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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之翼     明末中枢一木匠txt下载     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飞狐口

    第七十六章飞狐口

    直隶广昌县。明时的广昌县,即是现在河北的涞源县,在古时还有一个别名,叫作飞狐县。

    之所以得名,全是因为距离太行八陉中的飞狐口较近。

    这一日,五军都督府游击将军淳于秀猛率兵三千,押解一百万两军饷,打广昌官道而来。从广昌去太原,要比走别的路近许多,淳于秀猛也想图个便捷,就走了这条路。

    虽说是朝廷的地盘,往日也没有什么抢匪出没,只是这条路人烟较少,于路特别安静。

    天近黄昏,按照行程来看,再有不到一个时候,便要赶到广昌县,可以在那里睡一个好觉。可就在这个时候,前面沙尘四起,有上千人堵住了去路。

    为首之人,胯下高头骏马,一身白衣,看那文静的外表,怎么瞧,也不像是土匪。不过这白衣文生公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是叶丈夫。

    “你们是干什么的?”看到对方来势不善,淳于秀猛大声喊道。

    “干什么的?你猜呢?”叶丈夫冷冷说道:“识相的,赶紧将身后的车仗留下,否则的话,就一个也不要走了!”

    车仗上装的都是银子,整整一百万两的军饷,要是留下,淳于秀猛不被千刀万剐才出鬼了。他瞧了眼对方,见左右不过一千来人,可自己手上,带有三千人马,倘若被这么点人把军饷抢了,自己活着也真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抽出腰间佩剑,大声喊道:“弟兄们,给我上,杀光叛匪,人人有赏!”

    从北京城出来的兵大爷们,实在是没有什么战斗力,好在看出对方人数不多,也知事态严重,这才在淳于将军的指挥下,抡起兵器冲了上去。

    叶丈夫轻笑一声,说道:“不自量力。”跟着将手中纸扇一摆,他身后人马呼啸而上,直奔官军冲去。叶丈夫所带的这一千人,都是斩龙帮的精锐,要是说遇到什么关宁铁骑,那肯定是白给,不过碰上北京城的兵大爷,那可是一点也不畏惧。把家伙一抡,像切瓜劈菜一般,将一名名官兵砍翻在地。

    眼瞅着同伴相继倒下,兵大爷们才明白对方为什么敢以一千人来劫他们三千人,原来这么能打。见风头不对,大家伙小命为重,那是掉头便跑,斩龙帮的叛匪则是紧追不舍,一口气追出去,又砍到百余人,轻松将百万两军饷抢到手中。

    负责押运军饷的淳于秀猛见大势已去,手下兵马四散奔逃,自己要是或者回去,还不如现在死了。当下提剑自刎,为国捐躯。

    斩龙帮叛匪将军饷车仗围住,略一盘点,总共三百四十个大箱,百辆骡车。一个大木箱中,能装三千两银子,一车下来,能有一万多两,在叶丈夫的指挥下,大家伙把车一赶,直奔飞狐口而去。

    前面说过,飞狐口是太行八陉之一,所谓八陉,就是通往太行山的八个进出口。太行山巍峨无比,并不是说随便就能上下的,尤其是骑马、赶车,只有从这八个进出口才能进入山中。

    太行山自古就是军事重地,穿越延袤千里、百岭互连的太行山相互往来的八条咽喉通道被成为太行八径,是三省边界千峰耸立、交错山岭之间的重要军事关隘所在之地。到了战『乱』之年,都设有隘口,屯兵把守,也就是大明朝和平久了,这太行山已有多处不再屯兵。这八陉分别是轵关陉。轵,战国时魏城,故址在今河南省济源市东的轵城镇。轵关陉在济源县西十一里处,关当孔道,因曰轵关。形势险峻,自古为用兵之地。太行陉。在今河南省沁阳县西北三十五里处,陉阔三步,长四十里。沿陉北上太行,在山西省晋城之南的太行山上,有关名曰“太行关”。又称天井关,雄定关。形势雄峻,素称天险。由此陉南下可直抵虎牢关,是逐鹿中原的要陉之一。白陉。在河南辉县西五十里处。据此陉可南渡黄河攻开封,东可向大名进击,北可窥安阳,邯郸,是个可攻可退可守的军事要地。滏口陉。在今河北省武安县之南和磁县之间的滏山。是沟通豫北安阳和河北邯郸与晋的孔道。古人云:“由此陉东出磁、邢,可以援赵陉。井陉为古关名,又称土门关。故址在今河北省井陉县的井陉山上。井陉是连通晋冀鲁的要冲,其军事地位十分重要。飞狐陉,也称飞狐口。该陉位于今河北省涞源县北和蔚县之南。两崖峭立,一线微通,蜿蜓百余华里。古人云:踞飞狐,扼吭拊背,进『逼』幽、燕,最胜之地也。蒲阴陉。在今河北省易县西紫荆岭上。山岭有紫荆关,也称子庄关。宋时称为金陂关,元、明以来始称紫荆关。其地峰峦峭峙,仄陉内通,是达山西大同的军事要隘。军都陉。在今北京市昌平县西北之居庸山。古名军都山,军都陉有关曰居庸关,因其在居庸山中而得名。又称军都关。北齐称纳款关,唐曰蓟门关。其地层峦叠嶂,形势雄伟,悬崖夹峙,巨涧中流,奇险天开,古称要隘。此陉是古代出燕入晋北去内蒙塞外的咽喉之路。

    叶丈夫率人上了纵横八百里的太行山,不仅犹如石牛如海,同时也是对北京城的一大威胁。而叶丈夫上山之后,仍然不太安分,不仅扯旗造反,还大肆招兵买马,抢掠周边。

    丢失军饷的败兵逃回北京,为减轻罪责,立刻宣扬起叛匪的厉害。原本叶丈夫只带了千把人,可在他们嘴中,一下子就翻了翻,一万多人。甚至在以讹传讹之下,叛匪数量竟然被他们加到五万。

    这个数字,着实将朱木匠吓了一跳,立刻下令五军都督府与河间府地方派兵围剿。

    很快,五军都督府发兵一万,河间府地方出兵两千,攻打飞狐口。叶丈夫似乎并没有将官军放在眼里,竟堂而皇之地将大营设在半山腰,率众抵挡。

    上打下不费蜡,靠着有力的地形,叛匪数次将官兵打退,官兵死伤惨重,而叶丈夫亮出来的兵力,也不止当初抢劫时的一千,当然也没有谣传的那么多,能有五千左右。

    就靠着五千人,把官兵打的是落花流水,甚至在一天晚上,叶丈夫趁夜劫营,彻底将官兵打回家。

    一万多官兵战败,还是在距离北京的飞狐口,朱木匠真的有些慌了,再次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如何剿灭叛匪,解除北京城的警报。别的地方造反,毕竟离京城还远,飞狐口那里,离京城太近,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一夜奔袭,搞不好第二天早上,就能出现在北京城外。

    皇上害怕,不少大臣也害怕,天晓得飞狐口的叛匪能有多少。经过一番商议,最后决定,还是把在山西的岳大人先行调回来,待扫平眼前的叛匪,再回去也不迟。

    圣旨很快传到山西。岳肃因为粮草拿去济民,剩下的实在不多,正在潞安府外扎营,等待朝廷的增援。朝廷在广昌县丢了军饷的消息,他已经听说,但是具体怎么回事,还不太明白。正打算上本寻问,偏巧今天圣旨到达,命他回军前往飞狐口剿匪。

    皇上的圣旨怎能违背,但七万人马不可能都带着,否则叛匪一旦打回山西,该如何是好。他传令,命山西巡抚率这里的五万大军,继续原地驻扎,等候朝廷粮饷,伺机而动。自己回师直隶。

    就在他打算启程的头一天晚上,蒋杰来到他的帐内。对于蒋丈夫,岳肃可是相当倚重,见他到来,连忙看座。二人坐定,客套两句,蒋杰便单刀直入地说道:“大人,末将以为,回师去飞狐口剿匪,实在有些不妥呀。”

    “丈夫为何如此说?”岳肃好奇地问道。

    “眼下我军士气正旺,陕西那边又传来消息,叛匪久攻庆阳府不下,士气大挫,只要我军联合孙居相的兵马,前后夹击,破贼指日可待,一旦回师,必然给叛匪喘息的机会,陕西那边的局势,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再者说,太行山纵横八百里,要想将山上的叛匪歼灭,谈何容易,叛匪见大人兵至,一旦不敌,窜入山中,以我军的战力,若分头追踪,必被逐个击破,若不分散,怕是永远才寻不到叛匪的下落。”蒋杰说道。

    “你说的意思,我也明白,但圣旨在此,不得不从。而且我军无粮,即便前赴陕西,也无法破敌。现在只能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做。再者,飞狐口这个地方,我也听说了,距京城太近,不管叛匪有多少,实在是掣肘之患,不得不除。丈夫帮我想想,有何良策,能将山中的叛匪一网打尽。”岳肃问道。

    “光靠我军的兵力和战力,想要在太行山上破敌,万是不能,除非请一帮手,或有取胜的可能。”蒋杰毫不隐讳地说道。

    “哪个帮手。”岳肃好奇起来。

    “是这个人……”

    最近的状态,只能用一个糟透了来形容。小翼现在,仿佛已落入低谷,好在有各位书友不离不弃的支持。在这里,小翼再次对大家说一声谢谢。小翼保证,一定会尽快调整状态,写出更好、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大家。

    第七十六章飞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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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祭旗

    第七十七章祭旗

    岳肃率军两万,离开山西,赶往飞狐口。一路之上,都派流星探马去飞狐口一带打探消息。据探子回禀,自飞狐口上的劫匪打败朝廷兵马后,更加猖獗,时不时地前往周边村落洗劫、『骚』扰地方。不但如此,还大量招募本地流民和市井无赖,搞的声势更壮。

    朝廷那边,又下旨意催促岳肃行军,早日抵达飞狐口平定反贼。

    这一日,岳肃终于抵达飞狐口,大军在飞狐口下安营扎寨,并率各部将领到口子下视察敌情。飞狐口恰当太行山脉和燕山、恒山山脉的交接点。平均海拔1500到2500米之间,最宽处只有七、八十米到一百米,最窄处,只有二米到三米,仅可错过一辆牛车骡驮。在制高点,列有营盘,想来就是抢匪的大营了。这么攻上去,对方居高临下,有多少人也不够死的呀,看来又得动用红衣大炮。

    不过岳肃没有马上发起进攻,而是上表朝廷,一是催要粮饷,二是索要上次押解军饷的官兵。

    对于他的要求,皇上自然满足,上次押解军饷的士兵们很快送到。朝廷对于丢失军饷的事,自然会严加审问,在东厂的严审下,已经问出真正劫道的抢匪有多少,本着法不责众的原则,只是把上面的千总、把总给砍了,下面的士兵,也就是削除军籍。

    押到岳肃这边,岳大人可一点也不惯病,拉出红衣大炮,下令对着山顶的叛匪营盘一顿『乱』轰,轰完之后,将那些士兵拉出来,挨个砍头。

    当然,在砍头之前,也是要宣布罪名的——临阵脱逃者,斩!

    待斩的官兵可是两千多人,在北京城内,还没说被砍,怎么押到这来,反倒要被砍头呢。大家伙连声求饶,可岳大人只是把脸一沉,将斩签一抛。

    杀!

    一颗颗人头先后落地,两千多颗脑袋,鲜血染红了飞狐口下。岳肃这是整肃军纪,也是敲山震虎。行刑之后,岳肃传令下去,但凡再有临阵脱逃者,这便是榜样。

    适才的炮击,已经将山上的叛匪打的晕头转向,当他们缓过神来,才注意到,山下正在砍头。在这山上,有斩龙帮的上千名悍匪,其他的也不过是新近入伙的乌合之众。对于那些悍匪来说,这等场面,到还能接受,可对于那些乌合之众来说,这实在太可怕了。

    “山上的叛匪听着,朝廷大军已到,若是识相,现在投降,还为时不晚,饶尔等一条生路。如若现在不降,日后概不受降,格杀勿论!”岳肃大声喊了一遍。随即,下面的官兵,一同用高亢的声音大喊起来。

    两万官兵的喊声,可谓是震天动地,山上的叛匪,听的是清清楚楚。大家伙也不过是混口饭吃,但遇到这动真格的,心中也是害怕,那些悍匪能强上一些,后来的那些跑龙套的,是各个身上发抖。要不是担心这么往下跑会被身边的同伙杀了,估计能有一半会就地投降。

    岳大人的耐『性』是有限的,下令让士兵齐声大喊三遍,估计敌人的士气已经松动不少,便再次下令,开炮。

    “轰隆隆!”……

    十二门红衣大炮一同发『射』,大铁球疾『射』而出,刹那间又将叛匪的大营砸的是千疮百孔。不少叛匪在炮击下丧命。这红衣大炮的好处就是『射』程远,威力大,轰出去的大铁球,都能将城墙砸出裂痕,更不要说是木头扎的营寨。

    “叶丈夫,官军的大炮实在太过厉害,营寨都被砸碎,还伤了不少兄弟,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在叛匪中军大营内,叛匪高层,立刻召开紧急会议。主持会议的,是大善人刑鸣安与叶丈夫,参加会议的,刑堂主手下的分舵主、副舵主,以及叶丈夫手下四名奇装异服的家伙。

    叶丈夫号称斩龙帮第一智囊,刑鸣安起了个头,大家伙便一起将目光移到叶丈夫的身上。

    “退进山吧,咱们已经将周边的地形『摸』清,只要把岳肃引上山,咱们在暗、他在明,随时都有对付他的机会。”叶丈夫从容地说道。

    “可万一他要是不跟进来呢?”刑鸣安再次问道。

    “就算不跟进来,他也会在山下守着不是,咱们粮草充足,难道还怕跟他对耗么?再者说,我估计岳肃这次也是奉旨而来,万不敢无功而返,主公给我们的命令,只是拖住朝廷主力,岳肃的人马,已经算是朝廷的主力,将他绊住,主公在陕西那边,便能轻松不少,咱们的任务,也算完成。毕竟,主公也没指望咱们这点人马,能够将岳肃消灭。”叶丈夫轻描淡写地说道。

    在叶丈夫的心中,总是有一种不愿与岳肃为敌的念头,能够单纯拖住,不动刀兵,那是最好。

    “轰隆隆!”

    外面再次响起炮声,伴随炮声的,还有自己人的惨叫声。见也实在没有其他什么法子,总不能在这坐着等死吧,天晓得哪一炮就能飞进这中军大帐来。刑鸣安点点头,说道:“就按照叶丈夫的意思办,咱们先退到囤放粮草的牛角峰。”

    那些叛匪们,其实早就想退了,一得到后退的命令,是掉头就撤。

    因为敌寨距地山脚实在有一定的距离,叛匪也不拔营起寨,下面的官兵哪能知道叛匪已经从后面逃了。加上叛匪的大营正好是在制高点,大营后面是下坡,看都看不到。

    炮击了一个时辰,叛匪大营被轰得是七零八落,岳肃感觉差不多了,当即下令攻上去。

    由于先前用两千多颗首级祭旗,岳肃麾下的官兵,变得是精神抖擞,都提起一百倍的精神头,岳大人让他们冲,谁也不敢怠慢,是蜂拥而上。在‘岳剃头’手下当兵,还是听话点的好,否则真能把你的头给剃下来。

    兵马一路冲上山去,没有遇到丝毫抵抗,待杀入叛匪大营,这才发现,叛匪早已人去营空。看不到敌人,那是最好不过,士兵原地驻扎,有人下来禀报。

    岳肃得知之后,率部上山,当他踏上这制高点,放眼一望,不由得连连摇头。太行山纵横八百里,山峦叠翠、峻岭起复、连绵不断,山连山、岭连岭、峰连峰,在这地方,别说藏几千人,就算十万人进去,想要挖出来,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叛匪藏入山中,这还上哪找去?”

    要知道八年抗战之时,我八路军就是依托这太行山,跟***鬼子捉了八年的『迷』藏,鬼子到投降那天,都没找到八路军的主力,可见这太行山有多大。那个时候,鬼子还有飞机侦查呢,岳肃现在手头有什么呀。

    蒋杰看出岳肃的心思,在旁说道:“大人,叛匪遁入山中,要是主动去找,怕是万难找到。现在末将这里有上中下良策,大人可任选其一行事。”

    “哦?丈夫教我。”岳肃一听蒋杰说有法子,连忙问道。

    “上策是,叛匪遁入山中,对外界之情,定然不会了解。大人可留五千人马,在山下虚张声势,其余兵马,带着粮饷赶去陕西,汇合山西的兵马与陕西的兵马将斩龙帮叛匪速速剿灭。倘若末将猜的不错,这山上的叛匪定是斩龙帮的人,意图牵制朝廷主力。”

    岳肃听罢,点了点头,说道:“丈夫所言不错,只是皇上调我来此剿匪,我若率主力离去,叛匪一旦知情,必然下山劫营,我军不敌,战败之后,叛匪趁机袭扰京城周边,皇上震怒、百姓遭劫,怕是不妥呀。”

    “大人顾虑的是,但大人也该知道,您若不去陕西督战,单凭地方兵马,怕是一时半刻难以剿灭叛匪。”

    岳肃再次点头,说道:“说的也是。但不知丈夫的中、下两策是什么?”

    “末将的中策是,在飞狐口练兵,现朝廷兵马毫无战力,大人刚刚杀一儆百,或能起些效果,但只是在军令执行这方面。在战阵布置,冲锋陷阵之上,尚有不少欠缺。如在此磨砺三月,提高兵马战力,再转道陕西剿匪之时,定能一举克敌。”

    “在此练兵?”岳肃的眼睛不由得一亮,部队的素质,他心中也是有数,只能以多凌寡,要是以少打多,估计是一战既溃。自己的军队,也是从五军都督府调拨的,和那些押运军饷的士兵,都是一个档次,也就是仗着自己的名声在那,能镇得住,加上每战都是以多打少,才没显出弊端。可万一遇到硬仗,那就是白扯,现在趁机在太行山打熬一下,也未尝不是好事。“丈夫的提议很是不错,那下策又是什么呢?”

    “大人要是想找叛匪决战,也非是不可,但必须要以大人为饵,引蛇出洞。”蒋杰用低沉的声音,说出最后一条计策。

    “以本帅为饵,引蛇出洞,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你详细说说。”岳肃好奇地说道。

    “大人现在是五省总督,朝廷一等封疆,若是能生擒或斩杀大人,天下难免再次震动,叛匪士气大振,官军士气低落。所以,只要大人故意给叛匪一个机会,『露』出一个破绽,叛匪必当主动出击、全力以赴,与大人决战。”

    是呀,岳肃现在是五省总督,全权负责剿匪,要是朝廷派出的最高剿匪长官被杀,那对于叛匪来回,是多大的一件好事,对朝廷来说,又是多沉重的一个打击。此消彼长,叛匪士气大振,这比夺取一城一地,可管用的多。

    第七十七章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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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大比武

    第七十八章大比武

    “丈夫这三策,皆是平敌良策,只是上策太急,若现在上本朝廷,请求前往陕西,皇上定不会同意,而且叛匪趁机下山作『乱』,酿成后果,谁也承担不起。本帅看,不如就取中下二策行之,一面练兵,一面慢慢『露』出破绽,让叛匪主动找我决战。”

    “大人英明。”

    岳肃现在已经占据飞狐口和坡上制高点,叛匪想要突袭,那是万难,但眼下来看,红衣大炮那是用不上了。岳肃分兵三路,扎下三道大营,第一座大营,设在飞狐口山脚,分兵五千,由游击将军吴加省统领,看管大炮、『操』练兵马、运送粮草。第二道大营,设在原先叛匪大营处,由岳肃亲自统管,兵马一万。第三座大营,设在制高点前方十里处,有兵五千,由游击将军金蝉率领,专门『操』练人马。这也是岳肃有心提拔金蝉和吴加省,让他们历练一番。

    金蝉是岳大人的心腹,这一点军中早有传言,上下人等谁敢得罪,一个个是老老实实。金蝉在六扇门实习过,也学了些练兵之法,现在照葫芦画瓢,在军中『操』演起来。金蝉有绿林的脾气,加上是岳肃的嫡系爱将,很快就将那些兵油子训的服服帖帖,要知道,你不服,他可是真打,打也把你们打服。就这样,前营的兵大爷们,很快领悟了当兵的常识,开始慢慢有了模样。

    相较于金蝉,吴加省练兵就要相对劳碌一些。吴加省只是武举人出身,听说随岳大人没几天,一下子就让他统率后营五千人,上上下下难免有人不服。赶一些老兵痞的话来说,老子当兵吃粮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呢。

    吴加省遇到麻烦,岳肃是不管不问,只冷眼旁观,看他怎么去做。要是真有本事,一定能将兵马训练好,日后还有提拔。要是没有能耐,我最多也是卖蒋杰一个人情,给你个安稳官当当就是。

    好在吴加省没有让蒋杰失望,他靠着奖罚分明的军纪,以及自己的本事,终于慢慢将这些兵大爷们的驯服,开始有模有样的『操』练起来。

    至于中军岳肃那一万人,岳肃派铁虬和童胄统率、『操』练,就在‘岳剃头’眼皮低下,这些兵老爷也不敢懈怠,从第一天开练,那就是一本正经。

    很快过了一月,粮饷也都运来,通常朝廷发饷,到了军中,肯定会被上面以各种理由克扣不少。可岳大人的军饷,连半个子都没人敢扣,大家伙知道,哪只手敢拿,岳大人就敢剁你哪只手。

    粮饷到来,岳大人没有马上发放,而是组织三军大比武。三军自然是前中后三营,前营和后营,每营出兵一千,中军出兵两千,也就是铁虬和童胄各自从自己『操』练的部队中,抽调一千人出来。

    四千人马在山下比武,分别较量马、步、弓、『操』、阵,不论哪一项获胜,就立奖白银一千两,若五项下来,无一项出众获胜,就沿着后营跑到前营,往返三个来回。表现有益的兵卒,还另有重赏。

    一千两银子赏一千人,实在不多,但统率四军的将领,那可是卯足了劲,尤其是铁虬,他对自己的手下喊出了口号,五项比武,必须全部获胜。少拿一项,每天『操』练之时,就要顺着后营跑到前营两个来回。要是五项全都拿不下来,除了大帅的惩罚之外,每人还要格外赏军棍五十。

    到了比武当天,四千人马在山脚列阵『操』练起来,还真别说,铁虬的恐吓确实起到了作用,在第一项『操』演的比试上,先拔头筹。你别看铁虬不会练兵,但岳大人给他配备的人才可是会练兵的,今科的武举人一共一百六十名,给他这边配备了六十,另外还有王元化帮忙,再加上他的严厉,要是练不出成绩,那才出鬼了。

    第二项列阵,竟然又是铁虬的兵马取胜。岳肃当场颁下赏赐,对铁虬大加赞扬。岳肃的赞扬,令另外三位仁兄很是懊恼,殷柱不是科班出身,倒还算了,金蝉和铁虬情同手足,虽然懊恼,倒也替他高兴。可吴加省的懊恼,那可是真格的,自己武解元出身,要是连这些差役出身的都比不过,干脆一同撞死算了。

    于是,在第三项弓『射』比试上,他亲自率军上阵。吴加省有百步穿杨之能,经过他的调教,他的部队,在弓『射』上面,确实很有一套。所以,这一场由他取胜。岳肃对弓『射』这方面,一向很是注重,毕竟冷兵器时代,弓箭威力很是强大。而且弓箭这玩应,不是谁都能『射』,随吴加省出阵的弓箭手只有二百,岳肃将他们的名字记下,不仅赏了银子,还对吴加省赞扬一番。

    第四场是马战,考的东西比较多,骑术、战法、骑『射』,全在其中。六扇门训练的骑术、战法已经很是不错,但和吴加省比起来,明显要差上一筹。吴加省似乎是打仗、练兵的奇才,原本一无是处的兵痞,在他的调教下,竟然在一月的时间内,骑术、战法、骑『射』这三方面都有了大幅的提高,只不过,参赛的二百人,比上一场比试『射』箭的那二百人,还要精锐。

    比试结束,岳肃连声叫好。这一次,他赏了吴加省两千两银子,并大声赞誉。

    第五场是步战,乃是将『操』、阵两项合二为一的一种较量。前面四场,铁虬赢了两阵,吴加省赢了两阵,金蝉和童胄可是一阵也没赢。要是最后一场下来,还是落败,那人可就丢打发了。这两位此轮是亲自披挂上阵,目的很简单,鼓舞士气,赢上一局,否则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铁虬看到两位老朋友都卯足了劲,实在不忍心再和他们挣,便没有亲自上阵。这倒不是铁虬有心机,实在是打算顾全哥们义气。吴加省似乎没打算收敛,他这是要在岳肃面前展『露』自己的本事,从这也能看出,这位仁兄不仅心高气傲,也是个实在人。不过,就在他想要披挂上阵的时候,蒋杰走到了他的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一局,许败不许胜。”

    蒋杰的话,给吴加省搞的直『迷』糊,这不是大比武么,怎么赢了不行,输了也不行呢?其中的玄机,他这种只会打仗的武夫是不懂的,但是蒋杰却心中有数。

    现在很明显,金蝉、铁虬、童胄都是岳肃的心腹,而且跟随他日久,三人早已情同手足,即便最后一场,铁虬再胜,金蝉和童胄也不会说什么,大家伙喝顿酒,也就那么地了。可你吴加省终究是个外来户,你展现的本事大,岳大人器重你是不假,但岳大人的那些心腹怎么看你。事情不能做绝,功劳不能一个人占尽。要不然不也显得岳大人的手下太过无能。

    蒋杰当然没有功夫和吴加省说那么多,只是点到为止,自行离去。好在吴加省相信蒋杰绝不会忽悠自己,这么说肯定是为自己好,当下他也不在披甲,任凭士兵上前比试。

    这等较量,有主将在场,和没有主将上阵,士气上完全不同。比到最后,只剩下金蝉和童胄一绝胜负。

    岳肃是明眼人,场上的局势,他自然看的清楚,吴加省有意向让,似乎还是蒋杰告诉他的,这也是顾全自己的体面,要不然,五项比试,自己的三员心腹只夺下两场,还不得被人扣上一顶用人唯亲的帽子。

    “蒋杰果然是高人,什么都看的明白。”岳肃心中一笑,继续欣赏金蝉与童胄的较量。

    金蝉毕竟是带着前军主力,一番较量下来,终究击败童胄,获得难得的胜利。

    奖罚分明自然少不得,童胄的部下,按照原定的规则,从后营跑到前营往返三圈,好好现一现眼,让他们知耻而后勇,以后训练,更加刻苦。同时岳大人还表示,待到下个月,还要进行一场比武,下次比武,是阵、『操』、马、步、弓结合的较量,看谁训出来的部队,更有战斗力。这次的奖赏也翻倍,惩罚也翻倍,获胜者只有一家,失败者有三家。

    同样是练兵,比试五场,一场也没拿下,童胄实在觉的脸面无光。大人已经将自己提拔为游击将军,剿匪成功之后,弄个参将干干,应该毫无问题,可要是如此不争气,让大人如何提携。

    从后营跑到前营,往返三圈,总计能有百里,累死累活,得跑一天带半夜,要知道下山容易,上山难行呀。这也就仗着岳肃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刚上山,易行的道路,要是再往里面走,遇到难行之处,一天能行上四五十多里,已经算是不错。

    丢了一天人,累的半死,到了第二天,童胄也不让士卒休息,是加强苦练,见童将军耍了狠,下面的士卒更加不敢懈怠。别说他这边,金蝉那边也是一样,没日没夜的苦练,他的心眼要比铁虬多,所以他明白一个道理。下个月的大比武,不管是让童胄赢也好,让铁虬胜也罢,怎么也不能让那个吴加省赢。

    要是让他堂而皇之地在三军面前,把岳大人的所有亲信全部击败,那众家兄弟还有什么脸面见大人,岂不是辜负大人的一番栽培。

    铁虬没想那么多,但他这个人很是好强。心里想着,大家伙经常是大老粗,等到下个月大比武的时候,让你们瞧瞧,我到底是粗还是细。也让你们明白明白,铁大爷也是能统兵的。

    对于下个月的大比武,吴加省当然是十分重视,蒋杰也来见过他,叮嘱他一定要赢,要是输了,便无法得到岳大人的重用。但是,赢要赢出技巧来,不能让对手输的太过难看。

    第七十八章大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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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章 诱饵

    七十九章诱饵

    第二次大比武,还是在上次较量的地方整军列队。

    军队的比武,不是混战在一起,真刀真枪的互砍,而是看杀伤力和执行命令的能力。教军场中央,设有各种靶子,作为不同的目标,看谁依仗多兵种配合,能将这些靶子全部击倒,而且部位准确,速度最快。

    第一个参加比武的是前军营,金蝉的部队。金蝉下令将部队展开,步兵盾牌阵在前,弓箭手在中,骑兵在后。弓箭、骑『射』无疑是打击敌人最直接有效的,金蝉一声令下弓箭手先行放箭,两排箭雨过后,前面的靶子不是被『射』穿,就是被『射』倒。紧跟着,由骑兵冲阵,骑兵先行『射』过一阵箭雨,然后举起大刀,冲入敌阵。

    对面的靶子中,不光有草靶子,还有木靶子,有的靶子上面还『插』有刀枪、木刺,别看是死的,着实考验骑兵的骑术。不少骑兵因为见对手是木头人、稻草人,所以掉以轻心,被刮了下来,甚至被划伤。这一来,敌阵中的骑兵很快是去章法,变得杂『乱』不堪,一个个只知道去『乱』砍。

    后面指挥的金蝉,明显有些急了,只能下令全军冲阵。步兵方阵,快速向前推移,见距离敌人还有五步的时候,盾牌兵马上抡起钢刀,加快速度,后面的长枪兵,平端长枪随盾牌兵攻入敌阵,开始刺杀。

    最后是弓箭手,在步兵冲阵的时候,还保持队列,压住阵脚,当步兵冲入敌阵之后,才将长弓背在腰上,抽出佩刀,向前冲锋。

    当敌阵的靶子全部倒下之后,金蝉下令整队收兵,或许是地上的稻草人和木人太过碍事,部队退出整队时,显得有些凌『乱』。

    当兵马全部退出之后,岳肃下令暂停沙漏,检验中箭的靶子,以及金蝉的部下有多少人受伤。全部检查完毕,报上数字,再命中军铁虬的部队上前演练。

    岳肃早在三天前就派人布置好四个阵势,这个阵势,当然是他和蒋杰以及军中的几名将领一同商定的。在比武之前,阵势不得泄漏,还专门派兵马看着,不得任何人靠近。

    这四个阵势,完全不同,有难有易,如何分别,明眼人都能看出。不过第一个上的,不明就里,肯定比较吃亏,所以岳肃给金蝉安排的是最简单的。饶是如此,一阵下来,还伤了好几个。

    第二个上场的是铁虬部。铁虬率部拉开阵势,他也不是傻子,金蝉刚刚吃的亏,他看在眼里,对部下是千叮咛万嘱咐。可即便如此,当他的部队冲入阵中之后,还是吃了亏,被隐藏的木棍、兵器刮伤好几个。也就仗着有金蝉先前的前车之鉴,要不然伤的人更多,用的时间更长。

    活人打木头人,要是还受伤的话,肯定不能算是完胜。好在时间和金蝉部用的差不多,记录完毕之后,有童胄部第三个上。

    第三个应该算是最为占便宜的了,难度要比第四个低,前边两家的经验,也总结的差不多,要是还不行,只能怪自己本事有限了。

    事实证明,当捕快出身的和带兵的出身的确实是两码事,童胄的部队,和前边两位一样,也是千篇一律的战术,不过有了前车之鉴,打的倒是有章有法,在小心谨慎之下,没有什么伤亡,但时间用的,要比金蝉、铁虬都要长。

    岳肃命人记录之后,才让吴加省的部队上前。

    吴加省在展开兵马的同时,仔细观察前面的敌阵,他所面对的阵势,和前面三家有所不同,明显要难上不少。木头人最多不说,而且前排的敌军,也是摆着对牌阵,刺出长枪拱卫。

    这就不能按照常理出牌,需要随机应变了,吴加省马上下令,让弓箭手朝敌阵后翼施『射』,与此同时,骑兵两侧散开,绕攻敌阵侧翼。他的战法,收到良好的效果,骑兵从侧翼杀入敌阵之后,从后面将前面的对牌阵打开,吴加省瞅准时机,让步兵阵杀入。

    战术看似简单,但却直接有效,兵马杀入敌阵之后,仍然是井然有序,并不杂『乱』。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一战下来,吴加省部一个伤的也没有,而且还是用时最快的。

    前面三家都有损伤,吴加省这边一个不伤,高下立断。这不仅体现出士兵的小心、谨慎,更重要的是,能显示出骑兵的素质。要知道,这种攻阵,很要求速度,太过小心,必然会耽搁时间,吴加省的部队没有浪费一点时间,说明什么问题,可想而知。

    蒋杰本想让吴加省以微弱的优势取胜,怎奈岳肃的这个比试,实在令人无法藏假,这不是正面较量,而且敌阵之内,暗藏陷阱,一旦失手,怕都会牵连全局。吴加省只能赢的干净利索。他的获胜,令金蝉、铁虬、童胄说不出半个不字,岳肃则是大加赞扬。

    重赏是少不了的,处置也必须要有,按照事先说好的加倍奖励、加倍处罚。先前的惩罚,需要一天带半夜才能完成,这加倍处罚,整整两天两夜才完成。

    到了第三天,岳肃将参赛的人马召集起来,一共四千。岳肃从中挑选了三千精锐,并作一营,由自己亲自统率。其余兵马,再次重新划分。

    这一回,不分前中后三营,改分为五个大营。飞狐口山脚设一营,兵马四千,负责管理粮草,由童胄负责。制高点大营,留兵四千,继续加强训练,由随军副将负责,但岳肃留李忠、周二猛在此协助。原先前营,设兵马五千,由吴加省统管。前营之前十里处,再设一营,有兵马四千,交金蝉统率。岳肃亲自带同铁虬、蒋杰等人,率那三千精锐在最前。

    岳肃这么安排,其目的很是简单,他是要采纳蒋杰的计策,以身为饵,引山上的叛匪出来。叛匪到底能有多少,岳肃也不知道大概的数字,但他知道,绝不可能像外界传播的那样,有几万人,要山上的叛匪真的有那么多,早去打北京了,岂能留在这里。但看叛匪留下的营寨,也不像抢劫军饷时一千人那么少。他和蒋杰做了一下分析,估计叛匪的数字,应该在五千上下,少也少不了三千,多也多不过七千。

    叛匪终究是乌合之众,岳肃手下的这三千兵马,经过两个月的训练,虽没有打过什么硬仗,但就目下来看,已经算是精锐中的精锐。单打独斗或许敌不过叛匪,可要是排兵布阵来个群殴,就叛匪的数量来看,应该不在话下。

    但就算以身为饵,也不能太过冒险,岳大人终究是朝廷重臣,就领着三千人孤军深入,一旦真被包了饺子,那可怎么办。这个年头,也没个电话之类的通讯器材,往来联系甚是不便。考虑一下,最后决定,每日只行进四十里,然后就地扎营,五日之后,金蝉率部,原路跟进接应,如遇紧急情况,以狼烟为号,金蝉、吴加省部立刻赶来增援,余下两部,按兵不动。

    一切安排停当,岳肃次日出兵,一天四十里的山路,也算的上是悠闲,不过马匹全都留在山下,没有牵上去。因为上面的路实在难走,就连叛匪在撤退的时候,都把马匹和骡车留下来了,由此也能想到,都是什么样的路。

    岳肃率领的这三千精锐,有三分之一能开得了弓、『射』得了箭,其他的士兵,长短家伙一应俱全,盾牌什么的,更不用说。上路之后,连走了两天,因为走的都是正路,岳肃发现,这路也不是特别难走,就算带上马匹,也照样能够行军。

    可正因为如此,岳肃反倒纳闷起来,叛匪为什么会在逃跑的时候,将马匹和车辆全都留下来呢?

    这个问题,蒋杰很快给出答案,“大人,之所以不带马匹和车辆,原因应该很简单,带着这些牲口,一路之上必然留下粪便,我军沿途追踪,十有***能够发现他们的行踪。而且还有重要一点,那就是叛匪藏匿的地方必定不远,但十有***是在道路难行之处。”

    得到蒋杰的回答,岳肃再四下观瞧,可不正如蒋杰所说,四面八方山连山、岭连岭,有些地方,只是羊肠小路,甚至还要攀爬,人走都费劲,更别说是牲口了。

    叛匪应该是藏在那种道路难行的地方,不过岳肃还真不敢去找,真是在那道路崎岖的山坡上遇到叛匪,一顿滚木垒石打下来,士兵再精锐,那不也是白费。自己是引蛇出洞,可不是找死。

    于是,部队继续前进,他走的路,都是一些比较开阔的地方,不易设伏,晚上扎营,也是找安全的地方,一连走了七天,也没有发现叛匪的影子。

    走到这个位置,岳肃认为不能再往前走了,叛匪肯定不会逃出那么远,再往前走,纯是做无用功。他下令,部队在方圆一里的范围之内搜查,金蝉的后军,暂时不用继续跟进,就地驻扎。

    这么做,有些戏虐,但也是不得已。自己是五省总督,总不能拿『性』命开玩笑不是,如此做饵,已然是最大限度。

    岳肃起兵之时,已经是秋日,赶到山西潞安一带打了一仗,再折回飞狐口,并在此练兵两月,此刻到了秋末冬初的日子。这季节在太行山上待着,不是找冻么,这天夜里,他单独找来蒋杰,打算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毕竟冬日里在山上耗着,实在不是回事,朝廷官兵是要历练,可也没有这么个历练法。

    蒋杰终究是蒋杰,一进大帐,都不等岳肃开口,就想出一条天衣无缝的妙计。

    七十九章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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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牛角峰

    第八十章牛角峰

    太行山的山路之上,有五名士兵,正在快马赶路。他们是从岳肃的大营之***来的,一路直奔金蝉所在的大营。

    虽说岳大人没有带骑兵出征,但是传令的马还是要带上几匹,否则的话,道路遥远,难道给后军传令,还得跑着去不曾。无名传令兵快马而行,一口气跑出四十多里山路。

    山路崎岖,人颠簸的够呛,马也有些累了,五名士兵跳下马来,先是到一边小解,然后取出干粮,坐在路边大嚼起来。

    一边吃,有一名传信兵开口说道:“李二哥,你可知道大帅因何事如此着急,让我们星夜赶路到后军传令?”

    “听说好像是有紧急军情送来。陕西那边,斩龙帮的叛匪已经攻下庆阳府,现饶过长安去打咸阳,好像是想在攻下咸阳之后,集结人马攻打长安。咸阳现在告急,陕西巡抚派人去山西搬请救兵,可救兵动作迟缓,在路上似乎又遇到叛匪的『骚』扰,于是行军更慢。咸阳就快失守,那里一丢,长安危矣,所以陕西巡抚把告急文书送到了这里,请大帅立刻赶往陕西增援,主持大局。围剿太行山上的叛匪虽然是大事,但眼下找不到叛匪的行踪,陕西那里又告急,咱们大帅左右权衡,还是决定先增援陕西。至于这边,留在人马虚张声势,谅叛匪也不敢下山。”那名叫李二哥的传令兵得意洋洋地说道。仿佛以自己知道如此重要的军事机密而感到自豪。

    “照李二哥这么说,大帅让我们到后军传令,那是打算收拾行装走人了。”

    “正是。”李二哥笑呵呵地说道。

    “走了好呀,终于能离开这鬼地方了,这眼瞅着要入冬了,这山上天冷风大,要是再在这驻扎下去,还不得把兄弟们都冻干干了。”

    “谁说不是。”李二哥说完,连啃了几口干粮,又喝了口谁,才道:“给马也喂点硬料,咱们快些赶路。这地界荒山野岭,天晓得能不能有叛匪出没,要是碰上了,就咱哥几个,还不得全扔在这。”

    一听完他后面的话,另外四名传信兵连忙四下瞧去,周围杂草丛生,又有深沟,又有大树,好在没有看到人影。

    见周围没人,大伙都长吁一口气,不过有那胆小的,连忙说道:“这地方我总觉得渗人,咱们快些喂马,快些走吧。万一真有叛匪出来,那……那可怎么是好。”

    几个人都认同这个观点,立刻开始给马喂料,等马吃的差不多,是立时上马而去。

    当他们走后,在一旁土沟的杂草堆里,钻出两个汉子来。两个汉子对望一眼,其中一个说道:“这个消息,咱们得赶紧告诉堂主。”

    一切正如蒋杰所料,斩龙帮的叛匪,并没有逃出多远,只是跑出距离山顶制高点大约七十里的一处山峰上。这座山峰叫作牛角蜂,因为外形很像牛的犄角,才以此得名。通往牛角蜂的山路十分难行,牲口很难上去,不过这个山峰却很是不错,在上面有两个天然大山洞,真好可以驻扎休息,遮风挡雨。

    叶丈夫和刑鸣安退到牛角蜂上之后,一直没有闲着,无时无刻不派人盯着岳肃。这等大山,隐蔽之处很多,随便寻个地方,都能监视到岳肃兵马的一举一动。岳肃练兵的消息,他们也已然知道,不过这好像不算什么机密,当兵就得『操』练,天经地义。

    后来岳肃率军进山搜查,叶丈夫和刑鸣安当然不会发现不了,见岳肃人少,倒是有心偷袭,可岳肃小心翼翼,一点危险道也不走,扎营的时候也不『露』破绽,实在是没有机会动手。想要硬碰硬,自己的主力倒还有一战的可能,可人数实在不多,指着新招来的那些乌合之众,估计肯定是白搭。在几天之后,叶丈夫甚至察觉到,这故意使得诱敌之策,索『性』连理都不理,反正拖住你就行,主公也没指望着我们能干掉你。再者说,在娘娘庙的密室内,你对我手下留情,没有杀我,我也不好意思,再跟你正面交手啊。

    不过不动手归不动手,该盯着你,还得盯着你,刑鸣安在沿途之上,派了不少亲信,日夜轮班盯梢,查看岳肃的动向。由于岳大人每日只行军四十里,叛匪发现了这个规律,所在也就在每隔四十里的位置上派人在暗处瞧着。

    说来也巧,岳大人派出的传信兵,正好在跑了四十里后,下来休息,道出的军情。

    两名探子飞快地朝牛角蜂跑去,这里距离牛角蜂,走正路的话,能有一百多里,朝小路走的话,也不过六十多里。他们对路径熟悉,东拐西绕,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回到牛角蜂上。

    “堂主,我们发现了一件大事。”

    刑鸣安和叶丈夫正在山洞内闲谈,一听说有大事,刑鸣安连忙问道:“近前说话,是什么大事?”

    两名汉子上前几步,其中一个说道:“刚刚我等在路上潜伏,正好碰到岳肃的传信兵路过。他们的人好像是走累了,停下来休息吃饭……”

    当下,他就将自己听来的军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述,刑鸣安高兴地站了起来,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主公拿下庆阳府,再过几日拿下咸阳、长安,只需扼守住潼关,便可以在西北称王。到时与白莲教东西呼应,何愁天下不入我等掌中。”

    叶丈夫并没有像刑鸣安那样兴奋,而是看向两名汉子,说道:“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两名汉子礼貌地说道。

    “那先退下吧。”叶丈夫将二人打发走,然后看向刑鸣安,说道:“邢堂主,这事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呢?”

    “怎么不对?”刑鸣安疑『惑』地问道。

    “这好像和主公的原定方针有些不符,记得主公曾跟我说过,要先取庆阳,然后与潼关内咱们的人里应外合,夺取潼关,一边扼守潼关,阻击山西的援军,一边攻打长安、咸阳,西北称王。可对方压根没有提到潼关,只说山西的援兵是在半路上受到我帮的袭扰,这似乎有些不对。而且潼关一失,早已天下大动,那传信兵不可能不说呀。”叶丈夫满腹狐疑地说道。

    “叶丈夫,话虽然这么说,但行军打仗,讲究随机应变,怎能一直按照原定计划,一成不变呢。照我估计,主公先取咸阳,有可能是因为潼关守军众多,怕里应外合也不好夺下,所以想来个调虎离山,先将潼关的守军引诱出来也说不定。至于说在半路袭扰山西的援兵,这在正常不过,在没夺下潼关之前,拼死也不能让山西的兵马抵达潼关脚下不是。”刑鸣安分析道。

    他的言辞也十分有理,叶丈夫点了点头,说道:“刑堂主所言不错,行军打仗讲究随机应变,主公深谙此道,或许临时出了什么别故,改变原先计划也说不定。”

    “叶丈夫,现在来看,岳肃是着急回军,驰援陕西。潼关何日能下,我等尚不知晓,但要是在岳肃赶去之前,还没有拿下,那可就大大不妙了。现在陕、晋两省群龙无首,各自为战,主公倒可有机可趁,但若是岳肃抵达,居中统一调动,那就对我帮大大不利了。”

    “那你是想……”

    叶丈夫的目光和刑鸣安的目光对到一起,他已经猜出刑堂主的心思。

    “不错,我确是想趁岳肃身边兵微将寡之时,全力击杀。只要杀死岳肃,不仅能给主公争取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同时也可打击朝廷的士气,提高我斩龙帮的威望。这一石三鸟的计划,只要成功,我斩龙帮势必能够夺去天下。”刑鸣安咬着牙,坚定地说道。

    “刑堂主,若真的能除掉岳肃,确实是对我帮有百利,可依眼下来看,岳肃孤师深入,明显是诱我等决战,刚刚他们两个所带来的紧要军情,或许就是岳肃故意放出的诱饵,想让我等主动出击。”叶丈夫说道。

    “岳肃孤军冒进,确实是想诱我等决战,你看他所带的兵马数量,以及援军的距离,完全就是一个令人相碰又不敢轻动的饵。这一点,我也明白,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如此了。如果我们真不拦他,我估计他真的会照那些传信兵所说的样子,带主力离去,只留些许人马虚张声势。主公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拖住朝廷主力,岳肃走了,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总不至于凭我们。”刑鸣安感慨地说道。

    “刑堂主,你的意思我明白……”叶丈夫语重心长地说道:“只要岳肃离去,对主公,对我斩龙帮确实不利。可我们总不能明知是火坑,还往下面跳吧。这样一来,不仅搭上『性』命,还于事无补。依我看,岳肃要是真的敢率主力离去,只留少量人马虚张声势,咱们就直接打下山去,劫了他的营寨,带人直扑北京,哪怕是以卵击石,也能让那金銮殿颤上一颤。”

    叶丈夫刚把话说完,突听下手有一人抢着说道:“叶丈夫,你的意见我不同意!”

    第八十章牛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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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决议

    第八十一章决议

    刑鸣安、叶丈夫是坐在洞『穴』的最里面,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刑鸣安属下的两个分舵主,四个副舵主,以及叶丈夫麾下的四个人。

    然而,在叶丈夫话音落定之后,出声否决他意思的人,竟然他的手下——鼠老大。

    “叶丈夫,您一向是我斩龙帮的第一智囊,我等兄妹素来敬佩,并心甘情愿供您驱使,按理说,不管您提出什么样的建议,我们几个都该站在您这边,支持您才对。可这一次,我们兄妹决定支持邢堂主。正如邢堂主所说,只要杀掉岳肃,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他现在身边不过三千人,又是深入太行,就算都是精锐,后面还有援军支援,但我们终究还是有一半以上的机会。朝廷兵马,一向疏于历练,就算是精锐,也没有打过什么硬仗,能精锐到哪里?好似我们劫军饷之时,押运军饷的三千人马,应该也算是朝廷的精锐吧,可我们不过出动了一千多人,就把他们打的人仰马翻,抱头鼠窜,乖乖的将军饷留下。所以,属下以为,岳肃身边的那所谓的‘三千精锐’,并不足为惧。至于说他后面的上万援军,据他能有近二百里,想要赶来驰援,最快也要两天。有两天的时间,咱们早把岳肃给一锅端了,岂容他们驰援。”鼠老大郎朗地说道:“所以,我以为,只要我们计划周密,除掉岳肃,并非难事。”

    这一回,鼠老大没有站在叶丈夫这一边,其实原因很简单,他迫切的想要岳肃死。他们兄弟姐妹一共十二人,分别以十二生肖命名,情同手足不说,而且还是世代相交,感情方面,比那亲兄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十二个兄弟,有八个或直接、或间接死在岳肃的手上。你说活着的四人,岂能不恨岳肃恨得要死。可以说,当日在得知岳肃孤军深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打算全力劫杀岳肃,跟岳肃拼一个你死我活,可因为叶丈夫和刑鸣安分析出岳肃这是以身做饵,决战的计划才搁浅。他们兄妹四人,也是相当的气馁。眼下,刑鸣安主张和岳肃决战,而叶丈夫仍是反对,鼠老大也不想再次放过这个机会,所以站出来反对叶丈夫。

    当他把话说完,刑鸣安咳嗽一声,说道:“鼠兄的话说的不错,邢某十分赞成,现在放岳肃离开,无疑纵虎归山。叶丈夫,邢某想请问一句,如果让岳肃离去,我等确实可以安然无恙,可主公那边怎么办,飞狐口离陕西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一旦他赶到之时,主公还没有拿下潼关,则大事去矣。你说咱们可以趁岳肃离去之时,杀出飞狐口,攻打北京,让紫禁城震上一震,可就凭咱们这点人,到了北京城,还不是自取灭亡。咱们以往在周边小打小闹,朝廷不知咱们虚实,会有几分忌惮,可等离北京城近了,实力如何,当即暴『露』,不用咱们去打,官兵就来打咱们了。叶丈夫号称足智多谋,斩龙帮第一智囊,难道连这一点都考虑不到么?”

    说到最后,刑鸣安紧紧盯着叶丈夫,等待他的回答。

    “这……”叶丈夫平生第一次被人问住。其实他也明白,依眼下局势来看,和岳肃决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他打心底不愿和岳肃正面交锋,他想逃避。不过叶丈夫的反应还是相当的快,只见他旋即微微一笑,说道:“刑堂主,鼠老大刚才说的确实在理,岳肃的援军依眼下来看,确有近二百里的距离。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刚刚咱们的人回来报信,往来就要走上一天,这一天岳肃能行军多少,还是未知之数。倘行军六十里,那和援军的距离就要缩短六十里。咱们赶过去半路劫杀,起码又需要一天的时间,这就是缩短六十里。咱们赶到之后,绝不可能立刻发起进攻,毕竟我们走的路颠簸崎岖,相较于岳肃的人马,更为消耗体力,直接进攻,好似强弩之末势难穿鲁缟。这还只是岳肃往回赶的路程,他的援军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仍会继续前进,两天时间,正好可以汇合,到时我们不但白走一趟,还有可能暴『露』行踪。”

    “叶丈夫说的这番话才是在理上,考虑的果然周到,邢某佩服。不过咱们已经在沿途派人打探,估计再等一两个时辰,监视岳肃大营的人就能赶回来报信。且看岳肃是否拔营返回,这一日走了多远,咱们再做定夺。不过邢某认为,岳肃的将令是告诉后军收拾,准备赶赴陕西的,接应的人在明日应该可以收到他的军令,待咱们赶到之时,他们肯定还没有汇合。现在时间紧迫,咱们也别在这等着了,现在就出发,赶在岳肃到来之前,布置好一切。”刑鸣安微笑地说道。

    “也好。”叶丈夫见刑鸣安主意已定,自己万难改变,只好点头说道。要知道,这里的人,可都是白虎堂的人。

    随后,刑鸣安立刻派人前去接应守在岳肃大营那边的探子。之所以这么做,实在也是想尽快得到消息,再怎么说,在前面监视的人,走这么远的路,估计没等到牛角峰,也得累个够呛,而且还不知道大军已经出发。

    跟着,他又通知部下,吃过晚饭之后,准备好三天的干粮,然后出发。

    所谓兵贵神速,刑鸣安可不想错过这个劫杀岳肃的机会。

    吃过晚饭,带齐了干粮,叛匪下得牛角峰,前往岳肃回程的必经之路。这个位置,必然要取在岳肃和金蝉部之间的位置,最好是距离岳肃那边近,距离金蝉那边远,这样才方便劫杀,令援军不能及时赶到。

    一路之上,刑鸣安和叶丈夫等首脑,一边走还一边商量对策。

    “叶丈夫,岳肃胆敢率三千人马做饵,想必是深有把握,其兵马不能说是特别精锐,起码也是他的军中最为得力的。咱们这么贸贸然强攻,单凭新近招来的百姓,胜算怕是不大。所以我想,咱们是不是想一个办法,能智取就不要强攻。”刑鸣安说道。

    “我们沿路设伏,已然算是站了先机,若说智取么……”既然一定要面对岳肃,那就只能站在斩龙帮这一边。叶丈夫思量一下,说道:“岳肃行军谨慎,一路之上,都派前哨探查地形,想要纵火、埋伏,实在太难。扎营之时,也皆选宽阔之处,周边无险之地,即便袭营,也占不到太多便宜。所以我想,咱们不如来一个以逸待劳,算好他的行军路程,沿路等他。在他的兵马行了一天,人困马乏,快要扎营的时候,咱们直接迎面杀出,和他决一死战。再遣一支偏师,藏于岳肃身后,到时两下夹击,定获全功。”

    叶丈夫说完计策,刑鸣安连连点头,说道:“叶丈夫果然高见。就按丈夫之策,以逸待劳、前后夹击,和岳肃一决死战!”

    他这边商量好对策,又走了能有一个时辰,派出接应的两拨叛匪沿路追了上来,将打探来的情况,详细报告给刑鸣安。

    今天岳肃果然掉头原路返回,不过走的路程还和以前一样多,仍旧四十里,当初在哪扎营,现在还在那扎营。

    听说竟没有着急赶路的意思,刑鸣安和叶丈夫为难起来。他们的计策是以逸待劳,兵马一日走六十里,倒是能比较疲劳,可要是走四十里,能累到哪去,走走歇歇,和游山玩水都没有什么区别,遇到敌人,该打照样有劲打。

    以逸待劳是行不通了,前后夹击,倒是可行,只是把握要降低不少。于路之上,几个头领又接着商量起来,整整走了一夜,却也没商量出什么好办法,大家清晨寻了个地方休息。

    秋末冬初的日子,大清早,天可是很寒的,叛匪一夜的路,困乏是困乏,可天这么冷,睡起来也真够遭罪的。别看生了火,也架不住身上衣衫单薄。

    看到手下如此,刑鸣安不禁摇了摇头,说道:“叶丈夫,不管岳肃是不是有心引诱,到底会不会真走,咱们都要尽快和他决一死战。”说着,他用手指着不远处围坐在火堆旁的一众叛匪,又道:“转眼就要入冬了,岳肃的兵马,有朝廷供给,吃得饱、穿的暖,就算在飞狐口下在驻扎两个月,也没什么。可咱们呢,粮草倒是够,可弟兄们缺少过冬的衣服,这大山之上,更为寒冷,不出两个月,人都得冻僵了。”

    天气太冷,确实也是个主要因素,叶丈夫顺着刑鸣安手指,看向那些冻得发抖的手下们,点了点头,说道:“是呀,看来只能速战速决。只是现在,岳肃回师路上,还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即便两路夹击,也未必有多少胜算啊。”

    “唉……”刑鸣安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抬头朝远处望去。

    作为斩龙帮的高层,刑鸣安自然不会白痴的以为岳肃的兵马就那么好对付,劫杀岳肃,与岳肃一决死战,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他明白,岳肃只要赶到陕西,而主公又没有拿下潼关,在整个斩龙帮便就此毁了。所以,他只能走这步棋。

    突然间,远处的一番风景,前面的一道风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看到这里,刑鸣安的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他忍不住兴奋地说道:“我怎么才想到这个地方呢?”

    第八十一章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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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偷袭

    第八十二章偷袭

    岳肃回师的第一日,只行军四十里,还和来时一样,不紧不慢。是否会有叛匪前来劫杀,他和蒋杰都不敢保证,但必须小心。走六十里山路,士兵必然疲惫,四十里的话,放慢脚步,走走歇歇,哪怕突然遇到敌人,部队照样有足够的战斗力。

    第二天,岳肃照样只行军四十里,到了地方,就安营扎寨,造饭休息。

    中军帐内,岳肃只留下蒋杰在里面,将其他人全部屏退。铁虬等人出帐之后,岳肃才看向蒋杰,说道:“蒋丈夫,这都两天了,叛匪还没有出现。你看是他们没有收到消息,还是收到消息不敢来呢?”

    原来,那传信兵泄漏出去的军情,乃是岳肃故意让他们这样做的。这也是蒋杰的计策,他断定,叛匪肯定会派人沿路监视,甚是会在每一次扎营的地方,安排人盯梢,原因很简单,岳肃的兵马过去,后面的援军,几日后就会赶到,在崇山峻岭,山路难行,不提前派人怎么能行。

    至于说泄漏出去的军情为什么会和斩龙帮的计划大概相符,原因更加简单,倘若自己是叛匪,当然也会这么布属。而陕西那边的军情,确实是送来了,没有说的那么糟,庆阳府尚未失守,陕西巡抚孙居相正极力调动兵马增援。只是山西那边,增援实力很不给力,在半路遇到斩龙帮的袭扰,便寸步不前。孙居相送来告急文书,希望岳肃尽快前往陕西主持大局。

    于是,岳肃和蒋杰定下方略,回军路上小心戒备,能把叛匪引出来消灭,那是最好,要是引不出来,下山之后,留金蝉率五千人马在飞狐口下小心防范,其余兵马,赶往陕西。

    “大人,叛匪是否收到我们估计散出的消息,这点末将也不敢确定,但我们回师的消息,他们肯定会知道。大人回师做何,他们自然也要猜测一番,我想最起码也能想到,大人这是打算提兵前往陕西。我们虽然不知山上的叛匪到底是什么来路,但肯定不是一般的山贼,因为山贼是不敢劫朝廷军饷的,所以说肯定和叛匪有关,不是白莲教,就是那个什么斩龙帮。白莲教的可能,末将以为要小上一些,必将白莲教不管打到哪里,去哪里抢掠,都会传教,蛊『惑』百姓。山上的叛匪在周边『骚』扰过数日,别看招兵囤粮,却没有传教,这和白莲教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因此,末将以为,斩龙帮的可能『性』要高上一些。只要他们是斩龙帮的人,末将就敢确定,他们一定会伺机劫杀大人。”说到最后,蒋杰的语气十分坚定。

    “丈夫为何这么肯定?”岳肃好奇地问道。

    “他们这些人在此的目的,就是牵制大人的主力,大人要是走了,他们的任务岂不是就失败了。再者说,大人现在也不是没给他们机会,既然有机会,他们为何不把握,想尽各种法子,将大人除掉呢。”蒋杰微笑地说道。

    “你说的不错,如果山上的人真的是斩龙帮,我也相信他们一定会想法子劫杀于我。不凭别的,就凭我和斩龙帮的恩怨,他们也不可能让我这么轻松的下山……”

    话刚说到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喊杀之声。“冲啊!”“杀啊!”……

    “来了!”一闻喊杀之声,岳肃立刻同蒋杰走出帐外。

    前脚刚一出门,有士兵前来禀报,“启禀大帅,有叛匪从前方杀来,据我军不过半里。”

    “全军集合,准备应战!”岳肃大声命道。

    岳肃的兵马正在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中军大帐是最先扎起来的,其他的,还都没安顿好,饭也就是刚刚煮好,大家伙还没来得及吃。叛匪倒是会挑时候,竟捡这个节骨眼杀来,好在这些马兵经过两个月的艰苦训练,外加有岳大人亲自坐镇,否则若还像以前,早就『乱』了。

    不过叛匪距离大营实在太近,还不等岳肃的兵马全部集合完毕,就已然杀了过来。铁虬最为好战,见敌人杀到,抽出腰刀,指挥身边已经集合好的八百多人,大声喊道:“弟兄们,列阵!给我杀!”

    迎面杀来的叛匪能有三千多人,遇到真刀真枪的场面,这八百人明显有些紧张,但还是依照铁虬的吩咐,第一排列好盾牌阵,第二排伸出长枪,朝敌人应去。

    冲在最前面的叛匪都是刑鸣安的精锐,能有二百多号,能砍能杀,见过血腥。然而当遇到官军的阵势,也都有些懵了,明晃晃的盾牌,加上亮灿灿的枪头,似乎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摧毁的。

    稍一耽搁,后面的弓箭手也集合了二百多,岳肃见差不多了,立刻下令放箭,一排排箭雨呼啸『射』出,从官兵的头顶飞过,朝叛匪头上落去。

    “啊!”“啊!”“啊!”……

    箭雨落后,叛匪中央传来一连串的惨叫之声,铁虬挥舞腰刀,指挥步兵方阵,朝叛匪猛冲过去。盾牌兵冲到叛匪近前,第二排的长枪兵“哧哧哧”一通疾刺,连续刺倒二十多名叛匪。紧跟着,盾牌兵将盾牌一撤,顺势亮出钢刀,向前扑去。

    结阵厮杀,远胜于散兵游勇,叛匪之中也没有赵子龙、关云长,谁能破得了这铜墙铁壁般的阵势。片刻之后,叛匪就被砍死上百人。这功夫,岳肃的兵马业已全部集合,投入战斗之中,也就是山路不是特别宽阔,不少官兵都涌不上去。

    “冲啊!”“杀啊!”……

    就在官兵大占上风的节骨眼上,从后面传来喊杀之声,有一千来人从尚未搭建好的后营直冲而入,目标直取岳肃。

    前面施展不开,岳肃的兵马自然没有全部投入,他连忙指挥这些兵马掉头列阵,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

    岳肃的军阵,前排是盾牌手,后队是弓箭手。这一掉头,弓箭手顶在了最前面,眼看着敌人已经『逼』近,也不知弓箭手中有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弟兄们,先『射』一排弓箭,让他们尝尝!”

    按理说,是应该先放箭,可敌人已经快冲到眼皮底下了,等到放箭之后,收势不及,肯定会被剩下的叛匪把阵势冲散。岳肃此刻也在矛盾,不知是让士兵放箭,还是亮刀。

    弓箭手中的那一嗓子,正好替他指挥了,只见一排箭雨疾『射』而出,瞬间『射』倒四十多人。不过叛匪前列,有几个领头的,身手甚是不错,尤其是那个白衣服的,手持白纸扇,轻松拨开雕翎,继续抢步向前冲去。

    “这个用扇子的家伙很厉害,弟兄们小心,亮家伙!”弓箭手中,刚才喊话之人,又再次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这厮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射』瞎邹枫,『射』死王启龙的胡拴柱。因为『射』杀王启龙立了大功,被提拔为把总,他们那些人马,当初充当过岳肃的护军,不少人岳肃都认识,所以出征之时,被他从五军都督府调了出来。

    胡拴柱一向眼神不好,『射』箭全靠歪打正着,但是记『性』还算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身穿白衣的叶丈夫。不过也难怪他能轻易认出来,叶丈夫总是一套白,手里拎把破扇子,总这么一个造型,谁能记不住。

    岳肃也看的清楚,领头之人确是叶丈夫,一看到叶丈夫到来,不由暗自讨道:“还真让蒋杰猜对了,果是斩龙帮的人。有叶丈夫在此,『露』面的应该就是叛匪主力了,只要将他们一锅端了,便无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岳肃大声喊道:“将敌寇全部杀光,定有重赏,斩首三个以上者,官升一级!”

    岳肃这话一落定,官兵士气大震,亮出兵刃,朝叛匪迎了过去。正面三千多的叛匪,已经被不到两千官兵抵住,而且官兵还大战上风,杀得叛匪是鬼哭狼嚎。后面的叛匪不过一千来人,官兵也是这么多,眼看这叛匪都是乌合之众,没有什么战力,官兵岂会畏惧。

    双方只一接触,官兵才发现,眼前的这伙叛匪,简直可以用悍匪来形容,比正面那伙厉害多了。尤其是领头那几个,功夫厉害的没边。而弓箭手虽说也都有兵器,可近战终究不及盾牌手和长枪手,没有盾牌手列阵阻击,叶丈夫率领悍匪很快冲入阵列之内,与官兵搅在一起,战在一团。

    对叶丈夫的实力,岳肃自然是清楚的,眼看叛匪冲入阵中,岳肃连忙下令,让厉浩然、王元化顶上去助战。

    有他二人顶上去,官兵的士气为之一振,加上已然训练有素,战斗力提升一截,是越战越勇。

    官兵越战越勇,叛匪就截然相反,冲在最前面的叛匪,是斩龙帮刑鸣安的主力,能有三百多号,跟在后面的,则是新近入伙的乌合之众。先前叶丈夫领着主力在前,倒是能打官兵个措手不及,可架不住一点点的消耗,等主力死上一百多人,后面的乌合之众替补上去之后,明显展『露』出不堪一击之势。

    正面官军完全占据优势,已经斩杀叛匪数百,后面官军也渐渐取得优势,胜局已定。

    “我们赢了。”岳肃的脸上『露』出笑容。

    蒋杰的脸上同样『露』出笑容,“啪”,他将黑纸扇一展,说道:“恭喜大人将太行山上的叛匪一举剿灭。”

    第八十二章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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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险地

    第八十三章险地

    官军大占上风,已是胜券在握,双方又激战了半个月时辰,天彻底黑了下来,叛匪也彻底崩溃了。

    “快逃呀!”“快跑呀!”……

    正面的叛匪最先溃败,斩龙帮的主力,基本死伤殆尽,剩下的不到两千人,基本上都是新近招募来的乌合之众。这等人,只能打顺风仗,一遇逆风仗,便有如丧家之犬,不堪一击。

    叛匪全线败逃,岳肃岂能容他们轻易走掉,当下命令铁虬,率军追击。朝廷官兵自来就擅长跑,加上这两个月的锻炼,更是能跑,士兵呼啸而上,朝败逃的叛匪猛追过去。

    前面的叛匪一败,后面的叛匪登时也慌了,士气大降,许多新加入的,是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官兵厉害,咱们快跑呀,再不跑就没命了……”

    后军的官兵也知前军获胜,正在追杀叛匪,他们的士气更盛,再加上岳肃的许愿,士兵杀起敌人来,更是争先恐后。一颗颗叛匪的人头被割了下来,冲在前面的叶丈夫看到如此局面,也知再不逃命,自己武功就算再高,也得死在这『乱』军之中。

    “撤!”无奈之下,叶丈夫大喊一声,率领手下是夺路逃命。

    叶丈夫的身份,岳肃自然知道,晓得他是叛匪中的首要人物,当初被他溜走,这次怎么也不能让他跑了。而且,叶丈夫手里还掌握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岳肃一直想要知道,那便是张家祠堂内,到底藏着什么宝物。

    “追!不要放走一个叛匪!尤其是那个穿白衣服、拿扇子的,谁能将他生擒活捉,赏黄金千两,本帅保他升任参将!”岳肃大声喊着,甚至自己都抽出佩剑,冲了上去。

    大帅亲自追敌,他身边的护军,还不得勇往直前,随同追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就连那些护军也跟着大声喊道:“大帅有令,谁能将身穿白衣、手拿纸扇之人生擒活捉,赏黄金千两,官升参将!”

    先前岳肃的喊声,前面厮杀的官兵自然听不清楚,现在岳肃的护军一起扯起嗓子喊,声音登时遍布整个大营。

    士兵们马上兴奋起来,要知道从一个小卒到参将,那是升了多少级,而且还赏黄金千两,这些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谁也想要。尤其是那些在前面能看到叶丈夫的官兵,都大声喊道:“弟兄们,不要管其他人,一起将那个穿白衣服的拿下!”……

    虽说赏赐十分高,但白衣人明显武功高强,想凭一己之力将其拿来,似乎很是困难。所以士兵们也表示要一起动手,擒下叶丈夫。大家伙要是一起把人抓了,即便平分那一千两金子,也是不少。封不上参将,估计当个游击将军也是有可能的,最差也能落个千总吧。

    士兵们争先恐后奔叶丈夫冲去,有的甚至撇下距离自己较近的叛匪,一时间叶丈夫和他的亲信手下,受到猛烈的攻击。士兵都不怎么去管别人了,就盯着他打,谁能受得了。

    这时的局面,属于轻松的轻松死,累的能累死。败逃的乌合之众,都没有人追,可以轻松逃窜,叶丈夫这边,受到排山倒海般的攻击,他和几名亲信,连同刑鸣安麾下的骨干,累的是呼哧带喘,一不留神,就有人被扎个透心凉。

    要是这样打下去,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被岳肃生擒活捉。叶丈夫深知此理,也只好大声喊起来,“谁能把我接出来,那一百万两军饷,咱们回去就分!”

    鼠老大等人,也看到情况不妙,见叶丈夫这般喊,也都跟着大喊起来,“丈夫有令,大家回来将他接出去,马上将把一百万军饷分了!”

    叶丈夫一个人的喊声实在太小,二三十人的喊声,立时就能传出多远。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一点不假,都已经跑出来,且无人追击的叛匪,马上掉过头来。

    当然,最先掉过头的叛匪,基本上都是刑鸣安的原班人马。怎么也不能让叶丈夫出事呀,有那机灵的,随即大声喊了起来,“丈夫说了,只要将他救出来,回去就把一百万两银子分了。有了这些钱,大家伙几辈子都够用了,回家买田置地,当财主呀!”

    随着他的叫喊,其他的铁杆帮众也都大喊起来,朝叶丈夫那边冲了过去。那些乌合之众,一听说有大笔的银子分,怎能不动心,见又有那么多人领头冲,也就尾随冲了过去。大家伙凑过去跑跑龙套,万一将叶丈夫救出来,不就发财了,要是情况不妙,掉头再跑就是。

    官兵大多都在注意着叶丈夫,万没想到,叛匪又这么快杀了回来,一时大『乱』,连续有十多人被砍翻在地。在自己人回来增援,叶丈夫精神大振,挥动折扇剑向外猛冲。他的剑法精若游龙,先后刺倒三名官兵,在鼠老大、龙老五等人的簇拥下,终于和接应的叛匪汇合。与此同时,大量的官兵也跟着涌了上来。敌我双方再次接触,又是一场血腥肉搏。

    不过岳大人终究当了这么多年领导,还发动过百姓抵御贵州叛匪,在鼓动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诣。见到叶丈夫马上就被被叛匪接应走,岳肃大声喊了起来,“叛匪听着,倘若现在投降,本帅饶尔等一死,如能戴罪立功,擒获那白衣折扇之人,赏黄金千两,良田千亩!如若现在不降,日后再无机会!”

    他把话喊完,身边的护军跟着大声重复一边,进而在场的所有官军也都一起呐喊。“叛匪听着,倘若现在投降,本帅饶尔等一死,如能戴罪立功,擒获那白衣折扇之人,赏黄金千两,良田千亩!如若现在不降,日后再无机会!”……

    这喊声惊天动地,都能传出一二里之外。

    眼下的形势,明摆着是官兵强,叛匪弱。一听完这喊声,不少叛匪的心思都动摇起来,心里合计着,现在投降,也是不错,起码能落个良民的身份,要是擒住了叶丈夫,那更有黄金千两,良田千亩的赏赐,总比造反来的强。

    叶丈夫也不是傻子,料想岳肃这么一喊完,十有***新入伙的这帮人会动歪脑筋,目下斩龙帮的精锐,已经死的差不多,全指着这帮人撑场面,一旦他们反水,自己是必死无疑。没有办法,叶丈夫只能玩起上次的把戏,再次大声呐喊,以一百万两银子为诱饵,鼓动叛匪。甚至还跟大伙说了,说现在人不多了,一个人最少也能分上两千两,有了这笔钱,都能回家当土财主,娶大把的老婆。

    不过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可不轻松,一边要和官兵厮杀,一边还要防着自己人捅刀子,最后还要拼命往外冲。

    在金钱的诱『惑』下,外加叶丈夫基本已经突围,心存侥幸的叛匪,终于还是站到了他这边,随着叶丈夫拼命逃跑。

    “追!”见叛匪无人投降,岳肃也火了,大声喊道:“不要放走一个叛匪,格杀勿论!”

    说完,率军直追过去。铁虬已经率人追前面的叛匪去了,现在追去已经能有一里多地,岳肃这边也就剩下一千人左右。不过叛匪的人数,经过两番折腾,余者不过六百左右,根本不值一提。

    官兵士气如虹,加上跑得又快,叛匪一路之上,被切瓜劈菜一般,杀得是七零八落。现在想要投降,即便大喊,也是无用。岳肃有言在先,过期不候。

    伴随着不停的惨叫声,叛匪越来越少,距离营地也是越来越远。叶丈夫不仅能打,跑得也快,过了一会,已经跑到最前面。她绕下好走的大路,越上崎岖的小路,领头奔逃。跟随他的骨干,也跟着跳上小路,撒腿狂奔。

    岳肃的人马毫不犹豫,沿着叛匪的足迹,追踪下去。这是一场马拉松式的长跑,追的人好似屠夫,逃跑的人如同羔羊,只要略一慢了,便要死在屠夫的刀下。

    天越来越黑,好在今晚明月当空,天上的星斗洒下光芒,照耀大地。不知不觉,官兵已经追出二十里地,叛匪死伤惨重,沿路之上,留下一连串的尸体,估算下来,存活的叛匪最多也就二三百号。

    叶丈夫一路在前,跑着跑着,来到一处山峰叠绕之地,这边都是不高的山岭,再往前走,有一条两边峭壁包夹的山谷。叶丈夫想都没想,都窜入山谷之中,他的手下也鱼贯冲了进去,紧随在后的官兵,也是跨步而入。

    这条山谷并不宽,只能容下并排六、七个人通过,一会功夫,岳肃的人马已经涌入一半多,待到岳肃率领护军赶到之后,刚要跟着进入,身边的蒋杰一把将他拉住。

    “大帅,莫要追进去。您看这里的地形!”蒋杰大声说道。

    岳肃停下脚步,四下一瞧,心中不由暗道好险。周边尽是土丘,埋伏兵马太过容易,眼前这条狭窄的山谷,也是暗藏杀机。

    “后军停下,不要再跟进去了!”岳肃把手一抬,止住后面的官兵。

    书评区经常有人提起岳肃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父母进京享福,这主要是因为明朝的官场制度。在明代,官员异地为官,是不允许携带父母的,好似张居正、徐阶、张四维这些人,都是当过首辅的,也没有说把父母接进北京享福。如张居正、张四维的父母都是在老家去世,自己不能在膝前尽孝,只有人死,才能回乡丁忧守孝。

    第八十三章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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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斜眼射的更准

    第八十四章斜眼『射』的更准

    岳肃四周观望一圈,见此地确实凶险,连忙让后面跟上来的官兵停下脚步。随即定睛朝峡谷的看去,因为道路太窄,根本看不到叛匪的影子,只有先前进去的官兵还继续朝前跑着。不过跑在最后的官兵们,突然发现后面没有自己人跟上,难免纳闷地后头看去。见峡谷外大帅领着其余部队没有进来,士兵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追击。

    人都有这样的心理,最靠后的士兵一停下,稍靠前的士兵发现身后少了同伴的脚步声,也下意识的带住脚步。如此一个看一个,一个比一个,已然先后又不少停了下来,并朝后面的人问道:“你们怎么停了?”

    后面的人随即给出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见我后面的人停下,我就跟着停了。”

    一个问一个,问到最后的那位老兄,才得到明确的回答,“我看大帅领着人站在谷口不进来,可能是有什么事,所以就停下来了。”

    到底停下多少人,岳肃不太清楚,但打眼就能看到,此刻已然有几十号人停下脚步。

    “这样可不行,一旦官兵都因此停下,不再追击,煮熟的鸭子不就飞了么?现在已经将叛匪『逼』到这步田地,再有一步,便能成功,岂能半途而废。弟兄们,跟我追!”岳肃说到最后,扯起嗓子大喊一声,就要带着士兵往前冲。

    蒋杰连忙拦住岳肃,说道:“大帅,您是五省总督,身系天下,怎能轻『射』线地。要不这样,末将带二百人进去追击,您领着其他兄弟,在外督阵。”

    岳肃朝内望了望,峡谷一望无际,也不知通到哪里,自己要是不亲自率军追杀,实在有些不放心。他略一思量,抬头朝上看去,但见左右高峰,陡峭无比,少说能有上千米高,即便是猿猴也不易爬上去。于是说道:“蒋杰,你带二百人在此守着,本帅亲自率军追击,一旦有警,以信号联系。”

    “大帅,您亲自进去,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蒋杰接着劝道。

    岳肃伸手向上一指,说道:“你看这两边高峰,高耸入云,极难攀爬,谅叛匪也没本事飞上去。怕只怕周边山丘之后有敌人伏兵,在这狭谷之内,给我们来一个前后夹攻。你在这里守住谷口,应该万无一失,我相信叛匪绝没有太多人马,否则的话,叶丈夫将我们领到此地之后,大可以两下合兵,和我们决一死战。”

    岳肃分析的确实头头是道,蒋杰也不由得点头说道:“大帅说的极是,只是……您亲自进去,实在有些太过冒险,还是属下进去吧。”

    “我意已决,本帅乃三军之首,若无我亲自进去督战,士气必然大损。他们能够看到本帅与他们并肩作战,方能以一当十。这里就交给你了!”岳肃说完,伸手拍了拍蒋杰的肩膀,随后将手向前一挥,大声令道:“留二百人在此跟随蒋将军把手谷口,其余将士随本帅冲进去,杀光叛匪!冲!”

    话音落定,岳肃跨步冲入谷口。外面的蒋杰一躬身,说道:“末将一定不负大帅所托!”

    岳肃率领士兵冲入狭谷,前面停滞不前的士兵,看到大帅亲自率兵冲入,是士气大振,一个个大声喊了起来。“大帅亲自带人赶来了,兄弟们,咱们冲呀!”

    靠前的兵丁听了这话,再次向前冲去。这条狭谷一望无际,尤其是在看夜里,更不看不清到底能有多长。

    不过再长的山谷,也终究是要有尽头的,大约追出能有将近半个时辰,前面响起喊杀之声,与金铁交鸣的声音。

    打起来了,看来叛匪是打算孤注一掷,在此决战了。岳肃心中暗想,这里搞不好有叛匪的援军接应,想利用地形,和我军决战。如此做的话,他们就有点太失策了。这里地形狭窄,我军只要结阵,以盾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弓箭手压阵,步步紧『逼』,定能让叛匪毫无还手之力。

    他想的倒是不错,然而前面的情况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乐观。

    前边一连串的惨叫声,多是官兵发出来的。因为在叶丈夫这边,有一个手持大锤的壮汉,这名壮汉乃是刑鸣安手下的一名舵主,带领一百多斩龙帮精锐,专门在此接应。在叶丈夫逃到这里之后,他让那些五河之后退到后面,率同这以逸待劳之师,迎向官兵。官兵立刻结阵,盾牌手挡在前面,长枪手刺出长枪,慢慢向前『逼』近。按照常理,这里道路狭窄,叛匪在盾牌阵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可那使用大锤的汉子实在太过厉害,抡起重七十多斤的大铁锤往前猛砸。盾牌虽然坚固,但怎经得住铁锤沉重,铁锤砸到盾牌之上,盾牌的士兵,登时就被震得手臂发麻,盾牌险些脱手。这还只是一锤,待到第二锤下来,那盾牌手再也抵挡不住,硬生生地摔倒在地。

    盾牌阵一处被打开,立刻『露』出破绽,大汉拼命轮动铁锤,最前面的盾牌兵接连被砸翻在地,后面的长枪兵,也倒下好几个。如此重的铁锤,卯足劲抡过去,不管碰到什么位置,最次也能把人震得半死不活。

    道路狭窄,结阵占优,但力气大的人,更是占便宜。大汉手中的大铁锤挥舞起来,正好贯满这狭窄的空间,令官兵无法合围。前面的人塞得满满的,后面的弓箭手也看不到前面的具体情况,不知敌人的位置,不敢轻易放箭。这样一来,铁锤大汉好似猛虎下山,无人可挡,一会功夫,先后砸死近百人。

    官兵想要后退,无奈后面挤满了人,连后退的空间都没有,眼看着大铁锤砸来,只得举刀枪招架。这十斤八斤的兵器,怎能比得上七十斤的大铁锤,一锤打过,枪杆都被砸的粉碎,钢刀立时脱手而飞。

    胡拴柱作为一名小领导,一直追在比较靠前的位置,在他身边,还有厉浩荃。眼下前头的官兵先后阵亡,他们终于看清是怎么回事,眼睁睁地望着自家弟兄死于铁锤之下,两个人都急了。厉浩荃大喊一声,“你们让开,让我来对付他!”

    说着,将钢刀一举,便要分开人群往前冲。

    “这家伙铁锤厉害,我看还是『射』死他吧!”见厉浩荃想要往上冲,胡拴柱连忙阻止,上阵较量,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尤其是重兵器,更是占便宜。胡拴柱并不是太精细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说完,拽出腰间的长弓和羽箭,张弓搭箭之后,猛地大喊一声,“前面的兄弟们,都给我蹲下!”

    前面的官兵已经不多,他的嗓门又大,大家伙听的清清楚楚,眼看着铁锤煞神近前,早就吓懵了,有了这话,皆是乖乖的蹲下抱住脑袋。

    “咻!”

    前面的人刚一蹲下,胡拴柱的羽箭便划空而出。别看刚刚前面有人挡着,但对方大概的位置,他还是瞧见的。所以,一腾出箭道,他就直接放箭,想要『射』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冷箭、冷箭,就是『射』你个冷不防。

    铁锤大汉也听到胡拴柱的喊声,可还没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见眼前的官兵竟突然全都蹲了下去。紧跟着,便闻弓弦响声。

    一闻弓弦之声,如何不明白是有朝他放冷箭,他下意识的向旁一侧步,想要躲过这一箭。可他哪里想到,『射』箭之人是个斜眼,他要是不躲,这一箭还真『射』不到他,他这一躲,正好。羽箭不偏不倚,整整好好『射』在他的右胸之上。

    距离这么近,加上胡拴柱的力气又大,羽箭直接透过右胸,只痛的铁锤汉子“嗷”地一声惨叫。

    铁锤汉子的惨叫声,蹲在前面的士兵听的清楚,有那反应快的,直接提起身子,端枪猛刺过去。

    “扑!”长枪透过小腹,紧跟着向后一抽,就见大汉顺势向前栽倒过去。人已经死透了。

    “舵主!”……

    铁锤大汉后面的斩龙帮精锐见他被杀,是大呼一声,抡起兵器猛冲过来。“和他们拼了,为舵主报仇!”……

    现在官军的阵势已经被铁锤大汉打『乱』了,叛匪又离得这么近,不等官兵再次结阵,就扑到近前。

    官兵见敌人扑上,连忙起身抵御,一时间,双方近身肉搏,白刃争锋。

    狭谷之外。

    蒋杰带领二百人官兵,小心补防。大家伙都是背靠着谷口,左右观看,以防四周的山丘之上有叛匪杀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距离岳肃进入狭谷,已经能有近半个时辰,周围仍然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到如此情形,蒋杰有些纳闷起来,心中暗道:“如此好的地形,叛匪为何不在此地设伏,没有道理呀?难道说,叛匪逃到这里只是巧合,眼下真的已经成为待宰羔羊?早知如此,直接跟着大帅杀将进去,估计这功夫叛匪已经全被肃清。”

    也就在他为自己先前的谨慎感到后悔的时候,突然间,从南面的山丘之后,有一连串的人影冲了出来。

    第八十四章斜眼射的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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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纵火

    第八十五章纵火

    “将军,有人!”

    南面山丘后面一有人『露』头,马上被眼尖的官兵的发现,那士兵立刻大喊一声。蒋杰闻声看去,见有三百多人冒出来,他连忙吩咐道:“列阵迎敌。”

    蒋杰的二百人,其中五十是盾牌手,一百名长枪手,五十名弓箭手。等到蒋杰的命令,二百人立刻拉开阵势,面朝南面的敌人。弓箭手张弓搭箭,只等敌人上前,便放箭。

    眼下的距离说实话是有些远,相隔能有一百步开外,不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对面的敌人,似乎并没直接攻过去,分散开来,望着对面的官兵。

    敌人不动,蒋杰自然不会主动出击,一是对手人数占优,二是自己的目的只在于守住谷口,等待岳大人凯旋。

    双方僵持不动,大约过了能有一刻钟的功夫,突然间,官兵背后响起羽箭划空之声。

    “嗖嗖嗖……”

    “嗖嗖嗖……”

    如雨点般的羽箭从后方『射』来,蒋杰万没想到,后面还有敌人,当听到声音,回身抵御之时,以来不及。

    “啊!”“啊!”“啊!”…….

    二十多名官兵先后中箭倒地,且『射』中他们的箭上都带有火,官兵中箭之后,衣服立刻燃烧起来,直接被『射』死的,倒还好些,那些被『射』伤的,被火一烧,疼得是在地上来回打滚。

    蒋杰这会已看清身后,在距离八十多步的位置上,也不知是何时冒出近三百人来,这些人里,有五十多名弓箭手,此刻正在张弓搭箭。在弓箭手身旁,还有五十多名手拿火把的汉子,正在给弓箭点火。

    弓箭点燃,再次施『射』出去,直奔官兵。“嗖嗖嗖……”

    这一次又有***名官兵中箭倒下。

    而南边的叛匪也趁机直冲过来,已成前后夹击之势。

    “退进谷口!在谷内列阵。”腹背受敌乃兵家大忌,蒋杰大喊一声,指挥官兵进入狭谷列阵。

    官兵的举动,似乎早在叛匪的预料之中,叛匪没有急于攻到近前,只是两下合兵,在距离谷口还有百步的位置展开阵势,然后继续点燃火箭,朝官兵『射』去。

    “嗖嗖嗖……”

    又是一排箭雨,不过这次官兵已有准备,前面的盾牌手举起盾牌,将『射』来的弓箭全部挡下。

    火箭掉落在地,地面上有少许枯草,登时燃烧起来。这么点草,就算点燃也算不得什么,可也不知为何,这一点燃,却一发不可收拾,火苗『乱』窜不说,还一个劲的朝内蔓延。

    “地上有火油!快撤!”最前的盾牌手一看到这个苗头,马上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因为距离太近,前四排的人瞬间被突然起来的烈火点燃,下半身陷入火海,痛的在地上来回打滚,发出阵阵惨叫。

    后面的官兵是掉头逃窜,幸亏有火油的地方不多,也就谷口那里十几步的地方被点燃。

    “把准备好的柴草投进去,封死谷口!”叛匪群中有一个***声喊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刑鸣安。在叶丈夫前后袭营的时候,他一直都没有『露』头,原来是藏在这里。当初他同叶丈夫率领人马赶去埋伏的时候,不意见看到此地,对于这一带的地形,刑鸣安曾经转悠过,知道甚是险要,所以才想出一招诱敌之策,将岳肃引入狭谷之内。不过,他和叶丈夫说的是前后夹击,在此地与岳肃一决死战。但为了以防万一,在叶丈夫出发之后,他将火油浇到谷口处,用杂草盖上,一旦难以抵御,便纵火困死岳肃。因为,在狭谷的另一头,并没有出路,有的只是万丈深渊。

    大火封住谷口,刑鸣安下令,投入柴草。在他身边有一名副舵主,小声的说道:“堂主,叶丈夫和高舵主还在里面,这就派人添柴,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难道没有看到岳肃兵马的战力么,就凭咱们这些人,正面和守在谷口的那点人马交锋,估计都要折损大半。而且,是趁岳肃不备前后夹击,他在外面设人驻守,咱们在这里一打起来,里面的岳肃自然知道。你看他军队的阵势,只要将阵形布上,咱们的人就算再多,也难以取胜。眼下已将岳肃引入绝地,岂能再放虎归山,我看只能对不起叶丈夫和高舵主了,为了主公的江山大计,牺牲在所难免。”

    刑鸣安把话说完,跟着又道:“你以为我们很轻松么?岳肃被困里面,也不会立时就饿死,他的人马,见他不在,肯定会四处寻找。咱们在此,起码要守到十日以上。你现在带些人去牛角峰上,运些粮食过来,我在率人布防,阻击岳肃的援军。”

    “是,堂主!”

    副舵主带人离开之后,刑鸣安一边让人继续往火中扔柴,一边派人在到此的必经之路上设伏。

    再说铁虬那边,此刻他正率领近两千人马追杀叛匪,一路之上,又斩敌数百。可太行山并非一般的大路,周边四通八达,小路极多,叛匪见官兵厉害,谁还敢沿着正路跑,开始分散开来,沿着小路逃窜。敌人一分散,官兵就不好追了,铁虬一心杀敌,于是吩咐手下的把总们各自带人,分头去追,这下倒好,官兵也分散了。

    追了一个多时辰,铁虬身边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他领着这些人追到一处高岗之上,将逃窜了叛匪斩杀之后,又打算寻找别的叛匪。正四下瞭望之时,不经意间发现远处火光冲天。

    “咦?那是什么地方,怎么还起火了?”铁虬好奇地说道。

    在他身边有两个把总,他们也不知那是什么地方,只是说道:“将军,那里或许是叛匪的巢『穴』也说不定,可能是咱们的人打了过去,在那纵火。要不然,我们过去看一看,也许还能帮上忙。”

    铁虬点点头,说道:“说的不错,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着起火来。走,咱们去瞧瞧。”说完,铁虬带人跑下高岗,朝火头赶去。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官兵着实不少,要知道叛匪抢了朝廷一百万两的军饷,要是大到叛匪巢『穴』,抢出军饷,凡是到场的官兵,都是大功一件,多少会得到一些分润。

    官兵不约而同的朝着火之处赶去,逃窜的叛匪之中,尚有一些刑鸣安的死党,这里包括刑鸣安手下的一个舵主。堂主的计划,他也是知道的,一见火起,料想是堂主那边与岳肃决战了,于是连忙着急身边的叛匪,赶去增援。只是现在追随在他身边的人实在不多,也就几十名骨干,和百来名乌合之众。

    带着这点人,他匆匆赶往着火之地。叛匪对地形比较熟悉,自然要在官军之前赶到,刑鸣安见来了近二百名帮手,也是十分高兴,立刻加紧防备。

    没出太久,先有百余名官兵沿路寻到此处。想要狭谷,势必经过两座小山丘之间的一条不算太宽的道路,刑鸣安见官兵到来,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将官兵放入,然后收尾夹攻,将这百余名官兵全部斩杀,一个也没放掉。

    靠如此手段,刑鸣安连续结果了三拨官兵,三百壮实,因为势单力孤,以及被突然袭击,丢掉『性』命。

    铁虬率领二百人也朝火光漫天之地赶来,不过他的运气相当不错,一路之上,先后遇到四拨赶来的官兵,人数加在一起,能有六百余众。有了这么多人,大家伙的胆气也壮了,直接朝前面的小道进发。

    刑鸣安率人伏于山丘之上,见这一回来的兵马要比前几次要多,可不敢放人进去,而是立刻下令放箭,用准备好的滚木垒石朝下砸去。乍被偷袭,官兵登时大『乱』,刑鸣安又下令伏兵杀出,与官兵打在一起,战在一团。

    跟着刑鸣安身边的斩龙帮帮众,都是最为精锐的,加上先行偷袭,将官兵阵势打『乱』,已算是占尽先机。铁虬终究是个粗人,要是让他平地猛攻,倒还是把手,可一遇到这种情况,马上就慌了,只能大声喊喝,让士兵不要慌,和敌人拼了。

    没有有效的组织,散兵游勇的战斗力,比之叛匪也相差无几,而且叛匪之中不乏好友,一时间将官兵打的是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狭谷之内,叛匪与官兵正在进行血腥肉搏,无法布阵,只能个凭武艺。叛匪之中有好手,官兵之中也有差不多的,两下打在一起,战在一团,是不死不休。

    这一战,叛匪是背水一战,后面就是悬崖,已无路可退,对面燃起大火,他们知道,可能是邢堂主来增援了,于是士气高涨,各个拼命。就连那些乌合之众,在叶丈夫等人的鼓动之下,也是勇往直前。

    但岳肃麾下的官兵,终究是精锐,人数之上还站着优势,不当然会畏惧。无奈发现谷口着火,都大『惑』不解,心下揣揣,底气上弱了一些,好在有岳肃安抚人心,才没有『乱』掉。岳肃又派人前往谷口打探,想瞧一瞧到底发生了何事。

    士兵出发之后,不到两刻钟,便折返回来,原来是在半路遇到蒋杰那边派来的传信之人,将谷口的一切,传递到这里。

    第八十五章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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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跳崖

    第八十六章跳崖

    岳肃闻知谷口发生的一切,是心下大急,叛匪要是一直在外纵火,里面没水,如何出去,尤其是此地是太行山,遍地都是树木、杂草,取来焚烧,烧上几日几夜,也烧不干净。

    火势虽大,但岳肃很快又冷静下来,如此火光冲天,自己麾下的人马不可能看不到,到时铁虬率军赶来增援,自己肯定能出去,即便后路断了,前面不是还有路么,杀败叛匪,夺路出去就是。想到这一节,岳肃又下令猛攻,但他哪里知道,叛匪的后面就是悬崖,叛匪还想把官军杀光呢。

    被『逼』上死路的叛匪,和官兵死命鏖战,当初岳大人可说过,概不受降,有那想投降的,那些也不得已而拼命。这一战,只杀得是天昏地暗,从夜里一直杀到天明,双方都是死伤惨重,叛匪那边只剩下几十人,岳肃这边倒还强些,剩下能有三百人。

    死了五百人,岳肃是心疼不已,眼下双方激战一夜,都累的是无力再战,岳肃让士兵暂且后退休息。叛匪那边根本不敢追击,见官兵退后,也赶紧坐到地上休息。

    岳肃慢慢朝前走去,走到官兵的最前面,然后大声喊道:“叶丈夫,别来无恙否?”

    “哈哈哈哈……”叶丈夫爽朗的大笑一声,从叛匪之中走了出来,说道:“没想到岳大人也记挂着叶某,叶某现在好的很,多谢大人惦记。只是不知大人现在叫叶某,所为何事?”

    “现在你我双方都死伤惨重,但论实力,我军远胜于你。等下再次决战,必叫尔等全军覆没。不过本帅念在先是乃不世之才,只要丈夫肯归降,并说出在张家祠堂之内找到了什么,本帅必定向皇上求情,算你戴罪立功,免你一死。”岳肃大声说道。

    “多谢岳大人抬爱。我当大人为何如此慷概,原来是想知道张家的秘密,我在这里奉劝大人一句,这多余了。想让我背叛主公,那是休想。现在论兵力,确实是你强我弱,再次决战,我军必然全军覆没。但即便将叶某千刀万剐,你也休想知道张家祠堂的秘密。”叶丈夫冷冷地说道。

    “叶丈夫,人只有一条『性』命,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尔等斩龙帮,不过跳梁小丑,却妄想窥测神器,实在是可笑。以丈夫大才,难道看不出,谁胜谁负么?”

    “胜负现在难料,虽说在这狭谷之内,大人占尽优势,但也是仅此而已。大人难道看不到身后的火光么,是我们的人放火封住谷口,大人即便杀了我等,也休想出去。此地地势险要,大人也休想,你的人马能够轻易冲进来救你。叶某死后,会在九泉之下,恭候大人。”

    “丈夫的话,未免说的太满吧。即便如丈夫所说,短日之内,我的兵马冲不进来,但将全部屠戮,本帅也可率众踏着你们的尸体离去。”

    “大人这话,说的真是可笑。若是前面有路,我的人马早就逃了,怎会留在此地和官兵拼命。实话告诉大人,再往前去,便是万丈深渊,无路可走。”叶丈夫说到此,忍不住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又跟着说道:“能和朝廷五省总督死在一起,也算是叶某的造化。大人不是想知道张家祠堂的秘密么,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叶某是从来不会隐瞒的,但这有了前提,大人必须答应叶某一件事。”

    “什么事?”岳肃好奇地问道。

    “上次在娘娘庙密室之内,叶某败在大人手下,心中好是不甘,回去之后,苦练武功,一心只想与大人再决雌雄。如果大人遂了叶某的意愿,不管胜败,叶某都如实将张家祠堂的秘密相告。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上次在密室一战,岳肃已经和叶丈夫比试过,岳肃以一敌二,尚将面具女子斩杀,更别说现在是单挑。见叶丈夫邀战,岳肃连想都没想,笑道:“丈夫既然一心想要和岳某较量,那岳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岳肃拔出佩剑,叶丈夫则把纸扇一横,二人皆慢慢朝前走去。

    在相隔只有两步的距离时,二人停下脚步,叶丈夫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果然豪爽,叶某佩服。倘能死在大人剑下,叶某誓死无憾,大人尽管放心,那个秘密,叶某早就写在身上,一战下来,不管叶某是生是死,大人都会得知。”

    话音落定,他也不打招呼,折扇剑猛然刺出,直取岳肃前胸。这一剑来的毫无征兆,岳肃大惊,连忙躲避,可刚闪过这一招,叶丈夫手中的折扇剑就好似排山倒海一般,连绵不断的刺来。

    岳肃被攻的措手不及,左遮又挡,好在功夫在那摆着,二十多个回合之后,终于扳回局面。当岳肃缓回来之后,局势立变,先是二人斗得旗鼓相当,六十多个回合过后,岳肃开始占据上风。

    岳肃步步紧『逼』,叶丈夫连连后退,变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叶丈夫的武功比之先前在密室之时,确实有所长进,按理说即便还比岳大人差点,也不至于败得那么快。但要知道,在黄昏袭营之时,叶丈夫也是首当其冲、亲自上阵,而岳肃只有到此时才出手。一个是疲惫不堪,一个是以逸待劳,叶丈夫的长力本就不及岳肃,如此一来,落败也就不足为奇。

    又斗了七八个回合,岳肃已是大占上风,很快,岳肃抓住一个机会,在叶丈夫用折扇剑嗑住自己手中长剑之时,他猛地一收剑,向下疾刺叶丈夫的小腹。这一剑,甚是凌厉,叶丈夫自知难以招架,只好向后退让,但由于太过疲劳,动作慢了一点,也就勉强让过这一剑。岳肃瞅准机会,猛然抢上一步,抬起左拳,狠狠地朝叶丈夫的胸膛打去,叶丈夫急忙侧身,可速度之上,岳肃更胜一筹,这一拳整整好好砸在叶丈夫的右胸之上。

    “砰!”

    一拳砸中叶丈夫的左胸,岳肃只觉得叶丈夫的胸部发软,上面毫无肌肉。叶丈夫则是被这一拳,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岳肃则是再次抢上,长剑一抖,架在叶丈夫的项上。“叶丈夫,你输了。”

    “咳咳……”叶丈夫咳嗽两声,抬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胸,脸『色』不禁微微一红,说道:“岳大人果然好本事!”话音落定,叶丈夫右手猛地抬了起来,手中折扇剑突然寒光一闪,剑头疾『射』而出,直取岳肃的左肋。

    二人的距离实在太近,哪怕岳肃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躲避,想要招架,更是不能。只听“扑”地一声,剑尖正正好好刺在岳肃左肋之上。

    岳肃中剑之后,身体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叶丈夫抢步上前,抬手一扇,朝岳肃的胸口刺去。与此同时,拇指扣住扇柄上的绿『色』纽扣,只要她将这纽扣向下一按,扇柄上端还会弹一个剑刃出来。可他却在剑柄距离岳肃的胸膛还有二十公分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按动,只用扇头狠狠戳了一下岳肃的胸膛。岳肃左肋被刺,已是不轻,现在挨了这一击重创,眼前登时一黑,直接向后栽倒过去。

    岳肃和叶丈夫比武,两旁的人马都在观战,尤其是厉浩然、王元化二人,站在最前面,手里握着兵器,倘大人不敌,便要直冲上去护卫。先前看到岳肃占尽先机,二人就没有上前,此刻岳肃中了暗算,二人怎能不上,呼啸一声,猛扑过去。那些官兵见大人受伤,也都抡起兵器,上前护驾。

    叶丈夫见官兵冲来,右手突然一松,将折扇落下,随即掉头向后便跑。他快步从后面的叛匪身边穿过,一口气跑到悬崖边上,跟着大声喊道:“岳大人,叶某先行一步,张家祠堂里的藏的东西……”说到这里,叶丈夫将外面穿的白袍脱下,双手撑开,纵身跃下悬崖,在他跳下的那一刻,从他口中吐出一句话来,“咱们下边再说……”

    见他跳下悬崖,鼠老大、龙老五四人也都跑到悬崖边上,学着他的样子,脱下外衣,双手撑开,纵身跳下。官兵已经冲来,眼看着是死路一条,叶丈夫是斩龙帮第一智囊,他敢如此跳下,或许有些把握保住『性』命,横竖也是死,这四位只能跟着拼了。

    领头的都跳崖了,其他的喽啰哪还有战意,但让他们纵身跳下,实在没有那个胆子,只能大喊投降。

    眼下岳大人身负重伤,领头的厉浩荃,他岂会准许投降,只是一句话,“全部杀光!”

    “啊!”“啊!”“啊!”……

    随着一声声惨叫,叛匪全部被诛。王元化、厉浩荃扶着岳肃,只见岳大人现在脸如金纸,左肋鲜血直流。

    行军打仗,哪个身上不带点刀伤『药』,王元化从怀中取出金创『药』,厉浩荃撕开岳肃的外衣,给他上『药』。怎奈岳肃的血实在流的太猛,金创『药』敷上之后,立刻被血冲开。忙活了好半天,血才止住,敷好『药』,包上伤口,厉浩荃和王元化彼此瞧了瞧,同时说道:“现在该怎么办?”

    二人都是武夫,主意实在不多。最后还是王元化说道:“去找蒋丈夫,他的法子多,或许能够救了大帅。”

    第八十六章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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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最后的王牌

    第八十七章最后的王牌

    厉浩荃将岳肃背起,王元化指挥士兵,朝谷口方向赶去。同时派人先行报信,将大人受伤的消息告知蒋杰,请他过来接迎,并想办法救治。

    传信兵知事态严重,撒腿如飞,跑到过口,将岳肃受伤的事通知守在那里的蒋杰,蒋杰闻听此讯,心下大急,望了眼谷口的大火,随后盯瞩一名把总,让他注意看着,倘有机会,就率军突围。跟着,便朝里面跑去。

    半路之上,蒋杰碰到岳肃的人马,同厉浩荃打了招呼,便去查看岳肃的伤势。岳肃现在面『色』惨白,一看就知是失血过多,蒋杰按住岳肃的脉门,片刻之后,说道:“大人失血过多,眼下并无危险,但身体极是虚弱,此地一无水,二无粮,怕时候一长,大人挺不过去。”

    “那……蒋先生,堵在谷口的大火……”厉浩荃小声的问道。

    “叛匪不停的往火中添柴,也不知援军何时能到。要是铁将军能率军打退守在谷口的叛匪,及时灭火,倒是来的及,倘铁将军不敌,金将军他们又离此太远,怕是等他们赶到,大人已经不行了。”

    “这……这……”一听这话,厉浩然可有些急了,在原地连连转圈,好半天才说道:“那咱们有没有可能从里面灭火,打开出路?”

    蒋杰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叛匪不停往火中添柴,且从距离来看,起码有十五步左右,人若进去,必被烧死。”

    “那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厉浩然有些气闷的说道。

    “唉……”蒋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

    这时,站在厉浩荃身边的王元化确是眼睛一亮,说道:“咱们现在在此,只能坐等援兵,但我军人多,只要寻来,定能打败叛匪,救我们出去。差的只是时间早晚,大帅能否撑的过去。蒋先生刚也说了,大帅现下并无生命之忧,只是身体虚弱,怕只怕时间稍久,扛不过去。所以我想,咱们不如放点血出来,在大帅渴的时候喂给大帅,这里这么多人,随便一人挤点,也够大帅喝的了。”

    “『奶』『奶』的,这法子不错,只要大帅能挺住,放点血算的了什么,我们弟兄的『性』命,可都是大帅救的呢。刚刚大帅流了那么多血,身体肯定缺血,先让我来。你们扶大帅躺下。”

    士兵闻言,扶岳肃躺下,厉浩荃抽出腰刀,朝左掌一划,热血立时涌出。他把刀『插』回鞘中,跟着把手对到岳肃的嘴上。王元化掰开岳肃的牙关,让鲜血流入口腔之中。

    这厉浩荃兄弟一直感激岳肃大恩,可以说没有岳大人,就没有现在的他们。所以厉浩荃毫不吝惜自己身上的鲜血。手上的血止住后,他又拿刀去割手臂,一刀又一刀,先后割出六道伤口,将血喂给岳肃。

    一边的蒋杰看到这一幕,心中甚是感动,当看到厉浩荃脸『色』已然发白,还准备割第七刀的时候,连忙将他抱住,说道:“厉兄,给大帅喂血,也不能仅你一个人来,否则哪里吃的消。这样,你且到休息一下,包扎伤口。后面交给我们。来人呀,快扶厉大人到一边休息,包扎伤口!”话音落定,马上有士兵扶厉浩荃到一边休息,蒋杰则是接过厉浩荃的配刀,割破自己的手掌,把血『液』灌入岳肃的口中。

    看蒋杰也是如此,被扶到一边坐下的厉浩荃才放下心来,说道:“拜托了……”

    蒋杰割了四刀之后,王元化将他止住,夺过刀来,自行放血,喂给岳肃。等他喂完,又有胡栓柱抢上替补。接下来,在场的千总、把总是争先恐后,赶着放血给岳肃喝。

    这其中,自然有的人是发自真心,有的人是出于投资。傻子都知道,自己的血不会白流,眼下救的可是五省总督,当今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随便说句话,都能让自己升上好几级。于是乎,有不少靠后的官兵,怕自己抢不上,干脆提前把血放了,然后大喊着冲过来。排在前面的,见后边挤上来的,已经把血放了,总不能不让喂吧,只好再等。

    蒋杰看的明白,连忙站出来维持秩序,说能理解大家伙对大帅的爱戴,和一片赤诚之心,可大帅一天也喝不了这么多,等休息一会再喂也来的及。而且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困上几天,总不能只管今天,不管明天不是。

    听了他的话,官兵们也认为有理,才不像刚才那么激进。变的井然有序。

    见岳肃面『色』转好,也喝的差不多了,蒋杰止住官兵,让他们到一边休息。

    另一边,铁虬正率领人马与邢鸣安率领的叛匪打在一起、战在一团。邢鸣安不仅战尽地利,且人数占优,又是突然袭击,打的官兵是晕头转向,一时间死伤惨重。

    双方并非大规模的作战,所以没过许久,胜败之势已然分明。估计用不了多久,官兵必然战败。

    别看铁虬不识兵法,可自己这边的弟兄接连倒下,眼看就要挡不住了,这时不逃还不得全军覆没,登时大喊一声,指挥士兵向后突围。

    这也就是铁虬不知岳肃困在里面,要是知道的话,打死他也不可能走。

    见官兵要逃,邢鸣安岂能轻易放行,他心中明白,要是让这拨人逃了,不久之后,就会招来更多的人马,所以他指挥叛匪,拼命包夹,硬是将官兵死死挡住。

    铁虬见叛匪死不退让,他也上了狠劲,冲到最前面,当先开路。铁虬的功夫,可是一般叛匪能拦得住的,挡在前面的几名叛匪,被他劈手几刀,砍翻在地。

    “堂主,领头那家伙甚是厉害,弟兄们拦他不住!”

    在铁虬的率领下,官兵一股作气,连杀二十多名叛匪。在后面围堵的叛匪,见快要堵截不住,只好大声喊了起来。

    邢鸣安也看出端倪,他本在山坡之上从容指挥,见手下之人没有能拦住铁虬的,只好从背后抽出单刀,冲下土坡,截住铁虬。

    叛匪见堂主亲自出马,士气大振,更是狠命的拼杀。

    此刻邢鸣安已和铁虬动起手来,铁虬从邢鸣安的衣着上,也能看出对方大有来头,加上叛匪偻罗,一口一个堂主叫着,岂会不知这是叛匪头子。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铁虬还是懂的,他大喊一声,“匹夫受死!今天就让铁爷爷取了你的狗命!”

    “『乳』嗅未干的小子,你倒是大言不惭,想取本座『性』命,就怕你没有那个本事。”

    邢鸣安确实不是盖的,手中一口单刀,使的是神出鬼没,一会如猛虎下山,一会如灵蛇妙舞。铁虬的身手,不管是在江湖之上,还是在行伍之中,都算是上承,可遇到邢鸣安这样的高手,十几个回合过后,便只剩招架之功,难得还上一招,被『逼』的是步步倒退。

    这里的道路本就狭窄,眼下聚了这么多人,铁虬只退了几步,就退到自己人身上,再也无法后退。邢鸣安一声冷笑,说道:“小子,我看你还往哪里走。”

    话音一落,手中单刀来了个横扫千军,铁虬连忙招架,不料邢鸣安的这一刀甚是诡异,单刀扫出一半,突然身子向下一顿,刀锋直奔铁虬的大腿。

    “扑”地一声,钢刀砍在铁虬的大腿之上。铁虬吃痛,“啊”地痛呼一声,但这只是开头,邢鸣安紧跟着来了个扫堂腿,铁虬想躲,已来不及,“砰”地一声,跌倒在地。

    邢鸣安动作极快,一气呵成,抬手一刀,顺势朝铁虬的小腹扎去。

    眼瞧着铁虬便要中刀,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一杆长枪从他身后刺来,直取邢鸣安的脑袋。

    邢鸣安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手,见势不妙,顾不得铁虬,向旁一滚,躲过这一枪,紧跟着脚尖一点地,身子朝前窜去,手中钢刀刺向刚刚用枪扎自己之人。

    那人不过是一名普通士兵,平时只练习刺杀之术,随机应变的能力并不强,这也是大多数士兵的通病。只懂结阵攻击,不善单兵作战。

    “扑!”邢鸣安的刚刀直接***那名士兵的小腹,士兵无力地向后栽倒,临死之时,只说了一句话,“铁将军,替我报仇……”

    “小董……”铁虬在邢鸣安躲避那一枪的时候,也滚到一边,爬了起来,但他的动作,要比邢鸣安慢上半拍,在他起来的那一刻,邢鸣安已把钢刀***长枪兵的小腹。

    这名士兵姓董,是在铁虬当初那营训练,算是比较刻苦的一个,所以铁虬知道他的姓名。见小董代自己而死,铁虬的眼睛登时就红了,抡起单刀,拼命似地朝邢鸣安扑去。“呀……老子和你拼了……”

    “自不量力。”邢鸣安轻笑一声,从容地躲开铁虬这一刀。随后反手便砍,再次与铁虬打在一起,战在一团。

    有一句话叫一夫拼命,万夫莫敌。这句话一点也不假,铁虬现在已经红了眼,用的皆是拼命的打法,有的时候,甚至只攻不守。如此一来,邢鸣安倒一时奈何不了他。

    两方的激战已经打到白热化,叛匪越战越勇,官兵人少,越来越无法坚持,一个多时辰之后,剩下的已不足百人。而此时的铁虬,已然身中四刀,虽不致命,但刀口颇深,怕是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可就在铁虬部即将全军覆没那一刻,在叛匪的后面,也就是狭谷所在的那一侧,突然想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冲呀!”“杀呀!”“杀光叛匪!”……

    在和铁虬部厮杀的时候,邢鸣安已派出人到通往这里的路上打探,以防官兵增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然而,他万没有想到,正面没有援兵赶来,可在自己的后面,竟会突然冒出官兵。

    “这些兵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岳肃从火海里冲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大火明明还没灭么”邢鸣安现在是一肚子纳闷。

    狭谷之外,有六十多名叛匪正在忙活往火海中扔柴草。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负责看火,让这大火燃上五天五夜。

    正常人只要五天五夜不吃不喝,就算不渴死、饿死,也会失去战斗力,变的不勘一击。

    邢鸣安并不打算将岳肃他们活活饿死,因为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天晓得岳肃的大队援军会在何时抵达。不过确定的一点是,只要消灭了铁虬部,附近剩下的那点官兵,对自己够不成半点威胁。就算他们去请援军,他也不怕。官兵不知小路,从这里沿大路去通知援兵,一去一回,少说也得五天,等到援兵赶到的时候,自己提前把火一灭,进去一顿宰杀,谅那些饿的半死不活的官兵,也做不出有效的抵抗。

    再者说,外面也没有人知道,岳大人困在狭谷之内,想必也不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援军赶来。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杀掉岳肃之后,他还能从容撤离。

    叛匪们不停的加柴,眼下准备的柴草,足够用上一日,等快用完的时候,估计前面的战斗也会打完,这里到处都是柴草,大伙一起动手,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搞出一天用的。所以他们,很是满意这份没有风险的工作。

    谁曾想,这份看似安全的工作,实际上也很威险,因为从火海之内,时不时的都有羽箭『射』出,节止到目前,已有四个倒霉蛋被『射』死,两个被『射』伤。

    于是,剩下的人在添柴的时候也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以防被里面『射』出的箭伤到。

    就是因为太注意里面,从南面的山丘后,悄悄钻出上百人来,他们都没有发现。

    这百来人借着夜『色』,用匍俯前进,爬到距离叛匪还有七八十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这些人的身上,都背着弓箭,他们突然干净利索地一同取下弓箭,起身单膝跪地,张弓搭箭,朝叛匪『射』去。

    叛匪只注意着对面火海,怎能想到身后这安全区,也会冒出弓箭。猝不及防的叛匪,被这一通箭雨,『射』死一大半,其余的也或重或轻受了箭伤,安然无恙的,只有那零星几个。

    乍被偷袭,叛匪连忙大声呼喊起来,无奈前面打的实在激烈,喊杀声不断,他们的这点声音,跟本无法让人听到。而前来偷袭的那些人,动作也够麻利,再次张弓搭箭,再次一排箭雨划过,狭谷前便再也没有了活人。

    搞定了叛匪,一名弓箭手冲着南面的山丘打了一个手势,只片刻功夫,在山丘之后就冒出几千号人。这些人,各个手持白杆,杆头是雪亮的枪尖,枪尖旁还有一个倒钩。

    这些人中,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女子一身戎装,显得是英姿飒爽。中年女子带人朝谷口走去,不等到近前,就见一排雨箭『射』了出来,女子微微一笑,又上前数步,在谷口之侧,停下脚步。随后朗声说道:“不知里面的兵马,是何人领军,可否报上名来。”

    “少在那里明知故问,在此统兵的自是五省总督岳大帅,尔等识相当话,就赶紧灭火,或还有一条生路,否则的话,待援军一到,定将你们挫骨扬灰!”里面答话的士兵,那不是一般的横,不过他也有横的资本,因为这里困的可是五省总督。别看他不知外面问话的女子是谁,但肯定不会是自己人,自家部队里,那是一个女的也没有。在这山上只有两种,要莫是兵,要莫是贼。反正岳大帅被困的事,也不是啥密秘,小兵也不隐瞒。

    “原来是岳大帅在此,还请代为通传,就说末将四川秦良玉奉命前来汇合,接应来迟,令大帅受惊,还请大帅莫要怪罪。”中年『妇』人一听说岳肃在内,语气变的更为客气。

    秦良玉,前文书中对她也有描述,安奢之『乱』时,她率白杆兵拱卫成都,协同剿匪,立下极大的功劳,朝庭***行赏,封她为二品浩命『妇』人。秦良玉为何会到此,那是因为有蒋杰的保荐,白杆兵天下闻名,尤为擅常山地作战,当日接旨要发兵到太行山剿匪,蒋杰认为太行山太大,想要剿灭叛匪绝非易事,便让岳肃行文四川,请秦良玉入太行汇同剿匪。

    岳肃是川、陕、山西、河南、山东五省总督,自然有权调秦良玉。秦良玉奉命持岳肃给她的令箭从紫金关上太行,一路朝飞狐口而来。若算日程,也早该到了,可岳肃却在信中说,让她率部藏于山中,以狼烟为号,赶来增援。秦良玉按照岳肃的命令,藏在山中,等待狼烟。结果狼烟没看到,却在今晚看到大火,秦良玉朝火光处赶来,想要一探究竟,她的白杆兵擅于走山路,所以没从铁虬走的正路进入,而是就近翻山赶到。

    抵达之后,她发现叛匪在谷口纵火,她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这在狭谷外放火,肯定是在困什么人。现在山上,除了兵就是贼,既然没穿官兵的衣服,那就是贼了,贼能困什么人,自然是兵。于是,秦良玉才派人悄悄杀死纵火的叛匪,到谷口问话。

    见对方自称是朝廷武将,要求见大帅,里面那士兵登时兴奋异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梗咽地说道:“我家大帅……”他刚要说我家大帅中箭了,可不能说完,负责此地的把总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家大帅正在里面休息,我这就去通传,还请将军先行灭火,大帅脱困之后,定然重赏。”

    这名把总要比普通的士兵圆滑多了,现在非常之时,怎能轻易将岳肃负伤的消息泄『露』,万一外面的不是官军,是叛匪冒充的,过来打探狭谷内的底细可怎么办。

    “如此有劳了。”秦良玉说完,便要下令灭火,可转念一想,又觉的有些不对。刚刚那个人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打断,这其中到底是何名堂,莫要救错了人才是。

    背后通道内的喊杀声,她听的清楚,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山上就两伙人,不是兵就是贼,既然动了手,那肯定是朝廷官兵和叛匪打起来了。我且帮助官兵灭了叛匪,再请官兵来确定里面到底是什么人,要真是岳大帅,灭火也来得及。素闻岳大人清名,想来也能体谅我这谨慎。当下,她便命人前往道口围剿叛匪。

    白杆兵乃天下强兵,即便八旗铁骑都毫不逊『色』,更别说是对付一些草寇,而且还是突然从背后袭击,以多打少。

    白杆兵一冲如敌阵,不大功夫,就把叛匪杀的是哭爹喊娘,这战斗力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强弱之势瞬间逆转,铁虬是大喜过望,刚刚抱的是必死之心,现在则是气势如鸿,精神抖擞。此消彼长,邢鸣安越战越没底气,从背后的朝廷援军,也太厉害了点吧,自己的精锐在这支部队面前,显得是不堪一击,这要再打一会,等他们把自己围住,怕自己这条小命便要搭进去。这无谓的牺牲可是来不得,也罢,三十六计走为上。

    见大势已去,邢鸣安再无心恋战,大喊一声,“风紧,扯呼!”喊完,是掉头就跑。

    这道上的黑话,绿林出身的铁虬自是听的明白。他岂容邢鸣安就此逃掉,是拼死阻拦。邢鸣安的功夫高出铁虬不是一丁半点,他拦铁虬容易,可铁虬想要拦他,那就困难了。

    邢鸣安虚晃两刀,将铁虬『逼』退,然后向后一窜,掉头而逃,在夜『色』的掩护下,一会便不见踪影。

    铁虬想要追赶,可哪里追的上,先前腿上就已受伤,全靠一股斗志在苦苦支承,现在援兵已来,压在身上的担子终于卸下,劲疲力尽的他,仿佛整个身子都被掏空一般。是呀,从黄昏打到三更,连饭都没吃,如此激战,谁能受的了。他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便要朝后摔去。

    在他快要跌倒的那一刻,忽然有一双手臂上来,将他扶住。

    第八十七章最后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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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潼关

    第八十八章潼关

    “这位将军,您没事吧?”就在铁虬眼前发黑,半昏半醒的时候,隐约听到身边想起一个声音。

    “我还好。”铁虬强打精神,应了一句,『揉』了『揉』眼睛,转身看去。在自己身侧之人,铁虬并不认识,这人的衣着,也非官兵服饰,而是一身比较奇特的打扮,应该是哪里的少数民族。“你是什么人?”铁虬提高警惕,出声问道。

    “我们是白杆兵,我家秦土司奉岳大帅之命前来太行山汇兵。因见此地起火,特来查看。在后面狭谷的口子处,有人纵火,其中困有不少人,适才我家土司寻问,何人在内,里面的人回答说是岳大帅。因火势太大,看不出里面之人的服饰,我家土司担心有诈,没有轻举妄动,正好见将军在此,故特命我等前来助阵,顺便请将军帮忙确认。”

    一听这人说岳大帅困在谷内,铁虬的眼睛立时睁的老圆,大声喊道:“在什么地方,我带我去。”

    “将军请随我来。”这人当下前边引路,带领铁虬前往谷口去见秦良玉。

    此刻战斗已然结束,判匪大部被杀,其中小部重伤被擒。白杆兵的头目正在指挥清理战场,将缚虏捆绑。官兵还剩下百八十人,其中大半带伤,他们已是疲惫不堪,全部坐在地上休息,有的干脆已经睡着。

    铁虬很快跑到谷口,他身穿游击将军的服饰,秦良玉自然认识,她客气地和铁虬打了招乎,可铁虬担心岳肃,也没顾的上回理,只接冲着谷口大声叫道:“大帅可在里面?我是铁虬!”

    里面的把总一听到铁虬的声音,急忙喊道:“铁将军,我是曹老七呀,大帅在里面,只是受了伤,现正昏『迷』。蒋将军、厉大人他们都在,马上就从里面过来了。将军请快快救火,要是拖的久了,怕大帅会有『性』命之忧。”

    听闻岳肃受伤,铁虬可急了,这家伙是个粗人,也不和秦良玉客气一下,就直接冲着秦良玉大声嚷道:“还愣着什么,快灭火救人呀!”

    秦良玉乃女中巾帼,自不会和铁虬这等老粗一般见识,且铁虬是发自真心的着急,她岂会看不出来。当下命令手下赶快灭火。这时她也明白为何里面的人说话有异,原来是大帅受伤,不敢轻易泄『露』。如此做也是对的。

    这般大的火,在没有水的情况下,想要在短时间内扑灭,并非易事。白杆兵只能靠挖土往火上泼。过了一会,火势渐渐小了,从谷内再次传出声音,“是铁将军么?我是蒋杰。”

    “蒋先生,是我!”铁虬那嗓子,令人听过一边,基本就能记住。“我们在外面正在全力灭火,不知大帅现在怎么样?”

    “大帅现在无碍,多谢秦土司来的及时,救下我等『性』命。蒋某在此先行***。”

    蒋杰可不似铁虬那般急燥,他已听说有自称秦良玉之人前来求见,那救他们的肯定是秦良玉的人。否则单凭铁虬手头的那些人,决不可能这么快就打败叛匪。

    “良玉岂敢,接应来迟,令大帅受伤,真是万死之罪。等下大帅出来,良玉必当亲自请罪。”秦良玉谦逊地说道。

    经过一番忙碌,火势终于歇下,蒋杰和王元化在前开路,厉浩荃背着岳肃随后走出。铁虬一见岳肃负在厉浩荃的背上昏『迷』不醒,心中大急,连忙抢过去探视,并一个劲的大声呼唤,“大帅……大帅……”

    大帅受伤,正需静养,旁人谁敢大呼小叫。也就是他,大伙知道他的秉『性』,且又是岳肃身边的第一号铁杆、心腹。所以他大声呼叫,却也没人敢训斥,只蒋杰小声的说道:“铁将军,现在大帅需要静养,你莫要如此大声。”

    “对、对……”一听这话,铁虬赶紧把嘴堵住。

    他一方面真情流『露』,一方面滑稽的动作,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秦良玉当然也要上前探视一番,当他看到岳肃的面容之后,不由得暗自称赞,“人言岳大人年岁不大,先前我还不大相信,今日亲眼目睹,不愧应了那句话,有志不在年高。”秦良玉也通些医术,从岳肃的气『色』上来看,可以看得出,岳肃的伤势虽重并无『性』命之忧,只要安心静养一段时日,自能痊愈。

    接下来,兵马就地驻扎。由秦良玉的人去将岳肃大营的给养运来,蒋杰派人通知金蝉前来接应。同时,拷打被擒的叛匪,『逼』问斩龙帮的底细,以及那一百万两军饷的下落。

    斩龙帮里的帮众也非各个都不怕死,既然能被生擒,就说明他们还是挺把小命当回事的。一顿重刑下来,很快问出军饷的下落,以及斩龙帮的一些底细。

    军饷就埋在牛角峰下,不过知道的人,只有斩龙帮的一些正式帮众,而且还是当日负责埋军饷的。拷问的时候,知道的人虽然也想抵赖,蒙混过关,怎奈有同伙出卖,指认你那天去埋军饷,你想不认都不行。

    至于说斩龙帮的底细,他们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甚至有不少帮众,还是最近才知道他们的堂主是刑大善人,至于高层的事,那是一点不知。

    不过这些已不重要了,找回军饷、灭掉山上的叛匪就足够,斩龙帮的底细么,待打到陕西,自然能够得知。

    夺回军饷,剿灭叛匪,少不得向朝廷报捷,岳大人因剿匪受伤的事,当然也要奏明皇上。

    飞狐口距北京较近,快马急行,一日便到。朱木匠虽说每日在养心殿忙活着圆明园的模型,可心中也牵挂着战事。这毕竟是祖宗传下来的江山,再怎么也不能毁在自己手上不是。

    奏折送到,朱木匠甚至亲自阅读,当看过前半截,追回军饷,肃清叛匪的捷报,他是心中大喜。可当后半截,岳肃因剿匪受伤的消息后,心下大急,急忙传旨,一是犒赏三军,二是让太医立即赶往飞狐口给岳肃诊治。

    传旨太监与太医是马不停踢赶到飞狐口,时下岳肃已经苏醒,但伤势太重,实在无法起床接旨。传旨太监也不会让他起来,皇上早有吩付,岳大人身上有伤,可免跪拜之礼。

    旨意上的内容,是对岳肃及全体有功将士的嘉奖,并让岳肃将有功将士的名单呈报上来。再就是慰问岳肃的伤势,让他好好休养。

    旨意念完,太医过来给岳肃诊脉,岳肃的外伤甚重,太医怎会看不出来。先是给岳肃开了几副『药』,这治疗外伤所用的『药』,都是他从大内背来的。又盯嘱岳肃,不要『乱』动,好好休息,以免伤口裂开。

    太医刚把话说完,就听帐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大帅……”紧跟着,便见周二猛风尘朴朴的跑进大帐。

    “出……什么事了……”岳肃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是……陕西那边传来的紧急军情……”周二猛也知岳肃身体不好,说话的声音很是小心,没敢扯起嗓子大喊。

    “陕西那边的军情,快说来我听。”一听说是紧急军情,岳肃挣扎着想要起来。一边的太医见状,连忙将岳肃按住,小心地说道:“大帅,稍安勿躁,您身上有伤,不宜着急。”

    “多谢先生提点。”岳肃微微点头,心平气和地说道:“二猛,有什么紧急军情呀?”

    “是……是……潼关失守…….”周二猛小心地说道。

    “什么!”一听说潼关失守,岳肃急的登时就坐了起来,这一用力过猛,正好牵动左肋伤口,疼得他“啊”地一声痛呼,脑袋又倒回枕头之上。

    “大帅!”“大帅!”……

    帐内众将连忙围了上来,一个个脸上皆是着急与担忧之『色』。岳肃疼得是脸『色』发青,双眉紧锁,牙关咬的紧紧地,过了半天,才勉强说道:“可知是怎么丢的?”

    “陕西那边报信的人就在外面……他应该清楚……”周二猛小声说道。

    “传!”岳肃咬牙说道。

    很快,周二猛将一名灰头土脸的士卒带进大帐,士卒进来之后,立刻跪倒在地,“启禀大帅,潼关失守,现叛匪正猛攻咸阳,不日便要打倒长安。小的奉巡抚将领,特来大帅这里搬兵,还望大帅速速发兵驰援,否则长安危矣……”

    “潼关怎么会失守……说……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丢的……”岳肃勉强说完这句话,疼得是连连喘气。

    “据说潼关之内,早有叛匪的卧底藏于其中,叛匪主力深夜袭击,城内的叛匪打开城门,放叛匪入内,里应外合之下,将潼关夺了。这就是六天前发生的事情,孙巡抚得知之后,已无力回夺,只好请大人速发援兵。”

    “六天前……”岳肃听了这个回答,气道:“山西的兵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赶到陕西?”

    “听说是太原那边出了『乱』子,有叛匪纵火滋事,刘巡抚可能是担心自己地盘有失,所以才迟迟没有发兵。我家巡抚多次催促,他的兵马却只是迟迟难进一步……”

    “混账!”岳肃大喝一声,又要咬牙站起来。这一次,金蝉和蒋杰赶紧将他按住,低声劝道:“大帅息怒、大帅息怒……”

    岳肃压着火气,说道:“潼关失守,增援陕西的路就断了,必须尽快给夺回来。传我将领,全军集合,立刻发兵潼关。”

    “这……”蒋杰犹豫一下,小声说道:“大帅您的身体,实在不宜奔波呀。”

    “是呀。”太医也跟着说道:“岳大人外伤甚重,只能静养,最忌四处奔波。倘伤口迸裂,于身体实在没有好处。”

    岳肃的伤确实最忌奔波,自从狭谷出来之后,连地方都没挪,就是在谷口扎营、养伤。听完他们的劝说,岳肃只是微微摇头,说道:“尔等所言确是不错,但眼下潼关有失,西北危矣,岳肃一人『性』命,怎能与朝廷社稷相比。倘咸阳、长安失守,必然生灵涂炭,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么?长安一旦失落,我等便是千古罪人,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哪怕岳某一息尚存,便要对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本帅心意已决,传我将令,拔营起寨,直赴潼关。”

    见岳肃意志坚定,不容违背,蒋杰朝金蝉等人交换一个眼『色』,金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阻止不了大人。于是,蒋杰只好冲着太医说道:“这位大人,我们大帅的身体,您也看到了,实在不宜舟车劳顿、太过颠簸。可现在潼关失守,大帅一心为国,誓要前去增援,为皇上分忧,我等也劝阻不住。所以这里,小可想恳请大人,留下照顾一二,不知大人可否愿意。”

    “这个自然,岳大人公忠体国之心,下官一向佩服。既然大人一心为国杀敌,下官自当随行侍奉。”皇上派他来,就是伺候岳肃的,现在岳肃要带伤为国征战,这等事他自然阻拦不了,但随军伺候,那却是必须的,否则自己回到京师,如何跟皇上交待。

    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三军立刻拔营起寨,别看山路难行,但在岳肃的催促下,兵马下山的速度却是很快。岳肃躺在软榻之上,也是颠簸的厉害,伤口时不时的疼痛,但为了不影响进军速度,是强咬牙关,一声也不吭。

    一路急行,几天之后,下得飞狐口。每天夜里,太医都给岳肃查看伤势,他发现岳肃的伤口一直不好,而且因为总是震裂,此刻已然化脓。就是这样,岳肃也不让他对外宣扬,只需小心敷『药』即可。太医看在眼里,对岳肃是无比敬重,当初北京城的那个‘岳阎王’,原来是这般人物。

    在飞狐口下只休整一夜,岳肃又下令急行,赶往山西,一路来到太原,才听说巡抚刘策已经率军赶往潼关,这里只有太原知府率领少量人马把守。

    原来也知道潼关丢失的严重『性』,此刻要是不赶紧亡羊补牢,待到叛匪攻下长安,皇上震怒,第一个便要追究他的罪责。所以刘策也是急了,亲自率部攻打潼关,想要尽快将潼关夺回。

    但潼关乃是天下险关之一,易守难攻,据说想从外面攻克,简直难如登天,比那山海关还要险上几分,若非内外夹攻,哪怕有十万雄兵,也只能望关兴叹。

    刘策率兵五万攻打潼关,只打了两天,就损兵数千,不敢继续强攻。听说岳大人率军赶来,便在关下安营扎寨,等候岳肃到来。

    岳肃从太原知府那里听说之后,立刻率军赶往潼关,几日之后,赶到潼关之下,与刘策汇合。刘策亲自出迎,见岳肃带伤躺在暖踏之上,少不得先行慰问,然后讲述自己没有及时抵达陕西的苦衷。

    眼下木已成舟,即便发落了刘策,也是于事无补,而且刘策是山西巡抚,岳肃最多也只能是让他停职待参。但瞧眼下的局势,一旦将刘策处置,难保不会动摇军心,令山西的将领人心惶惶。所以,岳肃并没有发落刘策,只是表示可以理解,现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克潼关,驰援长安。

    潼关设于崇山峻岭间的谷道之上,只有迎面一处可以攻打,且城高墙厚。对于攻打潼关,岳肃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依仗红衣大炮。

    岳肃进营之后,也不做休息,直接升座中军帐,传令各部出城列阵,把红衣大炮摆上,开始攻城。

    众军领命,出营准备,一切就绪,岳肃带伤披挂,亲自来到阵前,下令开炮攻城。

    “轰隆隆!”……

    一声令下,十二门红衣大炮一齐发『射』,朝潼关城墙轰去。轰鸣声震耳欲聋,岳肃坐在马上,因为重伤在身,不禁有些难受,伤口一个劲地阵痛。但就算如此,他依旧表现的无比镇定,他明白,如果自己倒下,军心必『乱』。

    十二名红衣大炮不停施『射』,连续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停歇下来。再往城上观瞧,潼关城是丝毫未损,连块石头都没被砸下来。一看到如此情形,岳肃可有些急了,这么高的城墙,要是红衣大炮破不了,光指着用云梯强攻,有多少人也不够死的呀。

    铁虬、金蝉等人全在岳肃身边,他们似乎也看出岳肃的着急,铁虬第一个说道:“大帅,用大炮砸不开城墙算不得什么,请给末将三千人马,末将愿率兵强攻上城头。”

    强攻上去,那不是扯淡么,岳肃勉强举起手来,轻轻摇了摇,说道:“如此高的城墙,如何强攻。这样吧,暂且收兵,回营商讨对策。”

    也就在这个时候,岳肃突然听到炮手之中有一个人嘀咕道:“『奶』『奶』的,这也就是孙大人不在,要是在的话,肯定能把那城门都给打碎。”

    孙大人?岳肃心中纳闷,却也明白这士兵说的意思,似乎要是那个什么孙大人在场,就能有破城之法。前面火炮之旁,又是点火的,又是装弹的,人数众多,岳肃实在不知,是何人说话,于是看向金蝉,说道:“上前帮我问问,刚刚他们之中,是何人在说话。我听他们好像提到一个孙大人。”

    金蝉领命上前寻问,很快将人找出,他带着那名炮手来到岳肃马前。炮手直接单膝跪地,说道:“小的参见大帅。”

    “免礼,快快起来。”

    “多谢大帅。”炮手心下揣揣,不知大帅找他所为何事。

    待他站起之后,岳肃用温和的语气问道:“本帅适才听你说,倘若有一位孙大人在,定能破城。不知这位孙大人叫何名字,现任何职?你只要能说出这些,本帅自能将他调来。”

    “孙大人名叫孙元化,原来是在兵部做司务,专门负责火炮,我等就是跟随孙大人,管理红衣大炮的。现在听说,孙大人跟随熊经略去了山东剿匪。”炮手如实答道。

    孙元化!

    一听到孙元化这个名字,岳肃略一思量,便记了起来。当初自己安排山东官员的时候,曾经提携过这个孙元化,还记得他是举人出身,在兵部专司火炮,料想熊廷弼到山东剿匪,或许能用得上,便将他的名字添了进去。

    此刻从炮手口中得知,这个孙元化可能真的有些本事,眼下无法破城,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管他行不行,现调来再说。

    岳肃是五省总督,总督剿匪事宜,熊廷弼不过是山东经略,自然归他节制,调一个人过来,还不是小菜一碟。再者说,单凭二人的私交,熊廷弼不也得把人送来。

    他先行收兵,随即行文一道,派人用六百里加急送往山东,调孙元化赶来潼关助阵。

    山东那边,熊廷弼已然练好兵马,此刻正好到了与登州巡抚袁可立约好的围剿之日,两下兵马分头而出,直奔济南。山东巡抚赵彦见援兵到来,率众出城夹击。

    教匪也不都是傻子,上次徐教主的浴火重生之术,令死去的教匪一个也没活过来,自然会有人产生怀疑之心。要是顺风仗,这些乌合之众当然能够抵抗,可在三路包夹之下,教匪死伤惨重,终于溃不成军,狼狈而逃。

    徐鸿儒率部逃到兖州,想要聚城死守,等待援军。结果熊廷弼这边,由孙元化调动火炮,将城门轰开,官兵杀入城去,再次令徐鸿儒成为丧家之犬,逃之夭夭。

    熊廷弼外号熊蛮子,当然是蛮不讲理,痛打落水狗的事,岂能放过,调集兵马,对徐鸿儒是狠追猛打。不日之后,徐鸿儒被部下出卖,泄漏行踪,熊廷弼派偏师突袭,在里应外合之下,将徐鸿儒生擒。

    徐鸿儒被擒,教匪不战自『乱』,其余州县的叛匪,不是献城投降,就是销声匿迹。闹腾几个月的白莲教之『乱』,终于在年前平定。熊廷弼派人入京报捷,正好赶上岳肃派人送来行文,调孙元化前往潼关,熊大人怎会不准,马上放行,因路途遥远,怕出意外,还专门派了一百士兵护送。

    第八十八章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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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高迎祥

    第八十九章高迎祥

    从山东到潼关虽说不近,但因为前线战事紧张,那是快马加鞭,这一日终于来到潼关之下。

    岳肃这边,早就急的不像样子,可再急也没有办法,总不能飞过潼关,强行攻打,只是无谓的牺牲,所以岳肃也没有派兵,只想着等孙元化到来之后,再做定夺。要是有办法用大炮轰开城门,那是最好,要是连孙元化也没有办法,就只剩下硬攻这一条路可走了。

    这段时间,岳肃下令大量制造箭楼,新建成的箭楼是又高又宽,绝对可以和城上弓箭手对『射』。因为不再颠簸,岳肃的身体逐渐好转,与此同时,朝廷的又下来旨意,一是慰问他的伤势,说了些褒奖的话,二是追究潼关失守的责任。抓谁当垫背的,皇上把权利给了岳肃,让他进行追查。潼关失守,主要在于刘策增援不及时,岳肃现要想办了他,早就可以,也不用等到今日。所以在接到旨意之后,照实先给朝廷上了折子,言明刘策的过失,但却在最后补充了一番话,说考虑到用人之际,请皇上暂不要处置,以免动摇军心,准其戴罪立功,待剿灭叛匪之后,再行议处。

    皇上自然准了岳肃的建议,刘策在知道之后,对岳肃也是感恩不尽。

    待到孙元化到来,岳肃立刻将他请到打仗,也不摆什么上级官长的架子,先让他落座,然后寻问起如何用火炮轰破潼关城的法子。

    孙元化倒也实在,直接给出回来,“启禀大帅,潼关城墙极厚,想要用炮弹将城墙砸出口子,那是断不可能。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对着弹点,将城门轰开。”

    岳肃也知想要轰开城墙,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但只要打开城门,凭借优势兵力,杀光城内的叛匪,夺下城池,还不是轻而易举。当即准了孙元化的建议,让他设法利用红衣大炮砸开城门。

    因为事态紧急,已经在潼关耽误了许久,不知长安那里的军情,所以岳肃下令,立刻出阵。官兵在城下摆开阵势,十二门红衣大炮摆在最前列,孙元化亲自『操』炮,一炮一炮的试验起来。

    “轰!”“轰!”“轰!”……

    城下是一炮又一炮的施『射』,所对的目标只是潼关的吊桥和城门。开始城上的叛匪还在纳闷,上回是十二门大炮一起发『射』,朝城上猛打,怎么今天突然改变的路线。可几炮下去,城上的叛匪也就反应过来,这是官军要轰打城门。

    不过即便看出官军的意图,他们又能怎样呢?岳肃在城下坐拥六万多官兵,,全是严阵以待,现在正愁打不开城门,你要是敢冲出来,岂不是正遂了心愿。再者说,叛匪们看到城下密密麻麻的官兵,哪有胆子冲出去呀,除了干看着,还能如何。

    孙元化继续试验,终于,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潼关城门外的吊桥被一炮击中,砸的粉碎。砸碎吊桥,就意味着距离城门不远了,果然没出两炮,再次一声巨响,炮弹实实在在的砸在城门之上。“哐!”

    一破下去,潼关虽说没有怎么样,但城门能有多厚,而且也不是铁打的,连续几炮下去,定能将城门砸开。就按照这个角度,孙元化再次放炮,岳肃也看出机会来了,立刻命令士兵将箭楼推上去,其他的十一门红衣大炮,对准城头开始轰击,骑兵、步兵做好冲锋准备,只待城门一破,便大举进攻。

    “轰隆隆!”“轰隆隆!”……

    伴随着一连串的炮响,城头上的叛匪被砸的不敢『露』头,箭楼也推到护城河边,开始向城上『射』箭。孙元化的放『射』的炮弹,也终于将坚固的城门砸开。

    城门一开,冲锋的号角即刻吹响,步兵抬着云梯蜂拥而上,将云梯并排搭在护城河上,上面铺上木板,然后冲过河去,直奔城门。浮桥搭成,后面的骑兵紧随而上,叛匪组织好兵马,将城门口堵上,可他们又有多少人马,经过一个时辰的争夺,终于全线溃败。城门一时,官兵蜂拥而入,叛匪再难抵挡,是狼狈逃窜。

    一日激战过后,岳肃顺利夺回潼关,随即派探马前往长安一带打探消息。在城内休整一夜,岳肃次日天明起兵,赶往长安,只留金蝉率军五千,镇守潼关。

    潼关距离长安能有三百多里,因为道路比较难行,官军一日也就能够走出七十多里,三日之后,岳肃得到探马带回的消息,叛匪已然攻下咸阳,正在攻打长安。不过,似乎叛匪业已听说潼关失守的消息,正开始从长安退兵。

    现在想跑,岳肃岂会答应,下令日夜连续赶路,必须要在截住叛匪。并派人给孙居相传信,让他尽可能的拖住叛匪。不过孙居相手头实在没有多少人马,守住长安,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哪还有本事拖住叛匪,待岳肃赶到长安之时,叛匪早已撤离。据说现在已经化整为零,四处逃窜。

    岳肃进驻长安,也将兵马分开,四处剿灭叛匪,并张榜安民。

    斩龙帮的叛匪似乎要比白莲教狡猾的多,官兵撒出去几日,也就遇到一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大头,是一个也没碰到。但是斩龙帮能聚集人马攻打长安,手下的兵力自然不在少数,多的不敢说,三万多人还是有的。这么多人,想一下子都藏起来,也不容易,吴加省和童胄部,先后遇到两伙兵力在三千左右的叛匪,且一举歼灭。

    经过一个月的搜剿,官兵共发现并消灭叛匪一万有余,陕西境内的州城府县也都派出兵马,来痛打落水狗,连续消灭不少叛匪武装。甚至有不少官员,为了立功,专门下了命令,但凡发现手持武器者,一律当叛匪对待,格杀勿论。

    一时间,整个陕西变得人心惶惶,尤其是乡间的百姓,既怕叛匪上门,又担心官兵上门。

    『乱』是有些『乱』,可趁『乱』发财的人,也是有的。在安塞县一带,有二十多名汉子,就干起了趁火打劫的买卖。只是这帮人倒还算比较有原则,绝不欺负穷苦百姓,专门找到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但凡踩好点,晚上就去洗劫一番,将这户人家的满门杀光,抢走所有的钱财,反正可以赖到叛匪的头上,又何乐而不为。

    这一天,这帮家伙选好一户人家,这户人家高门大院,是石云岗一代最有钱的富户,本家主人姓柳,人称柳老财。

    到了深夜,二十多人翻进柳家大院,按照以往的套路,抓一名巡夜的家丁,问出院子里的底细。家丁在刀子之下,自然要老老实实的交待,柳家上下一共一百三十七口,护院、打手有四十人。见能打的不多,领头之人一刀结果了家丁,然后分派人物,四个门户,正门和后门派两个人看住,左右两个角门,各派一人。其余的人两人一组分散行动,总而言之,是见人就杀。

    这帮人都是惯犯,办事干净利索,府内的不少人,都是在梦乡之中,去见了阎罗王。

    就在这伙人尽情宰杀的时候,有一支官兵正朝这里『摸』来。官兵人数不少,能有将近千人,为首之人的官衔也不低,从官服之上,可以看出是个知府。不错,此人正是延安知府林冠旭,他为何到此,全是因为在几日前,延安守备衙门抓到一伙形迹可疑之徒,经过严刑拷问,承认是斩龙帮的帮众,还供出他们此行是打算去投奔石云岗的柳家,因为家主柳老财是斩龙帮的一个重要人物。

    得到这个消息,林知府那是欣喜若狂,立刻让守备调集一千人马,又点了上百差役,朝石云岗这边赶来,想要将柳老财拿了,顺便再拷问出大鱼,立上一大功。他们的行动十分隐秘,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本地的县令也没知会。官兵抵达石云岗,找到柳老财的宅子,分兵将左、右、后三门堵住,随后便要从正门杀入。

    官兵的到来,院里的人毫无防备,那伙强盗还再继续杀戮,为首之人和一名汉子,很快来到一间很大的房舍前。这是主房,任谁都知道,府里的老爷肯定是住在这里。领头人用刀轻轻撬开门闩,轻轻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床榻上放着帘子,看不出床上是一个人还是夫妻两个,但这对抢匪来说根本不重要,领头人做了个手势,汉子立刻会意,拎着钢刀、蹑手蹑脚来到床前。

    到得床前,他一把拉开帘子,可就在这一刻,帘子内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疾刺而出。这一剑不仅来得突然,而且速度极快,大汉毫无防备,如何能避得开,只听“扑”地一声,长剑贯胸而过,将大汉刺了个透心凉。

    领头人一见大汉被杀,忍不住痛呼一声,“小二!”

    床上之人正是柳老财,他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朋友,你是哪条道上的,柳某和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为何前来杀我。要是缺银子,尽管出声就是,又何必如此?”

    “哼!”领头人冷哼一声,说道:“这话你若是早说,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一条『性』命,只拿钱走人。但是现在,你一定得死。”

    领头人把话说完,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一分手中钢刀,直取柳老财的胸口。这柳老财还真不是等闲之人,向旁一闪人,躲开对方的凌厉一击,反手一剑,直刺领头人。领头人横刀架开,顺势反劈一刀,与柳老财是打在一起,战在一团。

    领头之人孔武有力,年纪能有三十多岁,正是好时候,再加上那一身硬把式,平日就少逢对手。他本以为,三两下就能解决对手,不曾想,一连打出四十多个回合,也未分出胜负。不过很明显,柳老财已经渐渐难以招架。

    “朋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柳某和你有何冤仇,你要深夜刺杀柳某。可否报个万儿出来,柳某就算是死,也想当个明白鬼!”

    柳老财见对方厉害,自己眼看不敌,于是跳出圈外,出声问道。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高迎祥是也。高爷爷与你也是往日无怨,只想到府上弄些银子用用,但你杀我兄弟,梁子是结定了。老子现在不仅要钱,还要你的命。有什么遗言,现在尽管说,要是没有,就受死吧!”

    领头人亮出字号之后,向前窜了一步,看架势又要动手。

    高迎祥在几年之后,可谓名震天下,神州大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现在,还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卒,以前是靠贩卖马匹为生,并练就一身好本事,可因为这两年生意不景气,便改行做了偏门,干着没本钱的买卖。

    柳老财现在自然没有听说高迎祥的大号,只是说道:“这位兄弟,我见你身手不错,又是我辈中人,倘若你就此罢手,想要多少银子,但说无法。不但如此,柳某还是斩龙帮朱雀堂下的舵主,若是你有心加入,我可在堂主面前保举与你,你日后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呸!”高迎祥重重啐了一声,喝道:“区区斩龙帮算得了什么,还不是被官军撵的到处『乱』跑,要是高某想要扯旗造反的话,势必横扫天下。你的废话也说完了吧,如再没有其他,高某就送你上路了!”

    说完,向前一欺身,钢刀直取柳老财的脑袋。柳老财见高迎祥说动手就动手,连忙挥刀抵挡,但没想到,高迎祥这一刀乃是须招,刀势劈下一半,突然收回,反手间,拦腰砍向对方。

    柳老财想要招架,已来不及,连忙向后急退,可高迎祥的速度更快,跟上前去,抬腿一脚,正好踹在柳老财的小腹之上。

    “砰!”地一声,柳老财被踹翻在地,高迎祥紧随而上,手中刚刚狠狠向下扎去。

    这一刀速度更快,柳老财丝毫没有躲闪的机会,“嗤”地一声,刺过胸口。柳老财临死之前,只留下一声惨叫。

    伴随着惨叫之声,柳家大院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同时还有隐约的惨叫声。

    “是什么人?”如此高亢的喊杀声,自然不是一人所发,高迎祥听见之后,吓了一跳,他不敢在屋中久留,但出门之前,还是小心的伸手点破窗棂纸,向外看去。

    这时正好有两个人朝这边跑来,其中一个一边跑,还一边叫着,“舵主,大事不好了,官兵打来了!”

    一听说有官兵打来,高迎祥的心头为之一颤,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怎不害怕官兵,一旦遇到,势必要动起手来。自己这么两号人,岂是官兵的对手。害怕归害怕,高迎祥还是保持无比呃冷静,他躲在门后,只能他二人进门之后,突然窜出,劈手两刀,将这两名汉子一起料理。

    杀掉二人,高迎祥见主房院中暂时无人,跨步跳了出来。刚一出门,就听到更为清晰的喊杀之声,而且这声音离此是越来越近。高迎祥不敢再向外走,只好爬上放去,小心掩住身体,向下望去。

    这一望可不要紧,不由得紧张起来。原来,他手下的几名汉子正朝这边逃窜,官兵在后紧追不舍。几个汉子跑得甚快,官兵根本无法追上,可官兵之中突然传去一声大喊,“放箭!『射』死他们!”

    随着这一声令下,高迎祥在房上看的清楚,只见一排箭雨划空而出,“嗖嗖嗖……”

    跟着就听到一连串的惨叫声,他的弟兄,不是被『射』死,就是被『射』伤。官兵蜂拥而上,想要将受伤之人生擒活捉,没有想到,高迎祥的手下甚是彪悍,重伤之际,还挥舞钢刀拼命抵抗,做困兽之斗。在三名官兵被杀死之后,其他官兵终于火了,也不想着再抓什么活口,挺起长矛一顿『乱』刺,将几名汉子全部刺死。

    眼下院里的人已经被基本肃清,林知府走上前来,大声喊道:“搜!”

    官兵立刻动手搜查起来,很快在主房之内,找到四具尸体,经过柳府未死的下人辨认,确定年纪最长的便是柳老财,其中还有两个是柳家的人,只有一个并不认识,应是今晚闯进门的强盗。

    官兵继续搜索,翻出不少金银,又把柳府没死的下人全部找了出来。林知府认为大功告成,再次搜查一番,见没有新的发现,就将柳府暂时封了,派二百官兵看守,然后押着人犯和搜来金银珠宝,打道回府。

    回到延安府,林知府对抓来的人是严加审讯,但这些人中,并没有什么斩龙帮的骨干,最多也就是几名外门弟子,知道的事情也不多。见没审出什么重要情报,林知府将所有人犯,与柳老财等一干人的尸体全部移交长安总督行辕。斩杀一名舵主,功劳已是不小,林知府当然不会远,在自己到达之前,柳老财就死了,他在行文之中,谎称经过一番浴血厮杀,才将匪首柳老财斩杀。

    人送到长安,岳肃也少不得一番审讯,但和林知府一样,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确定了柳老财的身份,确实是斩龙帮的舵主。

    在岳肃正在审问柳府下人的时候,石云岗又发生了一件事,一天晚上,从柳府大宅之内,突然冒出一伙人来,这伙人能有数百众,抢出府门,杀掉守门的官兵,扬长而去。高迎祥借助这个机会,趁机而逃。

    消息传来,岳肃下令延安府再次抓紧剿匪,还许下承诺,倘若擒获叛匪中的首脑人物,必保举他为布政使。有了这个许诺,林知府第一次兢兢业业起来,他是披星戴月,指挥兵马搜拿叛匪。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出几日,终于得到关于叛匪的消息。这也是叛匪人数太多,实在容易暴『露』,林知府又亲自率兵,剿灭这伙叛匪。捷报传来,岳肃是万分高兴,验明叛匪正身,便履行承诺。

    转眼春节便到,皇上下旨让岳肃班师回朝,斩龙帮与白莲教的叛『乱』,也算就此告一段落。

    岳肃率军回京,路过十里长亭之时,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率同百官在此迎接。岳肃是感激非常,翻身下来,给皇上请安,朱木匠亲自上前将岳肃扶起,百般夸赞,并当即下旨,晋封岳肃为文渊阁大学士,还少保头衔。

    岳肃谢恩之后,朱木匠要开岳肃的伤口,岳肃当着所有文武的面,解开袍服,『露』出左肋的刀疤。朱木匠看到之后,更是感动不已,下旨赏岳肃良田千亩。岳肃连忙推辞,朱木匠坚决不肯,非要赏给岳肃,见推辞不果,只好领受。圣旨下达,传到湖广,由湖广布政负责安排,将犯官的田地转到岳肃名下。

    进京之后,少不得重赏有功将领,将领名单都是由岳肃拟定,皇上一一照准。熊廷弼调入京师,改任兵部侍郎,邢鹰升任湖广副将,金蝉升任神机营副统领,殷柱升任右军都督府下游击将军,童胄改调六扇门任总捕头,虽说有些降级,但掌握了实权,铁虬升锦衣卫都督佥事,厉浩荃升五城兵马指挥司东城副指挥,吴加省升为山西分守参将。周二猛、吴九腾、郑十三、王元化等人也是各有升迁,都留在北京,或升为游击,或升为千总。其他的文官也少不得升迁,大家对岳肃那是感激不尽。

    唯有蒋杰,没有让岳肃为他表功,甚至辞去原先游击将军,只要求留在岳肃身边充当幕僚。

    如此安排,手下众将是皆大欢喜,要知道这里许多人都是没有功名的,想要弄出品级,是何等不易。

    表功之后,岳肃再次向皇上进谏,希望朝廷加强武备,以备不时之需。加强武备不表示要增加军费,岳肃想出一条策略,天下九边十三省,每隔三年,就要举行一次大比武。各镇需调三千兵马前往天津卫,进行比武,所比的科目,自然还是那五项——阵、『操』、马、步、弓。

    取得前三名,将领和官兵会受到奖赏,可要是后三名,统军将领就要得到处罚。倒数第一是直接革职,倒数第二、第三,则是降职。

    朱木匠当即准了岳肃的建议,并下旨传遍九边十三省,三年后举行第一次大比武。

    岳肃如此做,也不敢奢望天下兵马各个精锐,但起码可以保证,各地都有一支可战之兵。

    第八十九章高迎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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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把皇上绕进去

    第九十章把皇上绕进去

    蒋杰给岳肃出的三条策略是加强武备,巩固自身实力,增加财政收入。现在加强武备,皇上已经准了。巩固自身实力,也在逐步实行,且已略有成效,最后只剩下这增加财政收入。

    这件事,岳肃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没有在金殿提出,他这是打算在私下面见皇上之时,跟皇上磋商。早朝过后,朱木匠还和往常一样,让岳肃到养心殿伴驾。

    到得养心殿,朱木匠也没有马上开工干活,而是让岳肃陪自己坐下,闲聊起来。所聊的内容,当然是关于剿匪之时发生的事情,岳肃擅长讲故事,当下就把剿匪时所发生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当讲到自己峡谷中计、负伤,朱木匠明显紧张起来,在秦良玉解救之后,皇上又是一阵赞叹,称其为女中豪杰。潼关之战,孙元化巧用大炮轰开城门,大破叛匪,然后兵『逼』长安,叛匪吓得落荒而逃。岳肃讲的是口沫横飞,朱木匠听得是高兴万分。

    等到岳肃讲完,朱木匠才说的:“爱卿果然是朝廷栋梁,甘为我大明舍生忘死,朕得爱卿,今生无虑也。爱卿若有何请求,想要什么,但说无妨,不管是什么,朕都会满足爱卿。”

    岳肃听了这话,连忙起身,跪倒在地,说的:“陛下对臣之恩,山高水深,臣万死也难报万一,岂敢再有奢求。臣之希望,陛下千秋万岁,我大明国泰民安。”

    他这话倒是发自肺腑,这个世上最不希望皇上死的,除了皇后、魏忠贤、客氏之外,应该就是岳肃了。

    “爱卿快快请起。卿的忠心,朕岂能不知。”朱木匠伸手将岳肃扶了起来,说道:“私下见朕的时候,爱卿不要总行此大礼。”

    “多谢陛下。”岳肃在朱木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回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跟着说道:“陛下,臣突然想起一个故事,不知皇上想不想听。”

    “爱卿讲的故事。朕最爱听。爱卿快讲。”朱木匠笑呵呵地说道。

    “臣想给陛下讲的故事,是这样的。”岳肃侃侃而谈地讲道:“从前有一个乡间富户,家中有良田千亩,这个富户一共有五个儿子,他为了能让几个儿子都能过上富庶的生活,在死前分家产的时候,没有把所有的家产都给长子,而是提前拿出四百亩地来,分给四个小儿子,还立下规定,长子不得向这四家收取租子。长子在父亲死后,继承了那六百亩家产,长子继续经营着父亲留下的家产,多年以后,他也有了三个儿子,于是他便学着父亲的样子,从六百亩地中,拨出二百亩,给了两个小儿子,余下的四百亩,留给自己的长子,并将祖训告诉儿子,不允许收取这些人的租子,更不能收回他们的土地。他的长子在继承家产之后,仍是如此经营,若干年后他也有了三个儿子,并学习父亲和爷爷的做法,四百亩地中取出两百亩分给两个小儿子,把剩下的两百亩留给长子。他的长子继承了家产之后,数年之后,又有了四个儿子,可当他想要份家产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田产可分,因为再分下去,自己儿子所分得的田产,甚至不会有自己的叔叔多,而且还会越来越少,最后甚至一无所有。自己身为一家之主,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这该怎么做呢?”讲到此,岳肃看向皇上,说道:“倘若那个家主是陛下,陛下会怎么做?”

    “如果是朕,朕就会将所有人的地都收回来,房产给他们留着,每年出银子养活就是。”朱木匠直截了当地说道。

    “陛下圣明。”岳肃再次起身,跪倒在朱木匠面前。

    “爱卿,你这是何意?”朱木匠有些好奇地问道。

    “陛下,现在大明江山,已和那富户所遇到情况一模一样,皇上的土地,越来越少,而土地多是分给皇亲国戚,倘若长此以往,大明江山再无法收到一两银子的田赋,岂不是国将不国。”

    “这……”朱木匠沉『吟』一声,慢慢地说道:“爱卿所言确有些道理,可这是祖训,朕岂能改变。况且说,朕要是收回他们的土地,在朕百年之后,朕的子孙又该如何?”

    “陛下,您刚刚不是说了,可以保留他们的房产,每年供应钱粮,同样可以让他们过上富庶的生活么?”岳肃跪在地上说道。

    “这……”朱木匠再次犹豫起来,过了许久,才说道:“这事不妥,祖宗的规矩不能从我这里坏掉,而且这件事牵连太广,朕一时也不能做主。这样吧,让朕再考虑一下。”

    “陛下,臣也知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武断,需妥善处之,徐徐图之。所以臣以为……”岳肃小心地说道。

    “爱卿有何良策?”

    “臣这话也不知当不当说,希望陛下先恕臣无罪。”

    “好,朕就先恕爱卿无罪,爱卿说吧。”朱木匠笑呵呵地说道。

    “那臣就说了。”岳肃当即说道:“臣有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现今藩王富庶,甚至有胜于……皇上……”他说到此,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见朱木匠仍是气定神闲,才继续说道:“所以臣给陛下想了一个赚他们银子的法子,陛下不是有御用工程队么,干脆托词给他们修建王府,但是费用,由工部来预算,银子由他们来出,皇上居中设计、赚取银子就是。他们要是答应,也就罢了,要是不答应,陛下以削藩论处,吓唬一番,估计他们就能答应。当然,藩王之中也有家产多寡之分,陛下可找那些富裕的现行动手。”

    “由朕给他们设计王府,正好一展朕得手段,而且还能赚银子,真是一举两得。”朱木匠听完岳肃的讲述,就想起吧‘肃德宫’卖给英国公的事情来,这一次可是赚了大把的银子,所以他正研究,等圆明园建成之后,卖更多的银子呢。眼下岳肃提出的建议,正好合了他的心意,该园子自然是要卖给有钱人,既然那些王叔什么的都富得流油,那就卖给他们吧,反正也是朕正常买卖,也不算朕欺负他们。“这事朕准了,就这么办。明天朕就下旨,告诉他们一声。”

    “陛下,臣觉得要是陛下单纯下旨,他们或许觉得心有不甘,不如挨个召入京师,陛下亲自跟他们谈谈,也显得陛下对藩王的仁爱之心。”岳肃微笑地说道。

    “说的也有理,那就这么定了。爱卿以为,先召谁入京比较好呢?”朱木匠问道。

    “周王世代居于开封富庶之地,想来在诸藩王之中,也算是翘楚……”

    “那你先召周王吧。对了爱卿,朕得御用工程队人数终究有限,要是单凭这些人,一个一个的修建园子,还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吧所有藩王的园子全部修完。”

    “陛下,这事好办,河南的灾情刚刚结束,正属于百废待兴,不少百姓忙于生计,需要寻找营生。恰巧河南的藩王又这么多,陛下不如就在河南招募百姓,扩建御用工程队,这样一可解决百姓生计,二也可有足够的人手,用来修建王府。”岳肃说道。

    “很好、很好,爱卿真是朕的的股肱之臣,处处为朕和百姓考虑。”说到此,朱木匠才注意到,岳肃还跪在地上,连忙将他拉起。

    岳肃起身之后,再次说道:“陛下,扩建御用工程队需要大批的人手不说,还需要更多的管理之人,所以臣还有一个建议,还请陛下决断。”

    “爱卿的建议,一向是最合乎朕的心意,但说无妨。”朱木匠说道。

    “刘公公一向主持御用工程队,但一直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头衔,现在御用工程队将要扩建,需要的管理之人也要多上许多,而且还要遍布大江南北。臣就想,不如给御用工程队换一个名头,做起事来也更加便利。”岳肃说道。

    “卿家说的也有道理,那卿家以为,这御用工程队改叫什么名堂比较好呢?”朱木匠问道。

    “若叫作西厂,不知陛下以为如何?”岳肃小心地说道。

    “西厂?”

    西厂这个名头,朱木匠自然听说过,这是早已被废掉的一个职权部门,现在要是把御用工程队改叫这个名字,似乎并不是很好。他犹豫一下,说道:“西厂的事,朕以前听说过,和东厂所做的差事差不多,现在把御用工程队改作西厂,听起来好像有些别扭。”

    “东厂为皇上效劳,监督天下,提刑审案。但天下这么大,东厂似乎也不能全部监督过来,好似臣河南赈灾,办了无数贪官污吏,这么多官员贪赃枉法,按理说也该东厂知道才是,结果却是一无所知。若说他们失职,也不冤枉,但天下官员众多,单凭东厂一己之力,也未必能给监管过来。所以,建立西厂,一可以协助东厂监督天下,帮皇上办事;二自然是主持督造工作,修建广厦,给皇上赚银子。”岳肃再次小心地说道。

    “嗯……”朱木匠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说道:“爱卿所言也是有理,单纯东厂也是力量有限,许多地方怕是监督不到,那就这么定了。”跟着,朱木匠突然大声喊道:“传刘名果!”

    今天家中有事,所欠章节,明天一定补上。

    第九十章把皇上绕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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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介绍:
臣本山野木工,专椎凿髹漆之事,聊以度日。蒙先帝器重,不嫌臣班门弄斧之才,赐进士及第,僭越中枢,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老父病丧,丁忧还乡,陛下夺情起复,以臣巡按江南。臣行事鲁莽,有负圣眷,陛下不加追究,仍委以重任,着臣予兵部,付军国之事,实令臣感激不尽。
现国家动荡,外虏当前,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不思忠君大义,反起兵谋逆,骚扰地方,妄图窥测神器。所谓攘外先要安内,微臣不才,愿提兵南下,与闯逆会兵于洛阳,以报先帝知遇之恩,陛下重用之德。今自造棺匣一口,随军而侍,若不灭寇,誓不还朝。
——引自岳肃《出师表》明末中枢一木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中枢一木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