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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之翼     明末中枢一木匠txt下载     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叶先生要找的人

    第六十一章叶丈夫要找的人

    斩龙帮内,叶丈夫一向以足智多谋闻名,刑鸣安自然也是知道。但凡叶丈夫说出来的法子,十有***都是比较管用的,同样也在疑『惑』,叶丈夫打算找什么人帮忙。

    这时,叶丈夫也不打算再卖关子了,说道:“刑堂主,主公命从速办理此事,以免夜长梦多,所以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什么废话了。咱们要想完成这个计划,就必须找到两个人,一个是徐鸿儒,一个是岳肃派到山东探查白莲教底细的人。只有将他们都找到,计划才能进行。”

    刑鸣安微微点头,略一琢磨,说道:“岳肃派来山东的人,应该相对容易找到。只要是人多嘴杂的地方,就会有他们的暗探出没,稍加留意,也能分辨出哪个是。至于说徐鸿儒,京城那边的风声,想来他也会有耳闻,现在一定藏的更为隐秘,想要找他,可就有些难了。不过…我要是有心去找,还是能够找到……”

    “刑堂主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小弟这里便恭候堂主佳音。”

    “这事好说,只是不知,找到他们之后,我们又该怎么做呢?”刑鸣安再次说出心中的疑问。

    “我的这条计策叫作置之死地而后生……”

    斩龙帮有四堂八舵,在全国各地都经营着地下组织,就似王启龙在河南,就有这极好的一股势力。王启龙不过是一个舵主,刑鸣安可是白虎堂的堂主,实力较之王启龙不是强了一星半点。

    在山东地界,他交游广阔,黑白两道都有交情莫逆的朋友,想找个人并不难。当天晚上,他就命令所有暗哨行动起来,增加人手,加大力度,寻找徐鸿儒的落脚之地。在这之前,他也试图和徐鸿儒有接洽,只可惜徐鸿儒藏的太深,一直没有找到。

    这回加派了人手,又下了死令,斩龙帮的探哨们更是卖力起来。山东这么大,想要找个人,可不是件容易事,而且被找的人,还是一个藏头『露』尾的角『色』。

    不过,这也仗着斩龙帮经营多年,有这一套较为细密的情报网,再加上斩龙帮的人经常和一些地头蛇打交道,靠着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七天之后,找到了三处可疑之地。这也正应了那句话,兵找贼难上难,贼找贼,是一找一个准。

    兖州,宁阳县,合山乡。

    在夜『色』的笼罩下,两辆马车行驶于乡间小路之上。此地既名为合山乡,自然少不了山。周围山峦起伏,依着山边,建有村落。顺着山路一直走,有一片茂密的树林,穿过树林,是一个叫作二龙里的地方。二龙里住的人家不多,里面有座小庙,别看庙小,但香火却很是鼎盛。因为,这里供奉的是弥勒佛。

    马车先后来到庙前,从第一辆车上,跳下来一个华服中年人来,这人便是龙老五,他直奔庙门走去,来到门来,伸手拍门。不一刻,庙门打开,有个小沙弥探出头来,向外看了一眼,见不认识,客气地说道:“啊弥陀佛,不知施主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龙老五微微一笑,说道:“我家公子听闻,大乘圣师现在贵处,特专程前来拜望。”

    小沙弥听了这话,脸上立刻『露』出惊诧之『色』,随即说道:“小僧不知施主在说什么,敝寺并没有什么大乘圣师。啊弥陀佛。”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乘圣师至此的消息,早已传的满城风雨,我家公子闻讯,才立刻赶来。还请小师傅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朝廷的官兵很快就要杀来,圣师要是愿见我家公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见,那我家公子便自行告辞。”龙老五仍然是一脸笑容。

    他这番话说完,小沙弥明白,这事情非同小可,不能怠慢,连忙说道:“请施主稍等,小僧进去问问师父,看庙内有没有大乘圣师。”说完,将门掩上,匆匆向内跑去。

    从他的反应,龙老五不难看出,徐鸿儒应该就在这里。

    不一会功夫,小沙弥又将门打开,从他额上的汗水,可以看出,着急程度。见到龙老五仍旧站在门前,小沙弥长吁了两口气,说道:“这位施主,我家师父有请。”

    “好,那请小师傅稍等一下。”龙老五转过身去,说道:“公子爷……”

    话音一落,从第二辆车内,先后下来两人,一个自然是叶丈夫,另一个便是刑鸣安。二人联袂走到门前,小沙弥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两位施主,里面请。”

    这座庙不是很大,穿过前殿,来到后面禅房,经过回廊的时候,常能看到面目凶悍的僧人。不过叶、刑二人并没有放在眼里,只是从容地走到禅房门前。

    小沙弥轻轻敲门,说道:“圣师,来人已经请到,正在门外等候。”

    “请他们进来。”房内传出一个中年人慈和的声音。

    小沙弥将门推开,请叶、刑二人进入。

    不用进门,叶丈夫和刑鸣安已经看清里面的形势。禅房内一共坐了九个人,当中之人,穿的是不僧不俗,长发披肩,脸上带有书卷之气,但是眉宇间却透着戾气。

    在他下手头两位,这两位仁兄的造型和中间之人差不许多,也是不僧不俗的打扮,但脸上流『露』出来的却是市井流氓之气。再往下,是两个胖大和尚,他俩肥头大耳,满脸油光,横看竖看也不像是出家人。最后四位,都是俗家打扮,只是穿着截然不同,有的是一身劲装,有的是市井商贩的服饰,有的则是绫罗绸缎。

    叶丈夫和刑鸣安向内扫视一圈,然后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他俩刚一进门,外面的小沙弥便将房门带上。叶丈夫与刑鸣安冲上抱拳,说道:“想来您就是大乘圣师了,小可给圣师请安。”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坐在中间之人,仔细打量了眼二人,说道:“看二人的神态、举止,绝非等闲之人。徐某藏在此地,自认隐秘,没想到还是会被找到,不知二人要见徐某有何要事?”

    他这么说,也就是承认,自己便是徐鸿儒。

    “闻听圣师有意起事,推翻当今朝廷,我等甚是钦佩。最近听到风声,朝廷已经得知圣师起事的消息,正派人严加搜索,意图在圣师起事之前,将白莲教一网打尽。圣师这里,能被我等找到,朝廷的鹰犬不日之内,定然也会觅得,到时大战难免,圣师人马不齐,怕是难以应付……”叶丈夫笑呵呵地说道。

    徐鸿儒也不是傻子,听了这话,不禁轻笑一声,说道:“二位是什么人,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料想也是同道中人。你说朝廷鹰犬不日之内便能找到,徐某实在不信,除非是二位给官府报信。这样吧,咱们也不要兜圈子了,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此来想找我帮你做什么,而你又能帮我做些什么呢?”

    “痛快,徐丈夫果然是爽快人……”这一回,说话的是刑鸣安。刑鸣安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和气的笑容,他微笑地说道:“正如徐丈夫所说,你我却是同道中人,在下斩龙帮白虎堂堂主刑鸣安,这位乃是我帮中第一智囊叶丈夫。我二人此次前来,是打算找徐丈夫合作的。”

    “找我合作?那不知你们打算怎么合作,又能表现出什么样的诚意呢?”

    斩龙帮本来是个秘密组织,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因为岳肃在河南大力清缴,搞的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对于斩龙帮的名头,徐鸿儒当然知道,晓得是一个反朝廷的秘密组织,不过具体情况却不了解。对于刑鸣安报出的身份,徐鸿儒也没有丝毫怀疑,毕竟自己藏的已是很隐秘,对方却能轻易找到,要是没有一定的势力,又怎么可能。大家都是做贼的,对贼的习『性』怎能不清楚。但现在想要知道的,只是对方找自己的目的。

    “现在徐丈夫想要造反的消息,朝廷已经得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起事,已是不能。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朝廷必然会大力镇压,估计不出几日,丈夫的大业便会崩溃。不过在下这里,有一条妙计,不仅让丈夫置之死地而后生,甚至还可以让白莲教的声势更盛。起义之后,无坚不摧,所向无敌。”刑鸣安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说来听听……”徐鸿儒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道。

    “便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刑鸣安当下说出叶丈夫教给他的计划。

    当他把计划讲完,禅房内的白莲教高层一个个是连连点头,深以为然,有的甚至出声赞叹,“好计啊,真是好计啊……”

    徐鸿儒表现的还算淡定,微笑地说道:“刑堂主能将如此妙计相告,徐某甚是感激。只是不知道,刑堂主有何所求?”

    “邢某概无所求。”刑鸣安和善地笑道:“我斩龙帮多次受到朝廷围剿,帮中兄弟死伤无数,与当今朝廷势同水火,恨不得立刻将其推翻,替众家兄弟报仇雪恨。徐丈夫登高一呼,为天下请命,我斩龙帮感激还来不及,哪敢还有所求。”

    “哈哈哈哈……”徐鸿儒听了这话,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之中,充满了轻蔑与不信。

    第六十一章叶先生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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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直捣老巢

    第六十二章直捣老巢

    “你们不要当我徐某人是三岁娃娃,你们斩龙帮是做什么的,有何图谋,徐某还是知道的。你们现在如此热衷于帮助徐某,无非是想在我白莲教起事之时,将朝廷大军全部吸引过来,你们在朝廷兵力空虚的地方,趁机起事。好一个隔岸观火、避实就虚。”

    徐鸿儒大笑之后,一语道破斩龙帮的心思。

    刑鸣安表现的倒是光棍,也不否认,当下豪气地说道:“徐丈夫果然是快人快语,一语道破我辈的心思。不错,我斩龙帮确实由此打算,在白莲教起事之后,揭竿而起,与徐丈夫遥相呼应,一举推翻大明江山。到时,你我两家平分万里河山,岂不快哉。”

    刑鸣安之所以敢表现的如此光棍,那也是因为白莲教已经走到风口浪尖,朝廷正在全力追查,你徐鸿儒要是不反,就得当一辈子缩头乌龟,而且就算是甘心当乌龟,也不能让清静了。所以,摆在徐鸿儒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造反。你一家造反,朝廷全力对着你,你能否成功,绝对是未知之数。要是两家造反,起码有一个缓冲,多少也能牵制朝廷一部分兵力。终究是有益而无害。至于说,打败朝廷之后怎么分天下,那就是后话了,大雁还没打下来呢,就别研究怎么分、如何吃了。还有就是,刚刚刑鸣安说的那条计策,实在太妙,依计而行,白莲教起事之时,声势大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能大大的提高战斗力。

    这些道理,如鸿儒也是明白的,所以他没有再说其他,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多谢二位了。来人啊,吩咐厨房准备素宴,我要亲自招待两位贵宾。”

    ****

    六扇门派往山东查彻白莲教一事的捕头共有三位,分别是金蝉、包斩、左杀。他们三个都是将本班捕快全部带上,总共二百四十名。

    这些人五人一组,逐县、逐镇、逐村的展开地毯式搜查。这一日,金蝉带着二十名捕快来到兖州宁阳县。

    进到县城,金蝉便布置任务,大家分头行动,他自己率同五人为一组,先在县城内查看两天,然后前往合山乡。

    捕快们各自领命,分头而去,他自行带本组人找了家客栈落脚,随便吃了口饭,便二人一组出门活动。

    他们的目标都很明确,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凑合。金蝉和一名叫钟赫的捕快沿街溜达,他们去的地方,都是贫民居住的街道,因为,但凡日子过的不错的,是绝不会去当教匪。

    没走出两条街,二人就看到一个行踪鬼祟的男子在敲打一户人家的大门。金蝉为了不被发现,没敢靠近,很快看到从屋内出来一个老汉,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老汉就将男子带入屋内。

    金蝉见他们进屋,与钟赫连忙跟上,来至门首。四下扫了一圈,见没有人,便将耳朵贴到门上倾听。

    这户人家并没有院子,进门就是堂屋,金蝉很容易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而且说话的人似乎有好几个,他甚至隐约听到“弥勒降世”的词语。

    白莲教一向信奉弥勒佛,听到这话,金蝉马上意识到,这男子十有***是白莲教传教之人。听了一会,听到里面有人说“告辞”,金蝉立时带着钟赫向前走去。仗着二人走的话,刚走出十几步,即听到门响,男子从房内走了出来。

    男子瞧了眼金蝉二人,见他二人穿着的和普通百姓一样,衣服上还打着补丁,没有太过在意,信步朝下一家走去。还和上一家一样,房门打开,男子被领着房内。

    此时此刻,金蝉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白莲教的,想要查出白莲教的内幕,找到匪首,完全可以在他身上打主意。

    对方只一个人,金蝉这边两个,以他二人的武功,金蝉自信,不管怎么样,也是手到擒来。

    于是,二人干脆就在门口等着,一会功夫,房门打开,不等那男子反应过来,金蝉一个箭步抢了进去,直接揪住他的脖领,硬生生地将人拽了出来。

    这户人家里有五个人一个老者、一个老妪,以及三个青年。五人见金蝉如此,是心中大惊,随后有一个青年喊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钟赫上前一步,拦在金蝉身前,亮出腰牌,大声喊道:“刑部六扇门的,怀疑此人乃是白莲教叛匪,这里不甘尔等之事,快快退下。希望尔等不要附逆,做一个良民百姓。否则满门被诛,后悔莫及!”

    屋内五人听了这话,心中大骇,哪还有再敢说话的。他们也就是些受了蛊『惑』的百姓,对待这种人,不能又打又杀,只能是说服教育。不过现在哪有功夫教育他们。金蝉和钟赫押着男子直奔宁阳县衙,一到衙门口,金蝉亮出六扇门捕头的腰牌,差役赶紧进去通传,很快功夫,本地亲自出门迎接。

    金蝉让县令借一步说话,告诉他,怀疑男子乃白莲教叛匪,在此聚众传教,一定要严加拷问,尽快查出白莲教的老巢。

    这县令也收到风声,知道事关重大,立时在后衙升堂,对男子严加审讯。什么夹棍、火链,是有什么上什么,一通酷刑下来,男子终于熬刑不过,开口招认。

    “大人,别打了……我招…….小人确是白莲教的,专门负责联络香众。”

    “联络香众,意欲何为?”不等知县大人开口寻问,坐下下手的金蝉就抢先问道。

    “以弥勒降世、普渡众生为名……聚集香众……在本月十五……揭竿……而起……”男子小心地答道。

    “反了你们了!”知县一拍公案,大声喝道:“说!你们的老巢在哪里,谁又是你们的匪首?”

    “我们的教主是大乘圣师,名字小人也不知道……圣师现在应该还在……合山乡……二龙里……弥勒庙……”

    “你可确定?”金蝉咬着牙,狠狠地问道。

    “小人前日还到过那里……奉圣师之命……来城内召集香众……”

    听完这话,金蝉起身冲着宁阳县令一拱手,说道:“吕大人,现在距离十五只有三天,情况紧迫,我看不如一面发兵围剿匪巢,一面派人通知兖州知州衙门。”

    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宁阳县哪能容知州大人抢了功劳,马上点头说道:“金捕头所言极是,现在事态严重,需尽快擒拿匪首。下官这就通知巡检衙门,点齐捕快,前往合山乡、二龙里拿人!”

    巡检衙门的定制是一千人,不过可惜的是,大多连五百人都凑不上,宁阳县更是不堪,使个大劲,才集合了两百五十来人。但巡检大人也知道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集结兵马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县衙里集结了一百差役,这三百五十多人,在金蝉与宁阳县令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杀奔二龙里。

    县城距离合山乡不是很远,赶到之时不过二更,近三更时分,已然抵达弥勒庙门口。因为人马不多,只能分兵两路,一路一百人,由巡检带领,堵住后门,一路两百五十人人,由知县大人带领,从正门杀入。

    这倒不是宁阳县令多么勇敢,实在是剿灭白莲教的功劳太过诱人。

    官兵人数不多,好在弥勒庙也不大,就前后两个门。县令大人站在最后,一声令下,发动兵马朝正门冲去。官兵强行破开庙门,杀进庙中,这弥勒庙是徐鸿儒的老巢,防守自然严密,少不得上百名护卫、凶僧。

    对于县城官兵的战斗力,金蝉还是了解的,于是他和钟赫身先士卒,带头领着冲锋。好在有他俩领头,又加上出兵之前,县令大人的动员工作做的比较好,说拿住叛匪头子有重赏,官兵们这才奋勇向前。

    在后门的巡检大人似乎也害怕分不到功劳,带领兵马从后门杀入,敌寡我众,前后夹击,有备杀无备,占了这么多优势,要是还能战败,大家伙一起抹脖子好了。

    凶僧与护卫们仓促应战,不少死于官兵的刀枪之下。发现敌人不多,官兵是越战越勇,杀过大殿,在后边的回廊遇到顽强抵抗,好在金蝉勇不可挡,接连劈翻三名领头的凶僧之后,叛匪连连后退,最后被『逼』到一间禅房之前。

    弥勒庙实在太小,从后门杀入的官兵也冲到这里,因为在别的地方,叛匪皆是一触即溃,只有在这个地方,叛匪的抵御才最为强硬。

    再强硬也没有用了,官兵站着人数上的优势,时不时的又『射』出弓箭,叛匪少一个,就『露』出一个口子,很快两路人马将禅房团团包围。只剩下二十几名叛匪在门口负隅顽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官兵快要杀光叛匪,冲入禅房的时候,禅房之内,传出一阵大笑之声。随即,房门大开,一个穿着不僧不俗的中年人跨步走了出来。

    “圣师!”一见到中间人,叛匪们大喊一声,全都聚拢到中年人的身边。

    跟着,又听中年人再次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第六十二章直捣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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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自焚

    第六十三章**

    见到一众护院、凶僧都紧张地护卫在那不僧不俗的中年人身边,且又称他为圣师,金蝉和钟赫、宁阳县令等一干人,立刻意识到,对方十有***便是那个什么大乘圣师——徐鸿儒。

    要是能逮到这条大鱼,每个人都会受到极大的封赏,大家伙的眼睛都瞪得雪亮,尤其是宁阳县令和巡检,眼睛都快冒出绿光。

    对面的徐鸿儒虽然也看出大势已去,可显得十分镇定,先是大声狂笑,随后泰然自若地盘膝坐到地上,朗声说道:“弥勒降世,普渡众生,白莲一出,四海升平。今日尔等到此,正应了本座的劫数,也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都是要历经三劫、三难,经此一劫,本座的劫数便已圆满。”

    说到此,徐鸿儒猛地太高声音,纵声喝道:“净空,取火来!”

    他的话音一落,禅房内,有一个小沙弥托着烛台走了出来。“圣师。”

    看到徐鸿儒如此从容,金蝉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这老家伙是怎么了,难道犯了失心疯、走火入魔,竟然连死都不怕了。但是当看到小沙弥端着烛火出来的那一刻,金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因为他闻到一股火油味。

    “他是想***!”金蝉的反应相当快,意识到这一层,马上喊了出来。

    被他这一点,宁阳县令也跟着反应过来,大声说道:“给我上!活捉徐鸿儒!”

    活的徐鸿儒和死的徐鸿儒,价钱肯定不一样,宁阳县令担心少了好处,立刻之后官兵冲锋。

    一声令下,官兵呼啸而上,护在徐鸿儒身前的护院、凶僧也不后面,举兵器就迎了上去。

    徐鸿儒仍是如磐石般坐在地上,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微微仰头,看向天边的星斗,嘴里振振有词,只是听不清他念叨些什么。

    很快,护院、凶僧倒下了五六个,眼看不出多久,便会全军覆没。可突然间,徐鸿儒猛地大声喝道:“阴阳煞劫,时辰已到,烈火焚身,弥勒转世!净空,还不动手!”

    “是,圣师……”小沙弥有些紧张地将手中的蜡烛丢到徐鸿儒的身上。

    正如金蝉所料,徐鸿儒的身上便是火油,一遇烛火,骤然而着,瞬间蔓延到他的全身。这要换做别人,怕是要疼得满地打滚,可徐鸿儒却依旧纹丝不动,任凭烈火烧身。

    看到这一幕,官兵、差役全都呆住了,就连金蝉也有些错愕,实在是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难道他就不怕死么?

    剩下的凶僧和护院见到徐鸿儒烈火焚身,简直都有些快发疯了,眼睛瞪着血红,不顾『性』命地朝官兵扑去。官兵正在发愣,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登时就被劈倒七八个,看到同伴惨死,其他的官兵才反应过来,抡起兵器和敌人打在一起。

    “啊……”“啊……”“呀……”……

    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和哀呼,徐鸿儒手下的护卫们全都倒于血泊之中。当解决了这帮人,再看徐鸿儒时,大乘圣师已然烧为焦炭,侧身跌倒于地,唯有那个小沙弥,怯怯地站在后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鸿儒死了,那些凶僧、护院也死了,眼下只剩下这么一个活口,岂能再杀了。宁阳县令一声令下,让人将小沙弥生擒活捉,带上徐鸿儒的焦尸,先行返回县城。至于这里,就交给巡检衙门的人清理。

    不过宁阳县也不是糊涂人,估计这里或许能有不少白莲教的财宝,专门留了几个亲信差役,帮忙监督。

    返回宁阳县,金蝉和宁阳县令立刻对小沙弥展开严审,盘问他,这个徐鸿儒到底是真是假。小沙弥战战兢兢,老实交待,***之人确实是徐鸿儒。为了保险起见,金蝉又让对小沙弥动刑,一番大刑下来,再行盘问,偏体鳞伤的小沙弥还是一般说辞。而且在他的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什么三劫三难,弥勒降世的胡话,想来是被白莲教荼毒很深。

    得了确切的口供,宁阳县令随即亲自书写奏折,奏折写完,交给金蝉,请他帮忙转递京师,并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算是路上的川资。接着又行文知府衙门,把情况简要说明。

    金蝉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留钟赫在此帮忙召集部下,并设法通知另外两位捕头,自己则是带着两名宁阳县差役,快马赶往京师。

    金蝉这边往北京城赶,同时还有人,也往北京城跑,那便是东厂与李家的人。东厂和李家几乎在所有县城都派了探子,打探情报,今夜宁阳县调兵遣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能不被有心人察觉。这些人暗地跟踪,甚至都尾随到了弥勒庙,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亲眼目睹,徐鸿儒现已***而死,这么大的事,还不得马上回去通知主子。

    从兖州到北京能有一千二百里,快马赶路,也得三天,三方面都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贻误,一路之上,几乎很少休息。金蝉和东厂的人,在驿站换马不换人,继续赶路;李家的下人需要进城找自家的买卖,虽然略微耽误时间,却可换马换人,弥补沿途休息的时间。

    这一算下来,最快还得属李家。

    事实也是如此,到得第三日黄昏,北京城眼瞅着便要管城门的时候,一匹快马从远处呼啸而来,赶走城门关闭的那一刻,钻进城去。相比与金蝉和东厂的人,李家有一个弱势,便是天黑进城比较困难,人家又是六扇门、又是东厂,半夜走城门,还跟走自家大门差不多,李家就不行了,必须得赶关城门之前进来。

    骑在马上这位,名叫宋喜宝,是李家的伙计,他一路打马狂奔,赶到京师,在进城的那一刻,才算松了口气。不过这小子对李老爷在北京城内的宅子并不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到李记缎庄找人。

    缎庄管事听说事关重大,立刻带他前往李府,到府上把信一交,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李文彰看过书信上的内容,沉『吟』片刻,就道:“备轿,去方阁老府上。”

    ****

    “这……徐鸿儒就这么……死了……白莲教就这么轻易的平定了……”

    方从哲的书房内,方大人拿着李文彰给他的书信,在房内踱来踱去,脸上一脸的无可思议之『色』。

    这也太快了,太容易了吧?

    如方从哲这等老辣之人,怎会轻易相信这等事情。要知道,朝廷去山东调查叛匪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徐鸿儒要不是傻子,必定要小心的藏起来,一时半刻不会『露』头。按理说,徐鸿儒这等靠宗教蛊『惑』人心的主,智商肯定是相当的高,就这么死掉,打死方从哲也不会相信啊。

    “方兄,亲眼目睹徐鸿儒***的人是金蝉,金蝉是做什么的,那可是岳肃心腹爱将,他的话,岳肃自然会相信。这个消息的真伪,已经不容置疑,唯一的真假,只在于那个***的人,到底是不是徐鸿儒。不过,依小弟来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徐鸿儒已经不再重要,你说他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你说他是假的,那就是假的……”李文彰『露』出一丝『奸』猾的笑容,接着说道:“现在我们都希望他是真的,因为只要将消息坐实,便可以立刻对魏广微他们动手。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当它是真的,又有何妨……”

    “你的意思是说,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徐鸿儒,我们就全当他是真的,等搞掉魏广微他们之后再说。”方从哲也『露』出同样的笑容。

    在他把话说完之后,两只老狐狸的目光对在一处,会心地点了点头。

    就是在这个晚上,先后又有两拨人进入进城,这两拨人,一拨自然是东厂的,另一拨自是金蝉。他们几乎是前后脚进到北京城,守城的官兵哪敢怠慢,只是老实的开门,可在人进城之后,他们都议论起来,因为他们感觉到,将要有大事发生。

    金蝉和两名宁阳县的差役赶回顺天府,他先招呼人安顿两名差役休息,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去后宅在岳肃。

    现在的岳肃,正在为老丈人的事烦心,有消息传来,蓟镇的犯官已在押解回京的路上。并且他还听说,蓟镇总兵与监军全都畏罪自尽,可行贿阮臻梅的证据,却是确凿的,而且锦衣卫还重新彻查了蓟镇的兵马人数,比阮臻梅上报的,整整少了一半。

    今天晚上,岳大人住在沐天娇这边,不过,一听说金蝉回来了,是当即传见。在厢房内,金蝉将宁阳这边发生的一切如实上报,岳肃也觉得太过容易,可对于金蝉,他是百分百信任的,或许这也是白莲教气数『荡』尽吧。

    收下金蝉带回来的奏折,第二天早上,岳肃前去早朝,准备当面奏知皇上。但岳肃并不知道,在金蝉回府的时候,已经被人盯住,盯着金蝉的人,正是自己的盟友。

    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等岳肃奏明皇上之后,趁机对魏广微这班人发难。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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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双喜临门

    第六十四章双喜临门

    “臣启陛下,昨夜刑部六扇门捕头金蝉回京禀报,在山东兖州宁阳县合山乡二龙里发现白莲教叛匪巢『穴』,宁阳县调动兵马,发动围剿,一夜之间,便平定叛匪。白莲教匪首徐鸿儒在『逼』于无奈之下,在弥勒庙***身亡,同党全不被诛。现有宁阳县上呈捷报在此,请皇上龙目御览。”

    今日刚一上朝,岳肃便在皇极殿上,把剿灭叛匪之事,如实上陈皇上。

    上座的朱木匠闻听此言,立时心中大喜,说道:“呈上来。”

    有太监走到岳肃面前,将奏折接过,上呈给木匠皇帝。朱木匠接过之后,展开观瞧,这报捷的奏折是宁阳县令亲笔所写,该说不说,这家伙不愧是进士出身,很有一些墨水,将一场并非如何惊险的围剿战,写的是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其中还不乏拍马屁、奉承之言,说什么天威所致,匪首徐鸿儒见大势已去,方***身亡。当然也少不得提到金蝉的功劳。最后言明,不日之内,便派人将徐鸿儒的尸体,连同所获的俘虏一同押到京师。

    朱木匠看罢,是面『露』喜『色』,说道:“好!好!内阁拟旨,凡此次出力围剿徐鸿儒的官员与将士,一概重重褒奖。”

    他的话刚一落定,方从哲第一个喊道:“皇上圣明!”

    紧跟着,但凡齐楚浙三党的官员纷纷喊道:“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之上,皇上圣明之声响彻一片。待到声音停歇,内阁首辅顾秉谦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卿家有何话要说呀?”朱木匠纳闷地看了过去。

    “陛下,臣虽然不太了解白莲教,但对其行事作风也略有耳闻。白莲教一向行事诡秘,且图谋造反的消息败『露』,更应该小心隐蔽才是,岂能如此轻易被人发觉。所以,臣以为,这会不会是白莲教布下的局,故意令朝廷发现,将其剿灭。这样一来,朝廷误以为白莲教已经败亡,对其掉以轻心,他们再找机会,趁朝廷不备之时起事。”顾秉谦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他的话讲完,阉党官员纷纷响应,“陛下,顾首辅所言极是。还望皇上莫要掉以轻心,谨慎处之。”

    “皇上,顾首辅所言确实无可厚非,但难免有些杞人忧天。”见阉党提出异议,三党官员怎么不出来反驳,亓诗教马上站了出来,阐述不同的观点。“白莲教虽说一向行事诡秘,但终究是一群跳梁小丑,被朝廷剿灭不过是早晚之事。这一次,皇上派东厂与六扇门前往山东彻查,东厂与六扇门的办事能力,天下皆知,只要交到他们手上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适才听岳大人讲,是六扇门的捕头金蝉在兖州督办此事,金蝉乃岳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以往查案捕盗,极有一套,且多次与叛匪斩龙帮交手,功劳甚大。这些年,金捕头又深得岳大人熏陶,而白莲教宵小之辈,就算隐藏的再过巧妙,但碰到金捕头这等能干之人,被搜出巢『穴』,也在所难免。古语有云,邪不胜正,就是这个道理。”

    亓诗教是滑的很,为了证明被剿灭的叛匪就是徐鸿儒,干脆直接把岳肃搬出来。岳大人的能力,皇上您也是知道的,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别人质疑这个徐鸿儒是假的,是叛匪故意布下的局,那不是等于质疑岳大人的办事能力么。

    “皇上,亓大人所言不错。”这次轮到方从哲再次站了出来,说道:“臣听刚刚岳大人所说的教匪隐藏之所,已经很是隐秘,之所以能被发现,想来全在于金捕头的敏锐与洞察,当然这是和岳大人多年的教诲分不开的。臣以为,再过几日,兖州那边也会将徐鸿儒的尸体送往京城,并向皇上献俘,到时对俘虏详加审问,是真是假,还不一问便知。”

    方阁老还是有水平的人,说的话更是合情合理。朱木匠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方卿家说的不错,待到献俘之时,严加审问,定能审出叛匪的底细。众卿不必多言,内阁立刻拟旨,让宁阳县入京献俘。”

    皇上都这么说了,而且方从哲的话又是毫无破绽,令人无可回驳。阉党官员见如此情况,也不知该怎么说了,只好看向站在皇上下手的魏忠贤。

    只见魏忠贤微微点头,意思是告诉他们,就这样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议。

    于是,阉党们也没有二话,纷纷说道:“皇上英明。”

    朝会如此,显然是再没有什么事了。朱木匠再次点头,说道:“诸位卿家还有何事?若无其他,这就退朝吧。”说完,抬屁股站了起来。自己还有大工程没干完呢,前来早朝,已经算是误工,在这坐会就已经很对得起祖宗了。

    可就在朱木匠站起的功夫,大殿外有太监匆忙地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道:“皇上,大捷,辽东报捷……”

    辽东的战事,一直缠绕在大明王朝头上的心事。朱木匠就算喜欢做木匠,不太愿意理会正事,但一听说辽东传来捷报,也是欣喜异常。连忙坐了下去,大人喊道:“是何捷报?”

    小太监匆匆跑到阶下,跪倒在地,喘着气说道:“大捷、大捷……辽东孙大人派人报捷……说是皮岛总兵『毛』文龙先行收复金州、旅顺……后又攻克董骨寨、牛『毛』寨、阎王寨……斩首千级……俘虏活夷十四名、夷『妇』五名……俱有札付符验,已一并验确……”

    “好!好啊!这真叫好事成双!”朱木匠高兴的直拍龙椅,说道:“快将报捷之人传到殿上。”

    这年头谁不愿听好说和好消息,作为皇帝,更是如此。一有捷报,是高兴非常,一有败报,难免是要愁眉苦脸。木匠皇帝也是如此,要知道,这可都是自家的江山,一寸土地也不能让予外虏,一时间打不过努尔哈赤,那是没有办法,但守边大将绝不能不作为。

    不一会功夫,孙承宗派来的报捷使者走到殿上,将捷报上呈皇帝。朱木匠打开观瞧,捷报上的内容,大概是如此:『毛』文龙收复失地,当属大功,连战连捷,毁敌要塞,斩首前级,皆是鞑虏精壮,更是难能可贵。放眼萨尔浒大败之后,朝廷难得有此捷报,今日大捷,可见朝廷还有杀贼之人,贼自有可灭之日。

    最后的内容,孙承宗替『毛』文龙讨赏,以及大加褒奖的话。“文龙以孤剑临豺狼之『穴』,飘泊于风涛波浪之中,力能结属国,总离人,且屯且战,以屡挫枭贼,且其志欲从臣之请,牵其尾,捣其巢,世人巽懦观望,惴惴于自守不能者,独以为可擒也,真足以激发天下英雄之义胆,顿令缩项敛足者愧死无地矣。”

    朱由校看过全文,说道:“『毛』文龙真乃我大明干将,诸位爱卿也看一看吧。”说完,将人把捷报拿下去,给一众大臣传阅。

    顾秉谦、方从哲等人看过,皆是点头称赞,毕竟『毛』总兵一不属于阉党、二不属于齐楚浙三党,乃是无党派的孤臣。这等将领,为国立功,赏还是该赏的么。

    马上有有提议,加封『毛』文龙为都督佥事,赐尚方宝剑。这些东西都是虚的,也就是长点工资,名声好听。朱木匠当然不会吝啬这些,当下表示同意。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岳肃不禁想起当初在刑部大狱里面,熊廷弼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其中就提到过『毛』文龙这个人,能被熊蛮子看重的人不多,可见这个『毛』文龙应该是个将才。今日一听说他上呈的捷报,岳肃更是把这个人记在心上。

    而『毛』文龙的命运,也在这一刻发生改变。

    没过两天,锦衣卫将蓟镇的官员以及一干证据带回北京。

    人齐了,证据也到了,岳肃也没有理由再拖了。不等他说话,周应秋就抢着要求岳肃尽快审理阮臻梅的案子。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这一天,岳肃在刑部升堂,审理阮臻梅。三法司的官员,自然要悉数到场,大家伙落座之后,岳肃先将从蓟镇提来的人犯,传到大堂之上。

    总兵和监军是死了,可这算不得什么,给阮臻梅送礼的两个学生都在,其他送礼的官员也都在,大家伙一到堂上,皆是如实招认,把送的东西都是什么,说的是一清二楚。

    大家求阮臻梅办的事,当然是隐瞒边军实情,锦衣卫提交的边军人数,现在也明确的送来,就是和阮臻梅呈给皇上的少一半。

    案子到了这个份上,审不审都一个味,差的不过是阮臻梅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好了,这就提阮臻梅上堂吧。

    不一刻功夫,阮臻梅被差役带到堂上,待到他上堂之时,堂上站满了那些给他送过礼的官员。女婿坐在正中央,见到他上来,拱手说道:“阮大人,久违了……”

    公事是公事,虽然是老丈人和女婿的关系,可在大堂之上,还得公私分明。

    阮臻梅也冲着岳肃一拱手,说道:“岳大人,久违了……”

    话说小翼以前要是感冒,睡一觉基本上就能好个七八成,可这次感冒,一周下来都没好。总是头疼,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大家有没有听说,最近还出什么强烈流感之类的了么?

    零点那章,又要押后了。55555555555对不起,不过小翼保证,一定会尽快码出来。

    第六十四章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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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急火攻心

    第六十五章急火攻心

    老丈人和女婿如此见面,实在显得有些尴尬,相互拱手见礼之后,岳肃干咳一声,指着下面站立的蓟镇犯官,说道:“阮大人,这些官员,您可认识。”

    “这些都是蓟镇的官员,老夫奉皇明视察蓟镇,在那里见过。”阮臻梅大咧咧地说道。

    “认识就好。”岳肃一转头,看向行文书办,说道:“将这些位大人的供词念给阮大人听听。”

    “是,大人。”行文书办站起身来,拿起刚才录好的供词开始念读。

    这些蓟镇犯官的供词,大致都是分为两个环节。一个环节,是招认在任上喝兵血、吃空额;另一个环节,便是言明在阮大人视察边镇之时,给阮大人送了多少礼,请他帮忙掩饰。

    人证有,物证也有,这个时候,再行狡辩就是自取其辱。身为次辅的魏广微,在证据确凿的情况都要低头认罪,更何况是别人。

    当书办将供词全部念完,岳肃微笑地看向阮臻梅,说道:“阮大人,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阮臻梅挺胸昂头,好像压根就没有听到岳肃的话,是一句话也不说。见他不说话,岳肃提高嗓门,大声喝道:“阮臻梅,你收受贿赂,隐瞒边镇实情,现已证据确凿,你是否认罪?”

    这阮臻梅,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还是挺着身子,依旧不说话。

    下手坐着的周应秋,以为这是岳肃和阮臻梅设下的什么诡计,当下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的阮臻梅,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若再不招认,就莫要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

    阮臻梅连理都没理他,照旧一言不发。这下可好,但凡阉党的官员,一齐看向岳大人,由周应秋领衔说道:“岳大人,现已证据确凿、铁案如山,阮臻梅却仍矢口不认,下官以为,对待此等『奸』佞之辈,就不用讲什么斯文了。大人掌王命旗牌,有便宜行事之权,此时此刻,即便动用大刑,也是在法理之内。”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朝廷虽说还没彻底革掉阮臻梅的官职和功名,可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时候,你还不招认,简直是不把三法司放在眼里么。岳肃有王命旗牌,现在还不老实交待,和找打有什么区别。

    “周大人所言不错。”岳肃点了点头,把脸一沉,说道:“阮臻梅,现在证据确凿,你若还不说的话,就正如周大人所言,要对你动刑了!”

    “哼!”阮臻梅冷哼一声,一双眸子狠狠瞪向岳肃,还不开口。

    “来人啊,将阮臻梅拉到一边,重打五十大板!”就算是自己的老丈人,可到这步田地,也不能在公堂之上徇私不是。

    话音一落,两厢差役答应一声,来到阮臻梅身边,直接拖到宽敞处,按倒在地,抄起板子,重重打了起来。

    “噼里啪啦”只十几板子下去,阮臻梅就被打的哭爹喊娘。这老家伙,年纪不小了,一向是诗书传家,哪里受过这等苦楚,五十板子打完,人已然昏死过去。

    “用凉水把人泼醒!”看到阮臻梅昏过去,不用岳肃吩咐,周应秋就第一个大声喊了起来。

    在刑部大堂上,岳肃才是权威,任周应秋扯着嗓子喊,差役还是抬头看向岳大人。岳肃微微点头,说道:“用凉水把人泼醒。”

    有了他的话,差役才敢动手,将阮臻梅泼醒之后,老家伙有气无力地说道:“疼煞我也……”

    “既然知道疼,那就如实招了吧,也免得皮肉受苦。”周应秋冷冷地笑道。

    阮臻梅连看都没有看周应秋,勉强抬起头看向岳肃,说道:“岳大人,阮某人今天就算是死在堂上,也绝无招认。你有本事的话,就尽管打死老夫。你是傲月的丈夫,说起来也是我阮臻梅的半个儿,你当堂忤逆不孝,难道就不怕招报应么?人在做、天在看,以下犯上,他日顶招天谴,恐怕你将来,死的比老夫还要难看!”

    “放肆!”岳肃将惊堂木一摔,大声喊道:“此乃刑部大堂,本部堂秉公办事,所谓忠孝不能两全,今日为皇上尽忠,请恕不能为岳丈尽孝了!来人啊,上夹棍!”

    “是!”差役答应一声,拿过夹棍,朝阮臻梅走去。

    而这时的阮臻梅,是破口大骂。“岳肃啊岳肃,算我当初吓了眼,把女儿嫁给你这么一个白眼狼。你满口大仁大义,还不是为了自己那青天的名声,你也是爹生父母养的,今***说忠孝不能两全,好呀,若是我死后在天有灵,定叫你这一生一世,再休想见自己的父母一面!”

    “混账……”听完阮臻梅的这席话,岳肃是暴跳如雷,猛地站起身来,狠狠地一拍桌案,大声喝道:“给我动……扑……”

    他的话还不等说完,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身子就势向后栽倒过去。

    “砰!”

    身子先是栽于椅子之上,可随着惯『性』,又向后仰去,连同椅子,一起翻到在地。

    “大人!”

    站在一旁的铁虬、童胄看到这一幕,都心中大骇,连忙过去搀扶。三法司的官员们也都懵了,赶紧起身跑过去寻问。

    “岳大人怎么了。”“岳大人有没有事?”……

    童胄一探岳肃的鼻息,见还有气息,说道:“大人没死,只是晕了过去,快去请医官前来诊治。”

    犯人疼昏了,可以用凉水泼醒,这岳肃可不是犯官,他昏过去,哪个敢用谁泼他。童胄、铁虬连忙抬着岳肃前往后面值房休息,其他官员也不能接着审了,吩咐将人犯收归大牢,该去给皇上报信的,就去给皇上报信,该到后面陪护的,就到后面跟着陪护。反正,这案子是不用审了。

    皇上现正在养心殿干活呢,当得到禀报,说岳肃在刑部大堂昏倒,登时就急了,立刻传旨,派御医前往,并亲自摆驾刑部。

    等他到了刑部,大小官员少不得出来相应,朱木匠没有功夫搭理他们,只是寻问岳肃现下如何。

    “回皇上,医官已经诊治过,说岳大人是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身体并无大碍。”李朝海第一个回答。

    听了这个回答,朱木匠紧张的心情才平复下来。径直朝里面走去,由众官员带路,来到岳肃的值房。皇上没有让别人进去,只是带着御医进门。铁虬和童胄急忙给皇上请安,朱木匠无心理会,摆了摆手,走到岳肃的床边。

    先是瞧了眼岳肃的气『色』,觉得还算不错,转头看向御医,说道:“快来给岳大人诊脉。”

    御医几乎是跑到床边,坐下给岳肃诊脉,号了一小会,起身说道:“启禀万岁,岳大人的身体并无大碍,之所以昏『迷』,应该是一时急火攻心所致。喝上两味凝神、清火的『药』,应该就能痊愈。”

    “那你还不快去开方子。”太医的话既然和医官说的一样,朱木匠也算放心。可他却跟着纳闷起来,岳肃早朝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急火攻心了呢。他看向童胄和铁虬,说道:“你们可知道,岳卿是为何事急火攻心,昏倒过去的?”

    “回皇上的话,今天我家大人开堂审理阮大人,这阮大人是我家大人的岳丈……”童胄当下就将刚刚审案之时,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讲述给朱木匠听。

    朱由校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岳卿果然是我大明的第一忠臣,只是难为他了。这样吧,你留下照看岳卿,你出去传朕旨意,就说朕要现在升堂,代岳肃审理此案!”

    “小的遵旨!”

    童胄答应一声,立刻跑出去传话,一听说是皇上要亲自审理,大臣们哪个还有话说,只能领命行事,在刑部大堂二次升堂。

    说来也怪,也不知是朱木匠皇威所致,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一坐上大堂,刚一开口问话,阮臻梅就立刻招认自己的罪状。朱木匠问他刚才为何不说,阮臻梅倒也会讲,只说岳肃是自己的女婿,让女婿来审老丈人,是有违天理,打死自己也不会招认,现在皇上亲自过问,自己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招。

    他的话说的合情合理,朱木匠点了点头,当下让阮臻梅签字画押,就地宣判。“发配云南,永不叙用!”

    发配已经算是重刑,仅次于死刑。朱木匠这么判,虽说让阉党的官员不满,可刑部大堂之上,那些小喽啰敢多说个屁。

    而且,这个发配很有技巧,岳肃的另外一位老丈人,黔国公沐启元世镇云南,你把阮臻梅发过去,说是充军,说白了,还不是让他到沐家养老。

    由此可见,朱木匠对岳木匠真的是不薄呀。

    只可惜,朱木匠并不知道,自己这是进了岳肃的圈套。换句话讲,其实也是进了李元琛的算计之中。

    这个主意也是李元琛想的,他让岳肃这些天多吃一些容易上火的东西,并在证人到京的前一天晚上,让阮家人前去刑部大牢探监,嘱咐阮臻梅,到开审之日,就是打死也不招,顺道再骂岳肃不孝。岳肃再被骂之后,咬破舌尖,将血吐出,再假装晕倒。他所得的病,除了急火攻心这个解释,再无其他的解释,是个郎中,都会这么说。

    只不过,李元琛没有想到朱木匠会亲自审问,只料到皇上把从轻发落。

    第六十五章急火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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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一石二鸟

    第六十六章一石二鸟

    阮臻梅一案,就此结束。阮家人一同前往昆明,路途之上,押解的差役,当然不敢怠慢,完全没有将阮臻梅当囚徒看待。沐天娇这边,也写了一封书信,让心腹下人带上,随同阮臻梅一同返回昆明。信上的内容,除了给父母问安之外,也少不得请父亲多加照顾阮家人。

    几天之后,宁阳县令押解徐鸿儒以及上百白莲教叛匪的尸体入京,至于说俘虏,也就那么一个小沙弥。

    区区一个县令,想要在金殿面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可宁阳县立有大功,皇上龙颜大悦,自是要传他上殿觐见。皇极殿上,朱木匠对他大加赞扬,夸得这家伙都有点找不到边了。最后朱木匠下旨,让东厂对俘虏严加审问,拷出那焦尸是否是徐鸿儒,若果真是,便会给宁阳县连升三级,即便不是,但剿灭叛匪百余人有功,也能给升上一级。

    按理说,这审问叛匪的活应该是岳大人来干,只是岳大人这些天仍在家里养病,没有上朝。做戏要做全么,总不能让人说闲话。

    让东厂审理,这小沙弥也能有个好。魏忠贤一心要保住魏广微他们,自然要『逼』小沙弥说出这个徐鸿儒是假的。小沙弥在宁阳县就已受了重刑,现在还没好,哪能守得住东厂的酷刑。可说来也怪,也不知是他装糊涂,还是真傻,就一口咬定,那个徐鸿儒是真的大乘圣师。甚至还在那里大言不惭,说什么等到弥勒降世,让你们这些王八蛋不得好死。他满口的佛祖保佑,米勒护体,大显神通,气的田尔耕是连连加刑,结果一番重刑下去,小沙弥竟然咬舌自尽了。就连临死之前,还要喊上两句自己是弥勒佛的护法,这是上天让自己来受劫的,等到劫数一满,就会有无上的神通。

    人死了,魏忠贤倒是有心做假口供,可这根本就瞒不了人。朝堂上的都不是傻子,你说这个徐鸿儒是假的,那人证呢?你现在把证人活活打死,要敢胡说八道,我们就敢参你欺君。反正有岳大人在,看皇上信谁的。

    魏公公也是无奈,只好如实禀奏。说这小沙弥被教匪荼毒至深,满嘴的胡说八道,咒骂皇上,老奴忍无可忍,只能下重刑,这小子受刑不过,又大肆宣扬白莲教一番,最后咬舌自尽。

    人证没了,天知道这个徐鸿儒是真是假。不过真假已经不重要,有心人自然会拿他做文章。方从哲***,请皇上下旨昭告天下,安定民心,说白莲教匪以平,匪首徐鸿儒***身亡,并在京城鞭尸。但凡有再宣扬白莲教者,皆严惩不贷,徐鸿儒便是榜样。

    这个主意,听起来是不错,如此一宣扬,确实能够安定那些受荼毒百姓的心思。让他们知道,什么弥勒降世都是假的,敢反对朝廷,就是一个死。

    朱木匠当下接受了这个建议,传旨诏告天下,安定民心。旨意刚发下去,方从哲***跟着变本加厉,请皇上判处魏广微这些人,并将牵连此案的地方官员,全部缉拿到京,依***处。

    阉党虽然表示反对,可眼下大势所趋,皇上也想给那些贪官污吏点颜『色』瞧瞧,以儆效尤。于是,又下旨魏广微等十几名朝廷重臣罢官抄家,永不叙用。涉案行贿的地方官员,着东厂提押到京,从重办理。

    真应了魏忠贤的那句话了,魏广微这些都是朝廷重臣,只要不是谋反,贪污受贿要不了他们的命。

    旨意发了下去,魏忠贤也不能置若罔闻,派缉缇出京提押。涉案文武官员近三百名,有总兵、副将、参将、布政使、按察使、知府、同知、知州等实权官员。

    这动静一出来,真可谓是天下大震,大小官员是人心惶惶。

    距离京城较近的官员,如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的,自然是最先被提押到京城。

    顺天府。

    这天夜里,一支羽箭,从府外凭空飞入。

    巡逻的差役打此路过,看到箭时,先是一惊,仔细一瞧,箭上的尖头被削去,箭身之上,系着一封信。

    差役把箭拾起,看到信封上写了几个字,“岳大人亲启”。

    这等信件,差役是不敢不上报的,一面派人出去寻找『射』箭之人,一面去将信交给铁虬。

    岳肃自装病以来,仍是住在沐天娇的房内,铁虬持着信,忙去禀报。见到岳肃之后,将信呈上。岳肃把信封撕开,展信一瞧,只见上面写了这么一段话。

    “岳大人好清闲,冒病在家,虽说可保全岳丈一命,但却要害的苍生涂炭。不日之内,山东白莲教教匪必然造反,眼下山东多有官员被提押到京,新官未曾上任之前,难免人心惶惶,教匪一动,大『乱』难以收拾。小生不才,愿助大人平定叛『乱』,扭转乾坤。若大人不信,可以稍等,在听闻教匪起事之时,再到添香雅阁来找小生也不迟。”

    岳肃看罢书信,说道:“可知是何人投来的信?”

    “回大人,这是有人飞箭传书,差役们已经出外寻找。”铁虬如实说道。

    肃点点头,喃喃自语道:“怕是找不到的。”

    随后,他略一犹豫,说道:“你叫人去查查,北京城内可有一个叫添香雅阁的地方。”

    “属下遵命。”

    也就是在这同一天夜里。

    山东兖州宁阳县二龙里,也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上万百姓不约而同地赶来。这么大的声势,若是平时,早就被地方官府察觉,可宁阳县已经升迁,周边府县的官员,是人人自危,哪有功夫去理会这些。东厂到时有所察觉,但他们能做的,只是第一时间赶往济南府,通知杨河。

    夜幕之下,弥勒庙被上万百姓围的是水泄不通,在庙门之前,盘膝坐着一个青年女子,女子一身白纱,她的手中还托着一个玉净瓶,好似天女下凡尘,又像是庙里的观世音。在女子的身边,跟着十几名和尚,以及十几名身穿白衣的妙龄女子。

    上万人聚在这里,竟然是无比的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站了良久,突然在人群前面有一个青年大声喊道:“圣女,你说今天晚上是弥勒降世的日子,可我等听闻大乘圣师已经死了,尸体被押到京城,还如何降世。你不会是欺骗我等信徒吧?”

    庙门前坐着的那个青年女子纹丝不动,左手捏着兰花指,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是在念些什么。等了片刻,她才说道:“大乘圣师不过是历经天劫,现在灾劫已满,今天便可浴火重生。尔等若是不信,请往这看!”

    话说到此,她伸手取出『插』在玉净瓶里的叶子,轻轻向后一甩,溅出水花点点。也就这一刻,弥勒庙内,突然冒出浓烟,紧跟着就见大火焚烧起来。

    看到猛然升起的火焰,到此的百姓们全都傻了眼,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圣女竟有如此神通,用圣水轻轻一点,就能燃起这么大的火来。

    事实上,百姓们都是这么想的,在他们心中,圣女是无所不能的。弥勒转世的大乘圣师,亦是无所无能的。

    火光不停地升腾,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猛然间,弥勒庙的大门打开了。

    “啊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徐鸿儒。

    “啊弥陀佛!”……一旁站着的和尚和妙龄少女们连忙跪倒在地,随即大声喊了起来,“弥勒转世,三三重劫,真命天子,再临人间,浴火重生,改天换地!”

    通常做这种事情,都是要有托的。斩龙帮明白这个道理,如此做过,白莲教当然也要这么做。

    只见百姓中间,不少人跟着跪了下去,大声喊道:“弥勒转世,三三重劫,真命天子,再临人间,浴火重生,改天换地!”

    愚民就是愚民,见有人如此,自己还等什么,连忙都随同跪下,一齐大声喊起来。“弥勒转世,三三重劫,真命天子,再临人间,浴火重生,改天换地!”……

    上万人一起高声呐喊,这声势是何等惊天动地。高亢的声音,连绵数里,许久才停歇。

    站在圣女旁边的徐鸿儒心中冷笑,不禁暗赞斩龙帮献来的计策。这浴火重生的妙计,便是叶丈夫想出来的,这一招,不仅可以『迷』『惑』朝廷,同样也可以假借弥勒转世、浴火重生之名,拉拢人心,让无知愚民对白莲教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当初金蝉抓到的那个白莲教传教之人,就是一个托,但他却不知这个计划。在弥勒寺内死的人,大多也不知道这个计划,只有几名死士晓得。小沙弥更是不知道,他只是被白莲教***过的人,对弥勒转世深信不疑。至于说那个徐鸿儒,当然是假的,乃是真正徐鸿儒的死士,那他天带着人皮面具,加上被烈火焚身,谁还能辩的出。

    天衣无缝,一石二鸟的计策。

    ***

    现在的***、打赏、推荐票都很少,小翼也知道,自己的更新比不上以前了,但最近的身体真的不是很好。外加单位过了年,特别忙,在这里,小翼说一声对不起,希望大家能够谅解小翼。等到单位不忙的时候,一定会加更补上。并多谢那些一直支持小翼的人。在这里,由衷的说一声谢谢。

    第六十六章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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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添香雅阁

    第六十七章添香雅阁

    “逆天而行,天必亡之。朱明无道,上天乾弥勒降世,改朝换代。徐某不才,受命于天,愿率尔等顺应天意,诛灭暴明,解苍生于倒悬。”

    在愚民的呼声停歇之后,徐鸿儒大声喊了起来。

    他的喊声落定,马上有人出声响应。“愿随同真命天子顺应天意,诛灭暴明,解苍生于倒悬!”……

    这些托们一喊完,剩下成千上万的愚民们,也都跟着大声喊了起来。“愿随同真命天子顺应天意,诛灭暴明,解苍生于倒悬!”……

    见时机差不多了,待到万民的声音停歇,徐鸿儒又大声喊了起来。“尔等顺天应名,随本座起事,无须担心害怕。本座弥勒转世,掌浴火重生之术,但凡诚心之弟子,即便战场之上,为顺应天意而阵亡,也皆会同本座今日一样,浴火重生。本座在此,有咒语一道,现教与尔等,战阵之上,诚心念读,虽死亦可再生!”

    “我等一定诚心念读,追随圣师,为顺应天意而战!还望圣师,赐予咒语!”……

    一听说徐鸿儒还有浴火重生的法子,那些愚民立刻兴奋起来。打仗是要死人的,要是能够重生,那就等于有不死之体,以后还怕什么。于是,这一次不用等那些托先行开口,上万愚民就大声嚷了起来。看热情程度,比之先前还要强上几分。

    徐鸿儒等的就是这个局面,他心中暗笑,脸上却仍装作无比肃穆。等到声音平息下来,才大声喊道:“这句咒语叫作妈咪妈咪哄,尔等定要谨记,平日里就要诚心念诵,战阵之时,更要如此。妈咪妈咪哄!”

    说到最后,徐鸿儒双手合什,大声念了一遍。

    在场所有的人,立刻学着徐鸿儒的样子,双掌合什,大声念了起来。“妈咪妈咪哄!”……

    看到百姓群情汹涌,徐鸿儒知机不可失,随即大声提议道:“宁阳县不知好歹,前日竟敢冒犯本尊,简直罪不容恕!今夜本座便要率领尔等,攻陷宁阳县城,解救城内的黎民苍生!顺天应命,改朝换代,就在今夜!尔等随我来!妈咪妈咪哄!”

    这是早就做好的作战方略,徐鸿儒一喊完,他身边的圣女带同一众白莲教铁杆立刻跟着大声鼓噪起来。“顺天应命,改朝换代,就在今夜!妈咪妈咪哄!”……

    愚民已经经过***,虽说有轻有重,但见有***喊,也就跟着又大声喊了起来。“顺天应命,改朝换代,就在今夜!妈咪妈咪哄!”……

    目的达成,徐鸿儒抬首挺胸向前走去,百姓们纷纷让开道路,如众星捧月般随着他前进。

    攻打宁阳县,是徐鸿儒的第一步计划,而且还做好了周密的布置,刚到城下,城内的白莲教骨干就杀死守城官兵,将城门打开,引徐鸿儒进城。

    宁阳城内本来就兵微将寡,徐鸿儒又是有备而来,几乎是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轻取宁阳县。宁阳城内,也有不少无知愚民,徐鸿儒登高一呼,愚民们纷纷响应,开县仓、砸县衙,将宁阳县搞的是『乱』七八糟。

    也就是这同一天夜里,景州于弘志、曹州张世培纷纷率领白莲教信徒起义,一夜之间,攻陷景州、曹州。

    几日之内,徐鸿儒率军连克郓城、邹县、滕县、峄县,数败官军,于弘志又攻陷武邑、枣强、衡水。徐鸿儒的小师弟刘永明聚众两万,不久与徐鸿儒队伍汇合,起义声势大振。

    到了这时,徐鸿儒不再满足攻打一些小的州城府县,而是率军进『逼』山东首府——济南。在兵发济南之前,徐鸿儒竟大胆称帝,自称中兴福烈帝,改年号为大乘兴胜元年。

    山东总兵及多员将领被押解至京师,山东巡抚赵彦孤掌难鸣,一面上呈奏折求援,一面组织兵马守御城池。

    *

    在徐鸿儒起义后的第三天,造反的消息,如流星飞火般报往京师。

    “恩师,大事不好了。山东多处发生叛『乱』,白莲教连克数城,声势极为浩大,现消息刚刚传入京师,皇上正召集文武,商量对策!”

    顺天府后宅,沐天娇的房间内。杨奕山气喘吁吁地跑来,将白莲教造反的消息通禀岳肃。

    “扑……”岳肃腾地站了起来,紧跟着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身子摇摇晃晃,险些摔倒在地。

    仗着杨奕山动作还算快,上前一步,将他扶住。

    上一次岳肃是装病吐血,这一次可是真的急火攻心。他万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竟然是给白莲教做嫁衣,自己真是罪人,害苦了皇帝。

    “你……再说一遍……”岳肃咬着牙,缓缓地说道。

    “山东多处发生叛『乱』,白莲教连克数城,声势极为浩大,现消息刚刚传入京师,皇上正召集文武,商量对策!”杨奕山小心地说道。

    “更衣,备轿!”岳肃听罢,大声喊道。

    “恩师,您这是要去哪?您的身体……”

    “现在教匪都造反了,我的身体没事。我要进宫向皇上请罪!”岳肃大声说道。

    “可……”

    “可什么?”岳肃问道。

    “皇上可能现在正在气头上,恩师您……是不是明天再去……还有……这次教匪叛『乱』……朝廷怕是要找个替罪羊……金蝉……”杨奕山说到这,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徐鸿儒死的消息,是金蝉报上来的,即便岳肃没事,但金蝉怕是要保不住了。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黑锅总是要有人背的。

    “金蝉的事,有我顶着……咳咳……”岳肃咳了两声,又再次大声喊道:“快去给我拿衣服,吩咐备轿。”

    见岳肃是真的急了,杨奕山连忙去给岳肃拿官服,并出门吩咐人备轿。

    岳肃穿好官服,便要出门,在穿衣服的时候,他就在想,山东大『乱』,自己自请处罚是必须的,但要怎么做才能为皇上分忧,拿出破敌之策呢?

    人刚走出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天晚上不是有人来给我送过一封信么?信上说,山东必然大『乱』,欲求破贼之策,可去添香雅阁找他。”

    添香雅阁是什么地方,岳肃已经让铁虬查过,是一所相当高档的青楼。去的人不是高官显贵,就是富贾豪绅。这等地方,岳肃是从来的不去的,但事到临头,只能病急『乱』投医,或许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要不然,怎么会算出山东会大『乱』。

    “重岳,你去把铁虬、厉浩荃喊来。”岳肃说完,返回房间,又将官服脱了下去。

    杨奕山被岳肃搞糊涂了,虽然纳闷,但还是说道:“是,恩师。”

    他这边去喊铁虬与厉浩荃,岳肃在屋中换了套便服,等到铁虬与厉浩荃到来,岳肃让他二人陪自己出门,而杨奕山,就留在顺天府。

    三人从侧门出去,铁虬好奇地问道:“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我上次不是让你查添香雅阁么?在什么地方,你也知道,我现在要去一趟,由你带路。”岳肃如实说道。

    “是,大人。”岳肃做事一向都有道理,铁虬当然知道,所以只是点头答应。

    添香雅阁是距离顺天府最近的『妓』院,这也不知是不是对方有意选得。此时未到中午,到这里的人实在好的很,岳肃进门之后,马上有老鸨上前打招呼,“这位公子,不知是第一次,还是有相熟的姑娘呀。”

    “我是第一次来,给我找一个清静点的地方,我想喝点茶。”岳肃淡淡地说道。

    “楼上有雅间,如果公子想找清静的地方,那就楼上请。”老鸨一脸堆笑地说道。

    肃点头,跨步向内走去。铁虬和厉浩荃紧随身后,老鸨则是叫了一个大茶壶,在前边引路。

    上到二楼,岳肃迎面走来一个丫鬟,丫鬟打量了岳肃一眼,竟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公子可是姓岳?”

    “嗯?”岳肃心中一愣,实在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丫头竟然知道自己的姓氏。当下点头道:“正是。不知你如何知道?”

    铁虬和厉浩荃近前一步,紧紧地盯住丫鬟,要是对方敢对大人不利,便会立刻出手。

    那丫鬟似乎瞧出一点端倪,嘻嘻一笑,说道:“奴婢给公子请安,我家姑娘猜到公子今日会来,特让奴婢在此等候。公子请随我来。”

    “哦?你家姑娘可真是神人啊,竟然能猜到本公子会来。那好,就请前边引路。”岳肃微笑地说道。

    “公子,请!”丫鬟盈盈一礼,随即对大茶壶说道:“这是我家姑娘的贵客,由我前边带路就是。”

    “那好。”

    大茶壶这边点头下来,丫鬟转身带路,领着岳肃三人,朝里面走出。走过三个门口,在第四间房门前,丫鬟停下脚步,轻轻敲门。“姑娘,岳公子来了。”

    “还不快请入内。”

    随即,岳肃只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女子婉转的声音。

    鬟将房门推开,岳肃放眼向内瞧,只见里面,坐着一个风姿卓越的妙龄少女,少女未施脂粉,但天生丽质,犹如无暇美玉。如此容颜,也只有杜十娘能够比拟。

    屋内的少女也看到岳肃,起身一礼,说道:“公子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等下必当自请处罚。公子里面请。”

    第六十七章添香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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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未卜先知?

    第六十八章未卜先知?

    屋内的女子彬彬有礼,大有风姿,她邀请岳肃进房,一时间倒是令岳大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飞箭传书之人,总不会是这个女人吧,这其中肯定另有帮手,但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岳肃犹豫一下,还是一拱手,说道:“既然姑娘好意相请,那岳某就不恭了。”说着,跨步走去房间。

    铁虬和厉浩荃也觉得有些蹊跷,联袂跟了进来,门口的丫鬟也没有阻拦,而是轻手将门带上。

    岳肃向前几步,在距离桌子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停下脚步,说道:“不知姑娘如何知道岳某今日会来此处?”

    “小女子琴馨参见岳大人。”女子没有马上回答,先行盈盈施了大礼,跟着说道:“并非小女子知道大人今日会到此处,而是有一位公子说大人这一两日之内肯定会来,让小女子仔细留意。”

    “哦?”岳肃心中一凛,问道:“是哪位公子?”

    “这位公子正在内房恭候大人。”琴馨柔声说道。

    她的房间是一个套房,外面是堂屋,里面是卧房,岳肃朝卧房瞅了一眼,厉浩荃立刻会意,一个箭步来到门前,伸手推开房门,然后双掌要害,摆好架势。

    卧房内有一张床,中央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其中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白衣青年人,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蒋杰。蒋杰的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掌中还拿着一把黑纸扇,他的目光冲着外边,微笑地说道:“岳大人不必如临大敌,此地就在下一人。”

    “浩荃,你先退下。”

    厉浩荃躬身退到一边,岳肃举目望去,见屋内的蒋杰仪表不俗、器宇轩昂,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不知这位丈夫尊姓大名,为何要约岳某到此。”

    “岳大人,在下姓蒋名杰,山东青州人,因祖上在靖难之时立有功劳,世袭武德将军、青州所千户。”蒋杰站起身来,抱拳说道:“约大人至此,所为何事,前日在信上已写的很是清楚。现在山东大『乱』,小可胸怀平敌、治世之策,却无处一展抱负,今日愿将此策献于大人,充作晋身之资。”

    蒋杰倒是蛮光棍,说话丝毫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出意图。

    岳肃也喜欢这等人,说道:“岳某一向求才若渴,若丈夫果有安邦治世之能,岳肃必当向圣上保举。”

    “如此,蒋某就在此先行谢过大人了。大人可否进来说话。”蒋杰微笑地说道。

    肃负手朝内走去,铁虬和厉浩荃要跟着入内,岳肃向他们摆了摆手,只让他二人留在外面。

    蒋杰本没想到岳肃会一个人进房,见他有如此胸襟,心中越发钦佩,说道:“琴儿,你给二位弹首曲子,我和岳大人在屋内说话。”

    “是,公子。”琴馨答应一声,随即轻抚瑶琴,琴声绕梁回肠,婉转动听。

    铁虬和厉浩荃没有将内房的门关上,一边听琴,一边注视着里面。这二位都是大老粗,对于这琴瑟之道,实在也不感冒。

    岳肃进入内房,与蒋杰对桌而坐,蒋杰拿起桌上的茶壶,礼节『性』地倒了两杯茶,说道:“山东教匪作『乱』,因为地方文武官员多被提押到京,新官未曾上任,人心惶惶,无力抵御教匪,方令白莲教如此嚣张。这其中,当然也有大人的过失,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丈夫说的没错。”岳肃点头说道。

    “放眼当今形式,朝廷应尽早调遣良将,前往山东主持评判。只可惜,党争误国,怕这其中将有很大的变数。”蒋杰再次微笑地说道。

    “哦?会有什么变数?”岳肃好奇地说道。

    “现在北京城中能统兵之人倒是有几个,可论资排辈,这一下来,就只剩下两个。一个是兵部尚书高第,不过他是魏忠贤的人,且不会打仗,让他去的话,不日之内,山东怕是要尽落敌手。另一个是大人府上的熊廷弼,他要是出马的话,想要平灭叛『乱』,应是不难。只不过……”蒋杰说到最后,故意沉『吟』一声,卖起关子。

    “只不过现在大人的盟友,齐楚浙三党领袖方阁老一心以铲除异己为主,怕是不会保举熊廷弼,而是极力保举高第。在他们心中,教匪不过是疥癣之疾,终究可以平定,先借此将阉党骨干拉下马,才是正途。一旦举荐高第统兵前往山东,高第战败,皇上必定追究,高第官位不保,兵部尚书的职位又会落入三党手中。到时,魏忠贤之羽翼丧失大半,朝局又会落入三党的手中。”蒋杰说完,微笑地看向岳肃。

    “你确定方从哲会这么做?”岳肃有些不敢想象地说道。

    蒋杰微微点头,说道:“今日朝会,皇上定会召集文武商量平灭教匪之事,大人如不信,待朝会之后可以打听。”

    “届时岳某自会派人打听。丈夫适才说,有剿匪、治国之策,岳某这里诚心求教。”岳肃诚恳地说道。

    “小可这里有治国三策。第一策,增强武备。大明朝现已病入膏肓,想要痊愈,非一日之功,唯有先行维持气数,再图缓解、后进。所以,第一步必须要加强武备,抗外虏、除内患。”

    对于蒋杰的建议,岳肃深感有理,朝廷兵马的战斗力,岳肃是知道的,同样他也知道,大明朝是怎样亡的国。想要变法、改革,需触动大多人的利益,不是短期内可以成功的,要想维持气数,就必须得加强武备。

    “说的不错。”岳肃点点头,又道:“接下来呢。”

    “第二策,巩固大人自身的实力。大人现在虽说是和齐楚浙三党同盟,可您这个盟友,实在不靠谱。大人必须要有自己的班子,让一些官员以大人为核心,马首是瞻。否则的话,大人想做什么,都必须要同方从哲商量,受人掣肘不说,还不一定搬得成。好比这一次,被烧死的根本就不是徐鸿儒,在下都看的明白,更别说徐鸿儒这些老狐狸了。他们坚持那个徐鸿儒是真的,无非是想尽快将魏广微等人赶走,得到这些人现在的位置。还有魏广微等人一案,牵扯官员众多,只要一结案,那些牵扯的官员,也要全被拉下马,空出来这么多职位,还不是要给那些依附方从哲的低级官员。明明知道,山东的官员一下马,教匪之『乱』将一发不可收拾,他们还这么做,呵呵……”说到最后,蒋杰摇头一笑。

    在这件事上,岳肃其实是被蒙在鼓里的,可他终究是聪明人,经蒋杰这一点拨,立时反应过来。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打击异己的事,方从哲是肯定能做出来的,但会置国家社稷于不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么?

    “瞧大人的样子,似乎是不信。不过您现在不信,也在情理之中,但不出几日,大人就会相信。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的涉案官员现已提押到京,他们的案子肯定是速审速决,全被拉下马。接下来,就是补充空缺,如果我猜的不错,替补直隶、山西、河南的官员大多会是方从哲的人,而替补山东的官员,大多会是魏忠贤的人。大人应该也知道,自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朱延禧滚蛋之后,接任吏部尚书的王洽就是山东人,齐党的骨干。替补官员是当下朝廷一等一的大事,您看王大人怎么做,也就明白了。”蒋杰自信地说道。

    “好,到时我自会观瞧。不知第三策又是什么?”岳肃再次问道。

    “第三策自然是给朝廷捞银子,再逐步改革,不过这是要建立在前边两策都完成的基础上。”对于第三策,蒋杰没有细说,而是一脸的微笑,随即又道:“眼下山东白莲教叛『乱』,大人是不是也该选个时间进宫向皇上请罪呀?”

    “我正有此意,只是想要丈夫的书信,就先来这里了,等一下便要进宫。”

    “依在下之间,大人还是不要马上去的好,先看看方从哲他们保举了谁去山东平『乱』,再做计较。若是高第的话,大人除请罪之外,还要向皇上进谏,阻止高第前去。因为高第战败,生灵涂炭在所难免,我大明境内,怕是从此要战祸不断。若不是高第……”蒋杰说到这,突然轻笑一声,“应该不可能不是他了。”

    “丈夫难道就这么自信?”

    “哈哈……”蒋杰大笑地说道:“如无如此自信,也不敢飞箭传书,『毛』遂自荐了。大人此次请罪,只需明言,可助陛下平『乱』,谅也无事。蒋某近日都会在此下榻,大人若是认为蒋某是个人才,还可再来。”

    说完,蒋杰举起茶杯,一副端茶送客的架势。

    岳肃站起身子,说道:“若果如丈夫所言,方从哲保举高第前去,岳某自会再次登门,相请丈夫出山。”言罢,转身便走。

    岳大人一向自视甚高,自己的门生杨奕山以前也是哥恃才傲物的主,但谁也没有蒋杰这般狂傲。

    是自大还是真有本事,等到散朝之后,便知分晓。

    岳肃带着铁虬与厉浩荃离去,琴馨走进内房,搬椅子坐到蒋杰的身边,柔声说道:“公子,岳大人的清名,我也有所耳闻,绝对是当今朝廷首屈一指的人物。您在他面前,是不是有点……”

    蒋杰却只是微微一笑,将黑纸扇一展,说道:“我肯定他还会回来的。”

    第六十八章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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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山东经略

    第六十九章山东经略

    岳肃离开添香雅阁,直接回到顺天府后宅,到书房之后,对厉浩荃吩咐道:“你现在立刻跑一趟,去找你哥哥厉浩然,让他去见刘公公,将今天朝会发生的事,全部打听个明白,回来报于我知。”

    对于蒋杰说的话,岳肃现在是半信半疑,白莲教都已经造反了,方从哲从不至于还拿国家大事开玩笑吧。这要是再狠狠地败上一阵,国家岂不是更『乱』。

    厉浩荃马上领命前去,岳肃这头则是派人给邢鹰捎话,让他派人马上赶往山东,调查那边的情况。

    等到中午时分,厉浩然兄弟返回府衙,一同到书房参见岳肃。见面之后,先是客套两句,厉浩然就将从刘名果那里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岳肃。

    今天的朝会,简直是一片大『乱』,先是阉党发难,要求追究罪魁祸首,矛头直指方从哲。方老狐狸也是有备而战,把自己的干系推的是一干二净,说自己也是听岳大人那边送来的情报,真以为白莲教已经剿灭,再加上俘虏是魏公公审的,您也没说那个徐鸿儒是假的不是。你们都这么说,我也只能照规矩办事,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官员就不应该处置么?

    推来推去,这个责任推到了岳肃的头上,说他及他的手下,不明情况,胡『乱』禀奏,冒功请赏,贻害天下。反正岳大人今天早朝不在,说去呗。

    皇上对岳肃倒真是有情有义,看到这个局势,立刻表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岳卿有病在身,日后再行查问。眼下山东教匪作『乱』,攻城掠地,必须要尽快剿灭,尔等赶紧拿主意。

    还真不出蒋杰所料,方从哲***立刻表示,现在朝中无人可用,唯有一人可担此重任,那便是兵部尚书高第。所以一致保举高第总督山东教匪事宜。

    高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哪会打仗,这要一去,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所以是一个劲的推辞,说自己无才无能,实在难担此大任。

    方从哲都已挑头,齐楚浙三党的官员岂能够放的过他,接连表示高大人不要谦虚,朝中除你之外,再无人能担此大任。你是兵部尚书,你不去,谁去呀。

    事实倒也真是如此,除高第之外,朝里也就没有能当总督山东的人选了。可以说,当初魏公公一直想将辽东的孙承宗挤走,然后就让高第代替,只是因为着急对付岳肃,还没有实施。现在山东出了事,想另选他人前去,连魏公公一时都想不出让谁去好。总不能提议让高第去山海关替孙承宗吧,这个主意倒是行,可远水解不了近火,等孙承宗回来,估计济南都丢了。

    朝堂争论不休,到了最后,连朱木匠都不耐烦了,干脆直截了当的下旨,命高第总督山东,率兵三万,明日点兵出征。

    听完厉浩然的讲述,岳肃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怎么能这样,这不是误国误民么。岳肃马上吩咐备轿,入宫面圣。

    一到紫禁城,递了牌子,皇门监立刻进宫禀报,很快出来传信,说皇上有请。岳肃在太监的指引下,来到养心殿,未等进门,直接跪地请安,“罪臣岳肃,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今天的情绪明显不是很好,并没有向以往那样,跑过去搀扶,只是停下手,说道:“爱卿免礼,进来说话。”

    “多谢陛下。”岳肃站起身来,走进殿内,来到距朱木匠还有五步远的距离时,再次跪倒在地,“陛下,山东之事,微臣已然听闻,现特来请罪。”

    “起来吧。”朱木匠沉重地说道:“此事与你无干,教匪图谋已久,即便是没有这事,也会作『乱』。”

    “多谢皇上为臣辩白,臣愧不敢当。山东之『乱』,本不该如此严重,皆是臣一时失察,方酿此巨患。此事因臣而起,臣愿一力承担,负责扫平叛匪,为陛下分忧。”岳肃跪在地上,并没起来,只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一听岳肃如此说,朱木匠的眼睛一亮,说道:“卿家有平敌之策?”

    “山东教匪虽然一时猖獗,但不过是乌合之众,倘遣良将前往,定可一举『荡』平。今日臣听闻,朝会之上,皇上下旨,请兵部尚书高第前往,总督山东。臣以为,临阵指挥,高第毫无经验,此次剿匪,倘临阵指挥失当,造成兵败,则匪患更盛,一时难以收拾。且山东距直隶较近,教匪若趁得胜之机,直扑京师,那可如何是好?”岳肃仍是跪着说道。

    “爱卿快快起来。”朱木匠终于上前几步,将岳肃拉了起来,在皇上说了声“多谢万岁”之后,才说道:“今日朝会之上,方从哲等人极力保举高第,高第连连推脱,朝廷也是实在无人可用,朕才迫不得已遣他前往。说实在的,朕倒是有心让孙老师回来,前往山东剿匪,可时间仓促,来不及呀。朕也想到爱卿,卿曾在贵州平『乱』,临阵颇有军功,只是身体欠安,唉……”

    说到最后,朱木匠摇了摇头。

    “陛下,臣想保举一人,若此人前往山东,定能剿灭教匪,平息战『乱』,为君分忧。倘其战败,臣愿纳上身家『性肃见时机成熟,立刻中肯地说道。

    “不知是何人被卿家如此看重,竟然愿用身家『性』命担保。想来此人必有过人只能。”朱由校微笑地看向岳肃。这是他一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陛下,此人不是别人,乃是前任辽东经略熊廷弼。熊廷弼乃当世人杰,文治武功皆属上乘。有他前去,平定教匪,指日可待。”岳肃肯定地说道。

    “熊廷弼,就是你上次在朕这里讨人情,从刑部大狱提走那个人么?”朱由校问道。

    “正是。”岳肃点头说道。

    “好吧,朕相信你的眼光,希望这个熊廷弼不要让朕与卿家失望。”

    朱木匠说完,抬头大声喊道:“叫刘名果进来!”

    刘公公虽然是御用工程队的总管,但仍旧兼着皇上近侍的差事,一直在门外伺候。听到皇上叫他,连忙跑进来躬身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去给朕传旨,免了高第总督山东的差事,让他留在京里继续当兵部尚书吧。另外传旨,重新起用熊廷弼,擢升他为山东经略,即刻点兵三万,前往山东剿匪!”

    “奴婢遵旨!”

    岳肃的一番话,立刻改变了皇上的主意,皇上的一句话,说叫谁上谁就能上,说叫谁下,谁就得下来。

    这道旨意传下之后,接旨的两个人,那是皆大欢喜。高第免了背黑锅的差事,熊廷弼得偿所愿,官复原职。

    阉党那边也比较高兴,高第保住了是其一,同时证明岳肃和方从哲不是一条心,岳大人还是以大局为重的。

    齐楚浙三党在听说之后,难免有些不满,不少都在数落,说你岳肃想这么干,起码得和方阁老商量一声吧,大家心中有底,也好做事。可他们也不想想,当初你们保举高第的时候,可曾和岳大人商量过。

    同朱木匠又说了会话,岳肃离开紫禁城,此刻已过未时。岳肃没有直接回顺天府,让轿夫抬着轿子先回去,只带上铁虬、厉浩荃,三人前往添香雅阁。

    『妓』院老鸨的记人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一见到岳肃,马上想起是上午还过,迎上前去,寻问岳肃是不是还要找琴馨姑娘。

    岳肃点点头,老鸨随即让大茶壶带路,前往二楼琴馨的房间。到得门外,将门敲开,那小丫鬟一见是岳肃来了,笑嘻嘻地说道:“我家姑娘一早就知公子会来,现正在里面等候。”

    “没想到你家姑娘倒能掐会算。”岳肃信步入内。大茶壶独个退下,铁虬和厉浩荃则是进门,站在边上。

    岳肃走进内屋,推开房门,才发现蒋杰并不在里面,只有琴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琴馨起身一礼,说道:“岳大人,您来了。”

    岳肃轻轻点头,说道:“姑娘不必多礼……”说着,目光左右一扫,见房内确无蒋杰踪迹,才又道:“不知蒋丈夫现在何处?”

    琴馨从桌上拿起一封信来,轻移莲步朝岳肃走去,走到岳肃身前,说道:“蒋丈夫说大人今日一定会来,特留下一封信在此,让奴家转呈大人。说大人看过,便知计较。”

    说完,双手将信呈给岳肃。

    岳肃伸手接过,从信封内抽出信来,展开观瞧。信上只写了短短几句话,内容大概如此。大人若想见蒋某,请先帮琴馨赎身,当然,大人也可用其他的手段,总之把人从『妓』院里弄出来就行。到时,琴馨自会带着大人前来找蒋某。

    看完这封信,岳肃忍不住笑了,说道:“这可真叫自古俊杰多风流呀。好吧,你的事就交给我了。”

    蒋杰的才干,岳肃已经了解了,像这种人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这样的英才怎能失之交臂。况且,就凭自己现在的身份与地位,想从『妓』院弄出个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第六十九章山东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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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主动登门

    第七十章主动登门

    既然想招揽蒋杰,那就要将琴馨从『妓』院里先捞出来。以岳肃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捞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可是,自己毕竟是大有身份的人,从『妓』院里弄出一个姑娘,不管是花钱赎也好,还是靠对『妓』院施压,把人抢出来,传出去都不好听。

    岳肃盘算起来,该如何将琴馨带走呢?想着想着,他下意识地瞧了眼琴馨。琴馨长得清丽脱俗,从今日的言谈举止之中,也可以看出,不是平常的风尘女子,很像是大家闺秀。岳肃是当过地方官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这个琴馨十有犯官的家眷,被发到教坊司后,卖到『妓』院。

    想到此,岳肃随即问道:“琴馨姑娘,我见你言谈举止不似平常风尘女子,想来定有来历吧。不知可否实言相告。”

    “岳大人果然精明,不愧当世青天。小女子本姓程,单名一个琴字,家父……”一提到父亲,琴馨不由得梨花带雨、落下眼泪,“家父名讳上忠下伟,本是浙江常州知州。六年前,因为百姓申冤,锁拿了本地大户徐向志,结果没出几日,便有人弹劾父亲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父亲一向清廉,怎奈被栽赃陷害,最后定下死罪。家中女眷,皆被发往教坊司,小女子几经辗转,被卖到这里。”

    岳肃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样吧,本部堂现在执掌刑部,若你父亲果真有冤,定会为他平反昭雪。你权且在此委屈片刻,本部堂等下就叫人接你离去。”

    “如此,多谢大人。只是我这丫鬟菊儿,与我相伴日久,不知大人可否……一并……”

    不等琴馨把话说完,站在堂屋的小丫鬟便跪倒在地,磕头说道:“求大人将奴婢一并带走,女婢赶紧不尽。”

    “好吧。”岳肃点了点头。随后,带着铁虬、厉浩荃离去。

    在岳肃离开添香雅阁不久,三十多名差役,来到这里。

    “让开让开,顺天府前来提人!”

    领头的差役是新近提拔为捕头的张威,一到门口,他就大声地吆喝起来。

    “差爷,这是什么事呀?”老鸨看到差役,吓了一跳,连忙笑脸跑过来打秋风。

    “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吗?”。张威大声喝道。

    “差爷,您真能说笑,我这里一向是本分买卖,哪能有什么事呀?”

    “是否本份,不是你说的算的!”张威大喝一声,跟着掏出火签,说道:“这是顺天府的火签,你可我看仔细了!”

    “差爷……你这是……要提谁啊……”老鸨见来这的,小心地问道。

    在北京城内,但凡开『妓』院这种买卖的,谁没有后台。若是往常,谁会将小小的顺天府放在眼里。可今时不同往日,顺天府有岳大人坐镇,可谓无比的生猛,看到顺天府的火签,就和见到催命符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只要是被岳大人带走的人,除非你真的没罪,否则的话,不管是谁求情,你都走不出这个大门。

    “你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琴馨的呀?”张威大声问道。

    “有到是有,只是不知她犯了什么案子?”老鸨仍是陪着小心。

    “什么案子?想知道的话,等下一起到顺天府走一趟,你就知道了!”张威说话,直接带着差役朝里闯去,一边走还一边喊,“人在什么地方,赶紧带路,要是跑了,你就真得跟爷走一趟顺天府,看你是不是窝藏了!”

    “啊……”一听这话,老鸨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差爷,我可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房间就在楼上,请随我来。”

    说完,小跑般朝楼上跑去。

    老鸨也不知琴馨犯了什么案子,可眼下山东教匪造反,她是听说了的,天晓得这个琴馨是不是教匪。当初京城翡翠阁已经出了回斩龙帮叛匪的事,最后被查封,万一这个琴馨是白莲教教匪,又让她跑了,那自己不吃瓜落,那才出鬼了。

    老鸨前边引路,很快来到琴馨门前,说道:“这就是她的房间。”

    张威也不客气,一脚把门踹开,率人冲了进去,看这架势,不就是来抓人的么。

    琴馨和丫鬟菊儿都在内房,眼见着差役破门而入,将她们包围。菊儿是吓得够呛,琴馨倒是很镇定,抬眼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跟老子去顺天府走一趟!”张威说着,抽出腰刀。

    “小女子不过是个弱质女流,不劳差爷动刀动枪,我跟你前去就是……”琴馨从容地站起身来。

    菊儿见她站起来,也就跟着站了起来。

    “绑上,带走!”张威一摆手,叫差役将二女绑上,这才还刀入鞘,朝外走去。

    差役带着绳子,上前将琴馨与菊儿绑上,押出房外。老鸨看到差役们对待两个女子,都如临大敌,心中哪能不惊,料想这肯定是大案呀。

    张威走出来,扫了老鸨一眼,说道:“你刚不是说想知道她犯了什么案子吗?行呀,想知道的话,就跟爷走一趟!”

    “不、不……”老鸨连忙摇头,脑袋跟拨浪鼓一样,就这架势,进了顺天府,万一被打成同谋,和谁说理去。即便没有关系,但大刑一上,自己是认不认。

    “就算现在不去,也给我老实留在这里,等下过堂之后,要是其中牵扯到你,自会再来找你。走!”

    张威派头十足,气势汹汹地带人离开添香雅阁,返回顺天府。回到府衙,张威带着二女到后衙交令,岳肃这会正和熊廷弼说话,恭喜他重被起用,擢升山东经略。

    熊廷弼自然知道,这是沾了岳大人的光,若无岳大人抬举,自己这辈子也休想翻身。所以对岳肃,那是感恩戴德。

    正说话间,张威进门禀报,说人已带到。岳肃端起茶杯,熊廷弼自觉地退下,岳肃又将张威等差役打发走,随后让铁虬和厉浩荃给二女松绑。

    绑绳解下,不等岳肃开口,就听琴馨笑着说道:“岳大人的请客之道,真是与众不同,小女子佩服、佩服。”

    “岳某令姑娘受惊,还请海涵。请坐。”岳肃一摆手,示意琴馨在下手坐下。

    琴馨落落大方,丝毫不像寻常女子那般胆怯,几步过去,坐到椅子上。面带微笑地说道:“大人带小女子得脱苦海,小女子感激还来不及,哪敢见怪。”

    岳肃欣赏地点点头,说道:“姑娘从容自若,果然有巾帼风范,怪不得能成为蒋丈夫这等人物的红颜知己。但不知,蒋丈夫现在何处?”

    听了这话,琴馨不由得俏脸一红,微微垂下头去,说道:“丈夫说,在我被大人请入顺天府后,不出一时半刻,便会主动登门。他还说,自己没有经天纬地之才,不敢自比管仲、乐毅,怎可劳大人三顾茅庐。”

    果然,话刚说完,外面就有差役前来禀报。

    “启禀大人,有一位自称姓蒋的人,说是大人的朋友,在府外求见。”

    “这还真是不出一时半刻。”岳肃说着,站起身来,又道:“大开中门,本部堂要亲自出门迎接。”

    言罢,岳肃绕出公案,朝外走去,没走两步,转头看向琴馨,“琴馨姑娘请在此宽坐。”

    “小女子遵命。”琴馨笑呵呵地点头说道。

    岳肃走出二堂,前往正门迎接,在门口见到蒋杰,二人客气两句,岳肃便将人请到后堂。

    来到后堂落座,岳肃让铁虬、厉浩荃守住门口,并让菊儿先到值房休息。待到屋内只剩下岳肃、蒋杰、琴馨三人之后,岳肃才拱手说道:“蒋丈夫真是当世奇才,言出必中,朝堂之上,所发生的事,皆如丈夫所料。好在有丈夫提点,岳某才及时劝动皇上,免了高第去山东的差事,由熊经略出马。熊大人统兵之才,岳某深信不疑,料想教匪不日可破。现想请教,下一步岳某该如何去做?”

    “大人所言差异,熊经略确是统兵之才,这点毋庸置疑,由他出马,教匪叛『乱』,也可平定。只不过,不日可破这四个字,我看未必。”蒋杰笑呵呵地说道。

    “哦?先是为何如此说?难道说是现在教匪气焰太盛,哪怕是熊经略出马,也难以轻易取胜。”岳肃好奇地问道。

    “非也。教匪不过乌合之众,虽说一时风头正劲,也就是只能打顺风仗,不能打逆风仗。之所以不能够速胜,是因为朝廷的官兵也是乌合之众,募兵多是兵痞无赖,卫所的兵马都是军户世袭,疏于训练,整日懒散,更加不堪一击。如此兵马,怎比得上熊经略当年的辽东铁骑,就算指挥得法,想要破敌,怕是最快也要经历一年左右。就是因为如此,小可向大人提议的第一策,便是加强武备。通过这一战,倘大人好生利用,为大明锻造出一支威武雄师也非不可。不仅如此,大人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实力达到顶峰。”

    说到最后,蒋杰的脸上不仅肯定的神情,同样还『露』出一副兴奋的神『色』。仿佛这一切的缔造者,就是他。

    第七十章主动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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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蒋杰的策略

    第七十一章蒋杰的策略

    听完蒋杰的讲述,又看到他脸上兴奋的神情,岳肃急不可耐地问道:“丈夫所言甚是,但不知要如何去做呢?”

    “练兵之事,熊大人自有其法,大人只需嘱咐一番,他自会照做,料想不难。但围剿山东教匪一战,其中暗含许多玄机,大人要好好利用。其一,是培植自家亲信官员。如果小可猜的不错,吏部在补缺之时,定会将一些阉党的言官和骨干调出京师,补充山东官场的空缺,这是阉党最不愿看到的,吏部报到内阁,少不得一番争辩,顾秉谦即便是首辅,可明显势弱,不过单凭方从哲还是无法彻底拍板,最后抉择之权,怕是要落到大人的头上。到了这个时候,大人必须要想法设法将吏部的提议给否了,尤其是山东的,万不能让阉党的官员前去。派谁去呢,大人不是当过一任会试主考,手中有不少门生么,可从他们之中选人前往。他们去了山东,也不用做些什么,只需跟在熊大人身边即可。等到扫平教匪,给他们报上一些功劳,借此自会升迁,调入京师。他们都是大人一手提携的,当然会心向大人,这可要比大人同齐楚浙三党联盟实惠、好用的多。其二,熊大人兵马练成之日,必须统兵将领,在这方面,大人也要选自家人。武职不需科举,选人十分容易,只需对大人忠心即可。要我看,大人顺天府就有不少骨干,可让他们随同熊大人去山东历练一番,剿匪之时,赚些军功,再略一提携,做个参将、副将应该没有问题。其三,熊经略是大人保举的,只要他打胜仗,大人的脸上就有光,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就更高,扫平教匪之日,也就是大***倾天下之时。”

    蒋杰阐述了胸中的韬略,可谓字字珠玑,岳肃听罢是连连点头,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丈夫果然高明。这样,丈夫从即日起,不如就留在舍下,岳某也好早晚聆听丈夫的教诲。”

    “大人客气了,教诲实不敢当,况且大人还帮在下将琴馨赎回,这里感激还来不及呢。对了大人,小可还有一个朋友,姓吴名加省,此人武功高强,深通兵法,乃是浙江武举人,此次进京是来参加今年武会试的。若是大人方便的话,在会试结束之后,不妨略加抬举,放他前往山东帐前效力,定可沙场建功。”

    “既然是丈夫保举的人,想来定是人才,也好,不如就请他一并过府。”岳肃爽快地说道。

    “这……大人好意,我等心领,只是在下属山东卫所千户,现已袭职,住在大人府上,实在不妥。加省还要参加会试,想来也不妥当,要不这样,我等权且住在山东会馆,大人如有差遣,尽管派人传话就是。琴馨这里,就暂请大人代为照顾。只盼大人能早日帮琴馨昭雪,还她清白之身。”说到此,蒋杰站起身来,冲着岳肃躬身一揖。

    “蒋丈夫快快免礼,琴馨姑娘的事,岳某自会尽管办理,包管给她平冤昭雪。”岳肃连忙说道。

    “有大人这句话,在下也就放心了。大人,小可突然又想起一事,希望大人尽快处理。”

    “什么事?”岳肃好奇地问道。

    “熊大人是当今人杰,虽说大人对他有恩,但这人一向脾气怪异,甚难驾驭。小可听说,熊大人有一女儿,已是待嫁之年,大人又有一个得力门生,名叫杨奕山。所以小可以为,大人何不从中撮合,让他二人成婚。这样一来,也算是结成亲家,熊经略和大人也算绑在一处。”蒋杰微笑地说道。

    “没想到蒋丈夫对我府上之事竟如此了解,不过你说的也对,他二人一个未嫁、一个待娶,凑在一起,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等下我就去找熊大人,代为撮合,料想他会答应。”

    ****

    待到晚饭时间,岳肃琴馨和菊儿到十娘那里用饭,并嘱咐十娘,二女暂时住在她那边。随后,在花厅摆宴,请熊廷弼、熊兆圭、蒋杰、杨奕山饮宴。金蝉、殷柱、童胄、铁虬、厉家兄弟、李忠、周二猛、吴九腾、郑十三、王元化、张威、王顺、李晨、赵敬等人悉数到场。

    酒席开了三桌,岳肃先行恭喜熊廷弼官复原职,并预祝他早日凯旋。众人举酒欢庆,酒过三巡,岳肃又突然说道:“熊大人,令爱品貌端正、贤良淑德,却一直待嫁闺中,本部堂有心保个媒,不知熊大人意下如何?”

    “哦?”听了此言,熊廷弼眼睛一亮,随即说道:“有大人做媒,那是小女的荣幸,不知大人说的那那家公子?”

    岳肃笑呵呵地说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看向杨奕山,“重岳品学兼优、为人豁达、处事干练,现已是顺天府推官,他日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与令嗳门当户对,故有心撮合。不知熊大人以为如何?”

    “恩师,这……”听过岳肃的话,杨奕山连忙看向岳肃,实在没有想到,恩师竟然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来的也太突然了。岳肃只是对他微微一笑,说道:“重岳,熊小姐你也是见过的,人品、相貌皆属上乘,将门虎女,实是难得。”

    这可是熊廷弼的女儿,而且熊大人业已官复原职,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已算是莫大的福气。杨奕山也见过熊瑚,虽说没有说过什么话,但对其容貌也是认可的。恩师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何况还是好事。当下小声地说道:“全凭恩师做主。”

    熊廷弼偌大年纪,就算不太会为官,可走过的桥也比岳肃走过的路还多,马上就明白过来,岳肃的意思。他的脸上『露』出笑容,看了看岳肃,又看了看杨奕山。对杨奕山这个年轻人,熊大人还是比较满意的,人长得英俊潇洒,处事也有分寸,又是岳大人的门生兼心腹,日后前途自是难以限量。有个这样的女婿,自己又何乐而不为。

    他当即笑道:“老夫早就觉得重岳这个孩子大有前途,是个人杰,大人即便今日不开口,等到来日,老夫也想开口向大人提亲。如此最好,只是老夫即日便要前往山东,他们的婚事?”

    “前往山东平『乱』,这是一等一的大事,不可因二女之事耽误。至于二人的婚事,本部堂以为可先过媒聘,将婚事定下,待到大人凯旋之日,再行完婚。”

    “大人说的极是,那就这般定了。”熊廷弼点头说道。

    “熊大人此次前往山东剿匪,想来也需要帮手,金蝉这些人,虽说都是捕快,但各个身手焦健,若大人不嫌弃,可挑选几名,帐前听用。”岳肃再次说道。

    岳肃的声音不大,但现在花厅内众人都在侧耳倾听,一听到他如此说,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有那反应快的,马上明白这是大人有心提携,捕快这碗饭,没品没级,前程有限,干到头也就是童胄现在这个档次,再无提起出路。要是进入军旅,沙场建功,那便另有一番前途。在座众人,包括童胄在内,无不动容,都想着为熊廷弼选中,一起前往山东。要知道,自己是岳大人的人,到了熊大人那里,自然会有照顾,危险的工作应该不会有,待到剿匪凯旋,***行赏,功劳却会是大大的。这种好差事,谁不想干。也就铁虬这等粗人,心中没想到这些,只是想跟着熊廷弼到战场之上,大杀一番。

    “大人说的不错,老夫此行前往山东,手下确实缺少使唤的人,大人麾下之人,各个堪称人杰,要是能在这里挑选,自是最好。”熊廷弼自然也明白岳肃的意思,这种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随即又道:“不过才有大小,老夫对他们也不甚了解,大人如能推荐几名,那就再好不过。”

    这话更明显了,你岳肃派谁跟着我去,就尽管说话。

    岳肃心中颇为满意,点头说道:“吴九腾、郑十三现是我的亲随,他二人都是六扇门出身,对练兵方面,颇有心得,我看他二人比较合适。殷柱、张威随***久,一个本领出众,一个办事机灵,大人身边也需要这样的人护卫、服侍。我看就这样,派他四人随同大人前往山东。”

    他这般安排,也是有打算的。吴九腾、郑十三追随自己日短,但却颇有本事,急需拉拢,推荐他们去熊廷弼处立功,博个出身,自是最好的拉拢之法。殷柱、张威跟随自己时间较久,殷柱是绿林出身,让他当了武将,自可将李忠、孔刃这些江湖人的积极『性』提得更高,也会更加忠心。张威这人,做事机灵,但本事稀松,先行提拔,也不怕他日后不忠。而且这等没本事的人,在上位之后,只要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就会对自己的主子更为忠心。

    这就叫,有本事的人要用,没本事的人也要用。

    之所以没叫金蝉、铁虬去,那是因为岳肃实在离不开,谁知道北京城里还会出什么大事小情,有他们跑腿,自己才最为放心。

    岳肃点了这四个人,其他的人见没自己的份,难免有些失落,对点到名字的人,是无比的羡慕。点的名字的四位,则是自豪万分,他们明白,这是一种信赖,以及一种器重。尤其是吴九腾、郑十三,实在想不到,岳肃还会给他们这种后来者机会。他们也是直爽的汉子,就因为此,对岳肃是更加忠心。

    “这四人既是岳大人保荐,想来定是贤才,老夫在此多谢了。”别看熊廷弼这是帮岳肃,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晓得没有岳肃,就没有自己的今天。所以,帮了岳肃的忙,还得跟岳肃说谢谢。

    次日清晨,岳肃同熊廷弼一起上朝,熊大人先是谢恩,朱木匠鼓励一番,让他立刻点兵前往山东平『乱』。退朝之后,岳肃先行代杨奕山下过聘礼,然后赶往刑部。他这是要想法子为琴馨翻案。

    第七十一章蒋杰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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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内阁选才

    第七十二章内阁选才

    刑部管理天下刑狱,但凡有充军以上的案子,都要呈报上来。尤其是涉及朝廷官员的案子,那是一件也不能少。琴馨的父亲是湖州知州,犯得还是死罪,刑部当然要有记档。

    岳肃只需吩咐一声,很快有主簿将程忠伟的卷宗取来。岳肃打开翻阅,里面的记载很是详细,录有程忠伟在任上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并在其府上搜出白银八万两作为凭据。量刑结果也写的清楚,程忠伟判斩,男丁充军,女眷发教坊司。行贿的本地大户,也是该杀头的杀头,该充军的充军,家产全部查抄。

    整个案卷没有丁点破绽,想要翻案,着实需要费些周折,除非自己擅用职权。擅用职权,岳大人是不会的,尤其是在刑狱这方面,想要重审,需要将到湖州进行调查,提押涉案人员,要花费一些时间。不过刑部养了这么多人,随便派几个去湖州走一趟就是。

    岳肃当即传来邢鹰,让他派几名捕快往湖州跑一趟,调查一下程忠伟,了解他的官声。

    刚将邢鹰打发走,内阁来人传信,说方阁老请岳肃过去一趟,有要事商谈。作为新进的内阁成员,但凡内阁有个大事小情,做决定的时候,不管是反对还是同意,都要在上面签个名字。

    这是岳肃第一次参加内阁会议,当然不能怠慢,马上命人备轿,前往紫禁城。内阁办事处是在紫禁城内的一个院落,岳肃进院之后,还不等进议事厅,就听到里面传来吵闹之声。一听声音,岳肃就知道是谁,一个是顾秉谦、一个是方从哲,两个老家伙吵得是不可开交。

    大概内容,岳肃很快听的明白,是关于吏部呈上来的替补官员的名单。主题在山东,方从哲表示赞成名单上的人去山东,顾秉谦则是反对。内阁成员原本多是阉党,只有方从哲一个外人,可自魏广微三人革职之后,补进来一个岳肃,又论资排辈添了两个老家伙,仍是保持七个人。而新来的那两位,明显不愿与阉党为伍,于是自动地站到方从哲那一边。这样一来,顾秉谦一伙是三个,方从哲这边也是三个,别看顾秉谦、周如馨照旧把持首辅、次辅的位置,可因为刚在案子上输了一阵,气势上明显弱了不少,根本无法压制方从哲。要知道,方从哲当首辅的时候,你顾秉谦算个『毛』呀。现在七个人,意见不统一,当然要***选举,三对三明显是不行的,岳肃这一票,可谓事关重要。

    当然,在方从哲心中,岳肃肯定会站在他这边。

    岳肃慢悠悠地推门而入,见他进来,里面的吵闹之声停歇下来,众人拱手打了招呼,就听方从哲说道:“岳大人,来的正好。现在我等正为吏部呈上来的关于替补官员的人选发生争执。内阁七个人,在意见不统一的情况下,需要***决断。现在是三对三,你这一票,可是事关重大啊。”

    岳肃一向与魏公公敌对,顾秉谦都不用猜,就知道岳肃一定会站在方从哲那边。而且在他心目中,这份名单或许是方从哲与岳肃已经商量好的。

    可他哪里知道,名单上都有谁,岳肃是一点也不知道。岳肃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只是不知道吏部拟的官员都有谁,我想先行看看。”

    “名单现在顾首辅手中。”方从哲的脸上也是微笑。

    顾秉谦的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将桌上的名单提了起来,等岳肃来取。心中却在冷笑,“真是能装模做样,难道上面有谁,你会不清楚么?”

    岳肃走过去接过名单,然后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始慢慢翻阅起来。

    这种拟定官员的名单,是不允许光写名字的,还要写上籍贯、学历、工作经历。因为最后还要呈给皇上看,要是光有个名字,皇上一天哪知道那么多官员都是做什么的。

    岳肃当官日短,当然也不太清楚这些官员都属于哪个党派,不过一看到如此详细的介绍,很快就了然。派往河南、直隶、山西的官员,籍贯大多是山东、湖广、浙江的,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其他地方的,但估『摸』着,也应该是依附三党的官员。派往山东的官员,虽说籍贯各有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在京的官员,其中有言官,还有各部的主事、郎中什么的。

    看完这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岳肃还能不明白么。不过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吏部是怎么选得人呀,现在山东有教匪作『乱』,这个节骨眼派这么多言官过去当地方官,妥当么?起码要选一些知兵的过去才对,否则一旦遇到教匪攻城,如何抵御?”

    岳肃这话一出口,简直大出顾秉谦所料,老家伙还以为岳肃假装看两眼,就会赞同,眼下既是如此,自己怎能不顺杆上。顾秉谦当即说道:“岳大人所言甚是,山东现有教匪作『乱』,剿匪才是当务之急。派往山东的官员,多是言官,毫不知兵,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派不上用处。”

    方从哲冷眼旁观,见岳肃这么说,气的是暗自咬牙,心里想着,“岳肃啊岳肃,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这是要铲除阉党在京的言官势力,你打岔什么?有熊廷弼出马,教匪必败,多那些言官不多,少那些言官不少,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随即,方从哲看向岳肃,淡淡地问道:“那不知岳大人以为,当派哪些官员补上山东的缺比较好呢?要知道,现从外省调派官员前往,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不如派京城的官员。”

    岳肃不紧不慢地说道:“方大人说的有理,我看就从直隶这边选能干的官员前去吧。这样,现在就传话到吏部,让王尚书过来议事,顺便将北直隶从三品以下官员的档案与候补进士的名册带来,咱们从中选拔可用之人。”

    他是内阁大臣,东阁大学士,自然有权利调吏部尚书入阁议事。尤其是他现在的说法,对阉党一方十分有利,顾秉谦怎能不配合。“岳大人高见,来人啊,快去吏部请王尚书到此议事。记得告诉他,要将北直隶从三品以下官员的档案与候补进士的名册带来。”

    顾秉谦一表态,另外两位阉党的阁臣也立刻说道:“岳大人高见。”

    阉党一站到岳肃这边,方从哲也没了脾气,很明显的四比三,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而且,还有一点特别重要,那就是不管是魏公公也好,岳大人也罢,都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一时间,方从哲仿佛感觉到一阵危机,那就是如果少了岳肃的支持,自己怕是连东林党都不如。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站出来表示赞同岳肃。

    ****

    很快,吏部尚书王洽来到内阁,同时还带来了北直隶从三品以下官员的档案与候补进士的名册。

    没有什么废话,大家伙将档案一分,开始翻阅起来,寻找“合适”的人选。

    都有谁合适,岳肃心中最为有数,要选的人,就是自己的门生。

    文震孟,苏州吴县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修撰;黄道周,漳州漳浦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编撰;蒋德璟,泉州***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编修;张四知,沂州费县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检讨;陈演,嘉定井研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编修;卢象升,常州宜兴。天启二年进士,户部主事;方岳贡,襄阳谷城人,天启二年进士,户部主事;傅冠,南昌进贤,天启二年进士,翰林编修;倪元璐,绍兴上虞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编修;徐石麒,浙江嘉兴人,天启二年进士,工部营缮主事;祁彪佳,绍兴山阴人,天启二年进士,候补官员;张国维,金华东阳人,天启二年进士,候补官员;孙元化,苏州嘉定人,举人出身,兵部司务……

    这一个个名字,全被岳肃记录下来,除孙元化外,皆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岳大人的门生。之所以将孙元化挑中,档案上有一项记载,专司火炮。

    岳肃对历史不是十分了解,他并不知道,倘若没有他的出现,上面的这些人,在十年之后,同样会成为大明帝国的柱石,一半以上都当过内阁大臣。当然,也是参差不齐,有的是庸才,有的能臣,还有的是汉『奸』。但现在,岳大人是不知道的。

    “就将这些人调往山东吧。”岳肃记录之后,出声说道。

    别人还在装模做样,见岳大人说话,顾秉谦第一个说道:“不知岳大人挑中了哪些官员。”

    岳肃毫不隐晦,直接将这些官员的履历逐个念了出来。当听完他的念读,不管是顾秉谦***,还是方从哲一伙,马上明白了岳肃的用意。这是你岳大人有心培植实力,提拔自己的门生。

    现在去山东赴任,虽说不是什么好差事,但也是分人的。新任的辽东经略是熊廷弼,岳肃保举的人过去,不但没有什么危险,而且跟着熊经略这种久经沙场的老手混,剿灭叛匪是迟早的,凯旋之后,***行赏,哪个不沾些功劳。再以此加以提拔,日后都是前程远大。

    第七十二章内阁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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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兵逼济南

    第七十三章兵『逼』济南

    岳肃的心思,内阁诸臣都是明白的,可一个个都不好表示反对。方从哲不想因此和岳肃起冲突,这样一来,还拿什么跟阉党斗,别看魏公公现在惹不起岳大人,但对付自己,应该还是有把握的。顾秉谦同样不敢,你要说不同意,那也行,就按照吏部呈上来的办理吧,把你下面的那些言官全都打发到山东去。岳大人保举的人,到山东能有好出路,你顾大人的手下,到了山东地方之后,估计整天都得提心吊胆,担心教匪打到门上。

    所以,这一次,内阁空前地达成一致,赞成岳肃的提议。

    吏部这边报上的是前往山东的文职官员,内阁核准之后,送到司礼监,转呈皇上批示。很快,兵部那边也将派往山东的武将人选送来过来,其中包括总兵、副将、参将。

    对于新任山东总兵,内阁分歧很大,在争执难解的情况下,又得请岳肃出面决定人选。谁也没有想到,岳大人又做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让原山东总兵程来茂复职,戴罪立功。可以说,这是一个最为英明的决定。

    眼下北京城里能打仗的武将,是没有几个,有资历能担当总兵的,没有真没事,有本事的又没有资历。岳肃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程来茂最合适,他对山东熟悉,而且又是戴罪之身,为保『性』命,必然竭力而战。

    让程来茂复职,阉党当然没有意见,方从哲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这样定了。

    至于分守参将的人选,岳肃做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建议,提拔六扇门总捕头邢鹰出任。六扇门总捕头一职,不过是六品官,参将是三品,这一下子就提了六级,而且,等到战事结束,***行赏,起码也能升个副将干干,这简直是大大的提携。

    因为是参将,又是岳肃保举的,大家也没有意见。确定之后,联名报给皇上。

    重新填补官吏,这是眼下一等一的大事,到了朱木匠那里,马上得到批复——准。

    事态紧急,当然没有时间让那些调往山东的官员做太多准备,略做收拾,第二天领了官凭便行上任。不过他们还是比较聪明的,没有单人上路,而是跟着熊廷弼的大军一起出发。熊经略在皇上那里领了王命旗牌,率军三万直发山东。

    与此同时,教匪大军正朝济南靠拢,很快便可抵达。

    “头,教匪快要打来了,咱们快点撤吧。”

    济南城中的一所大宅院中,六十多名黑袍人集中在一间大厅之内,在他们对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杨河。杨河扫视了一眼对面的一众黑袍人,说道:“我等隶属东厂,专责监视山东一带的官民动向,守土之责虽不在你我之身,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眼下济南城中缺兵少将,赵巡抚独撑危局,我等若是在此刻离去,他便再无帮手。这样吧,我也不强留尔等,愿逃回北京的,可现在离去,杨某绝不强留。我意已决,愿登上城楼,助赵大人共御教匪。倘杨某侥幸不死,咱们北京再见!”

    “大人……”

    到东厂当特务的,也不是说都是些社会闲散人员、流氓无赖,大多都是军户出身,和杨河相处日久,对他的豪气甚是佩服。眼下杨当头都这么说了,有谁还好意思走,马上有人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愿随大人为国守土!”

    只要有一个喊的,其他的人就不便再行退缩,很快,厅内所有黑袍人全部跪倒,“我等愿随大人为国守土!”……

    “弟兄们,快快起来!”杨河上前一步,将一名番子搀起,随即说道:“我杨河没看错人,弟兄们皆是忠肝义胆。现下教匪即将兵临济南,赵巡抚怕是已经上城,组织军民抵御,我等现在立刻前去与他汇合。”

    “是,大人!”

    作为东厂的番子,自然各个有马,众人出了大厅,在马厩牵出坐骑,飞马出院,前往东门。

    教匪快要打来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百姓们惶恐不按,好在巡抚赵彦也非等闲之人,派遣差役、兵卒安抚百姓,维持秩序。同时***城门,吩咐不管何人,倘无巡抚行辕大令,断不可放出城去。

    杨河他们的宅子距北门较近,这也是因为京师在北,有什么事,出城送信方便。他率人打算直奔东门,那是教匪大军赶来的方向,可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无数百姓扶老携幼朝这边赶来,由于人数较多,马都跑不起来。

    北门封闭的消息,杨河也有耳闻,不过东厂腰牌所至,天下谁人敢拦。见百姓都向这边赶,杨河纳闷起来,翻身下马,截住一个青年,大声问道:“城门不都已经关了吗?你们朝这边跑做什么?还不老实回家待着。”

    青年见杨河是骑马的,而且边上还有一群和他同样服饰的人,别看不识身份,也能猜到是大有来头的,吓得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听说,监军老爷去了北门,想来是要从那边出城。教匪马上要打来了,我们也不想在这等死,所以想趁监军老爷出城的当口,跟着逃出去。”

    “大敌当前,他还敢跑!”听完此言,杨河大怒,飞身上马,一转马头,大声说道:“跟我去北门!”

    往北门走的路上,四下可看到往那里聚拢的百姓,马队跑不起来,杨河心下着急,忍不住抡开马鞭,朝行人抽打,一边打还一边大喊:“我们是东厂缉缇,尔等全部散开道路!”

    东厂的名头,再加上马鞭,沿途的百姓吓得连忙躲闪,但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断定,这些东厂的番子,也是赶着出城逃命的。

    杨河带人快马赶到北门,此刻的北门是『乱』作一团,外围是扶老携幼的百姓,城头和城门处有官兵把守,而在中央,传出尖锐的喊声,“都不要命了么,咱家的山东监军,快点把城门给我打开,否则的话,休怪咱家对你们不客气!”

    “公公,不是小的不给您开门,实在是巡抚大人下了死令,说没有巡抚大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城。而且公公您也看到了,在您后面还有那么多百姓,城门要是一开,他们还不得一拥而出,到时巡抚大人追究下来,小的实在吃罪不起啊……”守城的千总可怜巴巴地说道。

    “咱家现在还管得了那些,叫你看门,你就给我开门。告诉你,即便是赵彦见了我,也得给咱家我规规矩矩的,更何况是你!我数三声,你赶紧给你打开,若还是不开,莫要怪我带人打出去了!”那太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骑马在外圈的杨河听的清楚,他晓得事态的严重,要是周边没有百姓,监军太监单独出逃,也算不得什么,可眼下这么多百姓围观,朝廷监军率先逃离,势必影响士气,百姓们也会争相跟着逃走,教匪即刻就到,一旦听闻,从北门攻城,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杨河抡起皮鞭向前抽去,大声喊道:“让开、让开!”

    几马鞭下去,挡在前面的百姓纷纷散开,转头观看,见是这么多骑马的黑袍人,哪个敢多言。

    “东厂缉缇,前面的人都给我闪开!”杨河一马当先,冲了过去,片刻来到监军太监的卫队身后。

    一众卫兵见他这么喊,只是小心戒备,无人上前阻拦。杨河跃马绕到前面,伸手掏出腰牌,朝监军太监丢去,并大声喊道:“你可认识这是什么?”

    东厂的腰牌,监军太监如何不识,他接过只瞧了一眼,就连忙说道:“原来是自己人,不知阁下找咱家有何贵干?”

    杨河翻身下马,两步抢到监军身前,大声说道:“教匪即将兵临城下,你身为监军,难道不知守土有责,现赵巡抚正在东门备战,你反而欲先行逃离,是和道理?”

    “我……”监军太监实在没有想到,杨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要是别人,他早就火了,可来人是东厂的缉缇档头,怎敢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只见杨河一抬手,从腰间抽出佩刀,直接架在监军的脖子上,只吓得这太监倒退一步,脸『色』发白,连声说道:“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情况紧急,杨河这里得罪了。还请公公随我前往东门,助赵巡抚守土安民!”杨河大声说道。

    “好、好……我去、我去……”现在刀架在脖子上,监军哪敢不从,只能老实答应。

    这要是地方官员,即便是巡抚赵彦,估计也没有胆子拿刀架着监军,不过东厂另当别论,大家都是皇上派下来的,你监军监视军队,他东厂连你监军都一起监视。

    看到东厂的人如此,在场的军民人等全都傻了,以往在他们心中,东厂的番子就是鹰犬,谁曾想到,东厂之内也有这般人物。

    监军太监老实地跟随东厂的人马前往东门,北门的百姓们见朝廷有如此决心,再加上城门不开,一个个又都自觉的散了。

    杨河与监军太监来到东门,亮出身份与巡抚赵彦见礼,客套两句,表示愿助赵彦一同守城。监军到了这步田地也不能说别的,只有公开表示支持。

    一切准备就绪,便见远处尘土飞扬,教匪大军朝这边涌来。

    第七十三章兵逼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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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斩龙天子

    第七十四章斩龙天子

    教匪大军终于开到东门之下,从城上向下望去,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估计人数不在十万之下。别看教匪人数众多,并非各个都是精壮男子,老弱『妇』孺皆在其中,估计真正能打仗的,也就三到四万。其余人等,不过充数而已。

    即便这样,也把城头上的监军太监吓得够呛,这么多人,可如何应付。巡抚赵彦,倒是镇定自若,下令弓箭手准备,炮弹上膛,随时迎接对方的进攻。

    匪终究是匪,来到城下,并没有先行安营扎寨的打算,而是一股脑地朝城池攻来。在他们眼中,即便战死,也可浴火重生,有什么可害怕的。加上以往攻城,都是手到擒来,他们将济南也当成以往碰到的那些城池了。

    济南城外有护城河,教匪先头部队,以云梯为桥,铺上木板,过河而去,后面的部队扛着云梯紧随而过。他们这也太不把济南城的兵马当回事了,别看赵巡抚现在只集结了七千多守军,而且这些部队在平原交战时,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依坚城据守,居高临下,对付一些乌合之众,还是很有把握的。

    “轰隆隆……”大炮一响。

    “嗖嗖嗖……”羽箭如雨点般洒下。

    眨眼功夫,教匪便倒下一片,死二十多人,伤百人。

    教匪冲到城下,还不等把云梯搭上,城上的滚木垒石、砖头瓦块就砸了下来,登时又砸死一面。教匪都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对于攻城一道,自然不精,甚至连自我保护意识都不是很强。没半个时辰,就死了几百人,伤了过千人。

    攻城这种事,起码要具备攻坚器具,否则都是白扯,好似努尔哈赤的八旗铁骑,轻易都不愿攻城。教匪在占领其他州城府县时,多少也得到点攻城的家伙,比如箭楼什么的,但济南城要比别的城池高上许多,城上的弓箭也更为犀利,加上做掩护的大炮,教匪的那点武装,根本就不管用。

    一转眼打了近两个时辰,眼看天近黄昏,城上的官兵,也就伤了十几个,城下的教匪已经死了近两千,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教匪自以为念咒语时,心地诚恳,会浴火重生,倒还不太畏惧,但后面指挥的徐鸿儒却感到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他并不是在乎百姓的『性』命,实在是死的太多,太过折损自己的实力。要是在济南城下就死伤如此,以后还有更多的城池,那怎么办。估计不等大到北京,人就全死光了。于是,他下令退兵,暂且安营扎寨,等待援军。

    于弘志、张世培分别是从景州与曹州杀奔而来,景州属北直隶,需要南下,赶来济南。曹州在山东南部,需要北上赶来。这两位一路之上都被遇到太多抵抗,所过之处,白莲信徒纷纷投效,声势极大,遇到什么州城府县,便直接攻破,进去抢掠一番。七日之后,赶到济南。

    徐鸿儒在等援军,济南城内的赵巡抚何尝不是。朝廷派熊廷弼为山东经略,主持剿匪的事,已经传到这边,他是加强防备,小心等待。

    熊廷弼那边,率三万大军直扑山东,沿途势必经过景州,景州已经被教匪所占,于弘志派了千人在此驻守。就凭他们那点人,如何挡得住熊大人的兵马,只一战下来,便轻取景州。沿路南下,所过之地多是被教匪所占的地盘,但守军少的可怜,熊廷弼连战连捷,一直打到距济南城还是百里的地方。

    半月之内连收失地,捷报频传,皇上哪能不高兴,特旨加封熊廷弼为太子少保,大加鼓励。熊大人是岳肃保举的,皇上对岳肃自然也少不得嘉许。

    当熊廷弼即将抵达济南的时候,三伙教匪凑在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议,商讨应对之策。最后决定,有徐鸿儒率军迎击,于弘志、张世培率军围困济南,随时增援。

    徐鸿儒将老幼『妇』孺留下,率男丁五万,北上阻击。熊廷弼早派探马打听,闻知消息,就在一个叫作刘七沟的地方摆下阵势,等候敌军。两日之后,白莲教匪来到刘七沟,熊廷弼率军出迎,两下对圆,直接冲杀起来。

    熊廷弼那是没把白莲教这伙乌合之众放在眼里,除了简单的战前训话,根本都没做太多的布置,他以为只要一阵冲锋,教匪必然抱头鼠窜。

    教匪确实是乌合之众,战斗力极低,可他老人家的部队,也不见得强到哪里。官军在见到教匪们一个个身穿布衣,手拿参差不齐的兵器,先前也没当回事,毕竟路上也和教匪打了几阵,还不都是一攻即溃。所以都争先恐后的冲锋。然而,今天遇到的教匪,却是凶猛的很,一个个大声呐喊“妈咪妈咪哄”,就玩命冲上来了。

    在战斗力上,官兵能略胜半筹,在不怕死的这方面,教匪就要胜上好几筹了。大喊咒语的教匪不要命似得冲杀,时间一久,官兵就吃不消了。大家伙当兵吃粮,平时欺负一下百姓,不求发财,但求平安。这次遇到这么多不怕死的,仗还怎么打,于是乎,是掉头便跑。

    熊廷弼在后督战,眼前的局势,可说是势均力敌,心中暗自后悔,低估了教匪,早知应该玩点心眼,出点奇谋。正寻思这,等到白天一战打完,旁晚两军收兵之后,再行偷袭。

    不想,本来势均力敌的场面,还没坚持一会,官兵突然掉头逃跑,前面一退,后面立时大『乱』,教匪借势冲杀,把官兵杀得是人仰马翻,仓皇而逃。

    熊廷弼喝令阻止,手刃数名逃跑的官兵,然兵败如山倒,全军都在逃命,他想压都压不住。无奈之下,只好也掉头逃窜。

    教匪在后紧追,官兵向前逃命,还真别说,这官兵打仗不行,逃跑的速度还真够快的,待到黄昏之后,已经把教匪甩的看不到踪影。

    官兵也是累了,见后面教匪没追过来,便全体停下休息,熊廷弼这才有功夫集合将领,查点人数。这一查可不要紧,差点没把熊经略气死,三万人马,现在剩下了两万。另外一万也不知死了多少,四散逃到何处。

    没有办法,熊大人略微休整兵马,率军撤回新近收复的齐河县。好在熊廷弼存了个心眼,粮草没全带在身边,一半留在齐河县,派兵看守。

    现在落荒逃回,一边写奏折请罪,一边练兵。

    在临行之前,岳肃叮嘱他练兵,但熊大人建功心切,想早日愿助济南,也没顾上这茬。眼下一战击溃,方才明白岳肃的意图,兵马不加训练,根本难堪大用。

    接下来的日子,熊廷弼都在齐河县练兵,按他的估计,起码需要三月,这些兵大爷们才能换个模样。他在辽东之时,治军甚严,老套路一拿出来,那些兵痞哪受得了,很快就服服帖帖。

    请罪奏折很快送到北京,因为有岳肃在那顶着,代为求情,皇上也如何为难,只是下旨让熊廷弼早日建功、平叛。

    圣旨下来,熊廷弼见自己无事,更加放心大胆,练兵之余,开始集结山东兵马,联系登州巡抚袁可立,商定时间,对教匪进行大围剿。

    再说徐鸿儒在打败熊廷弼之后,是信心膨胀,率兵返回济南,打算一举攻克济南城。不过在回兵之后,刘七沟一战的死者家属都纷纷表示,希望圣师他们的亲人浴火重生。

    徐鸿儒倒也不含糊,立即下令点火烧尸,开坛做法。也真有那脑子缺弦的,原本受了不重不轻的伤,养个一两个月也就能痊愈,但听说圣师做法,浴火重生,想耍个小聪明,浴火重生一把,也省却吃痛养伤。对于这种人,徐鸿儒还是做劝说工作的,告诉教众,想要浴火重生,必须是替天而战殒命的,像你们这些心存歪念的,跳到火里非得烧死。因为这样,那些伤者才没有再坚持往火坑里跳。

    对于浴火重生这一说,也就是骗骗人的,徐鸿儒自己心中有数,烧完之后,尸体全变成骨灰,怎么可能再有人站出来。不过他倒是会自圆其说,告诉教众们,这些人之所以没有重生,全是因为心不诚,在战场之上心存歪念,不一心向教,才没有得意重生。借此他还告诫那些活着的教众,想要能够浴火重生,必须得心诚。

    浴火重生的法会,好似一个笑话般收场,但徐鸿儒在宣传方面又进行了加工,说心存杂念没有浴火重生的教众,终究是因为替天而战殒命,但凡这样的死者,转世投胎,都会投到富贵人家,甚至上天堂,得到永存的生命。

    经过一番忽悠,徐鸿儒再次指挥教众,攻打济南。他本以为仗着刘七沟一战的士气可以轻取济南,谁想连续激战三天三夜,教匪死了好几千,济南城还没怎么样。

    也就在徐鸿儒为攻打济南无果的时候,山西发生叛『乱』。平阳府、潞安府先后被克,叛匪首领自称斩龙天子,传宣的口号是,现今天灾**不止,全因妖龙『乱』世,天遣斩龙天子下凡,斩除恶龙,改天换地。

    斩龙天子这一伙势力,也是相当强悍,数日间夺去平阳、潞安全境,不过看他们的架势,倒不像要攻打太原,而是以此为根基,直扑长安。

    第七十四章斩龙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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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五省总督

    第七十五章五省总督

    斩龙天子!

    消息一传进京师,满朝皆惊,不过大家都清楚,这个所谓的斩龙天子,就是斩龙帮的匪首。

    朱木匠难免震怒,早朝之上,再次开起紧急会议,商谈剿匪之事。山西那边的情况,和山东差不多,也有不少地方官空缺,虽说刚刚补上,但还没来得及就职,就有人造反了。

    好在山西境内有大同边镇兵马,叛匪也不敢往太原那边打,只是听说有叛匪朝陕西进发。

    经过一番议论,最后决定,命宣大总督崔景荣与山西巡抚刘策汇同剿灭山西境内的叛匪,陕西巡抚孙居相负责剿灭流窜进陕西的叛匪。

    旨意传达下去之后,一晃两个月,不管是山西还是陕西,皆毫无建树,传入京师的除了败报就是败报,不是说今天这丢一县,就是明天那丢一府。

    屋漏偏逢连夜雨,辽东那边又传来败报,山海关总兵马世龙误听“降俘”刘伯铿之言,袭取耀州,结果半途中伏,死伤惨重。还损失大量马匹和甲胄、物资。

    皇上的耐心是有限的,总打败仗,哪里受得了。于是,第二次紧急会议召开,商量如何尽快扫平叛匪,并对辽东总兵马世龙进行处理。

    处理马世龙本是小事,可结果偏偏在朝会这天,送来了辞呈,表示自己要引咎致仕。他要是死了,朝中还有谁能当着蓟辽总督,皇上马上给否了,下旨挽留,至于马世龙,革职是肯定的,但派谁去接任这个山海关总兵,也叫人犯愁。

    商量一顿,朱木匠显示出对自己的信任,降旨让孙承宗在辽东将领中保举。这样一来,料想孙老师也不会再行请辞。

    这事一完,就商讨起来对付斩龙帮叛匪的事。谁也没有想到,岳肃突然站出来,主动请缨,表示要去山西平『乱』。

    朝中真正能够打仗的,又能压得住局势的,放眼真就没有几个,岳肃算是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他其实不想离开北京,现在也没有人能够像上次一样『逼』他出去,怎奈他不愿再斩龙帮如此猖獗,再这样闹下去。

    见岳大人主动要去,阉党怎会拦着,巴不得他现在就走呢。魏忠贤给了顾秉谦一个眼『色』,顾首辅当即站了出来,先是大赞岳肃一番,然后强烈支持岳肃前往山西平『乱』。

    接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阉党官员纷纷表示,支持岳大人,因为是岳肃主动请缨,方从哲想拦都没法拦。朱由校犹豫一下,自己现在真不愿让岳肃离开,可和江山社稷相比,什么都是次要的。于是,他做出决定——准!

    “岳爱卿听旨!”

    “臣岳肃接旨!”

    “现封岳肃为陕、川、山西、山东、河南五省总督,赏尚方宝剑,节制陕西、四川、山西、山东、河南五省官员,督师剿匪!可先斩后奏、便宜行事!”朱由校在金殿之上,大声说道。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岳肃现在都已经是内阁大臣,刑部尚书,这等职务外放出去,当个巡抚实在不成体统,有些太小,所以只能加封为总督。

    岳肃谢恩之后,再次说道:“启禀皇上,眼下朝中缺兵少将,正乃用人之际,恰逢今年是武举会试之年,不少武举人前来应考,臣有意暂停今年武举会试,调一众武举人投身军旅,授予官职,为国效力。”

    他这次出兵山西,确实是没有什么人用,不召点武举人,怎么上战场打仗。对于他的建议,朱木匠立刻准奏,并再行下旨,调兵马两万,随同岳肃出京,前往山西。

    岳大人其实已经做好出京剿匪的准备,再次领旨,并向皇上讨情,想将京中剩下的十二门红衣大炮一并带去。这点小事,皇上怎会不准。

    ****

    一切准备就绪,岳肃于次日点齐人马,带上新科武举人,以及红衣大炮前往山西。这次跟随他一并前去的有金蝉、童胄、铁虬、厉浩荃、李忠、周二猛、王元化、蒋杰、吴加省。

    女眷家属一概没带,全部安置到刑部尚书府邸,毕竟是去打仗,行军途中,实在不方便。

    来到山西,已是秋日,大令早已传达,山西武将皆要率兵赶往太原汇合,倘有怠慢,斩。

    待他一到太原,太原城外是人山人海,放眼瞧去,行营一望无际,

    岳肃也不进城,就地扎营,传令一干将领,全部赶来总督行辕点卯。不消一刻,各军参将以上官员纷纷赶来,岳肃一一点名,寻问武备。到此的兵马共计五万,加上岳肃带来的,合计七万,这么多人,要是连区区斩龙帮的叛匪都无法平定,岳肃心里想着,一头碰死也就是了。

    不过他可没有像熊廷弼那般大意,整军之后,下达军令,什么十三禁令五十四斩通晓各军,如有违犯,定斩不赦。跟着,发兵直奔潞安府。

    数日之后,大军来到潞安,斩龙帮的素质,明显要比白莲教强上不少,没有打一城、丢一城,潞安城内有叛匪五千,全是精锐。据山西巡抚刘策汇报,曾发兵两次攻打,都没有攻克。

    岳肃现在拥兵七万,怎将小小潞安府放在眼里,下令将潞安团团围住,东、南、西三门各有一万兵马驻扎,只需防备叛匪逃窜,待机而动,自己亲率四万人马,在北门扎营,修建攻事。

    要想打仗少死人,配备的攻事必须要强大,岳肃从北京带来红衣大炮,以及箭楼冲车,山西这边的箭楼、大炮也都运来,只是口径要比红衣大炮小上一些。

    三十余门大炮先行摆好位置,箭楼箭楼在后,兵马排在最后。安排妥当,岳肃下令开炮,叛匪哪里见识过这个,“轰隆隆”一顿大炮,就将守在城上的叛匪轰的是七荤八素。

    一个个大铁球将城墙砸的砖瓦『乱』飞,即使在垛口在藏着,也有被砸死的可能。三十四门大炮各发四炮,这就是一百多炮,待到炮声停歇,再往城上观望,连个『露』头的都没有。

    岳大人并没有立刻趁机攻城,而是将箭楼推上去,在能够到城墙的位置停下,向上『射』箭。

    这又是大炮,又是弓箭,守在城上的叛匪是毫无抗衡之力,尤其是这红衣大炮,纯荷兰进口,威力惊人,几炮下去,将潞安城墙都快撕裂了。

    大炮在那个时候,两分钟能发『射』一炮,已经是质量上乘,对付骑兵,有些白扯,可在守城和攻城的时候,就能体现出威力。再加上现在,敌寡我众,叛匪窝在里面都不敢出门,大炮的威力更是展『露』无遗。

    经过一个时辰的炮击和箭楼『射』杀,城墙已经被打出两个缺口,城墙之上,除了尸体,再一个活口也没有。这么危险的地方,除了死人,谁还敢留在。

    见时机成熟,岳肃下令攻城,平地交锋,四万对五千,简直就不用打。别看官军的战斗力不强,但叛匪之中,也不过少部分是骨干,其余的都是百姓,战斗力自然也强不到哪去。

    城中巷战半日,叛匪基本全被肃清,当然,也有一些逃到民宅和投降的。

    岳肃张榜安民,让城内百姓举报揭发,只要交出叛匪,皆有赏赐,如敢包庇,按通匪罪论处,杀无赦。

    对于投降的叛匪,岳肃也没有使用怀柔政策,管你是不是寻常百姓,但凡随同叛匪作『乱』,一概坑杀!

    他可不管什么杀降不祥,当初在铜仁当知府时,已经杀了不少投降的叛匪,还差你们这些。治『乱』世当用重典,要是今天不杀,别的地方,附逆的百姓,必然心存侥幸,先行和官军抗衡,见抵挡不住,便行投降。天下间,哪有那么多好事,在别人面前或许行得通,在岳大人面前,那是休想。

    拿下潞安,岳肃休整三日,兵马开往平阳府,平阳的叛匪,早在岳肃大军拿下潞安的第三天,闻风而逃。‘岳剃头’太狠了,投降都得坑杀,谁还陪你玩呀。

    轻松拿下潞安、平阳二府,岳肃派人回京报捷,他当然也要做点徇私的勾当,保举金蝉、童胄、铁虬、吴加省为游击将军;李忠、周二猛、王元化为把总;随行的蒋杰被说成从山东调来,作战有功,升游击将军。

    参将以下的职位并不高,基本上总督一报就准,更何况是岳大人呈上去的,自然毫无悬念。

    接下来,岳大人也没闲着,出兵将潞安、平阳周边被叛匪占据的县城全部收回。那里的叛匪也是闻风而逃,但将城内的财物和粮食悉数带走,捎带脚还向百姓大肆抢掠一番,搞的百姓是家无余粮。

    岳大人知道这个消息,只能发军粮赈济,并向北京催粮。可以说,没有了粮草还怎么打仗,大军也不能继续朝陕西进发。

    朝廷那边,倒是不缺饷银,从魏广微等官员府上,抄了差不多有一千万两银子,还不算珠宝、古玩等物。但粮食实在不多,熊廷弼出兵带走不少,岳肃出兵,又带走一些,哪还有东西了。这也就是岳肃,皇上怎么也得帮着想办法,没粮不要紧,咱拿银子充抵,你在那边买粮就是。朱木匠当即下旨,调白银一百万两,发往前线,交给岳肃。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百万两银子出京之后,却出了闪失。

    第七十五章五省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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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本山野木工,专椎凿髹漆之事,聊以度日。蒙先帝器重,不嫌臣班门弄斧之才,赐进士及第,僭越中枢,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老父病丧,丁忧还乡,陛下夺情起复,以臣巡按江南。臣行事鲁莽,有负圣眷,陛下不加追究,仍委以重任,着臣予兵部,付军国之事,实令臣感激不尽。
现国家动荡,外虏当前,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不思忠君大义,反起兵谋逆,骚扰地方,妄图窥测神器。所谓攘外先要安内,微臣不才,愿提兵南下,与闯逆会兵于洛阳,以报先帝知遇之恩,陛下重用之德。今自造棺匣一口,随军而侍,若不灭寇,誓不还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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