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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谣言惑众     大宋王朝之乾坤逆转txt下载     大宋王朝之乾坤逆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章 闯虎穴火并梁山(叁)

    朱贵从聚义厅出来,抹了一把冷汗,便迈开步子朝着梁山关下去。朱贵一路走得甚疾,王伦这般做是打算要晁盖的命,朱贵除了让晁盖逃走在今夜便逃走,实在想不出另外还有什么万全的法子。可是,朱贵这么一路走过来,也倏然发现,其实王伦在召集他们商议的时候,王伦早已经下了杀机。今晚的梁山明显加了巡逻守卫,所有的哨卡都是全副武装,山上想通的小路都是戒备森严,这些都王伦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山上都是这般一级战备,那山下岂不是也早就埋伏了人马。朱贵想着实在是有些头痛,如果王伦正的是将一切都安排的周周道道,这梁山就真的是一张血盆虎口,晁盖等众就是想逃也逃不脱了,当初就不该上来,王伦心气狭隘,却没想到手段也会变得这般毒辣。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初劝解他们,都不听,若不是那生辰纲,也只怕不会招来这般祸患。朱贵一面发愁一面迈步往前赶路,过了几个哨卡便来到了梁山的第一个关卡。

    远远地,那守关的头目就陪着笑脸在火把的光照下迎着朱贵,等朱贵走的近了,笑着说道:“当家的这是往哪里去?”

    朱贵道:“大当家的有些要紧的勾当,我下山有些差办。”

    那头目笑着道:“大当家的说了,今夜所有头目都不准下山,您就给个方便,莫要与小弟为难。”

    朱贵将手里的灯笼往脸上一照,本来就心急,当下被这头目拦着,哪里还有好口气,不禁有些变了脸色道:“你瞧清楚了,我是谁!”

    那头目折腰,脸色愈发恭敬地道:“五当家的,就是小人瞎了眼,也不敢不认得您啊,可是,大当家的早先还特意吩咐过,非但是您,就是二三当家,一样不许放下山去。”说道这里,那头目怕就此惹着朱贵,便附在朱贵的耳边道:“小的猜测,大当家的还是防着那林冲,怕他做出什么歹事来。如果您真有什么差办,倒是不妨差一个小厮来,小的悄悄放了他下去,就算大当家的察觉,小的受罚也轻些。”

    朱贵瞧着这头目说的恳切,心底里的火气也没原先那般暴烈,既然王伦都事先吩咐那一定是有所提防的,如若这般硬破关下去,反倒先惹王伦起疑,那时候还如何在搭救他们。朱贵一念转过便变了主意,当下脸色又缓和了大半,道:“那既然是大当家的主意,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明日大宴宾客,我也是按着大当家的吩咐下山去酒店里取些要紧的作料,这事却也耽误不得,那……我就拍个小厮过来便是了。其余的就靠你了,若是有什么麻烦,我自与你周全。”

    那头目听了双手抱拳应了,朱贵便快步反上山来。这一来一反不但耽搁了些时候,朱贵心里更是焦虑不安。放眼上寨上没有一个亲近的左右,如何能托个可靠小厮下山去通报晁盖。

    朱贵想了一路寻思着各种隐喻的办法,等走到了山寨的煲膳房,看着一个正在灶火边上入柴的小孩,朱贵灵机一闪,才想出了一个法子来。

    朱贵在煲膳房里寻了一圈,取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四杯水,之后从鸡舍里取了几根鸡尾巴上的羽毛用项链串起来,一样放在托盘里。接着朱贵招了那烧火的少年来,交代道:“这些东西都要小心翼翼、一件不少地送到山下的馆舍里,亲手交给一个姓晁之人的手里,这人是咱们山寨的贵客,只是,大当家的说他们身上有流年不利之气,这些东西可将他们的晦气扫去,免得连累了我们山寨,也真是因此才特意寻你这童男前去。只是,这事隐秘,除了大当家与你我之外,别无人知,你亦须保守,如若走漏半点风声,我便将你活活烹了。”

    那少年听了被朱贵吓得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只是那脑袋像是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朱贵瞧着,又问道:“你晓得我方才说,你要亲手交给谁了么?”

    那少年听了,顿时一愣傻了眼,他方才只顾着点头害怕,倒忘了是谁,他战战兢兢地微微摇头,很是战栗地等着朱贵骂他。

    可是朱贵却笑笑,取了一副笔墨来,提笔道:“我就晓得你记不得,这样吧,我写给,你去了拿着去问便是了。”

    那少年不知道朱贵心里的盘算是刻意如此,还真当是朱贵要给他个好法子,于是便兴然点头,露出一丝小心拘束的笑来。

    朱贵假装四下里看了一番,道:“眼下没有纸张,只好写在……”朱贵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孩童,看着那露出的半截小腿,脸上一笑道:“只好写在这里了,于是提笔便在腿上写了一个‘兆’字。”

    朱贵一笔写好,站起身来一看,这黑天洞地的,若不细看还真瞧不出什么,于是便放了心,随意地说道:“你晓得这是什么字么?”

    那少年摇摇头,朱贵笑了,心想这山寨上连个书舍都没有,全是一些舞弄枪棒的粗野汉子,这小毛头怎么会识字,当下就更放心了。可是,朱贵想着这少年一直都是点头摇头的,并没有什么言语,心里不禁有些怀疑,多了一句嘴问道:“你叫什么?”

    那少年将两只手往头上一放,扮作牛角的模样给朱贵看。

    朱贵瞧着知道这娃的名字一定与牛有关,不是叫牛娃就是叫大牛铁牛之类的,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孩子是个哑巴!

    朱贵顿觉天无绝人之路,方才的隐存的一些担心此刻也消去大半,当下吩咐了几句便将那托盘取了一个竹篮子放了,盖上竹盖,便小心翼翼地交到了那少年的手里,道:“今晚全山戒严,但你到了关卡,自然有人与你方便,你只管小心手里的东西大胆去便是了。”

    那少年深深地点了头,便带着竹篮子下山去了。

    朱贵远远地在暗处跟着那少年,直到远远地瞧着方才那守关的头目当真是悄悄从侧门放了那少年出去,这才稍微放心地回到煲膳房,一面张罗明日的宴席,一面心里暗暗担心希望晁盖能看得懂他别有用意的暗示。

    【梁山水泊;山下客舍】众人刚刚为晁盖分析明确了那王伦不肯收留的真本性,吴用也心生了一道叫梁山窝里火并的计策。就在晁盖打算仔细询问一下策反的办法的时候,当当当,三声突兀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只听得外面守卫的门徒道:“大哥,有人求见。”

    “请了进来!”晁盖扬声说道。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房门被缓缓地推开,一个毛头少年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竹篮,而脚下走的很轻,显得极为小心的模样,一步一步如履薄冰。那小厮将竹篮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在房间里用他那微微有些惊慌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的脸。

    吴用一看是个毛孩子,和史进对望了一眼,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于是便上前一步,走到那小孩的面前,柔声道:“小兄弟,深夜至此,不知却为何事?”

    那小孩看看那吴用,将自己的腿往前买了一步,指着小腿上的那个“兆”字。

    众人瞧着这举止怪异的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样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究竟是算怎么回事。

    那小孩子被众人这般围住瞧得有些惊恐,吴用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蹲下身来,朝着他指向的地方一瞧,只见一个“兆”字写在小腿之上。吴用仔细有瞧了瞧小腿周边,除了这字别无其他记好,只是,这样一个“兆”字单单写在这里,却是什么意思?吴用深思起来。

    史进也蹲下来一瞧,见只是一个“兆”字,他抬眼和吴用对望了一样,此时两人眼里都是一片莫名其妙,一样的疑惑重重。史进笑着柔和着声音问道:“小兄弟,你不言语,只是指着这个字却是什么意思?”

    那少年不言语,只是又拿手指了指这个字。史进看了看,还是看不出什么蹊跷来,于是便起身看着晁盖道:“晁大哥,你来看看,这是怎么的一个谜?”

    晁盖听了便也蹲下身来,可就在这时候,那少年却像是找到了目标似的,不再直指他小腿上的字,而是一步跨回原位,将那篮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望着晁盖亲自交到晁盖的手里。

    众人看着这少年的举动不似正常之人,很是古怪,阮小七不禁踏上一步,一把扯着那少年的衣襟,一把拎了起来,道:“装神弄鬼!说,谁让你来的?可是王伦那厮!”

    那少年被阮小七凶神恶煞的面目吓得顿时脸色煞白,嘴角一抽一抽怕是马上就要哭出泪来似的。

    史进笑笑赶紧将那少年从阮小七的手上接过来,轻轻放在地上。靠近阮小七笑着道:“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孩子罢了,何必这般唬弄他。”

第三百五十一章 闯虎穴火并梁山(肆)

    阮小七撇撇嘴,最后远远地朝那少年做了一个带着浓厚杀气的恐怖鬼脸,吓得那孩子连连退了三步,阮小七瞧着不禁开怀大笑,也就此乖乖立在史进背后,没有在去恐吓戏耍那孩子。

    这时候,晁盖揭开了手里竹篮的盖子,众人都探头往里一瞧,只见里面放着四只杯子,杯中都是清澈透明的溶液,不是是水是酒,在此之外,更是有一件让众人瞧着摸不着头脑的物件,是一串羽毛窜起来的项链。

    “这是……什么个意思?”晁盖也看的莫名其妙起来。

    史进将袖子一甩严严实实地裹了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只杯子来里里外外仔细地打量起来,可是,不论从哪里检查也没有看出这杯子上有任何江湖上那些旁门左道的痕迹。史进放大胆子拿手接了,果然也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等史进再进一步靠近一点嗅了嗅之后,从怀里取了一小块碎银子往里面一放,得出了一个结论来,道:“只是杯简简单单的水。”

    “水?”众人轮流着接过手来瞧了一瞧,那银子没有半点毒素的变化,无色无味,当真是水无疑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千里迢迢的就是为了送杯水来与咱喝么?”阮小五拿在手里不禁嘲弄道:“那厮也太小气了些吧,四杯清水!”

    吴用看着这四杯水,心里若有所思。

    史进又将那一串羽毛项链拿了起来,道:“你若是说他小气,那这项链岂不是证明他吝啬?”

    “那是,咱们送他一箱宝贝,他就回送一条这羽毛弄的项链,也太瞧不起咱兄弟了吧,还真以为爷爷这般好打发。”阮晓五接了话说道。

    “欺人太甚!”阮小二听到这里便有些怒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们何必这般恶心人!惹恼了爷爷,明日就砍他两只耳朵下来串个项链耍!”

    此刻畏畏缩缩站在门口的那少年听着不禁心惊胆战,特比是瞧着阮小二那杀人般的气势,双腿都不由地抖了起来。

    这时候,晁盖走到了那少年的面前,尽量显得自己和蔼,道:“小兄弟,你是来找我的吧,你不必怕,在场之人都不会伤害你的,你好生告诉我……”

    晁盖还没有说完,史进便上前来道:“大哥不必费心与他说了,你说什么,他都是不会告诉你的。”

    晁盖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史进,只见史进从怀里取了一锭银子含着笑意交到了那少年的手里,亲拍他的肩头道:“多谢传信,今夜有劳了,小兄弟先请回吧。”

    那少年将银子接到手里,受宠若惊地朝着史进和晁盖磕了个头便推开房门一溜烟地跑了。

    门再一次被外面守卫的弟兄关上之后,屋里的兄弟们就七嘴八舌地将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这篮子里的奇怪物件来。

    “大家不必乱猜了,王伦那家伙没有心思来戏耍咱们,他是想要咱们的命。”史进一言出口,顿时屋里鸦雀无声,都看着史进,等他再说下去。

    这时候,吴用捏着胡须笑着走到众人面前,接过话头来道:“看来,史进兄弟也瞧出了这其中的暗喻。”

    “我想,这必然是那朱贵派来的人,我们还需有些提防才好。”史进道。

    “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一回事?”一直没有开口的公孙胜这时候也终于憋不住了。

    吴用接过话头来,指着那四杯水道:“这四杯水,暗指是‘泗水’,这起初我也揣测不出什么,可是那一串羽毛项链带在身上是什么,不正是‘项羽’么,再返回来看那泗水,不正是指那‘泗水亭长’刘邦么?这项羽加刘邦,什么意思?”

    “鸿门宴,凶多吉少。”史进这时候接过了话头来,说道:“所以,朱贵给我们指了一条路。”

    “什么路?”晁盖追问道。

    “都在那少年的腿上,‘兆’字与‘晁’字之间,之差一个‘日’,这不就是将‘晁’的脑袋砍去,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么。”史进说道这里,众人豁然开朗,史进又说道:“而这‘兆’字偏偏写在少年的小腿上,少年走起路来,那岂不是在‘兆’下加了一个走之,这就是朱贵要告诉我们的路——逃!”

    众人听到这里,豁然明了,晓得了这一篮子的稀奇古怪,原来都是暗喻深厚来救大家性命的。

    “明日鸿门宴,今夜须得逃。”吴用看着大家说道。

    “只有逃这一条路了么?”晁盖被吴用说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问道:“要是我们现在逃出梁山,那岂不是成了第二个‘杨志’,别说官府会纠集大军围剿,就是江湖上也无不想趁火打劫的人啊。这连夜逃出梁山去,我们又该往何处去栖身?”

    吴用微微地摇摇头道:“逃有逃的办法。”

    “留也有留的法子。”史进这时候,也一面踱步一面道。

    众人将目光随着晁盖一般都落在了史进的身上,晁盖问道:“史进兄弟,怎么得个留法?”

    史进笑笑,走过吴用的身边,拍着吴用的肩头,看着晁盖道:“晁大哥,办法吴学究已经说了——火并梁山!”

    “现在杀上山去?”阮氏三雄齐声道。

    吴用摇摇头,道:“大哥既然决心不走,要定了这块地盘,那我们明日去赴宴便是了,别的咱不多说,还按咱们先前说定的来,只是,明日再要上山,那可不必今日这般容易,只怕是踩着刀刃走,不甚容易。”

    阮氏三雄道:“上刀山,下火海,有史大哥和咱几个在,还有哪里去不得的地方!”

    “明日去时,斗狠还是其次,最要紧的还是策反和时机。策反不成,时机不到,斗狠只会送命;策反不成,时机到了,斗狠还是内耗;只有策反成了,时机到了,再去斗狠,那才行。”史进说罢,与吴用对望了一眼,相互默然一笑。

    “怎地策反?”

    “小生自有法子,今夜不会有事,众兄弟不若早早睡了,养好精神,明日赴宴。”吴用说罢,做了礼,和众人都一同散了。

    当夜七人安歇了。

    次日天明,只见一个晁家的门徒报道:“梁山一个叫林冲的头领相访!”

    众人听了都将早茶放了下来,纷纷站起身来。

    吴用对晁盖等众人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人来相探了。”

    晁盖问道:“先生如何料道?”

    吴用简单地说道:“昨夜朱贵需要耍那般复杂的手法才能报信,可见这山寨之上已经是风云变幻,我们安睡一夜,只怕王伦已经忙了一宿。王伦将林冲看做外人,不一定会让其参与其中,但是今日起来林冲自己却不一定瞧见出这山寨森严的变化,故而必定会先下来相告。”

    晁盖听了赶紧和其余七个人慌忙出来迎接,在客舍外邀请了林冲入到客馆里面。

    吴用向前称谢道:“四当家亲自来访,我等实在是受宠若惊。”

    林冲道:“莫要客气,小可昨日便想拜会,只是时辰已晚,怕失恭敬,今日前来,望乞恕罪。”

    晁盖道:“我等虽是不才,却非草木,头领错爱之心,我等心中晓得。久闻教头大名,不想今日却在这里相会,实在是毕生之幸。”

    晁盖再三谦让林冲上坐,林冲哪里肯受,直推晁盖上首坐了,林冲这才在下首坐定。史进吴用等七人也一带坐下。

    林冲直接切话入题道:“小可之前在东京时,便听闻华阴县里出了一位了不得的英雄汉子,今日起来,遇上朱贵,才得知,史进此刻也在这里。今日若能见得见尊颜,也算是遂了平生之愿,故而特地前来拜见。”

    史进一听,赶紧起身称谢道:“林教头言重了,在下区区一乡野山夫,深感厚意,诚惶诚恐。”

    林冲闻言赶紧起身对拜,两人相互让了再坐回座上,林冲才打量起史进来,只是觉得这汉子英气逼人,端得不是寻常之人。

    林冲看着史进问道:“史大哥既然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相见,缘何昨日推脱是王公子?”

    史进一样诚恳地看着林冲的眼眸,说道:“说起来,你我渊源不浅,我的师傅,想必兄弟你最熟悉不过了——正是王进,我多次听得师父提起过你。我等此番上山,也是迫不得已,想在这里避避风头再往华阴县去,只是,害怕王伦不肯收留,故而隐姓埋名。”

    林冲听得吃了一惊,连忙道:“原来史大哥竟是王将军的徒弟,怪不得如此了得。小可当年正是王将军的副将,这一杆钢枪,也多是受王将军的点拨。自从,他与高俅不和,连夜遁去,我便再没他的消息,日思夜想,却无缘再见,不知现在王将军可好?”

    史进叹了一息道:“我师父他不愿涉足江湖,听他的盘算是投奔延安老重经略相公处去了。相隔数月,我做出这些事来,也难以见他一面。”史进说道这里,叹了一息,将话头一转道:“在下,旧日久闻头领在东京,十分豪杰,不知缘何也与高俅不睦,以致被陷害至此?后来我又听闻兄弟在沧州亦被火烧了大军草料场,向后不知是被谁荐上山?”

    林冲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一说起高俅这贼来,我就气血奔腾!恨不得生生将那厮扯做两半!可惜却报不得此不共戴天之仇,还遭受一路陷害,不得已才来此容身,而这也多亏柴大官人抬举。”

    吴用听到这里,晓得史进这话头是要开始策反林冲了,于是便接了口说道:“柴大官人,莫非是江湖上称为小旋风柴进的么?”

    林冲道:“正是此人。”

第三百五十一章 闯虎穴火并梁山(伍)

    晁盖道:“小可多闻人说柴大官人仗义疏财,接纳四方豪杰,说是大周皇帝嫡派子孙,若是能会他一面那该多好!”

    吴用逮着机会便对林冲道:“据说这柴大官人,那是名闻寰海,声播天下之人,教头定然是武艺超群,不然他又如何肯亲自推荐教头上梁山来。不是我等胡说:这梁山的头把交椅,理合让教头您来做。此乃天下公论,也不负柴大官人一番苦心。”

    林冲闻言道:“承蒙先生高谈。只因小可犯下大罪,投奔柴大官人,并非是他不留林冲,只是林冲实在害怕连累了他,走投无路就自愿上山了。位次低微倒无足轻重,只是那王伦心术不正,表里不一,实在不是一路人!”

    吴用火上浇油故意说反话道:“王头领待人接物,一团和气,为何教头说他心术不正,表里不一?”

    林冲道:“现在山寨幸得众多豪杰到此相扶相助,似锦上添花,如旱苗得雨。本来是件可喜可贺好事,可是,王伦此人却有颗嫉妒贤能之心,唯恐众豪杰势力相压,夺了他的位子,搬了他的脑袋。昨天席上因见那位好汉所说众位杀死官兵一事,王伦那厮便有些不自然了,那态度就是一副不肯相留的模样,所有这才请众豪杰来关下安歇。”林冲说道这里,又道:“我今日一觉醒了,觉得山寨里头戒备森严了许多,平日里闲散的几个当家都没了踪影,我看不会有什么好事,只是,听闻朱贵说史进大哥在这里,便快步下来,却不想,在下山的一处关卡被拦了下来,那守关的头目说王伦不准任何人下山去,真不知王伦那厮又耍什么把戏,我便索性破关下来了,只是,你们诸位却要千万小心,有用的着处,我林冲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史进听到这,心里暗暗寻思,林冲早晨见到朱贵,照他这般说看来还不知道王伦要摆鸿门宴的事,朱贵不说,想必是这林冲定然对王伦积够了怨气,朱贵怕说了,让林冲一触即发惹出什么乱子来。于是史进当下以退为进地接了话头过来道:“既然王头领不愿收留,又处处想着法子提防暗算,我等休要待他发作,趁早逃出梁山去便是了,免得等王伦见财动心来咱们来开刀,那时候,想走就走不脱了。”

    吴用看着史进,也很是配合地皱着眉头,道:“史大哥说的对,这梁山深似虎穴,我们区区不到百人,哪里是那王伦的对手,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先逃出这里再做打算。”

    晁盖知道两人是在做戏,于是便和阮氏三雄等人一起配合起来,众人都慌忙站起身来,都一副随时要动身逃亡的模样。晁盖朝着林冲抱拳道:“林教头,相见恨晚,只可惜却是在这水深火热的要命关头,我等兄弟不能举杯痛饮,等来日我们再叙旧情!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失礼先去了,来日方才,自有重逢日。林教头,保重!”

    林冲瞧着这伙人说走就真走,当下一时有些傻眼,也有些惊愕,连忙也站起身来,稳住晁盖众人道:“众豪杰莫要萌生退却之心,即来则安,有林冲在这里,自有分晓。今日我寸步不离随你们上去,看他如何相待。若这厮语言有情有理,不似昨日,那一切便都好商量;倘若这厮今朝怀有半点歹心,敢动诸位一根汗毛,我林冲定然三刀六洞索了他命!”

    晁盖道:“头领如此错爱,我弟兄几个皆感厚恩。”

    史进道:“头领为我等弟兄却与王伦刀兵相见,这叫我等如何心安。若是王伦可容我哥几个,那边留下,若是不可容人时,我们几人即刻告退便是,只是到时还需有劳兄弟给个方便,护送我等全身而退,拜托了。”

    林冲道:“史大哥,古人有言:‘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我等皆是同道中人,既然聚义在此,哪里还有眼睁睁地看诸位兄弟身处水火的道理!众豪杰且请宽心,一切都包在林冲身上,王伦那厮要动诸位,先跨过我林冲的尸体再说。”就此,林冲起身别了众人,说道:“山寨一夜之间兵将皆有变动,我先上去安排些人手,以防不时之需,少间相会。”

    众人相送出来,林冲自上山去了。

    林冲前脚刚走没多久,王伦便派了人来。只见一个小喽罗到了客舍来相请,说道:“今日山寨里头领相请众好汉去聚义厅上筵会。”

    晁盖应了道:“相烦小兄弟,回谢你家头领,我等少间便到。”

    小喽罗领了回复,就此快步上山回寨去了。

    等王伦派下来的人去的远了,晁盖才回到客舍屋里来问吴用道:“先生,一会儿我们去了,又该当如何行事?”

    吴学究和史进对笑了一笑,轻松说道:“兄长放心便是,此番赴宴一切皆有分晓。今日,林教头必然有火并王伦之意,诸位兄弟只需身边各自藏了短刀暗器,只看小生把手捻须为号,兄长便可协力,林冲、朱贵都是自己人,而那杜迁、宋万也是两个没有己见的人,我们只需抢上来一刀杀了王伦,登高一呼,其余的喽啰无有不降。”

    晁盖等众人应了,自己下去选了锋利短刀各自插入靴子绑腿之中,等穿着完备之后,便动身前来赴席。

    这时候辰牌刚过,只见宋万亲自骑马,又来相请,身后跟了一班小喽罗分别抬了八乘山轿。

    史进等八人都上轿子,一迳投南山聚义厅里来,直到厅前下了轿。

    王伦,杜迁,林冲,朱贵,都大步出了聚义厅来相接。史进隔着十几大步的距离远远地瞧着,只见王伦每走一步,衣衫并不若前些时候那般飘飘然,这衣衫里面定然是穿了内甲,将衣服里面都撑住了,而杜迁随身的刀鞘都在衣摆忽闪的刹那让史进瞧在了眼里。史进微微斜着身子靠近吴用的耳边笑着悄声戏说道:“你瞧,来者不善呐!”

    吴用知道史进一定也眼尖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于是便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别忘了,你才是来者。”

    史进笑而不语。王伦等人也走到了近前来邀请着晁盖众人到了那聚义厅上,分宾主坐定。

    王伦与四个头领杜迁,宋万,林冲,朱贵,一一坐在左边主位上,晁盖与七个好汉:吴用,公孙胜,史进,时迁,三阮,分别坐在右边客席;梁山头目各自按着安排坐了周围的八席。

    吴用身坐其中但是他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布局,这当真是比鸿门宴还要凶险十倍,这不是别的,这些宴席摆放之法隐约之间有八门金锁阵的影子,只是,吴用现在身不由己已经随同大家坐在人家的阵法里来,难以遍观全局,一时揣摸不出这里面的将会是怎样来运转,但是,这重重的杀机却是毫无遮拦的,不管宴席之间是怎样的热闹尽兴,可终究是让人不禁有些寒颤。

    酒至数巡,食供两次,晁盖和王伦把杯言欢,但是晁盖每每打算将话头往聚义一事上提,王伦便用闲话支吾开去。

    吴用偷偷拿眼看向林冲,只见林冲侧坐在椅上一双虎眼直勾勾地瞅在王伦身上。而却王伦一面向晁盖众人劝酒,一面以怪异略带惊愕的眼神瞧着众人的反应。

    而与此同时,史进也主意到了王伦脸色的变化,只是此外,史进那双灵动的耳朵却在左右鼓乐之中,听出了别的东西。在这宴席之间,鼓乐的调子喜气洋洋,可是,在这屏风之后的所有乐师演奏出了过多的颤音,这虽然是声乐中极为普遍的音符修饰,可是,此处的却不完全相似。史进怎么听着都像是因为内心害怕而瑟瑟忐忑,从而在无形中影响了乐感所致。这些山寨上的乐师究竟在害怕什么,只怕这屏风后面将会是另一番惊人的风景吧。

    此刻的王伦越往下喝,越觉得这个氛围有些压抑的喘不上气来,他偷偷看了一眼林冲,这汉子从宴席开始,那双眸子就直勾勾地盯着王伦,像是一把匕首似的在王伦脸色深深刻下了印记,让王伦浑身上下很是不爽。而王伦一面应付着晁盖众位,也一面揣测这林冲今儿个这是唱的哪一出。就在这和酒一杯一杯地喝下,菜也吃过五味,可是,越往后面,王伦这心里就越是发急。

    他昨夜已经叮嘱过朱贵,要他在那些奇数上的菜肴里头都下了药。王伦是一点都没有夹那些奇数盘上的菜,而他也眼睁睁地瞧着晁盖等人尽皆尝了,可是,都这个时候了,却没有瞧见一个倒下去。莫非是朱贵搞错了还是忘了下药了。王伦这心里在几件事的搅合之下,愈发难耐不安,可是脸面上却还得撑住而来场子,一副笑嘻嘻相陪的模样。

    而王伦这一切的表情都一一不差地落在了史进的眼睛里。

第三百五十二章 闯虎穴火并梁山(陆)

    史进瞧着王伦三番五次在说笑之余都偷眼来瞧晁盖众人的脸面,之后都会含着怨憎的眼色瞥上朱贵一次。

    这一次两次,史进还没有觉察出什么猫腻,可是,酒菜吃到现在,潜心留意的史进就渐渐地发现了王伦夹菜的规律,而他也发现,但凡晁盖等众夹起奇数位所放的菜肴,王伦的脸上都会有些细微幸喜的变化,也必然会眼睁睁地看着吃下去。而史进也发觉在这宴席之上,除了林冲之外,并非只有王伦一个心急,宋万、杜迁也渐渐地表现出来耐不住性子的迹象,一样频频偷眼看朱贵。而朱贵却微微低着头,对他们的瞥视,皆都假装没有瞧见。史进看着看着,心里徒然明白了。

    而这时候,晁盖见王伦三番将话头引开,于是逮着机会索性干脆直接切入了主题,说道:“在下久闻大山招贤纳士,而我等如今又走投无路,相烦大当家的收留。避避风头,住个一月半季再寻落脚他处。若是,大当家的有苦衷无法相留,我等众人还是早些自行告退,若是官府闻声埋伏在外,我等只怕想走也走不脱了,还望大当家的垂怜。”

    王伦瞧晁盖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于是便说道:“晁天王见外了,非是敝山不纳众位豪杰,只是因为山寨粮少房稀,只恐日后耽误了众位的似锦前程,小寺难留大神,因此不敢相留。”

    晁盖闻言,朝吴用看了一眼,见吴用一脸木然的表情,便又转过脸来叹了一声,道:“多谢大当家这两日盛情款待,实在是打扰了,我等这就下山去。”

    “晁天王慢来。”王伦急忙稳住晁盖道:“山寨虽然粮少,但是,留诸位住个半月,我王伦紧紧腰带也过得下。诸位前来投奔我,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晁盖一听王伦柳暗花明的言语,心里甚喜。

    而此时坐在圆桌的下首的史进却突然将手一捂肚子,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圆盘迟暮起来,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坐在史进左右的阮小七和时迁瞧着史进突然的变化都吃了一惊,他们分别转过身来看史进,却不想自己桌下的脚却被史进轻轻踩了三下。时迁一个明白过来,赶紧也一抱肚子嘴角微微抽搐起来,接着阮小五也知道这是在做戏,当下也按着小腹,眉头紧锁,一脸的痛苦。

    阮小七和、公孙胜、吴用瞧见,起初那一刻还不明白这是如何,只因为这三人做戏做的实在太真,而这不在事先计划之内,实在让他们都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在眨眼之间,当他们的脚面被相邻的兄弟轻踩了之后,他们心思一动立刻也半张着嘴,吃痛起来,那模样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搅进了众人的小腹一般。晁盖和阮小二瞧着心里一样大惊,近身去问状况时,却被兄弟亲亲踩了脚面,他们就此也知道这是在做戏,于是,两人便装出一副心急欲焚的模样,愈发关切起“中毒”的兄弟们来。

    在这一瞬间,众人连锁反应似的都趴在桌面上气息越来越弱,一时间这聚义厅里的气氛骤然变了另一番味道。

    王伦瞧着,一脸的欣喜怎么都遮拦不住,他俯下身来,假装很是关心地拍着晁盖的肩头问道:“晁天王,莫怕……莫怕我这就喊山寨的大夫来。”说着便站起来,一面朝后面退,一面喊:“来人!快传大夫!快传大夫!”

    林冲一瞧众人的反应,赶紧起身,跃到史进的身后,他生恐史进也有个三长两短,赶忙将手搭在史进脖颈处的脉搏上,一面问道:“王公子,你怎么样!”

    史进将七窍闭气,心率由此徒然狂增,林冲只当他是疼的说不出话来,而林冲手触之处,史进脖颈处的脉搏却急剧跳动,一副急性中毒的模样。林冲心里徒然明了,看着王伦离席呼喊传大夫,而王伦手里却依然不忘将自己的酒杯带走的这些种种可疑形迹。当下,林冲就全明白了。怪不得今日他调动不得手下的半个人,原来都是王伦早有安排。

    林冲不等王伦走远,一个起落便敢上了前来,一个箭步便踏在了王伦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劈胸一把将王伦的衣衫扯住大喝道:“你这笑里藏刀言、清行浊之人!我今日放你不过!”

    王伦瞧见,心里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料到林冲会横插一脚,当下怒目而视喝道:“看你这畜生!又不曾醉了,倒用这般言语伤我,你不瞧着人命关天,却来耍混!”骂道这里,王伦突然灵机一动,添了句话骂道:“原来,是你在酒肉中做的手脚!当真造反!来人啊——!”说着王伦就要将那酒杯往地上摔,可是,王伦还没出手,就被林冲眼疾手快一把将王伦那只抓酒杯的手像是把钢钳似的都牢牢锁在了手心里,王伦挣扎不得,叫喊起来。

    就在王伦与林冲那边叫喊起来的时候,晁盖假装看吴用的情况,却瞧见吴用在装痛之余,将手捏住了自己的须髯。

    这是暗号,晁盖和阮小二心里皆都知晓。

    “我做的手脚?!狗血喷人!你前番,我上山来时,也推道粮少房稀!今日晁兄与众豪杰到了山寨,你又这般推脱,究竟是何道理?”林冲见王伦诬陷自己,顿时在山寨所受的憋屈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顿时爆发出来,朝着王伦骂道:“量你是个落魄穷儒,胸中又没文墨,怎做得山寨之主!”

    眼瞧着这事越闹越大,宋万和杜迁赶紧起身,想要来帮王伦,却不想,晁盖和阮小二这时候却后发先至,分别将宋万和杜迁拦下道:“不要火并!不要火并!我们下山便是!”

    杜迁宋万两人有口难言,被晁盖和阮小二两人死死拦在这边,脱不开身,而王伦却又被当年十八万禁军教头的林冲抓在手里,这等场面,将那些坐在周围的头目都瞧得傻了眼,一个个都放下了杯筷,将手摸在了桌下的刀柄上,可是,当初相约是掷杯碎地为好,当下,这一圈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动不动手谁也拿不了主意。

    林冲此刻冲着王伦,怒骂道:“你就是一个村野穷儒,亏了杜迁先在这里安身!柴大官人资助你上山,供给所需。他举荐我来,你不知恩图报,还生出百般刁难!今日众豪杰特来相聚,你非但不肯相留,还见财起异,调兵布阵,来索人家性命!这梁山伯就算是你的,也不兴你这般妄为!你这嫉贤妒能的贼,不杀了,要你何用!你也无大量大才,也做不得山寨之主!”

    杜迁,宋万,听到这里心里一惊,本待要上前来劝,可是,哪里是晁盖、阮小二的对手,两人都被紧紧拦在那里动惮不得。

    王伦一瞧林冲这般凶恶的面部,一时间被他的杀气所骸,呼喊着便想挣扎要走,可是现在却真正晓得这十八万禁军教头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他在林冲手里就像是三岁小童一般,挣脱不得。

    王伦见头势不好,惊呼喊叫道:“救我!救我!我的心腹都在哪里?”

    周围八桌的头目听了,当下便唰唰唰地将刀从桌底抽出来,只待齐声一呼而上。

    史进等人瞧在眼里,这场面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王伦自己暴露了自己的卑劣手段,那他们也就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

    就在那些头目挥刀朝着林冲的方向杀过去的时候,突然趴在桌上的那几个人头突然重生了一般,极其敏锐地跳将起来,而手里却也多了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史进身手极快,还不等临近自己的那桌头目冲过来,便已经一个起落迎面上来,一刀将前面的一个头目旋倒,随即便是一脚将那圆桌桌面踢翻起来。上面的杯盘菜肴顺着史进那一脚的势头尽数打在了那些在桌面后面的头目身上。还不等他们摸一把脸上的菜汤汁水,史进便已经将那圆桌面持在手里,劈头盖脸地横摔过来,将这一桌头目都打的头迸脑裂。史进前手使过,后手不停,在旋身之时已经一步欺到了另一桌的边上,那些头目奔着史进杀过来,却被史进单手持刀刷刷几下便一连抹了三个人的脖子,就此,一时惊骇众人,临近两边的头目皆都持着刀柄诺诺不敢上前。

    此刻,阮小五与阮小七也与就近的两桌头目厮杀起来,而公孙胜也握着匕首紧跟上去厮杀起来,吴用此刻从腰间抽出一根锁链鞭来,唰唰几声,将周围杀上来的头目一概打的劈头盖脸。而在林冲那边的两桌的头目无人遮挡,此刻已经跃过圆桌直奔林冲去了。

    史进瞧在眼里,眸子突然锁紧,双臂用力,将那持在手里的巨大圆桌像是丢飞盘一般,抡足了劲力朝着那边甩了过去,在呼地一声风响之后,便将那边刚刚冲上的来的小厮打倒一片。而林冲一面抓着王伦,一面抬脚点翻身侧的两个头目,紧接着便顺势从靴子里抽出短刀来,下手极狠地将围上来的头目都杀死在当地。

第三百五十二章 闯虎穴火并梁山(柒)

    就在这混乱之时,那些藏身在屏风后面手持鬼头刀的头目们也终于拿定主意冲杀了出来。

    这伙手持鬼头刀的头领显然比那些手持短刃的头目的意气要锐利的多,两边一上上来就齐齐挥起闪亮的鬼头刀分开几人朝着各自的目标围杀上去。史进瞧在眼里,一脚将一把圆凳踢起来,嗖地一声迅疾地飞过半个小半个厅堂,砸在一个正要在吴用背后偷袭的头领身上,只听咔嚓地一声那头领的胸腔的骨骼和那把圆凳齐齐都碎作数段。

    而此刻吴用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所在,连忙将那抡动锁链鞭打出一招“神龙摆尾”,这锁链鞭唰啦一声响过之处,尽数抽在那些头领的小腿上,刺刺拉拉腿骨尽数就此折断,顿时间便扫倒了后面杀过来的三个。可是,左右的头领甚多刚杀完这三个后面的又抢攻上来。

    公孙胜右手持着匕首,左手并起中食二指,口里念念有词,朝着那些近身的头领身上一点,那人便像是风沙眯眼了一般,双眼顿时抹黑,瞧不到半点光亮,更不知身前身后的所在,而这个时候,公孙胜早就欺身上来,躲过那头领发狂的鬼头刀,闪至身侧,匕首一抹便可做掉一个。只是,这般杀下去,终究是慢了几拍,远远不及那些攻杀上来头目的速度,不出片刻,便有些杀的手忙脚乱。这时候,阮小五与阮小七手里持着夺来的鬼头刀像是两阵旋风一般在公孙胜的身边回旋杀戮起来,这两柄鬼头刀像是长了眼一般,尽是朝着头目的脖颈和心窝的方向去,这刀锋过处皆是一片血肉模糊。

    而此刻的时迁也凭借着高超的步法轻松游走在这混乱不堪的厮杀之中,抬手投足之间,逮着那些头目的破绽便偷袭上去,手起刀落便是致命一击。晁盖此刻也动作不慢,夺了两把鬼头刀在手,左右开弓在晁盖的身边像是形成了千刀万刃的刀影之墙,非但防守的密不透风,没有一个人近的身来,而且还极具杀气,但凡靠近上前的人都统统死在了乱刀之下,当真是攻防两用,天下无双。

    史进瞧着那些头目和头领都冲着林冲去了,将林冲围杀的腾不出手来送王伦上路,正打算冲上来助他一臂之力。林冲也瞧出了这伙头领都来围杀他的势头,心想这般下去,定然是会有闪失,倒不若先将王伦杀了索性也腾得出手来再好好对付这些鸟厮。林冲一念定夺,便右手打开大合地朝着身侧晃了两刀,就在将那些头目唬地一时往后闪退的时候,林冲顺势回刀,嗖地一声朝着王伦的心窝里戳过去。

    围杀林冲的头领一瞧各个皆是大惊齐呼一声大哥,便抢攻上来要报仇。可是,林冲这一刀虽然刺在了王伦的心窝上,可是,刀尖入了几毫就顿在那里,怎么都再也插不进半分去,林冲瞧着有些不可思议地一愣,而这时候那些死命冲杀上来的头目也挥着乱刀杀到了周身左右。王伦惊恐的脸上顿时露出一种瘆人的奸笑,在林冲无暇顾及自己的这片刻,他逮着这一线生机拼了老命地将身子往外挣扎,只听嗤啦一声,王伦胸前的衣裳顺着林冲那尖刀方才刺破的一处扯落了一片,露出了里面穿着的加厚软甲来。而当下,王伦也就此逃出了林冲的掌控,借着众多头领乱刀围杀的势头,拔腿便逃出了厮杀的圈子,拼命地往聚义厅后面逃去。

    晁盖此刻瞧见了王伦逃脱,心里暗暗叫苦,可是,杜迁宋万这一左一右夹击晁盖,晁盖不愿伤及他们,一时却也腾不出手来去追王伦。而此刻的史进已经一路浴血杀,几个起落之间便杀到了林冲附近来。一个头领瞧见有一个汉子杀了上来,心里估摸着与那十八万禁军教头相比,这人一定没什么那般大的本事,也不会杀的太费事。于是,打算逮着这个便宜就挥刀悄声杀了上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刚刚一步奔到史进的身后,史进那灵动的双耳已经将他的形迹探听了个明白,哪一步踩在哪里,每一脚落地的轻重,判别了这人重心落处的所在。那头领当头挥起来便是一刀,史进斜身一闪,接着便抬腿就是一脚,将那头领撑重的小腿咔嚓踹断,而史进并未就此收腿,而是顺势就此一步踏上,双手入白刃,一掌打在那头目的前胸上,另一手便顺势将那鬼头刀夺下。

    林冲在几十人乱刀围杀之下,持着一把短刀杀的很是辛苦,眼睁睁地看着王伦就此逃了,可是却腾不出身来,就在这心火燎人之时,突然从后侧方一团白影横扫过来,那白影所过之处,那些头领一个个都被杀的血肉模糊,四肢触及四肢断,胸腹触及肝肠出,当真是脑浆与白骨齐飞,鲜血与内脏一色。顿时间就杀出了一个缺口与林冲汇在一处。林冲厮杀之间偷眼一瞧,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老上司的爱徒史进。林冲当下瞧着大快人心,也被史进的这股摄人的杀气所感染,顿时有了说不出的快意和力气。林冲有史进帮把手,便有的喘息之机,从地上踢了一把鬼头刀换在手里,与史进合力朝着王伦所逃的方向一同杀去。

    这两人都是万夫不当之勇,当下有了兵刃在手合力杀去,真叫个势如破竹,那场面犹如击长风破万里lang!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就在两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冲到聚义厅的后方,出到外面的时候。只听得王伦站在远处的一个高台上将刀奋力朝天一指大喊一声“诛杀逆贼!”,话音落处,顿时一片“杀啊——!”的咆哮,犹如潮水般的小喽啰们各持兵刃在各队头领的率领下朝着史进和林冲杀了过来。

    两人对望一眼,那眼神里面一样都是闪动着轻蔑的笑意,两人一左一右,各持一刀,各挡一面,就此并步飞奔迎了上前,两人将刀抖开,各自显出两朵多花来,密密麻麻的倒影罩在了两人的周身,如骑虎下山一般杀进了这刀光剑影的人海之中。

    王伦本来欲退,可是,他刚往后撤了两步,便渐渐收住了脚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此刻在他心里,他多了六分胜算,同时他又想到自己作为一寨之主,这般畏畏缩缩实在不是当家做主的模样。王伦想到了自己长治久安的威严,于是,便站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大声地指点着喽啰们作战。

    史进看着喽啰们像是群狼一般扑杀过来,当下挥着鬼头刀一个旋身翻飞便朝着那些喽啰们杀了过去,几个起落便杀出一个大缺口来。那些喽啰远不是史进和林冲的对手,在这两个悍将眼里,砍掉这些喽啰的脑袋就像是砍瓜一样简单,大开大合的猛招过了七八手,两人便合力杀出十多步。所过之处皆是一片血肉狼藉,血水横飞,尸伏满地。

    王伦瞧在眼里,看着很是震撼,他一直瞧不起这山里舞刀弄枪的汉子,他一直觉得神机妙算才是玩死人不偿命的真本事,可是,现在他才知道所谓的本事,并不是脑袋,而最基础的还是要靠这拳脚,没有这拳脚本事来保住脑袋,那一切就都休了,就像现在的王伦,心里急不可耐,眼看着那两个人所向披靡地杀了过来,手下却没有一个头领能够挡上一挡,就连过上两招的人才都没有,这是王伦第一次知道人才的宝贵。

    当下王伦一抹额上黄豆大的汗滴,大喊道:“盾牌手!盾牌手在哪里!”

    王伦的话音刚刚落了,便有几队人马气势磅礴地呐喊一声从后面密集的人群挤了进去,一直冲到了圈子里面来,一个个都手持着门扇似的铁盾牌将从两面包抄,将史进和林冲要围起来,而这时候,王伦又在哪里叫喊起来:“上长枪!”哗啦啦地铠甲之声下,长枪手们也聚合起来,挤着那些手持朴刀的喽啰们的缝隙,也杀了进去。

    史进听了王伦的叫喊,心里顿时便晓得这王伦要耍什么把戏,当下一刀砍刀一边的喽啰之后,还不等那些盾牌兵何为上来,便大喝一声道:“林教头,这边杀!”

    林冲躲过两柄朴刀的劈砍,听了史进的话,口中应了,但是,林冲杀的起兴,正是恋战的时候,他身子让过那两柄朴刀,横跨一步,便是一刀,将那两人的两截大臂齐齐砍下,接着身子在原地一旋便又抹了他们脖子。等林冲这一招使罢这才冲着史进一个起落跟了过去,可是,在战场上机会转眼即逝,史进林冲没有抓住机会,那盾牌兵在这眨眼之间便合拢起来,像是一个高大的铁圈一般将两人犹如困兽一般扎在了里面。

    史进抡足了力气朝着那铁盾上砍去,出了咣的一声,刀刃顿了一段之外,并没有砍出什么缺口来,林冲瞧着大喝道:“砍不透的,小心!”

第三百五十二章 闯虎穴火并梁山(伍)

    书着就是爽!

    “娘的,匪徒的盾比官家的都好使!”史进骂了一句,眼眸转动之处,顿时赶紧道:“小心!”

    七八条长枪犹如长蛇一般无声无息之间便朝着林冲杀了过,林冲闪身躲过三条,一刀又架住两条,可是,还有两三条却直奔林冲的后背刺落过來。史进眼尖之极,赶紧侧踏一步,举起里的钝刀來,奋力一砍,将那三条枪的枪头剁了下來。而这便的长枪刚刚敌住,那边的长枪也跟着刺了过來,史进一招使罢,回挡不及,只得将身子犹如鱼入江河一般灵巧地扭动起來。可是,透过那些铁盾间隙刺杀进來的长枪越來越多,多的让林冲都有些自顾不暇,而史进在补救之时却也沒捞到半点好处,杀到险处,十几条枪混合着脚下的挠钩一同杀进來,让史进七八脚之间,周身都被那些锋利的兵刃刺的衣衫褴褛。

    王伦着自己困住了这两人心里得意地着他们怎么个死法的时候,从聚义厅后面这时又杀出三个汉子來,各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里持着染满鲜血的刀刃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恶鬼一般,呈三角箭阵朝着林冲和史进的方向杀了过,这三人招式不多,但是杀伤力却极大,这一路杀过來犹如猛虎下山,犹如蛟龙翻江,这一路上杀的众人鬼哭狼嚎,惨不忍睹。而在这三人开道之后,紧紧跟着又杀出三个人來,一个里轮着一把鬼头刀所过之处犹如瓢泼大血,一人里持着短刀并起中食,指点之间便又喽啰应声倒地,还有一人持长鞭鞭响之处皆是扑地之人。

    史进和林冲明显感觉这铁盾阵里头的厮杀节奏明显沒有方才那般迅猛,当下偷空往那边激烈交战的方向一瞧,这见三阮杀的如入无人之境,而后面跟着的晁天王、公孙胜和吴用也各个神勇之极,都露出了平rì里轻易瞧不到的一面,当真是各持本事“大仙过海”!

    史进着心里快意,将身上束缚的褴褛衣衫一把都扯了,露出了满背的九纹龙來,这一下顿时将周围的喽啰的傻了眼。

    阮氏三雄一路屠杀,不费多少工夫便从聚义厅一侧合着留个人的攻势杀破了这些喽啰的围杀,和史进林冲两人汇合一处。史进和林冲此刻也各自夺了一条长枪在,这下攻击范围一瞬间不知涨了几倍,就在那两杆长枪如虎添翼一般地在这两人里 变化出了百般凶狠威猛的招式,杀的那些挡在众人前路的小喽啰们哭爹喊娘痛不yù生。

    而此刻立在一边的王伦也被这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吓傻了眼,此刻也顾不得这里还有自己下的喽啰,顿时喊叫起來:“弓箭何在!”

    唰地一声,两面房檐上便闪出几排持强弓劲弩的汉子來,一个个搭弓上箭,尽数瞄着下面厮杀着壮烈到一塌糊涂的人们。

    王伦惊慌失措地着那些人越杀越近,地面的那些喽啰犹如cháo水一般往上涌,可是,就是半点都拦不住那些人,王伦一面往后腿几步,一面拼了老命似地嘶声喊起來:“shè死他们!快shè!快!”

    嗖嗖嗖嗖----!

    一声声破空之声在这惨呼连连的战场上空呼啸而來,犹如飞蝗般的箭雨冲着史进等人shè杀下來。史进回眸瞧得这箭雨來势不弱,当下也不得不收枪回身,迎着那箭雨所來的方向打起一圈密不透风的枪花。而就在众人格挡着那些箭雨的时候,而在他们身边一圈的喽啰们却被杀了个措不及,很多都被这突然而來的乱箭穿身死。只是王伦却顾不得这些了,瞧见那些箭雨都奈何不得他们,早就被吓破了心胆。仓惶间立刻望风而遁,头也不曾回上一下。

    可就在众人眼睁睁地瞧着那王伦就要逃走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从那远处的房檐上一跃而下,一个轻盈的起落便将一把锋利闪亮的匕首抵在了王伦的后脑勺上。

    “住!”那汉子一把将王伦扯过來,匕首抵在了王伦的喉结上,划出了一丝刺眼的猩红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王伦在那少年的里动弹不得,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一样,乖得不等再乖了。

    “都放下兵刃,不然现在我就将他的脑袋削下來!”

    王伦听了吓的魂不附体,赶忙撕心裂肺地叫道:“都他们住!都放!”

    那些喽啰瞧着头领被一个少年抓在里,xìng命系于一线,大家虽然停下了,但是却沒了主意,你我,我你,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救的下头领來。

    “不放刀刃是吧!好!我这就成全你!”着那少年便将匕首要用力刺进王伦的喉咙里,一丝血迹已经嵌入半分的刀刃淋漓下來。

    “慢慢慢!饶命饶命!”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这下可把这个白衣秀士吓得傻了眼,双腿软的随时都能跪下,王伦拼了老命的喊道:“还不快放下,老子要被你们这群撮鸟害死了!”

    史进也收了兵刃,和众人一同走上前來,一瞧不禁露出了笑來,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时迁。

    林冲一把拉了史进的小臂,快步跑上一面高台,林冲将里的长枪往天一举道:“九纹龙史进在此,尔等还不快快來降!”

    众喽啰一听,赶紧纷纷将兵刃丢在地上,朝着史进拜倒下來。方才他们到了一身的龙纹就心里有些疑虑,当下林冲这么一,哪里又不相信的道理。就连那王伦远远了都吓的瞠目结舌,他原以为最可怕的是晁盖,却万万沒有想到,在晁盖这里还隐姓埋名地藏了这么一位大有來头的人。王伦一时吓的腿脚发软,若是早先知道,哪里还敢耍这般聪明下这般黑,王伦又倏然想起,就是这史进第一个假装中毒的……心里不禁叫苦不迭。可是还不等他后悔地求饶,只见林冲快步朝着他的方向几个起落便踏上前來,王伦一瞧林冲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便知道必定是來报仇索命的。

    可是王伦还不及恐惧地尖叫出声來,只见林冲骂一句:“这贼!留你不得!”便起刀落将一把尖刀插在了王伦的心窝里。王伦一阵钻心剧痛,随着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來,顺着王伦渐渐无力而歪斜的头颅,从嘴角流淌出來。林冲这一刀戳的偏了三分,就是不愿太快让这贼死了,当下林冲一把将王伦从时迁里抓过來丢在地上,一脚狠狠地踩碎了王伦的几根胸腔肋骨,踏在了他的身上,王伦吃痛不已,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史进指着王伦的脑袋骂道:“你这嫉贤妒能的贼,下的好狠的段,埋上重兵在此,是要乱刀砍死我们!亏你落在了爷爷的里,便要你尝尝这刀刃的滋味!”

    “你独坐山寨,一遮天!”林冲一面一面便将王伦的掌折腕割下來,王伦痛呼不已,林冲却不理会道:“你闭目塞听,不晓得天下英雄,要着一双耳目何用!罢起刀落将王伦的双耳割下,双目刺瞎。那王伦痛的死活來,每每晕厥,林冲都会将那匕首戳入王伦的大腿,立刻便叫他再醒过來。林冲着王伦奄奄一息,心里的仇恨也报了大半,于是又道:“你肚量狭小,容不得天下,那这梁山也容不得你!”着便又是一刀,戳破了王伦的肚子,用力一搅,肝肠寸断,王伦也就此一命归西。

    林冲将王伦的头颅割下來,用长枪挑了,与众人一同來到了聚义厅前,插在了大院当地。

    晁盖这时也來到聚义厅上,将捆绑在交椅上动惮不得的杜迁、宋万赶紧齐齐松开,赔了不是。而杜迁宋万两人着林冲提着王伦人头的血腥模样,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的道理。木已成舟,想不这么做,也只得这么做了。只是,他们两人瞧见史进的九纹龙,不禁有些心惊,当得知这便是那华yīn县揭竿而起的史进时,两人滚地拜倒,愿执鞭坠蹬。史进扶了起來,协同众位兄弟一同走出聚义厅前來。

    这时候,林冲已经将山寨所有的喽啰头目都召集到了这里。众喽啰望着王伦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晓得王伦的势力就此已经烟消云散,再加上有江湖上响当当的九纹龙在这里,沒有谁不甘心屈服,于是,梁山就此易主。

    收服了梁山的大小头目,众人一同回到了聚义厅來。吴用就血泊里拉过一把交椅來,便纳林冲上坐,道:“如有不伏者,将王伦为例!今rì扶林教头为山寨之主。”

    林冲惶恐道:“先生差矣!我今rì只为豪杰义气,火并了这不仁之贼,其实來并无心要谋夺此位。今rì吴兄却让此第一位与林冲坐,岂不惹天下英雄耻笑?若yù相逼,宁死而已!弟有片言,不知众位肯依我林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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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梁山伯初排座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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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冲杀了王伦,拿尖刀,指着众人,道:“我林冲是禁军出身,遭逢陷害落魄至此,今rì众豪杰至此相聚,只怪那王伦心胸狭隘,嫉贤妒能,推故不纳,因此才火并了这厮,并非林冲要图此位。何况,依照我的胸襟胆气,焉敢拒敌官军,更不必他rì剪除君侧元凶首恶。天幸今有史兄智勇足备,又有晁天王仗义疏财;今天下人,闻其名者无有不伏。我今rì以义气为重,立他为山寨之主,好么?”

    山寨众头目喽啰齐声应道:“头领所言极是。”

    史进听了赶紧摆道:“不可不可!自古‘强宾不压主。’我史进万万做不得这山寨之主,虽然有些名声在外,但也不过只是个远來新到之人,安敢后來者居上。”

    林冲等众再三请让,史进只是不肯,道:“众位兄弟的心意,我史进记下了,只是这位子,史进当真做不得。诸位若是有意那便听我一言。”

    众人道:“大哥所言,谁敢不依。愿闻其言。”

    史进道:“我久闻‘仁者治天下’,而我史进上染满的都是官家的鲜血,也过惯了厮杀的生活,如何能稳坐在这交易之上。如今,晁兄义满天下,名闻四海,当真才坐得这头把交椅。”罢,史进把向前,将晁盖推在交椅上,叫道:“今rì事已到头,不必推却;若有不从,莫怪兄弟,即以王伦为例!”再三再四,众人扶晁盖坐了。

    这时,林冲喝叫众人就此前來参拜了。

    一面又差使小喽罗将大寨里将尸体抬走火化,将血腥都打扫干净,之后又在偏厅摆下筵席,一面又着人山前山后唤众多小头目都來大寨里聚义。

    当下,阮氏三雄带了人马下山,将山下客舍里的人马连同生辰纲等尽数搬到了山寨上來。吴用查明了山寨的军械和府库,连同这笔财富一同收归库存。等到一切琐事皆完备后,梁山焕然一新,沒有一丝原來打斗的血腥痕迹,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而此刻,全山寨的大小喽啰也都到得聚义厅前,列队站了。

    众人扶晁天王正中第一位交椅上坐定,中间焚起一炉香來。

    林冲向前道:“小可林冲只是个粗匹夫,不过只会些枪棒而已;无学无才,无智无术。今rì山寨幸得众豪杰相聚,大义即明,非比往rì荀且。晁天王坐了第一位,这第二位,史兄不可退却。”

    史进谦卑一笑,道:“有吴学究在此,便请他做军师,执掌兵权,调用将校。须得他來坐这第二位,史进万万坐不得。”

    吴用听了赶忙答道:“吴某不过是村中学究,胸地未见经纶济世之才;虽曾读些孙吴兵法,未曾有半粒微功。岂可占上!”

    史进将吴用拉到那第二把交椅的位子上,推着他坐了,道:“史进做事,自有道理,不必谦让。”吴用着史进眼中闪动的眸子,便只得坐了第二位。

    就在大家以为史进端坐第三位的时候,史进却又拉了公孙胜道:“公孙先生请坐第三位。”

    晁盖一瞧,这般下,史进岂不是做了末把交椅,于是赶紧站起來道:“使不得!若是这般谦让下,晁盖必须退位。”

    史进笑笑道:“晁兄差矣,公孙先生名闻江湖,善能用兵,有鬼神不测之机,呼风唤雨之法,哪个能比得上!该当做第三把交椅!”

    公孙胜道:“贫道虽有些小之法,却无济世之才,如何敢占上,还是史大哥坐了。”着公孙胜起身要让。

    史进道:“劫取生辰纲、围歼官兵,只今番又克敌制胜,足以见得先生妙法。正是鼎分三足,缺一不可。先生不必推却。”公孙胜被史进按在位子上,不得已也只得坐了第三位。

    史进要再让时,晁盖,吴用,公孙胜,林冲都不肯。

    三人俱道:“适蒙史兄所,鼎分三足,以此不敢违命。我三人占上,头领要再让人时,晁盖等只得告退。”三人这般所,林冲又上來将史进按在位上,史进不好再让就此只得坐了第四位,林冲做了第五位。

    晁盖道:“今番须请宋,杜二头领來坐。”杜迁,宋万,哪里肯坐,苦苦地请阮小二坐了第六位;阮小五坐了第七位;阮小七坐了第八位;时迁坐了九位;杜迁坐了第十位,宋万坐了第十一位,宋贵坐了第了十二位。

    梁山泊自此是十二位好汉坐定。梁山前共有七八百人都來参拜了,分立在两下。

    晁盖道:“你等众人在此,今rì林教头扶我做山寨之主,吴学究、公孙先生做军师,史进同掌军权,林教头等共管山寨。汝等众人各依旧职管领山前山后事务,守备寨栅滩头,勿教有失。各人务要竭力同心,共聚大义。”罢,又教喽啰收拾两边房屋安顿了晁阮两家老小,接着便教取出一车打劫得的生辰纲,将这些金珠宝贝并晁盖自家庄上过活的金银财帛,就当厅赏赐众小头目并众多小喽罗。

    当下椎牛宰马,祭祀天地神明,庆贺重新聚义。

    众头领饮酒至半夜方散。次rì,又办筵宴庆会,一连吃了数rì筵席。

    晁盖与吴用等众头领计议眼下有三件大事要做:一來:修理寨栅,山上山下的关隘处处都要加固,两面选山势要紧之处建起箭楼暗哨。二來:打造军器,什么枪刀弓箭,什么衣甲头盔,统统都少不得,准备迎敌官军,这是史进曾经做过的事,当下也自然是做的行云流水,丝毫不差。三來:便是安排大小船支,训练水上船厮杀,好做提防,水上演练阵型,在阮氏三雄來这统统都是家的老行当,坐起來自然都不在话下。

    史进在梁山安顿下來,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宏伟奇观的山水之地。这水泊形如腰果,方圆百里,端得是一眼望,水汽迷蒙,芦苇飘荡,无边无际。而梁山坐落在这水泊偏北的一方,山前山后地幅辽广,其中藏雄兵百万皆都不在话下。梁山水泊东临中都、任城,北临寿张、须城,西临郓城,南临济州巨野,水泊连接汶水、五丈河、济水、恒河,当真是四通八达,远近可接,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宝地。更要紧的是,此处离大名府、开封都是快马三四rì的路程,在此屯兵造势,要远远比华yīn县强上百倍。

    史进想到这里,不禁掐指一算,离开华yīn县也有些把半个月,虽然华yīn县里大都甚远,但是,官家也必然不会就此罢休,舍了这一带的统治,必定还有反扑,若是梁山做出个惊天动地的事來,便也可以分散那昏君的注意,牵制宋朝的兵力。史进就此已经暗暗埋下了痛戳官军的谋划,同时,又写了一封书信,差时迁乔装打扮了,速往华yīn县探现状,相互通报消息。

    这一rì,林冲见晁盖作事宽洪,疏财仗义,当真是义薄云天,安顿各家老小在山,照顾备至,当下蓦然思念起在京师的妻子,想想其存亡未保,不禁心头一痛;遂将心中愁苦备细诉与晁盖道:“小人自从上山之后,便yù教人搬了妻子上山來,只是,因见王伦心术不定,难以安心相处,故而rìrì思念却不接。当今,山寨改天换地,小可想就此下山搬了家眷都往山上來,也好离开东京那片祸水,过几年安慰rì子。”

    晁盖闻言赶紧道:“贤弟既有宝眷在京,如何不取來完聚!你快快写信,当下便赶紧教人下山东京,星夜接上山來,早聚早好。”

    林冲心里感激,当下写了一封书,叫两个自身边心腹小喽罗下山了。

    不过两个月,小喽罗们空而归,回报道:“小人们直至东京城内殿帅府前,才寻到张教头家,闻娘子被高太尉威逼亲事,自缢身死,自此已故半载。张教头因此抑郁,惶惶不可终rì,半月之前染患身故。只剩得女使锦儿,已招赘丈夫在家过活。访问邻里,亦是如此。打听得真真切切,回來报与头领知道。”林冲听小喽啰这般了,潜然泪下,几rì來闭门不出,缓了几rì,才自此,杜绝了心中挂念。

    晁盖等见了,帐然嗟叹,山寨中自此默然无话,每rì只是cāo练人兵,准备抵敌官军。

    果然过不得多久,这一rì,众头领正在聚义厅上商议事务,只见一个小喽罗飞速狂奔报上山來,道:“济州府差拨军官,带领约有二千人马,乘驾大小船四五百支,现今在小渔村湖荡里屯着,小的打探清楚特來报知。”

    晁盖一听,连忙问计道:“两千人马围杀过來,我们该当如何招待?”

    史进轻松一笑,道:“兵來将挡,土來水掩,区区两千人马,胆敢踏入梁山者,我叫他飞灰湮灭!”

    晁盖一听,史进这般成竹在胸,心里很是高兴,于是便道:“愿闻其详。”

    史进道:“不须兄长挂心,我与吴用先生自有处置,当下就由吴先生來安排吧。”

    吴用抚着须髯,随即唤了阮氏三雄前來,对那三人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接着再叫杜迁,宋万两人受计道:“你们两个便这般这般……”

    接着史进自寻了林冲,将计谋了,两人相伴出來,收拾兵刃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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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梁山聚力破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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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济州府尹点差团练使黄安和本府捕盗官一员,带领两千馀人,征集本处船支,调拨至小渔村湖荡之处,水路分开,呈两路來取梁山泊。

    团练使黄安带领人马上船,摇旗呐喊,从水路杀奔金沙滩來,而济州府捕盗官带一千人则屯兵梁山水泊边上以便接应。

    团练使黄安渐近滩头,但行了一路却不见半个人影,整个梁山水泊除了官兵们船桨划水之声外,便是蝉虫鸣叫,除此之外静静悄悄,让黄安的心里静的都莫名间生出不详预感來。这就像是敌暗我明,将全身弱点都暴露在敌人的箭矢下一般。黄安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着那烈阳,不禁有些躁动难耐。就在黄安怀着忐忑的心情往前又走了几里水路,只听得水面上突然想起呜呜咽咽的吹角之声。

    黄安闻声心下一顿,惊道:“这不是画角之声?且把船湾住!”众兵卒慌忙停了,将船就此泊住,黄安一搭着凉棚,顺着那画角之声朝那边望,只见水面上远远地划了三支船來。黄安定睛一瞧那船,每支上只有五个人,四个人摇着双橹,船头上各立着一个人,头带绛红头巾,都是一样红罗绣袄,腰间各斜插着一把短刀,而三支船上划桨之人都一般打扮。

    与黄安随行的乡里之人瞧清了來人,便赶紧凑到黄安身边报告道:“这三支船上那三人:一个是阮小二,一个是阮小五,一个就是阮小七。”

    黄安一听,心想來的正好,我正要抓你们这厮亡命之徒,却恰恰带了这些人就出來被我带众兵撞上,天意叫我來抓你归案,想到这里,那后面的升官发财的美梦就纷至沓來,黄安心里一乐,随即便是满心兴奋,将朝着那边三支小船一指,喝道:“跟我上,拿着这三人!”

    黄安一嗓子喊罢,他周身两边有四五十支船一齐发着喊杀,奋力划船奔向前。

    那三支船上的人着众官兵喊杀浩荡地杀了过來,脸面上含着笑意,沒有一点惊慌,反倒是朝着官兵打了一声忽哨,耍笑了一通,这才一齐掉转船头,划桨便回。

    黄团练眼着就要追上前,却不想这三条不起眼的小船,眨眼之间便倏然远逝,叫后面的官兵真是拍马望风都不及。黄团了着心急,又喊叫起來道:“只顾杀了这贼!我自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官兵有了黄团练的这句话,各个都被激励的热血沸腾,全都使出了平身的本事。那三支船在前面走,背后的官军便在船上拉满箭shè将过。

    那三阮瞧着,满脸不屑之sè,在那船舱里各拿起一片铁盾來遮那箭矢。叮叮当当都被这盾挡了下來,像是飞蛾扑火一般,都无一例外地落在了水船之上。

    官兵一瞧弓箭奈何不得他们,而人家却在小船上愈发大声朗朗地嘲笑起來,将众官兵激得恼羞成怒,一个个豁了命地划动船桨。也不顾什么舟船战阵,一个个像是赛船一般,各自为战地朝着那三条小船追。

    可是,赶不过二三里水港,一支小船飞也似地从前面划了回來,朝着黄安报道:“黄大人,不要赶!追不得!追不得!”

    黄安一瞧这來人,只见浑身血水湿透,毛发凌乱,模样更是狼狈不堪,心里便是不好道:“不要慌,前头出了什么事!”

    那逃回來的兵士道:“我们那一条杀入的船支,都被他们杀下水里了,现在连船都夺了!”

    黄安听了大惊,心想官家的船都是乘了二十多人的大船,就算是一条船杀进,却怎地能被寥寥几人杀翻。于是黄安紧皱着眉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如何会着了那厮的道?!”

    那逃兵慌张地答道:“我们正追到要紧之处,眼着就要赶上那小船了,却不想,这时候远远地又來了两支小船來,每船上各有五个人,穿着打扮还与那伙一般。我们欺他们人少,便并刀杀,可是他们依旧分头便逃,与我们同來的几条大船也就此分开,可是,我们赶不过四五里水面,之间四下的小港之中钻出七八支小船來。船上弩箭似飞蝗一般shè來!我们急把船回时,却來到窄狭港口,只见岸上约有二三十人,两头牵一条大铁索,横截在水面上。却待我们向前想冲过这索时,又被他岸上的灰瓶、石子,如雨点一般打将下來。众官军只得弃了船支,下水逃命。我九死一生逃得出來,却到那旱路边上求救时,那岸上的一千人马皆不见了,马匹也被人牵了,守岸的军人都被一个不剩地杀死在了水里。小人就在芦花荡边寻得这支小船儿,迳來报与团练知道。”

    黄安听得了,叫苦不迭,赶忙叫传令官将白旗招动,下令众船不要赶,且一发都回到黄安周围集结。

    那众兵得令才将船拨得转头,还未曾行动,只听得背后擂起一番战鼓來,本类似的冲荡在这湖泊之间,中官兵听得心里惊诧不已,回头再时,只见方才追赶的那三支船犹如脱弦之箭般飞速而來,只是此刻他背后却引着十数船支,每条船上都只有不过三五个人。为首打头阵的一条船上,一个汉子站在船头把里的红旗摇着,口里吹着忽哨,飞也似冲杀过來。

    黄安着这等势头,心里一掂量,也区区不足百人罢了,心里暗嘲其不自量力,于是便下令将船战列掰开,大展身,准备迎敌。

    可是,就在黄安的兵马还沒有将船把控到位之时,却听得四下里的芦苇丛中炮声一响。

    黄安听得心惊肉跳,慌张回头时,只见四下里都是红旗摆满,尽数从那芦苇荡里杀出不尽的小舟來。黄安瞧着四下里就此断了水路,进退不得,一时慌了脚。

    就在这时候,侧边杀上來的船上一人叫道:“黄安。留下了首级回!”

    众官兵瞧着这四面埋伏的势头,还沒有展开厮杀心里就已经输了大半,一个个无暇自顾,更别來听惶恐不知所措的黄安來号令了,就此官兵四下逃散,被梁山众人杀的丢盔弃甲、失魂落魄。

    黄安见下的兵将沒有半点抵抗的意象,而在这片刻之间整个官兵船队就被梁山水泊的小船打散开來。黄安瞧着沒有了回天之力,当下也不再管顾那些人的死活,慌张之间四下一望,只见梁山的包围圈子,细中有粗,偌大的一个包围圈却也有着一个让黄安轻易瞧出里的破绽。黄安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拼了命地下令周围几条大船的下将船尽力按着他所指向的方向,护着他摇过芦苇了岸边。

    黄安回头瞧瞧沒有什么人追上來,而那些犹如无头苍蝇般乱撞、企图突出重围的官兵此刻被梁山的人马里杀外围,一片血肉横飞的惨状。那边的湖水都被染上了一抹血红,黄安远远瞧着好不动魄惊心,就在黄安东藏西躲,以为脱离了梁山众人的围杀之时,还不等他暗自庆幸,这边小港里便突然钻出四五十支小船來,黄安还沒有开口惊呼,那边船上便二话不,弩箭如雨点般shè來。

    黄安就箭雨之中仓惶夺路之时,身边就只剩得三四支小船了,黄安跳过到快船内,回头时,只见后面也一样跟着逃命的官差一个个都扑通扑通被赶杀上來的梁山众人乱刀戳死下水里了。

    黄安驾着小快船正走之间,只见芦花荡边一支船上立着林冲,只是一挠钩便搭住了黄安的船帮,林冲两臂一用力便将船扯到自己的船便,忽地跳将过來,一把拦腰提住,喝道:“不要挣扎!否则杀了你狗头!”

    船上的军人着黄团练被人家擒拿了,一个个吓得面如纸sè,但凡能识水的都慌不择路地下到水里,可是扑腾扑腾游不出多远,在水里都被乱箭shè死,不敢下水的,就船里都被跳将上來的梁山众人活捉了。

    黄安被林冲扯到岸边,刚刚上了岸,远远地,晁盖和公孙胜便从山边骑着马,挺着刀枪,身后引五六十个喽啰,前面有三二十骑兵,齐齐來湖边上接应。

    这一场战役,梁山一行人生擒活捉得一二百官兵,夺的船支尽数都收在南水寨里安顿了,不过把半时辰各路兵马和大小头领一齐都到了山寨。

    晁盖接了众人來到聚义厅上坐定,众头领各了戎装军器。

    团团坐下,捉那黄安绑在将军柱上,取过金银缎疋,赏了小喽罗。

    点检共夺得千余匹好马,这是史进的功劳,东港是杜迁,宋万的功劳;西港是阮氏三雄的功劳,捉得黄安是林冲的功劳。 众头领大喜,杀牛宰马,山寨里筵会。

    自酝的好酒,水泊里出的新鲜莲,藕并鲜鱼,山南树上自有时新的桃,杏,梅,李,枇杷,山枣,柿,栗,之类,自养的鸡,猪,鹅,鸭,等品物,不必细。众头领只顾庆贺。

    新到山寨,就获全胜,非同小可!就在山寨众人同喜同乐饮酒之间,只见一个小喽罗着着急急地报上山來道:“山下朱头领的人到山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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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新官建剿匪联军

    晁盖听得这喽啰上來汇报了。不禁和坐在席上吃酒的朱武对望了一眼。朱武眼里也是一片混沌不知。心里暗暗揣测着。莫非是山下出了什么事不成。于是晁盖急忙唤了那小喽啰上來。问有甚事。

    那小喽罗上了厅來。行了礼。禀告道:“禀告大当家的。小的们方才探听的一起客商。有数十人结联一处。今晚必从水泊的旱路经过。特來报知。”

    晁盖等众听了大家都是一喜。晁盖笑着问道:“正沒金帛使用。谁领人走一遭。”

    三阮将杯盘放下道:“我弟兄们。”

    晁盖点了点头道:“好兄弟。小心在意。速早來。”

    三阮一抱拳领了令。道:“三国之时有‘温酒斩华雄’这么一。今rì我三兄弟下山。这杯酒也且留下。便來。”着便下厅换了衣裳。跨了腰刀。拿了朴刀。棍叉。点起一百余人。再上厅來别了其余头领。便率兵下山就金沙滩把船载过朱贵酒店里了。

    三阮兄弟走了不多久。晁盖恐三阮担负不下。又使林冲点起一百余人。教领了下山接应。林冲艺高人胆大。也不需要什么披挂。从喽啰里里拿了一把长枪便要下山。这时候。晁盖又怕林冲气盛。赶忙嘱咐道:“只可善取金帛财物。切不可伤害客商xìng命。”

    林冲笑了下。心道晁盖当真是心善之人。于是立马应了。带着这百十人也下山了。

    过不得多久。只见小喽罗报道:“亏得朱头领的探报。今儿个得了二十余车金银财帛并四五十匹驴骡牲口。”

    晁盖很是幸喜。在高兴之余又问道:“不曾杀人么。”

    小喽罗答道:“那些过路的客人见我们來得势头极猛。都撇下车子、牲口和行李。一声呼喊就皆狂奔逃命了。几位头领并不曾伤害他们一个。”

    晁盖见小喽啰这般了。当真是是喜上加喜。道:“我等自今以后。不可伤害于人。”当下令人取了一锭白银。赏了前來报信的小喽罗。接着便叫山上的喽啰们下山來。直接到金沙滩上。与众头领接应在一处。大家齐齐动尽把车辆扛上岸來。再叫撑船的喽啰酒店之处载马匹。

    众头领相见大喜。

    晁盖等众头领都上山寨聚义厅上來坐定。叫小喽罗扛抬过许多财物。在厅上一包包打开。将彩帛衣服堆在一边。行货等物堆在一边。金银宝贝堆在正面。接着晁盖便叫掌库的小头目。每一样取一半收贮在库。以便今后听候支用;而眼下的这一半则再分做两份。厅上十一位头领均分一份。山上山下的梁山众人都均分一分。

    借着大秤分金银的欢畅势头。吴用笑着道:“大当家的何不将战利品也一并安排妥当了。”

    晁盖经吴用一提这才想起來。山寨里头还监押着大批俘虏的官军。在聚义厅前的将军柱上还捆着一个当官的呢。这一切都被胜利给抛在了脑后。当下。晁盖下令把这新拿到的军健一个个脸上都刺了字号。挑选壮健的分拨各寨喂马砍柴。软弱的分拨各处车切草。而将黄安则锁在后寨的地牢监房内。

    晁盖安排完了这大小事务。不禁有些感慨道:“我等今rì初到山寨。当初只指望逃灾避难。才投奔王伦;多感林教头和史进贤弟推让我为尊。当真不敢相信尽然旗开得胜。连逢两场喜事:这第一赢得官军。收得许多人马船支。捉了黄安。二乃又得了这若干财物金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托众兄弟们的才能。”

    众头领笑道:“托得大哥的洪福。梁山宝地。人杰地灵。”

    晁盖这时候掉过头來。对史进和吴用道:“咱们弟兄八人的xìng命皆出于宋押司。雷横、朱仝两个都头。古人道:‘知恩不报。非为人也。’今rì富贵安乐从何而來。我们是否早晚拿些金银出來。差使下亲到郓城县走一遭。此是第一件要紧的事务。再有。那就是白胜至今还陷在济州大牢里。我们必须要救他出來。”

    史进听得点点头道:“大哥的对。饮水思源。懂得感恩。这些钱财的回报。大哥自己做主便是。有什么需要出力的但凡交给我们做便是。不过。我想吴先生心里已经有一套打捞白胜的法子了吧。”

    吴用笑道:“不错。事事都逃不出史兄弟的眼睛。兄长不必忧心。法子都在我这里了;宋押司是个仁义之人。只怕并不会受我们酬谢。虽然如此。礼不可缺。早晚待山寨粗粗安顿好了。必差一个自家的兄弟。白胜的事。可教生人那里使钱。买上嘱下。松宽他。便可脱身。俗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等还有一事需要商量。那便是屯粮造船。制办军器。安排寨栅城垣。添造房屋。整顿衣袍铠甲。打造枪刀弓箭。防备迎敌官军。”

    晁盖道:“既然如此。全仗军师妙策指教。”吴用当下调拨众头领。分派办。不在话下。

    且不梁山水泊自从史进、晁盖上山。改天换地。好生兴旺。

    却济州府太守见黄安的下九死一生地逃了回來。爬进府衙大门的时候。后背上还插着一截短刀的断刃深深地陷在肉里。一边的臂膀齐齐从肩头被人砍了。浑身是血。仿佛像是从血池之中爬出來的一般。这逃回來的军人本來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等他疼醒的时候。梁山众人都已经走了多时了。他扒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死人。从血泊堆积的死人堆里爬出來。身边竟然全是散落这残值断臂。沒有一个同伴活着。他连滚带爬。忍着背上的剧痛爬出了梁山。经过几番辗转终于吊着半口气带了这剩下的残命回到了府衙。

    济州府太守着这逃回來的官军惨样。听着他备梁山泊如何如何杀死官军。又如何如何生擒黄安一事。双目上的那两条眉毛越來越紧密地纠结在了一起。而当他又梁山泊好汉十分英雄了得。一个个都有万人不敌之勇。官兵就算是包抄杀过都无人近得了那些头领的身。更是难以收捕。听到这里济州府还沒有來的及吐露愁肠。那逃回來的官兵却又备梁山水泊这方水土的复杂。什么水路难认。什么港汊多杂。诸如此类。听得那济州府不禁怅然。连连叹息。最后忍不住一拍案角不必那军士再下了。

    而那负责生辰纲案子的府尹听了。见太守都这般态度。心知太守心里只怕是放弃了大半了。而他想想自己的下场。心里只得暗自叫苦。可是。梁山的势力实在是在一夜之间变得深不可测。沒得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向身边的太师府干办道:“只怕你也想得到那场面的惨烈。先前是何涛带了一千五百人。全部都不被杀死在了小渔村路。虽然他一个侥幸独自逃得xìng命回來。可是却也被梁山贼首割了两个耳朵。自回家歇息。至今不痊。因此又差团练使黄安并本府捕盗官。带领军兵前追捉。亦皆失陷;黄安已被活捉上山。杀死官军不知其数。又不能取胜。怎生是好。”府尹所言的这话虽然是对着太师府干办的。但是却是给太守听的。

    可是。现在的太守肚里却正怀着鬼胎。虽然听得懂府尹所的话。但是依然装作一副完全就沒有听懂的样子。并沒有话。

    而就在这时候。承局飞步进來报:“大人。东门接官亭上有新官到來。飞报到此。”

    太守轻轻一笑。丢了那府尹傻傻的在厅上站着。立刻带人上马。來到东门外官亭上。远远望只见尘土起处。新官已到一路奔驰在亭子前下马。

    府尹着新官驾到。虽然。脸上强颜欢笑。但是。心里已经猛然明白了厅堂上太守反应中暗含的意思。府尹将新官接上亭來。相见已了。那新官取出中來交与太守。

    太守罢。随即令府尹和新官到州衙里交割牌印。一应府库钱粮等项。

    当下又安排筵席管待新官。席间太守备梁山泊贼盗浩大。杀死官军一节。

    听罢这一节。新官面如土sè。心中思忖道:“蔡太师是抬举我。还当是官途亨通。却沒想到是落了个这般残局。哪里还有半点福分可言。前任被刺配他处。今后的自己又将面临着什么下场呢……可是。就算是自己有心却也无力。这里又沒强兵猛将。如何收捕得这伙强人。倘或这厮们來城里借粮时。却怎生奈何。”旧官府尹次rì收拾了衣装行李。被刺配他州。不在话下。

    且新府尹赵亦到任之后。旧官下的幕僚也随之全部清理撤换。新府尹赵亦换了自己人做钱粮师爷。并亲自招募了一批官差來换血。此外还上报朝廷。请了一员叫王莽的大将调來镇守青州。当下商议招军买马。集草屯粮。招募悍勇民夫。智谋贤士。准备将新上任的三把火不但烧的要旺。还要都烧在那些强盗的头上。

    当下这打算有所作为的新府尹赵亦一面申呈中书省。转行牌仰附近州郡。并力剿捕;一面自行下文书所属州县。知会收剿。及仰属县着令守御本境。就此。这新府尹赵亦果然按着蔡太师当初所想的方向开始发展。在得到蔡太师的暗中支撑之后。不但调來了曹宁、虞靖、井彦云、颜玉东这四员小有名气的副将。而且下的兵马也更是迅速集结。短短几rì。不论是调配还是招募。在青州界内立刻集结了万数官兵。而在梁山周边的郓州、濮州、济州、允州更是形成了以青州为首的剿贼‘集团军’。赵亦小小一个府尹却在无形中有了间接借兵的权利。虽然这只是官官勾结的暗中cāo纵。但是却披着各界合作的华丽外衣。朝廷中还有蔡京太师撑腰。上面根本不会查。也更沒人敢。就这般。先前皇帝下旨全国剿匪。也就是各地做做样子的沿路盘查之外。并沒有什么实质作为。各地官员大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该喝酒照样喝酒。该睡觉一样睡觉。除了华州的官员着急之外。就算是周边的州郡那也都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但是。这生辰纲被劫之后。却在蔡京盛怒之下的暗中cāo纵中。在梁山周围却形成了一股实质的绞贼集团。而这般的比较之下。地方官员心里也多少有些不言而喻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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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史进夜访及时雨

    就在各地官员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梁山水泊上的时候,赵亦却无意中在梁中书派來的人口里得知了另一个令他兴奋的消息,那就是前任府尹也一直所忽视的一个破案缺口。。据那些活下來官差。杨志和那梁山水寇是一伙的。杨志带了大半官兵押了一般生辰纲往龙山方向了。

    二龙山。原來是灵蛇教的地盘。后來被一伙人马趁火打劫夺了。而之后。又被杨志鲁智深两人攻下。原來前任府尹不敢深入二龙山。那是因为二龙山所处的地界都是灵蛇教的所在。而灵蛇教与青州的官兵之间更是冤仇重重。但凡相见。必然会遭到灵蛇教的围杀。当年冒然踏入其中的官兵都被残忍的围剿碎尸。沒有一个活着回來。而原來的府尹就是是每每想到这点。就不敢再踏前一步。

    但是。赵亦现在却不这般想。因为就在生辰纲被劫左右这几天。在青州地界上已经发生了很多事。在那些曾经参与过押送任务。并有幸活下來的官兵。他们沿途杀了极多江湖歹人。更是在伞盖山往二龙山的途中杀了大批的江湖教派人士。那伙人马來头不小。不论是杀敌的阵法还是单兵的功夫。都不是普通的市井之徒可以比拟。原來官府沒有一个赶现场探。但是赵亦有了王莽这些将兵的支持。派人前走过一遭。虽然那些尸体掩埋的掩埋。腐烂的腐烂。但是。从现场那斑驳的迹象來。却可以鉴定得出那些死尸都是灵蛇教的人。

    而就在赵亦确认了这样一个对官府有利的信息之后。也就在那时。他在心里埋下了另一个结案的突破口。如果那些活下來的官兵沒有撒谎。那么生辰纲有一半在梁山。还有一半运上了二龙山。梁山水泊离青州不近。快马奔驰也要大半天的光景。而二龙山却是在青州地界里。两个时辰不到便可乘快马在山城之间杀个來回。而相比之下。青州的地形官兵更加熟悉。而梁山水泊水路复杂。行走其中极易迷路。此外。在青州都是旱路。两军交战也不过是步军与马军的厮杀。这是官兵的长项。但是。要想杀上梁山。却必须乘船。还上不得梁山的岸。在水里就被梁山众人杀了。

    赵亦不但只是在心里想到这些。他更想到了指挥战事的大将。据刺探來报。在梁山上不但有个德高望重的晁盖。还有一个诡计多端的书生。一个呼风唤雨的道士。以一当百的阮氏三雄。但是。这还不是重点。最让赵亦担忧的是这山上还有一个作乱造反的史进。一个十八万禁军教头。但是。在二龙山下。不但喽啰远远不及梁山。而且二龙山上也就是一个霸道的和尚和杨志这两个人。赵亦思前想后。怎么觉得都觉得二龙山要比梁山好对付的不止一倍。同样的功劳之下。为何舍近求远呢。

    就此。赵亦找到了青州太守。将自己心里三思之后的法子都一一与太守知道。太守听他娓娓道來。心里越听越觉得这法子不错。最后不禁抚须笑道:“赵亦。就这办。”

    赵亦有了太守的应同。当下便与王莽等众将军聚在一起。闭起门來探讨了半rì。经过对二龙山险峻地形的分析。终于有了一套攻打山寨的法子。

    自打梁山将首波官兵杀了个片甲不留的大败之后。郓州太守便差人赍一纸公文行下所属郓城县。教时时jǐng惕。守御本境。防备梁山泊贼人偷袭。

    宋江这rì在衙门里见了下面下派的公文。心内暗暗吃惊。寻思道:“晁盖众人却不想做下这般大事。劫了生辰纲就算了。还杀光了捕盗官兵。伤了何涛观察不。后头却是愈演愈烈。在梁山上围杀了官军人马。又把黄安活捉上山:如此之罪。是灭九族的勾当。虽是事非得已。但是于法度上却饶不得。來今后他们众人只能落草过活了。如何还能重见天rì。”宋江一个人想着心中苦闷。分付贴书后司张文远将此文书立成文案。行下各乡各保。

    宋江却信步走出县來。走不过二三十步。正打算往斜对面的茶楼里吃上杯闷茶。可是。迎面却与一个汉子擦肩而过。只是。在擦肩的瞬间。两人都不由地望了对方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宋江心里蓦然激起千层浪。宋江转回头來再时。只见那是一个白净的青年。头带白范阳毡笠儿。身穿一领黑绿罗袍。承托的露出的脖颈和脸颊愈发雪白。下面是一双腿护膝八搭麻鞋。腰里跨着一口腰刀。背着一个大包。步伐不快。却脚下生风。此刻那汉子也不禁回头多了宋江一眼。

    宋江在茶馆里落了座。还不等茶博士过來招呼。可是方才那人硬朗英俊的侧脸却深深落在宋江的心里。怎么都有些眼熟。宋江在细细想來。却又想不出。。只是觉得这个后生走得蹊跷。一种莫名的意念让他倏然离座。慌忙起身赶出茶房來。在后面快步朝那后生赶。

    宋江才在背后约摸跟了十來步。就被那后生所察觉。倏然回过头來。了一眼宋江。眼眸锁紧了三分。可是。却又有些犹豫地掉过了头。脚下快了一步。继续往前走。

    宋江见了这人。略有面熟。“究竟是在哪里曾见來……”宋江越努力地回忆。脑海里就越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來。

    那后生走出不远。脚下渐渐缓了下來。回头又了一眼宋江。也觉得略略有些眼熟。当下便立住了脚。定眼着宋江。有些犹豫又不敢來问。

    宋江寻思道:“这个人好作怪。却怎地只是我。”宋江心里寻思不定。也不敢问他。只是拿眼也着那人。

    两人对视了一瞬息。只见那后生移开了目光。路边一个篦头铺里问道:“大哥。前面那个押司是谁。”

    篦头待诏朝着那后生所指的方向一瞧。笑了应道:“这位是宋押司。”

    那后生一听。道:“可是那人称‘及时雨’的宋江。”

    篦头待诏笑着道:“正是。你也是來投奔他的吧。”篦头待诏了这后生腰间的腰刀。道:“但凡江湖上的人原來都是投奔晁天王。现在晁天王不在了。‘及时雨’就实至名归。接來送往。现在很多走江湖的到了我们这里。都愿意往他那里走一遭……”

    那后生听得一笑。沒有再听那啰啰嗦嗦的篦头待诏下。便迈开步子提着朴刀。朝着宋江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到了面前。唱个大喏。道:“押司认得在下么。”

    宋江尴尬地笑笑。道:“着足下……有些面善。”

    那汉笑了一笑。道:“可借一步话么。”

    宋江便和那后生拐入一条僻静小巷里來。那后生瞧着四下无人。便靠近了宋江的耳边道:“宋押司。我是九纹龙……”

    “史进。”宋江低低呼出了口。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把抓了史进的。赶紧捂住了史进的嘴巴。紧张地四下了。二话不。当下就迈开脚步带着史进往这巷子里头走。经过七转八拐。最后來到了一处宅院门口。这宅院门面不大。简约却不简单。

    史进还沒有來的及细。宋江便带了史进一步跨进门來。紧接着便赶紧回身将大门紧闭。咣当一声迅速将门闩插上。

    “这里是……”史进还沒问出口。宋江就道:“这里是个话的地方。”

    史进听得宋江一句话便将这话头支吾过。想必是不方便细的。于是当下也沒有再问。只是默然地跟在宋江的身后往屋里走。

    就在两人正要走过前面那巴掌大的小院进到屋里的时候。一个婆子带着围裙开门出來。当面瞧见是宋江。赶忙将一双在围裙上擦抹干净。陪着笑脸道:“押司回來拉。”老婆子正yù“婆惜都想你一天了”却又瞅见宋江背后的人。这话也就马上顿住收回口。

    宋江见阎婆直勾勾地拿眼瞅着史进。连忙笑了笑。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今rì偶遇。便邀到这里來喝杯酒。还劳您张罗一桌像样的酒席。”

    阎婆听了。连忙将目光从史进的脸上移开。连番笑着道:“包在我身上。先请了屋里坐。”着便将宋江两人都让进了屋里來。转身往楼上。一面还心道。好俊的后生。

    “婆惜。你谁來了。rìrì念叨。还不赶紧下來奉茶。”阎婆喊了一声。听得楼上房间里头女儿娇滴滴的应了。当下便又下了楼來。笑着对宋江道:“有婆惜先伺候着。我往后面张罗。”

    宋江连连应了。那阎婆便往后面了。两人目送阎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宋江赶紧回过头來。两撇淡眉紧锁地着史进。一脸的焦急。压低声音道:“贤弟。你好大胆。亏是沒让官府的人见。不然后果岂可设想。”

    史进笑笑。反倒沒有宋江那般的紧张。他低声道:“感承大恩。不惧一死。特地代梁山众兄弟前來酬谢。”

    宋江道:“晁保正弟兄们近rì如何。兄弟。可是你一人前來。”

    史进道:“晁天王和我们几个兄弟一并夺了那梁山水泊。现在大家都在那里安歇。杜迁、宋万、朱贵和俺弟兄八个。共是十二个头领。见今山寨里聚集得**百人。粮食不计其数。因想兄长救命大恩。无可报答。左右寻思怕下人做事不利索。给押司惹出什么麻烦來。所以。左右寻思了一通。便只好亲自走一遭了。这里有晁天王书信一封和黄金一百两相谢押司。雷朱二都头的此外另有一份。相烦转送。”罢史进打开包裹。取出书來。便递与宋江。又接着道:“兄弟此番前來。还有一事要办。那便是将白胜从牢里搭救出來。一同带回山上。”

    宋江赶紧撩起褶子前襟。摸出招文袋來。而史进也将腰刀解下來立在一旁。从背上将那个包袱拿下里。打开包儿。取了金银放在桌上。

    宋江取了那封书信和一根金条。将两者粗粗包了。插在招文袋内。一面放下衣襟。一面便道:“贤弟。将此金子依旧包了。眼下我也替你们暗中上下打点了一番。白胜倒不至于在牢里吃苦。只是。若要救出來。只怕不容易。”

    史进道:“可是因为这案子风紧。”

    宋江沉沉地点点头。道:“也确实如此。那几rì本來借着青州衙门内务动荡。找个机会也不是全无救出的机会。可是。偏偏就在这几rì青州有一新官走马上任。这人虽然只是个府尹。但是。却是背景硬的很。是蔡太师亲自指派过來的。带另外调了几员大将來辅佐他。不但如此。那人还的了蔡太师的恩惠。可以借调梁山周边四州的兵马。”宋江道这里。顿了一下又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赵亦來了。段比前任狠多了。是个角儿sè。不但在一夜间抽换了衙门的做公之人。还在几rì内集结了一支兵马。这般动作还不是为了继续想破生辰纲的案子。你。那白胜哪里会放。只怕守愈发严实了。”

    史进点点头。沒有话。两撇剑眉微微蹙起。显出一脸淡淡的忧愁來……

    史进在暗中惆怅如何搭救一事。却万万沒有想到。此刻在楼梯的暗处。却有一双美眸流光的妙龄少女正巧到了他这略显忧郁的俊脸。那双正要迈出的金莲。也不禁轻轻停步。目不转睛地将所有的注意都不落在了史进的一眸一转之中。着着不禁发了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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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阎婆惜少女怀春(壹)

    “傻站在这里干什么。”阎婆路过瞧见自己这闺女悄悄地站在拐角的暗地里。偷眼不知道着什么。于是上來悄声推了一下。低声道:“磨磨蹭蹭现在才下來。还不快上茶。”

    阎婆惜虽然被她娘吓了一跳。一只雪白额玉轻轻拍了拍高耸的胸脯。眼眸一转。小小的抱怨她娘道:“您低点声。吓死我的小心脏了。”罢。又扭过头。只是拿眼瞧着坐在那里略显忧郁的史进。

    阎婆着闺女两颊绯红。那模样偷偷摸摸的勾起了阎婆的好奇。阎婆顺着闺女傻兮兮的方向望过。目光落在了史进的身上。不禁笑了下道:“死丫头。还学会避讳这个了。那是老爷的朋友。今儿个带到这里來吃饭。你快快献茶罢。”

    阎婆惜听了她娘的话。两个单弱的肩膀摇了摇。嘟嘟嘴。道:“知道啦。真是啰啰嗦嗦的妈妈呀。”着便悄悄地将阎婆轻轻推向后厨的方向。阎婆惜在后厨沏好了茶。取了一个托盘装了。正yù端了出來。她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顿住步子。将托盘放了下來。阎婆惜带着一丝欢喜的笑将身后的辫子捞在身前。整理了一番衣衫和头饰便换了一副愈发甜美可人的模样。这才重新端了。金莲轻举。一步一摆地走了出來。

    宋江待兄弟朋友一向沒有什么避讳。当下这阎婆惜出來。他也只是笑着相迎。也沒有富贵人家那般要避讳女眷的规矩。但是。史进生來有颗玲珑心。瞧着那人上來。也以为只不过是个丫鬟。可是。史进却瞧见宋江着那丫鬟的神sè似有许多爱恋之sè。莫非这宋江也与那些官员一般。对自家的丫鬟也生了非分之想。莫非人家口中的及时雨也不过是个贪恋女sè的二流货sè……这些疑问还沒有在史进的心里想上那么一想。那阎婆惜已经风姿绰约地走了过來。将托盘放在了宋江与史进之间的桌面上。就在这段展的瞬间。阎婆惜不禁又偷眼仔细瞧了一眼史进。只见这汉子面sè雪白。鼻梁坚挺。那两撇浓密的英雄眉下是一对流光溢彩的大眼。那眼眸之中黑多白少。瞧在人眼里实在是勾魂摄魄。再加上犹如能工巧匠jīng细雕刻而出的薄美双唇。实在是潘安再世。貌美无双。

    阎婆惜不禁瞧着愣了。

    而此刻坐在这里的史进又怎能沒有察觉。被这丫鬟瞧得不禁也双颊掠起一抹绯红。浑身都是不自在。心道宋江家里的人怎地个个奇怪。史进心里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一路赶來甚急。脸上抹了黑让人家笑话。却不自知。

    就在史进不知所言的时候。宋江也被这短暂的情景弄得有些尴尬。于是笑笑打破僵局。道:“这个是我……”道这里。宋江一时也不下。他与阎婆惜的关系。并无明媒正娶。阎婆惜也从未踏入宋家的门。当下连个妾都不算。这如何让宋江介绍的出口。但是。话到了这里。宋江就愈发有些难堪了。

    史进一听。赶紧起身施礼道:“小可见过嫂嫂。”

    阎婆惜瞧着史进皓齿动处礼数有加。愈发心里瞧着动情。当下羞红了脸颊。多少年來的少女风情又在心底荡漾起來。阎婆惜清甜可人地还了礼。当下不好在留。便有些恋恋不舍又有些心满意足地了。

    宋江满眼爱恋地目送阎婆惜那唯美的背影离。缓缓地这才回过头來道:“叫贤弟笑了。”

    史进客套道:“哪里。嫂嫂贤惠貌美。正是哥哥你的福气。”

    宋江心里晓得这是客套的话。可是心里听着依旧很欢喜。宋江笑着道:“实不相瞒。这只是个外室罢了。”

    史进听了。哦了一声。便沒有再言语。心里晓得这是人家不愿言及的地方。于是便不愿再。

    可是,宋江瞧着史进不话了。生怕史进心里把他宋江想成一个贪图美sè之人。一方面又想表现的他与史进亲近之极。他宋江做人坦荡光明。对兄弟更是好不隐瞒。于是便将自己与阎婆惜的感情权当是笑地与史进听了。

    事情还得从几月前谈起,那时候宋江还不是什么郓城押司,但是,因为古道侠肠而颇有些名气。某一rì。宋江信步走出宋庄來。走不过二三十步。只听得背后有人叫声“三郎。”

    宋江转回头來时。却是个做媒的王婆。引着一个老有余韵的婆子。只瞧得王婆一面往宋江这里走。一面还对这那婆子道:“你有缘。这不是做好事的宋三郎。”

    宋江转身來问道:“有什么事么。”

    王婆笑了。指着阎婆。对宋江道:“三郎。自是有事來求你。你是不知道。这一家儿从东京來的。不是这里人家。嫡亲三口儿。他丈夫阎公。还有个女儿婆惜。他那阎公平rì里是个好唱之人。自小教得他那女儿婆惜也会唱诸般耍令。当下年方一十八岁。很是有些颜sè。一家三口儿因來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了咱这郓城县。不想这里的人不喜风流宴乐。因此徒有黄鹂般的嗓儿却不能靠此过活。在这县后一个僻静巷内权且蜗住。昨rì他的家阎公因害了时疫死了。这阎婆无钱津送。当真是沒个地方求了。这才央及老身。想借个棺材钱。正在这里走头沒路的时候。却瞧见三郎从这里过路。因此。老身与这阎婆才赶上來。还望三郎可怜可怜她。应付一具棺材。”

    宋江听了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这般。救人于水火。分内之事罢了。你两个跟我來。巷口酒店里借笔砚写个帖子与你县东三郎家取具棺材便是。”

    宋江与众人來到巷口的酒店里。宋江接了笔墨來写了帖子。写到末了。突然想起事來。又问道:“你们祭奠的其他家什可有着落。”

    阎婆苦着脸答道:“实不瞒恩人。棺材尚无。哪里还有那些闲钱置办。”

    宋江点点头便从身上取了十两银子出來。送达阎婆的里道:“我再与你银子十两。权且将祭奠的事物一并置办妥当了。”

    阎婆接在里。一时间感动涕零不知所言。抹了一把眼泪道:“真是重生父母。再生的爹娘。我阎婆做驴做马也会报答恩人。”

    宋江摆摆。道:“休要这般。且置办吧。”罢便与两个婆子就此别了。自回下处了。

    这阎婆子拿了宋江的帖子迳直來到了县东街陈家取了一具棺材。又置办了发丧用的事物。回家发送了当。兀自馀剩下五六两银子。娘儿两个把來盘缠。不在话下。

    这rì子又过了一月。送丧的事也过了不久。那阎婆又來谢宋江。只因这阎婆瞧见他下处沒有一个妇人,心疑宋江还不曾娶妻。当rì便回來问间壁的王婆。道:“宋三郎下处不见一个妇人面。他可曾有娘子沒。”

    王婆道:“只闻宋三郎家里住在宋家村。却不曾见他有娘子,在这里也不过只是客居。常常见他散施棺材药饵。极肯济人贫苦。只怕是沒有娘子的。”

    阎婆听了欣喜,便顺口借机道:“我这女儿长得好模样。又会唱曲儿。懂得讨男人诸般耍笑,从小儿在东京时。街里街外的沒有一个不爱见她。曾经亦有几个当官之人拖了媒人來过几次,只是我不肯。只因我两口儿无人养老。因此,不肯不过房与他们。不想今來倒苦了我家婆惜。我前rì谢宋三郎。见他下处沒娘子;因此。王婆你帮我对宋三郎:他若要讨媳妇时。我愿把婆惜嫁了与他。我前月里多亏了宋三郎救济。无可报答他。与他做个亲眷來往也好。”王婆听了这。次rì专程跑了一趟,见着宋江。备细了这件事。

    宋江初时不肯,可是,却也耐不过这王婆子撮合的嘴撺掇。到动情处,宋江也便诺诺依允了。过不得半月光景就在县西巷内讨了一楼房。置办些家伙什物。安顿了阎婆惜娘儿两个在那里居住。

    沒半月之间。宋江便把阎婆惜打扮得满头珠翠。遍体绫罗,连那婆子也有若干体面衣服。当真是养的那婆惜丰衣足食。而也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宋江与阎婆惜之间的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宋江从來沒有和女子有过什么感情。相处的也不过是些行走江湖的豪放汉子。而阎婆惜的到來。不知不觉间给宋江的生活填上了一层迤逦的sè彩。让宋江的世界多了一抹温情。

    而对于阎婆惜來。在这里受到的罪已经是她这对柔弱的肩头无法承受的。而丧父的苦痛和空洞的心田。因为宋江的到來得到了充实的缓冲,而此外,随同宋江给她们母女带來的是一份无忧的生活,她又可以安逸的过活,再也不用为吃穿发愁,终于也有了凭栏听雨、月下弄花的逸致闲情。宋江在给与了阎婆惜一个坚实的胸膛之外。还在无形中弥补了她丧父的空缺。这生活的变迁。让阎婆惜也不禁对宋江百般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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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阎婆惜少女怀春(贰)

    宋江将这前前后后相识相爱之事大略地了一通。脸面略略有些泛红。可是再宋江那黝黑的面上却得不甚清楚。倒是显得有些檀木的沉红模样。可是,再往下,宋江张张嘴,却不出來了,犹豫了片刻,还是沒有再提起。

    因为。不论这份姻缘如何。对宋江來。终究是一份甜蜜包裹的苦痛。宋江越是小心翼翼地品尝。那份裹在外面的甜蜜就化的越快。而这里面的苦痛就流露的越彻底。这阎婆惜毕竟是个十**岁的少女。正值妙龄之际。chūn心荡漾在所难免。而宋江又是个喜好枪棒的半个粗人。生來是五短身材。面sè非但不俊俏。皮肤还有七分黑。若不是身上隐约有股豪气。实在是从头到脚也找不出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阎婆惜过了七八rì。生活好了起來之后。便对宋江的热情就渐渐地褪了三分。而宋江与那阎婆惜搬了住在一处。起初还夜夜有欢可寻。可是渐渐的。当初的新鲜劲就越來越淡了。阎婆惜从百依百顺。浅浅地多了推脱的理由。宋江不是贪恋美sè的人。阎婆惜不肯。他也从未使过强。但是。在心里对阎婆惜的感情却未曾减退三分。反倒是应了那句“一rì夫妻百rì恩”的老话。

    这些宋江只是在心里一晃而过。并沒有出來。因为……因为还有不可提及的伤痛。

    宋江每每睡在阎婆惜的身边。虽然是同床。却不同被。两人之间的距离那般近。可是。在宋江來。两人的心距却那般远。他本來可以抬伸入阎婆惜的被里。可是。他也不出为什么。一道不见的鸿沟却横在了大床的中间。他始终沒有勇气探过。就像阎婆惜留给他的始终只是一个后背一样。

    就在宋江渐渐觉得天很近。而婆惜很远的时候。街头巷尾却又传來了一些风言风语。多多少少吹进了宋江的耳朵。只是。他不肯相信。自己帮了阎婆惜一家这般多。自己又对她百般体贴。阎婆惜却会用这般的结果來回报他。也许在起初他确实对阎婆惜沒有什么感情。只是耐不过那王婆撮合的嘴。更是耐不过阎婆送人上门的热情。可是。在这半月多了相处之下。阎婆惜给宋江的生活带來了chūn意。也给了宋江他不曾感受过的温存。宋江已经渐渐地对阎婆惜越來越满意。越來越倾心。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比不上那个张文远。

    这张文远那时在郓城县里还是个后司贴书。被人唤做“小张三”。因为。生得死眉清目秀。齿白纯红。平昔只爱青楼窑子。飘蓬浮荡。学得一身风流俊俏的床笫功夫。再加上品竹调丝。无有不会。所以。让县里的少女多有爱慕之意。那几rì恰逢晁盖庄上被那上任县令与臧家合伙痛整。晁家的当铺赌馆一一被算计霸占。宋江听了便有心要为晁盖解忧。于是便请了在衙门里与县令亲近的张文远來这里吃酒。而这阎婆惜一见那张三。心里便是一喜。心想这宋江与张文远都叫三郎。一个叫“小三郎”。一个却是“黑三郎”。但是模样却有着天壤之别。少女这chūn心。哪个不爱俊俏之人的。当下这阎婆惜的心里就荡漾起來。

    那张三亦是个酒sè之徒。在花丛里游戏管了的浪子。于这男女之事如何不晓得。他见这婆娘眉來眼。有八分动情之sè。便暗暗记在心里。rì后但凡宋江不在。这张三便那里。假意寻宋江。而阎婆惜却也正好留住吃茶。言來语。便两人动心成了此事。阎婆惜自从和那张三两个搭识上了。感情便一路迅速升温。打得是一片火热。

    而对于宋江。这一切他都不曾撞上一回。也并不知晓。他觉察得出的。只是阎婆惜渐渐冷落的脸面。仿佛在他身上的情分都渐渐地烟飘云散了。每每宋江來时。阎婆惜只是寻着毛病來用言语伤他。更是对他沒有好脸sè瞧。而宋江则只当她是耍一时的小xìng子。起初也不在意。可是。那张三和阎婆惜如胶似漆。夜明來。街坊上人也都知了。有些风声便吹到了宋江耳朵里。

    只是。宋江不信。他怎么辗转反侧都想不明白。难道这时间当真那情义抵不过**。宋江对阎婆惜多好。宋江为她付出了多少。阎婆惜比谁的明白。而张文远又能给她什么。会让她能生出这般冷暖之别。宋江始终不信。也不愿信。可是。阎婆惜越來越冷淡的态度。时rì越长。就表现的越明显。这让宋江的心里不禁划上了一道不见的伤痛。每每触碰便是心伤。

    而就在宋江和阎婆惜感情搁浅的时候。恰逢晁盖等人聚力反攻。不但在短时间内将臧家一举颠覆。还最后一把火结束了那上任县官的生涯。县衙倒台。一夜间郓城县的统治陷入了瘫痪。有关梁山贼寇乘机洗劫的消息也被百姓们在街头巷尾传得风风火火。那些曾经在县衙里当差的铁饭碗们。一个个瞧着势头不对。大多公然声称病退离职。想借此躲过一劫。而张文远便是其中一个。

    张文远向來留情于花丛。平生并未有什么家业的积攒。那时候放弃了官职。rì子也就随即过的紧巴。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阎婆惜才又一次明白。再好的面皮也比不过一份无忧的生活。于是。这探出墙头的花儿在到了满眼世间的沧桑。毅然决然间回头。而不知所以的宋江又再次有了第二chūn的温暖。而阎婆惜对于前些时rì的冷漠。自有一番巧夺天工的推脱。宋江爱屋及乌。也沒有再追究。

    可是。好rì子不长。过不得许些时光。梁山贼人洗劫的谣言经不出时间的打磨而不攻自破。而朝廷又派來了新一任的县令。正逢一个百废俱兴的风cháo。宋江有晁盖的支撑。顺顺当当被推上了押司之位。而无巧不巧的是。那张文远也戏剧xìng地官复原职。与宋江做了同房押司。

    而此后的rì子。那阎婆惜的脸就像是六月的天。变就变。完全沒有了前rì的那种百依百顺。宋江只道是哪里无形中恼了她。百般讨好。换來的不是似水柔情。而却是变本加厉。而宋江却不知道。官复原职的张文远又与阎婆惜旧情复发。而这时候的自己对人家而言简直连鸡肋的不算。那当真是嚼之无味弃之也不可惜。而关于这男女的风言风语又成了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许多人亦是在适合的机会。暗地里指点过宋江几回。只是。此刻的宋江已颇有怀疑之sè。但是。他却又不忍心自己亲自揭穿谜面露出那份让他痛心疾首的谜底來。带着这份感情的苦楚。宋江索xìng不再登门。

    这后面发生的种种都在深深地埋在宋江的心底。从來沒有对谁讲过。即便是自己的兄弟宋清也不知晓。现在面对史进。那就更无法开口。今rì宋江也并未打算來此。只是谁想半路遇上史进。情急之下。在这郓城县里也沒得落脚。这才硬着头皮上门。却不想。隔了几天不见。阎婆惜却又变了一番风情。也不似先前那般冷漠。宋江这心里又是百味陈杂。心想这女人的心思猜不透。当下暗叹一声。强颜欢笑。

    就在宋江笑罢的时候。阎婆惜又莲步轻举。來了宋江面前。娇滴滴地道:“三郎。娘亲已经收拾好了一桌酒席。你。是不是趁热先同你这兄弟边吃边聊。”

    宋江听了。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连声道好。于是便邀请史进移步往偏厅。

    史进连道“叨扰”。便与宋江一同上了席面上來。两人分主客谦让着坐了。随即阎婆惜便取了家里打來的好酒分别于两个筛了。阎婆惜倒了一杯酒。亲自送到宋江的里。两人的指尖触在一处的时候。宋江抬眼瞧了眼阎婆惜。满眼都是爱恋的模样。暖暖的很贴心。阎婆惜也含着贴心的笑意回视着宋江。这一瞧。顿时让宋江想起了两人初初相见时的模样。那时候的阎婆惜也是这般含笑回眸。那姿sè美的让人动情。美得让宋江倾心。

    而那阎婆惜将一杯酒筛满,翘起玉兰花指,小心翼翼地将一杯酒又送到了史进的面前,借着这转身相送的机会,又是一番眉目传情。史进是个眼力极其锐利之人。阎婆惜在他面前摆露的这种种风情。他如何不知。起初史进瞧在眼里也兀自疑惑。但是。在这酒席间。慢慢地就显得愈发明显。但凡那阎婆惜转过脸面背向宋江之时。那双含情脉脉的美眸就在要在他的脸上留上许久。那分动情的姿sè。分明就是少女怀chūn的模样。只是。史进却是一脸的平静如常。一心放在与宋江吃酒之上。两人谈吐世间风云。指点天下大事。好不畅快。而今夜的宋江。瞧得几rì分别的阎婆惜又显出一副恩爱模样,心里暗暗想想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欢喜,而又遇上史进这般了得的英雄,两人座谈天下,是何等的畅快,借着这番兴头,宋江不禁多喝了两杯。而对于阎婆惜來。史进这般俊美。还是平生头次遇见。不论怎么。都是那张文远所远不能及的。只是。阎婆惜的心里痒。可是这眼前的美少年却并沒有像张文远那般一解风情。实在让阎婆惜不禁有些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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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阎婆惜少女怀春(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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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辰也不早了。百度搜索 书  最新章节

    阎婆惜眼着夜渐入深,可是,宋江和他这俊兄弟却沒有半点疲倦之意,而她心里又打起另一番算盘來,于是故意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假装意识到失礼,赶紧抬起玉将那朱唇遮住,两眼满是歉意的柔笑地瞧了宋江一眼。

    宋江见状史进颇有些抱歉的难堪神sè,而史进也是个明眼人,女主人都打了哈欠,时辰这般晚了,如何还好叨扰,于是便最后与宋江吃了杯酒,道:“在下前來,已是打扰,实在惶恐的紧,兄弟我先告退,哥哥也早早歇了吧,等了明rì,我有‘要事’再寻哥哥相帮。”

    宋江听了,晓得史进是要与他金银相赠,只是碍于阎婆惜在这里,不便明罢了。宋江于这金银之事倒不在意,只是,他心里想着这衙门上头刚刚下了公文,要军民处处都加强防范,而眼下正是风尖浪口的时候,史进这般特殊的人物只身留在郓城县,四下里都是衙门的眼线,这如何让宋江放心的下。只是,这里的客舍也鱼龙混杂,如有不慎那简直是身处虎穴一般,不得何时便惹上杀身之祸來。

    宋江放心不下,而他这一犹豫,就尽数落在了阎婆惜的眼里,阎婆惜晓得这宋江心里一定是在思虑这兄弟的留安顿,于是便接了史进的话道:“既然有要事相商,何不在多留一会,奴家且先失陪,你们自无妨。”阎婆惜这一句话并不厉害,厉害的是在她完这一句之后,媚眼如丝地瞧了宋江一眼,这一眼的宋江心里又是一暖,仿佛数九寒天吹进來的一股chūn风。

    宋江听阎婆惜这话都道这里了,再加上心里爱意欢喜,于是便也不好就此送了史进出,惹得担心,于是也顺着阎婆惜的话头道:“得不错,那你先路上歇息,我陪兄弟坐坐便。”宋江起身目送阎婆惜离,瞧着阎婆惜对他态度不似往昔那般冷酷,心里多有欢愉,当下着史进害怕叨扰要执意告退,赶紧上前拉住,宋江近到身侧,低声道:“贤弟,且听我一言,这郓城县以不同往昔,上面官府下了一道批文,处处都查的紧,你孤身一人能往哪里落脚,稍有差池,你叫哥哥,如何不痛心。贤弟你若不嫌弃,可在这里歇了,有什么事來,明rì再做商量。”

    史进听了,赶紧摆道:“小弟留下实在不合适,哥哥莫要担心,城外破庙哪里都有咱安身之处。”

    宋江听了大摇其头,道:“不可,不可,你若这般了,那越发不肯放你走了!”

    就在这时候,阎婆从后面出來,慢悠悠地道:“三郎,院后还有一间屋舍,你若留客,老身这就收拾出來。”

    宋江听了大喜,当即便应了道:“这是我多年的兄弟,如何肯放他,还劳您收拾妥当。”

    “这如何使得……”史进还沒有完,宋江便挽住了史进的道:“哥哥做事自有道理,你休要固执。”

    阎婆笑了便顾自了,临走之时,偷眼也瞧了瞧史进,心道:果然是个绝美之人,怪不得婆媳着七魂丢了六魄。知女莫如母,阎婆当下自然知道方才女儿为何要她下來这般辞,她也略略猜到了女儿心里又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阎婆走了,这偏厅里头就剩下了史进宋江两人。宋江引了史进來正堂里吃茶,史进当下把桌上的包袱打开,要取那金子出來。

    宋江了晓得他要作甚,慌忙上前拦住道:“贤弟,你听我。你们八个弟兄初到山寨,百废俱兴,处处都要置办,正是需要金银的时候,宋江家中颇有些财产,还不差这些。今rì并非是宋江见外,方才已经拿了一条在我包里,情理都在这里了。朱仝、雷横那边也有颇丰家私,不用送。我自与他知,领了人情便了。贤弟,这些金银快快放了。”

    史进道:“这如何使得,哥哥大恩,无可报答,头也就是这金银还宽松些,故而我才亲自要走这一遭前來,山寨自有山寨的取财之道,哥哥无需担心。”

    宋江摇摇头依然不肯收,但是身子却靠近了史进道:“你们不是盘算着在梁山避过了风头便往你那华yīn县么,招兵买马,少不了这个,你先收起來用着便是,不必來考虑我等,我们效力那是应当的,今后遇到什么麻烦,只要贤弟一句话,我宋江就是肝脑涂地也一定效劳。”

    史进听了宋江这话里有话,当下心里感恩不浅,连忙道:“哥哥言重了,自是哥哥有用的着处,便一声就是了。”

    宋江笑了,拍了下史进的肩头道:“好,一家人不两家话,既然贤弟你瞧得起我宋江,我们何不结为异xìng兄弟?”

    史进方才听了宋江评点世间种种病态,很有独到之处,两人指点江山很是情投意合,这时候宋江既然提了出來,史进也沒有再多想便欣然同意。

    宋江听了心里大喜,可是,四下里一,却又有些犯难,这结拜兄弟的祭礼等项眼下却是一样也沒有现成的,就在宋江有些犯难的时候,史进宽心道:“大丈夫行走于天地之间,何必有那般繁杂礼数,你我同心天地可鉴,那些种种皆可从简。”

    宋江听了,当下握紧了史进的,道:“果然不愧是……”史进的名字在这里比较敏感,宋江道嘴边顿了一下,沒有出來,只是接着感慨道:“今生遇到贤弟,是我哥哥平生最大的快事!”着两人便到了后院里來。

    挪了一张桌子,捡了家里现有的一些祭礼供了,两人焚香结拜誓道:“念宋江、史进,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苍天,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只愿同年同月同rì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宋江年长,史进年幼,依此排了辈分。

    两人就此结拜了兄弟,而恰逢阎婆也将偏房收拾了出來,于是史进回正堂取了包袱和腰刀,与宋江一同來到了后院里的偏房里。

    两人在偏房里坐定了,史进又将那一包金子取出來,道:“大哥,虽然你这般,可是,这些金银我既然带來了,就决然沒有再带回的道理,哥哥你就莫要在推辞了。”

    宋江依旧将这包金银放在了史进的行囊里,道:“哥哥当真不缺,权且先放在山寨里,等宋江缺少盘缠时再來取吧。”

    史进见宋江执意不肯收下,当下便道:“既然哥哥不肯,那兄弟也就不再固执了,只是,贤弟此番出來还有要事要办,这般金银带在身上实在不便,不若先放在哥哥这里,到时候,免不了需要哥哥上下使钱的地方。”

    宋江听到这里,道:“贤弟,莫非,你是要搭救白胜?”

    “不错!”史进压低声音道:“白胜曾经帮我们了这般大忙,如今他陷在牢里,如何有弃之不管的道理!就是劫狱也要救了他出來。”

    “啊呀!”宋江听得大惊,赶忙上來轻轻掩住了史进的嘴,道:“不得!不得!这般要命的念头,千万动不得,是要掉脑袋的!”

    “掉脑袋倒不怕,我只怕掉了脑袋也救不出他來。”

    “那我明rì往青州走一朝,给你打探打探消息,你就住在我这里,莫要到处走动,外面查得紧,稍有差池,得不偿失!”

    “那就有劳哥哥走一遭了。”史进道。

    “白胜被押在青州大牢里头,还好在那我有些耳目,快马两rì便可回來。”

    “既然这般,我扮作做公的与哥哥同便是,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办起事來,也利索的紧。”史进道。

    宋江想想,道:“也好,那我明rì衙门里弄套官差的行头來与你穿了,我们明rì便动身是了。”

    “好!”

    这事商量到此也算是有了个结果,当下时辰已经不早,宋江便道:“明rì要走,今rì你且早早歇了。”于是,宋江便退出了后院的偏房來。

    今rì与史进结为兄弟,而又重新得了阎婆惜的欢心,如何不算是双喜临门,此刻的宋江只觉得这脚下步步生风,全身都轻飘飘像是可以顺着这倾泻下來的月光飞往九天之上,宋江欣喜于sè地不禁吹起了曲來,一面轻车熟路直往阎婆惜所在的楼阁上。

    阎婆惜与宋江的屋子本是一间六椽楼屋。前半间放了一副chūn台凳椅,后半间铺着卧房,贴着里面的墙面安置了一张三面棱花的大床,两边都是栏杆,上挂着一顶红罗幔帐,侧首放个衣架,搭着巾,下面放着个洗盆,一个刷子,对面一张金漆桌子上放一个锡灯台,边厢两个凳子,正面壁上挂着一副仕女图,对床排着四把一字交椅。

    宋江來到楼上,房门依旧像是之前那般紧闭,宋江抬起來,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里面不冷不热地传來一声:“不会自己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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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阎婆惜少女怀春(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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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江听了,自己讪讪地笑笑,便抬放在门扇上,轻轻地推了开來

    阎婆惜兀自坐在床边上着宋江近來沒有起身,双捞过自己的乌黑透亮的辫子在那双白嫩如葱的十指间玩弄着。

    宋江陪着笑脸,在靠近阎婆惜床边的那把交椅上坐了,着千姿百魅的婆媳,向來豪爽的宋江这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什么了,只是,傻傻地就那里坐了,一双老老实实地放在自己的膝头上。

    阎婆惜不愿在这熬人的沉默之中‘煎熬’,于是,那如丝媚眼一转,瞧了一眼宋江,道:“这么宽的床都坐不下你么,怎地要寻那冷板凳坐。”

    宋江听了心想,阎婆惜还是爱我的,之前或许当真是婆惜耍耍小姑娘家的脾气,并沒有什么变心之谈,那些风言风语或许都是闲人凭空捏造直,來信不得,这几rì丢了婆惜独守空房……想到这里,宋江心里不禁有些愧疚的神sè。

    宋江在心里想着这些,脚就不禁慢了三分,阎婆惜瞧在眼里,朱唇皓齿又轻启道:“怎么这几rì在外面寻花问柳,把我这新鲜劲都丢过墙头了么?”

    宋江听了,赶紧赔笑,挨着阎婆惜贴身坐了。却不想阎婆惜却将脸撇开一边,欠欠身子隔出一扎宽的间隔來。

    宋江瞧见阎婆惜这般,晓得是耍小xìng子,心里不怒反倒有些小甜蜜,若是女人这般对你,那明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哪里会浪费感情地对你耍这般的小xìng子。于是,宋江笑着赔礼道:“婆惜,那几rì丢了你在家里,实在是……”

    “实在是情非得已,外面的姑娘们个个貌美如花,哪里是奴家可以比得上的。”阎婆惜兀自幽叹了一声,道:“我在你心里也就是新鲜那么几天罢了。”

    “这……这是从何起。”宋江将握在阎婆惜的面上,一黑一白,对比鲜明的很。

    阎婆惜沒有收回來,要是换了往常早一把甩开了他的,但今晚她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宋江道:“那几rì,实在是衙门里有要紧的公务要办。”

    “不信,衙门又不是你家开的,哪里有那么多的事都要你做。”

    宋江听了阎婆惜的冷言冷语,心里听得出來,她是有些生气宋江这些时rì丢下她,这心里一种被爱恋的感觉生出一种愧疚和欣喜交错夹杂的感觉來,于是道:“怎地不信,你沒听闻么,梁山水泊将剿匪的几千官军一个不落地杀死在了水泊里,那伙人马强盛起來了,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來这周边县城里洗劫。上面下了公文要地方官员做好提防,咱们郓城县离得最近,你衙门里头的事务能不忙么?”道这里,宋江顿了一下,又道:“婆媳,这几rì冷落你……”

    不等宋江完,阎婆惜就故作赌气地道:“你这作甚,做都做的出,还來伤我么?”道这里,阎婆惜垂下头來,撇过脸开始微微地抽泣起來。

    宋江瞧在眼里,着阎婆惜肩头微微颤抖着,这钢铁铸就的男人,心里的那块柔软就顿时变得不堪一击,当下被阎婆惜这一哭一泣弄得心软之极。虽然,宋江在外面乐善好施,救人于水火之间,处处雪中送炭,但是,这“及时雨”却偏偏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当下着阎婆惜轻声抽泣,宋江犹如热锅蚂蚁,可是,却又不知道什么好,更不知道该怎地办。

    宋江足无措地靠近了阎婆惜三分,一双轻轻搭在了阎婆惜的肩头,顿时觉得嘴笨起來:“婆惜,这……这都怪我,你莫要再伤心了,当忙过了这阵子,我rìrì都來陪你便是,你好也不好?”

    阎婆惜感知到了宋江将那双搭在了她的小肩头上,一时间,她蓦然想起,第一次和张文远坐在这张床上,也是不正是这样么。那时候,阎婆惜坐在床边上,而那张文远就坐到了床边上來,像是宋江这般轻轻靠近了她,那时候的阎婆惜有些小羞赧,将头瞥过另一边,而那张文远便将搭在了她的肩头上來,可不就是现在宋江搭的地方么。可是,那张文远的却比宋江的要伶俐多了,那指肚按在阎婆惜的肩头,在难以觉察的微妙之间轻轻画圈揉动。隔着纱衣让阎婆惜心里的chūn水一阵荡漾,不禁之间,阎婆惜轻轻地闭上了眼來,细腻地享受满足和伦理之外的兴奋。而阎婆惜却不知道她此时的不抗拒,给了张文远更进一步的贼胆,于是这张文远便整个身子贴紧了阎婆惜的背,一双顺着阎婆惜的柔缓的肩头一路向下。这还是阎婆惜第一次被除了宋江之外的男人摸到那里,一种不出的**伴随着羞赧从心底汹涌而出,她臂抱紧在胸前,可是她非但沒有挡住张文远的“侵犯”,反而,却是进一步地刺激到了张文远的内心的sè胆,让他不再隔着胸前的衣物揉捏,而是顺着阎婆惜雪白的脖颈探进了衣服里。阎婆惜缩了缩脖颈,但是,这样的娇美的举动只会火上浇油,张文远的双已经探进了阎婆惜的肚兜里。

    阎婆惜想到这里,双颊不禁浮上了一片绯红。可是,阎婆惜方才一念之间闪过的回忆,却是宋江怎么都猜不到的秘密。宋江的老老实实地搭在了阎婆惜的肩头上,想将阎婆惜缓缓地转过來,使得劲小了是怕阎婆惜不转过头來,可用的劲大些,宋江又怕弄疼了阎婆惜,当下宋江好生小心翼翼,陪着笑脸道:“婆媳,不要生气了,句臊人的话,我宋江不曾像爱你这般地爱过哪个女人,这一片心可都完完整整落在了你的身上。”

    宋江从來都不会表达什么爱呀情呀的,阎婆惜认识宋江这般长的时候,这还是头一次听他这般红着脸这话,当下晓得把宋江把控的到了火候,于是便轻声抽泣两下,顺从地转过了头來,一面拿她那对玉攥紧的小拳头砸在宋江身上,一面骂道:“死鬼!害的人家伤心!你如何赔我!”

    宋江见状,这可爱的撒娇模样,心里暖的如沐chūn光,当下任由阎婆惜撒撒气,道:“明rì我要趟青州,到时候,给你再打两对金镯子回來。”

    阎婆惜听了,沒想到获得了意外收益,当下欢喜的很,也不撒小脾气了,含着甜人的笑,两玉臂一环搂紧了宋江的脖子,像是小猫似的贴在了宋江的胸膛前。

    宋江搂住了阎婆惜,两人坐在床边上,爱意宛若新欢一般甜美。

    就在这时候,阎婆惜装作不经意地提前來一般地问道:“奴家方才等你,好久都不见你上來,你们在后院又磕头又烧香的,却是在热闹什么?”

    “呵呵。”宋江听了顿时想起另一件快人心脾的事來,当真是人逢喜事jīng神爽,当下宋江笑道:“我那朋友远道而來,但是却神交已久,一夜座谈天下,真是相见恨晚,于是便就此结拜为了异xìng兄弟。”道这里,宋江顿了一下继续道:“知己,天下难觅。今rì能让我宋江相遇,当真是三生有幸。”

    阎婆惜就是想从宋江口里打听打听史进的信息,当下yù擒故纵,冷哼了一声,道:“遇到他就是你三生有幸,遇到我也不曾过什么幸不幸的,他比我重要,那你來找我作甚,今夜找他过夜,莫要碰我。”阎婆惜着便微微挣脱了宋江,起身将灯吹了,衣服也不脱,便上了床,躺在靠里的位置上只留下一个后备给宋江。

    宋江笑笑,摸黑靠近阎婆惜,好言好语地道:“婆惜,莫要这般小孩子似的,兄弟是兄弟,妻妾是妻妾,两码事,怎么可以混在一起來。”

    阎婆惜面向里头,道:“你不常‘兄弟似足,女如如衣裳’么,奴家倒是想知道,你这足怎地來脱了我这衣裳?”阎婆惜这一语双关得很是微妙,只是宋江却听不出这其中的荤话來,只是听阎婆惜的语气不似方才那般赌气,还当是阎婆惜在暗示他什么,当下宋江傻乎乎地笑笑,便爬上了床,一面在阎婆惜的耳边亲亲吻吻,一面毛毛脚地來解阎婆惜的裙带。

    阎婆惜心想,这小张三果真不是那黑三郎可以比的了得,小张三闭上眼來一根指头都能顺顺当当褪下女人的衣服,哪里像是这黑厮这般笨拙。今晚老娘姑且再舒服你一回,今后勾搭了你兄弟,才当真是落得逍遥。阎婆惜一面想,一面任由宋江褪了她的衣裳,盖了薄被,两人贴在一处,阎婆惜这时又转过脸來,贴在宋江的身前,问道:“三郎,你莫要怪我动小脾气。我也是怕你们男人拉兄弟拜把子,弄得热热闹闹,把奴家忘到了十万八千里。”

    宋江听得阎婆惜这般在意自己,心里是不出的高兴,一种家的感觉不知不觉间弥漫了整个房间,让宋江不由地收收臂,将阎婆惜楼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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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阎婆惜少女怀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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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江将阎婆惜搂在怀里,将她光滑的身子紧紧地和自己贴在一起,道:“婆惜,我永远都不会把你丢下的。”

    阎婆惜听了装出一副甜美的小幸福來,一双水嫩的指摩挲着宋江的胸膛,道:“呵呵,还不会,明天你不是要青州么?”阎婆惜道这里,顿了一下道:“对了,三郎,你明天了青州,你那兄弟……”

    宋江道:“哦,我那兄弟也随我一同。”

    “三郎,你那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要你來帮忙啊。”阎婆惜将宋江哄得晕头转向,现在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打自己心底的小算盘了,道:“他是哪里人士,听起來不太像是这里的人。”

    宋江恩了一声,道:“婆媳好灵动的耳朵,我那兄弟着实不是这里人,是青州人士,是因他幼年离家,四地经商,口音弄得杂七杂八,当下发达了,衣锦还乡,可是,原來老家的祖宅却被他人所占,沒得法子,便來请我相帮。我明rì便那里走一遭,正好给你打一对金镯子來戴。”

    阎婆惜听了心想,这俊美的后生沒想到却是一个四海经商之人,弄得衣锦还乡,那岂不是家财颇丰,而老家又在青州,若是有个以后,里了这郓城未尝也不是个好事。阎婆惜觉得这下既不用委屈自己,又可以摆脱了宋江,仿佛史进就成了他命中的转折。阎婆惜越想越高兴,当下却不动声sè地问道:“你他是衣锦还乡,怎么上下沒有半点富贵的穿戴?他不会是來问你讨钱的吧!”

    宋江笑道:“怎么会呢,人家可是坐享大片基业的人,别瞧着他年轻,在他下的伙计,那可是成千上万,今后越做越大,只怕事业蒸蒸rì上,沒有什么能够阻拦得了他的发展。”宋江这话的别有一番滋味,只不过阎婆惜不晓得其中的暗喻。她还以为这俊美后生当真是有着富可敌国的家业,却不知道,其实宋江所言的,是史进攻城略地的造反事业,那成千上万的也不是伙计,而是他下的强兵悍将。宋江道这里,微微低下头,透过黑暗瞧着阎婆惜的方向道:“婆媳,虽然他不招摇,你可有察觉,我这贤弟身上隐约间有种……”宋江其实本想“帝王之气”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接了一句道:“富贵之气。”

    阎婆惜道:“奴家一心放在你身上了,哪里瞧得那般细,还富贵之气,依奴家來,你呀就是爱屋及乌,你这兄弟就是讨吃要饭,你也把他的高高在上。”

    “呵呵”宋江笑了,道:“不是我夸他,我这贤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

    “这么,他比我们家的三郎还厉害不成?”阎婆惜一面,一面那灵巧的玉像是一个小人行路一般地从宋江的胸膛,两指如葱般的玉指交换之下走到了宋江的脖颈,阎婆惜挑起一根指轻轻勾了一下宋江的下颚,有些调戏的暧昧在里面,道:“你这般瞧得起他,了半天,你这贤弟是做什么买卖的呀,连你都这般奉承着。”

    阎婆惜这一问,让宋江有些窘迫,宋江顿了一下,这才道:“我这兄弟,什么生意都做,现在最大的买卖是在关外走镖,反正了你也不懂的,端得是个厉害的后生。”

    阎婆惜哦了一声,心道既然是走镖之人,那岂不是在江湖上也有那么一席半位,怎地祖宅还能被他人所占,岂不怪了?阎婆惜心里留了一个疑问,但是瞬时间又自我心想道管他那些做什么的,只要这汉子有钱便是,我和我娘跟了,那rì子岂不是王孙贵族一般。阎婆惜心里想想,道:“那來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倒是你带到这里來,咱这庙小哪里装得下人家那般的大佛,沒有好吃好喝的供上只怕怠慢了人家,让你这做大哥的如何有脸面。明rì你们何时启程,奴家再好好备一桌酒菜來。”

    “不必烦劳了,明rì一早就走。”宋江为阎婆惜突然的懂事感到欣慰,满心都是暖暖的温馨。

    “那你们办了事宜,可千万要请了你这兄弟再來家里小住几rì,奴家好好备些酒肉,再好生款待他。”阎婆惜不动声sè地为自己以后的计划铺下了路子。

    “好,难得你有这般心思,有你给我抄持家事,我是既省心又享福,呵呵。”宋江着兀自笑了。

    阎婆惜听了心里兀自偷喜,便又更近一步道:“了半天了,你那兄弟叫什么啊?”

    “叫王公子。”宋江怕阎婆惜知道的太多,反而对史进的安全招來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便按着史进一贯的称呼來代指。

    “王公子……”阎婆惜心里暗暗念叨了一遍,当下需要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要是再套话下,只怕是多不宜。

    于是,阎婆惜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道:“时辰不早了,明rì你还要青州,出远门的,早些睡了吧。”于是便将身子蠕动了两下便从宋江的怀里挣脱出來,阎婆惜另外拉了一张被子盖在身上,翻了个身子,将被子裹紧,便再沒话了。

    “婆惜……”宋江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将搭在阎婆惜的肩头上。

    阎婆惜沒有话,面朝向里,全身动也不动的一下。宋江瞧了,当下也拿她沒得法子,便将被子给阎婆惜盖好,也兀自睡了。

    眼一闭一睁,一夜就此一晃而过。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沒有大亮,宋江便摸着灰蒙蒙的光景起了身來。而这却惊动了睡在身边的阎婆惜。

    “你这是要哪里?”阎婆惜睡眼惺忪地问。

    “衙门还有些公办要做,须得现在亲一遭。”宋江着已经翻身起來将衣服自己穿了,提着靴子套在脚上。

    阎婆惜半转了身子过來道:“你不是今rì要陪你那兄弟往青州走一遭的么?”

    宋江接了话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才要早些衙门将公务做些了断。”

    阎婆惜伸出一条雪白的臂膀來支起半个身子來,问道:“那你这了,何时回來,你那兄弟可要在咱这里吃了早饭?”

    宋江着阎婆惜被衾落下露出了一条雪白的膀子和半边酥胸來,轻轻上來将被子拉上來盖在了阎婆惜的身上,道:“小心着凉,我这也少要歌把半时辰,我那兄弟还烦劳娘子你安顿个早饭來吃。”

    宋江给阎婆惜盖好了被子,刚要收回來,阎婆惜的一只柔荑便出乎意料地盖了上來,按了按宋江的,柔声道:“外面天黑,三郎,你慢慢地,缓缓地回,莫要心急。”

    宋江听了,心里浮起莫名的感动,紧了紧阎婆惜的,笑着道:“好,那我了。”

    阎婆惜轻轻嗯了一声,宋江离身出门外了。随着门轴的转响,宋江退身出后将门缓缓地关了上,随着宋江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的时候,阎婆惜的那双睡眼徒然睁开,一双眸子灵动地转了一转,便也翻身起來,取了一身刚做的衣裳穿了,洗涮妥当便点起一支红烛來,坐在镜子前描上眉黛,染了红唇,梳理了头发,盘了发髻,略施粉黛的阎婆惜在jīng细的打扮下,整个人又多了三份媚sè。

    阎婆惜取了宋江先前买了给他的金钗插在发髻上,将那些首饰一个个地捡了出來,jīng挑细选地轮番配着戴了,最后选了最合适的配成一套戴在身上。

    阎婆惜一切收拾妥当,此时天sè也大半亮了,天际露出了大片的早霞來,又许些光亮透过了纸窗,渲染得屋里有了蒙蒙的灰亮。阎婆惜瞧着镜子中的自己,转过一个微妙的角度來,微微地挺了挺胸,将她身材的魅惑尽数显露出來,她娇滴滴地犹如彩排一般地道:“婆惜,你本來就很美。”

    这是投石问路的大好机会,在阎婆惜眼里,诱惑不过是男女之间的相互征服,像是高过招,一招一重天,步步皆艰险。阎婆惜在这里做了最好的准备,她高挑地着自己,眼眸的暧昧流动之间,满是自信的神sè。这自信不单单是來自她对自己的美貌,也來自于一句她始终奉为圣经的话----沒有不偷腥的猫。

    阎婆惜万事俱备,便轻举金莲,微扭着翘臀下楼往史进的房间了。

    此刻尚在睡梦中的史进,突然被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弄醒。史进行走江湖这些时rì,每时每刻都处在jǐng惕之中,这两声轻轻的叩击,让史进不禁一个翻身做了起來,将迅速地摸在了腰刀上,等他眼眸睁大,神智清晰之后,那脑中紧绷的弦这才松下來。

    史进将腰刀轻轻放下,将靴子穿了,扬声道:”可是宋江哥哥,小弟就來。“着,史进多留了一个心眼,将朴刀随身拿了,挂在腰间,只要这门外有个风吹草动,史进便能在瞬息之间抽出到來要了那來人的命。

    大宋王朝之乾坤逆转64_大宋王朝之乾坤逆转全文免费阅读_第三百六十四章 阎婆惜少女怀chūn(伍)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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