòng人。
兑换成统一货币,商家其实也高兴,以前jiāo易,给多给少,都要将银子称重,现在统一了,就不用像以前那样费劲,还要拿银剪将银子破开,大家都是省心省力。
京城是北方最大的贸易集散地,往来的商人不计其数,你想在这做生意,就要兑换货币,否则没人敢和你做买卖,就连吃喝住店,没有制币,都是不好使的。所以,许多外来商人都要去银行兑换货币。反正都是白银,外来的商家也没有什么可说了,而且大家也知道,用不了多久,全国都是一样,现在换了,拿到家乡,也算是一个新鲜。
京城如cháo水般的兑换银子,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只要你要huā钱,都得先去兑换,最先发行的五百万两银子,没用上五天,就兑换一空。好在岳大人早有准备,这五天来,也没闲着,除了把已经兑换的银子收上来,继续印制,还从户部再行调拨了一百万两银子来赶工,而且还建议太后,拿出内帑,也一并制成银元。甚至还告诉太后,兑换来的银子,仍归皇家所有。这可是大内赚钱的一个好路子,张嫣当然愿意,马上从内帑之中,拨了三百万两给岳肃,赶紧给我印钱。
京城里有钱人多的是,家中有上千两银子的,不计其数,兑换下来,起码能换上过亿两银子。有的时候,各个分行的银元,一天下来都不够换的。
朝廷币制改革,北京城内,给官员发俸禄都是给银元,收税也要银元,不管干什么,都得使用银元,这一来,没用两个月,银元彻底在北京城普及起来。
造币局几千工匠日夜赶工,只用了两个月,朝廷一共赶制了面值三千万的银元。抛却人工等费用,利润都能有两成七八,一算下来,差不多赚了九百万两银子。世上还有比印钱更赚钱的买卖么,别看不是印纸笔,光是印银元,也够féi的了。
太后出了三百万两白银作为成本,利滚利的赚了一百多万,每天都是喜笑颜开,心中对岳肃更加佩服,于是乎,干脆加大投资,几乎将内帑全都拿了出了,八百万两银子,给我使劲印钱,人要是不够,给我再雇,模子不够用,给我再做。
一个北京城就能赚这么多,整个国家都施行起来,那得赚多少。
很快,岳肃行文北直隶,在北直隶全面开展。北直隶下辖顺天、保定、河间、真定、顺德、广平、大名、永平八府。府城之内,设二级分行一家,分行行长较本地知府低一级,还设一级支行十家,二级支行四十家,一级支行行长为从七品,二级支行行长为从八品。府下各县,置一级支行一家,县城内设二级支行四家,三级支行十家,三级支行行长为九品。县下各镇,视镇子大小,如大镇,则设二级支行一家,三级支行两家;如小镇,则只设三级支行一到两家。
在北直隶开展的同时,岳大人也派人前往南直隶,在南京城内开设一级分行一家,行长为从三品,再怎么说也是南京,其他各省的一级分行,行长给的是正四品。南直隶下辖十四府,分别为:应天、凤阳、淮安、扬州、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庐州、安庆、太平、池州、宁国、徽州,和北直隶一样,开始选点开设银行。银行的建设过程中,又从北京调拨白银、银元、银角、模具、熟手工人走水路前往南京。
南直隶地方,一次xìng的全部开展,也有些苦难,岳肃的意思是先从南京开始,然后开展到各府。南京一级分行与下属各府的二级分行,有权自行制造银币,但需要朝廷的监督,每处都要派监察御史,东厂暗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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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投资
第四章投资
银行业的开展与货币的兑换,从北京扩展到北直隶,跟着又从南京发展到南直隶。[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大明朝一向以两京为轴心,这两处发展起来了,其他的地方,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一级分行拥有造币的权利,全国十三省很快就全面开展起来,这一次大的改革,对于大明朝的发展,无疑是进步了。这个世上,只要有利益,就会滋生贪腐,可是这一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上下官员,竟然没有一个敢把伸到银行业里,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是呀,有一句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上梁端端正正,下面的哪个还敢歪。谁都知道,岳行长不是吃素的,这件事由他亲自主持,你要是敢把手伸进去,就要了你的脑袋。
当然,在选择一级分行行长的时候,岳大人也是把眼睛擦的雪亮,几乎是把应选官员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比如说湖广一级分行的行长,岳肃委任的官员叫作史可法。
史可法是地地道道的东林党人,顺天府人,崇景元年的进士,最早在长安做推官,官声极好,在剿匪时期也多次立功,在岳肃入川的时候,曾在汉中会面,后来安抚百姓,也立下不少功劳,被岳肃保举为兵部郎中。这一回,岳肃开展银行业,知道史可法为人刚正,绝对不会舞弊,也就忽略了他东林党人的身份,由他主持湖广分行。
史可法到任之后,做的也很好,没有出一点差池,兢兢业业,没有因为自己的背景,去给岳肃添luàn。
亲信之中,有能力的必须要提拔,没能力的,虽说也要提拔,但不能委以重任,以免惹出是非。不是亲信的,只有你有能力,岳大人绝对不会埋没你。但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得是清官。当然,岳大人不会忘记杨奕山,南京分行直接就jiāo给他兼管了。
一年半下来,朝廷一共兑换了将近十亿两白银,这个数字,也说明老百姓认可了这种货币,开始流通使用。尤其是在江南,货币兑换的最短,从这里也能够看出江南的富庶。造币的利润是很高了,能占据二成七八,十亿两白银,这算下来,朝廷起码收入了两千七千万两白银。
看到这个数字,张嫣傻了眼,户部的官员也傻了眼,这么多银子啊,朝廷发了,有钱了。张嫣除了傻眼之外,就剩下傻笑了,可以说,几乎每天都笑的合不拢嘴。她最早出资了八百万两银子,内宫的全部家当,可是现在,已经净赚三千多万两。皇家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从太祖开国到今天,这是内府银子最多的时期。后世的史书,应该也会将自己的功劳记上吧,后世的子孙也应该能够看到,是自己让皇家变得有钱起来。
一年半来,银子是没少赚,但却又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流通的货币已经差不多够用了,兑换银子的人越来越少,而天下间这么多银行,该怎么办,难道是要裁撤。要知道,府里的银行,一个月下来,多少还能换一些,但是县镇里的银行,一个月下来,根本都兑不了多少银子了,尤其是一些小镇,一个月连几十两银子都兑换不出来,朝廷总不能白白给他们俸禄吧。虽说朝廷养的闲人很多,但也不能谁都养吧。
岳肃也看到了这个问题,就连岳党的官员也有向他建议的,银行应该裁撤一些,起码应该缩减一半。但是岳肃,并没有表态,而是说,自己要想想。
这个年头,百姓没有存钱的习惯,银行业实在不好干,总不能光兑钱吧。用什么办法能够使现在的银行像以后的银行一样,也开始赚钱呢?
他想出了开头,却始终想不出该怎么扩展,终究是当警察出身了,不是学经济的。岳肃也曾咨询过蒋杰,蒋先生是足智多谋,不过这一行属于新兴产业,他也没有涉猎过,实在拿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
这一天,岳肃收到家里的来信,这信是沐天娇写来的,意思大概是,天下已经太平,咱们的儿子到现在还没看到爹长什么样,这怎么能行,我打算带着儿子到北京来转转。而且,琼盈妹子也是如此,我们准备好了,过些天先去李家一趟,然后从武昌坐船,赶到北京。
岳肃也想念老母妻儿,马上回了一封信,先是给老母问安,后面的内容就是希望母亲能够带着儿媳孙子、孙nv来北京一游。
原来,李琼盈是给岳肃生了个nv儿。
信送出去了,岳肃很是高兴,这些年自己一向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天伦之乐一直都没有享受过,各镇的兵马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再过半年,他就打算出征辽东。银行业的事,可以放一放,等平定辽东,回来之后再具体研究也是来得及的。
一想到要出兵辽东,岳肃又不仅把心思放到了战事方面。攻打辽东,是要水陆并进,几十万兵马,需要不少将领,步战将领,基本上是够用了,可水战将领,还是欠缺一些。辽东的地图,岳肃已经看过,大小河流无数,需要不少水战、陆战皆能之将。斟酌一番,岳肃决定,调孔有德与郑芝龙过来,福建和浙江那边,已经都稳定了,船也造的差不多了,现在都过来吧。
于是,第二天请旨,调郑芝龙为登州水师总兵,孔有德为营口水师总兵,归援朝将军máo文龙节制。先入京陛见。
这个安排不错,虽说营口是在鞑子手里,可让孔有德到干爹那里干活,他只会高兴,不会觉得委屈。郑芝龙的儿子还在岳肃手里,你这里入京,让你父子见上一面,任登州总兵也是平调,你也说不出二话。
没过多久,岳肃得到消息,家眷由李元琛护送,由水路赶往京城,不出一日,就能抵达通州码头。只是,老母年岁大了,实在不愿动弹,留在家中,由杜十娘shì奉。沐天娇与李琼盈带着儿子岳森,nv儿岳萌,以及郑成功赶来。
儿nv的名字,都是岳肃给起的,一直没见面,岳肃怎不挂念,于是向皇上告假,亲自前往通州码头迎接。张嫣感jī岳肃的功绩,怎能不表示表示,赏了一些首饰,和几件衣服,并告诉岳肃,妻子儿nv进京之后,便到皇宫吃饭。
岳肃当天到了通州码头,等了半个多时辰,船只终于到来,老婆、孩子下船之后,大家见面,是无比的高兴。
“你就是我父亲呀……”“母亲说爹爹是天下间最大的英雄,今天终于见到了……”……两个孩子用稚嫩的童声,你一言、我一语,岳肃感概不已,不禁落泪。
倒是郑成功,已经有了大孩子的样,言谈举止都很有气度,“孩儿参见义父……”
岳肃将三个孩子抱在一圈,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家人返回北京,岳肃告诉妻子,太后设宴请你们过去吃饭,我过去不太方便,我叫金蝉护送你们到皇宫觐见。太后邀请,那是莫大的荣耀,而且也由不得你不去,沐天娇、李琼盈带着孩子前往紫禁城。
岳肃在家中也摆了家宴,招待李元琛吃饭,酒宴之上,除了二人之外,还有岳肃的几大亲信,蒋杰、金蝉、殷柱、童胄、铁虬、厉浩然、厉浩荃、虎子。至于郑成功,则是在后院跟着义母阮傲月用饭。
酒席宴上,李元琛少不得恭维岳肃一番,尽言姐夫的功绩,岳肃也只是客气。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元琛突然说道:“姐夫,小弟以往只以为姐夫在审案与打仗方面有才能,没有想到,在经商方面,也有着不小的天赋,此次币制改革,姐夫应该为朝廷赚上上亿两白银了吧。大明朝在未来几十年内,绝对不会再为财政问题而犯愁,厉害厉害呀。大明朝中兴之臣这个称呼,姐夫已然是当之无愧。”
“元琛过誉了,新兴的银行,虽然在短时间内令朝廷获益良多,但是随着货币兑换这事慢慢告结,银行似乎已经再没有其他事情可做,许多官员都在建议,裁撤部分银行。”岳肃说道。
“这件事小弟也听说了,但小弟以为,现在就裁撤银行,未免言之过早。而且小弟总觉得这个银行还有许多事情可做,只是因为新兴,其更多的功能尚没有被开发。现在此刻就言裁撤银行的人,不过鼠目寸光。”李元琛微笑地说道。
“贤弟一家世代经商,不知你有什么好的法子,能够在更加广泛的领域运用这个银行吗?说实在话,为兄也不是没有想到,只是觉得想到的法子,有些不合时宜。”岳肃说道。
“能够改革货币,开设银行这种新生产物,姐夫已经是居功至伟。但说句实在话,小弟也只是觉得这个银行有许多可以利用的地方,只是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既然姐夫已经想到一个法子,不如说给小弟听听,是怎么个不合时宜,或许小弟还能够为姐夫分忧。”李元琛乐呵呵地说道。
对于这个小舅子,岳肃一向很是佩服,心眼特别多不多,而且料事如神,在买卖方面,极有天赋。岳肃自认,以自己才智,绝对比不上这个小舅子,能够比上他的人,或许只有蒋杰。不过两个人各走一经,打仗方便,李元琛不如蒋杰,讲到做买卖,蒋杰肯定不会是李元琛的对手。
“为兄原本是这样想的,银行不仅是单单制造货币,兑换货币的地方,而且也是百姓存钱的地方,百姓可以将钱存入银行,银行给予一定的利息。百姓同样可以到银行借钱,但需要抵押,还钱之时,要负担一定的利息,不过这个利息,肯定要比他们借高利贷低的多。然而,民间百姓并没有存钱的习惯,甚至会担心将钱存入银行之后,便再也拿不出来。这件事我也曾经和一些户部的官员商量过,他们都难以可行xìng极低。”岳肃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说句实在话,这就是当代银行的运行方法,只是现在的百姓用的都是纸笔,在家里存放,还有可能腐烂。而明朝的百姓,用的都是真金白银,这东西肯定不会烂掉,埋在自家的chuáng底下,也比jiāo给别人保管来的踏实不是。
李元琛听了岳肃的话,点了点头,说道:“姐夫说的意思,小弟明白了,正如兄长所言,让民间百姓要银行存钱,确实不会有多少人愿意,但同样也有可行之处。不过姐夫,您也是知道的,我们李家是无利不起早,小弟现在倒是有一个法子,但前提有一点,要让我们李家参与进去。当然,说的算还是朝廷,我们李家不过是拿出一些本钱,算是和朝廷合作,得些分润。”
这家伙的反应可真快,在听了岳肃的讲述之后,马上就得想出法子来。这一点,着实令岳肃佩服,但这家伙不管什么事,都不白帮忙,都要占些好处,实在让人头疼。
岳肃哈哈一笑,说道:“贤弟还真是会算账,也好,法子是你想出来的,如果真的可行,为兄可以答应让你李家参与进来。你先说说,是个什么样的法子,为兄也好决断。”
“姐夫刚刚不也说了,让百姓存钱和取钱,确实难了些,普通的平头百姓,家中能有几何,那两个银子,放在家里都嫌少,更不要说是存进银行了。所以,小弟认为,前期的目标不要定位在一般的小民身上,而是要定位在商人的身上。天下商人众多,而且做的买卖大多是要南来北往,每次出mén,身上携带那么多金银,实在不便,而且有人被人打劫,因为此事,不少商人都要雇佣镖行押运银子。如果银行能够做到这么一点,假如说,在湖广存了银子,到了北京能够取出来,那样的话,存钱的商人肯定是不计其数。对他们来说,存钱给不给利息,并不算是问题,只要安安全全的,能在外地将银子取出来,那就可以了。当然,异地取银子,是要有些费用的,银行可以比雇镖局的费用低一些,这样一来,保管可行。”李元琛淡淡地说道。
这家伙的点子实在不错,就和现代的异地取款一个道理。明朝jiāo通不便,要是能够做到异地取款,必然可以得到广大商人的支持。
岳肃点了点头,说道:“贤弟的法子倒是不错,只是想要做到,也不容易。每个银行都有每个银行的账簿,想要到异地取款,谈何容易。”这话倒是不假,新中国也不是自成立银行之后,就能做到异地取款的。至于说什么银票,不管到哪里都能取钱,那纯粹是扯淡,小说家自己编的而已。
“麻烦是麻烦点,但也不能说行不通,可以说,银行赚的就是这个麻烦钱。小弟不知天下银行的账簿,要多久送到京师总行,不过小弟以为,一个月一呈报为佳。比如说,小弟在武昌存了一万两银子,武昌的账簿在一个月之后,便可送到北京,北京这边记录完毕之后,可将副本转至天下各省,由各地的一级分行再转到各府的二级分行。这样一来,全国的各个府中就有了小弟存银子的记录。然后小弟去山东做买卖,可以在山东各府的二级分行之中,取出银子来。”李元琛说出自己的想法。
岳肃听罢,点了点头,异地存取款确实是个好主意,虽说cào作起来有些费事,但真的做起来,形成规模,就也不难了。不过同时,岳肃也想到了一个问题,说道:“贤弟说的,确实可行,可是如此一来,银行的全部账目,天下间所有的银行不都了如指掌了。”
“这样不好么,天下间的银行全都知道,如果有人想要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其他的银行也能看出来,从而起到监督的作用。”李元琛微笑地说道。
“是呀……”岳肃的眼睛不由得一亮,确是这样,账务透明化,各个银行还可以互相监督,想要欺上瞒下,那就难得多了。可跟着,岳肃又说道:“如果有人做生意,着急用钱,可银子还没到外地的账上,那又该怎么办呢?”
“那只能怪他存的晚了,早干什么去了。如果在银行之中,一直留有一定的银子,不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此等做法,可以将商人的银子留在银行之内,不会现用现存,这样也能够让银行保证,有一定的银子来周转。难道不好吗?”李元琛说道。
“贤弟不做朝廷的户部尚书实在屈才了。如果贤弟想要做这个国家银行的行长,为兄愿意退位让贤,不知贤弟意下如何?”岳肃笑呵呵地说道。
“这个小弟可不敢,姐夫若真的想退位让贤,那还得另请高明,小弟只想安安稳稳地赚点踏实钱。”李元琛只是一笑,跟着话锋一转,又道:“姐夫,你刚刚还说,银行可于民间施行借贷,不过要有抵押,利息要比在高利贷手中低上许多,小弟以为这个法子也不错,尤其是江南一带,手工业、小作坊十分的多,要想扩大规模,都需要一定的资金,有了银行,他们便可以解决资金问题,而银行也会从中获益,可谓是一举两得,利国利民。不仅商人们会得到实惠,一些百姓也会得到实惠,比如说赶上荒年,百姓缺少种粮,向地主借贷,利息太高,他们可以选择用地契到银行抵押,借些银子,解去燃眉之急。倘若第二年无法如数归还,那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够还上利息,还可以继续耕种土地,赶上丰年,一次还清。姐夫,您看小弟说的可对。”李元琛一脸笑模样地说道。
“不错,银行借贷,可以避免高利贷酿成的祸患,只是开展起来,却不会像咱们说的这么容易。一开始存钱的人不多,若全都是借贷,朝廷如何受得了。”岳肃的反应也不慢,他知道银行向外贷款,是银行赖以赚钱的手段,可若是起初没有人存钱,全都是借钱的,国家哪里承受的了呀。
“姐夫,您说的一点也不错,要是一下子就在全国开展,朝廷绝对承担不起。不过,小弟已经为姐夫计算好了,这也是小弟要和朝廷合作的地方。小弟都为朝廷开建了安民米铺,而且令百姓受益良多,所以小弟这一次,想要和朝廷合作,建立安民银行。”李元琛淡定地说道。
“和朝廷合作开银行……”岳肃登时就懵了,虽然前头李元琛都说过合作,但没有想到是这么个合作法。好在岳大人是穿越过来的,见过的也多,现代的国家,银行也不止一家,什么建行、工行、广大、浦发,比比皆是。大明朝就一个国家银行,或许确实是少了些,再开设两家国有控股的银行也不是不可。于是,岳肃说道:“元琛啊,你这个提议也不是不可,只是不知道你打算怎么个合作法?”
“小弟的意思是这样的,新建的安民银行,起步资金,由朝廷出资七百万两,我李家出资一千三百万两,每年的收益,朝廷与我李家平分,但是,经营权要给我李家,朝廷行使监督之权。倘若后续资金不够,我李家还可短暂xìng再行入资,但解决燃眉之急后,便可随时取回。不影响我李家与朝廷的分利。因为资金有限,暂时只在湖广本地以及全国的一些重要府县开设安民银行,如北京、南京。还有一点,请朝廷放心,在兑换制币的业务上,安民银行绝不染指,这个买卖,可由朝廷自己来做。”说完,李元琛再次微笑,“不知姐夫以为如何?”
“公平……”
岳肃只说了两个字,此刻他的心中,那是无比震惊,实在想不到,这个小舅子竟然会有如此眼界。更让他赶到震惊还不是这个,而是李家的财力。一千三百万两,这得是多少银子呀,朝廷的没有银行之前,这笔银子也不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要知道,张嫣能出来的内帑,也不过是八百万两。用富可敌国来形容,真的是一点也不过分。李元琛说拿出一千三百万两银子的时候,眼皮连眨都没眨,家中的银子,更加无法估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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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改革前奏
第五章 改革前奏
岳肃对李元琛的眼界,与李家的财力感到无比的震惊,对他也更加佩服起来。岳肃做过闽浙总督,在杭州的时候,曾经看到过那里正在发展手工业,民营的小作坊很多。这种民营工厂,朝廷是应该加以扶持的,这样一来,可以摆脱对百姓对土地的依赖,增加就业环境。自己没有想到的东西,李元琛都想到了,看来,朝廷要想更加的富强,就要与更多的财阀合作,出尽繁荣。
不过,岳肃对过度发展商业,还是很反感的,他一直认为,农业与工业强盛,才是真正的强盛。当然,商业也不能忽略,农、工、商,地位不变,发展起来,也不能粉末倒置。由此,岳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一些外国农作物,比如说番薯、马铃薯、玉米,在当时都看不到,要是在大旱的时候,有这些农作物,也不至于闹这么大的饥荒。一想到这里,岳肃便有了一个念头,现在大明又有了强大的海军,仿照当年郑和下西洋,进行海上贸易,多采购外国的粮食种类,不也是很好么。
见姐夫只说了“公平”二字,就不在多言,李元琛等了半天,说道:“既然你已经说公平了,那这件事,你觉得可行吗?”
“可行、可行,贤弟,明日愚兄就奏请皇上,料想是十拿九稳。”岳肃这才反应过来。
“有姐夫这句话,小弟就放心了。对了姐夫,小弟此番前来,还有一件事,想和姐夫商量。”
“什么事?”岳肃微笑地说道。
“关于海禁的事情。姐夫呀,虽然大明一直禁海,但在您做闽浙总督之前,大家偷偷摸摸,都有不少收益。可自从您强大了水师,商人们连下海都不敢,无形中,对商人和朝廷都是损失。如果能够开海,商人获利,朝廷也可以收关税,皆大欢喜的事情。前几年,姐夫为剿匪忙碌,小弟无法尽言,现在不同了,朝廷到了休养生息的时候,大明朝南富北穷,北方在经过战争的洗礼,便更加艰难,自给自足,都未必可以,还要朝廷贴补。是,姐夫您开设银行,给朝廷赚了不少银子,但小弟想,朝廷也不会嫌银子扎手吧。如果姐夫您能够建议皇上开海,小弟保证,一年的关税,绝对不是小数目。还有,姐夫您是有雄心壮志的人,一心要中兴大明,想要中兴,起码要有银子。尤其是现在,土地兼并严重,姐夫虽然利用……解决了一些,但其他的……手中,不照样还有大量的土地,日后朝廷还会继续分封,再过百年,还不是这个样子。小弟现在,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算是跟姐夫做的交换条件吧。”
岳肃实在没有料想,自己想到的东西,李元琛也想到了,开海之事,哪怕李元琛不提,自己用不了多久,也会开海。现在倒好,李元琛还送上一条解决土地兼并的法子。解决土地兼并,最重要的是,从藩王手中收回土地,自己想过一些办法,比如说削藩,仿照宋朝,不给藩王土地。但此事说起来容易,要是提出,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岳肃也就是想想,一直不敢付之于行动。现在李元琛说有法子,那就听听吧。
“贤弟,不知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如果真的可行,愚兄明日就奏请皇上开海。”岳肃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这个法子其实很简单,由朝廷出钱,按照市价,购买藩王的土地。把藩王的土地买回来,不就行了。”李元琛笑呵呵地说道。
“贤弟,你这话说的可真简单,出钱购买,且不说藩王的土地众多,花钱购买,银子从哪里来,就说这些藩王,愿不愿意答应,还是两码事呢。”岳肃不禁摇了摇头。
“姐夫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放眼历朝历代,不让离开封地的,只有大明。而且不止是不准离开封地,甚至是不准所属的城池,就连出城祭祖,都要上奏朝廷批准。如果朝廷将藩王的封地购回,那藩王就没有了封地,那不准离开封地的这一条,也就可以取消,准许藩王随意出门游玩。用自己的封地换银子,换自己的自由,我想许多藩王应该会答应。作为藩王,图的不就是一个富贵,太太平平,安安乐乐,银子不缺,也就是了。而且朝廷开海,允许藩王进行海外贸易,还不收关税,实在不行,再谈谈条件,这些藩王,应该都能够答应。而且,这件事情,还可以由皇上出面,这个说辞,小弟都为姐夫想好了。理由很简单,北方大旱,致使百姓造反,其原因还是朝廷没粮,无法赈济,粮食都在谁的手里,都在皇帝家的亲戚手里,那些藩王,土地最多,家中粮食也是最多,可就是不拿出来,害的朝廷没有赈济的粮米。可当流寇打进王府的时候,抄出多少粮食,像府上的粮食,堆积如山,都已经发霉了。要是说,当初他拿出粮食来,赈济百姓,岂会落到被流寇给吃了的下场。作为前车之鉴,朝廷理应有一片自己的土地,这片土地收的粮食,全部上交国库,以备不时之需,平常时日,可以自行贩卖,遭灾之时,可以赈济灾民,这就叫有备无患。此一点,朝廷至今没有做到,也亏得姐夫有管仲、乐毅之能,才肃清流寇,还天下太平。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难道皇上就不想拨乱反正么。只有皇上愿意,姐夫再施展些手段,料想那些藩王肯定会答应卖出土地。要说购买土地的银子么,只要朝廷开海,银子还不滚滚而来,只要朝廷愿意,我李家愿意和朝廷合作,一起进行海运,朝廷拨给小弟战船甲士,小弟出钱,到时五五分账,小弟敢保证,不出几年,就能把买地的银子给朝廷赚出来。”说到最后,李元琛的声音也稍微大了一些,显得是那样的胸有成竹。
对于李元琛的自信,岳肃是深信不疑,要讲赚钱,有谁比得上李家。朝廷出战船,以大明现在的水师,拿出去不敢说横扫世界,起码行驶在海上,也没有人敢惹,完全可以保证安全问题。
至于说买地的银子,岳肃在心中也简单的算了一下,通常藩王的封地是一万倾,只有福王比较高,是两万。一顷土地在明朝时期,等于五十亩,稍微多句嘴,现代的一顷是等于一百亩,而且顷和公顷不要混淆,一公顷土地相当于十五亩。
一顷土地五十亩,一万顷土地就是五十亩,当时田地的价格不等,一般的地是十两多点,肥沃的土地能够达到二十两。朝廷给藩王封的土地,大多都是肥沃了,基本上都能算作是二十两一亩。这一来可厉害了,一万顷土地的价格,就是一千万两白银。如果由皇上购买,藩王不一定会真的不买,只是这个价钱,朝廷想拿出这么多银子,一下收回这么多土地,实在是难呀。
再说一下,现在明朝有多少王爷,已经不在的抹去,在位的有太原晋王、武昌楚王、开封周王、兖州鲁王、太原代王、荆州辽王、武冈岷王、平凉韩王、平凉安王、安陆郢王、桂林靖江王、襄阳襄王、蕲州荆王、饶州怀王、济南德王、汝宁崇王、长沙吉王、建昌益王、青州衡王、常德荣王、荆州惠王、衡州桂王、登州信王。
亲王一共二十三位,不过因为土地有限,也不是谁家都达标,能分上一万顷的土地,有的能少点,比如说不受张嫣待见的信王朱由检,土地也有五千余顷。当然,不受待见的也不止他一个,还有好几位仁兄,这里就不说了。
仗着有不少因为没有子嗣,除掉封国,以及没有被流寇干掉的,可二十三位亲王也着实够受的了。朝廷想要买回这些土地,起码要两亿两白银,即便是开设银行赚了不少,但现在要是拿出来,也够朝廷受得了。
不过,买回来也不赔,一亩地一年能打出将近三石粮食,毕竟藩王的土地,都是好地。刨去零头作为费用,一亩地朝廷能够收入两石粮食,按照最平稳的粮价,一石米卖一两银子,有十年也就回本了。
这笔买卖有得做,岳肃点了点头,说道:“贤弟的话,确有道理,如果能够实施,对朝廷乃至天下,绝对是一件好事。只是,这银子,实在太多,一次拿出来,肯定不可能,但要是逐一购买,藩王也肯定会觉得不公。这样一来,朝廷只能是攒够了银子,一次性从藩王手中将土地全都买回来。这般大数目,即便是开放海运,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够拿得出。”
“姐夫,您不会是想一口吃个胖子吧。不过姐夫真的想快,也不是不行,等到银行生意发展一段时间,存银子与取银子得到民间的认可,也就可以了。到那个时候,朝廷和那些藩王交易的时候,也不用直接给银子,给一纸存单不就行了。我就不信,那些藩王能够一次性把银子都取走。”说到最后,李元琛笑了。
“贤弟高明,好,此事就这么定了。合资建设安民银行与解除海禁的事,明天我就去找太后。不过……”说到这里,岳肃突然犹豫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姐夫?你怎么?”
见到岳肃迟疑,李元琛纳闷地问道。
“开海的事,为兄觉得有点早,半年之后,为兄有意提兵攻打辽东,其间要水陆并进,而且水师分担的任务很重。眼下大明水师虽已成了规模,但出征之后,再无力维持南方海域的秩序,如果挑在这个时候开海,有可能会出乱子。而且,也绝不可能抽出战船借给你们李家。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很是重要,朝廷与女真人的交战,绝非朝夕之间可以打完,这当中需要对女真人的补给进行压缩,一旦开通海路,难保会有不法商人为图暴利,暗中资源女真。为保万无一失,为兄打算等到平定女真之后,再行开海。”原来岳肃想到的是这事。
“姐夫,您顾虑的不是没有道理,辽东那边,海岸线确实很长,保不齐会有不法奸商为一己私利,走海路贩卖资源给女真人。不过姐夫,您也知道,剿灭女真一年两年的事情,如果单单因为剿灭女真而推迟开海,这几年下来,会令大明减少许多收入,而此刻的大明是最需要银子的时候。抛却这一点不提,姐夫您有没有想过,现在的皇上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过四年,便能够亲政。那个时候,姐夫您还能说一不二么。趁自己大权在握的时候,将一些有惠与天下的事情办妥,得到天下人的认可,才是真格的。我了解姐夫您,您一向想要报答先帝对你知遇之恩,想要中兴大明。眼下流寇已平,皇上年幼,姐夫能够大展拳脚的时间,或许就是这几年,如果您不好好把握,等到平定辽东之后,您或许会后悔莫及。”李元琛微笑地说道。
“这…….”岳肃一时哑然。李元琛的这番话,可以说是正中要害,自己现在确实强大,说一不二,可等到皇上亲政,一切就难说了。虽然,皇上亲政之后,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压制皇上,但这是岳肃最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且这个世上不乏小人,这些人目前是被自己的气势所折服,不敢乱说乱动,但天晓得在皇上亲政之后,这帮人会不会在冒出来。尤其是首辅韩爌,一直都在韬光养晦,岳肃知道此人,不动则以,一旦动了,势必会要狠狠地咬自己一口。
现在的自己,的确大权在握,但自己仍然不能妄自尊大,轻视自己的政敌。身处高位,时时刻刻都要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被小人暗算。
见岳肃半晌无语,李元琛等了一会,才说道:“姐夫,其实小弟以为,现在开海,也不是不可。朝廷的水师战船,到底有多少,小弟不清楚,但只要姐夫能够调拨出来五十艘战船,想来就足够了。”
“五十艘,怎么可能会够?”岳肃不禁是笑。
“姐夫若是不信,那就让小弟帮您分析一下,再说一说小弟的打算。姐夫虽然将闽浙的战船大多调到北方,但仍旧留下维持当地海域秩序的战船,而指挥的战将,还多是海寇出身,以他们治海,可以做到知己知彼,乃是姐夫的妙招,乃至于即便大多水师战船被调走,闽浙海域还很太平。朝廷此番开海,姐夫不一定要开设过多的港口,小弟想,目前只开设一个,也就足够。海岸之上开设炮台,周边用大小战船三十余艘作为防御,应该也就够用。海岸内部,开始市埠,准许在此地通商、出海。但凡要出海、登陆的船只,只有停在此地才可,其他地方,都不准许。出海之时,朝廷派战船五十艘作为保护,可收取保护费,而朝廷的战船也可以自行做些生意。进出港口的或许,可收取税费,海运是暴利,朝廷在税费上不用客气,出海的货物,收取百分之一百的税费,进港的货物,收取百分之一百五到两百的税费。小弟敢保证,不出两年,这个港口便能兴盛无比,朝廷的收入,也会提升许多。不仅如此,在开海之后,小弟还敢保证,一定会出现更多的商机。”李元琛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说的……却也不错……”岳肃还真让李元琛说的有些动心,岳肃的历史水平确实不高,但念书的时候,历史课本还是学过的,小的事件不清楚,大的事件,他可是知道的。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岳肃知道,清朝推翻明朝,岳肃也知道,而且岳肃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外国的工业革命,蒸汽机的发明,虽然年代忘了,在哪个国家兴起,他也记不清了,但是,等到开海交流,肯定会知道,并且将技术引进。而且,开海之后,还可以引进许多外国的粮食作物。只要不全面开海,哪怕主力水师都去打仗,也照样能够应对,关键则是在于,这个首先开埠的港口选在什么地方。
“元琛,只开设一个港口,水师绝对可以应付。只是这个港口选在什么地方,很是关键。不知你认为选在什么地方比较好呢?”
“可以选择的地方很多,如果以现在的情况而言,选择在天津开埠,最为合适,毕竟离北京较近,姐夫能够控制自如。但有一点,天津现在停泊的战船太多,而且距离辽东又近,姐夫应该不会愿意。”
“没错,现在在天津开埠,确实不合时宜。”岳肃点了点头。
“退而求其次是登州,但登州海域同样离辽东较近,而且是辽东的供给出海所在,也不合适。再往南的话,青州府下最东的日照县就在海边,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了。”李元琛肯定地说道。
“日照!”这个港口城市,岳肃上辈子自然听说过,要是在这个地方开埠,应该算是不错的选择。
“腾”地一下,岳肃站起身来,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直接说道:“贤弟随我去书房走一趟。”
“小弟遵命。”
岳肃叫手下人继续吃喝,只带着李元琛来到书房,翻出地图,查看日照县的位置。日照就在海边,登州之南,青州的最东边,如果在此开埠,眼下来说,应该算是最合适的地方。此处四通八达,北上可到北京,南下便是南京,是南北直隶中间所在。对于商人来说,很是方便,选择性很强,对于朝廷来说,也很不错,距离北京不是特别远,想要控制并不算太困难,而且还不属于战备区,往来船只不会影响对辽东的战事。离登州也近,要是一旦出警,登州水师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赶去帮忙。
“贤弟果然精通地理,能选出如此好的地方,行,就在日照这里了。愚兄明日面圣的时候,就跟陛下商议此事。”
这倒不能说是李元琛的地理好,对天下间的地理都了如指掌,只是在来的时候,李元琛做足了功课,在哪里开埠,对朝廷有利,能够得到岳肃的支持,他必须要先想好。毕竟距离北京太远的地方,岳肃不一定会同意,距离辽东太近,岳肃更加不会答应,琢磨了好几天,他才选中这个位置。
合作银行业与开海,李元琛不虚此行,两个目的,全部达到。
好的生意人,就是要和国家做买卖,这样才会只赚不赔,同样,也不能只顾自己的利益,也要给国家好处,这样国家才能答应你,实现双赢。李元琛做到了,他觉得和姐夫这样的人做买卖其实很有趣。姐夫不在乎自己会得到多少好处,只在于朝廷会得到多少好处,姐夫和天下间所有的官员都不一样,这也是李元琛敬佩岳肃的地方。
到了晚上,沐天娇、李琼盈带着两个孩子回府。两个孩子是蹦蹦跳跳,高兴非常,第一次进皇宫,被紫禁城的气派所折服,深深感染。尤其是女儿岳萌,还被太后认为干女儿,一下子就成了公主,更是欣喜。当然,张嫣能认岳萌为干女儿,也是看在岳肃的面子上。
白日里没和儿女说太多的话,现在有儿女陪在身边,岳肃也是高兴,还把郑成功喊来,给三个孩子说故事听。对于岳肃讲的故事,郑成功和岳萌都很赶兴趣,唯有儿子是心不在焉,还打起了瞌睡。岳肃把故事讲完,让孩子们回房休息,自己则是去了沐天娇的房间。夫妻二人分别多年,所谓小别胜新婚,更别说是这大别了,自少不得缠缠绵绵。
第二天一早,沐天娇给岳肃穿戴整齐,前往内阁上班。处理了一些公务,到了巳时二刻,岳肃才递牌子进宫。
他的牌子,没有人敢怠慢,小太监赶紧到太后那里通传,太后传旨,御书房见驾。
岳肃赶往御书房,到得时候,张嫣与朱慈焴已经坐在那里,岳肃先行见礼,还和往常一样,不等跪下,朱慈焴就叫他平身、赐座。跟着,岳肃又向太后道谢,感谢太后对自己家眷盛情款待,以及收自己的女儿为义女一事。
张嫣少不得客套,闲话一番,岳肃才进入正题。
“启禀皇上、太后,近日来不少朝臣提议,言银行只兑换货币,眼下民间已经兑换的**不离十,不少银行,一月下来也兑换不出多少银子,其收入不及俸禄,建议朝廷将部分银行裁撤。其言倒也有理,微臣思量多日,忽昨日善诚伯世子李元琛护送臣之家眷进京,夜里设宴招待,席间谈及银行之事。善诚伯世子认为,银行对朝廷的益处很大,应该大加发展,进而还会得到很大的收益,并提出一些个人见解。臣以为有理,今日特来觐见,奏明此事,由皇上加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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