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边魁的手段
符者,道符也;箓者,法箓也。
符箓之法,乃为道派符书;神符法箓,其出自然,神玄灵气,凝汇结成;从凡入圣,自始至终,先从戒符,制断恶根,然后登真,永保生道;各家道派,符箓不同,却通以五勒为主;五勒者,乃为笔水砚墨纸,应念秘咒,施符箓通神;此名曰:符箓。——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眼下,这群鬼魂被吓的四处逃窜,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世宝瞪着眼睛,心知大势已去!
单凭他一人,便将百鬼打散,就是因为边魁的出现,瞬间将整个局势扭转过来。其威力可想而知。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白世宝一心要除掉这个‘黑巫’边魁,可如今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躺在了地上。按照赌桌上的话来讲,对家是‘至尊天地人和主’,自己却是‘杂九八七五对补’,抓得一手烂牌,差了好几级,怎么斗?
天命!
只见边魁甩一甩袖口,将双手背在身后,连看都没有看白世宝一眼,径直走到袁世凯身旁,也不下跪,也不作揖,面无表情地说道:“边魁来晚,叫皇上受惊了!”
袁世凯慌忙说道:“幸亏**师及时赶到,刚才可是吓死我了!”
“我南下几日总是感觉有些不安,昨夜观察天象,发现帝星暗淡,猜到你会遭遇危险,便匆忙赶了回来……”说罢,边魁往众人身上一扫,看到白世宝时,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边魁又将目光跳了过去,向袁世凯继续问道:“这些乱党,你要如何处置?”
袁世凯说道:“把他们都给我押回京去,我要用他们填了‘鬼井’!”
“鬼井?”
边魁皱了下眉,说道:“皇上!那‘鬼井’已经被我兄弟二人施法封住,若是再打开井口,恐怕会招来祸端……莫不如将他们就地杀了,把尸身给我,让我炼制行尸!”
袁世凯咬牙切齿道:“我要将所有乱党统统抓来,囚禁在‘鬼井’中,喂鬼吃!”
话音刚落,袁世凯‘哎呦’一声,捂着肚子急痛。
边魁急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几个官兵慌忙跑过来,搀扶住袁世凯。只见他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发青,嘴角干裂,哆嗦着伸出手来,向边魁讨要道:“丹!快给我丹药……”
边魁一扭头向将亢问道:“怎么?我给你留下的丹药,没有定期为皇上服用吗?”
将亢急忙回道:“原定的每日一粒,都在按时服用,结果你不在的这几日,皇上的病症反而发作的更凶,他每日便从我手中多要了一粒,加大了服药的次数和剂量!”
边魁怒道:“混账!这丹药是铅汞炼制的,吃多了会上瘾!”
将亢低着头不敢再多言。
袁世凯颤抖着手向边魁伸过去,说道:“**师,快,快给我一粒丹药,我快受不了了,小腹憋得快要爆了……”
边魁叹了口气,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后竟是泥丸一样的黑色药球,用手指捏了一个递给袁世凯。袁世凯急忙抢在手上,往嘴巴里一塞,顾不上咀嚼,一仰脖就生吞了下去。
过了一阵,袁世凯面色渐渐恢复如初,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神发亮,精神大振。
袁世凯说道:“**师,我这丹药吃了快一年了,年轻倒是没感觉到,却感觉小腹慢慢发硬,时不时地还隐隐作痛,这是怎么回事?”
边魁回道:“要想长生不老,金丹必不可少!这丹药是铅汞炼制的,坚持服用,才会在体内结成‘内胆’,从而达到‘结丹成仙’的效果,你这刚刚服用一年便出现了‘内胆’的现象,算是神速了,实乃天意,恐怕皇上离‘得道成仙’的日子不远了……”
袁世凯听后,乐得合不拢嘴。
这时,将亢走过来插道:“师兄,你看这帮人要……”
“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办!”
将亢回头怒瞪了一眼白世宝,无奈的点头称是!
接着众官兵用麻绳将白世宝等人全部绑了,两位官兵架着一个乱党,从山上押送下山。
下山路上,袁世凯见边魁默不做声,好像心事重重,便问道:“**师有何事忧心?”
不提还好,这一提,一股无名火蹿了上来。
边魁红着眼睛,咬牙骂道:“马魁元!你给我等着,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将亢听后惊道:“师兄说的,可是北上驱魔龙族的马魁元?”
“没错!就是他,他把我在封门村炼制的百具行尸都给烧了!我叫灭了他的‘堂口’,拔了他的‘仙旗’!”
袁世凯惊道:“啊!什么?我的行,行尸部队都没了?”
“师兄,那马魁元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向来无冤无仇,为何要焚了我们的尸?”
边魁怒说道:“我接连几日不见廖三和给我报信,隐约感觉不对,便急忙南下,当我赶到封门村时,发现村中堆积了数百具尸骨,都是棺材里炼制的行尸,我一怒之下,要焚了村子,这时冒出来几个鬼魂,向我说到焚尸之人正是马魁元,与村子无关,求我饶过他们村子……”
将亢问道:“师兄,会不会有差?”
边魁用手一挥,怒道:“敢焚我行尸的,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袁世凯插话道:“我的‘行尸部队’还能重新组建吗?花费了这么多银子,还没见到个影子,就被人给焚了!回京后发通缉公文,将你说的那个焚我尸的人抓回来……”
将亢说道:“皇上放心,有我师兄在,不怕没行尸!”
边魁怒瞪了将亢一眼,将亢自知触了霉头,低头不敢再多言。
边魁向袁世凯说道:“这次我顺路南下去了趟浏河……”
袁世凯惊道:“哦?那边的战事怎样?”
边魁摇了摇头说道:“皇上有所不知,表面上督军卢德龙正和革命军鏖战不休,向你报忧不报喜!”
“实际呢?”
“实际上,敌我双方在浏河两岸挖了战壕,两军整日躲在战壕里,天亮开炮,中午睡午觉,太阳落山时继续开炮,见了月亮就休息。好像双方约定了似的,这根本不是在打仗,像是做游戏一样!我还听说卢德龙在城中包了个几个女人,整日吸大,烟,玩女人,赌钱打牌,打仗倒成了副业……”
“他奶奶的,我撤了他的职!”
袁世凯一听,胡子都气歪了。
“他一面在战壕里面熬时间,一面伸手向你要银子充军饷,白花花的银子根本没用在战场上,被他在‘醉仙楼’里吃喝玩乐挥霍光了!”
袁世凯怒骂道:“你怎么没有当面把他给我杀了!”
边魁叹气道:“无奈我只是个护国法师,在军队上没有实职,这等事情怕是不能服众……”
袁世凯听出来边魁的意思了,便回道:“等会京后,我册封你为‘三省巡阅使’,是三省最高军政长官,比卢德龙督军的职位,正好大上一级,可以直传我意,把卢德龙给我当场撤换!”
这时边魁嘴角轻轻一扬,说道:“谢皇上恩泽!”
袁世凯叹道:“不过,‘行尸部队’的事情还要尽快,我等着用它们去扫平天下呢!刀枪弹药都不怕的士兵,可是不好找!”
“皇上放心!我重新再炼制一批便好,尸体好弄,我可以命令士兵将战地中的尸身,都扛回来……”
袁世凯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今边魁在袁世凯口中讨要了个军职,心情总算是有所平复,这时才想起乱党的事情,便问道:“我回来时听官兵说,皇上带人来到了这座‘八仙山’,不知皇上的拜祭仪式为何改到了这里?”
“并非改到这里,而是中途遇到了乱党……”
袁世凯将来由去脉讲了一遍。
边魁听得连连点头。
这时,将亢在旁边插话道:“师兄,乱党中有个‘神算白道士’,他可会些道法,刚才把我的‘古曼童’命魂都打散了……”
“嗯?”
边魁皱了皱眉,问道:“哪个是那个‘白道士’?”
将亢用手向白世宝指了指。
此时白世宝流血过多,已经昏迷不醒,被两个官兵架在肩上拖着走。
边魁向白世宝的背影看了看,转头对袁世凯问道:“皇上真打算要将他们丢到‘鬼井’里吗?”
袁世凯说道:“那‘鬼井’里的鬼魂夜夜叫冤,把他们当成祭品,喂那些鬼魂吃了,也好封了它们的嘴,讨得片刻安宁!”
边魁沉吟一阵后,说道:“按照皇上的意思办!”
众人下了山,袁世凯累的瘫坐在椅子上,有官兵过来倒茶。
边魁和将亢吩咐官兵到城中去找十两马车来,要将白世宝这些乱党捆绑在马车上,一路押送回京城。
这时边魁向官兵说道:“把车开过来,护送皇上回京!”
袁世凯摆了摆手说道:“不急!”
说罢后,袁世凯回头瞧了瞧泥人张,见他正弯着腰站在身旁,手上握着一团泥巴,便从怀中掏出一把大洋,丢在地上,笑着对他说道:“来,拿着这些钱,给我捏个像!要威武一点的!”
泥人张一愣,惊疑道:“啊?”
袁世凯怒道:“捏的不像,我砍了你的头!”
泥人张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抬头瞧了一眼袁世凯,吓得浑身直抖,端着一块泥巴,手指却不似原来那样灵活了……
第086章 牢狱与鬼井
人知生死,冥书在册,生辰八字,记录无缺;幼年童子,病秧告急,可焚香奏请,焚纸烧钱,择黄纸朱墨,抄写八字,路口烧化;鬼魅拾财,愿为替身,借鬼之身,转换病魔;此名曰:换童子。——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三天后,上午。
一辆汽车在街道上飞快地驶过,车内后座上正坐着两人,其中一人穿着一件官服,是位官员。
“劳烦柳兄帮我介绍下监狱的情况!”
“现在京城的监狱都是旧清遗留下来的,简单改造而成,我们要去的这间监狱,前身是旧清‘顺天府监狱’,旧清时关押的都是皇室成员、京师满人,内务府旗人,太监和八旗军人,算是个特殊的牢儿;现在这所监狱的所长叫做齐福来……
“这监牢中有老监四座,每座有五间房子,都有牢役们持枪把守!牢役们每天只开当中那间的天窗来透气透光,其他四间房子都不开窗,里面关押着二三百个犯人;每到晚上,牢门落锁,直到天亮才开,那些犯人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气味极其难闻;一到了冬天,那些家穷的犯人没有被褥,就光着身板睡在冰凉的地上,没熬到深更半夜,人被冻死了……”
“柳兄不是管着京城所有监狱吗?怎么在这间狱里关了这么犯人?”
“您不知道,近年来的案件,都是和革命党挂钩的犯人,其他监狱都不敢收押,而这间‘顺天府监狱’是袁世凯钦点关押要犯的地方!我也没有办法调行改动,再加上狱官、禁卒们都知道,关的人越多,就越有利可图,所以这个所长齐福来,亲自向袁世凯要了这么个艰巨的‘任务’……”
说到这里,这位穿官服的人,又叹气道:“这里如同阴曹鬼门关,但凡进来了,不死也得被脱一层皮,一副三十斤重的脚镣手铐,就让你吃尽了苦头!一旦等你受不了了,就会花钱委托官兵往外面捎信,让亲人们稍钱来打点,估计你家有多少财产都要丢在这里,被瓜分干净!剩下那些榨不出油水的穷犯人,可就倒霉了,戴上刑具二十四小时关押,一点也不会客气,牢役们还要用他们来警戒其他犯人!”
身旁这人听后顿了顿嗓子,问道:“我要找的那人现在如何?”
“来时被灌了麻,药,昨晚刚刚苏醒!”
“嗯!”
这人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
一个穿了身灰色西服,扎着棕红领带,脚上穿着橙黄的锃亮皮鞋,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礼帽,手中拄着一根拐杖,脸上戴着一副黑墨镜,在身旁这位官员的陪同下,坐着汽车直驶到旧清‘顺天府监狱’的门口。
吱!
汽车急促的刹车声,车子开到监狱的门前,猛地停了下来。
门卫看了看车牌,向汽车敬了个礼,急忙转身打开了监狱的铁门,一面躬身点头,一面把汽车引到监狱的院子里。
听到汽车声,监狱的看守所长齐福来也长奔上前,等汽车停稳后,便弯着腰拉开车门,这时车里的二人都下了车。
监狱所长齐福来拱手歉道:“不知柳督办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这位身穿官服的人正是管理京城所有监牢的,柳督办!
柳督办引荐道:“齐所长,这次难得有天津英捕房的江督察长赏光,来看看我们的情况,我请他来,是想让他按照西牢的办法指点我们改进工作。”
柳督办说明了来意。
齐福来听后惊讶道:“久闻江督察长大名,真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参观后,还望江督察长能够多多指教!”
江督察长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齐福来带着柳督办和江督察长参观监牢。
当他们走到一个单间门口时,江督察长问道:“这号里怎么只关了一个人?”
“是个重犯!”
齐福来趴在江督察长耳旁悄声说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燕子飞李三!”
“哦?”
江督察长将身子凑近了牢门,摘下墨镜往牢里仔细瞧了瞧,只见角落里正坐着一个上了脚镣手铐的人,正耸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这人正是燕飞子。
江督察长咳嗽了一下,然后故意拨响了牢门上的那把大锁头,回头对陪在身旁的齐福来说道:“在我们巡捕房和西牢里,这种横开的锁头已经不用了,这种锁很容易被打开!”
“江督察长说的是,这里的设备的确有些陈旧,上面不拨款,这里只能是先凑合着用,不像租界里的西牢,设备好的没得说,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一定让我们也去参观参观……”身在一旁的柳督办,故意将江督察长的头衔当着燕子飞的面,喊了出来。
燕子飞听见后,抬头向牢门外一瞧,和江督察长打了个照面。
脸生,不熟!
江督察长努了努嘴,向齐福来说道:“走吧!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齐所长立刻欠着身子在前面领路。
这时,柳督办落在后面,悄悄地将手里的一个小布包扔进监牢里。燕子飞见这个小包落在他脚边,便急忙用脚踩住。
等他们的脚步声远了,燕子飞这才挪动屁股,转了个身,背朝外,打开小包低头一瞧,竟然是一张小纸条包住三把钥匙,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了一行小字:
“三天后京城长乐坊二楼见,看完吃掉。”
燕子飞知道是这位江督察长暗中搭救,撕碎了小纸条,塞进嘴巴里一边嚼一边想:
只是这人是谁?我不认识他,他为何要救我?
他救我,必然是有求于我!不过他却低估了我燕子飞的本事,我可是和白世宝兄弟从阴曹鬼牢里逃出来的人!我只是还没来得及打探到众兄弟的下落,否则我早就飞身逃走了!
不过……先甭管这人是谁,既然他在暗中帮我,相信是同道中人,既然给了这个条件,莫不如我出去探探风,打探下白世宝和马五爷的下落!
想罢,燕子飞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后半夜,燕子飞乘人不备,打开脚镣手铐,然后听着没有牢役前来巡看的脚步声,便悄悄打开了牢门,弯着腰在监狱中找了好一阵!
“怪了!怎么不见白世宝、马五爷和众人的身影!”
燕子飞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又在牢中找了几个小时,眼瞧着天色渐渐初亮,燕子飞无奈之下,只好翻身上墙,人不知鬼不觉地‘飞’出了监狱。
……
同一时间。
紫禁城西北角,英华殿后的一处枯井中。白世宝慢慢睁开了眼睛……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截微弱的烛光闪耀着。
白世宝感觉头昏脑涨,不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白兄弟,你可醒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看着自己微笑。
“马五爷?”
白世宝兴奋地叫道。
马五爷端着一截蜡烛说道:“我们这伙人还真是小鬼不收,阎王不待见,捡了条活命!”
白世宝向周围望了望,黑暗暗的墙壁,身下的沙土阴冷潮湿,便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马五爷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睁开眼睛就是在这了!”
这时身旁的人陆陆续续地苏醒过来,东张西望,不知所措。白世宝在人群中扫了一遍,惊问道:“怎么不见燕子飞兄弟?”
马五爷摇头说道:“我醒来时就见到我们这三十多人,少了好多兄弟,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有人端着蜡烛,从远处跑过来喊道:“马五爷!这洞像是个迷宫!我走了半个小时就遇到了好多岔路,若不是刻了记号,怕是找不回来了!”
“走!我们来都来了,就算是阴曹地府我们赏赏光,观瞧观瞧!”马五爷将白世宝扶起身,众人借着蜡烛的火光探步往前走。这时马五爷喊道:“手上的蜡烛快烧灭了,大家低头再找找,看看地上还有没有蜡烛……”
说罢,众人趴在地上一通乱摸,果真又摸到了三五根蜡烛头,相互对着火,点燃起来,顿时火光通明。
白世宝心中暗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蜡烛头?
这时有人叫道:“快来瞧,这里有个牌位!”
众人慌忙凑上前去,低头一瞧,地上不知被谁摆了一块牌位,上面写道:恪顺皇贵妃之位。
白世宝惊道:“这不是珍妃的灵位吗?”
“珍妃?”
“她是光绪皇帝的侧妃,他他拉氏,镶红旗人,当时礼部左侍郎长叙的女儿!听说八国联军进京时,老佛爷挟持光绪帝慌忙出逃,珍妃投井自杀了!”白世宝说罢后,心里暗道奇怪:“莫非我们回到了京城?而且身在皇宫里?”
马五爷突然惊道:“难不成这就是袁世凯说的‘鬼井’?他说过要将我们丢在这里喂鬼!”
这时有人说道:“我听说当年珍妃被幽禁在宫西二长街白字门内牢院里,有专门太监总管严加,怎么会跑到这间枯井里?”
更有人说道:“别瞎说!珍妃当年可是被囚禁在侍从下人居住的地方,屋门从外面倒锁着,吃饭洗脸均由下人从一扇活窗里端进去,看守她的一位老太监闲来无事就代表老佛爷对它进行训斥,训斥时间都是在午饭时进行,老太监指着珍妃的鼻子列数罪状,珍妃还得跪着听训,训斥完还得磕头谢恩呐……”
马五爷低头不语,心里暗道:“珍妃的灵位怎么会被供奉在这里?”
白世宝走上前来说道:“马五爷!你瞧这灵位,不觉得有些怪异吗?”
“怪异?”
“这灵位上面没有一点尘土,而且这些蜡烛头散落遍地都是,可能是有人专门来这里供奉!”
马五爷惊道:“你是意思是……”
白世宝点了点头,断言道:“这枯井里肯定还有其他人!”
第087章 师公张阿短
南方之域,雨水充沛,潮湿多瘴,灵芝菌生;天地灵草,共分八种,其有一菌,生于腐朽棺木之上;菌者孳生,皆因死者,吃参未消,尸存参气,入土葬后,参气凝聚不散,提至尸体口中,吐露菌苗,伸展出棺盖外;此名曰:龙棺菌。——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众人借着烛火的微弱之光,在洞中缓步前行。
白世宝学着燕子飞,用手摸了摸洞中的泥土,感觉潮湿极重,看样子他们是在很深的地下。
这时,洞中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恶臭,像是腐烂发臭的味道。白世宝心说道:这洞穴恐怕是个死‘胡同’,有进口,没有出口,臭味挥散不出去,在这洞中四处弥散……
众人行约百步,果然走到一处岔口,众人不知该往何方前行。
先前探路的那人,用手指了指左边的洞窟说道:“刚才我走的这个洞穴,不过里面还是分有许多岔路,黑漆漆的望不到尽头!莫不如我们这次换一换,改走另一个?”
马五爷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说道:“这洞窟深幽通长,不知一路可行多远,若是走错,不但迷失方位,而且还会耽误太多时间!我们体力有限,若是常时间还没找到出路的话,不被困死在这里,也会饿死在这里……”
有人建议道:“我们不如兵分两路,在洞中做上记号,若是有一方走出去,再回来寻找另一方?”
白世宝插话道:“分散行事固然效率很高,可是力量却消弱了一半,如果遇到强敌,恐怕会势单力薄!”
那人说道:“这里怎么会有强敌?”
白世宝摇了摇头,说道:“那日袁世凯找我算命时就说过,他在宫中被这‘鬼井’中的鬼魂吵得睡不着觉;又在‘八仙山’上说过要将我们丢在这鬼井中喂鬼!如今我瞧着这‘鬼井’阴森恐怖,说不准我们会撞到什么……”
众人听后默不作声,纷纷抬头看着马五爷,希望他能做个决定。
马五爷顿了顿嗓子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这样!我带一路人,白世宝兄弟带一路人,我们分头寻路,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找到了出路,便派人根据标记的记号来找对方!”
白世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称是。
于是众人当下分拨成两伙,又将手上的蜡烛汇聚一处,分发下去,蜡烛全部由带路人手持,然后分头寻路。
这洞窟深邃好像真的没有尽头,虽然宽敞却是弯曲难行。白世宝这一伙人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每到一处岔路时,又分成两伙,几个岔路下来,跟随白世宝的只剩有四个人。
突然有人惊叫道:“啊……血!”
白世宝急忙回头一瞧,只见那人呆呆地站立不动,胸前的衣襟上沾满了血迹,白世宝抬头朝那人头上看去,那人头顶上的墙壁正‘滴答滴答’往下滴着鲜血。
众人正在惊愕时,突然从洞窟前方里刮来一阵猛烈的疾风。
呼呼呼!
这阵疾风吹打在身上像是被刀子削肉一般,刮得生痛。
白世宝急忙护住蜡烛,转手交给身旁一人,然后亮了个架势,双手掐诀,口中念咒,召唤出来阵阵阴风,施展出来‘吹破煞’之法!
白世宝鼓着腮帮子猛吹,两股疾风顿时卷在一起,刮得洞窟中沙土横飞,黑雾弥漫。
一瞬间,前方的风力突然消散。
紧接着听见有一声音喊道:“这是……吹破煞?”
白世宝听后顿时一愣,急忙收了法诀,心中暗道:这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这招术的名字?
正在白世宝惊讶之时,众人听见前方有碎碎的脚步声。身后一人低头朝手上一瞧,烛火正在忽闪,面前却是未见到来人。
白世宝直觉告诉自己,前方肯定有异物。
白世宝急忙从怀中掏出桑叶来,用嘴嚼了几口,唾在掌中,往眼皮上一抹。
慢慢睁开眼睛!
一位个字不高,穿着一件破旧道袍的老人,站在白世宝的面前,瞪着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他,看了足足好一阵,这老人开口问道:“你怎么会阴阳道派的法术?”
白世宝将蜡烛要了过来,端着蜡烛向前方一照,这位老头脚下没有影子,白世宝心知是鬼,便有些戒备,回问道:“你又是谁?怎么知道阴阳道派?”
老头没有回话,只是单手一挥,‘嗖’地一声,从袖口里飞出来一张符纸。符纸越变越大,飞到众人头顶时,已经变成了一张毯子大小。白世宝急忙举起蜡烛,抬头一瞧,在这符纸上正印着三个血红的大字!
这时身旁有人抬头念道:“张阿短……”
白世宝心中暗道: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
转眼间,身旁这人应声倒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瞪着双眼倒地而亡。
白世宝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反应,接近着又有第二个人念了符纸上的名字,也瞬间倒地,吐血身亡。
白世宝急道:“糟了!这是巫术!千万别念这符纸上的字!”
白世宝身后还剩下两人,哆嗦着摊在地上,紧闭着眼睛,连瞧也不敢瞧上一眼。
那老头笑道:“巫法?我用的可不是什么巫法,我的名字里有禁咒,凡是念过我名字的人必死!”
白世宝心里有些骇然,没想到这鬼竟然如此厉害,难怪袁世凯说边魁和将亢连日作法都无法除掉鬼井里的阴魂。
这时,那老头急道:“快告诉我,为何你会阴阳道派的法术!”
白世宝心想躲是躲不开了,现在跑也是来不及,这人既然知道我们道派,只好赌一赌是不是同道中人了!想罢,白世宝说道:“我是阴阳道派第三十七位传人,当然会阴阳道派的法术,你又是谁?”
“第三十七位?”
那老头听后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竟然有了徒孙,张一白这小子还真没有辜负我……”
白世宝一愣,暗道:张一白?这不是我师父张瞎子么?什么徒孙?难不成他是我师公?难怪刚才瞧着名字怎么这么眼熟!想到这里,白世宝急忙从掏出‘名册卷轴’,打开一瞧,眼睛在名讳上一扫,果然有这么一号!
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第三十五位,张阿短。
白世宝惊道:“你,你是我师公?”
那老头用手隔空一抓,白世宝手上的名册卷轴‘嗖’地一声,飞了过去,老头端在手上看了看,笑道:“第三十七位,瓜尔佳世宝(白世宝)……”
白世宝万万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是自己的师公,便松了口气,放下了戒备,瞧着师公是个鬼魂,便好奇地问道:“师公,你……”
张阿短好像知道白世宝在想什么,便回道:“我是枉死的!”
“枉死?”
张阿短点头说道:“只要不是天寿终结,自杀、灾害、战乱、意外、谋杀、被害等等含冤而身亡的,都称为枉死!”
白世宝心说道:“这就是许福大哥当时说的‘**横死’!”
这时张阿短踏着阴风走上前来,将卷轴交给白世宝,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鬼井中?”
白世宝接过卷轴揣在怀中,将整件事情的来由去脉都对师公说了一遍。
张阿短气道:“想不到这袁世凯竟然欺负我徒孙!”
白世宝看张阿短有些怒气,便跳转话题,追问道:“师公可知,是何人在这‘鬼井’的入口处,供奉了珍妃的灵位吗?”
张阿短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那珍妃当年投井而死,我见她哭的悲心,心里不忍便生了怜悯,在井口处给她立了个牌位,早晚供奉……”
白世宝点了点头,原来是师公为珍妃立的牌位,想到这里,白世宝又问道:“话说师公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阿短说道:“当年这紫禁城闹了僵尸,嘉庆帝命我来这里祭祀,没成想自己丢了性命;不过,还好在最后一刻,我用了封杀禁术,将僵尸王‘将臣’给降住了!自己便成了这鬼井中的孤魂野鬼……”
白世宝暗道:难道袁世凯说的闹鬼,就是师公在作怪?
张阿短又说道:“我只所以没有去投胎,就是因为我要留在这里镇住‘将臣’,否则它一旦苏醒,这世间恐怕就麻烦了……”
白世宝问道:“将臣是谁?”
“将臣是僵尸之王,他是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生前是晋朝将军,战乱而死,暴尸荒野!死后三年皮没腐烂,尸身受日精月华,皮肤和肉都缩道骨头里面,然后又骨外生了红筋,生出白毛,此时他已成僵尸!他在人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力大无穷,又经过百年的消磨,他浑身的白毛渐渐变成黑毛,红毛,最后全身变成金色的体毛,称为僵尸王,俗叫:金毛吼……”
白世宝问道:“师公将它杀死了?”
张阿短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能杀死它!我耗尽生命只能将他暂时困在这里,我的阴魂一走,它便会复活……”
“它在哪里?”白世宝心里有些不安。
“这洞窟按照九宫八卦中的‘七星煞阵’而布局,全称:天昏地暗七星封煞阵法!它处于至阴的‘勾陈’洞穴中……”
白世宝惊道:“七星煞阵?”
……
(武易: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下‘张阿短’,当然最好不要叫出来……)
第088章 长乐坊头牌
阴阳之气,依承天道,修移乃昌,聚气其位;修其阔厚,天神佑助,即一家获安,荣华富贵;入阴入阳,是名无气;三度重人,阴阳不利,谓之无魂;魂魄既无,即家破逃散,子孙绝后也;此名曰:阴宅集成。——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长乐坊,‘瘾’君子的宝地。
甭管你是赌瘾,烟瘾,色瘾,这里保证叫你过瘾。
前来这里的豪商阔佬、赌徒混混们,进长乐坊后,不顾一楼的赌桌,先登二楼;和二楼的姑娘们先热乎热乎,提提神儿,然后再返回一楼去赌桌上厮杀。而长乐坊的三楼则是烟堂子,成排的床铺上躺着的都是端着烟枪,飘飘欲仙的‘神仙们’!
当然,三楼拐角处还增设了一个典当铺子。
这个典当铺子,除了金银细软,地皮房契之外,还可以典当人。赌疯了的人,若是将自己老婆孩子拽到在这里当掉,这柜子也是照收不误;女人们经过‘调,教’一番可以直接上二楼做活,而孩子们可以训练成跑堂伙计,打扫房屋清洗衣服,干些杂活。
“他们怎么叫我来这种地方见面?”
燕子飞在长乐坊里转来转去,等待‘接头’的人。
当日在牢房中,江督察长暗中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叫燕子飞到长乐坊见面。燕子飞瞧着这里人龙混杂,心里盘算着,恐怕对方就是看准了长乐坊的这点,所以才约在了这里……
人多口杂,说话反而方便!
燕子飞不知道,他的白世宝兄弟可是这间长乐坊的常客。
如今的长乐坊花样翻新了不少,也新增了许多项目,凡是能赚到钱的都开办,听说夜晚里二楼还上演‘活春,宫’的大戏,供赌客们欣赏。但是宗旨不变,还是以赌为主,其他的偏门均为赌服务。
燕子飞围着赌桌乱瞧,心想转了好一阵,怎么还没有看到救我出去的那两个人?
嚓!
这时,有人在燕子飞的胳膊上擦了一下,燕子飞先是闻到一股浓浓的胭脂味儿,再头一瞧,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美人。
这美人怀抱着一面琵琶,用纤细的手指轻缕了下头发,挑着朱红的小嘴问道:“先生为何不去二楼转转?”
这声音轻佻,声韵绕梁,仿佛在向燕子飞暗送秋波,惹得燕子飞心猿意马,神魂飞荡。燕子飞呆在那里,嘴上像是绊了蒜,磕磕巴巴地回道:“啊,我,我在等……”
这时身旁有人惊道:“这姑娘好漂亮,生的像是一朵花似的!”
身旁有人拍了拍说话人的脑门,笑道:“怎么?你连这长乐坊的头牌都不认识?”
“头牌?”
“她是一年前来到这长乐坊的,今年刚满二十岁,是这长乐坊**子精心培养出来的干女儿,起了个花名叫做‘小桃红’!她不但长得漂亮,能弹一手好琵琶,还会唱小曲儿呢!真是色艺俱佳啊!”
那人看的直流口水,呆道:“我真想包了她!”
“别做梦了,她的‘书寓’在二楼可是特等头档,卖艺不卖身的!听说前几天来位富贵公子哥,光是听她弹了三分钟的小曲儿,就花了一百两银子!你手里这点钱儿,我看只够买壶茶水的花销……”
众人被这小桃红迷得六魂失主,都忘记了赌牌,围在她身旁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打量着她丰,腴婀娜的身段。
小桃红樱口微微一笑,露出整齐地小白牙,向燕子飞说道:“三日前,与先生约定好的,怎么忘记了呢?”
“三日前?三日前我还在牢……”燕子飞惊道:“啊!莫非你是……”
燕子飞这才想起来,那张字条上写的是:长乐坊二楼!
嗡!
小桃红用纤指在弦上轻轻一拨,然后媚眼流连地看着燕子飞说道:“这里人声嘈杂,小桃红请先生到闺房一叙!”
燕子飞感觉像是中了她的法术似的,全身酥麻麻的,哪里能说个‘不’字,不住地点头称是。
小桃红引着燕子飞走上了楼梯,这时人群骚动,吹哨的呐喊的不计其数。小桃红站在楼梯上腰肢袅娜,回眸向众人一笑。这一笑不要紧,却是像是往油锅里浇了一杯水,顿时炸了锅!
有人说道:“眼拙了,还真没瞧出来,那个瘦子竟然是个阔爷!能让小桃红亲自来请!”
更有人叹道:“可怜一朵花,插在了牛粪上!”
“怎么讲?”
“那人瘦得跟麻杆似的,怎么做活?约莫着几分钟就得下来!”
“别这么说,小心那人用钱砸死你……”
“哎!眼馋没用,我们继续赌吧!或许手幸,很赚一笔,去二楼翻个花牌!”
“对对对!我们继续……”
“……”
长乐坊二楼按照等级分为寓、堂、房三种。
‘寓’又分为‘棋琴书画’四间,是长乐坊的‘四大花牌’的闺房。花牌姑娘们,不但长得极佳,还要求会吟诗作对,吹拉弹唱,多才多艺。而下一等的‘堂’,又分为‘上堂’和‘下堂’两种,‘上堂’的姑娘们能唱的只占少数,主要是陪酒,陪吃和度夜;‘下堂’的生意最火,付三块大洋,花酒打茶围通宵相陪,连烟枪都帮你点了!
最次些的便是‘房’了,这些都算不上‘档次’的,多数都失去了人身自由,多是老丑不堪的,为一块大洋能忙活一天,省吃俭用下来,还等着还债赎身的那种。
小桃红将燕子飞引到二楼的最里端,想必其它房屋,这里还算的上‘幽静高雅’,窗户上挂着一块花牌,上面刻着‘书寓’二字。
小桃红推门进屋,燕子飞也跟着走了进去,眼睛在屋中一扫,看的清楚:屏风花卉,檀木茶桌,布置的极具奢华。小桃红将琵琶平放在茶桌上,转身在床边的神龛上摘下一块白色手帕,神龛中露出来一尊神像,长髯伟貌,骑马持刀,眉白眼赤!
佛像两旁挂有两副小诗,上面写道:
烟花翠楼锦排场,妙女期盼多开张,今夜郎来不拂去,夜夜箫声无空房。
另首:
手帕有灵牵两方,恩爱露水合鸳鸯,一夜一情春风笑,一丝一缕一回肠。
“关公像?”
燕子飞心里奇怪,关公像为何要配这种风韵诗?这可是亵渎正神!
小桃红用纤指剥开蜜橘,看见燕子飞正盯着神龛发愣,便笑道:“但凡见过这尊神像的人,都以为是关公,都以为我在亵渎神灵,其实不然!这尊是白眉神!”
“白眉神?”
“白眉神可是狭邪家(指窑楼)都在供奉的神仙!你看着它和关公略有相像,他却是眉白眼红,是主管客人和姑娘因缘,保佑这种地方生意兴隆的神仙!”
燕子飞惊呆了!
所谓:酿酒的拜杜康,盖房的拜鲁班,屠狗的拜樊哙,说相声的拜东方朔,买药的拜扁鹊,陶泥的拜皋陶,针线的拜刘海蟾;如今这烟花青,楼竟然拜白眉神……
涨了见识了!
真是一行拜一神!
燕子飞回过神来,向小桃红问道:“暗中救我出狱的那两人怎么没有来?”
小桃红没有回答,反而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静静地听了一阵,然后从怀里掏出两摞大洋,递给燕子飞说道:“你快些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燕子飞愣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小桃红背对着燕子飞,仰头念道:“天地茫茫热血干,下度王朝我为先,为民舍弃英雄泪,公知我叫天下安!”
“天下为公?”
燕子飞惊道:“怎么你也是……”
小桃红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点头说道:“我负责京城的联络人,一年前接到上面的安排,化成‘小桃红’在这长乐坊潜伏,我的真名叫做:秦清月!”
“秦清月?”
燕子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长乐坊的花牌竟然是同道中人……
“三天前,救你出狱的江督察长和柳督办来找我,说我们同伴被袁世凯捉了,关在重牢中,说要暗中救你出狱,叫我今日在此接应你,并且想办法送你逃出京城!”
燕子飞疑惑道:“我们素未谋面,你如何认得是我?”
“面黄消瘦,走道时脚尖点地!我说的没错吧?燕子飞李三!”
燕子飞惊得连连点头。
心中暗道:“她能说出‘暗号’又知道我的姓名,而且说的头头是道,恐怕是真的!
小桃红又说道:“上面说这次事情败露,怪于你们未跟上面禀报,私自行事,结果导致数百位义士被抓……不过上面还是想尽办法救你出来了!”
燕子飞愣道:“为何单救我一人?其他人呢?”
“其他人被袁世凯关到皇宫的一处枯井里了!皇宫中有重兵把守,而且也在他们能力范围外,没有办法去施救!”
“难怪我在狱中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原来他们被另关了个地方!枯井?”燕子飞一愣,惊道:“糟了,听袁世凯说那是一口鬼井!不成,我的赶紧想办法去救他们……”
燕子飞转身便要走,却被小桃红叫住。
“慢着!你这么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江督察长和柳督办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救你出来,你却还要回去送死?”
“什么?他们二人……死了?”
燕子飞心想:他们丢给我的字条,已经被我吃了,三把钥匙也被我丢在河里,而且当时没有任何人看到,如何泄露了出去?
小桃红眼眶里含着泪珠,叹道:“袁世凯知道你逃脱,必定会严查城门,我看你还是速速离开京城吧!”
燕子飞低头沉吟了片刻,说道:“与我同被抓的有白世宝兄弟、马五爷还有三百多名义士,如今他们生死未卜,你叫我如何弃他们于不顾?”
小桃红哭红着眼睛怒道:“你这样对得起江督察长和柳督办么?你想让他们白白牺牲吗?”
燕子飞被说的哑口无言……
第089章 僵尸王将臣
凶吉祸福,推测可知,人事天时,莫逃乎数;观云月朗,星斗乾坤,窥天之机,知天之命;天文取应,地理可推,月令时辰,对应人事,避祸破局,可逃凶杀,天下大事,尽收眼底;此名曰:观星卜算。——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皇宫紫禁城,鬼井幽道。
白世宝听见师公张阿短提道‘七星煞阵’,不由得想起‘僵尸道长’毛小芳在苗疆主持的议事,他们正是要重新布置‘七星煞阵’!
难道他们和师公说的是同一个法阵?
这时,只听张阿短在旁说道:“这口洞窟自东向西延绵数百里,贯穿了‘清东陵’和‘清西陵’两处皇室墓冢,洞窟分流足有数百个洞穴,又藏有‘雨土’两水,可是‘万年龙眠地,每夜鬼神朝’的上吉之地,所以也称为‘龙穴’!当年大清的康熙帝修建这座密道,是为了巩固清朝的龙脉,除了皇室的人,很少有人知道这座地下皇陵的通道!”
张阿短用手指了指白世宝身后,说道:“后方的清东陵里有顺治帝的孝陵、乾隆帝的裕陵、咸丰帝的定陵、同治帝的惠陵,还有孝庄、孝惠、孝贞、孝钦(慈禧)四座后陵,另有景妃、裕妃、定妃、惠妃无座妃园寝,一座公主陵!”
白世宝说道:“难怪像是迷宫一样,竟然是皇族地下墓穴!”
张阿短听后点了点头,又说道:“不知何人在清东陵盗宝,将东方挖开一角,引来外风灌入,无意中破坏了这‘龙穴’的风水格局,也暗中触动了‘七星煞阵’的基石,从而龙脉破损,百鬼复苏!现在‘僵尸王’将臣也在慢慢恢复意识,我也不知道还能镇住它多久……”
白世宝想了想,说道:“现在世间的各家道派都在商议重布‘七星煞阵’,徒孙我也被人引荐,要前往赴会,只是赶得不巧,被关到了这里!”
张阿短听后一愣,然后摇头叹道:“‘七星煞阵’可没有这么容易布置,怕你们只是徒劳!”
白世宝问道:“为何?”
“这‘七星煞阵’是晋代道士许逊所创的封禁之法!当年他借助了‘星辰之神’和‘山川神灵’,再加上‘五斗星君’、‘南斗星君’、‘北斗星君’、‘五岳山神’足足百神之力,集齐了千万个亡灵的‘命魂’,才淬炼成一块‘镇山神石’!你们没有神助,上哪里捉来这么多命魂?”
白世宝惊道:“‘镇山神石’?命魂?”
前者听着陌生,后者听着耳熟。
张阿短竖起两根手指,对白世宝说道:“这‘镇山神石’和‘定海神针’齐名,一个镇山,一个定海!自从许逊传下‘镇山神石’的淬炼道法后,有无数人尝试过炼制,最后都以失败而终,因为‘镇山神石’需要的‘命魂’太多,不是一两个人能够集齐的……”
白世宝不解道:“那这里的‘镇山神石’是谁炼制成的?”
“当年康熙帝为炼制这块‘镇山神石’,不惜重金请来上百位道法高人,却无奈‘命魂’不够,这时便有道士向康熙帝提议,说能否用降兵做鬼!当时正好北上有战乱,康熙帝便御驾亲征,将擒获来的上万降兵都砍了头,叫道士刑场捉鬼魂,然后取‘命魂’来淬炼,后来果真炼制成一块‘镇山神石’,不过附在神石中的鬼魂戾气太重,只好将‘镇山神石’作为基石,又在周围由布置了‘七星煞阵’作为辅助……”
白世宝这才听得明白。
难怪当初‘茅山宗师’林九说:唯独‘命魂’难寻。
看来果真不是这么简单!
这时,张阿短向白世宝身后的二人看了看,说道:“那袁大头每天夜晚都被这里的冤魂吵的睡不着,如今把你们丢在这里,恐怕是想喂鬼吧?”
白世宝笑道:“可惜他没有想到,我们命硬,有在这里竟然遇到了师公!”
说道这里,白世宝愣了一下,好像想起什么,急忙又向张阿短问道:“话说,这里有没有出口?”
张阿短回道:“有是有,清东陵的盗洞口就是个出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里聚集着冤鬼亡魂,只怕你们过去也是送死!”
白世宝惊道:“难道这洞窟中还真有鬼?我以为只有师公一人!”
张阿短摇头道:“这里鬼魂多了,只是我在这里鬼魂不敢前来!不过那些鬼魂常在夜里哭喊,声音在洞穴中回荡,从那口枯井传了出去,这才叫袁世凯心惊胆跳,便叫他手下的法师来井口作法镇鬼!我被那些符咒镇得头疼,便吹破了他们的法术,他们没辙便将井口封死了!”
白世宝暗道:难怪那袁世凯说作法都不行,原来是师公在捣鬼!想罢,白世宝说道:“不知师公能否跟那些鬼魂说个情,放我们出去?”
张阿短摇了摇头,用手向身后指了指,叹道:“我不能离这将臣太远,否则我施在它身上的禁锢之法会消弱,那清东陵距离这里有百里之远,我若是过去,这将臣苏醒过来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张阿短用手一甩,先前飘在众人头上的符纸飘了回来,化成一张七寸大的小符,递给白世宝说道:“我送你一张符纸,你们走到那里时,将这符纸向鬼魂丢过去,可以镇住它们片刻,到时趁机逃跑!另外,转告他们千万不要将我的名字念出来……”
白世宝大喜,接过符纸后,回头对身后二人说道:“你们快去寻着记号,将马五爷他们找回来,我知道该如何出去了!”
那二人看白世宝站在那里对话,身旁连个人影都没有,都知道他是见了鬼,慌忙起身来,搀扶着寻马五爷去了……
这边白世宝说道:“师公!我想见见那个僵尸王,将臣!”
张阿短说道:“这僵尸王怨气极重,见是可以,不过你前往不能凑上前去,要在法坛外面,而且不能大口喘气!”
白世宝点头称是。
而后,张阿短引着白世宝往洞中深处走去。
白世宝怕在洞中迷失了方位,便用有棱角的石头在洞中刻着记号。张阿短见状后说道:“这龙穴虽然看着像是迷宫一样,实则却是按照九宫八卦布局的,我们像是身处一个大的阵法之中!一会我会教你走出这阵的方法……”
白世宝大喜,丢掉手上的石头。
二人又走了约有半柱香的工夫,这时白世宝看见前方有一处宽敞平坦的空地。周围蜡烛忽闪,空地上架起一座法坛,法坛用红绳拴住了四角,红绳上挂满了符纸,像是封禁的法术,而在法坛上,正躺着一具尸。
这尸身被一块巨大的黄纸符盖着,只露出一张脸来。
张阿短示意白世宝站在远地,不要上前!然后他向尸身慢慢走了过去,空手在尸身上画了个咒式,顿时周围蜡烛忽闪,像是生起了风。
只听张阿短叹道:“当初我用尽了上千张符纸也没能将它降服,最后关头还是请了祖师上身,这才将它制服,封禁在这里!如今不知过了春秋,我剩下一身孤零零的鬼魂,还得在这里陪着它……”
白世宝说道:“为何不将它焚掉?”
张阿短摇头说道:“他已经成精了,火烧不死的!”
“可是,总这么用符咒困着它,不是办法吧?”白世宝不敢细想,面前这些黄纸都已经褪了色,变得有些腐烂,要是哪天失了效,被它苏醒过来,可就麻烦了!
只听张阿短说道:“这将臣算得上是僵尸的祖宗,凡是被它咬中的都会变成僵尸!我听你太师公说过,世间倒是有这么一脉道派,专门为封禁‘将臣’而生,有着不传外人的秘术,可以降住它,只是不知这个道派的后人去了哪里……”
白世宝突然想起一人,惊道:“师公,这世间有个南派的毛小芳,号称是‘僵尸道长’,能画符打鬼,挥桃剑祭魂,淬炼一根二村铁钉,擒尸拿妖无所不能!不知道他能不能镇住这将臣?”
“毛小芳?”
张阿短摇了摇头说道:“这人我却不知,现在道派分脉太乱,加上改名的道派,新创的道派又太多,若是真要寻个正宗正统的道派名号,恐怕是有些困难!不过他既然号称‘僵尸道长’,或许他真有降尸的方法,说不准他所在的‘南派’便是这‘降尸一脉’的道派!”
白世宝大喜道:“待我见到毛道长时,我一定将这将臣的事情和他说……”
白世宝话未说完,只听见低沉的叹气声!
呼!哈!
白世宝脸色变白,冒出一声冷汗,用手指着前方,颤道:“它,它坐起来了!”
只见将臣突然坐了起来,上身赤,裸,被画满了朱红的咒法,面色暗红,皮肤像是黄纸一样,褶皱不堪,闭目张口,鼓着胸腔,不断地喘着粗气。
张阿短向白世宝大声喊道:“快捂住嘴巴!不要喘气!”
白世宝用手紧紧捂住嘴,瞪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张阿短说道:“他胸中憋闷着怨气,每到月圆时便会起身换气,这时千万不要让他沾了阳气或者狗血,否则到时谁都降不了它!我是鬼魂倒是无妨,你口中的阳气若是被他闻到可就惨了……”
噔噔噔!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听见有人喊道:“白世宝兄弟!你在哪里?”
白世宝心头一震,暗道:“马五爷?”
张阿短急忙向将臣看去,只见它张着嘴巴,胸口浮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顿时眉头一紧,向白世宝喊道:“他们阳气太重,千万别叫他们走过来……”
第090章 白须胡猫妖
棺穴有三吉,葬有六凶;一吉者:天光之临,地德上载,藏神合朔,神迎鬼避;二吉者:阴阳冲和,五土四备;三吉者:目力之巧,工力之具,趋全避缺,增高益下;六凶者,乃为阴阳差错,六局主凶;此名曰:吉穴凶葬。——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晌午时分。
燕子飞从长乐坊走出来,眼睛不住地向周围张望,掂了掂手上的大洋,然后揣进了怀里,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白世宝兄弟!马五爷!众位兄弟!我……”
燕子飞话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仰天长叹一声,然后快步消失在街巷中。
天热!
街上走动的人少,不少人都挤在茶楼里喝大碗茶透汗!
这一带往西住的都是小商小贩,赶脚车把式,所以房屋内外都睡碎砖砌墙,青灰漫顶,家家房屋都挨的很近,街巷窄小。另外这里的井水有股苦味儿,要吃口甜水,往往要走上二三里路去挑水喝,这么一来不少人就都搬迁走了,平日里就更加冷清了。
燕子飞走到一街角拐弯处,突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不看清苗头,当心吃苦头!”
燕子飞愣了一下,回头一瞧!
一位穿着灰布衫子,脚上蹬着黑布鞋,戴着一副墨镜的中年男人,正盘坐在一个马凳上,朝他呲牙笑着。瞧他长得好像‘花脸戏’《钓金龟》里张义的扮相,而他身旁立着一个幌子,上面写着‘拆字算命’。
燕子飞疑道:“你这是在叫我吗?”
这中年男子摘下墨镜,抬手指了指头上的幌子,说道:“怎样?算一卦不?准得很!”
燕子飞说道:“戴了副墨镜,我还以为是瞎子呢!”
中年男子回道:“瞎子自己都看不见路,还怎么给人‘指路’?”
燕子飞捉摸着他这话颇有道理,想想自己现在正有些迷茫。‘上面’让自己马上离开京城,而白世宝等众兄弟还被困在鬼井里,走与不走,还真的拿不定主意!
于是燕子飞问道:“算的准吗?”
中年男子呲牙笑道:“不准不要钱!”
燕子飞四下里瞧了瞧,这地方还算僻静,周围很少有人走动,便凑上前去,问道:“怎么个算法?”
“随心写个字!我给你卜算!”
燕子飞低头想了想,如今自己困惑难解,不知如何选择,莫不如就写个‘解’字,看看他如何卜算!想罢后,燕子飞接过中年男子递过来的毛笔,蘸了蘸墨,在他摊子摆的软纸上写了一个‘解’字,然后交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端详了一阵,慢慢皱起了眉毛若有所思,接着不断的摇头叹气。
燕子飞问道:“这字何解?”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燕子飞,说道:“将这‘解’字拆开是‘牛角刀’,恐怕兄弟要遇到灾祸之事!”
“灾祸?”
燕子飞心头一颤,暗道:这人说的恐怕是没错,我现在也算是灾祸临头!只是这档子事,如同‘头发丝串豆腐’,当着外面人,连提也不能提!于是摇头说道:“你这些都是糊弄人的把戏,无非是想骗我两个钱财!不准,你看走眼了!还是带上墨镜当瞎子吧!”
中年男子摇头道:“我马卜算摆摊三年,从未看走过眼,不信你再写一字!”
燕子飞暗道:“成!我看你这次还能猜中不!”于是,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心里又琢磨了一阵,唰唰唰!提笔写了个‘逃’字!
中年男子看后表情一怔,没按照字面的意思去拆解,反而对燕子飞说道:“这‘逃’字暗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来你这‘逃路上’有贵人相助啊!而且还是位女的!“
“啊……”
燕子飞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惊道:这家伙是什么人?怎么猜的这么准?难道他知道我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人跟踪我!难道……难道是我心里想的都被他看出来了?不行,这次我得随便写个字!
想罢,燕子飞撇眼向周围瞧了瞧,见一家豆腐店门口放置一个兔笼子,兔子正啃着草吃,便在纸上又写了一个大大的‘茆’字,交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后,嘴角微微一笑,说道:“这‘茆’字拆解后是‘残花败柳’,先生的贵人恐怕是烟花巷的女子……”
燕子飞惊呆了,急忙问道:“我再多写几个字,能算吗?”
中年男子笑道:“是字就行!”
燕子飞摇着笔头,心理暗想,莫不如我写个自己的名字,叫他猜,不过最好再去掉几个,于是心里念道:我乃燕子飞李三是也!
这时,纸上只留下了一个大写的‘叁’和‘也’字!
燕子飞心中暗道:“这两个字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我看他如何拆解!”
这此,中年男子接过纸来,端在手上,瞧了好一阵,然后摇头叹道:“不妙!”
燕子飞问道:“有何不妙?”
“这‘叁’字拆开是‘大三十’,重新组合起来是个‘奔’字,恐怕你要远走他处……”
“这……”
燕子飞瞪大了眼睛,不知该说什么。
紧接着,有听中年男子继续说道:“‘也’字更为大凶,加水为‘池’,有马为‘驰’,你却单单写了个‘也’字,说明池运则无水,路驰则无马!你这次‘奔走’恐怕要寸步难行!”
燕子飞惊叫道:“好准!”
中年男子呲牙笑了笑,然后说道:“如今我再送你一个字吧!”说罢,中年男子抓起毛笔,蘸了墨,在纸张写了个一个‘猫’字!
“猫?”
“没错!这便是我开始对你说的那句:看清楚苗头是也!”
燕子飞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你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反过来看事情!你将‘也’字反过来看是什么?”
“犭?”
“再加上‘苗’头呢?”
燕子飞惊道:“猫!”
中年男子呲牙一笑,说道:“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你遇到了猫妖!而它正是助你逃走的那位风月贵人,而且它给你指了一条死路,你若继续走下去,恐怕性命堪忧啊!”
燕子飞惊道:“怎么可能!”
燕子飞心知这人说的正是小桃红!那小桃红是自己同道中人,怎么会是猫妖?这拆字卜算的又怎么知道我这么多的事情?难道凭借几个字眼就能看穿我的心思嘛?
这时,中年男子将墨镜戴上,朝燕子飞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不信,可以随我去瞧一瞧!”
燕子飞皱一皱眉毛,追问道:“怎么瞧?”
“猫妖中午都要选择安静避阴的地方补觉,睡觉的时候她会化成原形,你敢与我去辨认辨认吗?”
燕子飞笑道:“这大白天的,烈日当空,人都懒得出来,猫妖怎么还敢出来晒太阳?”
中年男子站起身来,一边撤了摊子,一边说道:“妖又不是鬼魂,有血有肉,如何见不得光?”
燕子飞半信半疑,低头沉思着,难道这小桃红真的是猫妖?可是她为何要好心给我大洋,叫我逃走呢?难道它是巫师边魁的人?糟了!这样的话我岂不是中了袁世凯的圈套?他们故意放我走,暗中跟踪我,直到我联系‘上面’,他们好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燕子飞脸色吓得煞白。
这时中年男子收拾完摊子,拍了拍衣襟,抖了抖袖口,见燕子飞呆在那里发愣,便说道:“想好没有?你若不跟我去见个真假,怎么知道我算的准不准?”
“去!”
燕子飞决定跟他去见个真假,如果证实他说的是假的,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如果是真的,他好再做打算……
于是,燕子飞带着中年男子折返回去,在长乐坊对面的一处街角停了下来,探着头,偷偷观瞧着长乐坊进进出出的人群。
中年男子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说道:“正午了,估计它马上就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二人果然见小桃红扭着腰肢,捧着那尊白眉神像从长乐坊走了出来,眼睛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转头往西走去。
燕子飞暗道:“她捧着神像干什么?”
中年男子悄声说道:“哪里是什么神像,那是尊邪神,可是猫妖的祖宗,名叫‘猊灵神’,长的一对红眼,一副白眉,可是至邪的神!俗话说:狗送财,猫送丧,说的便是它!你瞧好吧!一会它准把那尊邪神的泥像,‘送’在别人家的门口,然后跪拜一番后,再去睡觉……”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种东西放在谁家门口,谁家就要死人!它这是白天祟人,等到晚上好害人!”说罢,中年男子拍了拍燕子飞的肩膀,说道:“走!跟上去……”
燕子飞身轻如燕,轻功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那小桃红看似在慢步游走,却是快的惊人,三步两步便过了一条街。更让燕子飞诧异的是,身旁这位中年男子也是紧紧地跟着,速度不比燕子飞慢多少……
行约一个时辰,燕子飞二人一直跟到了城外。
燕子飞眼瞧着小桃红钻进了一片茂密的玉米地里,正要追上去,却被那中年男子一把拽住,说道:“等等!风向变了!顺风容易被它闻到我们的气味,走!我们绕过去,逆风去追……”
说罢,二人绕过玉米地。
探头一瞧,果真看到小桃红正跪在一个农户家的门口,趴在地上行‘五体投地’大礼!而那家农户门口,被她摆放着那尊邪神像!
小桃红足足拜了一炷香的工夫,然后站起身来,在原地一转身,‘嘭’地一声,变成一只大黑猫!
一只肥大的大黑猫,浑身像是涂了黑墨一样,只有嘴上的几撇胡须是白色的!
眨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四下里望了望,竟然用两条腿站了起来,张着嘴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用舌头舔了舔爪子,回头叼起那尊邪神像,一溜烟地钻进了玉米地里……
燕子飞惊愕道:“她竟然是猫……猫妖!”
中年男子呲牙笑道:“我说的没错吧?我拆字卜算就是一个‘准’字!”
燕子飞慌道:“我信了……信了!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被它发现了!”
中年男子说道:“走?不捉了它,岂不是白来了?”
“什么?你……你要捉它?”
中年男子呲牙一笑,说道:“鬼后百年修成怪,怪百年修成妖,妖百年修成精,精百年修成魔……这黑猫成妖,少说也有百年的道行,不捉了它,难道还要看着它害人不成?”
燕子飞瞪的眼睛快要掉了下来,抖着颤音问道:“你到底是谁啊?胆子大的没边了……”
第091章 皇陵地宫生死门
其物之厉,上观天经,下查纬地,包罗万象,至精至微,洞察阴阳,辨别吉凶;涉及之广,内嵌太极阴阳,五行八卦,河图洛书,天星纳甲,二十八星宿,山川方位之法;掌握得之,福祸探知,神鬼莫逃;此名曰:天经罗盘。——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话分两头,我们再回头说说白世宝。
白世宝和众人被困在紫禁城英华殿后的一处枯井中。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袁世凯口中的这口‘鬼井’竟然是旧清皇陵的地宫,是东西两处皇冢相连的隐秘暗道。
此时,被白世宝师公张阿短封禁的‘僵尸王’将臣闻到了阳气,变得有些异常。这让张阿短感觉到一丝不安,急忙叫白世宝去拦住众人,不要再向前走一步。
说话间,马五爷一边喊着白世宝的名字,一边带着众人在远处中奔跑过来。白世宝慌忙迎上前去,伸开双臂,将众人拦了下来,说道:“大家站在原地不要动,那边有个‘僵尸王’将臣!”
众人惊道:“僵尸……王?”
马五爷喘着粗气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白世宝向马五爷解释了一遍,然后又用手指着躺在地上的两位兄弟,说道:“这两位兄弟无意中念了我师公的名字,命丧在这里……”
马五爷弯下腰,用手拔开二人的眼皮,翻白了,恐怕是再也救不回来了!于是抬头向前方的法坛上看了看,‘僵尸王’将臣正半坐着,紧闭着眼睛,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由得感觉毛骨悚然。
众人光是见到僵尸坐起来喘气,就都吓得打着牙颤,更不要说那里还有一位看不见的张阿短!
呼呼呼!
将臣胸口浮动的越来越大,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重。
仿佛要将这洞中的所有的空气,全部吸走了似的,另众人感觉快要窒息!
张阿短看着不妙,绕到将臣面前,双手在胸前掐了法诀,然后念了‘敕口咒’,伸出两根手指在将臣面前,空画了一个‘符咒’,然后双掌,将符咒打在将臣的身上!符咒化成一股风力,将将臣的头发和衣服吹得直抖,而将臣却是纹丝不动。
张阿短惊道:“看来不用‘附身咒’恐怕是不行了!”
说罢,张阿短回头向白世宝叫道:“好徒孙,叫他们都背过身去!我要作阴法,叫他们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乱动、乱说话!”
白世宝点头称是,然后急忙向众人喊道:“众兄弟快转过身去,我师公要作法,免得一会犯了冲!”
众人听后急忙转过身去,不敢言语。
只见张阿短盘膝坐地,双手在胸前一拍,口中急念着咒法,只见法坛四角的红绳顿时直立起来,带着那些黄纸符咒,像是长蛇一样,爬到将臣的身上,将它紧紧缠住。然后,张阿短突然站起身,双脚踏着阴风,在法坛前迈着罡步,纵身一跃,头撞头,硬生生地钻进了将臣的身体里……
“啊……啊啊!”
紧接着听到张阿短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众人听见刺耳的鬼嚎声,吓得腿脚发抖,后背直冒凉风,却都不敢回头看,心里暗道:“那僵尸坐起来了,还是咬到谁了?不会已经扑过来吧?”
白世宝也背对着过去,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张阿短用三魂的灵力,强行压制将臣僵硬的尸身。
要知道,僵尸是三魂消散的怨尸,而七魄却在体内存聚。张阿短的阴魂是无形,进入道将臣体内后,不但要承受它身体的凶残暴戾之气,还要用三魂之力来压制住它的七魄,这样才能控住尸身。
而这‘僵尸王’将臣的尸身非比寻常,常年以怨为气,以血为食,身体内的戾力极重,可不是轻易就能驾驭得了的……张阿短好像坠入到‘阴曹背阴山’上的十八层地狱一样,承受着这种千刀万剐的痛苦,痛的惨叫凄嚎!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张阿短的惨叫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紧接着,众人听到‘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了……
白世宝听见张阿短急促的喘息道:“好了,可以转过来了!”
白世宝回头一瞧,那‘僵尸王’将臣已经平躺在法坛上,而张阿短瘫跪在法坛旁边,看上去像是精疲力竭。
白世宝急道:“师公!你没事吧?”
张阿短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无碍!每到月圆之夜,我都得附它身上一回,承受着这种千刀外剐之痛!”
白世宝心中暗暗敬佩起师公张阿短!
他为了不让‘僵尸王’将臣遗害人间,牺牲掉性命不说,留下这孤零零的阴魂,在这里封禁将臣,还要定期承受这种极苦,真是正气浩然,令人敬畏!
这时,只听张阿短说道:“好徒孙你过来,我教你走出这个洞窟的方法!”
白世宝急忙凑上前去,跪在张阿短面前。
张阿短喘着粗气,慢慢说道:“若要走出这‘九宫八卦阵’,必先懂些地相之法,还要熟知阴阳五行,先天八卦,在这些阵法中找到一处的‘命门’!”
白世宝不解地问道:“命门?”
“没错!每个阵法中都空有两个‘命门’,一个主生,一个主死,也叫做‘生死门’!若是一步走错,便会陷入‘死门’,也就永远也出不去了!……这地宫的‘生门’便在百里外的清东陵!你到哪里去找一处‘龙口吐水’的图像,那个便是打开‘生门’,破解这‘九宫八卦阵’的秘诀,也是助你们逃脱的机关!”
白世宝念道:“龙口吐水……”
“这地宫‘龙穴’全名叫做‘群龙钻穴’,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洞窟!你且记住,一路上摸着地上的湿土去找,一定能找到‘龙口吐水’的源头!”
白世宝听后,跪地向张阿短叩拜一番。
张阿短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快些走吧!对外莫要提起我,因为我的名字在冥书《生死簿》里挑了笔红勾,是个空缺儿,谁叫我的名字就会对自己不利,这是我和阴曹之间做的一笔‘交易’……”
白世宝惊道:“交易?”
“嗯!”
张阿短向白世宝笑道:“崔判命手中的那本冥书《生死簿》算得上是一本烂账!漏洞百出,阴鬼借尸还魂,道士勾魂增寿,世人偷换生辰八字,等等‘暗中销号’的做法,都能破了它的《生死簿》!……而我就是利用《生死簿》上的这个漏洞,算是暗中和它做了笔‘交易’,得到了‘呼命暴毙’的禁忌,所有提到我名字的人都会自食恶果……”
白世宝听后连连点头,心中暗道:借尸还魂,倒是不假!即使人死,名字在冥书《生死簿》上销了号,只要肯花上三千两冥钱,便能从鬼差中讨个‘投胎’的法门,转世再活上几十年!
这时,张阿短脸色慢慢变青,浑身开始哆嗦起来,‘咯吱咯吱’地磨着牙,便向白世宝急道:“刚才我三魂附在将臣身上时,沾了它体内的戾力,恐怕我要‘消化’一段时间,好徒孙,你们快走吧!”
白世宝愣道:“这……”
张阿短急道:“不用担心我,你们快走!记住,找到‘龙口吐水’便找到了‘生门’!”
白世宝心中暗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跟上次见到祖师爷一样,还没来得及多聊几句,就被赶走了。
于是白世宝跪地向张阿短‘咣咣咣’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向众人跑去。
张阿短哆嗦着身子,看着白世宝带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心中叹道:“阴阳道派,如今后继有人……”
……
太行山脉有一处分水峡谷,呈回环朝拱状,左右两水分流夹饶,俱汇在这里;此地算得上是三面环山,北可避风,南可避水,称为龙盘虎踞,星拱云联的万年吉地,也叫做:兆葬之地!
就在此处地下,昏暗的地宫暗道中。
白世宝蹲在地上,抓起脚下的沙土,用手搓了搓,说道:“湿的!走这边!”
马五爷在前方端着蜡烛,按照白世宝说的方向,带着众人向前疾奔。他们正在寻找张阿短所说的‘生门’!
“快看!这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惊道。
众人停下脚步,借着烛光朝四周一瞧,周围已经变了模样,没有湿漉漉的泥土,全部变成了岩石凿壁,而墙壁上竟然刻着无数条龙,再往前看,洞中竟然支有两根立柱,柱子上盘着一条金色巨龙。
“龙头朝地,尾朝天?”
这条金色巨龙脚下刻着祥云,尾巴朝天,其爪勾肩,颚低朝地,张口咆哮,整条龙身倒颗在立柱上,像是被人故意颠倒放置在这里……
这时有人走过去,用石头在龙身上刮了刮,惊叫道:“是金的!”
众人飞扑过去,瞧着柱子上的金龙赞叹不已!
白世宝暗道:“难道这个地方就是师公说的‘群龙钻穴,龙口吐水’的‘生门’?”
“啊!这柱子我见过!”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插了这么一句。
众人纷纷转头,身后一人用手指了指前方的两根柱子,张大了嘴巴叫道:“没错!这是同治皇帝的惠陵……”
马五爷走过来问道:“朱五子,你说什么?”
那人点了说道:“没有错!当年老佛爷也是葬在这清东陵,还是我们司天监的人择地,来点的穴!……这两根龙柱原本要立在老佛爷的陵寝,但是皇族人说她不能立有龙柱,便让我们司天监的人移到了同治帝的惠陵……”
白世宝惊道:“什么?老佛爷是你葬的?”
“我们司天监的人只负责在地面上点穴,从来不进地宫!当时竣工后,所有建造陵冢的人全部要抓来‘陪葬’的,只有我们司天监可以特赦……”
第092章 司天监同治移棺
元始玉皇,命阵急诏,喝玄武人,披发跣足,金甲玄袍,统领丁甲;天干地支,丁甲六位,是值符箓,召请而来,祈福驱鬼,乃为道派神将群;可供焚香奏请,听后符箓调遣;此名曰:六丁六甲。——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司天监,掌管观察天文,推算历法的机构。
回回司天监,回应天象,俯察地相,主掌皇室风水的官职。
明初洪武三年,朱元璋将‘司天监’和‘回回司天监’合并,统称为‘钦天监’,清代也循称为:钦天监。当年康熙帝引用德国传教士汤若望为钦天监一职,其下又分为:提点、少监、判官、教授、司天官勾等职位。其中‘司天官勾’的前身便是‘回回司天监’,后人以‘司天监’的叫法,顺了口,便一直延续至今。
这位说自己在‘司天监’任职的李五子,原名叫做李察。
他命蛮苦,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家中生计全靠他在东大门的一家裱画店里做伙计,养活他和年幼的妹妹。后来他认识了一位风月女子,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二人情投意合便姘居起来,过起了露水夫妻,靠着风月女子的‘卖肉钱’,日子也稍有些起色……
不成想突然有一天,风月女子对他说道:“京城有一王爷要包,养我,你肯放我走吗?”李察虽然难过,却也心知‘风月留不住’的道理,便点头答应下来。几天后,风月女子回来找他,说她求王爷在京城‘司天监’为他找了个职缺,希望他能去任职,依此来生活。这李察念在年幼的妹妹要养活,没法子,只好带着一顶隐形的‘绿帽子’,去司天监任了职。
清朝亡后,他又经人引荐,投身了革命。
话说这时,马五爷惊道:“差点忘记了!你可是在旧清司天监当过三年的职缺!”
白世宝瞧着李察,惊讶道:“难道你懂占星,会风水?”
李察脸色一红,谎称道:“不懂,只是花了些钱财,买了个职位,跟着少监官忙前忙后,当个跑腿儿的而已……”
白世宝说道:“你既然在司天监任职,相信知道这皇陵的构造吧?”
李察回道:“在老佛爷驾崩前,我们就已经在清东陵开始寻穴了!这清东陵分为两个部分,以昌瑞山为界,往南修砌了四十公里的风水墙,墙内便是陵寝,称为‘前围’,以北便是所谓的‘后龙’风水禁地,不过哪里有座银矿,若是在那里‘点穴’,肯定会挖到银矿,风水区的禁忌是不能开银的。
于是我们只好另寻地方,就在‘后龙’往东十里的地方,司天监的少监用罗盘测定了穴位,说此地‘穴中之土带砂石’,是‘龙穴砂水’之地!便命令我们在穴位上挖了一个磨盘大小的圆坑,称为:破土!又再坑上罩个大木箱,使其坑中之土不见日月星三光,然后我们便开始搭棚动土!”
“龙穴砂水?”
白世宝心想,难不成这老佛爷的葬身之所,便是师公张阿短所说的‘龙口吐水’之地?
想罢后,白世宝又问道:“你能找到老佛爷的墓穴吗?”
李察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记得好像是在同治帝惠陵的正东十里处!通过这两根龙柱我敢断定,这里便是同治皇帝的陵寝,我们只要再往东走,相信一定能找到……”
众人听后狂喜,心想总算能够逃出这个‘鸟不拉屎,鬼抱窝’的地方了。
马五爷说道:“我们面朝的方向便是东,我们继续往前走!”
李察摇头阻止道:“当时我们修补这惠陵,立龙柱的时候,发现这惠陵的地形有些斜!”
“邪?”
“有些倾斜!惠陵凿建时为了避让岩石,方位有些偏斜,这里并不是正东,反而是往北倾斜,若是继续往前走,可就离东面越来越远了……”
马五爷惊道:“这可怎么办?刚才不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吗?”
白世宝弯下腰,摸了摸脚下的泥土,竟然发现这里的泥土都是湿湿的,根据张阿短的方法,根本无法辨别出那个方向才是对的。
“怎么回事?”
白世宝心中暗忖道:“用这种方法,一路走来都没有差错,而且也到了清东陵,为何在这里就不管用了呢?”
这时,只听李察向众人说道:“当年在同治帝惠陵立这两根龙柱时,我们发现同治帝的阿鲁特皇后的棺椁被掀开,衣服剥得精光,连肚皮都被剖开了,肠子流了一地……听说当时她是吞金死的,我想盗墓人可能是想剖开她的肚皮寻找金块!”
“什么意思?”
“重点在于,这帮盗墓人暗中帮了我们!你们有所不知,这同治帝的棺椁也被人移动了方位,说来也巧,移动后的棺椁,正是头朝东,脚朝西!”
“同治移棺?”
白世宝听得明白,兴奋道:“这么说来,我们只要在这惠陵中找到同治帝的棺椁,便能辨别出正东的方向了?”
李察点头说道:“正是!”
众人听后兴奋不已。
李察用手指了指第二根龙柱说道:“在第二根龙柱的龙头方向,往前直走约一炷香的时间,便能看到一处墓冢,那墓冢里被放置了十二口棺椁,有一口赤红棺上面刻着‘继天开运受中居正保大定功圣智诚孝信敏恭宽明肃毅皇帝’便是!”
白世宝叹道:“这是同治帝的谥号?”
李察点了点头,回道:“在司天监任职的人,都要将这些谥号牢牢记住,错一个字都是砍头的罪过……”
这时有人跑到第二根龙柱前看了看,然后用手往左指了指,喊道:“龙头冲着那边!”
于是众人便往那边的洞窟跑去……
这时,白世宝凑到李察的身旁,敬佩地说道:“多亏了兄弟,否则我们怕是出不去了!”
李察摇头说道:“我若不是在司天监当过差,哪里又知道这些!幸好当时老佛爷葬在了这清东陵,若是她葬在清西陵,而我们还在这里原地打转呢!这不是老天眷顾我们么?”
白世宝听后迟疑道:“兄弟,为何这皇陵还有东西之分?”
李察笑道:“这事若是放在当时,讲出来可是砍头的罪过,不过现在提起来,倒是无妨!你可知道清西陵是谁下令建造的吗?”
“谁?”
“雍正皇帝!”
“他为什么不葬在这清东陵?反而另建立一个清西陵?”
“听说那雍正皇帝得位不正,他将康熙帝死前留下的遗照‘传位十四子’,叫总管太监添了两笔,改成‘传位于四子’,而雍正刚好是第四子,于是便当了皇帝!他心怀内疚,担心死后在受到康熙帝的惩责,便决定远离祖宗,在百里外的易县,新修建了清西陵……”
白世宝点了叹道:“为了名利天下,竟然背弃了祖宗。”
这时,突然只听前方有人惊异道:“怎么有个石门?”
白世宝和李察急忙走上前去,看见有一道石门正横在众人面前,挡住了去路。
有几个人试着撞了撞,石门丝毫未动。
“我记得修复惠陵时并没有这道石门……”李察站用手摸了摸石门,想了想突然惊道:“难道是杀了陪葬人后,被禁卫军放置的?殉葬之事,司天监的人无法参与,一直都是禁卫军的工作!”
只见马五爷趴在地上,伸手向石门底下摸了摸,然后大喜道:“有缝隙!”
白世宝用脚踩了踩石门下方的泥土,发现竟然是松软的!
马五爷笑道:“天佑我们!快!我们在这石门下面挖个身洞,然后钻进去看看皇帝棺材朝着那个方向……”
于是众人用手刨土,片刻间果真挖了一个身洞出来,大小仅有一人的肩膀宽。
马五爷说道:“众位兄弟在此等候,我先钻进去瞧瞧!”
“等等!”
李察上前一把将马五爷拦住,说道:“为了防止盗贼,皇冢墓穴中都暗藏机关,毒物陷阱到处都是,若是不小心触碰了,不是坠入深坑被竹尖穿胸,就是被毒气熏死,万万大意不得……马五爷!你对这墓穴可没有我熟悉,莫不如让我来!”
白世宝在旁问道:“兄弟,你都不知这里有道石门,说明在你们重修这陵墓后,那些禁卫军肯定是来过这里,只怕里面的机关也被他们变动过了……”
李察想了想说道:“无妨!至少我比你们熟悉这里!”
白世宝摇头说道:“就是因为你比我们熟悉这里,所以你一定要留在外面,好带着大家一起走出去……我看!还是我钻进去吧!”
马五爷惊道:“白世宝兄弟!你……”
白世宝笑道:“我可是走阴人,连个墓穴都不敢钻,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么?”
说罢,白世宝松松肩,趴在地上,向身洞钻了进去……
李察蹲在地上向白世宝喊道:“兄弟!瞧见了棺材,辨明了方向马上出来!千万不要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
马五爷看了看众人说道:“你们在此候着,我随白世宝兄弟一同去看看,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我俩也好有个照应!”
李察却一把拦住马五爷,摇了摇头……
第093章 黑猫妖借尸还魂
阳主所生,阴主所死,阳之顺行,阴之逆行;凡推造化,死绝病败,乃为四忌凶变;地支生于十二宫,孕育生长,直至死亡而散,本命年兽,循环无端,周而复始,造物其人,世间轮回;此名曰:十二地支。——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话说燕子飞被那位算命的中年男子,带到玉米地里来捉猫妖。起初燕子飞并不是完全相信他,如今亲眼看见小桃红现了原形,果真是一只白须大黑猫!
这可把燕子飞吓得有些腿软,不信都不行了!
“差点忘记了!捉它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三角符包,走到那家农户门口,捡了一块石头将符包压在下面。然后将墨镜摘了下来,挂在衣襟上,呲着牙向燕子飞笑道:“兄弟!走!我们去捉这只猫妖!”
燕子飞抖着颤音说道:“我刚才被它吓得浑身没劲,现在根本迈不动腿儿!要捉你自己去捉吧!我们‘牛蹄子两掰’,还是各走各的吧……”
“才没有这么简单!”
中年男子摇着头说道:“你可知道,一旦被猫妖盯上的人,不是妻离子散,就是家破人亡,像是怨灵缠身,甩不开的!”
“这……”
中年男子笑道:“我看你是不信我能降住它!”
这句话说到了燕子飞的心坎上。
燕子飞跟白世宝在一起,总是能够逢凶化吉,即使二人遇到‘阴兵借道’被关押到阴曹鬼牢里,也能辗转腾挪地逃出来!这让白世宝在燕子飞心里留下了一种安全感,也可以说是一种信赖。
中年男子又从怀中掏出一个三角符包,递给燕子飞说道:“这可不是普通驱鬼镇妖的符包,你将这个揣在身上,我敢保证它不敢靠近你!”
“灵……兽……祭……妖……赦?”
燕子飞念着符包上密密麻麻的朱红小字,心想:符纸我见过,一般的符纸都写有变体的‘赦令’二字,而这个符包却像是长篇经文一样,若是将符包打开,上面估计得写有上百个字!
就在燕子飞瞧着符包暗道奇怪时,那中年男子又从腰间拽出来一根麻绳。
麻绳是由一条红绳和一条绿绳编成的,红绿相间,麻绳上每隔一尺,便系着一个三角形的黄纸符包,这根麻绳约有两米长,一共挂了六个符包。
中年男子笑道:“一会看我用它套住那只猫妖!”
燕子飞暗道: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身上都是千奇百怪的东西?
啪!
中年男子一把拽住燕子飞的肩膀,说道:“走!我听见它打鼾了……”
燕子飞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被中年男子拽进了玉米地里。
在这茂密的玉米田地中,竟然有一小片‘开阔地’,周围的玉米杆都被这只猫妖压倒了,垫在身子下,像是暖毯子似的。那只猫妖正蜷缩成一个球,枕着自己的尾巴,‘哧哧’地打着呼噜,看样子睡得正香……
“好家伙!它竟然长得这么大!”
刚才离得远,燕子飞倒是没看清楚大小。这会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只猫妖竟然大的,像是十来岁的小孩,站起身来估计能咬到人的脖子。
“嘘!”
中年男子向燕子飞努了努嘴,然后将那根麻绳在手上飞快地打了个结,系成个圈儿,平放在地上,然后又从身上摸出来一炷香,点燃后插在绳圈里。像是诱饵。
中年男子轻轻拍了下燕子飞的肩膀,悄声说道:“走!我们退下……”
二人慢慢往后挪动着身子,退了几步,趴着不动。
中年男子一手拽着绳头,一手在面前掐诀,口中念念有词。转眼间,绳套中的那柱香竟然冒起一股蓝烟,而且越来越浓。
“嗯?”
那猫妖鼻子抽动了一下,然后嗅了嗅,突然睁开眼睛,身子在地上一滚,像人似的站了起来!先是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盯着那柱香瞧了瞧,然后眯起了眼睛笑了笑,迈步走上前……
燕子飞心中暗道:“上勾了!”
只见那猫妖盘着腿坐在地上,像是吸大,烟似的,闭着眼睛,用鼻子去吸那股蓝烟,然后抖了抖身子,张嘴说道:“过瘾!”
燕子飞扭头向中年男子瞧去,只见他还在掐诀念咒,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燕子飞心里暗道:“这人竟然也会法术!”
这时那柱香已经燃到了底,那股蓝烟渐渐没了,猫妖睁着眼睛,用手去抓那柱香,却不想一下子踩到那个绳套中……
“成了!”
中年男子突然大叫一声,然后用手将绳子猛地一拽。
“啊!”
只听一声惨叫,猫妖的爪子被那麻绳死死地套住,痛的原地打滚。
中年男子急忙跑过去,用绳子的另一头向猫妖身上抽打,一鞭子下去,猫妖身上冒出一股黑烟,痛的猫妖连声求饶!
中年男子笑道:“被我这‘缚妖绳’套住,你就别想逃出去了!”
猫妖瘫在地上,哭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捉我?”
这时燕子飞从玉米地里钻出来,看着猫妖仍有些忌怕,想到它就是长乐坊的那位头牌小桃红时,心里就觉得有些发慌……
“怎么是你?”
猫妖向燕子飞瞪着眼睛,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燕子飞说道:“多亏了这位兄弟告诉我,否则我还蒙在鼓里!”
猫妖听后,抬头向中年男子瞧了瞧,呲着牙说道:“既然落到了你们手里,我也无话可说,只求你能一刀给个痛快!”
中年男子朗声笑道:“怎么?这个时候还敢跟我耍心眼儿?你有九条命,砍你一刀如何杀得死你?”
猫妖和燕子飞听后,都是一脸的惊讶。
中年男子说道:“我念你修到今日不易,饶你性命,不过问你什么,你要如实回答我,否则我烧水煮了你!”
猫最怕被水煮!
猫妖一听,顿时吓得浑身直抖,不住地点头称是。
燕子飞心中暗道:这人到底是谁?好像是特意来这里捉猫妖的!只是他为何要带着我过来呢?又要为我测字呢?
只听中年男子问道:“若要成妖,都需要‘点化’!告诉我,你是如何成妖的?”
猫妖颤抖着身子说道:“我借尸还魂,上了人身,所以才能变化成人!”
燕子飞惊道:“借……借尸还魂?”
中年男子追问道:“到底是如何借尸还魂的?”
猫妖顿了顿后,慢慢说了出来……
“我起初是只家猫,活了整整十六年,后来主人病逝,他儿子嫌我老的迈不动步子,不能上梁捉老鼠,便用棍棒将我活活打死,在我脖子上系了根绳子,将尸身吊在树头上!我灵魂中有怨气难消,却因为主人的养育之恩,没有去找他儿子寻仇,我趴在树上等着尸身腐烂殆尽,好去投胎……
却不想一天夜里,遇到一白脸吊鬼跑到树下,来摘我尸身上的绳子,我便在树上叫了一声,吊鬼见状后向我笑道:“我要去投胎勾魂,你与我同去不?”
我点头答应了,于是二更鼓点刚过,我们便溜进一家宅院。
那吊鬼将绳子挂在脖子上,然后从窗户钻了进去!我并没有进去,只是趴在窗户上往里瞧,看见屋中放置一口薄棺,棺材还未封钉,敞着棺盖,而棺中躺着一具女尸。那吊鬼看见棺前设有忌酒菜肴,便坐在地上吃起酒来,吃了好一阵,带着醉醺醺的酒意走到棺材前,要去投那女尸的身,结果脚一滑,将棺前的烛台踢翻。
这时引来家人,其中有一位老太条,端着个竹簸箕,一边抓着五谷就在屋中乱洒,一边向身旁的家人喊道:“她回来索命啦!你们都要被她害死……”,吊鬼被五谷打点在身上,化成一股白烟跑了。
原来那老太条是这家人请来的巫婆。
只听老太太对这家人说道:“事不宜迟,连夜发丧!否则尸变就糟了……”
我暗道奇怪,为何这家人要急于下葬?
接着我便上了房梁,往那女尸头上看去,只见那女尸面色惨白,头发披散,而头顶处却又一个东西闪闪发亮,我仔细一瞧,女尸头上竟然被钉了一根大钉子,是被人害死的!于是我就附在女尸的身体里,借着她尸身中的一口怨气,将他们家人都咬死了。
也正是这女尸中残留的这口怨气,让我一直活到现在,慢慢成了猫妖……
中年男子听后笑道:“原来是‘猫魂投人身’!”
猫妖点了点头,说道:“我活到至今只会变幻,再没有别的本事了!”
这时,燕子飞上前插话道:“那你为什么帮袁世凯卖命?”
猫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叹道:“我初为人身,欲尝人事,便化身为小桃红去烟花巷做了风月女子!有一日袁世凯带着二位随从到‘长乐坊’喝花酒,其中一人看见我后,便在袁世凯耳旁一番窃窃私语,于是袁世凯将我拽进了房中陪酒,没成想他身旁的二位随从在酒中放了雄黄,让我现了原形……
原来那二位随从懂得巫术之法,见我现了原形,又给我种下降头,若是不肯听他们安排,便被会他们杀死!我后来才知道,那二位随从是袁世凯的护国法师,一个叫做边魁,一个叫做将亢!”
燕子飞怒道:“原来暗中救我出狱是你们设的局!”
猫妖点头说道:“这是边魁出的主意!他想用你来引出更多的‘革命人’,好一网打尽!于是便叫我演了这么一出……”
燕子飞咬着牙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今天不杀了你,恐怕你还要去害别人!”
“哈哈哈!”
中年男子摇头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不要杀它,我要收它为徒!”
燕子飞和猫妖齐声惊道:“你要收它(我)为徒?”
中年男子呲牙笑道:“我入室弟子共有‘灰黄狐白柳’五大仙,为我走家出马,保家护灶!设有出马、保家两处堂口,弟子拜月瞻星,各修其道,黄狐入‘迷’道,白猬入‘灵’道,柳蟒入‘禅’道,灰鼠入‘偷’道……如今再将你纳入座下,称得上:黑猫入‘幻’道,我驱魔龙族又多了一个堂口!”
猫妖惊道:“驱魔龙族?你是……”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说道:“马魁元!”
“马魁元?”燕子飞心中暗道:这名字好像听白世宝兄弟提起过?
第094章 驱魔龙族马魁元
阴阳正气,形似天地,五气朝元,凝结中宫,炼神还虚,复归无极;其人眼鼻,开天门闭地户,日月交精,心目内观;气息之法,清净凝修,如鹿之运督,鹤之养胎,龟之喘息,出入无息,择脱老如婴;此名曰:炼气养生。——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猫妖心里清楚,她在边魁手中不过是一枚棋子,任由他摆布。
而如今,马魁元要收它为徒,单为它开设‘堂口’,这让猫妖不由得心念一动。更何况现在也是由不得自己选择,既然落入了马魁元的手里,已经作了鱼肉,任由他刀俎,不得不俯首听命。
而此时,燕在飞也想起来!当时在封门村时,那位老狐仙自己叫做‘胡三太爷’,正是这位驱魔龙族,马魁元的座下弟子!
不过那位老狐仙说过他早已脱离了驱魔龙族,自己‘打了窍儿’,单设了‘堂口’!难道这马魁元不知?怎么还将老狐仙挂在口中?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猫妖跪在地上向马魁元说道:“若是让边魁他们知道我叛了变,肯定不会轻饶我!更何况我现在还中着他们的‘降头’,每周必须为他们勾一个人魂,装在这尊神像里,交给他们‘炼养’,否则身上就像起了火,痛的难以忍受……”
马魁元笑道:“降头巫法,不值得一提!归于我们下,我自会帮你解除身上的‘降头’之法!”
猫妖听后大喜,立即跪在地上向马魁元磕头拜谢。
燕子飞只是听说白世宝在‘封门村’是说过,要借马魁元的手来除掉边魁!这边魁不用说了,燕子飞亲眼见过他徒手将上百个鬼魂打散,道法可是非常了得!
可是却不知,面前这位马魁元的厉害……
光看他刚才捉猫妖这点能耐,好像没有什么了‘打眼儿’的!测字算命也有些小家子气……
其实不然!
这位马魁元的道法算是别具一格,家族祖传‘镇妖驱魔’的秘术。
凭借这神秘的法术,专捉世间‘自修成妖’的灵兽,座下收录狐狸、黄鼠狼、蟒蛇、灰鼠、白刺猬,为五大入室弟子,并且在多地开设‘堂口’,未弟子设立金身法坛,信徒数以万计,都供奉其弟子为‘家仙’!并将‘五大弟子’请回家中,求福保家,避祸出马!一时间,赚的香火钱财多不胜数……
他既然能和南派的‘僵尸道长’毛小芳齐名,手段肯定不会只有这么点!
这时猫妖又向马魁元说道:“那边魁和将亢二人,仗着袁世凯的来头,势力发展的很快!一个炼尸,一个养鬼!边魁手下有一支‘阴尸部队’,都是打不死的行尸;那将亢还在缸子里炼养‘古曼童’,都是小孩的阴魂,剥了皮肤,用药物侵泡……”
燕子飞心中暗笑道:“那只阴尸部队,早被我和白世宝兄弟烧成灰了!他手上能存有一两个走尸就不错了!”
马魁元将系在猫妖胳膊上的‘缚妖绳’解开,笑道说道:“我既然敢把你从他们手中抢过来,自然不怕和他们结怨,不是我目中无人,而是我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好狂!”燕子飞暗道:“难怪白世宝兄弟要让这‘二魁’相斗,那个边魁霸道,这个马魁元狂傲!恐怕要有一场好戏看了……只可惜白世宝兄弟不知身在哪里……”
想到这里,燕子飞向那猫妖急道:“你当初说袁世凯将我众兄弟关到皇宫‘鬼井’中,你可知道那‘鬼井’的入口吗?”
马魁元在旁听到后惊异道:“鬼井?”
猫妖想了想后,摇头回道:“当时柳督办和江督察长对我说,那‘鬼井’是紫禁城的一口枯井,具体在哪里却是没有说,不过听他们说那里闹鬼,连袁世凯的护国法师也那它们没有办法!如此看来,你那些朋友恐怕凶多吉少!”
燕子飞厉声道:“胡说!我兄弟们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
马魁元在一旁听不明白,便插话问道:“你们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猫妖便将它知道的事情向马魁元讲了出来……
马魁元听后,向燕子飞呲牙笑道:“若要辨明方位,这倒是不难!你忘了我会测字卜算吗?”
燕子飞惊道:“你能算出来我兄弟现在何处?”
马魁元说道:“你随心说个字来,我帮你算算!”
燕子飞想了想,吐出来一个白世宝的‘宝’字!
“宝?”
马魁元顿了顿,然后说道:“这‘宝’字拆开是‘宗字天头,王在其下’,其意是王族的祖宗,‘王便是皇’,从字意来看,地方应该是皇陵坟冢!而你要找的那人,就像是‘宝’字中的那一点!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他正在‘宝’字东下方的位置……”
猫妖在旁插话道:“东方的皇陵坟冢……莫非是清东陵?”
燕子飞愣道:“你不是说他们在皇宫的‘鬼井’中么?怎么会跑到清东陵去?”
猫妖摇了摇头,抬头看着马魁元。
马魁元笑道:“我测字算命没有错过,你到清东陵去找,定能找到!”
燕子飞心想事不宜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到那里去走上一遭。如果没有,再返回监牢仔细找上一遍,最后再没消息的话,自己便舍得这条性命,翻到紫荆城,到皇宫里去‘投井’!就算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白世宝和众兄弟……
想罢,燕子飞向马魁元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有急事在身,就此告辞了!”
“等等!”
马魁元将燕子飞拦了下来,然后笑道:“你还没有给我测字的钱吧?”
燕子飞一愣,从怀中掏出两摞大洋来,正是猫妖化身小桃红时交给他的,这时燕子飞转递给马魁元说到:“这些足够了吧?”
马魁元笑道:“这钱我不要,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情!”
“什么事情?”
马魁元用手指了指猫妖,说到:“刚才听它说,袁世凯要利用你做诱饵,去捉你‘上面’的人?”
燕子飞说道:“哪又怎样?”
“我决定让它继续留在袁世凯身边,暗中帮我打探消息!而我,却想会会袁世凯身旁的这两位护国法师!”
“你想叫我怎么帮你?”
“把我当你‘上面’的人,装作暗中和你接头,然后叫这它去汇报给袁世凯,让他们来捉我们……”
燕子飞笑道:“兄弟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刚逃出来,为何还要陪你再关进去?”
马魁元将墨镜带上,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从你刚才测的‘宝’字看,我猜到你朋友被困在坟墓的某个‘格局’里,就像‘宝’字那一点似的,上不去也下不来!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们会被困死在那里!……你考虑一下,用你一人来换他们的性命!”
燕子飞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算是交易!若是你肯帮我,我便救你朋友们出来,如何?”
“我们要是都被关进去,你又如何分身去救我兄弟们?”
马魁元用手指了指身后的猫妖,说道:“还有它在!”
“你若是骗我呢?”
马魁元厉声道:“我用‘驱魔龙族’的名誉来担保,绝对不会骗你,待你朋友被救出来后,我会叫它想办法稍给我们口信!另外,我陪你一起被抓,自然还会助你逃脱出去……”
燕子飞沉思道: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但是他肯定不会白白去送死!再者,能关住我燕子飞的监狱还没建起来!
如今他许了诺,相信必定胸有成竹,一定能将白世宝等众兄弟救出来!这样或许也省的我到处去苦找了!
想罢,燕子飞说道:“成!我答应你!”
马魁元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猫妖身旁,从怀中掏出一个符包,递给猫妖说道:“这是我们驱魔龙族的‘净身符咒’,你将它焚化在碗中,然后用水冲服,分三日喝完,每次都要在月阴时分!到时你便可以‘净身’,可保你通身无病,那‘降头之法’也会对你无效……”
猫妖接在后,含在舌底下,又是跪地叩谢一番。
马魁元凑身子上前,在猫妖的耳旁悄声嘀咕了一阵,听的猫妖用眼睛紧盯着燕子飞,连连点头称是。
说罢,马魁元站起身子来,说道:“以后不要再往百姓家中‘送丧’,这尊邪神像就交给我处理吧!”
“是!”
猫妖站起身来,用尾巴在地上一扫,‘咚’地一声,变身化成长乐坊的头牌小桃红的模样!一对柳眉暗藏春风,眨了眨媚,眼,风,韵无限,然后扭着花柳般的腰肢,迈着踏莲小碎步,钻出了玉米地,往城中走去……
这时燕子飞向马魁元说道:“不怕它骗了你吗?它可是最能说谎骗人了!万一它这个时候去向袁世凯报信,怎么办?”
马魁元笑道:“刚才给它的那个符包,虽然可以解开降头巫法,不过却又中了我的‘锁灵法术’,它想不听我的都难!”
燕子飞惊道:这人真是表面一手,背后一手!
真话像是核桃肉,不敲不出来……
这时,马魁元收了‘缚魂绳’,撩起衣服,将绳子系在腰间,放下褂子拍了拍衣襟,向燕子飞说道:“走吧!我们先去喝碗凉茶消消暑,一会还要见人!”
燕子飞问道:“见谁?”
“我刚才还真让它向袁世凯报信去了,约莫过了一会,袁世凯的军队就要抄着家伙,跑过来抓我们了!”
“啊……你,你都说了什么?”
马魁元笑道:“倒也没什么!我叫它转告袁世凯,就说孙文来京了,正和你接头!”
燕子飞惊道:“你……”
第095章 清龙脉水之吉凶
家有丧事,其人暴死,不得家中存尸,不可梳洗净身,恐沾戾气而病,身染怨气而亡;需为死者披白寿衣,不可染红,以木棺装尸,存庙宇待葬;待良辰吉日,速速烧化,收起骨灰,择地埋葬,不能葬入集坟之地,以示区别;此名曰:孤坟毙丧。——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哗!
白世宝将手中的蜡烛点亮,借烛火之光在这间墓室中扫视着。
“这是……陪葬的墓群?”
对着石门有道台阶,用泥土筑成,形如墨斗,台阶上葬有七口棺椁,排列成花瓣的形状,棺头朝外,棺底相对。
“该不会是进错了地儿?”
白世宝心中暗道:那李察不是说同治帝的墓穴中陪葬有十二口棺椁么?如今怎么只有七口棺?而且也没有写了同治帝谥号的那口赤红棺椁!
白世宝正要迈步上前,去看个究竟,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经警惕地在四周巡视了一圈!
“差点忘了,李察说‘十墓九毒,处处机关’,我这一动步子,保不准哪里会射出两只毒箭来,或者脚下一塌,身坠入深坑陷阱,被喂了蛇口!”
白世宝正犹豫间,只听身后传来啧啧的碎响。
回头一瞧,竟然是李察,他也从石门下的身洞钻了进来。
李察抖了抖衣襟上的泥土,向白世宝说道:“马五爷担心你的安危,执意要钻进来陪你!没有办法,我只好找个借口将他留在外面,我进来看看!”
白世宝笑道:“有劳兄弟!”
李察回道:“兄弟客气了,找到同治帝的棺椁了吗?”
白世宝在面前的七口棺椁上指了指,说道:“奇怪!这里没有你说的那口赤红棺椁,而且这些棺椁也不是你说的十二个,难道这里并不是同治帝的墓穴?”
李察凝眼向周围瞧了瞧,然后用手指了指前方的台阶,说道:“没错!这个台阶我眼熟,当初在修缮时,这个台阶是后筑的,只有同治帝的墓穴才有!……要知道皇陵的建筑材料都是从外地运来的,一则可以取京城没有的上好材料;二则是害怕在附近挖土砍树伤了风水!浇筑这台阶的浆泥是我从山东运来的,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可是怎么没有你说的红棺?”
李察说道:“其实同治帝的棺椁并非是红木打成,而是被涂上了骆驼血,传说骆驼血可以封气,凝固后像是胶糖,滴水不漏,可保棺中的肉身不腐!……莫非是在这里摆放久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所以看不清颜色?”
白世宝说道:“擦掉浮灰倒可以看个明白,只是我总觉得好像被人暗中盯着似的,感觉怪怪的!难不成是哪个机关在‘瞪眼’瞧着我们?”
李察向左手边的墙壁上一指,说道:“你看见墙壁上刻的龙像了吗?”
白世宝将蜡烛向那边一照,隐约见到墙壁上刻着一条巨龙像,鳞片有碗口那么大,却是褪色腐蚀不堪,看不细致,只有轮廓。
白世宝说道:“好像是刻着一条龙……”
“那龙的眼孔可是藏了两支毒箭,触动机关就在面前的第三个台阶上!轻轻一踏,毒箭便会飞射而出!”
白世宝咽了下口水。
李察笑了笑,又说道:“不过这里都变了模样,或许机关早已失灵了!我去试试……”
“等下!”白世宝急忙将李察拦住,叫道:“万一这处机关没有改,或者在别处又新设了机关暗门,你岂不是去送死?”
李察聋了耸肩说道:“那该怎么办?这七口棺椁分不清主次尊卑,方向又各不相同,若不走近去瞧,恐怕没有其他方法来辨别!”
白世宝问道:“你打算怎么试?”
“机关都是被人是先布置好的,只要没有人触动,它便不会生效,破解方法恐怕只有绕过去这一种,但是前提是,你要熟悉这里所有的机关分布……”
白世宝追问道:“所以呢?”
李察笑道:“所以,我打算趟过去……”
“趟过去?”
李察用手指着棺材说道:“我争取死前,用手在七口棺材上都摸上一遍,你在这里看哪口棺材是露出来红色,那便是同治帝的棺椁!到时候你不要为我收尸,马上钻出去,告诉大家方位,带着大家逃出去……”
白世宝惊道:“你这不是用拿自己当饵儿,去触发那些机关?”
李察呵呵笑道:“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用我一人性命来还大家活命,值了!”
白世宝低头不语,脑袋在飞速思考着……
李察仰天叹道:“马五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只能以死来报!当然,能葬在皇陵这种奢华的地儿,这算不算是一种福分呢?”
“等等!”
这时,白世宝好像想起来什么,眼睛盯着李察问道:“这既然是同治皇帝的墓室,为何没见有殉葬品?恐怕太清苦了吧?”
李察说道:“皇太极曾经下了圣旨,不许皇族墓穴下有陪葬品的!”
白世宝不解地问道:“为何?”
李察说道:“当年大清被挖了一次祖坟后,皇太极认为是‘钱财招祸’,便下令禁止皇族在墓中放有殉葬品,以此来逃避被挖坟!可是这也并未阻止龙脉被毁,前前后后,大清的龙脉一共被断了三次!”
白世宝惊道:“断了三次?”
李察点了点头,说道:“明末时期,百姓惧怕**哈赤的后金,便找一些风水家探出后金的龙脉,就派人挖了河北房山的金人祖坟!后来皇太极寻道法高人,将龙脉迁址到京城,才挽救了龙脉之气……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是顺治帝时,被反清复明的‘天地会’挖断了龙脉,灭了龙气,从而江山欲摇,岌岌可危!无奈之下,顺治帝只好皈依佛门,借用佛家神力,才稳住清朝残存的龙脉……后来雍正帝和乾隆帝先后去修缮明朝皇陵,表面上是拜祭明朝朱氏,实际上却是暗中收取明朝残存的龙脉之气,然后汇入到清朝龙脉之中,以此来巩固龙脉江山!”
白世宝听得认真,却不知道还有这事!
李察又继续说道:“司天监的‘天记帝册’中都有记录!这最后一次就不用说了,都是因为老佛爷不听祖训,下葬时不知藏了众多珠宝,所以才会引起盗墓人的垂涎,让龙脉的第三次崩断,这次也是最严重的,也直接导致了旧清灭亡……”
说道这里,李察又补了一句:“自顺治帝到老佛爷,挖坟盗墓的人也没少打皇陵的主意,挖盗洞,钻地眼的数不胜数,不过断龙脉这种大事,就只有这么三次!”
白世宝叹道:“这次倒是断的干净利索……”
李察顿了顿说道:“天下易主,便有太平之年!我们大事成时,天下必将太平!……当然!在大事未成之前,我们绝对不能困死在这里,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冒死一试!”
白世宝突然叫道:“你说这坟墓室被禁卫军重新布置过,难道他们就没有发现,同治帝的棺椁被盗墓人挪动了方位吗?若是发现了,肯定帮他扶正过来,这时他的棺椁还能是‘头东脚西’的朝向吗?”
李察回道:“皇帝的棺位除了我们司天监的人,没有任何人敢随便移动……”
话还未说完,只见听白世宝朗声笑道:“我喜欢你说的‘太平’这词!兄弟站在原地看清楚些,我去摸棺!”同时,白世宝身子一跃,已经向前迈了出去!
李察暗道:白世宝兄弟刚才和我对话是为了稳住我,原来他早就做好了‘舍生取义’的打算!竟然比我快了一步。
这时白世宝咬着牙,顾不及哪里有机关,哪里有陷阱,径直向墓室中的棺材上扑去!就在脚踩到台阶的同时,感觉脚下一陷,白世宝纵身向前一扑……
只听见一声闷响!
轰!
李察急忙向左边的墙壁上一瞧!
墙壁上刻着那条巨龙像,竟然从嘴巴里喷射出水来!
李察大惊道:“啊……怎么会是这样?”
此时白世宝顾不及回头张望,已经飞身扑在一口棺椁上,用手在棺上一扫,将灰尘扫开,露出棺椁的本色:如墨炭一般。
紧接着向第二口棺材,第三口棺材,第四口棺材……
七个棺材尽数扫过,却都是如墨的黑色棺椁,竟然没有一口是红棺。
白世宝惊道:“这是怎么回事?”紧接着,白世宝才反应过来,用手摸了摸身上,毫无无损!
这时回头才瞧见到墙壁上‘哗哗’地流出水来。
只听到李察呆在原地,大叫道:“水为龙之血脉,穴之外气,水汇则龙气尽,水交则龙气止,水飞则龙气散……这便是龙穴中的‘龙口吐水’吗?”
白世宝耳旁突然想起师公张阿短的话来:“你去找一处‘龙口吐水’的图像,那个便是打开‘生门’,破解这‘九宫八卦阵’的秘诀,也是助你们逃脱的机关!”
白世宝心中暗道:“李察他不是说在老佛爷的墓中有‘龙穴砂水’吗?难道‘龙穴砂水’和‘龙口吐水’是两码事?”想罢,白世宝又低头瞧了瞧身旁的几口棺材,惊讶道:“那葬在这几口棺材里的人,又会是谁……”
想到这里,白世宝用手扶在棺盖上,用力一推!
咯吱吱!
棺材盖被白世宝推的松动了!
没有封钉……
第096章 生死局开棺大吉
人体之穴,天庭居首,眉体尾部,运势上升;日月饱满,人面则宏光,其人鼻头圆润,鼻势贯顶,额头亮阔,乃为佳运;眉散目滞,鼻梁不正,日月角倾,乃为气势低弱,难成天运;此名曰:鸿运。——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空棺?”
随着棺盖被推开,白世宝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
李察支棱着两个耳朵,在旁疑惑道:“什么?空的?”说罢,也顾不及多想,捧着蜡烛向白世宝跑了过去,探头朝棺中一瞧,果真是一副空棺!别说尸身,连灰都没有。
李察又去推开其他棺椁,一样都是空的!
白世宝吃疑道:“是谁在这里放了七口空棺?”
李察用手指了指墙壁上的龙像,说道:“这空棺是谁都无所谓了!你看这龙像喷水,估计我们已经找到了‘龙口吐水’,想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逃出去……”
“我师公说找到这个‘龙口吐水’的图像,便是破解‘九宫八卦阵’的‘生门’!”白世宝摸着墙壁上的龙像,一边寻找着张阿短口中的‘生门’,一边自言自语道:“‘生门’到底在哪里?”
这时,墓室外传来众人的惊叫声:“怎么发水了……”
“是从墓室里涌出来的!”
借着听到马五爷的叫喊声:“糟了,该不会是墓室里出了什么事?……两位兄弟,你们无碍吧?”
李察向洞外大声叫道:“墓室里冒水了,你们在外面等候,先不要冒然闯进来……”
墓室外:“……”
此时墙壁龙像的口中,仍在不断地往外吐水,水流急涌,源源不绝!而石门处的身洞成凹形,水往外流的速度非常慢,顷刻间,墓室内的积水已经到了二人的脚踝。
白世宝在墙壁上摸了好一阵,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暗道:“那‘生门’到底在哪里?”
这边李察将蜡烛立在棺盖上,然后跑到在水流前,用手接起一捧水,用舌头舔了舔,说道:“一股腥咸味儿,这是‘外水’!”
白世宝追问道:“什么是‘外水’?”
“内水是泉水或井水;外水就是河水、湖水或海水!我们司天监的有些官员是‘懂风水,察地相’的人物,我曾听他们说过:‘葬山择风,葬地则水,山水为地相二大要素;有山之龙,还有水之龙!’,我们寻龙点穴时,都是先观水势,再观风气!”
白世宝听得迷糊,便问道:“你的意思是……”
“水为龙之血脉,穴之外风,穴中虽不见外水,却藏暗拱之势!刚才你无意中踩到机关,竟然开启了这清皇陵的入水之口,将外水引了进来……”
李察用手指了指水流,又继续说道:“这墓中之水,又称为:水龙!水龙有分有合,现在这墓室里只有一股外水涌进来,看样子是‘分水’之像,分水时墓穴正是打开之时,这里肯定另有一处出口,用于排水之用!”
白世宝顿悟道:“你是说,我们顺着水流就能找到排水口,而排水口就是我师公所说的‘生门’?”
李察点头说道:“我听他们说过,这叫‘墓回龙’!龙‘逆水’下朝,我们‘顺水’便能逃出去……”
白世宝大喜道:“事不宜迟,我们快告诉马五爷,他们可能等着‘米’下锅呢!”
二人点头会意,转身便要钻出墓穴。
此时李察去端蜡烛,却发现被白世宝掀翻在地的棺盖上,好像被刻着什么字!隐隐约约也看不清楚。
李察急道:“兄弟你快过来看,这是什么?”
白世宝凑近后,用手沾水在棺盖上一抹,那口棺盖上的字迹被擦了出来,竟然刻着一个‘吉’字。
“吉?这是什么意思?”
白世宝急忙向其他棺盖上瞧去,果然每个棺盖里面都刻着一个字。
七个棺盖,分别刻着富、吉、寿、病、生、凶、丧,七字!
白世宝暗忖道:“刚才翻棺盖时没有留神,怎么会有人在棺盖上刻字呢?”
李察在旁也惊奇道:“同治帝的墓穴修缮,是我们司天监的人负责完成的,何时被人放置了这七口空棺?”
咣!
就在白世宝和李察疑惑时,这口棺盖竟然‘翻了个身’!
然后‘刷’地立了起来!
“鬼,鬼……”
李察吓得说不出来话,蜡烛在手上乱抖,用手慌忙地扯着白世宝的上衣!
白世宝也是心头一惊,暗道:“都说平湖海底龙吐浪,地下墓中鬼移灯!果然撞了邪……”
咯吱吱!
棺盖向他们二人慢慢移动了一下,然后向后一仰,‘啪’地一声,砸在水中,拍得墓穴中的积水四处飞溅!水花落下后,竟然出现一位穿着一件黑布短衫的小孩!
这小孩一脸惨白,毫无血色,双目赤红充血,额头上有个‘吉’字刀疤,样子及其吓人。此时,就站在白世宝和李察的面前。
白世宝惊道:“糟了,难道这棺材盖成精了!”
这小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不动身,也不说话。
异常平静!
白世宝知道,这跟湖水一样,平静的表面下,往往都是暗藏汹涌。
“……”
“呦!我听着怎么不对?”
这时墓室外传来马五爷和众人惊慌的声音:
只听马五爷向墓室内喊道:“你们怎么了?白世宝兄弟?”
“李察兄弟?”
“没人回答?难道是碰到了什么机关?”
“别瞎说……”
马五爷急叫道:“快!快点将洞口挖大,把水放出来,我们好钻进去瞧瞧……”
紧接着,石门处传来众人刨土的声音……
墓室内。
白世宝身子往后退了下,身子紧靠在墙壁上,已经没路可退了。这时白世宝在怀中摸了张符咒,攥在手心里,心想:若是他再上前一步,便将符咒拍过去!
“嘻嘻!你的符咒对我没用!”
小孩突然呲牙笑了起来,牙齿和棺材一个色儿,都是黑墨色。
李察听到这小孩说话,吓得双腿像是面条一样,瘫坐在地上,哆嗦着。
白世宝说道:“我就不信这个邪!”
小孩歪着头笑道:“我是不是鬼,你的那张镇鬼符咒对我没用!”
白世宝一愣,心道:敢情在它面前露了白,被他看的通透!也好,我便不用这符咒,还有别的招式对付你!
于是白世宝将符咒一扔,双手在胸前掐诀,鼓起腮帮,要使出‘吹破煞’的法术!
小孩拜手说道:“不用作法,我不会伤害你们!”
白世宝厉声道:“你是什么来头?”
小孩回道:“我是这墓穴中的‘气魂’……”
“气魂?”
“气凝而为山,气融而为水,山水都是气!气决定人的祸福,有土就有气,人生得于气,人死归于气;无论阴宅还是阳宅,都要注意乘生气,避死气!这墓中被‘先天道人’张德龙布了‘气魂生死局’,生气方位开棺为‘吉’,死气方位开棺为‘凶’……”
小孩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你刚才在‘生气’方位推开了我的‘吉’棺,释放了我的气魂,所以便能看到我了!”
白世宝问道:“你要怎样?”
“这间墓穴是布在皇陵冢‘九宫八卦阵’中的‘生死局’,专门针对你们这些外来人而设下的诅咒局,还好你刚才第一个掀开我这个‘吉’棺,你要是掀开第三口‘凶’棺,必死!”
白世宝听后十分惊愕!
小孩左右看了下,继续说道:“你既然开了‘吉’棺,便会有吉事好运!”
白世宝说道:“困在这墓穴里能有什么好事?”
小孩呲牙笑了笑,说道:“吉事说来就来!”说罢,小孩应声倒地,化作一口棺盖,随后墓室的石门竟然‘轰隆隆’地缓缓开启,墙壁上的龙像也停止了喷水,而龙口出多出来一个石珠!
白世宝惊道:“这便是开启‘生门’的玄关吗?”
白世宝在石珠上按了按,石珠丝毫未动,然后又用力转了下,‘咔嚓’一声,石珠被转动了!紧接着这面墙竟然也跟着动了起来!
这时,马五爷和众人端着蜡烛,也冲到墓穴里。一进来,就看见那面墙壁在缓缓移动,随后露出一个漆黑的密道!
马五爷惊叫道:“这是?”
白世宝大喜道:“恐怕这就是我师公口中的‘生门’?看样子我们有出路了!”
众人无不欢喜。
有人将李察搀扶起来,李察稍作回神,看着身旁的棺盖任然心有余悸。
马五爷端着蜡烛刚要往密道走去,却见密道中有两盏绿光忽闪。
嗒嗒嗒!
一阵碎步声也从密道中传了过来。
紧接着绿光一闪而灭,竟然从洞中走出来一位妙,龄美人,穿着一件碎花红衣,脚上踏着一双粉红小鞋,长得水灵灵的一对大眼,腰肢轻摆,给众人带来一阵春风。
有人惊慌道:“这么漂亮,难不成是女,女鬼……”
只听那女人娇羞羞地说道:“我受燕子飞委托,前来皇陵寻找失散的朋友,请问你们当中,可有叫马五爷和白世宝的人吗?”
众人惊道:“什么?燕子飞?”
白世宝在旁瞧着这女人有些面熟,顿时一愣,惊道:“你,你不是‘长乐坊’的头牌,小桃红吗?你怎么认识燕子飞兄弟?你……你又是怎么进来了?”
还未等小桃红回答,众人在旁诧异道:“什么?不是女鬼,竟然是长乐坊的头牌?”
有人惊道:“怎么?燕子飞兄弟去青,楼了?”
更有人说道:“什么?燕子飞兄弟去青,楼里请了头牌,来救我们?”
小桃红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只回答了白世宝的最后一个问题:“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我怎么进来的不必多问,现在跟着我走,可以带你们出去……”
第097章 风尘女施救脱险
黄者,金也;白者,银也。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但人多乐生,而畏于死;帝王贵相,以求长生之道,益寿延年之欲;向道教祈求,望长生不老;道派之人,凝水银为金,化丹山为食,以药物养身,以术数延命;此名曰:黄白丹,又称:金银丹。——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长乐坊日夜乌烟瘴气,热闹非凡,进进出出尽是三教九流,五丧七煞的主儿。
这其中有赌徒,有色客,有聚赌抽头的,有分赃劈把的,还有那些穿着惊艳,浓妆艳抹的风月女子,可谓是鱼龙混杂。但是往来长乐坊的这些人,都知道长乐坊中有四大头牌,近年有一位花名叫做小桃红的女子,成了新头牌,不但长得漂亮,还会抚竹吹弹。
白世宝是长乐坊一楼赌桌的常客,至于二楼‘花房’和三楼‘烟房’,那里挑费太高,白世宝倒是不常光顾!
小桃红被长乐坊供着,受人‘朝拜’,白世宝自然也认得。而白世宝这种落魄的旗人,根本不是小桃红眼中的‘贵客’!
清东陵,墓穴中。
众人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小桃红,心中充满了疑惑,在旁七嘴八舌的悄声议论着:“我们困在皇陵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到出路,她是怎么进来的?”
“就是!她一个风月女子如何敢独自闯进皇陵里?这其中必有蹊跷……”
这时,白世宝走上前,向小桃红拱了拱手,问道:“请问燕子飞兄弟身在何处?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小桃红回道:“他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过来!”
“要事?”
“这个不能和你们说!我现在救你们出去,然后会为你们安排住宿的地方,你们可在那里等候燕子飞……”
众人相顾对视了一番。
马五爷说道:“我们想知道你是何人?怎么会认识燕子飞兄弟?”
小桃红抿嘴笑道:“《礼记》曰: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众人惊道:“天下为公?她是……”
小桃红说道:“话说至此,相信你们都明白了!”
马五爷向白世宝点了点头。
李察在旁边叹道:敢情我说了这么多风水地相之术,到头来,还不如一个风月姑娘……
众人见小桃红是自己人,便卸下防备,端着蜡烛跟在小桃红身后,向密道中急步走去。白世宝则回头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算是和师公张阿短道别。
密道越来越窄,众人行约一个时辰,走到头发现,出口竟是一个盗洞。
洞口处树根横翘,像是蜘蛛结网一样,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布满了粗粗细细的树根。众人继续往上爬,竟是一株被挖空的老槐树。
三十多人从树中爬了出来,见了亮,月朗星稀,此时正是夜晚。
白世宝向周围望了望,已经处于城外的荒郊之中。
小桃红向众人说道:“你们在官府露了相,不能示人,我们连夜进城,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食宿,你们可在那里多住些时日,待你们兄弟要事办完后,便会回来与你们相见!”
“等等!”
白世宝插话道:“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小桃红愁眉微锁,叹道:“如今我将大家从皇宫地下救了出来,难道还不肯相信我吗?”
马五爷走上前来,拍了拍白世宝的肩膀说道:“没差!她认识燕子飞兄弟,还知道我们的‘暗号’,是同道中人!”
白世宝心中虽有些顾虑,却还是跟着小桃红走进了城中。
小桃红将众人引到东门外的一间四合院。院子不大,房屋之间也紧凑,东厢房的屋门口,有用两只竹马搁上一块木板,简易地搭了张床,往里走便是‘马铺式’的大炕。
小桃红说道:“其它房间都有人住,你们悄声便好!”
白世宝追问道:“都是什么人?”
小桃红回道:“放心,都是我的同行姐妹!”
白世宝:“……”
马五爷走过来插话道:“我们这么多人藏在这里,不会被人发现吧?”
小桃红说道:“你们只要不走出院子就好,这房主并不住在这里!”
马五爷惊道:“这是别人的房?……安全吗?”
“这房主原来是个地头蛇商人,原名叫做李勇祥,绰号‘烂鞋底勇祥’,他仗着地头蛇势力,压低价格后购置了这块空地,将原有的主户尽数轰走,招来木工强行建房。官府那边他也有些‘交往’,都打通了‘官节’!”
“李勇祥?”
白世宝心道:这名字好耳熟!
“他早年间被袁世凯的老婆救了,便认为‘过房娘’,一下子变成了袁世凯的干儿子,后来又在袁世凯那里讨了个挂名的官职,更是了不得!所以没有人敢查他,这里绝对安全……”
“袁世凯的干儿子?”白世宝愣了,这不是许福和马鬼差托我杀的那人吗?
难怪听得这么耳熟。
没错,袁世凯的干儿子,李勇祥!
和马鬼差说的字字不差!
白世宝暗道:“真是冤家路窄,让我在这里碰到了!”
小桃红继续说道:“他常常去五色一些年轻美貌的幼,女,诱骗回来传授弹唱艺能,待这些幼女学会了弹唱,便派赴各茶楼和书院去插当表演。剩下那些学得不精湛的,便‘传授’她们取悦之法,做起皮肉营生。”
众人听后无不憎恨。
都知道,旧时风月女子都是出生贫苦的家庭,或者父母双亡,或者弟妹尚幼,无力赡养,便经人介绍落入到花街柳巷,赚卖肉钱糊口度日。
有些幼女更是可怜,不是被非亲生父母典押到院房,就是自己典押,以偿还家中债务。在院方典身契上画个押,从此便失去了人身自由,偿还了债务,典当期满后,还要给院房白卖三个月的身体,算作‘帮年’。
最最可怜,说出来又叫人可气的,便是被李勇祥拐骗过来的幼女。他们生活无依,听说有工厂招工,便去报名,以为到了京城可以衣食无忧,吃喝不愁,好似在家中挨冻受饿!
结果一来到这里,便被卖到了花街巷,龟鸨们用火夹皮鞭,锦衣美食,软硬兼施,不得不叫你俯首听命。最后改装打扮,强颜欢笑,接张送李,夜无虚度,永无休止地为院房出卖皮肉,最后年老色衰,再被卖到下级的院房,沦为“咸肉庄”……
当然,也有一些心甘情愿的。
就像这间宅院中,小桃红的这些姐妹们。按理说,这里没有人看管,向逃跑很容易!只不过,她们是不愿意逃的。
这其中一些看破红尘,堕落风尘不说,大多数都是吃惯了甜食美酒,穿惯了锦衣绸缎,你若叫她从良务农,恐怕抡不动锄头,咽不下糟糠饭。当然,另有一小波人是为了寻找‘靠山’,傍上那位富家公子哥,好赎身享福!
这些人大多数都被包,养起来,能做个二房贵妇,三房姨太的便是走了鸿运了!
众人吃过了小桃红备好的酒菜,躺在炕上睡下。这些时日,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来回,身心早已疲惫不堪,头一沾枕头便酣然入睡。
白世宝躺在炕上,睁着眼睛,看着棚顶发呆,有些事情像跑马灯似的,在他脑袋里乱蹿,怎么也睡不着……
燕子飞兄弟身在何处?
小桃红说的‘要事’是什么?另外,这小桃红是如何知道皇宫的密道?
还有,李勇祥!袁世凯的干儿子,许福和马鬼差的仇人,这间房子的主人!我是否趁机将许大哥和马鬼差托付我的事情给办了?
种种问题,像是苍蝇一样,在眼前乱晃,白世宝侧了个身,叹了一口气。
嗒嗒嗒!
脚底踩在瓦片上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响。
“是谁?”白世宝一惊,心中暗道:“半夜上房,莫非是燕子飞?”
“不对!燕子飞兄弟若是回来,不会不打个照面,从放上走……”
“难道是?小偷!”
白世宝悄悄下了炕,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前,用身子紧贴在墙角,侧耳向外面听去。房顶上的脚步声一直轻踏在房檐处,紧接着,传来几个空翻衣抖的声音。
刷刷刷!
白世宝透过门缝看见几个身影从房上翻下来,汇聚在院子里,围成个团儿。
有人悄声说道:“瞧准了吗?在哪个屋儿?”
一个瘦高的身影,用手向东边一指,回道:“西厢房!”
“别犯糊,那边是东!”
瘦高的身影用手向西边一指,顿悟道:“错了!那就是在这边,东厢房!”
有个矮小的的黑影开口问道:“我们这么冲进去,惊醒了人怎么办?”
“他们糊涂了这么久,早该醒醒了!”
“甭管这么多,杀进去……”
“嗯!走!”
说话间,几个身影像是端着刀剑,向白世宝所在的西厢房,慢慢走了过来……
白世宝在屋内暗道:“糟了,莫非是遇到了强盗,杀人劫财!”
此时,马五爷和众人仍在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危难正在向他们逼近!
第098章 全真派长春七子
人事为奇,顺应者生,逆乱者非,三奇合局;凡命遇三奇者,奇人精华异常,胸襟卓绝,好奇尚大,博学之广;应天乙贵人,勋业超群,带天月之德者,凶灾消散;承三合人局者,良臣生旺,诚为上格;此名曰:命中三奇。——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俗话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白世宝等人几经周折,好不容易从墓室中逃回来,觉还未睡平稳,却又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等等!”
就在几个身影要撞门而入,白世宝正愁无处躲藏的时候,突然听见黑影中有人惊道:“我好像闻到一股猫骚味儿!”
“一定是那只猫妖在‘倒夜壶’!”
“管它是倒夜壶,还是打呼噜!我们冲进去,先吓破它的胆子,然后捉了它为师父煲汤疗伤……”
“猫妖?”白世宝在屋内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奇怪,他们在捉妖?可是这里哪来的猫妖?
紧接着听到‘啪’地一声,白世宝抬头一瞧,两个黑影在门窗上都贴了东西,七寸的长纸条,像是符纸。随后几个黑影走到门前,抬腿便要踹门冲过来……
“慢!”
几个身影回头惊道:“又怎么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句娇羞羞的声音,言语中带有醉人的磁性:“这屋中住的人,是我的贵客,你们可不要惊扰了他们!”
白世宝心头一惊,这是小桃红的声音!
白世宝急忙起身,用手指在舌尖上蘸了蘸,轻轻在窗户上一捅,透过窟窿眼儿向院中望去。院子里站了七个身穿灰色袍子的道士,高矮胖瘦一应俱全,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把桃木剑,肩上撘着一个黑布包。
七个道士面前,站着的正是小桃红!
她身上披了件丝绸子,纱料透光,在月光的映射下,婀娜曲妙的身材一览无余,如柳枝般的细腰,更是流露出说不尽的风,韵。
白世宝看的目瞪口呆。
几个道士顿时慌作一团,扭头朝身旁一位瘦高的道士望去,等待他拿个主意。
白世宝再向这人瞧去,他瘦得像是衣架,宽肥的道袍看起来完全不合身,说不出来的别扭,嘴唇在凸起的牙齿外绷得紧紧的,看样子似笑非笑。这瘦高道士将手中桃木剑向前一指,厉声说道:“黑猫妖,还不束手就擒?”
“黑猫妖?难道是说小桃红?”
白世宝再向小桃红望去……
只见她耸了耸肩肩,娇嫩嫩的笑道:“你们弄错了吧?哪里有妖怪?”
瘦高道士从布包中掏出一个罗盘,用桃木剑在上面指了指,说道:“罗盘所示,此地风煞异常,有灵妖现身!前日有人家中遇黑猫在梁上叫魂,害其家中病丧多人,便请我们辟邪捉妖,我们追查了数日,终于逮到你的下落了……”
小桃红笑道:“捕风捉影,瞎扯什么?还不快走,我报官捉了你们!”
另一位道士在旁急道:“师,师兄,她要报官!”
白世宝向这人望去,他脸上坑坑洼洼的,像是装满土豆的袋子。白世宝不知道,这时他从小常常挨揍的结果。
瘦高道士怒道:“见官也不怕!捉了她,扒下猫皮,算是留个物证!”说罢后,他将桃木剑一横,说道:“……布天罡北斗阵,捉黑猫妖祭魂!”
一声令下,七位道士挑剑横飞,脚踏七星阵法,摆成阵势!
“糟了,小桃红有危险!”
白世宝正要破窗而出,却听见小桃红怒道:“你们这些道派中人,堕入空尘后,修身悟道,却只是管着世间红尘之事!”
瘦高道士说道:“黑猫妖,你吸人神魂心魄来炼身,害人不浅,实在是罪不可赦!道法通天,我们替天行道,今日定要捉了你来祭天!”
“天生我为猫命,便是天道!岂容你们在这里哓舌?”
白世宝听到这里,思绪思绪就像煮开锅的热粥一样,‘卟卟’地沸腾翻滚。
太不可思议了!
小桃红竟然是黑猫妖!
不过……
甭管她是鬼还是妖,毕竟受燕子飞兄弟相托,到墓中助我们逃脱出来,也算是救过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我便要帮她一把!
白世宝决定帮小桃红脱险,算是回报她的救命之恩。
只是……自己不能使用道派法术,而且还不能现身!若是在这群道士面前露了底,传出去,其他道派会戳我们‘阴阳道派’的脊梁骨……
该说我们不分正邪,助妖抗道!
白世宝急中生智,决定叫醒马五爷帮忙!
就在此时,小桃红脸色一变,双手一挥,在院子中刮起阵阵疾风,风力遒劲,带着刺骨的凉意。小桃红厉声说道:“死之前报上道号,免得不知道去哪里上香拜祭你们!”
瘦高道士将桃木剑在手中一横,怒道:“大言不惭!你当我们全真道派是吃素的?”
“全真道派?”小桃红一愣,收了疾风。
瘦高道士笑道:“听到名号被吓到了吧?我们全真派乃是道派大家,拜祖师王真人为尊,持剑辟邪,布阵降魔!小小猫妖还不下跪受降?”
小桃红捂嘴笑道:“原来是‘王害风’的传人,他还葬在‘活死人墓’吗?有时间我得去拜祭一下了!”
道士们听后顿怒道:“你竟敢污蔑我们祖师爷……”
白世宝在屋内听得迷糊,他们说的这个‘王害风’是谁?
白世宝只听师父张瞎子说过,现在天下道派分有十家,却不知最初只有‘全真道派’和‘正一道派‘两家,道派十家都是旁门分支,算不得正统。
‘正一道派’别称:‘五斗米教’,拜得是天师张道陵,又称:天师道,宗坛在江西龙虎山,号称‘道法正统,一字归真’,又叫做:正一道派!
而全真教派是由金代道士,王知明所创。
王知明,道号:重阳子,‘重阳’意为去掉阴气,免于生死轮回。他不惑之年辞官卸印,抛弃妻儿,遁入玄门,改名为王重阳,在终南山为自己挖了一个墓穴,自称居住为‘活死人墓’,立有一块灵牌,写着‘王害风之灵位’,便在此穴居住,开始‘神修悟道’!
后一日他梦入神机,大彻悟道,便封死了‘活死人墓’,到山东开创教派,收七人为徒,独创正道,传遍南北,盛大至极,称为早期道派之一,和正一道派并存。
两大道派分脉之广,枝繁茂盛,各自独存!
如今正一道派有茅山、灵宝、清微、净明等诸派之分,主以符箓三山而威名,三山为龙虎山、阁皂山和茅山。茅山宗师林九便是‘正一道派’后承一脉的掌门。
而全真道派也分散多门多派,仅有这么一脉一直延续至今,号称‘正统全真’,掌门人道号:长春子!现在院子中的七个道士,便是长春子的徒弟……
“马五爷!快醒醒!”
白世宝用手推了推马五爷,急叫道:“马五爷!”
马五爷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白世宝蹲在地上,便问道:“兄弟不睡觉,蹲在地上做什么?”
白世宝急忙捂住马五爷的嘴巴,悄声说道:“嘘!……马五爷跟我过来看看!”
“什么?”
马五爷不愧是练家子,身子在炕上一翻,便站了起来,跟着白世宝走到窗前,向外望去。看见几个道士和小桃红正在对峙,便问道:“他们是谁?”
白世宝摇头说道:“不知道哪里来的道士,大半夜的在这里玩‘济公起鸡’!”
“小桃红怎么穿的这么少……”
白世宝一愣,说道:“马五爷!重点是他们要掠走小桃红!”
“什么?他们敢抢人?”
白世宝点了点头,说道:“小桃红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她救过我们,我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带走?”
马五爷听后火了。
咣!
门被一脚踹开,马五爷身子一跃,从屋中蹿了出来,白世宝也跟在后面走出来。
众人被响声吵醒,听见院子里人声嘈杂,便都起身向院子里走过来,一看究竟。顷刻间,院子里挤满了好多人,东厢房里的风月女子们,看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陌生的面孔,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这却把七位道士弄得有些心慌,瘦高道士呲着大牙向众人喊道:“大家快回到屋子里去,别妨碍我们捉妖!”
小桃红刚要说话,却听马五爷在旁阴着脸,说道:“哪里来的一群疯子,敢在我面前掳人!”
瘦高道士急道:“不识时务!那女子是黑猫妖变得,你们眼拙竟然还护着她?”
众人听后纷纷向小桃红望去,小桃红脸色‘唰’地红了下来。
人们开始七嘴八舌的喊道:“胡扯!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长乐坊的头牌,怎么可能是黑猫妖?”
有几位女子跑到小桃红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说道:“桃红姐跟我们同吃同住,已经一年有余了,怎么可能是妖怪?你们别听这几个臭道士在这里胡说……”
有人说道:“对!我看他们倒是不像好人,大半夜的,穿了一套戏服,在这里装神弄鬼!”
“是小偷吧?”
“估计是!被小桃红撞见后败露了,便装成道士在这里妖言惑众!”
“没错!肯定是小偷!”
“捉了他们严刑拷打!”
白世宝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在旁默不作声,看着事态的发展。
几个道士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乱了阵脚。只听瘦高道士喊道:“我们是全真派的道士,不是小偷!你们不要被她外表迷惑了!”
有人喊道:“道士不在道观里,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时,白世宝突然想起什么,便上前追问道:“等等!现在各家道派之人不是应该在苗疆议事么?怎么你们道派没有参加吗?”
几个道士听后顿时一惊,相顾看了看。
其中那位满脸是坑的道士向瘦高道士说道:“看来有位同道中人,这下可算是能解释的清楚了!”
瘦高道士点了点头,然后向白世宝说道:“苗疆议事在开始前便取消了!”
“取消?”
白世宝心想,我还没来得急去,怎么就取消了?
“议会开始前,各家道派的掌门陆续遭遇不测,我们师父也在身赴苗疆的途中遭遇黑手,幸好伤势较轻,逃过一劫!不过与我们师父同行的,奇门遁甲的‘喜汉’却是没有这么幸运了……”
白世宝急问道:“他怎么了?”
“听我师父说,已经归天了!”
白世宝大惊道:“什么?齐连山死……死了?”
第099章 天下道派大斗乱
腊月二十四,是夜送灶,灶君升天,朝拜言事,酌献酒肉,烧钱拜祭,食之醉饱,以祭祀灶神;择红纸书墨,填写姓氏,焚化避灾,篝灯杜马,穿竹箸作杠,碗口搭桥,奉送灶神上天;再拨灶中余灰,作为清堂;此名曰:祭灶神。——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白世宝一听奇门遁甲的‘喜汉’齐连山被害,心里顿时一震,惊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齐连山是什么人?
他可是号称‘九死惊开奇门遁,五行八卦推神门’的‘奇门喜汉’!他熟知‘天地人’三遁,通晓‘惊开休生伤杜景死’八门之术,掌握六仪之法,布有九星奇局,炼有‘五龙遁法’,乃是天玄道派的一脉分支,奇门遁甲的道术更是出神入化。
齐连山只在白世宝身上开了两个‘生门’便让他受用无穷,又借‘人盾之术’助蓝心儿死里逃生,如此高深的道行,谁人能杀的了他?
不过齐连山的死活对于白世宝来说,倒也不打紧,他俩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城门失火,恐殃及池鱼,蓝心儿在他座下学法,可别受到牵连……
就在白世宝低头沉思时,突然听到其中一个道士喊道:“别和他们浪费时间,我们快撒雄黄粉!逼黑猫妖现形……”说罢,七位道士从肩包里掏出一包雄黄粉,挥手一甩,劈头盖脸地向小桃红撒过来。
小桃红身子往后急退,用手捂住了口鼻。
白世宝回神过来,急忙施法拈诀,鼓起腮帮子吹出一阵黑风,风力急飒,卷着院子里沙土横飞,门窗咯吱作响。那一包雄黄粉,被这阵黑风吹了回去……
扑!
几个道士脸上,身上到处都沾满了雄黄粉末。
瘦高道士唾了两口,急道:“快拿镇妖符护身!”说罢,几个道士从肩头的布包中掏出几张黄纸符咒,插在桃木剑上,然后有一人飞身向小桃红舞剑劈来!
嗖嗖嗖!
马五爷手腕蓄力一抖,空中闪出几道银光,银元像是子弹一样,横飞出去。
啪啪啪!
冲上来的道士被击飞,像只苍蝇一样,被钉在墙上!那道士低头一瞧,两个腋窝处和裆部,都有一块大洋,像是钉子一样,将他死死的钉在墙上。道士顿时慌了,用力一扯,‘咔嚓’一声,两个袖子断了,裤裆也被撕开一条大口子,三枚大洋钉着碎衣角,镶在墙上。
只听马五爷厉声道:“你们谁敢再动一下,我给你们剃了眉毛!”
几个道士呆立在哪里,不知所措。
按理说,道士都是练过几年拳脚的,不过却是针对鬼魂辟邪所用,施展出来也是对付鬼怪的。不想马五爷这样的练家子,他是专门打人的!
马五爷从小撇石子打飞鸟,手指插铁砂,指力惊人,甭说这几个道士拿的是桃木剑,就算是铁刀钢枪,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按照马五爷的话说:“十块大洋,送他们去见阎王!”
有人要问,多的三块大洋呢?
那是马五爷赏赐,算作去阴曹的路费。
几个道士遇到了能人,慌作一团。只听为首的瘦高道士向马五爷说道:“今天倒霉,走了‘背’字,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撤!”
一声令下,几个道士飞身上了房,快步逃走。
白世宝急道:“等等!”
马五爷眼疾手快,眼逮着一个腿脚慢的,甩手就是一块大洋飞了过去,正好打在那个道士的脚背上……
“哎呦!”
那道士脚上挨了一下,从房上翻滚到地上,捂着脚背失声大叫。另外几个道士却也连头都没回,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这道士正是满脸坑洼的家伙,他知道自己落了单,吓得将身子缩到墙角处,把桃木剑横在胸前,慌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白世宝走上前说道:“先别急着走,我有事要问你!”
“你们别动粗,问什么我答什么……”
这道士很识时务。
白世宝问道:“好!我问你,那齐连山被杀是真是假?”
“不敢骗你,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芝麻掉进针眼里,赶了巧!当时我们正护送师父去苗疆的路上,中途巧遇到奇门遁甲的齐老头,便一路同行,谁知道刚走了一阵,那齐老头突然大口吐血,像是水管爆裂似的,鲜血止也止不住,随后他惨叫道:‘有人暗中害我!快去找毛小芳……’,话说一半就归了西!我师父随后也感觉身体不适,道法尽失……”
“那齐连山是被谁害死的?”
道士摇了摇头。
白世宝追问道:“你们只看见齐连山了吗?他身旁没有一个老太和一位姑娘吗?”
道士又摇头回道:“只有他一人!”
马五爷在旁听后,便向白世宝悄声问道:“怎么?这人你认识?”
白世宝顿了顿,点头回道:“这人算是救过我一命!”
马五爷听后,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道士见白世宝沉默不语,便说道:“那姓齐的一死,这世间道派恐怕要乱一阵子了!”
马五爷问道:“为何?”
道士看了看马五爷,说道:“苗疆议事上以毛道长为首的几家道派,主张重布‘七星煞阵’,而以苗疆蛊师麻祖为主的一伙,却是意见不合,从而形成两大势力,如今各家道派的掌门人均有所伤,便有人传出,是两阵道派相互暗下的毒手……”
白世宝想了想,突然问道:“参加苗疆议事的各派掌门,你可都认识?”
道士说道:“陪同师父去过一次,混了个眼熟!”
白世宝问道:“你会写字不?”
“学过两年书!”那道士一愣,点了点头。
白世宝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和朱笔,递了过去,向他说道:“你将参加道派的掌门都给我写下来,要详细些!”
马五爷在旁问道:“兄弟,你这是……”
白世宝回道:“如今各家道派的掌门均被陷害,恐怕要出大乱子!……我既然入了道,就要熟悉道上的各派势力,免得日后见了,不知道谁是谁!”
那道士低头想了想,然后动气笔来,在黄纸上足足写了好一阵。写好后递给白世宝,说道:“参加苗疆议事的各派名单尽在这里!”
白世宝接过来,端在手上,放眼看去,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蝇头小楷,分注明细,几个颇为熟悉的名字历历在目:
……
毛小芳:
南派道人,号称‘僵尸道长’,持黑墨镇尸,撒糯米降妖,画符咒打鬼,挑桃剑祭魂,淬炼一根三寸铁钉,擒尸拿妖专点死穴。
林九:
茅山宗师,阴曹冥行大班,负责印制冥钱纸钞,以茅山符咒术威名,净身净口,黄纸符咒,炼就法器‘噬魂法坛’,吸纳百鬼无禁忌,又称:林九叔。
长春子:
全真道派,道法超群,持剑辟邪,精通炼丹术,继承道派‘天罡北斗阵法’,困鬼驱魔,不再话下,炼就一把‘七星宝剑’,身达‘三教圆融’的‘全真’境界。
齐连山(被勾掉)、廖老太:
奇门遁甲,二人身怀‘八开奇门’‘道盾天书’之法,掌握六乙之能,看懂九星奇局,身怀八卦阵法,能集四柱星神论命,移星换斗,道遁千变,天地人三遁,《遁书》的持有者。
麻祖:
苗疆蛊师,炼就百蛊,身怀‘巨蜥’本命蛊,百毒不侵,能放蛊治病,施蛊催命,培蛊施毒,无所不能,符蛊摄取人魂,能附在草木之上,蛊术大乘卓绝之人。
马魁元:
驱魔龙族,精通《易》道,擅长卜卦占巫之术,另有祖传控妖之术,座下有‘灰黄狐白柳’五大仙,为其走家出马,祛病降妖,成为保家的出马仙,分立堂口,成为北域一尊。
白世宝看后,连连惊叹!这些名字都是白世宝见过的,听说过的,还有不下百家道派,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麻衣地相’卢嘉之
‘八卦道派’韩铁飞
‘梅花易数’董子卿
‘幻术道尊’李天安
‘招魂道长’顾灵起
‘驱鬼地仙’灵狐堂
‘养鬼大师’崔炎兵
更有……
‘龙虎道派’
‘蜀山派’
‘阁皂山派’
‘二神地保派’
‘八仙派’
‘鬼算派’
‘天诛派’等等诸多道派名录,多不胜举。
看罢后,白世宝惊叹道:“想不到天下道派竟然如此之多,真是大开眼界!不曾想毛小芳道长的威望如此之高,竟然能请来这么多人,这么多道派前来仪事,我没去成真是可惜了……”
道士再旁插话道:“这些只是遍布在华夏的道派,西域南陲还有更多道派,只是为来参加仪事而已!”
“南陲?”
白世宝心里‘咯噔’一下,脑袋里突然想到的是,边魁和将亢的巫术降头之术!
道士用眼睛瞥了下白世宝,求饶道:“放我走吧?现在诸家道派都乱成‘一锅粥’了,我得赶紧回去为师父捉妖疗伤,否则师父命不保夕!”
白世宝不解地问道:“为何不去抓药看病?反而捉妖疗伤?”
“我们全真派有两大镇派之宝,一是‘天罡北斗阵’,二是‘炼丹之术’!我师父说妖灵之魂是灵物,可以用来做药引,来炼制‘药丹’服用……”
白世宝点头说道:“看你尊师重道,心怀一片孝心,我便放你回去,只不过……”白世宝顿了顿后又说道:“告诉我,你们道派之间是如何联络的?”
白世宝这么问,另有用心!
如今天下道派大乱,白世宝这位走阴人,恐怕也要登台亮个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