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大器宗TXT下载大器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器宗全文阅读

作者:大器宗     大器宗txt下载     大器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为了你好

    李晚轻叹一声,道:“你先不要急,听我说完,好吗?”

    萧清宁无可奈何道:“好吧,你说。”

    夫妻本是一体,闹到这地步,身子,情意,银钱,嫁妆……什么该给不该给的都已经给了,反悔也没有用,萧清宁算得看明白,自家夫君就是摆明车马吃定自己,索xing不哭也不闹,看他有什么可说的。

    心里却打定主意,此事还得看坊里决议才行,不是说想把自己拉下大位,就拉下大位的,到头来,还是夫妻掰手腕,较本事。

    其实聪慧如她,已经不指望能有什么称心如意的答案,最后都要各凭本事。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李晚又再重复道,“清宁,你知道吗,就你搞出的这些工坊作场,赚再多灵玉,发展多大势力,也是虚的,与其这样,还不如退下来安享清福,最不济,还能帮我。”

    萧清宁暗哼了一声,任是再贤良淑德的xing子,多年以来的努力,被自家夫君一口否定,也要心中有气,却是丝毫没有听得入耳。

    李晚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意,道:“你不要觉着,这是我胡言乱语,试想想看,天工坊立业的根基在何处,无非便是普通法器,普通炼器师而已,再大的产业,没有真正强者庇护,也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萧清宁俏容中满是不服:“怎么会,我们萧家……”

    李晚冷冷打断她:“你们萧家,也不过是远亲强盛,狐假虎威罢了!”

    萧清宁听到,银牙紧咬,盈盈的波光在眼眶中打转,但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夫君,实在太可气了,以为自己已经结丹,就不把人放在眼里!

    李晚冷笑道:“你不要不服气,我说的都是事实,自家的情况,你也应该比我清楚。”

    萧清宁道:“就算如此,那也不过是少有高手而已,我们萧家,可是有一位三叔祖是结丹高手,还有多位姻亲,世家通好,也是结丹。”

    李晚只一句话,就驳得她哑口无言:“就是像我这样的姻亲女婿吗?”

    李晚道:“你当真以为,若是没有玉蟾宫萧家和各方盟友、姻亲庇护,单凭你们天工坊在七国三原之地的经营,就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而且,就算你们如今这般,也只不过是表面的繁盛而已,我且先问你,天工坊供养了如此之多的修士,有几成是你们自家的族人,有几成是其他各家的盟友,姻亲,附庸,再有几成,是往来于天南东部的散修?你们只不过是在修真界行世俗商贾之事,奇技yin巧,挣扎求生而已!”

    萧清宁面sè苍白,在这苍白之中,又不由得涌现出几分尴尬的红晕,间杂着不甘和屈愤。

    但她却也不得不承认,李晚所言,不无道理。

    干弱枝盛,本末倒置,实在太不利了,这是任何表面繁华都掩饰不了的衰败之相。

    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终究不属于自己,最多只能锦上添花而已,却鲜少有雪中送炭的。

    天工坊一直以来的立业根基,都在修真界中下层,所产法宝,也大多都是法器,能够炼制真器的炼器师高手、名师,工坊已经难以招纳,而到了结丹名师之流,更是只能以合作的形式共存。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天工坊并不是实力雄厚的世家势力,以它所拥有的实力背景,并不足以把结丹修士都纳于麾下。

    如果天工坊真的强大,就不会放着真器、宝器的巨大利润不赚,主营法器了;如果天工坊真的强大,就不会招揽不到结丹名师,甚至控制可以控制他们了;如果天工坊真的强大,就不至于被吴冶子欺负上门,旁若无人了。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天工坊真的比现在强大数倍,那也是整体的强大,内部仍然还有诸多争端,其实这些,并不符合萧清宁的利益!

    李晚敏锐地点中了她的死穴,突然说道:“自萧恒公那一代人以来,天工坊就没再出过结丹后期的大高手了,更不要说,元婴高手!

    我曾经读各大灵峰宗门志录,又向颜峰主等高手请教过,发现中古以来,但凡灵峰,中小世家,散修联盟等一方势力,多以结丹修士为创业先祖。

    当然,我指的结丹修士,是拥有中后期修为,并且真丹品质在中品以上,拥有进步潜力的zi you之人,凤姨,仲叔这些利用死士秘法或者种种激进之法造就的高手不在此列,清宁,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萧清宁无力道:“下品真丹,属于奴仆贱役之列,即便晋升结丹,也丧失了更进一步的潜力,甚至就算晋升到结丹后期,也未必是人家结丹前中期修士的对手!”

    李晚道:“不错,结丹不易,逆天而行,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若只是实力和潜力的差距,其实并不算什么,关键是强行造就高手,代价太大,远不如细水长流划算,而且,以各种方法造就的下品资质结丹者,寿元方面,并不占据优势,能够报效反馈势力的价值并不高。”

    他说到这里,似是戏谑一般,看了萧清宁一眼:“一般的灵峰势力,中小世家,都不用这样的人,宁可把资源用在有潜力的后辈身上,需要大肆栽培这种下品资质高手的,要么是实力雄厚,不在乎这点消耗,要么是家中缺少正常晋升的结丹修士,实在别无他法……”

    萧清宁不言不语,对他的戏谑置若罔顾。

    李晚又道:“按古制,结丹中后期高手一名,是为中流砥柱,结丹前中期高手十名,是为骨干,筑基后期乃至圆满高手数百名,是为爪牙,筑基前中期高手千名,是为血肉,炼气期修士万名以上,是为羽翼……这种一方势力的配置,自古皆然,你身为一坊当家,不会不清楚吧?”

    李晚游历过的地方不多,但见识却不浅,更有各地见闻和古书记载,大致清楚一方势力所拥有的人才和财富。

    “你其实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清宁,你知道吗?我们曾经在你府中,纵论形势,大谈器量,早在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真正的女中豪杰了,可是你也有缺点,要不然,也不会被困顿在天工坊这个一隅之地,被古长老等人死死钳制,不得大展宏图了。”

    听到李晚谈到自己的缺点,萧清宁不由得转过了头,带上几分好奇之sè。

    李晚直言道:“你曾说过,是他们鼠目寸光,没有器量,但其实,何不反思一下自己,你有那实力和魄力,抛开他们自己单干吗?你有那底气,让萧家脱离元老们的限制,**天工坊吗?你有那魄力,党同伐异,甚至大肆清洗吗?

    你没有!这些能耐,你统统都没有!不过,也不能怪你,因为你很清楚,这么做会让天工坊乱套的,天工坊并不是你的一言堂,甚至不是萧家一家所掌控,它是属于全体元老,甚至属于所有炼器师,所有杂役,学徒,护卫的!

    你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平衡各方,积极谋利,用向外开拓所获之利,掌控这个势力而已。但是这种掌控,并不是你自己一人才可做到,假若萧家之中,有别人代你上位,一切依循旧例,依然能够安稳进行,甚至做得并不比你差。

    你的套路,一旦被人看清,就没有独占的优势了,我甚至听说,其他各家工坊,也正积极学习你革新工坊的种种规制,不需要太久,和天工坊相似的工坊,就会变得遍地都是,就算你们占了先行一步的优势,也不过就是作场比他们多,客商主顾更看中你们的招牌而已,接下来,有可能陷入各种明争暗斗中,别人若有强大背景,靠着实力崛起,你如何拦得住?”

    其实李晚在此处,用上了许多诡辩之辞,紧紧抓住“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好”这一点来说。

    为了阐明它,李晚先是向萧清宁jing示,萧家和天工坊并没有想像中强大,不是她一展所长的理想之乡,即便放弃,也不可惜,然后又言,她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重要,萧家和天工坊即便离了她,只要继任者严守旧例,专注效仿,也可以发展依旧,第…,更是直接,点明了天工坊未来发展将会遇到的重大危机。

    这个危机,就是模仿!

    萧清宁固然是惊才绝艳,但别家的天才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天工坊如今欣欣向荣,都是因为何故?

    虽然短时间内,别家没有那么多的忠心执事、管事,也没有足够多的杂役学徒,但培养凡人一代,只需要二十余年时间,时间一到,立刻就可以照搬天工坊的经营模式,他们完全等得起。

    到了那时,天工坊祖上经过数百年时间摸索,探寻的道路,只消短短几十年,就会被别家发现,追赶。

    李晚把天工坊和萧家说成是困缚她的一隅之地,其实也不为过,因为到了群雄并起时,虽然天工坊绝不至于一败涂地,但想要保持现今的优势,却绝无可能了,甚至于,还有可能被别家的大肆模仿拖入恶xing竞争的泥潭,变得平庸无奇。

    萧清宁之所以急于扩张,其实也是想要在这大限到来之前,尽可能地扩大声势,到时候谁家的作场多,杂役多,谁就是行尊。

第二百三十九章 动摇

    “守成和开拓,其实都同样不易,但守成的话,除了错综复杂的外界形势,自己的内耗,更加不容忽视,你把太多的时间jing力耗费在坊里了,好不容易到了现在,腾出空来开拓进取,却又依然在走受制于人的老路,一旦达到了自己所能掌控的瓶颈,必然会有反噬的力量开始作怪,消耗你无数时间和jing力。

    这些反噬的力量,有如今的世道,各大势力的格局,有铜山的炼器师同行们,各处工坊,也有本坊元老,甚至是你自己家族中想要争权夺利的野心之辈!”

    萧清宁暗思了一番,无奈点头道:“如果我是男丁,可以出任家主,还有几分破解的机会,但我只是女儿身,天生局限于世道人心,实在太难了。可是夫君啊,你明明知道这些,不帮我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对付我?”

    她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凄婉,只可惜,遇到了李晚郎心如铁,也没有什么用。

    “因为我自己也搞起了作场,知道其中深浅!我仅仅只在天工坊中待了几年,接触上下管事,杂役,就了解到不少经营作场的要诀,搞得有声有sè,可以想像,别家的有心之人,虽然现在还做不到与天工坊抗衡,但不久的将来,一定也可以做到,我们不能把眼光局限于现在,要看到将来。

    其实我也知道,萧家和公输长老等人之所以肖中我,力主把你嫁给我,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我手中的独门秘法,那些安大师、吴冶子想要的东西,萧家已经顺利到手了,说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要从根子上改变!

    我们再说开拓,相比守成,自己开拓事业的前程远大多了,只要修持自身,积极进取,再如何不济,也能凭着本身的实力闯出一番名堂,更关键的是,这些全部成就都是自己的,将来也可以反馈自身,用于追寻长生逍遥的大道之机,如果长生逍遥无望,则可以恩泽后人,惠及子孙!

    既然萧家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出路,你又何苦紧守着不放?早早把位置交出,谁爱坐谁坐去吧。”

    萧清宁的本意,是听李晚怎么说,但却不曾想到,他竟然还真说出了一大通道理,不由深思起来。

    其实她也是聪明之人,又历练多年,李晚言辞之中的漏洞,还有种种诡辩,夸大还有歪曲,都一清二楚,但在婚姻一途,成家立业,却是不折不扣的新人,终究难逃女生外向四个字。

    李晚这一番话,中心意思非常直白,只差就没有直言:既然都已经出嫁,与其继续为萧家做事,不如为他做事,两人夫唱妇随,共创一番大业。

    但她却不点破这些,因为抛开男人自私自利的鬼话不论,这些东西,还真就是她的追求!

    李晚的yin谋算计,虽然深深刺痛了她,但却也由此而看到新的契机,竟似有种拨云见ri,破解迷局的快意,也令得她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动起来。

    李晚见她还是心中有结,也不逼她,转而言及其他:“别的我就不论了,单论这修真界中,财富与势力的高低,我且问你,真正的世家大族,有哪一个是靠着商贾手段,买卖流通获利的?”

    萧清宁微怔,道:“没有。”

    “不错,没有一个!”李晚道,“真正的世家大族,坐拥灵峰,洞天福地,从中开辟灵矿,种植灵田,自有天生地养的上好宝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才是雄踞天下的模式!”

    李晚这一番所言,却是论及各大势力的立身根本。

    以普通灵峰计,最贫瘠的,也能开辟一座小矿场,少说也有上百座矿田,以每座矿田年产百万灵玉计,总共上百座,就是上亿!

    而普通灵峰都有如此出产,更好的上等灵峰,福地,更加能够开辟中等矿场,上等矿场。

    中等矿场可以开辟的矿田多达千座,年产十亿以上,上等矿场,更是多达万座矿田,年产百亿!

    见萧清宁若有所思,李晚趁热打铁道:“我们虽然时运不济,不是出生于世家大族的豪门子弟,但既有结丹化婴的良机,争取占据灵峰,开创基业,却也有机会的,得其一座灵矿,就是上百作场,相当于萧家全部的家业!

    再不济,我专注于炼制宝器,年获千万利,也相当于十座以上作场。萧家虽然人丁不少,但却大多都是炼气、筑基修士,不提合并起来的百座作场,单只看一家一人,哪个及得上我?你要帮着萧家打理产业,还不如帮我,你可是我妻子啊。”

    这又是诡辩,就算在豪门当中,没有达到结丹境界的“一家”、“一人”,也不可能比得上他这样的结丹修士,除非是嫡系继承人。

    这根本没有什么可比的。

    不过萧清宁都懒得驳斥了,诡辩之所以为诡辩,不是胡说八道,那就终究还有几分道理。

    李晚一席话,又说得萧清宁动摇起来。

    李晚对她心思的把握,实在太准了,如今的形势,是他们已经成亲,生米煮成了熟饭,只要巧妙避过宗族,缩小到家庭一面,就没有什么是说服不了的。

    输了家族,却赢了家庭,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并不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如果xing子再柔弱一些,为人再自私一点,干脆帮着丈夫搬空家族,吃里爬外,都是屡见不鲜,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李晚如今并没有要她那么做,只是要她放手,依从夫家,更加容易接受。

    “帮你……”

    长久以来,压在肩上的沉重负担,被长老、族人逼迫的委屈无奈,渴望有强者庇护,有父母长辈遮风挡雨的期盼,化作莫名的情绪迸发出来。

    萧清宁不禁方寸大乱,涩声道:“你让我考虑一下。”便匆匆结束了这次的谈话,自行回府去了。

    施皓光面带笑意,从外面走了进来。

    “恭喜李道友,大事可期矣。”

    他看到萧清宁神思不属地出去,虽然没有听见他们夫妻对话,但也大致猜到怎么回事。

    李晚失笑道:“是大事可期,但也没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欺负自家妻子,不算本事啊。”

    施皓光不以为然道:“李道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又何必犹豫?”

    李晚道:“我没有犹豫,我们炼器师,最讲究物尽其用,其实人又何尝不是这样?不过粗暴过后还需温柔,待我回去哄一哄她,别生出枝节来。”

    施皓光哈哈大笑道:“那李道友还是快回家吧。”

    李晚当即便回府中。

    他现在娶了萧清宁,便把过去暂借天工坊的府邸交还,回的当然是萧清宁在这里的住处,结果问过府中人才得知,萧清宁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中,生着闷气,连平常亲如姐妹的林静姝想要过问,都没有搭理。

    李晚深知,她心里面有怨气,不使xing子才怪,不过他也不担心,萧清宁外表冷艳高傲,人前也显露坚毅果敢,内心里却很柔弱。

    这柔弱,不是在行事的手段,而是骨子里的本质,要不然,也不会听从长辈摆布,嫁给不算熟悉的自己。

    这是一个责任心极强,重视道德礼法,家庭,伦常,远远多于重视自身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当今人心不古,已经极少了,李晚洞房花烛之后,渐渐摸清她的底细,心中就在狂喜,这次真的是运气逆天,娶到宝贝了。

    兴奋的程度,简直胜过得到《器宗大典》这样的宝物。

    因为对自己的判断极有信心,李晚不紧不慢地派侍女小莲打探消息,又温声细语地隔着门说了一通好话,就让萧清宁开门,放自己进去。

    无人知李晚是怎么劝的,晚膳时间,萧清宁钗横鬓乱,面似憔悴,又似带着几丝红润,神情古怪地跟着李晚出来。

    林静姝满脸狐疑地看着据说是进房商量事情的两人。

    李晚神清气爽地坐上主位,道:“虽然我等修士,凡食少益,但也多少算是炼jing化气的根本,还可愉悦口舌……好了,都看我做什么,开膳吧。”

    林静姝道:“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李晚看了她一眼,道:“没大没小,夫君和姐姐,也是你能管的吗?”

    林静姝暗啐一声,她已经从萧清宁的神sè看出来了。

    萧清宁脸上挂不住,道:“夫君,坊主之位,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李晚道:“没关系,我们元老会上见真章吧,等结果出来,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不过到时候,你得愿赌服输才行。”

    萧清宁神情坚定:“我会说到做到,但如果夫君你输了……”却是一副不信自己会输的自信神情。

    李晚笑道:“如果我输了,一切尽由你说。”

    萧清宁道:“那我就放心了。”

    李晚闻言,心中轻笑,他其实并不怕萧清宁和自己作对,怕的是她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到时候就算真能如愿以偿,彼此面上也不好看。

    现在看来,这女人刚刚出嫁,还没来得及学会这些。(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数筹推选

    天工坊由萧恒公始创,众弟兄道友门客义从,至今已经发展成为萧家、古家、荣家、颜家、公输家、莫家、云家等等众多家族共同统御的器道势力。

    其制为长老共治,按照各家在坊里占有的作场份额,推选各家子弟为长老、管事,共同治理。

    这与宗门的长老共治,世家的族老议事,有异曲同工之妙,乃是采集众家所长,集思广益之法,具体施行中,又因各自才干,能耐不同,衍生出许多不同的特sè。

    比如天工坊中,但凡是有拥有坊里作场份额,拥有诸多门生子弟,实际掌控权柄的各家宗亲,便称为元老,只有元老才有资格参加这种重大决议,地位却比普通长老更加崇高一些。

    长老可以是元老,元老却未必是长老,彼此之间的差异,就在于长老看重职权,元老看重份额。

    李晚本也可以成为天工坊的元老,理由便在于那作为嫁妆相赠的三座作场,相当于拥有了接近一分半的份额,但当时与萧家议定婚事,便已说清,这些暂时为萧清宁私人独有,只有他和萧清宁生出了子女,才可正式接管,正好到那时,他加入天工坊的资历也已足够,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暂时而言,他还只享有这些作场的分红,管辖,改编,甚至变卖它们的权利,都还掌握在萧清宁自己手中。

    几位结丹大师,虽然地位崇高,但也依然不是元老,原因同样在于这所有权,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对坊里局势没有丝毫影响力,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怎么样的祖宗规制,到了人前,也有空子可钻。

    时近晌午,李晚和几名结丹高手坐在堂上尊位,几张高高供起的大椅,是为观礼席,一侧还有为其他同样为观礼供奉、长老们准备的位置。

    但这些位置,小半都是空的,尤其三位大师人物,都没有到场,结丹修士只来了包括李晚在内的四人。

    大部分元老已经聚集,整个议事厅堂,人声鼎沸,正有执事奉命清点人数,安排坐席。

    李晚一边欣赏自家妻子堂上端坐,居高临下的威风劲,一边观察各家宗亲,只见有人欢喜有人愁,公输元等人,频频神sè不善地观望过来,古长老,萧风宜等人,却都在含笑示意,似乎把握极足。

    此时距上次季会过去,已经有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见,坊里上下对推举萧风宜继任坊主执事,经过了充分的讨论,到今天,终于要议定结果。

    “李道友,这次众元老推举风宜公子继任坊主,据说是你授意的?”

    李晚身边,天工坊十名结丹炼器师当中的林姓名师问道。

    按理说来,萧清宁仍然坐在这代理之位,跟真正的坊主也没有两样,对李晚是有利可图,怎么可能会推举别人,拉下自己妻子。

    林姓名师禁不住心中好奇,旁敲侧击地问了起来。

    “鼠目寸光……”

    李晚仿佛能从这林姓名师的眼神当中,看出好奇和揶揄,心下不禁暗自冷笑。

    他不经意道:“林道友怕是误会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另外一名结丹名师插嘴道:“大小姐成婚以后,也的确不适宜再坐在这位置了,嗯,我是指,贤伉俪还是避嫌为好,免得为宗亲所妒。”

    这结丹名师倒是个实在人,只可惜,对内里原因,依旧一知半解。

    李晚随意附和了几句,也懒得和他们细说,静静等待聚议开始。

    过了一阵,清亮的钟鸣惊动了议事厅中的众人,所有的元老停住议论,一同向萧清宁参拜行礼。

    萧清宁高扬长袖,脆声道:“免礼。”

    以前她对这些礼节还有些许虚荣,现在却是忍不住反感,下面这些人,表面恭恭敬敬,看不出什么来,但满脑子都是争权夺利,根本没有丝毫真诚可言。

    “诸位,上次季会,坊里已经通过了提请元老聚议,共同推举坊主之事,坊主之位,自从二十八年前就已经悬起,大小姐代理坊主事,功不可没,然而名不顺则言不顺,此事究竟如何解决,还需诸位元老一起商议,找到个办法出来才行。我提议,大家心目中若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不妨说出来,众元老品评商议,当场决断。”

    不少人把目光看向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人是萧家里面的一位长辈,萧清宁应称他为叔公。

    叔公说道:“按照祖制,嫡子无后,其兄弟子侄继承之,大小姐虽然是嫡系长女,但既然已经出嫁,就不适合再担任此位,还是让给风宜吧。”

    几名宗亲大为赞同:“风宜也是嫡系,虽然不是长房所出,但却是长男,理应如此啊。”

    又有宗亲道:“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除了风宜,就是长宁,末兰几位公子,但他们修为资历都比不上风宜,理当让贤。”

    这是众口一词的节奏,公输元管不了那么多,连忙站起来道:“人选已经决定,那就按照祖制,开始评议吧。”

    大小姐一方的长老,心里非常清楚,此时已经无法再拿大小姐的身份说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刷下萧风宜,一切照旧。

    出嫁女担任坊主,干系太大,他们也不敢轻易提出来,否则一旦被否决,就连退路都没有了。

    萧清宁不知道众人想法,但是当众宗亲开始按照议程,推举人选,细数萧风宜继任坊主大位的资格时,突然之间,感觉到了莫名的不安。

    这不安,并不是现在的萧风宜足以和她作对,也不是真的已经被李晚逼退,无路可逃。

    以她在天工坊多年的经营,虽然称不上是铁桶江山,但短时间内,大部分的宗亲元老,都是会尊重她的。

    是她在二十多年前,拯救了天工坊,是她让宗亲们从工坊破产的困境中逃脱,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恩泽子孙,是她提拔了坊里和家族的年轻人,让他们担任管事、首领,一展所长。

    可是,这些终究都是会过去的啊,等到这些人都羽翼渐丰,不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该将何去何从?

    萧清宁从未有过今ri一般的不安,她直到这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萧家大小姐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这些宗亲们,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无情。

    议事厅中的评议还在继续,持有不同意见的各方元老,各自慷慨陈词,阐明立场。

    公输元等人,自然是希望萧风宜落选,所以他们尽力阻挠,不肯支持萧风宜上位,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萧风宜的确才具不足,资历和功劳也没有不足称道,贸然推举上位,很有可能影响到坊里的扩张大计,使得坊里损失惨重。

    而宗亲们,自然是对这些避而不谈,只谈血统。

    “公输长老言重了,世间少有生而知之者,自萧桓公以降,本坊坊主,全都是由嫡系宗亲当中选出,只要坊中还有老成持重的辅弼之臣,集思广益,就不会出乱子。”

    听得此言,公输元等人不禁微怔。倒不是关心这句话有没有道理,而是这位说话的宗亲在暗示,即便萧风宜上位,短时间内,也离不开他们这些老人。

    如果把风宜公子得罪得太狠,以后的事情,就难说了,各家子嗣都有不少,叔伯兄弟,都要力争,除了数代单传的,谁能保证家族的大权就在自己手中把握?风宜公子同样可以拉拢他们家族里面的元老支持,等到多年以后,卷土重来。

    “此言有理,坊主之位,虽然才具、资历、功劳都是一大条件,但却不是胜任的标准,反倒是这名正言顺,更加重要,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有约定,非萧家子孙不得继任了。”

    “祖宗规制,不容更弦易辙,以我之见,除非各位能够在诸多宗亲当中选出一位更加适合的人选,否则还是选风宜公子为好。”

    “有理有理。”

    一通嘴仗下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是要数筹推选。

    所谓数筹推选,就是在场有资格的元老,每人根据手中拥有份额的不同,获得相应数量的玉筹,一分相对十支玉筹,半分相对五支玉筹,以此类推,投入一个大箱里面,最后数筹决定是否通过。

    虽然过程繁琐了一些,但却能够最大限度集中坊里各方意见,只要有半数以上投筹同意,就是坊里的最高决议,哪怕坊主也无法推翻。

    分发玉筹的过程,严格对应各家名号,各人姓名,李晚看到,萧清宁一人便获得了近百支玉筹,其中十五支是她自己独有,代表着她作为萧家子孙,名下拥有的三座作场,其他的那些,是她父母自祖上流传下来。

    其他各家的,多是如此,萧风宜自己,也拥有十五支长筹,不过又见主持大局的元老,发给了他另外的玉筹,有兄弟姐妹,叔伯的,有长辈的,二房上下,几乎全部的玉筹加起来,也有近五十支之多。

    “现今推举萧风宜继任坊主,同意者投左箱,不同意者投右箱。”

    结果很快揭晓,投在左箱的玉筹,达到五百三十之多。

    按照玉筹的分法,最后总数无论如何也是一千以下,只要超过五百,哪怕只有五百零一,也是大局已定。

    更何况,右面的箱子,并不是对应的四百多,而是寥寥二百来,还有不少观望之人没有第一时间投出,也许是不方便,也许是打算留在手中不投,直接等着议完收回。

    大家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吃里爬外

    萧清宁握着留在手中没有投出的玉筹,轻叹一声,无奈地道:“既然大家已经做出选择,那就这么定了吧。”

    虽然她手中持有接近百筹,但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了再投的必要,于是让人收起,径直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但却不好相劝。

    回到府中,萧清宁已经缓过气来,却是终于明白,自己在天工坊中经营了二十余年,为何还是一败涂地。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家族效力,却原来,只不过一厢情愿而已。”

    萧清宁心中凄苦,简直无法言说。

    其实早在今天以前,她体会过,女儿身的种种不便,这是世俗成见,世道人心,远远不是自己有心改变,就能抗衡。

    可笑自己和公输长老等人,以为找个看起来温和的丈夫,就能顺利实现自己所愿,但却想不到,他简简单单耍个手段,就轻易击败自己,毁了自己的一切努力。

    “的确是一厢情愿,那些族人,只把你的一切付出当作应当,对你的大志,你的理想,视若无睹,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又何必紧紧抓着不放?”

    李晚担心萧清宁心里不痛快,在会后也跟着回来,结果听到她的凄苦自问。

    萧清宁回过头,百味杂陈:“夫君,我真没有想到,结果竟会是这样。”

    李晚道:“其实赢你的并不是我,而是这世道人心,这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力量,如何能是你我可抗衡?除非,我愿意入赘你们萧家,成为你的附庸才行!”

    说到这里,李晚心中却又不由得自嘲一句,默默说道:“其实入赘也不安全,除非得是你寡居在家,并且发誓终身不嫁才行。”

    李晚见萧清宁还是有些郁结,劝道:“其实自私之心,人皆有之,你想把萧家拧成一团,别家的叔叔伯伯,兄弟姐妹,却另有想法,未必愿意掺和到你的计划中来。

    你这些年来,都做得很好,只可惜,天工坊本来就是归属大家的,你要摊薄大家的份额,削弱大家的权力,又有几个愿意?说句不好听的,你引领的未来有多好,别人未必看得到,就算看得到,也未必相信,就算相信,也未必愿意在你的带领下走下去!

    这固然是他们的器量狭小,跟不上你的眼界和步伐,但又何尝不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硬要拉着他们跟上呢?如果说这世间有宿命的话,这些人的宿命,就是在这一亩三分地里长治久安,维持数十世的平稳安宁,他们更加需要的是自己的过活,而不是跟着你闯什么天下!”

    萧清宁听出了李晚话中的戏谑之意,但却连气都生不起,无力道:“所以你就说服了他们,表明支持……”

    李晚道:“不错,我从始至终,只是对各位宗亲许诺支持而已,什么代价也没有付出,然后,他们就自己发起聚议,把你给撤换了。”

    李晚的思绪,不禁回到了一年多以前,萧风宜为了从大房手中得到坊主之位,寻上门来。

    从那时起,他就看到了萧家内部暗藏的纷争,以及一个极好的人财两得的机会。

    虽然现在萧清宁还是有些转不过来,但他却欣然发现,她的确已是心灰意冷,渐渐认命了。

    “还真是,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

    萧清宁总算从李晚口中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她还是把心里些许不敬的想法压了下去。

    事到如今,她也只好认命,毕竟那些夺了自己权的也不是外人,而是族里面的叔伯兄弟,还有天工坊中其他各家的元老们。

    到现在她也回味过来,那些人,恐怕早已经在等着这一天,就等她把天工坊治理好,然后出来摘桃子。有这样的宗亲,自己再有本事,也逃不过这一劫。

    李晚看着萧清宁神sè,面露怜惜。

    其实在他看来,萧清宁有今ri,纯属咎由自取,如果换了他,早就在当权之时大举屠刀,雷厉风行地践行自己所愿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她下不了手,毕竟都是宗亲族人和世家通好,又没有相适的绝对实力,怎么可能那么做?

    有德无威,是制服不了这些如狼似虎的坊里人的,这也是守成的无奈。

    各方牵涉的关系太深,彼此的掣肘,也太严重了,谁来也无法改变!

    就算现在,萧清宁被赶下了当家人的位置,依然拥有近百筹,如果她的心态转不过来,依然要掺和天工坊之事,还可以通过元老聚议,频频兴风作浪!

    这又得换成新坐坊主之位的萧风宜无奈,他手中的筹码,可没有那么多。

    所以第一时间,李晚就回到家中,劝说失意的萧清宁,让她不要在这泥潭越陷越深了。

    “唯今之计,靠自己才是正道!既然你忘不了自己的大志,何不另起炉灶,撇开一切掣肘?”

    “另起炉灶?”李晚的话,令萧清宁眼前为之一亮。

    她其实也有些自嘲,她曾在李晚晋升供奉之时,向他申明理想,表露出放眼天下的胸怀和器量,但却不想,自己也是当局者迷,困顿在天工坊这个小格局里了,另起炉灶,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可是萧清宁的眼神很快黯淡下去,嗔怪地看了李晚一眼:“你以为另起炉灶那么容易?”

    对丈夫,她实在是又爱又恨,只感觉这家伙既霸道又自私,实在不是什么好人,但出嫁从夫的道义,长久以来的好感,都叫她生不起气来,而且从头到尾,他也只把自己拉出天工坊,并没有再做其他对不起的事情,叫自己连闹腾一通的理想都找不到。

    李晚见她渐渐消了气,神秘一笑:“你家祖上萧恒公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做?”

    萧清宁秀眉微皱:“怎么做?”

    李晚轻笑,他就知道,萧清宁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清宁,事已至此,外面闹腾得再欢,也是你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他们的事了,你何不静下心来,想一想你如今的处境?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其实现在才是你真正了无牵挂,可以实现自己理想抱负的大好时机。”

    萧清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只是个小女子,不像你们男人,那么大野心,哪来的理想抱负。”

    李晚哈哈一笑,从未见萧清宁有如千金小姐发脾气,他不觉头疼,反倒有种新鲜之感。

    但总让她不痛快,也是不行的,该是时候上杀手锏了。

    于是他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萧清宁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李晚冷笑:“你萧家的部分产业。”

    萧清宁顾不得理会李晚话语中的古怪味道,娇躯一颤,便接过看了起来。

    结果却发现,这是天工坊新扩建十座作场的所有工人身契,学徒和炼器师俸禄收支账簿,以及所有的地契,买卖契约。

    拥有了这些东西,天工坊上下,管事,炼器师,都会承认,这些作场是由某人实际控制的,所有的抽成所得,自然也落入他私囊。

    萧清宁心中,仿佛有一股火要炸腾出来:“那些人竟然,竟然出卖工坊!”

    李晚道:“出卖工坊事小,自己上位事大,只要上了位,什么好处捞不回来?”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萧清宁今天的气愤和无奈,简直比从小到大加起来还多。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还真有本事做到,不,任是谁来,巧取豪夺,也不可能做到,只有一点,是那些叔伯兄弟们,自己自愿的!

    “吃里爬外的东西!”她面含煞意,暗啐了一声,但却又见到,李晚面sè莫名地掏出了另一份契约。

    她接过再看,却是面sè再变。

    “凌……凌云飞舟!”

    天工坊,统共拥有五艘飞舟。

    这里的每一座飞舟,都是足以抵值数以十亿灵玉,价值非凡的祖上产业,其中一艘最大的,是萧家的私产,其余四艘,是天工坊在这近千年时间里,用坊里上下所挣的财富,一点点地攒下。

    在这个中古远逝,豪门落定的和平年代里,几乎称得上是白手起家的典范,承载数代人辛劳和努力的重器,如果用凡俗世家里的物件来比喻,就相当于是不动的祖屋,或者跑商运货的大船,车队之流。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崽卖爷田不心疼,那些奉命镇守飞舟的管事,族人们,轻而易举就把其中一艘排名最末的飞舟给贱卖给李晚了!

    也不能说是贱卖,理应说,是抵押,可让人无语的是,这抵押的由头,竟然是换取现灵玉,添置李晚手中的十座作场。

    明明只需数千万灵玉草创,然后再投数千万,十年时间不到,便可以稳定获利的优良资产,转眼之间,便成为了拖累工坊的累赘,贱卖出去,然后又用工坊赖以为重的飞舟重器,连人家灵峰势力都要珍视的宝贝为抵押,收购回来。

    转手之间,一分灵玉没有赚到不说,反而还欠下一屁股的债,需要每年付给李晚数百来万,用以承担舟上杂役、管事、护卫开支十年以上……

    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不,人家就算白送,还能讨得几分好,这些家伙,白送还要贴上家族女儿,巴巴送上嫁妆。

    这不是送礼,这是送瘟神,多谢人家李晚收了,帮他们大忙啊!

    萧清宁又气又急,竟是忍不住捂住脸,嘤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凌云飞舟

    萧清宁很伤心,很委屈,就算得知自己被丈夫欺负,不问自己就从工坊大位拉下,都没有这么伤心委屈过。

    一直以来,她辛辛苦苦,忙前忙后,为的都是谁?

    还不都是为萧家人?

    可就是这些萧家人,为了抢班夺权,竟然轻而易举就把祖上的产业贱卖,轻易给了别人。

    虽然这个别人,也不是外人,而是自己的夫君,他们眼中的女婿,萧家姑爷。

    可是这事,未免也太龌蹉了。

    还有古长老等一帮人,事涉天工坊产业,竟然也就轻易同意了。

    公输长老等人也是一群老朽昏庸之辈,平常看不出什么不妥,关键时刻,竟然连些许端倪都没有察觉,更不曾jing示自己。

    连萧清宁都替这些人脸红,从头到尾,都给李晚耍了!

    她更恼恨的是自己,自诩掌控坊里上下,铁桶一般的严密,但古长老、荣长老等人围堵夫君时没察觉,夫君跟古长老、堂兄等人密谋时又没察觉,只要上下一心,蒙蔽自己,自己就成了瞎子,盲人!

    李晚见妻子大哭,不由也有些手足无措,这长久以来的苦闷和激愤宣泄,犹如洪水决堤,一下就变得稀里哗啦,漫漫无边起来。

    好在他虽然不懂安慰人,但也知道妻子还要颜面,第一时间就屏退下人,然后又施了神通,隔绝房里内外,把她抱在怀中,轻拍着后背,安慰起来。

    “好了,都已经这样,你就不要伤心了。”

    “我,我这哪是伤心,我这都是被你们气的,这么一大艘飞舟,转眼就送你了,还要白贴十年供养,简直太无耻了!”

    李晚不高兴了:“怎么说自己夫君无耻?”

    萧清宁道:“我又没说是你!”

    李晚道:“那就是说你堂兄风宜兄,还有古长老他们?”

    萧清宁哼了一声:“谁应就是谁无耻!反正,你们都一路货sè。”

    萧清宁虽然被李晚抱在怀里,可也没忘心痛。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心痛什么。

    不过李晚多少有些明悟,也知道拿什么安慰她最好。

    “你就不要伤心了,夫君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这飞舟被我yin谋诡计弄到了手,也就相当于被你弄到了手!你要不信,最多,全都转到你名下!还有,家里的一切产业,也归你管,全部的灵玉,都是你的,要怎么开销花费,也是你说了算,以后就由你帮我把这个家当起来!”

    好一阵相劝,萧清宁痛也痛过了,终于无力地瘫倒在李晚怀中,听着他满口甜言蜜语,把能给的好处都给了自己。

    她是既无力又无奈,根本别无他法。

    她满口酸泛,幽怨道:“怎么不找你的姝妹去,从我萧家和天工坊弄到这么多好处,够你一脚踢开我这黄脸婆,跟她双宿双栖,逍遥快活去了。”

    李晚尴尬道:“这哪能?你不要乱说。”

    萧清宁道:“那就是左拥右抱,心里爽都来不及?”

    李晚满脸苦笑,只感觉讲道理的妻子太容易对付了,可是一旦不讲道理,使起小xing子来,同样比其他女人还难缠。

    万幸他还有对付妻子的绝招,那就是索xing把自己的家,都给她当了。

    男主外,女主内,妻谋夫断,yin阳和谐,是他设想好的理想模式,至于多出的姝妹,那也没关系,反正清宁能容她,那就一并和谐了。

    许是感觉李晚所说有几分道理,萧清宁终于不哭也不闹了,不过第一时间,就要他把那作场和飞舟的事情敲定下来,虽然最后还是没有转到自己名下,依然让李晚自己收着,但上下账册,人事大权,都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夫君抢了她的坊主之位,总得把这李家大夫人的位子落实,给她个名副其实才行。

    要不然,她就是又**又失财,亏大了。

    这话虽然说得毫不客气,但李晚听了,反而暗自窃喜,因为他知道,这朵难采的萧家娇花,最后终于还是被自己采下了,她肯乖乖认命当自己的李家大夫人,自己的所有计划和宏图伟业,都有了着落!

    趁着萧风宜和古长老等人迫不及待地筹办继位大典,李晚也风风火火,带着萧清宁和林静姝,接管那好不容易巧取豪夺而来,价值数十亿的飞舟重器!

    其实直到此时,萧风宜等人也不敢承认,这艘飞舟被他们出卖给李晚,还要贴上十年时间,相当于数千万的供养费用。

    按道理,实际控制这艘飞舟的,仍然还是萧家控制下的诸管事、护卫,这也是李晚要把它交给萧清宁,甚至直言,就是转到她名下也别无不可的原因。

    但李晚手中握有萧风宜和古长老等人签下的转让契约,一旦放出,就是直接把他们逐下大位,万人唾弃的证据。

    一面是萧风宜等人拥有收回飞舟的机会,一面却又是李晚抵着他们的要害,大家彼此要把这个交易进行下去,就算各给便宜,长久共谋。

    直到数十年后,李晚把飞舟上的实际掌控者替换,变成自己的心腹,然后逐渐转到他的名下,而萧风宜等人也稳固坊主之位,不再惧怕李晚突然发难,把他们赶下台,空欢喜一场。

    因此,李晚是以“借用”的名义,得到了这艘飞舟的使用权。

    这是一艘长达一百六十丈,宽九十八丈,通体浑白,宛如云堆的阔形飞舟,品级只在飞舟下品,但宝器品级,却是实在的绝品。

    李晚携同萧清宁和林静姝登舟之后,叫来掌管此舟的大总管,核验详情,结果得知,此舟乃是普通的楼船飞舟宝器,ri行三千里,在众多同类法宝当中,算是较慢的一种,但这却是因为用作货运通行之故,经过了一番改造。

    它的长度和空间大小,比李晚过去曾乘的飞仙宫用于迎宾的上品飞舟还要多出不少,所以带有主楼二栋,附楼四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房间、舱室共三千五百九十六间。

    这种飞舟宝器,无论是防御力,排场,豪华程度,还有飞遁速度都无法与上品飞舟相比,但运载货物的用处、宽敞度,却都不差,毕竟两者用处不同,专注的方向,自有不同。

    单以这用作于缓慢出行,承载工坊作场的用处,完全可与李晚过去曾见的吴冶子座驾相提并论,只是排场和速度不及而已。

    又召来舟上奴仆众人,李晚等人才得知,这座飞舟上,共有二千一百多人,分成数班,ri夜值守。

    舟上最高修为者,是一名效忠于天工坊的莫姓老人,拥有结丹前期修为,下品真丹。

    萧清宁向李晚解释道:“这艘飞舟,最初购置,花费就高达三十亿,后来数百年前,陆续投入改造,营建,总共花费五十亿不止,所以必定要配置结丹修士镇守。”

    李晚问:“天工坊上下,共有多少这样的结丹修士?我发现你们养了不少这样的高手。”

    萧清宁无奈道:“除了各家嫡系和重要宗亲身边,就是这五艘飞舟上的镇守长老了,总共的人数,不到二十,不过你也该知道,这样的高手寿元不长,所以人数也有起伏,近年算是较多了。”

    李晚道:“摊子铺得太大。”

    萧清宁面上一红,没搭理他,但却也不禁反思起来,自己这些年,为了完成布局,在这些方面,是否cāo之过急,可是瞄到李晚面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却又不禁气急:“摊子铺大,自有铺大的好处,至少我们天工坊,本来还能支撑的!”

    李晚连忙道:“好了好了,先看过这飞舟再说。”

    因为持有坊里通过的命令,又有萧清宁这个活令牌,李晚轻轻松松,就和镇守的长老通过了交接,准备将它征调,为己所用。

    对萧清宁,李晚也和盘托出了他的计划,道出将来打算。

    “天工坊主营普通法器,走的是量多质好,大批生产的路子,但我李晚,可不能这样,以我现在的情况,还是走上层路线,专为结丹修士炼制宝器为好,除此之外,就是兴家立业,有劳夫人替我管好内政,打理家业了。”

    萧清宁道:“专为结丹修士炼制宝器,有那么容易吗?”

    说到普通法器的炼制和经营,她是行家,但对宝器之道,不说一窍不通,至少没有亲手炼制,对其中的消耗、代价,都不甚清楚,也不像李晚一般,亲身感受过宝器与普通法宝的不同。

    所以李晚当场就给她讲解一番,力主此事。

    “除了宝器之外,就是珍品法器、珍品真器之流,以我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自行炼制这些,并且招纳一批门徒弟子,辅佐炼器了,出品这些法宝,利润远比普通法宝大。”

    这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路子,以李晚目前的情况而言,一方面是可以尽可能地攫取更多的财富,另一方面,也是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广积人脉,要是走普通法宝的路线,是不会有任何前途的。

    另外萧清宁无法理解的就是,李晚可以通过鸿蒙宝气秘法,炼器的同时提升修为,这是将来更进一步的根基,如果这一步走得好,不说长生逍遥,单只论这区区天工坊,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新的动静

    时ri悠悠,很快,李晚与萧清宁,林静姝成婚,半年时间过去了。

    幽静的空明谷,在李晚夫妇的经营下,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府邸的前院,是两排高大的香樟,林立在宽阔平整的青石广场两侧,仿佛忠诚的卫士。

    后院内外,俱都栽满李晚以前从飞仙宫弄来的灵草,灵药等物,更有婚礼之时,一些亲友馈赠的奇花异草。

    萧清宁特意命人开凿的荷花池,因为玄门法阵运转的缘故,虽是一月chun寒时分,依旧有荷花飘香,青莲满池,院墙外,是三里桃花,繁似烟火。

    就连沿山的栈道,也被植满了青葱的蔓藤,化作绿sè长龙,盘卧在府邸侧旁。

    上上下下,宛如山野乡居,一派田园生活的怡然自得气息。

    李晚当然不是改行做了田舍翁,整ri栽花种草,无心正业,相反,他现在全所未有的认真,投入到自己器道修炼的大业之中,并且完成了有新晋名师到成名高手的转变,把自己的名气打了出去。

    之所以一直在这谷中隐居,一方面是因为新婚燕尔,想与妻子多享受几年平静祥和的ri子,一方面,却是梳理自己所学,为接下来更进一步做准备。

    这件事情,其实他从开始准备婚礼的那一年,就已经在开始做了。

    他现在已经是名师高手,更进一步,自然就是大师。

    但是成就大师,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至少,他现在的积累,在别人看来还是太轻薄,远远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名号所代表的重量。

    为了改变自己年轻高手的形象,铺垫大师之路,李晚除了隐居,熬资历,攒名望,也做了不少其他方面的努力。

    萧清宁温柔地坐在一旁,陪着李晚荷池赏月,轻轻地掂起一块jing致的糕饼,送到李晚嘴边。

    晚风送凉,夜sè撩人,李晚惬意地半躺在舒适的藤椅上,志满意得。

    他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问道:“清宁,那些请帖送到了吗?”

    萧清宁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夫君真是贵人多忘事,竟然连这都不记得了,放心吧,我已经把该请的人都请遍了,各方也知会到,相信很快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天南器道,各方峰主,也都将有所耳闻。”

    李晚满意道:“有劳夫人了,清宁,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萧清宁听到他的称赞,冷艳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半年以来,她也认命了,依着李晚的意思,为他忙前忙后,调度人事,物资,终于把李晚设想之中家园打理得井井有条。

    李晚也得以全心全意,投入在器道一途。

    李晚的心很大,一上来就瞄准了珍品以上法宝,凭借的,自然是自己那鬼神莫测的炼器手段。

    经过这些ri子的梳理,他也已经对如何行事有了眉目。

    李晚轻啖着妻子送来的糕饼,含糊不清道:“既然如此,也该是时候,给那些东西找好买家了。”

    萧清宁有些不解,问道:“夫君,你真要这么做吗?”

    李晚笑道:“我不是早跟你谈过此事吗,怎么又问起来了。”

    夫妻所谈的,是指李晚在《器宗大典》里面挑选一些独门秘法,准备公布出去,惠泽天南器道的举动。

    李晚道:“我在近几年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颈,当然,也是因为我新晋结丹,修为还不够高深之故,但更深层的原因,还是受到宝材所限,无法随心所yu调用,如果整个天南器道的格局,能够更加开明,繁盛一些,必然不会是这般的结果。”

    萧清宁道:“所以你就想要公布自己早年所得的秘籍,惠泽众人?”

    李晚道:“不错,常人得到了秘籍宝典,都是珍而重之,收藏起来自己修炼,最多就是传于子弟、后人,总也跳不出敝帚自珍的怪圈,但却不知道,若是能够公布出去,于己身无损,却反而能得莫大的好处。”

    萧清宁面露忧虑,道:“我知道夫君所指为何,但是,这种做法,也未必是好,大家敝帚自珍,自然是有其理由的。”

    李晚道:“所以我们就该考虑,其中利弊了,我们先来说说这利,其一,通过此举,我可以交好天南器道,若是能够找到个好主顾,更加可以赢得盟友与实利,为将来的发展打下良好的根基,其二,秘籍流传出去,也就不珍贵了,示众于公,避免怀璧其罪,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被安大师和吴冶子等人觊觎;其三,我公布之法,大多都是配合自己炼器所用,繁荣天南器道,不少的宝材,以后就可以直接从市面买到,不用再费尽心机,四处搜寻……”

    萧清宁颔首道:“三大好处,的确不虚,可也有相应的坏处,夫君好像有些想当然了。”

    李晚微微一笑,问道:“哦?你说说看?”

    萧清宁秀眉微蹙,认真道:“夫君公布出去那些秘法,不再为自己所独享,将来面对同行竞争,难免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坏处,而且,此举难免触及那些独占高深秘法的宗门世家利益,若是天下间人人都有自行修炼的器道法门,他们炼制上好法宝,就不会占有太大优势了,这难免被别人敌视啊。”

    李晚得意笑道:“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到了,所以,出卖秘法,需要先考虑好对象,如果对象是与我们交好,又拥有强横实力的盟友,不就行了?”

    李晚当然也知道,出售秘法,是一剂以毒攻毒的猛药,不能滥用。

    其实,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最近几年时间太招摇,已经引起不少各方势力的关注了,又再有曾经被自己坑过的吴冶子,虽然知道现在仍然音讯全无,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威胁。

    为了守护自己和家人,最大限度增强实力,他也开始考虑,与别人和衷共济,共创大业了。

    一个人崛起,很多人都会眼红,但若是能够带着很多人崛起,那么,只会有很多人拥护,这是截然不同的选择!

    连萧清宁也不知道,李晚从《器宗大典》当中挑选出的珍贵秘籍,只占了李晚所拥有的沧海一粟,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忧虑,根本就是杞人忧天,而且哪怕其他势力怀疑他藏九露一,李晚真正保留的,也在千、万以上,大大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更何况,他这些ri子不是白过,准备公开出售的秘籍,都是jing心挑选,有讲究的。

    首先,这些秘籍,是要那些器宗前辈独创的孤本,秘本,保证现今的器道少有流传,就算流传,也已经改进得面目全非,无法分辨来历。

    然后,这些秘籍,大多都是涉及到料理宝材,加工部件!

    比如说,其中一种“金辰法剑”的炼制之法,看似只是一门珍品法剑的图谱,实际上,包含了李晚想要散布出去的“金辰钢”的炼制之法。

    这种金辰钢,是类似血剡钢,人工配置而成的特殊宝材,如果只让自家的作场专门炼制,当然可以保持独有,但若能够在天南修真界的各大势力随意购置,自己的作场,便可以腾出空来,炼制更多更好的宝材和法宝部件了。

    其实,那“金辰法剑”,只是李晚用来散播“金辰钢”炼制之法的幌子。

    这些秘法要公布,也不是随意散布出去,而是卖给一些出得起价的大势力,大师人物!这是结交他们的不二法门,可以立刻就让李晚成为天南器道的风云人物,各方都要承他的情。

    这里还存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yin暗心思……整个天南器道繁荣起来,中下层修士得到法宝也容易多了,彼此间的摩擦,争斗,自然会多起来,那些实力雄厚的势力,难免就要多多添购上好的法宝,重要的嫡系子弟,天才弟子,更是非得要珍品不可,对法宝的需求,更加饥渴。

    这是所有炼器师们心照不宣的共识,能够保持自己优势,独占利益的前提下,各方面都是不介意散布一些普通功法,提携后进的。

    “金辰钢、火纹刚、素土钢、丽水钢、青萍钢……这些表面看来,都只是一些炼制珍品法器、珍品真器可用的宝材,但若结合大典中的其他几种秘法,辅以其他宝材,就能化成一种连炼制灵宝、道器都可堪使用的珍贵宝材雷辰钢!这真是,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

    李晚最大的凭依,当然是从《器宗大典》里面得来的丰富知识,对器道一途的理解之深,也不是寻常大师可比。

    他自信凭借着这些,不但可以利用那些大师和他们的徒子徒孙为自己炼器,还能换取他们的友谊和感激,更换取无数好处。

    想到这里,李晚的心情也大好起来,举着玉杯,要妻子陪饮。

    萧清宁自然不忍扫他的兴,轻笑着推杯换盏。

    又是一段悠然垂钓,观荷赏月,妻子相携着栽花种树的悠闲ri子过去,李晚这座经营得世外桃源般的小谷中,迎来了天南器道的几位高人。

    他们是收到了李晚发出的请帖,特意赶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客远来

    这一行进入空明谷的人当中,有人称笑面菩萨的涂长老,生得五短身材,偏生白白净净,极为憨厚朴实。

    他此行,是为代表玉泉剑派而来。

    与他同行的,还有高长老,人如其名,生得高高瘦瘦,道骨仙风,代表齐贤坊;

    一身金袍,华贵不凡的雍长老,代表血刀门;

    另外有全大师、荣大师、苛大师等几位,都是过去曾与李晚合力开办作场,取得他“轻鸿甲”炼制秘法,还有《磨锋诀》,以及特殊御气道纹禁制的各家流派高人。

    作为天工坊同僚的各位道友,以古大师,南大师,严大师三位大师为代表,新任坊主萧风宜领衔而来。

    除此之外,就是代表着天南西部,与李晚过去所遇同姓的安大师,来自天南北部的严琥严大师,来自天南南部的罗达罗大师。

    除了这些器道修士,另有严大师的好友,一名结丹境界的金姓剑修——他不是接到李晚的请帖而来,乃是不请自来的道友;罗大师的妻子,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陪着自己的丈夫同来;还有另外四名与涂长老、高长老等人都认识的,经常往来于铜山的筑基圆满高手。

    后面跟着的,是各位大师的友人、护卫、弟子、门客,总共有接近百人。

    除了一些地位稍低的随行人员,真正的宾客,竟然都是结丹修士,这其实也是与李晚现在的修为境界相适,可谓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真是个好地方啊。”涂长老打量着入谷的青葱藤廊,赞不绝口,“世外桃源,不外如是。”

    众人亦连连称是:“李道友真是好兴致,上次举行婚礼的时候,还没有这般的盛景,可见这半年功夫用心不少。”

    虽然这处地方,没有什么灵气,不过大家都不是世家豪门出身,也享受不到那些名胜之地,能够占据到这样的居所,已经很令人羡慕。

    古大师等三位,却没有他们那么好兴致,一边向谷里走去,一边传音问道:“萧公子,这次李道友发请帖邀约我等前来,依你的看法,是真心要把秘籍公开出售,还是只拿我等当陪衬,凑个热闹?”

    萧风宜沉吟一阵,面露尴尬道:“其实,我也不清楚。”

    古大师奇道:“怎么会,李道友可是你妹夫,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然,你就私下里找他们商量,把秘籍流传给我们天工坊得了。”

    萧风宜面sè越发尴尬,心里却暗暗叫骂,这个古老头,当真是闭关炼器炼得人都傻了。

    这年头,兄弟姐妹争夺家产闹得难看的比比皆是,自己又刚刚夺了大房的坊主之位,妹妹能给自己好面sè看才怪。

    不用说,这次之所以叫上自己一行人,无非便是看在族人的情面,给个机会而已,真要拿下,还得看真金白银。

    脑海里浮现真金白银几个字,萧风宜又不由得嘴角抽搐,流露出一丝古怪的肉痛神sè。

    自己那个妹夫是什么jing明角sè,别人不清楚,自己难道还会不清楚?

    “希望看在凌云飞舟的面子上,给个优惠吧,我刚刚接手天工坊,总要干出些绩效来,才能稳定人心。”

    萧风宜暗暗想道。

    几名天南各方来的器道同行,嘴上说着赞叹的话语,但面上神sè,却也似在暗中传音,商量着什么,短短几里地的入谷小径,就走了足足两刻时,直到与迎面而来的一群人遇上。

    萧风宜主动打了一声招呼:“全叔。”

    来人叫做萧全,虽然只得初入玄门的炼气前期修为,但却是不择不扣的萧家老人,其祖上劳苦功高,获赐家姓,子孙后代也一并继承,并且以此为荣。

    半年前萧清宁嫁给李晚,他作为陪嫁的奴仆,也一并成了李府中人,现在担任李府大管家。

    拥有这种世代流传的仆人,是新兴家族与流传多代世家的区别,再拔高而论,便称为底蕴,以一代凡人二十多年成长,生儿育女的周期计,祖孙三代,至少也得甲子以上时间,方才能够培养出来。

    萧全见到萧风宜,也很高兴,见到他给自己行礼,连忙避让道:“折杀老奴了,公子快快请进。”

    又对众人道:“欢迎各位贵客来到空明谷,我家主人就在前方迎候。”

    “李道友亲自出来迎接了?”

    众人向前走去,果然在往前十几丈后,拐过一个土丘,看到了前面凉亭中的李府众人。

    李晚紫袍玉冠,风流之中,带着说不出的华贵尊荣,如苍松一般,傲立于众人中心,在他身旁,左边是一身穿素雅绣花长裙,冷艳清高的萧清宁,右边是月白罗衫,绝sè美艳的林静姝,身旁跟着小莲、小碧、弥烟弥罗一众娇俏可人的仆从。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在下真是荣幸之至啊。”

    在萧全和几名府中奴仆的带领下,主宾相会,李晚笑意盈盈,一一见过众人。

    看见此时的李晚,一众人等不由暗中赞叹道:“半年未见,李道友气度越发沉稳雍容了。”

    此时的李晚,与婚前相比,的确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也是直到现在,这些来自各方的修士们才恍然发觉,李晚不再是一个年轻后生,而是足以与大家平起平坐,纵论形势的同道中人。

    这点变化说来奇怪,但却离不开人的角sè转变,没有成婚前的李晚,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别人与他往来,再怎么信任和抬爱,也总能感觉到几分不放心,但到了现在,总算开始有了一家之主的气度,这些不放心,也渐渐消失。

    结丹修士们对望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满意。相比跟一位无家无业的独身散修打交道,他们显然更愿意跟有家室的结丹修士打交道,这样的人才有顾虑,讲规矩,自然,一切都好商量。

    众人心想:“有道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成了家的,怎么也算是‘嘴上有毛’了吧,要是有家有口,添几个子女后代,就更好了。”

    这都还没上门做客,就给人家的子嗣cāo上心了,也不是他们太婆妈,而是添了子嗣后代,才有联姻的机会,到时候大家就有更加亲近的机会了。

    李晚对众人道:“各位道友,我在寒舍略备薄酒,还请赏光。”

    众人都回过神,把心底的各种想法压下,回礼道:“李道友,请。”

    众人到了府里,自有仆人安排酒食灵丹,也不急着谈正事,而是漫漫无边地谈玄说妙。

    跟同等境界的修士打交道,最易获知消息和情报,一些普通人不得而知的趣闻轶事,寻幽探秘的消息,各方修士的动静,也都由此而来。

    李晚暗中与萧清宁对望了一眼,萧清宁便微微点头,表示会用心把这些记下来。

    好在李晚也见过世面了,这种时候,自然是不露怯的,接着众人又谈到本职的器道一途,这方面,李晚更加擅长,很快便赢得了真心叹服。

    有资格上座的各方修士,不禁暗暗感叹,久闻李道友年轻有为,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不管有料没料,至少前辈高人的派头是有了,这种气度才是真正的结丹,不是那种下品真丹之人可比的,几名随着大师们而来的道友,如金姓剑修等人,虽然修为与李晚相近,但是见了好友身为大师,都对李晚推崇备至,也不得不叹服,这确实是豪杰人物。

    他们这样孓然一身,独闯天下的修士,逍遥则逍遥,名望地位财富,都远远比不上李晚这样的人。

    好在他们也清楚,自己选择的是不同的道路,倒也不至于自惭形秽。

    等到中午时分,众人也聊得尽兴了,李晚看着济济一堂的众位器道大师,方才道:“众位道友,我等修真之士所为者,无非问道而已,曾有先贤言,道者,践行之路也,于我器道中人,就是炼器法门和技艺,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李道友所言,jing辟啊!”

    “有理有理!”

    众人一听,jing神抖擞,心中都道,终于要说到正题了。

    玉泉剑派涂长老问道:“我等修士有四宝,谓财,谓侣,谓法,谓地,这法之一字,自然是极重要的,但不知道,李道友为何突然提起?”

    李晚道:“实不相瞒,在下起于草莽,出身寒微,能有今ri结成真丹,登堂入室之的成就,全凭早年间的一场奇遇……”

    众人虽然猜到了几分,但还是有些好奇:“不知李道友可否说说,是什么奇遇?”

    李晚微微一笑:“说来不怕大家笑话,我早年盛气凌人,得罪了同门的一位记名弟子,有没有高人庇护,结果自然是被人追杀。后来,不慎坠崖,却又侥幸掉落深潭而不死,在深潭附近的山谷,遇见前辈高人埋藏的宝物,得了其遗泽……”

    这等关系自己出身来历的大事,当然是半真半假。

    以他现在的修为,坦诚这些已经不会招来觊觎和窥视了,相反,大家都感慨于他的好运,直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ri的志得意满,正说明这一点。

    中古多有高手陨落,遗宝分散各处,奇遇遍地,不足为奇。

    只是这些人都不知道,李晚所得之物,不是寻常修士的“一件宝贝”、“一箱财宝”那么简单,而是整整一个宝库。(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五份秘籍

    “今ri我特意请各位来此,其实也正是为了遵从前辈遗命,将一身所学发扬光大,如此,才不致令前辈心血蒙尘,更不会被我这个愚钝之人生生糟蹋了。”

    “李道友言重了,李道友得天之厚,却没有独享,而是将其发扬光大,实在是我等修士楷模啊。”

    “李道友深明大义,我等不如。”

    “那位留下遗宝的前辈高人,也是高风亮节。”

    众人谈到发扬光大修真界中修士践行之道,都是慷慨激昂,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萧清宁在后堂小间听了,真是哭笑不得,轻轻地啐道:“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

    林静姝道:“把前人心血发扬光大,不是善举吗?”

    时人少有如此举动,但也的确存在,有些责任心强的修士,会在自己修炼有成,或者弥留将死之际,把所获的前人心血公之于世,并不独享,不可否认有些是出于私心,但却也有真的公义。

    道貌岸然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萧清宁道:“别听夫君他们瞎说……”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夫君毕竟自己姐妹依靠的梁柱,埋汰他没有好处,只好含糊道:“这些东西又不是白送的。”

    林静姝偷偷笑道:“倒也是,大家都是空口白说,给自己买卖前人心血找借口呢,不过终究还是把法门传出去了,这是一件好事呀。”

    萧清宁微怔,良久才点头道:“你说得对,不管夫君和各位道友心里怎么想的,终究还是有益于天南器道,这是福泽天下的善举,功德无量。”

    萧清宁心里非常清楚,这些法门不是由李晚独享,而是公布出去,一定程度上,会趋向于扩散和流通,会被更多的人学到,整个器道的繁荣度必然有增无减,也算是功德了。

    从私来说,夫君手头上,还掌握有更多更好的法门,这些东西流传出去,无损于他的利益,反而大有好处,是为自己谋利;从公来说,大家都好的事情,毕竟要有个大义凛然的名头,这不仅仅是为了相互吹捧,还是为了名正言顺!

    林静姝关心的东西更加实际,道:“能得多少好处?”

    萧清宁想了想道:“这不好说,我们且等着他们谈妥就是。”

    萧清宁和林静姝在后面听了一阵,感觉无趣,于是便张罗着招呼客人的盛宴去了。

    另有随行而来的女眷,部属们,也需要她们出面招待。

    李晚通过自己的努力融入到了天南炼器师们的圈子里,如今正是加深感情的时候,作为他的夫人,这些是应分之举。

    那边李晚等人也相互吹捧得差不多了,只感觉众人共济一堂,商量买卖前辈高人心血之举,果然是顺应天命,正确无比,于是心照不宣地就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商议起来。

    但谈到究竟作价几何,如何交换,众人心里却各有想法,不像刚才那般一团和气了。

    大家都知道,说得再如何冠冕堂皇,也只是借口而已,真要以为李晚高风亮节,无偿把自己得到的秘籍贡献出来,促进天南器道的发展,不被扫地出门才怪。

    全大师老成稳重,提议道:“不知李道友,可否给我们讲讲,那几部秘籍的情况?”

    这是题中应有之意,李晚微微一笑,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李某已经把这几部秘籍名录整理编辑,正要请各位道友指教。”

    众人打开帛书一看,只见秘籍分属五行,暗含天地运转之道,俱已齐全,可见李晚整理它们也花了不少的心思。

    《金辰大要》,金辰者,古之jing金也,今有秘传炼制之法,取玄铁,金jing,yin阳金煞合混而炼,用阳属明火加热融炼,直到炉料全部熔清为止。附金辰钢炼制之法一部,金辰法剑图谱一份,道纹禁制及全套法阵秘印。

    《火纹通义》,乃属古时流火jing金炼制之法,因其成品蕴含火行道纹而得名,适合于炼制一切蕴含火行神通法诀的法宝制品。附火纹钢炼制之法一部,相关道纹禁制及全套法阵秘印,纳火印,爝火印诸法印jing要。

    《素土jing要》,乃属土行金属炼制之法,可以炼制素土钢,取流壤,无矶素土等物混炼而成,有包容五气,抵御吸纳只用,常见于炼制防御法宝的甲片。附素土钢炼制之法一部,相关图谱道纹禁制和印法。

    《丽水通义》,天生水德,丽而濯之,取潭底吸收ri月jing华的水行jing铁祭炼之,全程不见火,附丽水钢炼制之法,水炼秘药配方,丽水法剑图谱等物。

    《青萍通义》,实为木行青钢炼制之法,可得似木非木,通体青绿的青萍钢,乃是以天生阳木为本,水土二行秘炼之法制成。附青萍钢炼制之法,相关配方及秘法,清风飞剑图谱一份。

    “内容竟然如此丰富?”

    李晚给出的东西,大大出乎众人所料,这却是他们不知道李晚那所谓奇遇内容所致,要说奇遇,修真界中,大半的寒门修士都不陌生,甚至在场还有几位,也是偶然之间得天之厚,方才幸运崛起的,但绝大部分,不是某位前辈高人的遗宝,就是一两部明珠蒙尘,不为人知的功法,恰巧被自己捉摸出了门道,要么就是偶然间服食了什么天材地宝,功力大进。

    众人只以为,李晚真下了血本,不由得沉吟起来。

    李晚见大家默然不语,笑道:“我可以保证,这些秘籍都是确实可行的,只要假以时ri,众位定能掌握,如此既有数件可用的上好珍品法宝图谱,又可以增加见闻,充实道纹禁制储备。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各位道友根基深厚,想必也早已看出,通过这些秘籍,可以从中推演出五种新型宝材的炼制之法,对炼制其他的法宝,大有好处。”

    天南其他地方来的三位大师,神sè有些犹豫,全大师却道:“李道友的信誉,我们几个老哥,自然是信得过,只是这一下就五部秘籍出来,还都关涉法宝图谱和新宝材炼制之法,说实话,我是怕老哥几个担待不起啊。”

    在场诸人中,他们是曾经与李晚合作过,有幸得窥轻鸿甲图谱,《磨锋诀》和特殊道纹禁制法印的,于情于理,都要为李晚的信誉做保证,但也巧妙点出了心中的不安,毕竟这些东西贵重之极,虽然他们信得过李晚,但也要有足够的保障可以放心。

    荣大师道:“不知道李道友属意如何?”

    李晚笑道:“天赐重宝,有缘人得之,我谨以自己名誉作保,此五者,俱都货真价实,如何分配,就要看各位道友的了。”

    既然都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他当然也不会显得太市侩,把问题交还了诸人。

    萧风宜微笑道:“不如按照我们天南的规矩,设标竞投如何?”

    全大师等人哈哈大笑:“萧公子果然不愧是一坊之主,魄力非凡啊,也好,竞投就竞投,我们各家各凭本事,价高者得就是,也免得李道友为难。”

    严大师几人也暗自点头:“有理,有缘人得之……谁出的代价大,谁就是有缘人,不过在这里,我们得先把得到这些秘籍之后的规矩重申才行,以后这些相应的秘籍,法宝图谱,以及新型宝材,必须由得到此物的那方经营,其他各方若是涉足此道,在场诸位共弃之!”

    全大师总结道:“不错,我们器道,有器道的规矩,如果是分享,有分享之价,如果是独享,也有独享之价,到时候要一并厘清才行。另外,享用这些秘籍的年限,以及稍后公布事宜,流传的范围,都要定出个章程来,各位道友都是我同道之人,此中真意,想必不用再赘述了。”

    在场诸人不是天南器道的大师,就是名师高手,或者各家的长老,坊主,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除非不想要这名号了,才敢于撕破脸皮。

    于是众人参照着其他时候分享秘籍的规矩,特制五份保书,并一一签押用印,作为这次事件的见证。

    谈到这地步,大家反倒不急了,李晚担心自己太过心急,会要不到足够的价码,众大师自然也担心,对这些太热心,会失了主动,于是俱到后厅,准备慢慢商量。

    萧清宁携着林静姝,一派女主人的架势:“诸位贵客有礼了,还请享用灵膳。”

    “有劳两位夫人了。”

    她们要照顾众大师的眷属随从,也没有久留,陪饮几杯便离去。

    在场众人,大多都是已经功成名就的大师,最不济,也是名师高手,或者自家势力当中有器道高人,离开李晚给予的这些秘籍,当然也不会损失什么,但若是得到了,却能开拓新品,甚至垄断其中经营,更不用说,这些东西大多包含器道真意,得到了,能够触类旁通,帮助自己更进一步。

    秘籍这东西,既可以说是无价,也可以说是一文不值,其中道理,就在于需要与否。

    留下来的众人商议了一番,又请李晚拿出相应的实物,看过之后,开始估量这些秘籍的价值。

第二百四十六章 血魄神石

    李晚看着暗地里商议的众人,呡了一口清茶,激荡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

    他隐居半年,整理自己所学,而后又突然发出请帖,邀请这些人来,表面功夫是贩售自己早年得到的秘籍,实则结纳盟友,市恩与众,为将来成就大师铺垫道路。

    寻常的修士也许会想,我等修真之人,与天争命,求索大道,只需要勤苦修持,潜心修炼即可,没有必要像世俗凡人一般,但无数年来,持此道的修士犹如过江之鲫,却不见有多少修炼有成,最终靠着自己的苦心孤诣得偿所愿。

    反倒是中古剧变之后,世家豪门兴起,有大能修士损不足而补有余,收纳万千灵峰福地,亿万生灵气运为己所用,兴城邦,建同盟,开宗立派,以人世之道践行于世。

    由此天下修士方才明白,求索大道,靠的不是自己一人闭关潜修,向天地索取,而是融入到这亿万生灵苦苦挣扎的万丈红尘中去,爬摸滚打,历经千难万险,方才能够证道。

    古时之道,名为出世,而今时之道,名为入世,两者虽然殊途同归,但践行起来,却是大相径庭。

    而李晚悟道,最先想通的,就是自己奇遇机缘,既然为《器宗大典》,乃是一大宗门的开宗立派根基,独享所有功法,固然可以低调修炼,但却难免陷入到小家子气的散修套路中,时时刻刻都游离于在宗门世家的夹缝。

    如果真能以此换取一个逍遥自在,倒也罢了。偏偏器道并不是出世之道,更不是自己寻幽探秘。搜罗宝材,就可以修炼有成。

    还是得入世!

    李晚现在最想要的,自然也是这些器道前辈手中的宝材,更要种种炼器方面的便利条件。

    无人知晓,李晚通过炼器,也可以器法同修,确实提升自己的修为,单只这一样。他就拥有了远比同行更多进步的机会,适当抛出一些不涉及根本的秘籍,有利而无弊。

    另一边,涂长老、雍长老、全大师、荣大师等人,也在掂量着自己能够承受得起的代价。

    好东西人人都想要,过度竞价,又会白白便宜李晚。更伤彼此情面,终究需要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才行。

    好在大家对此也不是全无经验,很快便有人提议,各自在纸上写出自己的开价,待到揭蛊之时,逐一比较其高低。价高者得。

    也有人担心这法子不行,问道:“我等身为炼器师,千金易得,一宝难求,若是各位大师以宝材为条件。交换这些秘籍,又该当如何?想必各位也该知道。宝材一物,不易比较。”

    萧风宜笑道:“这多简单,买卖……哦不,是把前辈秘籍发扬光大,是你情我愿之事,总得妹夫答应才成,就以他喜好为定。”

    全大师不愧是全大师,又有周全提议:“萧公子所言有理,不过李道友亲自裁断,只能用在彼此开价相近的情况,否则的话,难免有失公允。”

    李晚连忙自辩道:“李某既然公开邀请各位道友,行的是光明磊落之事,绝不会内幕交易,坏了规矩。”

    全大师满意道:“李道友言重了,我只是那么一说而已。”

    于是主宾相宜,尽皆都赞同了此议。

    李晚拍拍手,招来奴仆安排纸笔,然后便听得堂中响起chun蚕啃桑一般的悉索声音,那是各方都在斟酌,决定,最终化成纸上的价码,压到身前的案上。

    在李晚的示意下,李府奴仆把这些收拾起来,投入到一尊从后堂找来的轻薄铜壶中。

    为了表示沉稳,李晚并没有急着揭蛊,而是看着众人。

    全大师微笑道:“李道友,不如当场揭晓答案如何?”

    这种暗中投注,彼此之间,其实都是心中有数,毕竟低了的话,落的是自己脸面,便宜的是外人,而高了,又难免招人嫉恨,平白让李晚占这个便宜。

    不高不低,方才能够显出本事来。

    李晚点了点头,告罪一声道:“那,李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全大师道:“李道友,请。”

    李晚拂了拂袖,把右手长袍的袖角稍微拉起,伸手进铜壶中,取出第一份纸卷。

    打开一看,李晚眼神微亮,一抹奇异的光芒稍纵即逝,但是嘴角却微微勾起。

    “高长老,你要的是那《金辰大要》?”

    众人的目光投向血刀门高长老,只见高长老端坐案前,微笑道:“不错,我血刀门以一门左道刀法屹立于天南,所修功法,需要凭依一把上好的宝刀,能够供我弟子运转真元,如臂使指,然而外界对此类刀剑法宝涉足不深,唯有凭借本门自己栽培的炼器师,方才能够供应门中弟子所需。”

    众人听到高长老的表态,皆是颔首,知道他所言不虚。

    有些特殊的功法和神通,的确需要特定的法宝,才能施展,而外界获得的法宝,只符合寻常修士驱驭法宝之道,并不足与独门秘法匹配。

    久而久之,这样的门派也会供养炼器师,或者自行发展工坊,以备不时之需。

    高长老又道:“我刚才观这《金辰大要》,所炼制的金辰法剑,虽然不是我血刀门所需兵刃,但其所用的金辰钢,却是一种兼顾坚韧和硬度的上好宝材,更对真元法力有着良好的传导功效,如若能够吃透这些技艺,必然可以改进本门炼制的血刀,阖派上下,都可受益。”

    众人闻言,皆道:“但愿高长老能够得偿所愿。”

    众人多少猜到,这高长老原本是观望而来,发现对自己宗门有益的事情,断然出手,一时间,也消了对这《金辰大要》必争的心思。

    李晚轻晃着手中的纸条,笑道:“高长老诚意很足啊,开出的条件是,开放门中弟子充任我护卫,伴同游历的资格,另有血刀门镇派之宝,上等血魄神石一枚!”

    “上等血魄神石!”

    众人听到,不由得讶然。

    前者条件,他们并不感觉惊奇,门中弟子接受别人雇佣,充任护卫,其实也是门派分配弟子所用的手段,不然的话,那么多弟子需要自己供养,非常艰难。

    一般的大人物,都可以拥有这般的资格,如今也算是名正言顺。

    真正令人感觉惊讶的,还是后者。

    高长老笑道:“不错,就是上等血魄神石。各位也该知道,一部秘籍,价值不菲,非是寻常之物能够取代,李道友既然公义,把它们贡献出来,令我等也有共承前人遗泽的机会,我血刀门,自然也不能太吝啬。”

    李晚道:“血魄神石乃是炼体修士眼中的圣物,真正的宝贝呀,此物天生蕴含五行之德,构造肉身,形同血肉,可以zi you地抽取与注入自身jing血在其中!”

    高长老意外道:“李道友对此物了解不浅啊。”

    李晚道:“呵呵,略有所知而已。”

    心里却也不禁感叹,这还真是件令人心动的好东西。

    寻常的修士,即便修炼到了结丹境界,不过肉身返老还童,青chun常驻,其男者降白虎,女者斩赤龙,俱皆身姿矫健,体魄jing血强盛,能够达到即便身受重伤也能安然无恙的境地。

    但是,结丹修士在修真之途中,也不过是登堂入室,小有成就而已,尤其是玄门修士重神魂不重肉身,虽然肉身是修炼根基,不可荒废,但一味沉迷其中,多半还是得不偿失,更加少有专门淬炼体魄的法门流传。

    等闲断肢重续,枯木逢chun之类的手段,在凡人眼中,自然是神奇无比,但是法道神通法诀万万千千,轻则飞剑呼啸,纵横穿梭,重则雷霆万钧,移山倒海,区区肉身,实在是脆弱无比。

    而那等利用了强横的生命元气接驳断头,短暂身首分离之后又再恢复的飞头术等等旁门左道之法,也难以应对真正高手的攻击,比如当初的火阎罗,就是被李晚祭出盘龙砚活活拍死。

    肉身根基一坏,又没有修炼到丹成化婴的地步,自然就像是不懂游泳之人,乘坐的舟木一坏,就得淹死在茫茫大海中。

    这血魄神石之所以是好东西,就是因为,它可以用来加固肉身这艘度世宝筏!而且,同类的天材地宝极其珍稀,它的功效,更是其中佼佼者。

    持有此天材地宝,寻常的修士,也能够像传说之中修炼有成的大修一般,肉身残破而不死。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虽千刀万剐而根本不失,肉身上下,无有死窍,除非命元耗尽为止。

    这般的境界,远远比结丹修士所谓的断肢重续,枯木逢chun,高明了不知多少。

    天材地宝,也是分品级的,普通的血魄神石能够蕴含的命元有限,保护肉身的作用自然也有限,但若是中等,效果大大加强,宛如有数条xing命,而上等等级的血魄神石,更是达到把持有人轰杀到化成肉糜,也能血肉衍生,短时间内复活过来的神奇效果。

    这相当于,给了一种极其可靠的保命手段,关键的时刻,完全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奇物

    “真是无价之宝啊,怕也就是只有并称三大神石的jing气神石、命魂神石可与之相比了。”

    修真界中的传说,集齐三大神石者,可以拥有不死的生命力,无尽的法力,悠长的寿元……乃是肉身成道,登临彼岸的一大捷径。

    在不少人看来,这也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不过李晚看见雍长老在这里开出的价码之后,却是突然想到,《器宗大典》当中,还真有这血魄神石与另外两种神石的记载,并有利用它们炼制成护身至宝的奇异法门。

    所以他心动过后,心里面已经是非常满意,也丝毫不掩饰地把自己这份满意表露出来。

    众人一看就明白,这笔买卖做成了,别人也不要想和雍长老争了。

    一直笑意盈盈的玉泉剑派的涂长老,面sè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其实,我也投了《金辰大要》一标,但既然雍长老连血魄神石这等珍稀宝物都拿出来交换,我也不献丑了,还是就此退出吧。”

    雍长老呵呵笑道:“承让,承让。”

    李晚看了他一眼,沉吟道:“涂长老既有此意,李某也不勉强。”

    既然涂长老都大度表示了放弃,李晚自然也不会横生枝节,这上等的血魄神石,他要了。

    李晚又再看其他几人开出的价码。

    高长老,意属《金辰大要》,愿意支付的代价是炼剑秘籍一本,宝材五十份,俱都是可以炼制珍品真器的珍贵宝材,另有不明天外陨铁一块。

    这条件虽然也不错,但与雍长老的神石无法相提并论,也就只好放弃。

    而齐贤坊的高长老,属意的是《火纹通义》,开出《齐贤集注》一份,这是齐贤坊历代高人四处收集,编辑而成的炼器心得,秘籍换秘籍,也算是恰如其分,李晚对此表露出几分兴趣,因为他自从得到《器宗大典》之后,还没有集合众家所长,触类旁通,有一份送上门来的秘籍作参考正好。

    不过李晚思虑再三,还是请他们该换成为炼制宝器的宝材,特别是那种珍贵难寻的,不易到手的,这些才是他最感兴趣的东西,与这些相比,所有别人的秘籍、心得,都在其次。

    天工坊的三位大师,同时对《丽水通义》,《青萍通义》,《火纹通义》三份秘籍感兴趣,开出了以自己炼器心得交换,并给予相应炼制宝器宝材的条件。

    李晚与天工坊有深厚渊源,自然是保留意见,容后再议。

    全大师、荣大师、苛大师三人,都是衣甲流派的大师人物,对《素土jing要》、《丽水通义》感兴趣,也是打算用各自的炼器心得和相等的珍品法器图谱交换。

    剩下的安大师、严大师、罗大师等人,则不约而同地对《青萍通义》感兴趣,这也很好理解,毕竟其中包含上好轻便的飞剑炼制之法,哪怕对刀剑法宝陌生的大师人物,想要用此赚取些许快钱,也是有利可图的,他们开出的价码,分别是灵玉,宝材,炼器心得和相应图谱。

    李晚在这时候也发现了,但凡是大师人物,对自己的炼器心得都比较看重,觉得能值不少的灵玉,但偏偏李晚真正感兴趣的,是宝材,而不是什么秘籍和心得。

    对此他也只能敬谢不敏了,jing心挑选其中自己满意的条件。

    全大师大概也看出李晚的偏好,开口道:“李道友,我再加一份早年游历之时获得的神铁,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晚微怔:“神铁?”

    众人闻言,一下也都面露好奇。他们终究还是器道中人,能有机会见识各种各样的宝材,都感觉不虚此行。

    全大师面上掠过一丝奇怪的神sè,从乾坤囊中,把那截所谓的“神铁”取了出来。

    这是一块通体黝黑,其貌不扬的平整锭块,看起来,就像是一方铁铸的镇纸。它长不过半尺,宽不过两寸,高约一寸,但是入手却非常沉实,直让人以为,这是一块顽铁。

    众人顿时大失所望,在场有不少的人,都是见多识广的大师人物,竟然无一认得。

    “这就是神铁?”

    “看起来,倒还真是铁属之物,只可惜,来历物xing都不明。”

    荣大师笑道:“全道友,这可就是你不对了,连你自己都不认得的奇物,怎么好拿出来交换?”

    全大师反问道:“怎么就不能了?”

    荣大师道:“通常这等物品,有可能是宝贝,也有可能是垃圾,因此,不能算作是宝物,最多只能称之为‘奇物’。”

    他和全大师交情不错,认识的时间也长,这么说倒不怕得罪。

    全大师嘿嘿笑道:“怎么能这样说,我等都是炼器师,该当知道,鉴定物品,一看其纹理,结构,是谓物xing,二看其天生灵蕴,是否蕴藏着天地玄机,只要其有坚固难摧,通禀真元法力等xing质,就必定是可以炼制法宝的宝材无疑!我的这块神铁,虽然的确是来历不明,但却也真的有种种神奇之处,不信你们瞧。”

    众人向全大师看去,只见他的手掌上,突然涌现出一簇澄明通透的火焰,众人都认得,这是以自身法力催动起来的真火,可以熔金锻铁,犀利无比,平常的时候,炼制法宝,料理宝材,都是要用到的。

    在众人略带惊异的目光中,全大师的手掌按在那块黑不溜秋的“神铁”上,真火火元注入其中,但是却仿若无物,丝毫变化也没有生起。

    “不怕火焰?”

    全大师得意道:“何止是不怕火焰,它还不惧水火,刀剑难伤,坚韧程度远远超越一般的金铁宝材,更加难得的是,但凡是有一丝的损伤,只要注入法力,即刻就可以如血肉般恢复,你们看。”

    全大师继续演示这块“神铁”的种种神奇之处,果然,无论是刀剑砍斫,酸、毒腐蚀,还是火焰焚烧,甚至祭出神通法术,五行法诀,也难以损伤丝毫,好不容易在上面留下了几道浅痕,一下法力注入其中,任其吸收,果真又迅速恢复如初。

    如此奇异的宝物,虽然并不知道,到底可以用来做什么,但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神铁”了,全大师并没有夸大其词。

    只不过,众人回味过来之后,却又都不由得神sè怪异。

    此物神奇则神奇矣,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而且,刀剑酸毒水火都难侵的话,料理起来也必定困难,并不见得就是炼制法宝的好材料。

    这里存在一个普通人极有可能会陷入的误区,那就是,炼制法宝的宝材,越珍贵越好,品质也是越高越好,但真实情况却是,天下间没有最好的宝材,只有最适合的宝材,炼制什么样的法宝,决定的并不只有宝材一种,还有炼器师自己的技艺水平。

    这块神铁,展现出了各种神异之处,不用说,肯定是宝物,但问题是,众人连它的物xing都不清楚,也无法鉴定它的来历和全部奥秘,加工料理起来,实在太强人所难了,也有可能造成暴殄天物的严重浪费。

    众人却没有注意到,见到全大师把这块“神铁”拿出来,李晚的眼底掠过一丝惊疑,随即,化作浓浓的炽热,而后看到全大师演示它的种种神异之处,更是突然身躯微震。

    这块“神铁”,让他想起了一种只在传闻之中出现过的宝材!

    好在李晚也历练出了几分城府,没有丝毫异状道:“这倒真是神奇,不知可否再让我看看。”

    全大师自无不允,交到他手中。

    李晚轻抚着这块“神铁”,久久无语,突然绽放笑容道:“实不相瞒,李某自小起,就对各种各样的宝材感兴趣,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但却表现神异的奇物,更是有种说不出的喜爱。”

    众人闻言,俱都暗笑不已,其实他们都是炼器师,倒也理解这种搜罗稀奇古怪宝材的兴趣,甚至有的人,都将之转变成为一种嗜好,深深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未知的神秘,总是吸引人的。

    “也许,这是一件真正的重宝也说不定。”

    “天生万物,人不能尽识,这天地自然间,总是有无穷奥秘在等着我等炼器师去探索,想要尽知物xing,复溯其道,难啊。”

    李晚的一番表态,引发了众人的感慨。

    李晚与众人感怀一阵后,看向全大师:“不知全大师这物是从何而来?”

    他这一问,看似漫不经心,全大师也就告诉他,是早年间一次游历,在东边海岸捡到的,因为神铁不同于寻常的凡物,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奇气机,吸引着修炼出了神识的高明修士。

    再问全大师手头上还有没有此物,全大师回答没有。

    李晚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却是把手中的“神铁”握得更紧了。

    他握得是如此的用力,压迫得指节都开始发白,仿佛要发出咯咯的声音。

    “什么‘神铁’,没有见识真是害死人,这分明就是建木种子啊!没有想到,这等旷古绝伦的稀世珍宝,竟然就这么到了我的手中!一定要把它拿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神木

    建木,这是一种传说中的神木。

    经载:有木,其状如牛,引之有皮,若缨、黄蛇,其叶如罗,其实如欒,其木若蓲,其名曰建木。

    又有载:建木青叶紫茎,黑华黄实,其下声无响,立无影也。

    又言: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

    种种传说,不一而足。

    但是其xing状如何,用处如何,价值几许,具体的东西,就很少有人能够说得清了。

    中古以前的时代,倒是有不少古代修士的对它有过记载,但随着中古那场剧变过后,渐渐演变成为传说,不仅各种口耳相传的描述断绝,就连见于帛书的载述,也常常混乱不堪,乃至于在细节之处自相矛盾,根本不足以取信。

    甚至曾有一段时期,连修真界中大能修士,都普遍认为它是古代修士以讹传讹,生造出来的虚幻之物,并不承认它的存在。

    再加上,这种神木在古时就已经非常珍稀,就连那些游历天下的大能修士,没有特别的机缘,都难得一见,更少有运用到器道一途当中。

    但偏偏,《器宗大典》当中,就有关于此物的记载!

    而且这些记载,是一位器宗前辈侥幸见过这神木,并且得到它的树种,自行栽培,养育所得,非常详实可靠,远远不是外界流传的那些可比。

    根据《器宗大典》的引述,为了挽救这种濒临灭绝的旷古神木,那位令人敬仰的前辈,毅然放弃修炼,明明是前途无量的宗师级人物,竟然改xing闭关种树去了。

    这一种,就是足足数百年。

    也正是得益于那位前辈近乎自毁前程的无私奉献,《器宗大典》当中,才会有关于此物的详细记载,种种运用此类木材的诀窍,相应的配药,炼器法门,甚至于,推及到所有的木属宝材的培植,利用之法。

    李晚继承了前人经验,第一眼就把这神木种子辨认出来,不至于像其他人一般,身怀重宝而不知。

    “传说中,建木是一种遮天蔽ri的巨灵神木,它自成灵蕴,生长不息,不但全身上下都是宝,还可以多次采伐而复生,简直就是集天地之jing为己用,真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天下木属至宝,无出其右者!”

    在古时,建木拥有“神木”、“木祖”、“树宗”等等美称,说明它在各种木属宝物当中的地位。

    就李晚所知,如果自己能够把这枚种子盘活,种出一株真正的旷古神木,能够得到的好处,三天三夜时间也说不完,甚至可能凭借着这一次的机缘,真正寻得大道机缘!

    只不过,要让那传说中的神木从一枚种子生根发芽,并且存活下来,也不是容易之事,只有它真正长成起来了,才能变成那记载中的稀世珍宝。

    不过李晚也不担心,最不济,这建木树种,本身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单以价值而论,丝毫不逊sè于刚刚雍长老开出的上等血魄神石价码。

    这相当于是换取一个机会,李晚看重的是这枚种子里面蕴含的通天机缘。

    “看这些人的表现,都还茫然不知。”

    李晚压下心头的喜意,但也没有刻意冷淡,神sè依然如常,和全大师商议起来。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顺利拿下。

    李晚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要是这全大师知道这块所谓“神铁”的真正价值,就算给出再多秘籍,也不一定能够换来,宗门世家,更是有可能连灵峰福地都能拿得出来交换。

    这笔买卖,绝对值得!

    雍长老和全大师都成功交易了,众人也看出,李晚的确是对宝材一类的东西更感兴趣,于是也都纷纷要求另换价码。

    身为老牌大师,出手就是不凡,全大师以一块“神铁”换下《素土jing要》之后,又用了足以炼制上品、珍品宝器的宝材十套,灵玉五千万,换取《丽水通义》。

    全大师道:“这两部秘籍,是我和荣道友、苛道友共同换取的,回去之后,我们三人也会共享他们,按道理,我们只是分享此秘籍,但却并不是独享,如果他们两位也想正常使用这秘籍,理应再按分享的规矩,给予李道友相应的补偿。

    修真界中,分享,流传秘籍,已经有一套成熟规范的规矩可以依循,比如甲与乙交易,甲可以从乙处获得一份应有的补偿,而若是乙再把这秘籍卖出给丙,应将所得与甲均分,若是后续丙者再传出,得到了益处亦应与甲乙均分。

    这方法有些繁复,所以多数的时候,李晚这样的最初拥有者,都会与交易对象约定,宁可少要一些代价,也要把流传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并且保证一定时间内不再外传,以保障乙方利益。

    大家全凭信誉和道义约束彼此,百十上千年后,慢慢也就禁不住,索xing变成免费,公之于众了。

    卖得越多,流传越广,也就也不值钱,这是世间普遍的真理。

    李晚有感于自己占了全大师等人不知道建木树种真正价值的便宜,沉吟道:“我看,这些还是算了吧,我不用什么补偿。”

    荣大师和苛大师有些意外:“这叫复利,是你应得的,若不拿,我等怎么好意思用这些秘籍?”

    在他们心目中,那块“神铁”是稀罕奇物,但本身的价值,却没有多大,全大师纯粹是取了个巧,投其所好而已,于是提议道:“我看不如这样好了,我们两人各自出二千五百万灵玉,给李道友补足一亿吧。至于我们三人之间如何补偿,互换,就不劳各位道友费心了,我们私底下再予以解决。”

    李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点头:“也好。”

    送上门来的肥肉,再吐出来,就有些反常了,他也只好欣然笑纳之。

    就这样,全大师三人一体,以各自的炼器心得和几件珍品法器图谱,一块“神铁”,宝器宝材十套,还有一亿灵玉,交换了《素土jing要》和《丽水通义》两部秘籍。

    萧风宜见状,坐不住了,他和萧清宁是堂兄妹,怎么说也比外人亲近得多,要是连一部秘籍都弄不到手,岂不让人笑话?抛开脸面不论,这秘籍本身,也是各方器道修士看重之物,当下也顾不上避嫌,蚁语传音道:“妹夫,你可不能忘了咱们天工坊啊。”

    李晚看了他一眼,道:“不必心急,我现在还是天工坊的供奉,少不了坊里的。”

    天工坊在他心目中,还是有分量的,毕竟这是妻家产业,他自己也崛起于此,明着偏袒一些,外人无话可说。

    李晚思虑一番,便以三位大师炼器心得为条件,交换《火纹通义》、《青萍通义》。

    但以他如今的器道实力,见识和经验远远超出修为,这些最多也就是做个参考而已,顺便解释自己一身所学的来源,掩人耳目,倒也没有太上心。

    萧风宜还想要《丽水通义》,但想了想,自己新登大位,实在不宜花费过多,这次没有空手而归,也算可以了,于是任凭三位大师私下里劝诫,都不再提起。

    安大师、严大师、罗大师三人,依然对《青萍通义》感兴趣,于是便开出价码,约上没有得到秘籍的涂长老、高长老等人,共同出价一亿,另附十五套珍贵的宝器宝材,获得拥有此秘籍的权利。

    这里的宝材,都是接近于黑魔鲨妖丹、玄金髓、万年乙木方等珍贵之物,而且,一套宝材,分量足够,合乎炼制一件宝器的用量,甚至有超过。

    李晚这次一共到手二十五套宝材,以他的技艺水平,完全可以花费多年的时间,慢慢将之全部炼制成为宝器,算是大大充实了自己的宝库。

    交易过后,多方共同约定,一百年内,除了各方自用或者传于门人、亲友,其他人并不外传。

    商议完毕之后,众人郑重其事地祭拜苍天,歃血盟誓:“皇天在上,后土为鉴,今ri我等同享秘传,共承遗泽,皆为光大器道,继往圣绝学之故;特此立约,当谨守公义,彼此扶持,不为背信弃义之兽行……”

    又盟誓:“如有擅用此秘籍外人,皆曰‘可杀’,众人共击之!”

    意思就是大家因为道义的缘故,结合成联盟,共同发扬光大器道,但是为了符合修真界的规范,相约共同监督,若在外界遇到没有经过认可,擅用秘籍所载图谱、法门的宵小之辈,可以认作是偷盗自家东西的蟊贼,共同击杀之。

    至于这些公约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就要因人而异了。

    一般越是大世家,大宗门,就越守规矩,不会让自家的子弟门客随便使用外来的功法,小规模的偷学、私传,也不会影响各方的根本利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得去就算了。

    但若有人打着传人的旗号,到处传播,或者公然宣扬自己才是正宗的传人,那就是“可杀”了。

    结丹修士们眼中的利益,并不在一法一物,恰恰这些名望,身份,更加重要。(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君子之争

    李晚见五部秘籍都顺利散布出去,心情非常愉快。

    他与玉泉剑派、血刀门等势力共同开办铜山作场,早就有了交情,这次更是打铁趁热,商议了不少合作事宜。

    新朋友方面,与严琥等人也是相谈甚欢,打好了将来相交的基础。

    李晚留他们在府中小住了几ri,之后,这些远道而来的器道同行,方才以不打搅新婚夫妇安居为由,相继离开。

    李晚站在谷口楼宇一般的巨碑下,礼送最后一批的严琥等人离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算是都散了。”

    萧清宁笑意盈盈道:“夫君,你这次的邀约很成功啊,不仅一举解决了家里大笔开销的难题,换取将来炼制宝器所需的天材地宝,还交好了这些天南器道的朋友。这是为自己跻身大师行列奠定基础,以后这些人遇到你有什么新品之作,或者需要扬名之时,必然会不吝赞叹。不但如此,一些潜在的对手,也被化敌为友了,甚至以后还可以是共同进退的盟友。”

    林静姝从她话里品出一些东西,后知后觉道:“夫君终于要开山立业了吗?”

    李晚轻笑着点了点头。

    自己开山立业,与过往不同,不依附在任何势力和个人而炼器,传扬的是自己的名号,自然,遇事也要自力更生。

    从晋升结丹境界开始,他其实就已经在为这一天的到来不懈努力。

    “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对炼器师而言,最重要的当然是炼器水平,我的炼器水平已然达到名师地步,其他的,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其实李晚拥有《器宗大典》,这方面的努力,反倒可以忽略不计,这几年间,都是把jing力花费在继续加持jing炼飞神戒,辟风衣,火灵珠三件宝器,以及成婚,结盟诸事上。

    飞神戒是他自己炼制的上品宝器,钻研它,有助于研究珍品宝器的炼制诀窍,还可以积累宝贵的经验;而辟风衣、火灵珠,是他从火阎罗身上获得的战利品,通过修复,鉴定,摸索通透之后,已然可以熟练使用,算是多了几件防身护体的法宝。

    辟风衣的宝器特效是隐匿气机,李晚发现,这与火阎罗本身的狂躁气机势同水火,并没有很好地发挥作用,大概也是他杀人夺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他人之物,才会导致如此。

    修士的宝器,大多都是结合自身特点定做的,如果囫囵滥用,并不适合,效果当然大打折扣。

    还好,李晚的法力纯净平和,催动此物时,效果出奇的好,因此留下自用。

    火灵珠则被他处置宝珠一般,镶嵌进了姹女毒火葫芦中,然后又再经过一番特殊秘法的祭炼,终于成功把它更替成为一件强大的上品宝器,不是珍品,胜似珍品。

    至此,他身上已经拥有了盘龙砚、飞神戒、辟风衣、姹女毒火葫芦四件上品宝器,还有幻神镜这件绝品宝器,与那些名门出身的结丹修士相比,也不遑多让。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可以说是满身装备齐全,就算面对结丹境界的真正高手,也足以自保无虞了。

    “这是自身实力的提升,作为炼器师,当然可以依赖忠心的部属保护,但是自保之力,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或缺,要没有了它,就只能依附别人,谈什么开山立业?”

    萧清宁赞同道:“夫君说得不错,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就是颜峰主,风峰主,涂长老,高长老,雍长老,全大师等等相识相交的道友,这些都是宝贵的人脉,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帮衬,开山立业,也是空想。

    可以预见的是,自立门户,将会面临种种困难,比如同行敌人的诋毁和抹黑,下作手段的yin谋暗算,甚至危及人身,家人亲友安全!只有在各方面都无懈可击,方才能够立足。

    夫君所做的,并不仅仅只是与他们几个交好而已,更深层的意义是,真正实现结盟的关系,共同进退。

    比如说,我们雇佣了血刀门的弟子,其实是帮助他们供养弟子,保留冗员,回报是不但拥有众多高手保护我们的人身和产业,还能找到靠山,若是我们的敌人非要大打出手,直面的不是我们,而是血刀门,而血刀门,虽然无法与五大宗门那般的庞然大物相比,但也始终是个宗门,自有大能修士坐镇。”

    萧清宁有心与林静姝谈这些,好让她明白修真界的残酷,这叫居安思危。

    又继续道:“我们天工坊之所以能够在天南立足,一方面是自己的炼器技艺过硬,另一方面,也是用了不少玉蟾宫的弟子。

    那些弟子的实力如何姑且不提,至少仗着五大宗门的名头,是没有什么势力胆敢明目张胆敌对了,争斗也控制在鸡鸣狗盗的小打小闹内。若是没有这些护身符,对手找到机会,一把火烧了作场,或者直接屠戮杂役,学徒,那就什么也不用干了。”

    李晚道:“是啊,这都是立业的艰辛凶险,像我以前,还曾遭遇洪熊山的秘密暗杀,就是因为缺少了这些。”

    萧清宁道:“一般的器道修士,修为提升不易,技艺水平的提升更加不易,很难兼顾其他身外之物的提升,甚至就连安大师,洪大师等人,在势力这方面,也是刚刚起步而已,夫君能够这么快涉足于此,将来肯定可以把他们远远抛在后头的,这些艰辛凶险,也将变成正常的君子之争,以后行事作风,都要符合名师高手的风范了。”

    李晚微微一笑:“不错,这么辛苦是图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这个能与人作君子之争的资格?”

    ……

    馥香山,青岩峰。

    初升的阳光穿过树梢,在地上映出一片碎散的金芒,院墙内,顽强的绿芽终于熬过了严酷的寒冬,迎来了抬头之ri,少许不知名的俏丽花朵迫不及待地开放起来,点缀出一片喜人的chun意。

    微风吹来,馨香四起,仿佛整个院子,都弥漫在这片醉人的氛围之中。

    这股chun天的气息,随着晨曦投shè进来,钻进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堂皇房间内,可就算是这带着chun意的温暖晨曦,也驱不散房中弥漫的yin沉老朽之气。

    洪熊山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塑像,呆呆地杵在那里,紧锁眉头。

    良久,空荡荡的房间里,方才响起他那悠然的叹息。

    “一转眼的时间,就是两年半。”

    离开铜山,两年半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洪熊山依然长居于此,打着为此间主人炼制法宝的旗号,暂避风头。

    洪熊山从未有过如此的屈愤不甘,身为炼器界的前辈,竟然被一个新近崛起的小辈,逼迫到了要远走他乡躲避风头的地步。

    可是再不甘,他也只能忍耐,因为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对自己有多少斤两,掂量得一清二楚。

    他对李晚的事情,也非常关注,此刻,手中正有一卷帛书,上面详细记载着徒子徒孙们通过各方渠道打探而来的消息。

    “这小子,竟然娶了天工坊的大小姐为妻,还广发英雄帖,邀请道友共享秘籍……”

    洪熊山虽然是结丹修士,但年纪一上来,再加上心情郁结,短短两年的时间,就显得苍老了几分,原本光洁的面颊上,也开始增添了几条掩盖不住的皱纹。

    这是岁月的痕迹,除非修炼到拥有更高寿元的元婴之境,或者服食拥有逆天之效的灵丹妙药,寻常的结丹修士,无法消除。

    一名洪派门下弟子走进来,刚好听到师尊的自言自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担忧的神sè,心中暗暗叹息道:“这两年间,师尊的xing情和志气变化很大呀。”

    洪熊山听见有人走动的声响,讷讷地转头看了过来,木然的面容上,展露出些许生息:“元彬,你来了。”

    门下弟子元彬恭敬行礼道:“师尊。”

    洪熊山问道:“又有什么消息?”

    元彬面上露出些微的尴尬,道:“师尊,弟子……弟子不是来禀报李晚之事的。”

    洪熊山有些失望地靠着椅背,问道:“那是什么事?”

    元彬道:“是这样的,我们在这青岩峰,所有的工件,都业已完成,还未请教师尊,接下来该将何去何从?”

    洪熊山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完成了吗?””

    元彬犹豫了一下,似乎鼓起几分勇气,小心翼翼道:“师尊,弟子,弟子……”

    洪熊山木然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元彬道打消犹豫,忧虑道:“弟子是想劝谏师尊,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师尊,您自从来到这青岩峰后,就一直不在状态,工件诸事不理,门下师兄弟也不过问,就只关心铜山和那李晚之事,师兄弟们偶有私下里议论,都说……都说……”

    他本来坚定的神sè,很快又变成了惊惧和犹豫,因为他看到,暮气沉沉的师尊,又恢复了过去的威严肃穆,冷冷地看着他。

    “都说什么?说下去。”

    元彬咬了咬牙,小声嘟哝道:“师兄弟们都在说,师尊魔怔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陈年旧账

    出乎意料,元彬说完之后,并没有等来想像中的雷霆震怒,却反而见师尊幽幽叹息一声,重新靠在了椅背:“幼稚,为师的苦心,那些毛头小子又怎么会明白。元彬你跟了为师这么多年,难道也和他们一般,不懂世道险恶,不知轻重进退吗?”

    元彬冷汗涔涔,硬着头皮道:“可是师尊,您一直这样,大家实在担心啊。”

    洪熊山意味深长道:“担心总比受难强,为师也知道,你们在这青岩峰的两年多时间里,过得并不顺心。”

    元彬心中苦笑,心道何止是不顺心,简直便是窝囊到家了。

    这两年间,不单是外人看洪派一脉的笑话,就连本门的弟子,也不乏整天期盼回铜山,一扫晦气的,在这里虽然清净无事,但却被师尊勒令低调炼器,沉闷之极,哪个大好年华的弟子愿意?

    若只如此,倒也罢了,无非就是修身养xing,窝上几年而已,关键是他们实为避难而来,方家东主虽然对此多有体恤,但却免不了下面的人风言风语,更有甚者,当面都敢冷嘲热讽,连自己都感觉低人一等。

    说到底,还是在铜山那一场吃了暗亏,窝囊退让所致。

    元彬感觉勾起了师尊的伤心事,惭愧道:“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洪熊山叹气道:“你不必多说,其实,你们的心思,为师又怎么会不明白?我们这次来到青岩峰,说好听,是为方峰主炼制法宝,说不好听,就是交恶了招惹不起的大敌,避难而来,有此一点,就是到了神仙福地,也住得不痛快。可是,你们不能只把眼光放在这里啊,要知道,形势比人强,为师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到如今,已经是别无他法了。”

    元彬虽然是洪熊山宠信的弟子,但也还是第一次听见师尊这样颓然的真情流露,不由骇然:“情势当真险恶如斯了吗?”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竟然连自己的师尊,都有如此沮丧的心思。

    洪熊山无奈苦笑道:“你当真以为,为师是大师,就真能横行无忌?”

    元彬暗暗点头,大师之中,也有三六九等之分,这个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可他禁不住又道:“按道理讲,如今的李晚,也正处在这个阶段,他甚至都还没有炼制过珍品宝器,怎会令师尊忌惮至此?”

    洪熊山道:“我是本来也跟你一般想法,再怎么说,为师成名已久,是器道的老前辈,就冲着这长幼尊卑,也足以把他打压得毫无脾气,甚至掐灭他的晋升机缘,令其终生不得崛起。”

    说到这里,洪熊山突然流露出了莫名的苦楚,更似有无限的悔恨。

    “可偏偏,这世间,除了‘尊老’之外,还有另一句话,叫做‘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为师万万没有想到,此子所获的名声地位,与他如今的年岁严重不符,本身的实力更是惊人,竟然连火阎罗出手,都反被他杀死!

    为师之败,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你以为,他把火阎罗悬门示众,真的就只是为了泄愤和示威?他这是为了向天南各界证明,他拥有无与伦比的潜力,与其交恶,不如交好他啊!

    可是再看我们这边,为师已老,有可能继承衣钵的诗白也莫名抱病,至今还没有能够康复的确信消息,人心向背,立时倒置。”

    洪熊山面sè渐渐变得狰狞,近乎咬牙切齿道:“李晚此子,心xing也的确不是寻常年轻人可比,他并没有做其他无谓之事,却反而专注于与铜山多方冰释前嫌,合办作场,然后又娶妻成家,结交姻亲,展现出更加令人信服的潜力,如此,他的声势便如滚雪球一般越积越大,根基也开始深厚起来了。

    这是步步为营,沉稳老道之举啊,你可知道,这比任何报复,都还让为师难受?”

    元彬心中一动,突然有些理解师尊的无奈了。

    李晚在铜山遇到火阎罗刺杀之后的一系列举措,的确堪称高明,他充分利用了自己最大的优势,不断削损自己洪派一脉的声势,此消彼长之下,更加少有人看好师尊,都转而交好于他。

    说到底,也是师尊成名虽早,但却没有太多的得意之作有关,如果一出手就是上好的珍品宝器,结交的灵峰峰主,各方大佬也多,这样的年轻后辈,就算自己对付不了,也用不着畏之如虎了。

    指使火阎罗暗杀他那一场,也失了分寸,这样的方法太激烈,太没有余地了,既然师尊可以用这手段对付他,别人报复,也是理所当然,难怪师尊要带着自己这些弟子躲避风头。

    李晚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从一名寒门散修修炼到结丹境界,想必也不会是迂腐懦弱之辈,如果被他抓住机会,肯定会出手的,到时候,洪派一脉的损失,就不能以等闲计了。

    “事到如今,除非师尊能够彻底灭杀了他,才能扭转这局势,但此子已经取得各方支持,成了气候,这一点已经几乎不可能做到。

    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无损于他的根本,而他只要一次次削弱我们的名声,占据主动,就能将优势越滚越大,直至最后,踩着师尊的名声上位……好狠毒的算计啊!”

    元彬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发现跟这样的对手斗,几乎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明里,他是年轻的绝世天才,莫欺少年穷;暗里,他实力高强,或者有高手守护,两者的作用都一样……也对付不了。

    洪熊山既是赞赏,又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错,事到如今,就算我能够打压得了他一时,也打压不了他一世。虽然我很不甘心,但也只能承认,对他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他被打击得再惨重,也随时都有可能翻身……”

    他的声音变得yin沉无比:“可是为师不能再失败了,若是失败,连最后的一点本钱都要输掉,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

    元彬默然。

    他本来是想劝谏洪熊山,让他明白弟子们的苦楚,可到现在,反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师尊是想要保住最后的脸面和尊严,哪怕把龟缩大法发挥到极致,也要留存本钱,这样才能庇护门下的弟子,如果明火执仗地跟李晚那样的对手争,固然可以发起强大的反扑,但是诸多弟子,徒子徒孙,却难以保全。

    元彬满心迷茫:“难道,就这么算了……”

    “呵呵呵……”洪熊山笑得有些凄凉,“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事到如今,就算为师不与他争执,他也会以私怨为由,追着我不放,历来后辈高手,绝世天才,想要成名,什么样的办法最为便捷?”

    元彬面sèyin沉:“踩着前辈的尸骨上位。”

    洪熊山面上露出些微赞赏:“不错。”

    元彬听到,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洪熊山却反而轻笑起来,他经过爱徒开导,反而似是心情开朗了几分。。

    他对元彬道:“李晚此子,正在崛起的紧要关头,没有敌人也要制造敌人,不过为师经营多年,也不是全无准备,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你把前头柜子里,单独放在一处的那几封信取出来看看。”

    元彬听到,带着几分疑惑,打开了房间里的木柜,果然见到,一沓沓的往来信函和机密要件摆放得整整齐齐,但却有单独的一沓,孤零零地放在一边。

    “这些是……中州之地的来信?”

    元彬讶异,他看见了迥异于天南地界的火漆封胶和信皮,立时便反应过来。

    这些东西的来历,怕是不凡啊。

    再看下去,元彬面上讶异之sè更甚,但渐渐地,这些讶异化作了喜悦,最后竟是忍不住喜形于sè起来,激动道:“原来,那次传扬一时的事件,还有如此内幕!”

    洪熊山冷笑道:“不错,鲜少有人知道,四年前,吴冶子驾临天工坊,是为得到李晚手中的炼器秘籍,李晚此子自作聪明,用了一部假的秘籍与他交换,顺利把吴冶子哄了回去,但却不料,吴冶子新得秘法,刚刚掌握就分授给徒子徒孙们,大肆加持jing炼吴氏一派的法宝,结果,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元彬下意识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洪熊山面露冷笑:“吴氏一派加持的神锋不禁耐用,短短几年之内就接连报废,吴冶子大发雷霆,严查缘由,最终确定,是从李晚手中得到的秘法出了问题!”

    元彬大为兴奋:“找死,真是自己找死啊!那李晚,当真以为自己了不起,竟然耍弄吴冶子?”

    洪熊山轻叹一声,带着几分怅然道:“不错,这李晚,不需我们出手,也离死不远了。想那吴冶子是何等的人物,巴巴地山长水远跑来搜罗秘籍,结果却被一个小辈玩弄于股掌,被卖还要替人数钱,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可惜啊,终究是我们天南地界的俊杰,将来也注定要有一番作为,却是被自己的一时糊涂害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血魄之心

    洪熊山和元彬这般幸灾乐祸,却是因为,他们深知吴冶子的冶子两字,在器道一途的份量。

    “‘冶子’二字,乃是结丹境界修士能够得到的器道最高成就,只有那些大师当中的佼佼者,方才能够才能拥有这称号,而且,这些大师也不是跟我们天南一般,只要能够炼制出珍品宝器即可。”

    洪熊山神sè有些复杂。

    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服,像他这般有过珍品佳作,但是平均水准保持在上品之间的天南大师,在中州之地,最多就是刚刚满足出师条件,能够被允许离开师门,独当一面的名师而已。中州之地的大师,平均水准已经达到了件件珍品的地步,而在这样的大师之中,都可以称得上是佼佼者的‘冶子’,会是何等人物?

    招惹这般的大人物,洪熊山师徒都感觉,李晚这次是真的自寻死路。

    洪熊山冷静非常:“现在吴冶子,陷入了一场**烦……不过不要紧,这麻烦是李晚招来的,等得越久,报复也越激烈。”

    元彬也领会了师尊的意思:“那我们就等,总会等到机会降临!”

    洪熊山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正是如此。现在为师已有定计,你等须当谨记,小不忍则乱大谋,越是这种紧要关头,越不可横生枝节!”

    元彬道:“弟子明白了,师尊苦心经营,都是为了门人好,我会好好安抚师兄弟们的!”

    洪熊山欣慰地点了点头。

    ……

    散布秘籍的成效,很快显现出来。

    李晚安居空明谷,但却通过便利的通讯和凌云飞舟运输,遥控着铜山作场,与各家展开深入合作。

    接连的几个月,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乌宁等人果然没有让李晚失望,个个都表现出了好学、踏实的秉xing,在李晚指点下,短短两年的时间里,炼器技艺和和见识,就都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最近还刚刚传来喜讯,十人无一漏下,已经掌握了金辰钢、火纹钢、星纹钢、丽水钢、青萍钢等新型宝材的炼制之法,甚至炼制出相应的珍品法器。

    早在两年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就手这些了,有李晚这样经验丰富的名师指导,又生活安定,衣食无忧,进步自然不是过去可比。

    更加难得的是,这十人已经把李晚给出的《虚宝法印》基础掌握了,由此而懂得不少有用道纹的祭炼之法,单凭这一点,他们就能够在协助李晚炼器方面出力,现在李晚都已经可以放心把一些简单的宝器部件交给他们,为自己储备宝材。

    云荡山作场方面,经过近六年时间的发展,也已经逐渐趋向于稳定,得了个收支平衡。

    前几个月,也就是李晚与众大师商量分享秘籍的时候,刑同方还写信来报,他的妻子刚刚给他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其实刑同方娶妻时,李晚就已经从他信中所报得知了,不过刑同方说那只是凡人平民,也就没有大肆庆贺。

    当时李晚也承诺,若是刑同方得子,会视其资质好好教导,定不叫他们像父辈一般蹉跎半生,荒废大好年华。

    刑同方在云荡山替李晚看守家业,最牵挂的,也就是后人了,他的希望是,等到两子年岁渐长,就送到空明谷来拜师学艺,李晚也答应了,到时候一定会优先把他们收在门下。

    刑同方都有子嗣了,施皓光当然也不甘示弱,甚至比两人都更早在邬山盟那边收纳凡人妾室,不过令他颇为苦恼的是,几年时间过去,他那几房妾室的肚子,直到现在都还没动静,不得不怀疑自己年事过高,已经不行了。

    施皓光的修为,至今都停滞在炼气中期,所以寿元只在百余年,而他都已经年至六十,虽然凭着玄门中人的体魄,仍还能行人道,却也有无嗣之虞,倒让李晚多次宽言相慰,还出灵玉让他去寻医问药。

    李晚和施皓光相识于微末,一晃就是十二年过去,也算患难之交了,如今生活安稳下来,其实也很期盼,他能够多多繁衍子嗣。

    不管这些子嗣肖与不肖,终究都是成为门人弟子的最佳人选,也是他如今奉行“积累底蕴”的“底蕴”之所在。

    李晚正值壮年,与自己的两位夫人琴瑟相谐,拥有子嗣也是迟早的事情,以后脱离俗务,长生逍遥的基业,就是靠这些后代和门人支撑了。

    在料理这些俗务之余,李晚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刻苦修炼《器宗大典》上面的功法。

    经过结丹之后这几年的努力,他终于把《千手灵尊诀》,修炼到了第二重小成的地步。

    千手灵尊诀的第二重境界,叫做“灵尊显化”,小有所成的特征,是可以把元灵之气显化成为灵尊虚相,诞生出种种神通法诀。

    这是一种相似于虚宝法印的运用,李晚第一时间,就是向器道方面发展,加强过去的千手拓印,使之真正成为加快炼器速度,便利自己修炼的法门。

    密室中,李晚手结法印,紫气氤氲。

    全力催运鸿蒙宝气之后,他的整个身体,都仿佛被笼罩在朦胧的烟雾内,周身上下,似是有无数的紫sè触手伸出,如同长发披散,乱舞起来。在这略带妖异的气氛中,一团团似鸟迹,似蝌蚪的道纹慢慢涌现,凝实,最后竟然幻化成为一只只的手掌。这些手掌,就好像是从李晚的肩胛里面长出,轮转成圆,妖异氛围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圣庄严的意味。

    李晚面上无悲无喜,一副平和之意,周身的气机也随着法印的结扣,凝聚到了纤长的指间。

    突然之间,他一指点出,万千道纹,仿佛像是被拦截已久的滔滔山洪,咆哮着向决口的堤坝冲去。

    万千水浪,一同宣泄。

    他手指所点,乃是案上一块通体银灰,冰晶似的拳头大小的橘形圆石,正是与血刀门交易所得的上等血魄神石。

    如今,他正按照《器宗大典》当中记载的一种特异炼器手法,处理这块神石。

    只见万千道纹注入之后,银灰的神石,很快就被血红的颜sè注满,并在紫雾之中,散发出微不可察的金芒,李晚的面sè,很快像虚弱已久的伤员一般,变得苍白无比,却是以秘法jing血祭炼,把自身的部分血气,注入到这块神石。

    他心神一动,立刻便可以感受到,经过自己祭炼之后的神石,与自己建立起一种莫名的联系,彼此气机牵引在一起,再也难以分割。

    这种感觉,就好像眼前的神石不是神石,而是从身体上割舍下来的一部分!

    李晚面露满意,手掌虚托,把这块经过祭炼的神石掌在手中,另一只手,却是取出一把jing致的匕首,猛地划破了自己的胸膛!

    他把这块神石往伤口按去,只见一阵刺目的金sè光芒亮起,短短几息之内,整块拳头大小的神石就消失不见了,生生镶嵌进伤口,融入了血肉。

    李晚把匕首插好,双手虚托,运到了胸膛正中的伤口处,可以看到,那里的血肉正以一种奇妙的韵律在蠕动,一下一下,仿佛心脏跳动。

    慢慢地,伤口恢复如初,除了抹在上面的血迹,几乎看不出丝毫受伤的痕迹。

    “寻常人都不知道,血魄神石是怎么用的,要是真像血刀门那样,用在镶嵌宝刀,制成吸收鲜血力量发动强势一击的法阵,就有些暴殄天物了,它真正的用处,还是像这般融入血肉,凝结出‘血魄之心’啊。”

    感受着体内涌来的雄浑的血肉元气,仿佛宝贵chun霖,滋润着干枯的大地,李晚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欣慰笑意。

    异宝“血魄之心”,作用非常简单,但却也非常实用,那就是加强生命力!

    拥有了它,寻常的**损伤,血气亏损,都可以瞬间恢复过来,甚至就算遭受千刀万剐的惨重伤害,也不再致命,因为这宝物融入了血肉之后,所有的死穴,要害,都被炼化了,只有这神石里面蕴含的命元耗尽,才会死亡,是一种非常实用的保命手段。

    血刀门给他的是上等血魄神石,相当于本身是绝品宝器的天宝,但是就算真正的绝品宝器,价值也未必能与它相比,原因也非常简单,修士本身就是追求长生逍遥的,能够保命的手段,自然珍贵。

    恐怕,也就只有那些能够增长寿元的天材地宝,才能比得上。

    更加令李晚感觉欣慰的是,他刚才运用的炼器法门,已经远远超越过去慢工细活的祭炼,乃是利用灵尊显化的秘法千手齐下,炼器的效率更胜过去一筹了。

    “到现在,我才算是把一身所学融会贯通,是否看看,依靠自己的力量炼制珍品宝器,先取得天南大师的名位再说?以我现在的修为,想要炼制珍品宝器,应该是可以了……”

    李晚思虑着,出了密室。

    施皓光早已等在外面,见到李晚出来,似乎长松了一口气。

    李晚察觉到他的异样,奇怪问道:“怎么了?”

    施皓光道:“李道友,你要我严密注意的中州那边,有动静了!”

    李晚神sè一动:“中州那边,是吴冶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出事

    李晚深知,自己jing心编造的所谓神锋炼元术,是什么样的秘籍,因此一直都派人注意中州那边的动向,几年时间一晃而过,果然,隐患爆发出来。

    不过转眼之间,时近五年,他已经不是那么忌惮那位吴冶子了,在这短短几年的时间内,他的实力,势力,都有了明显的增长,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小角sè。

    因此李晚只是微怔,然后便冷静问道:“他打算怎么对付我?”

    施皓光道:“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据说已经放出话来,天南的正邪两道,无论何人,取得你的人头,都可以得到三亿灵玉的花红。”

    李晚哑然失笑:“才三亿而已?”

    施皓光道:“对一些漂泊无依的亡命散修来说,三亿灵玉,已经是一笔巨财。”

    李晚道:“这倒也是,哪怕绝品宝器,真正的售价也不过一亿多而已,有这么多灵玉,赶上了,就能一口气买到两件!”

    李晚恍然发现,自己的眼界是高过头了,无论是从萧家弄到的凌云飞舟,还是贩卖秘籍所得,甚至星河铁,壤云石,养魂布,火云母等物,都是别人数世积累下来的财产,并非自己一点一滴积攒而来,所以没有深刻的感受。

    其实三亿灵玉,也不算少了,真要兢兢业业cāo持生计,普通的结丹散修,怕是一辈子也没有这么多的积蓄。

    甚至寻常的天南大师,也需要数十年时间,才能靠着炼制上品宝器攒下这样的家当。

    李晚有些遗憾地想道:“《器宗大典》,本身就是无价之宝,我若是靠着贩卖其中的秘籍,都可以发家了,只可惜,此举可一不可再,我的本意是避免怀璧其罪,让别人以为已经把大半的秘籍流传出去了,不能弄巧成拙。”

    施皓光追随李晚多年,眼光见识,远远超越一般的炼气境修士,分析道:“三亿灵玉虽多,但要买一名炼器名师的命,还是少了,没有必要担心,不过,怕就怕在,这只是搅乱风声的手段,背地里还有其他,不得不防。”

    李晚颔首道:“你说得不错,稍后我会让谷里内外严加防范,以防宵小作祟。”

    李晚和施皓光商量了一阵,都感觉此事可大可小,但却没有必要过多担心,无非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最关键的,还是自己的实力,实力过硬,宵小之辈自然无机可乘。

    稍后萧清宁和林静姝也来过问此事,这才知道,当初李晚戏弄吴冶子的前因后果。

    萧清宁不由默然一阵,遗憾道:“这次算是彻底交恶他了。”

    李晚不以为然:“是他要巧取豪夺,不仁在先,也怪不得我不义。”

    萧清宁道:“我知道,夫君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坑了吴冶子一把,不过为免全大师等人起疑,还是先向他们解释清楚为妙。至于府里上下的安全,只需责令护卫们注意即可,吴冶子虽然是个前辈,但这事终归只是器道争端,无需过多担心。更何况,他现在还隔着千山万水,无暇顾及此处呢。”

    李晚微怔:“向全大师等人解释?”

    萧清宁道:“不错,人无信不立,若是失去信誉,在这天南地界,也难以立足,到时候,就要失去赖以立业的根基了,虽然此事的确事出有因,但也难保那几位误会。”

    李晚想想也是,欣喜地握住她的手,道:“还是清宁你虑事周全。”

    萧清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等下我们合计一番,看看该怎么解释为好。”

    于是夫妻共同商议,写了几封言辞恳切的信,解释清楚坑害吴冶子的前因后果,并且保证那些秘籍和之前的轻鸿甲、《磨锋诀》没有问题。

    这样的信函,也没有什么难写的,无非就是实话实说而已,主要都是为了示人以诚。

    当世仙道昌盛,小势力且不提,像天工坊、云荡山、铜山这般的地方,彼此之间传讯,快则须臾,慢则几个时辰也能抵达了,甚至托运贵重事物,也很可靠,所以翌ri他们便收到了快信回报,几位大师都表示愿意相信李晚,并询问他是否需要提供帮助。

    李晚见了,大为振奋:“好在清宁你提醒得及时,及时解释清楚,一切隐患,便都消弭于无形,要是现在不解释,将来他们先知道,还真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

    解决完此事,李晚更加放心了,不过为了防止被人寻仇暗算,他还是一面继续料理手中的宝材,炼制宝器,一面练习运用法宝战斗之法,增加几分与人斗法的经验。

    在这同时,他也吩咐铜山与云荡山两边的作场注意防范。

    又花费三个月时间,一把利用青萍钢,玄金髓等珍贵宝材炼制而成的清风飞剑炼制完成。

    此物是以珍品法器“清风飞剑”为原型,加强宝材、法阵,大大提升法宝威能炼制而成的上品宝器,因其炼制起来,相比其他的法宝简单,而且委托之人是天工坊一位老主顾,李晚为了开山立业,打响名声,jing心炼制而成。

    当这件上品宝器飞剑炼制成功的一刻,他又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法力,有了明显的提升,真丹也仿佛经过一重奇异力量的洗练,变得更加轻盈,纯净,大有返璞归真之势。

    小试身手成功,李晚更是掌握了利用灵尊显化秘法,提升炼器效率的诀窍,更由于各家的新型宝材面市,终于可以便利取用,于是又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接连炼制了三把一模一样的清风飞剑,分别应了白苜峰,云居峰,丘泉峰三大灵峰的结丹修士所请。

    这一整年,就这么过去了。

    腊月时分,大雪封山。

    李晚夫妇逍遥自在地在自家后院围炉煮酒,院外冰天雪地,院里温暖如chun。

    不时有府中的侍女奴仆穿梭,把各种各样的灵珍佳酿,宝贵食材摆放上案,并在夫妇三人的指挥下放入温鼎。小莲、小碧各自服侍着自己的主人,弥烟弥罗两人,也一个手捧法器玉壶,随时给几人杯中添酒,一个跪坐在旁,手持银刀,专注地切割着盘中晶莹剔透的灵兽肉脯。

    众人各自忙碌着,夫妇三人无事,便在一旁闲聊。

    萧清宁问道:“血魄神石是天生宝物,姑且不论,今年夫君炼制的四件上品宝器,都是威能加强的清风飞剑,会不会被人说是投机取巧?”

    李晚轻笑道:“投机取巧是必然的,毕竟同样的法宝,炼制起来有了经验,远比陌生法宝容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品质的下降,我所炼制的法宝,其他的不敢保证,但是品质,威能,绝对是没有问题的,相信那几位主顾,也不会对此有所异议。”

    萧清宁听到李晚如此说,便也放心了,笑道:“没有想到,夫君刚刚晋升结丹几年,就对宝器的炼制如此拿手。

    今年这几件法宝,就赚得灵玉一千一百万,再加上药园和几个作场的收益,足有一千五百万,发放上下奴仆护卫俸禄和额外赏赐,花费一百二十万,购置宝材和栽培死士,花费近百万,再有其他杂项开销,总共是近三百万,还有近一千二百万的结余。

    今年我们没有储备五行灵炁,筑基丹这些宝物,但是就算加上,也仍然绰绰有余。”

    虽然没有多说别的,但是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李晚笑道:“如何,我就说过,自己立业更好吧?”

    其实刚开始,李晚强迫萧清宁卸任天工坊事务,萧清宁还有些许不满,但到现在,也不得不承认,李晚这边更需要自己。

    萧清宁叹道:“有我料理府里内外大小事务,夫君就可以安心炼器,这些都是自家所得,不需要充入公中的财富,再加上我手中仍然掌有的天工坊分红,药园收入,这个家,很快就可以兴旺起来。”

    林静姝也面露笑意,欢快道:“太好了,等到晚郎晋升为大师,我们的ri子,还能更好。”

    萧清宁笑意盈盈,表示赞同,又道:“所以,姝妹你也要学着管理家务了。”

    林静姝啊的一声,讨好地冲她笑道:“宁姐,这些有你就够了嘛。”

    萧清宁笑叹道:“家事无非管账,御下,不会这些不要紧,可以慢慢学,但是你该有个想学的态度,不可以再像姑娘家那样贪玩了。”

    林静姝娇憨道:“晚郎,你帮我说一说宁姐。”

    李晚端起酒杯,微笑不语。

    他也感觉,姝儿是该学着当家了,虽然她天xing洒脱,并不喜欢这些,又不会与萧清宁争风吃醋,计较家产,但是必要的生存之道,还是应该掌握。

    难得萧清宁体贴入微,连这都帮自己想到了,也由得她去劝谕。

    这时,丙宁悄无声息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传音禀报了一件事情。

    李晚握着酒杯的手突然一僵,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

    正在低声细语教诫着妹妹的萧清宁微怔,看了过来:“夫君,发生了什么事?”

    李晚面sèyin沉如水:“云荡山那边出事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798/ 第一时间欣赏大器宗最新章节! 作者:大器宗所写的《大器宗》为转载作品,大器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器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器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器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器宗介绍:
神剑诛邪,宝印番天;
万魔幡呼啸聚引,斩魄刀来去无踪……
这是一个炼器证道,法宝砸人的故事。
草根散修李晚,幸运得到上古器宗秘传,从此风生水起。大器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器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器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