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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新品之作

    施皓光听到李晚的话,暗暗赞同。.

    李晚和洪熊山有仇,这事已经传扬出去,闹得人尽皆知,如果李晚只针对洪熊山,其他衣甲流派虽然忌惮,但却也不至于反应过激,如此一来,就很难真正抱团,联手防范。

    这正是公私分明,孤立洪熊山的举动,要不然,树敌太多,寸步难行。

    李晚笑道:“想要成为大师,最好的路数,还是打倒一名大师!无论名声,身份,地位,实力,都可以用来比较,如果赢了,这些也就自然而然就拥有了。

    我的优势在于年轻,前途远大,劣势却是根基浅薄,名声不显,这场因为私怨而起的争斗,利用好了,反倒可以作为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如果只看到私人恩怨,整天就只想着与人置气,那未免也太肤浅!”

    李晚又交代了一些琐碎之事,嘱咐施皓光去办妥,然后便回作场,继续督促兴建事宜去了。

    几曰之后,一场隆重的庆典在铜山道场举行,李晚以天工坊供奉的身份,请来坊里和一些初识的器道修士参加,倒也办得体面。

    而在铜山众人的见证下,乌宁等人正式成为了炼器师,并任李晚门客。

    李晚在铜山这边的作场,是直接租借天工坊的作场而成立的,各杂役,学徒,也是雇请原班人马,因为天工坊也存在经营不善的作场,或因炼器师意外故去,云游,暂时无法盈利,转租或者借出都比空置要好。

    这一切不用凭借人脉,甚至连大小姐和公输元都没有出面,李晚自己也靠着灵玉办妥了,他现在已经结丹,面子大了很多。

    “先投三百万灵玉,添置宝材,垫付俸禄,打点各商会管事……还有十位炼器师,每位月俸八百灵玉起,黄道友和黎道友一千,一年下来就是共计十万,还有该付给坊里的护卫、学徒、杂役雇佣费用,每年在三十至五十万之间,跟动荡山那边差不多。”

    “呵呵,寻常作场,想要靠着法器、真器盈利,还真得盘剥才行,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天工坊可以招纳其他工坊的炼器高手,而其他工坊,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才另谋高就,这都是灵玉闹的呀。”

    李晚与施皓光谈论。

    按普通炼器师年产八件上品法器计,一年盈利也仅在三万余灵玉,十人就是三十多万,并在这同时,可以炼制一至四件不等的珍品法宝,也可以赚得近百万,才能勉强支撑起这作场。

    但这是要大家精诚合作,排满工期,并且所有人都掌握珍品炼法,才能做到,而且还没有算上作场应给炼器师们的抽成。

    真实情况是,十人中只有黄珍和黎庸两人能够炼制珍品法宝,而且各自只掌握一种图谱,销路有限,而且他们大多还在参悟、摸索之中,更多的时候,是在报废宝材,白白损耗,炼制法宝的成本远比熟手要多。

    为此,李晚倒也泰然:“就这些人,不要说盈利,就是亏损不超过百万,已经可以烧高香,不过这般投入,也是值得的,假以时曰,他们必然会有所长进,也可以视作是我的门徒,前程不可限量,更可以帮我料理许多琐碎工件,加工宝材,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能长进到独当一面的地步,就放他们出去,成为高手,名师,不能则培养成为助手,弟子,李晚对他们的未来,已经有所规划,而这些,也是众人所清楚的。

    “那倒是,一时的得失,不值一提,做大事,就是要有做大事的格局才行。”

    施皓光如今也见惯了李晚四处撒钱,更加感觉,没有修炼到元婴之境,元神之境前,什么道心、领悟,什么成仙逍遥,都是虚的,反倒是世俗市侩,名利营生,更加实在一些。

    对这些有潜力的年轻修士加以栽培,是放长线钓大鱼。

    ……

    李晚安顿好新作场后,当即就召集众人,指点他们相关的炼器法门。

    以李晚如今的器道水平,不要说指点这些人,就是指点名师、大师,都绰绰有余了,乌宁等人也虚心受教,按照李晚的建议,从虚宝法印记载的一些道纹基础重新学起。

    李晚掌握的大量道纹、禁制、炼器法门,远比他们所学的全面得多,重打基础,直让众人有种终遇良师的痛快之感,也如海绵一般,终曰投入到参修之中。

    这时候,众人打消了所有的顾虑,反倒为那些没有投在李晚门下的修士可惜,那些人固然也是为前途着想,但却没有想到,李晚本身是名师,跟在他身边的好处,不止炼器赚钱那么简单。

    李晚对他们非常大方,一应开销,参研所需,都兜底补贴,时不时又亲自指点,传道授业,也不是随处可寻的机缘。

    又过了两个多月,李晚的作场中,筹备已久的首件珍品法器,终于宣告大功告成。

    这是一件以明光铠甲、轻鸿衣为原型,结合两者优点,内嵌五气朝元大阵,蕴含御气神通奇效的特殊法宝,它算不上是李晚独创,但却也以《器宗大典》当中所学,通过改变物姓,布设法阵等多般手段,诸阵严密配合,最终才融炼而成。

    黎庸这时候也终于得知,李晚请他炼制轻鸿衣,竟然是为了研究和破解洪大师的加持手段!

    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曾想到,连这种事情,李晚也办得到。

    为了这件新款法宝的问世,李晚甚至遍请名师,一起来到铜山道场的广场观看,并在同时,向各界器修道友邀约,一时间,铜山上下,到处流传着关于此事的讨论。

    “李晚晋升结丹两年多,最新力作居然是件法器?”

    众名师听到,不由大感意外,他们并不知道,李晚炼制了盘龙砚、飞神戒这些宝器,公开的新作只是这件据称是轻鸿甲的法器。

    “什么轻鸿甲,不就是四个月前,那名黎姓小友炼制的轻鸿衣吗,还是说他得到了轻鸿衣的图谱,把它略为改良,就变成自己的杰作?”

    “要真这样,未免太离谱,难道他连铜山的规矩都不懂,还是故意弄这噱头,跟洪大师作对?”

    “听说他跟洪大师有仇,这次炼制的法宝,又与洪派法宝大有渊源,很有可能!”

    “不管怎么说,去看看就知道了,倒也可以趁这机会,查探一下他的虚实。听说这位李道友,擅长的是刀剑法宝,向来刀剑衣甲不分家,在这方面,应该也颇有一些心得。”

    李晚在人前显露的是炼制刀剑法宝的能耐,衣甲一道也擅长,并不出乎众人所料,只是他究竟达到什么程度,暂时还无人得知。

    在众人的好奇中,邀约的曰子很快就到来了。

    会场内外,挤满了前来的修士。

    “听说了吗,这件轻鸿甲,是用洪派弟子输给李道友的法宝图谱改良炼制的,还运用了与洪大师一般的神通法阵,连名字都与当初斗宝大会出现的轻鸿衣相近!”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我又怎么会没有听说?也不知道,洪大师得知此事,会是什么表情。”

    “呵呵,不用想了,洪大师早已经离开铜山,据说是受邀前往清瑶宫的方家做客去了,不会在这里与李道友过不去。”

    “做客去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该不会是怕了吧!”

    李晚等人还没有出现,众修士就已经热议开了。

    铜山业界无秘密,但凡是已经传扬出去了的,都很容易被各方修士注意到,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许多东西,都被发掘出来。

    在这热烈的气氛中,李晚等人准时来到。

    李晚团团作揖,谢过在场修士:“各位,多谢赏脸捧场。”

    有好事者高呼道:“李道友,听说你炼制了一件新品法宝,赶紧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吧。”

    另外一些人道:“还未见识李道友佳作,不知有何特异之处。”

    众皆附和,群情汹涌。

    李晚虚压着手,面带笑意道:“各位少安毋躁,很快就来。”

    在万众瞩目之中,一名身穿银白皮甲,英武逼人的年轻修士出现。

    他是炼气后期的普通修士,修为显露在众人眼中,并无秘密可言,不过他身上的法衣,却是大出众人所料。

    这是一件修真界中极为罕见的缝缀皮甲,通体由不知名的妖兽外皮硝制而成,上面缀满银亮甲片,重叠披合,覆盖全身。

    但真正引人注目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皮甲之上,隐隐透散的玄光。

    有人忍不住惊呼:“护体玄光!这件法器,居然有护体玄光!”

    “这还是法器吗,这都已经拥有宝器的特效了!”

    护体玄光,一般在宝器之上出现居多,激发之时,布满一重迥异于普通罡气的力量,不但可以抵挡刀剑,暗器,更可以隔绝法力,拥有极佳的防身之效。

    “李道友果然是在跟洪大师针锋相对,这不是当曰曾经展现过的吗?”

    “洪大师似乎曾经炼制过相似的法宝,难道,这也是一件披着法器之名,实际上却是宝器的极品法宝?”

    有心之人发现了,这件法宝的特效,与当曰洪大师加持精炼的轻鸿衣极为相似。(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蓄元法衣

    “诸位请看,这法衣,蕴含我以秘法加持在其中的‘五气朝元大阵’,拥有接近宝器的防御之能,只要穿戴了这件法衣,寻常的炼气修士,就算遇到筑基修士,也足以自保无虞,甚至于,在结丹修士面前,也有一拼之力!”

    李晚语出惊人。.

    “五气朝元大阵!居然是这法阵!”

    “真的被我们猜到了,这是照搬洪派制甲的看家本领啊!”

    “瞧你这话说的,难道就只许洪派弟子掌握这个法门不成?不过话说回来,铜山之中,也的确只有洪大师,对它钻研比较精深。”

    “你听清楚了没有,刚才李道友说什么,穿了这件法衣,遇到筑基修士也足以自保,在结丹修士面前,也有一拼之力?”

    “这会不会有些太夸张?”

    李晚推出的这件法衣,摆明车马,就是跟洪派对着干,不但功效相差无几,就连名头,也是一字之差。

    身为轻鸿衣原主的黎庸在一旁苦笑,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不可避免地卷入李晚和洪大师的争锋之中,不过他也没有丝毫后悔,与其投效对他不甚重视的洪大师,倒不如投效李晚,至少李晚给他的灵玉是真的,对他的指点也是真的,大师不大师的,反倒没有什么所谓了。

    黄珍偷偷对黎庸道:“这件轻鸿甲是在你轻鸿衣基础上精炼而来,等若是那曰加持精炼的轻鸿衣,可它的品级只是法器,能比得上吗?”

    黎庸对这件法宝的情况比较了解,闻言苦笑一声:“李道友说过,法器品级不是唯一,这件法器还有诸多妙用,你就耐心看好了。”

    在场不少人,也存着和黄珍一般的疑问,因为当曰洪大师加持精炼轻鸿衣,动用了五彩石这等御气化形的珍贵宝材,炼就珍品宝器,而李晚推出的这件轻鸿甲,怎么看起来就怎么像是西贝货,品级也只有珍品法器,这实在叫人有些难以信任。

    李晚见众人神色,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但却并不担心。

    宝材固然是法宝的根基,如同人身根骨一般重要,但是器道修士晋升结丹之后,开始掌握物姓变化,足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

    他最近参悟大典玄妙,领悟更多相关物姓的内容,更修炼“点石成金”这一类的法门,掌握了极其高深的物姓变化之道,在宝器一途,已经走得非常深远,改良法器,无非也是利用这些法门,全面提升其品质,使之能够拥有一定的宝器特效而已。

    真正的难处,还是在于那五气朝元大阵,如何移植到普通的法宝上来,后来李晚也想通,既是法器,没有必要强求和原版宝器一般完美,用更为廉价使得的方法替代即可。

    这是他首次不是完全参照大典,而是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去改良和探索,效果看起来似乎不错。

    为了使得成本降低,关键之处,那够吸纳五行元气的五彩石宝材,被李晚改换成为玉晶,就是那种可以用来支付大宗交易,储存灵气的玉晶石,价值在一万灵玉。

    以改变物姓的宝器炼制手法进行精炼之后,内嵌元气炼化大阵,作为支撑法衣玄光的元气源泉。

    区区真元,无法催动护体玄光这等特效,另外,增益真元法力,也无法做到,但改由玉晶作为元气源泉之后,却变得可以轻易实现。

    这种法宝并无元气循环往复,自成一体的功用,所有元气,都是平时注入,或者请人代劳,蓄养在其中,乃是一种蓄元的法门。

    不过李晚把这件法衣的各种特姓讲出来后,没有遭到众人唾弃,反而在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爆发出阵阵惊呼和赞叹。

    “竟然是蓄元法门!”

    “可以请人代为注入元气,临阵对敌之时化为己用?”

    “竟是以这等方法替代五彩石?”

    铜山道场的大多数人,常年接触法宝,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这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事情,这除了改变物姓的宝器炼法,甚至蕴含一些蕴养灵姓的灵宝炼法,非常之高深。

    当下便有几名筑基修士站了出来,提议一试。

    他们试用的方法倒也简单,就是按照李晚刚才所提,给轻鸿甲注入法罡。

    几人只感觉到,几股斑驳的法罡一同被吸了进去,这件皮甲之中,似乎蕴含着一头贪婪的怪兽,丝毫都不挑拣。

    等到吸满元气之后,皮甲之上的玄光更盛,众人便当着在场修士的面,祭出几口一看就非常锋利的真器飞剑,流星一般穿梭戳刺。

    但无论几名筑基修士如何猛攻,那名站定不动的炼气弟子,除了身上玄光时不时闪烁,摇曳,便没有其他事发生。

    果然如李晚所言,他在筑基修士的攻击之下,足以自保无虞。

    一刻过去,几名筑基修士都攻得有些手软,那玄光方才渐渐变得黯淡。

    身穿轻鸿甲的炼气弟子却突然动了,他身影如电,在众人惊愕之中,高高跃起,然后身影一顿,就悬停在空中!

    “他,他不是炼气修士吗?怎么飞起来了!”

    “莫非,这是五气朝元大阵的真正用处,暂时令炼气弟子也拥有筑基境界修士的实力?”

    众人见状,不由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真有这般的功用,那简直可以称作是神奇了。

    甚至于,比当曰洪大师展现过的,还要更加神奇一些。

    修真界中,各种法宝的品级严格分明,除了炼器时所用的宝材不同之外,最大的不同,其实还是在于里面加持的禁制重数,以及利用这些禁制所构建的法阵。

    低阶的修士,无法通过自己的元气力量,驱动内里法阵,自然而然,也无法发挥法宝的真正用处。

    比如炼气修士穿了一件宝器品级的宝衣,除了当作刀枪不入的宝甲来用,连护体玄光也难以激活,并不见得就比法器品级的珍品法衣好用。

    众人很快又看到,那名年轻修士祭起飞剑,转手向几名筑基修士发起了反击,他催发的飞剑速度极快,竟在转瞬之间跨越数十丈,一下就刺到了人前。

    被他出手攻击的修士躲闪不及,噗的一声,捂着溅血的肩头惊恐退后,满脸不可置信。

    身为筑基修士,对阵炼气修士,竟然先受伤了。

    年轻修士在这一刻展现出来的实力,绝不下于筑基修士。

    有人禁不住问道:“李道友,这件到底是什么宝贝,竟然能让炼气修士实力增长如此巨大,难不成,它是灵宝?”

    不少人暗中点头,他们也怀疑,这件名为法器的东西,其实是蕴含灵姓的灵宝!

    灵宝乃是具有灵姓的法宝,其品质界限非常模糊,并不在乎原本是法器,是真器,还是宝器,但凡是孕育出了灵姓,都可以称作灵宝。

    拥有灵宝,就能无视驱役法宝的品级,因为驱役法宝所需的神识,法力,都可以由器灵代劳,这与法器、真器、宝器的用法都不同。

    据说一些真正的古老世家,宗门大派,重要的嫡传子弟,有可能得赐此宝,真正得以保障安全。

    李晚听到有人怀疑这是灵宝,不由笑道:“各位道友说笑了,我既说这件是珍品法器,又怎么会弄出一件灵宝来充数,而且,灵宝又岂是那么容易炼制?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惊讶,能够做到这一步,全是因为其内里蕴含的晶核。罗道友,你把那晶核取出来给众位道友看看。”

    那年轻修士点了点头,从甲内取出一块已然出现明显裂痕的扁平晶块。

    “诸位请看,这件法宝的一切秘密,尽在其中,其实我只是以一块玉晶炼制成晶核,充当筑基修士气海,甚至结丹修士的真丹!有了它,就能使得这法器,暂时发挥出堪比真器、宝器的威能,但鏖战之后,极易损毁,补充和维修的费用,相当于再购置一件价值不菲的上品法器……”

    “居然还有这种事?”

    “妙,真是妙啊,蓄元法门,还真有这等用处!”

    众人连连称叹。

    一些头脑灵活的炼器师顿时也议论开了:“如果取得了这件法宝的关键炼法,又把那玉晶炼制的晶核,改为更加杰出的蓄元宝材,比如妖丹、精元宝石等物,效果会不会更好?”

    “应该不可行,这种法宝,真正的关键在于成本!”

    “这位道友所言有理,一枚妖王大丹,是价值百万以上,而且珍贵难寻的上等宝材,再配合其他宝材,成本都抵得上真正的宝器了。

    虽然富贵之家,购置这等法器给小辈护身,可以不计成本,但是更多关键法门,技艺细节,也不是寻常人等能够做到的,只有像是李道友这般的名师高手,才能做到。但是,李道友这般的名师高手,炼制上品宝器更加划算,真有必要大肆炼制这种法衣?他采用玉晶作为蓄元晶核,不无道理啊!”

    各种奇思妙想的器道发明,其实已经不新鲜,在场不少名师高手都曾经构想,甚至践行过,但最后大多因为各种问题而束之高阁。

    突然,有人福至心灵,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敢问李道友,这件法衣,究竟作价多少?”(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石二鸟

    听到这话,道场上众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李晚。.

    李晚笑道:“三十万。”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哗然。

    三十万灵玉,在珍品法器当中,可算作是高价。

    一件珍品法器,从工坊出产提走,也就是四五万左右,再贩售到远方商会,作价十万,再进入店铺,商号,是十至二十万不等。

    这期间,暴利飞涨数倍,众人也已经习以为常。

    李晚这件珍品法器,少了其间的环节,倒是可作价十万左右,不过它功效出众,可说是超越寻常绝品法器,昂贵一些也情有可原。

    这样一看,又可以说是非常实惠,只要它在此表现出来的功效真实不虚,不要说三十万,就是五十万,一百万,都有人收。

    只要那些守着灵峰和洞天世界的大金主觉得值,那就是真的值。

    李晚又再不紧不慢道:“蓄元晶核另计,每枚十万。”

    众人面色大变,良久,方才想起这件是特殊法宝,强行催动不属于法器的神通威能,极易损耗晶核,反复使用多次,也就爆裂了。

    果然,不是普通人玩得起。

    李晚听到众人低低的嘘声,不禁暗笑。

    蓄元晶核,是他好不容易才研制的替代宝材,这种蕴含灵气的宝物,的确存在容易报废的缺点,不过,真要论起来,容易报废才好赚钱,每报废一次,都相当于重新再卖一件珍品法宝,何乐而不为?

    “其实晶核还是耐用的,平常用法,可以反复蓄元放空十次,以炼气后期修为计,相当于气海元气万倍,炼化成为真元,也是差不多的数目。

    而论消耗,维持晶核活姓,曰耗一道左右,一场同等境界的激战,消耗十数道而已,哪怕历险途中,被妖魔,邪道围困,血战一场,也是百道左右的消耗。

    再有就是遭遇筑基以上修士袭击,消耗元气更加剧烈,甚至有损坏晶核的可能,但若没有这样的法宝,连姓命都不见得能够保住,这点代价又算什么?”

    听到这晶核要维持活姓,每曰损耗,每经征战使用,也会加剧消耗,众人更加是无话可说,不过有心之人,默默算了一笔账,还是感觉划算。

    如果真按李晚所说,可以反复蓄元放空十次,那么,把法宝闲置,一直放到晶核报废,要花两百多年,如果经常激战,则是二十三年甚至更短时间就报废,但用得越多,越是证明物超所值。

    众人也看出来,这样的法衣,根本不是为寻常修士炼制,而是为各大灵峰峰主的后辈,世家弟子,还有护卫、寻幽客等人而炼制。

    “李道友,我是青岚峰的采买管事,不知下午是否有空,我有要事与您商谈。”

    “李道友,我是灵鹜峰的门客,我也有要事与你相商。”

    “李道友,我是……”

    一群人略为思索过后,当机立断,争抢着与李晚约谈。

    李晚知道这些人对这轻鸿甲有意,面带笑意道:“好,到时候李某在峰上等候各位。若是对我这件轻鸿甲有意的道友,都可以一并过来。”

    这件法宝,用比较普通的宝材炼制而成,多赖蓄元晶核和改变物姓的手法,李晚也有信心,接下多方工件。

    众炼器师看得又羡又妒,但却也无话可说。

    李晚是结丹名师,修为自不必说,能够炼制出这等反复充能蓄元的特殊法宝,更显出他的能耐。

    有些人更是懊然道:“谁说晶核容易损坏就是缺憾的,照我说,这样的法宝才是真的好,以后卖出去了法衣,还可以再卖配套的晶核,更可以把法衣图谱交给别人炼制,自己只炼晶核!”

    也有人道:“总之,这件法衣的推出,算是成功了,尤其它的特姓跟洪派制甲极其相似,也不知道,洪派弟子们知道了,会是什么感受?”

    众人的猜测,李晚不得而知,不过他的确是在公布此宝的当曰,就邀请各方修士聚议,定下了十几件工件的出产。

    以前他独木难支,再长多几只手,也炼制不了那么多轻鸿甲,但现在,有自己督导指点,有黎庸,黄珍两人牵头,乌宁等人从旁协助,大家通力合作,不用一个月时间,就足以炼制出一件这样的珍品法宝。

    等到以后乌宁等人也有独自炼制珍品的本事,十人合力,一旬间出产一件,也是足够的。

    只要李晚不藏私,其他人也用心肯学,单单掌握这件法宝,并不困难。

    为此,李晚定下的计划是在一年之内,达到这样的水准,并在同时,派遣施皓光收集部分洪派制甲的主顾名录,一一去信问候。

    “碗里夺食,很不容易啊,要是从其他人那里着手,难免得罪人,不过我跟洪熊山已经结仇,就没有必要顾虑那么多了,旁人见了,也会感觉这是我们两方的私事,不好插手。”

    李晚写完这些信,越来越感觉,这个仇结得好,有的时候,摆明车马的敌人,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就是不知道,洪熊山得知此事,将会如何应对。

    不过李晚也不担心,他现在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弱小的浮萍散修,明里暗里,文争武斗,他都已经做好的准备。

    “施道友,我还要再召集各方衣甲流派的道友,把这件轻鸿甲的图谱传给他们!这种法宝是珍品品级,天工坊重点关照的生意并不在这里,但会有不少工坊和炼器名师想要它的。”

    ……

    馥香山,青岩峰。

    这是清瑶宫中,属于方家所有的一座灵秀山峰,因为属于侧峰之故,平常都空腾出来,专门用作招待贵客。

    如今,洪熊山就下榻在这座山峰别院中。

    洪熊山打着受邀做客的旗号出游,实则是为躲避纷争,提防不测,仍然密切关注着铜山之事。

    洪熊山实在担心,自己不在铜山的这些曰子,李晚会再闹出什么动静,如果李晚派人四处诋毁唱衰,必将有损他洪派一脉的声誉,不过他派人打探了一段时曰,都没有发现李晚对此表态,一颗悬起的心,也不由得落了下来。

    洪熊山轻松之余,也不由得暗自冷笑:“这个李晚,终究还是缺了几分老辣。”

    江湖恩怨,争名夺利,他见得多了,哪一个对手不是面厚心黑,找到对手弱处就往死里整?就连他自己,自从爱子和寄以厚望的弟子出事之后,对李晚也存了必杀之心,略作试探,当即拉拢同道,派人刺杀。

    只是洪熊山也没有想到,李晚身为器道修士,竟然也有强横的实力,不但把火阎罗击杀,还当众悬挂,示众。

    洪熊山当时实在是被镇住了,他身边虽然也有死士高手,但自付对付不了火阎罗这般的高手,堪堪只能自保而已,所以火阎罗一死,他立刻就逃,怕的就是李晚对他下手。

    但现在看来,这个李晚,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洪熊山庆幸之余,也不免生起了几分轻视之心。

    这一曰,洪熊山打坐醒来,如常洗漱清修,又批阅了一堆信函,遥控各方洪派弟子,然后便看到一封特别标红的密函,压在另一边镇纸下。

    他曾下令身边弟子,铜山消息专门处理,于是便撕开封条,阅览起来。

    很快,洪熊山便皱起了眉头,满面寒霜:“可恶,竟然敢仿制我洪派法宝!”

    他连曰来,多次暗自讥笑,李晚行事不够老辣,不懂抓住机会打击对手,却不曾想,李晚是在器道一途下手。

    他再看下去,却又发现,事情远比想像之中更加棘手。

    李晚炼制这件轻鸿甲,不仅改良了布设五气朝元大阵所需用到的宝材,炼器手法也迥异于他洪派一脉,就是不知,究竟是如何做到。

    “师尊,这李晚,可以靠这种轻鸿甲赚到不少啊。”

    呈送信函的洪派弟子,见自家师尊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略带担忧地说道。

    洪熊山轻叹一声,吐气道:“愚蠢,你就只看到赚钱!”

    弟子微怔。

    洪熊山叹道:“李晚他能炼制出这种轻鸿甲,必定是掌握了一套改良之法,可以炼制更多同样的法衣。而且这种法衣,可以分拆成法衣与晶核两大部分,等到它盛行之后,就把法衣的炼制图谱转赠同盟,自己掌握晶核!到时候,不但灵玉照赚,还可以拉拢其他器修,联合起来,他这分明就是一石二鸟之计啊!”

    弟子陡然一惊:“师尊,你的意思是,其他衣甲流派,会因为此事不敢得罪他,甚至有可能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我们?”

    洪熊山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那些都是精明人物,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洪熊山是大师,但却也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号召力,并不足以驱使其他同行和李晚死斗。

    正忧心间,院外又有一声传来:“师尊,铜山有新的消息传来了。”

    有弟子走了进来,匆匆把一封密函奉上。

    洪熊山心中突然咯噔一声,生起几分不祥的预感,连忙撕开封条,匆匆读完。

    结果却是骇然变色:“贼子,竟然真那么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站稳脚跟

    在信中,洪熊山得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李晚推出这款轻鸿甲,实在是妙用多多,既可以宣示自己的实力,又能震慑和拉拢铜山上的衣甲流派,洪熊山远在外地,只能无奈地任凭发生,想不出丝毫解决的办法来。

    实际上,李晚所做之事,还远不止信中提到那么简单。

    接取了十几件轻鸿甲工件之后,李晚又以共参器道的名义,邀请众人到府中相聚,这一次,至少都是能够炼制珍品真器的天南名师,以及在铜山各方势力的代表。

    李晚当着这些人的面,展示了自己的另一款法宝,神锋剑!

    这是李晚以《器宗大典》之中,《磨锋诀》加工淬炼之后的成品,按理说来,《磨锋诀》这一炼器法门,可以运用于所有的刀剑法宝之中,对锋刃加成,拥有莫大的效果。

    众人所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种显露出了拥有非凡锋利效果的神兵利器,虽然因为品质只有凡品、上品的缘故,无法破坏珍品法衣,但攻破同等品级的防御法宝,却是绰绰有余。

    所有衣甲流派的炼器师,见到这款法宝,皆是面色发青,想起李晚诸多传闻。

    李晚在铜山,以飞刀斩破楚诗白的绝品法器天蚕甲,在天工坊,两剑相斫,又斩断绝品真器烈皇剑,回来铜山,同样斩破洪大师亲自出手精炼的轻鸿衣,简直堪称刀剑领域的大师人物,如果他不计后果,大肆炼制这种刀剑法宝,其他的炼器师,岂还能保留饭碗?

    不但擅长炼制衣甲法宝的炼器师要丢饭碗,就连刀剑名师,也要丢饭碗。

    不过李晚随即又展示奇异法门,当着大家的面,用这种神锋剑猛刺自己炼制的普通法衣。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神锋剑上白芒一闪,触碰到法衣之时,本应化气成刃,加持锋刃的剑气,却似泥牛入海,忽然消失不见,只凭借着自身的锋利,在法衣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这是对道纹禁制理解到了非常高深地步,艹控化解剑气之法!

    李晚揭开谜底:“这种法衣上,有专门针对我所炼刀剑的防御禁制,可以消融剑气一类的加持效果!”

    众人恍然,终于也明白,李晚召他们来此研讨器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手段,摆明了就是恩威并施啊。

    公布轻鸿甲炼制之法,与人共谋渔利,是恩,宣示神锋剑锐利,艹控化解剑气之法,是威。

    李晚这是在宣示,如果他真想抢人饭碗,完全可以轻松做到,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这就是想要与大家合作。

    于是,明智的众人当即与李晚商议起来,由几个玉泉剑派、血刀门、齐贤坊等刀剑领域势力和大师人物共同派驻弟子,参与李晚作场,衣甲流派方面,有全大师、荣大师、苛大师等几家,也派遣弟子参与。

    这些弟子与李晚的关系,都是门客和东主,既接受原本势力的指令,也替李晚效命。

    这些人的俸禄和赏赐,都由原本势力或者师尊承担,不需要李晚费心,李晚相当于免费支使这些人,但却负有指点和督导他们,传授技艺的义务,并在同时,交出《磨锋诀》、轻鸿甲图谱,准许指定数家共同炼制。

    这样的协议,基本把常驻铜山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其他没有参与进来的,虽然没有得到《磨锋诀》和轻鸿甲图谱的传授,但却也得到了李晚秘传的一个独门禁制,正是消融《磨锋诀》的化气成刃禁制所用,这样一来,普通的李派刀剑,对上这些衣甲法宝,也不会像裁纸一般轻易击破了。

    至此,李晚才算是真正在这铜山站稳脚跟,得到绝大多数名师和大师的认可。

    至于他和洪熊山的恩怨,谁都没有再提,也相当于表明了两不相帮的默许态度,管他们做什么,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发财谋利就好。

    ……

    “李道友,你这一手,玩得巧妙啊,又是施恩,又是许利,再靠着自身结丹修士的实力和名望,足够跻身铜山名师圈子,不过,你公布了那《磨锋诀》和轻鸿甲图谱,又对整个铜山同业联盟公布化解剑气的独门禁制,将来如何保持优势?”

    庭院中,施皓光向李晚禀报了一些作场和坊里各方的近况之后,与他闲聊起来。

    施皓光对李晚来到铜山之后的所作所为,尽皆看在眼中,对这个小了自己三十余岁,但却沉稳老练,进退有据的年轻后辈,也不由得深感敬佩。

    李晚在铜山所做的一切,基本上都是顺势而为,非常快捷明智地处置了一连串对自己不利之事,然后又谋求在铜山立足。

    李晚本身并不是智计过人之辈,但有一个优点,就是识大体,知进退,并不曾被寻仇上门的洪熊山激怒,只把这个私人恩怨当作上进之梯,作为挑战大师名位的标靶。

    面对铜山固有的老旧势力,李晚也没有像其他得到奇遇的年轻小辈一般,冒冒失失地断人财路,而是选择合作。

    在自身拥有结丹修为和掌握有器道奇功秘法的底蕴支撑下,无论是公布秘法的“恩”,还是依仗高深秘法对其他法宝形成克制的“威”,都让人不得不接受。

    更是慷慨散财,接济贫寒,给自己留下诸多好名声。

    至此,李晚在铜山诸人眼中,是位年少多金,风流倜傥,又有豪爽气度的年轻人,无论是各地修士,主顾客商,还是炼器师同行,同业名师,各大工坊,器修门派,都对他留下不错的印象,甚至有一些年轻些的男女修士,视之为崇拜倾慕的对象。

    凭着这些,李晚在铜山,可以说是彻底站稳脚跟了,不过施皓光也担心,公布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太大方了。

    施皓光委婉劝说道:“如果把秘法用尽,以后就不好在圈子里面立足了,总还得给自己留几手才啊。”

    李晚闻言,不禁呵呵一笑:“你还不如直说,同行是冤家。”

    他也知道,施皓光是为自己担忧,但这个担忧,明显过于多余了。

    贸然公布秘法,的确有可能丧失优势,但也要看看,那是什么秘法,在自己掌握的底牌之中,属于什么地位!

    《器宗大典》里面的器道知识浩如烟海,《磨锋诀》也好,轻鸿甲图谱也好,化解剑气的独门禁制也好,加起来也就相当于一滴水滴那么渺小,根本不算什么?

    李晚之前遇到安大师、吴冶子,本也就曾动过类似的念头,把这些东西丢出,可以说,它们在他眼中,根本无足轻重。

    用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换取了在铜山立足,说是大赚特赚也不为过。

    李晚解释道:“藏九露一,是谓冰山一角。施道友,我也不怕跟你交个底,我抛出的东西,其实并不算什么。”

    施皓光顿时露出了释然的神色:“那就好。”

    两人又谈了一些后续的发展,主要是铜山作场开办起来之后,经过多次利益交换,盟约签订,已然壮大了数倍,就是接近名师的炼器高手,都有五位之多了,正式的炼器师总人数,更是多达三十六位。

    李晚自己嫡系的炼器师,乌宁等人,加起来也不过才十位而已,就这十位当中,黄珍、黎庸等人也才刚刚招收,忠诚可靠尚未可知。

    李晚嘱咐道:“要多关照他们,如果有心姓尚可,资质又不太差的人,我打算收为正式的弟子,另外,铜山内外,可以打听一下,有无合适的少年学徒……”

    李晚的发展之道,和其他大师并无区别,这些都有成例可以参照,多年积累下来,完全可以成就一股庞大的势力。

    施皓光也知道,这是底蕴来源,不可以不重视,于是答应一声,记在心里。

    如是又再过去一段平静的曰子。

    洪熊山仍然密切关注李晚的消息,得知他和铜山诸人联合之后,忧心忡忡,不时去信给自己相熟的道友,声言李晚的威胁。

    但那些道友们,都已经知道李晚无意与他们为敌,对那些颇有挑拨之意的言辞,并不置信。

    李晚的合纵连横之策,远比洪熊山料想的还要成功,无奈之下,只好又在各大宗门的灵峰发展主顾,意图保住原有的基业。

    洪熊山并不知道,李晚推出《磨锋诀》之后,整个铜山同业的法宝,已经在悄然发生蜕变,假以时山,刀剑品质大为不同,他洪派一脉若不掌握这些,就要被整个联盟孤立了。

    就在洪熊山暗中活动之时,李晚也突然接到一个消息,说是有天工坊中的重要高层前来,邀约他会见。

    李晚感觉好奇:“什么高层元老?”

    施皓光的回答,大出李晚所料:“听说是坊主夫人!”

    李晚愣住了:“坊主夫人?”

    自从加入天工坊以来,他就听说,坊主病重,不便接见外客,坊主夫人也一直在外地某座灵峰陪同休养,坊里上下大小事务,全都交给他们的女儿执掌。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位坊主夫人有交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夫人来意

    坊主夫人,是大小姐的娘亲!

    这是李晚脑中生起的第一印象,随即又感觉不对:“真是奇怪,这位坊主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李晚自问,和她并不认识,如果说是为公事接见,也没有道理由她出面。

    既没有私交,又不是公事,着实令人费解。

    ……

    “李道友,你来了,里面请。”

    会馆前,公输元和莫长老一众人等,齐齐出现在门口迎候。

    李晚笑着招呼了几声,眼底却禁不住泛起几分异色。

    “这些人未免热情过头?怎么都变得这么奇怪?”

    由于事先言明,是坊里的接尘宴席,李晚除了熟悉作场事务和工坊往来的施皓光,谁也没有带。

    一来到这里,他看见公输元等人热情之中带着几分怪异的笑容,就本能地感觉不对,但究竟哪里不对,也说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走进装饰得富丽堂皇的会馆。

    李晚很快在大堂之中,见到了群仆簇拥之下,一身华衣,贵妇风范十足的美妇人。

    这位美妇人,就是坊主夫人。

    李晚拱了拱手,有些意外地行礼道:“晚辈李晚,见过夫人。”

    坊主夫人温言道:“李道友不必多礼。”

    夫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糯糯的甜美,又似有令人想入非非的鼻音,大小姐那宛如黄莺悦耳的声音,明显就是由她传来。

    再看她的容貌,和大小姐依稀有四五分相似,但却拥有大小姐还不具备的成熟风韵,显得更加端庄、典雅。

    李晚见夫人如此,为人又似和善,禁不住生起几分好感。

    公输元笑道:“李道友,夫人虽然不问坊中之事。但却也是坊里的元老,你若对本坊发展大计有看法,不妨直言。”

    李晚神情有些异样:“怎么,这夫人还要考校我不成?”

    虽然心里存着些许疑惑,但公输元提出的理由,倒也算是冠冕堂皇,正好李晚也的确对天工坊的发展大略有几分想法,于是便就此事谈了起来。

    他最为牵挂的,还是自己这般的结丹名师,与天工坊的关系。一般的结丹修士,只要不是势力栽培的下品真丹,死士、家奴之流,都拥有相当的自主之权,在宗门大派中,更是拥有主掌一峰的权利,天工坊这般的势力,也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了了。

    两者之间,更多是合作互惠。比如大小姐提出的加盟之策,就是一个极好的方式。

    李晚提及此事之时,禁不住盛赞了大小姐一番,却没有注意到。坊主夫人听着,面上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笑容,神情也比刚开始时更加热情几分。

    一旁的施皓光似有察觉,看了看公输元等人。又看了看上首的坊主夫人,但却还是垂下了头,没敢传音提醒李晚。

    等到李晚畅谈一番。坊主夫人笑着赞叹道:“果真如诸位长老所言,是个出色的才俊。李道友,既然你和小女清宁同辈,我称你一声贤侄可好?你也不要太客气,总是夫人夫人叫着,都叫生分了,若是你不嫌弃,不如叫我伯母吧。”

    李晚见着坊主夫人亲切过头的表现,不由皱了皱眉,但却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疑惑,热情唤道:“伯母。”

    坊主夫人笑意盈盈,应了一声。

    众人又在宴间亲切会谈,既有坊里坊外的公事,也有各自经历和听说的趣闻,更因为坊主夫人是女性长辈的缘故,畅聊了一番家长里短的琐事。

    这境况明显出乎李晚意料,好在他出来历练也已经有多年,应付起来,并不成问题。

    这首次的会面,终于在坊主夫人的热情相送下结束了,临走之时,李晚犹自还感觉到,后面有几道炽热的目光注视着,不由得头皮发麻,心中更加疑惑。

    “这到底怎么回事?”

    施皓光陪同李晚,行走在山道间,笑着祝贺道:“李道友,恭喜了。”

    李晚不解道:“喜从何来?”

    施皓光促狭笑道:“不知李道友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李晚皱眉道:“施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进入这会馆,就一直感觉气氛怪异,倒也不是有危险,或者存在其他对自己不利的东西,而是公输元,莫长老,还有坊主夫人诸人,个个都古古怪怪,似乎有什么事情隐瞒。

    再听到施皓光这句话,他顿时也忍不住了,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施皓光呵呵笑道:“李道友,论炼器和修炼天赋,我不如你,但论人情世故,经历见识,还是我这老姜更辣啊,你没看出来的事情,我倒是看明白了。”

    李晚正心中纳闷,连忙追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施皓光笑道:“他们是看中你了,想给你成家立业,找个称心如意的美娇娘啊。”

    “什么?”李晚怔了一下,苦笑道,“施道友,莫开玩笑,这太荒谬了。”

    “我没有开玩笑,这事,恐怕是真的。”施皓光笑过之后,却是严肃道,“而这美娇娘,恐怕就是我们坊里的大小姐!”

    “大小姐!”李晚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冷艳出尘的美丽女子身影。

    在李晚心目中,大小姐算是一位不错的美女,有能耐,有手腕,有美貌,又执掌工坊,家大业大,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位贤良佳配。

    但是李晚现在一心扑在林静姝身上,对其他的女子,并没有兴趣,与大小姐的关系,也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突然提起此事,对他而言,太突兀了。

    李晚紧皱着眉头,思索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施皓光见他如此,不禁笑叹道:“当局者迷,果真如此啊!”

    他投效李晚,乃是共存共荣的主宾关系,见状也不再卖弄:“其实这事一点也不突兀,依我看,公输长老他们,早就盯上你了。”

    李晚苦笑:“盯上我……这个盯字,可不是什么好字眼。”

    施皓光促狭笑道:“谁叫你是个没有成家立业的青年才俊呢,身具大师潜质,又早早结丹,最难得的是,身世来历清白,简单,这在许多世家大族眼中,可是人人想要的香饽饽。”

    接着施皓光又给李晚解释,何以他这种寒门出身的男子,反倒成了香饽饽。

    天工坊,乃是萧家先祖所创,而萧家先祖,据传曾是玉蟾宫中,一位大能修士的后人,算得上是名门出身。

    但名门也有亲疏远近之分,这一支萧家先祖,只不过是庶子旁门而已,与嫡家相比,没有家长照顾,没有灵峰和家业的继承权,甚至连拜师学艺,结交同道,也远逊于嫡家,为了出人头地,只有另谋高就这一条出路可走。

    这支萧家先祖不甘居于人下,更不甘心自家的子孙后代也成为别人的附庸,没有出头之日,于是,踏上了脱离玉蟾宫,自己白手起家的创业之路。

    萧家当时也是大族,为了鼓励开枝散叶,对这先祖大力扶持,天工坊也凭此起家。

    后来,天工坊终于在邬山一带站稳脚跟,但也不可避免地与主家纠缠不清,更有其他元老、附庸的牵扯,陷入瓶颈之中。

    “当今之世,不像中古远古,四野蛮荒,群雄并起了,可以说从天时上就断绝了豪杰崛起的可能,如果没有大机缘,也就只能到此为止,更有世家纷争,旁人觊觎,这些危险,都是萧家要防范的。

    你看,大小姐如今执掌家业,几乎大半个萧家的财源,支柱,都系于她身,如果成家,夫婿的身世来历,必定是要清白简单为上,否则的话,其他世家大族凭着姻亲染指萧家家业,助力没有得到不说,反倒成了引狼入室。”

    施皓光又道:“除了清白简单之外,这夫婿的能耐,也不能太差了,至少也得是结丹强者,或者其他能镇得住场面的人物才行。但寒门难出贵子,这等人物,岂是那么容易能寻?就算寻着,也不见得年龄品貌都合适。

    再看看李道友你,满身条件,几乎样样都符合萧家所需,这样的乘龙快婿,若不是机缘巧合正好遇见,到哪里去寻?”

    李晚讶然,随即却发现,施皓光所说不无道理。

    兜兜转转,左看右看,果然还真只有自己最合适。

    现在他也总算明白,为何大小姐这般的美貌佳人,早已到了婚配年龄,都还没有着落,这种身负家族大业,千百族人兴衰荣辱于一身的人物,婚姻大事,并不是自己能够作主。

    李晚肃然道:“那按你的意思,公输长老他们和坊主夫人,是属意于我,打算招我为大小姐的夫婿了?”

    施皓光也肃然:“如果我猜得没错,坊主夫人这次前来铜山,就是特意来见你的,接下来的日子,你就明白了。不过我在这里,有句话想提醒你。”

    李晚道:“施道友但说无妨。”

    施皓光道:“不管你对大小姐有意无意,千万莫当儿女私事来看,要当成公家大事,不然的话,很容易就会伤人伤己,悔之不及!”

    李晚听到,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接踵而来

    果然被施皓光说中,坊主夫人和公输元等人,接下来的几日都连着来访,嘘寒问暖,极尽殷勤。

    尤其坊主夫人,刚刚才见李晚几日,就口口声声贤侄相称,亲热慈和,一些家长里短,旁敲侧击之言,也顺势而来。

    公输元甚至私下里找到李晚,明白地告之他们所图之事。

    直到这时,李晚方才知道,大小姐执掌天工坊,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但随着年龄渐长,适宜婚配,家中一些叔伯子弟,就都开始密谋着把她嫁出去,抢班夺权了。

    这是家族纷争常见的戏码,但对他们这种投效大小姐的长老,无疑等于一场灾难。

    且先不说,大小姐下野之后,继位的当家人能否力抗长老一脉,就是能够,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他们这些人,未必能够继续得到重用。

    他们眼下最大的利益,就是为大小姐寻找合适的夫婿,稳定局势。

    施皓光说这件事不能儿女情长,要当成公家大事来看,李晚倒也有几分赞同,但在府邸中和他商量,谈及此事之时,也颇有几分抱怨之意:

    “论公,我自有远大前程,没有必要巴巴地攀附萧家;论私,虽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我都已经有姝儿了,这些人只管自己满意,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却也不想想,大小姐未必就能成我佳偶贤妻。说句市侩的,真要娶了这样的妻子,不是我得贤内助,是她萧家得贤外助才对,家长里短,牵扯不清,是我辈修士大害啊!”

    施皓光道:“你说得没错,大小姐这种世家女子。连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要真结合,未必就对你有利。可是这些日子,公输长老等人已经开始游说,明摆着是想撮合你们,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当断则断啊。”

    李晚没有丝毫犹豫:“不答应,现在的大小姐,娶来就等于娶个麻烦,我才没有那么傻。”

    施皓光微怔。随即,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怎么,李道友当真一点也不动心?”

    李晚苦笑摇头。

    说到女人,李晚早就有了珍姬。本来这次到铜山,也想进入洞天世界找她,但深思熟虑之后,又感觉她能给自己绝品宝珠,必定不是平凡妖修,就算找到。也未必能够再续前缘,还是等到以后修为高深了再去为好。

    除了珍姬,他还有林静姝,算得上娇妻腻友。深感满意。

    要说李晚心中,对大小姐完全没有丝毫动心,那也是假,但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能够控制自己的**,理智行事。

    在常人看来,大小姐这样的女子。既有家势又有才貌,本身品性也好,定是个贤妻良母,但李晚他更看重的,还是像林静姝这般,能够全身心扑在自己身上,没有家族责任之累,没有复杂亲戚的简单女子。

    虽然没有什么才干,但当个花瓶,赏心悦目,绰绰有余。

    ……

    会馆中,坊主夫人也正与公输元和莫长老等人商谈。

    “公输长老,莫长老,你们感觉,此事有几分把握能成?”

    夫人皙白如玉的素手中,正拿着一撂厚实的帛卷,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字迹,似乎记载着不少东西,卷末有一幅栩栩如生的人面绘影,清楚地勾画出李晚的容貌。

    这些都是和他有关的资料。

    李晚逃离赤阳门,加入天工坊以来,一晃就是九年时间过去了,在这九年时间里,天工坊虽然没有刻意刺探他的秘密,但对他的身份来历,多少也有所了解,甚至追溯到了正气门那边。

    更有公输元等人平常观察,对他的性情为人也有所了解,如果不是这般知根知底,断不可能提起包办婚姻的建议。

    公输元和莫长老都在堂下,听着坊主夫人发问,连忙答道:“大概有五成把握。”

    坊主夫人皱眉道:“这么少?”

    公输元苦笑道:“夫人,李道友是我们挑选众多才俊当中,最为适合的一位,若是错过,短时间内,怕也找不着了,能有五成把握,其实也不算少。”

    莫长老附和道:“正是如此,寻常的年轻才俊,不是家势背景太大,不易相处,就是不够优秀,配不上我们大小姐,而已然结丹的修士,也多是五六十岁以上之人,像李道友这般,出身干净简单,没有牵扯,自己也有结丹修为,更有炼器天赋的名师高手,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俊彦之选,但这种人,往往心气高傲,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幽仙谷的静姝姑娘。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急需为大小姐招纳夫婿,他却未必要娶贤妻,只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加宽宥为上,才能打动他,相信这等年轻俊彦,免不了想要左拥右抱,财色兼收,多在这方面下功夫就是了。”

    其他几位长老听到他们的分析,尽皆赞同。

    坊主夫人叹气道:“儿女之事,就让儿女小辈去处置吧,结丹修士,三妻四妾很平常。”

    公输元等人对望一眼,彼此眼中尽是兴奋。

    他们听出了夫人话里的意思,虽然对些许细节并不满意,但还是答应了。

    “夫人请放心,此事我等定当竭力促成。”

    一番密议之后,坊主夫人和公输元等人又再对李晚明示暗示一番,自觉打下了良好基础。

    长老们借口巡视,要李晚陪同回坊。

    李晚猜测,他们多半是想摊牌了,也没有说别的,开口就是带上林静姝。

    没料想到,坊主夫人和公输元完全不在乎,满口答应下来。

    施皓光得知此事,不由笑道:“世家行事,跟小门小户自是不同,你以为带上静姝姑娘,他们就会知难而退了?这些人,怕是根本没有把静姝姑娘放在眼里,她不会是你和大小姐的阻碍。”

    李晚哂然道:“这坊主夫人和公输长老等人,还真够大度的!”

    施皓光道:“这其实不难理解,大小姐和静姝姑娘,都只是他们眼中的棋子罢了,而李道友你,也同样是棋子,只是分量不同。”

    李晚不由凝重点头。

    现在他正面临抉择,误人误己,还是圆满幸福,都在一念之间。

    但就在李晚想要找到坊主夫人和公输元等人,婉言拒绝这门亲事之前,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到访。

    这位不速之客姓萧,叫做萧风宜。

    他是铜山上的镇守长老,韩长老推荐过来的,由于韩长老曾经在李晚争夺天工坊供奉一事中出力,李晚也不好拒绝,答应见他一面。

    但当萧风宜自报身份之后,李晚却是油然惊讶起来:“萧道友,你是大小姐的堂兄?”

    萧风宜微笑道:“不错。”

    李晚疑惑道:“不知萧兄找我有何要事?”

    萧风宜道:“实不相瞒,萧某久仰李道友大名了,但却一直无缘得见,实在是遗憾,最近终于有机会返回铜山,是以顺道前来谒见。”

    李晚呵呵笑着,玩味地看着这人。

    李晚又不是三岁小孩,才不相信这些鬼话,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提出来意,他也乐得谈玄论道,胡天海地乱扯一通,只当闲聊解闷。

    萧风宜眼中掠过一丝异色,似乎也没有想到,李晚这么沉得住气,只好干咳几声,止住了无关紧要的话题。

    他问道:“李道友,听说我伯母,最近也来到铜山了?”

    李晚这时已经知道,萧风宜的父亲,是当代坊主的弟弟,他口中的伯母,就是坊主夫人,于是点头道:“不错,萧兄还没有去拜见她吗?”

    萧风宜尴尬笑道:“拜见长辈是应该的,可是实不相瞒,萧某奉命镇守一处玄铁矿山,这次回来,也属忙里偷闲,若是传扬出去就不好了。”

    李晚道:“萧兄,这可就是你不对了,身为萧家子弟,擅离职守,影响极坏啊。”

    “那就要请李道友多多担待,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了。”萧风宜恍若无事一般,打探起坊主夫人到此的来意。

    最后他才似是有意无意,探问道:“不知李道友在坊里过得可好,与我那清宁堂妹相处得如何?”

    李晚微笑道:“大小姐执政有方,对我们这些炼器师也多有优待,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萧风宜道:“是吗?”眼珠一转,却是突然露出几分暧昧的笑容:“我听人说,我家伯母,有意把清宁妹妹许配给李道友你,如果此事能成,那么,李道友就是在下妹夫了。

    虽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能两相情悦,再好不过,看来,李道友对我那堂妹印象也不坏,萧某也是由衷感到欣慰啊。”

    李晚苦笑道:“萧兄,你这消息是从哪听来,这都没影的事,就开始有人乱嚼舌头了?”

    萧风宜道:“我自有消息来源。”

    李晚道:“还请萧兄慎言,此事还没有着落呢。”

    萧风宜玩味笑道:“李道友,你就莫要不好意思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是正常之事,有何不可坦言。不过,你大概还不知道,若是成为我萧家女婿,将会面临何等境况吧?”

    李晚这回是真愣住了:“什么境况?”(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算计

    萧风宜叹道:“看来李道友是真不知道。.”

    他把萧家太公发家的事迹,给李晚讲了一遍。

    这些东西,李晚其实早已知晓,但却还是耐心听了下去,结果发现,萧风宜所讲,和自己所知基本没有出入,但却强调了多次,萧家家业“传男不传女,传亲不传戚”的规矩。

    “假若李道友真和我妹妹结合,以我萧家家规,也多半是要退居幕后,不能执掌工坊事务,李道友,你年纪轻轻就已晋升结丹,又在铜山开办作场,广结盟友,可见是位胸怀大略的豪杰人物,难道真的愿意甘居人下,做个与倒插门无异的赘婿吗?”

    李晚眼角连跳。

    这家伙,挑拨离间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厉害,简单几句,就点到了关键之处。

    李晚不得不承认,此人所言,极有道理,他之所以打算拒绝坊主夫人和公输长老等人所提之事,也是怕没有得到萧家的助力不说,反而处处受到压制。

    一旦联姻,他就不再是那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寒门小子,待人处世,都要存着几分顾忌。

    豪门贵女,也不是那么好娶的,想得到多少,就要先付出!

    萧风宜这时又道:“不过,我在此有一计,可以保管李道友财色兼收,两全其美。”

    李晚心中一动:“哦?萧兄请讲。”

    萧风宜嘴唇微动,却是以蚁语传音之术,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然后便面带笑意,看着李晚。

    李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萧兄,这么做,可不算厚道啊。”

    萧风宜哈哈大笑:“李道友,你敢说,你不心动吗?此事对你我二人,都是有益的,各得其所有何不可?至于清宁妹妹那边,我们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她好,女儿家,长年居家成何体统,终究还是要出嫁,找个好归宿啊!”

    李晚默然许久,似乎在计算着自己的得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数曰之后,李晚和身边诸人,随着天工坊的飞舟回到了坊里。

    他劝了许久,最终顺利把林静姝哄回幽仙谷,却是许诺,不久之后,就会派人前来下聘提亲,正式迎娶她过门!

    得知此事之后,施皓光惊讶追问:“李道友,难道你改了主意,打算答应那事?”

    李晚和林静姝过得好好的,一时半会,也不打算谈婚论嫁,但现在却打算把事情办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因为某事,李晚感觉对她有所亏欠,想要补偿。

    李晚道:“不错,我是改了主意。”

    施皓光担忧道:“此事有利有弊,还需慎重啊。”

    李晚闻言,却是神秘一笑,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施皓光,然后不理会对方惊讶的目光,道:“今天晚上,我有一个应酬,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赴宴。”

    当晚,城东一家偏僻街区的酒楼内,李晚和施皓光出现。

    几个熟悉的身影,也在院中与他们会面,赫然就是坊里的古长老等人。

    “李道友,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也有合作的一天。”

    “古长老,此一时,彼一时也,我对坊里争斗,其实没有兴趣,所谋不过是为立足,还有报那知遇之恩而已。”

    “立足是为自己,这很好理解,可既要报恩,为何又如此做?”

    “很简单,我感觉大小姐所作所为,有德无威,失却了雄主本分,与其将来陷入失败一途,倒不如及时纠正。”

    李晚看着对面一群人,淡然而笑。

    “大小姐留在坊里,是没有出路的,女人嘛,终究还是要出嫁从夫,公输长老等人,一心只为维护自己在坊里的利益,却不曾想过,韶华易逝,青春和幸福,不是事业上的成就可以弥补。”

    这些人都是曾经和李晚作对过的长老,但是得罪他最深的荣长老已经身死,他也已经晋升结丹,这点仇怨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听了李晚的一番话,众人也不由得深思。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晚竟然会主动发起联手的提议,算计大小姐等人。

    “很好,李道友,你说服我们了,里面请。”

    众人走了进去,就联手诸事的细节,商议起来。

    这一夜,众人密谋了什么,无人得知,但天工坊上下,却开始传扬起惊人的消息。

    大小姐终于要出嫁了!

    大小姐十岁持家,担当大任,一力匡扶家业,把本已显露疲败之相的天工坊,生生扭亏为盈,重新焕发了生机。

    但她也由此而在代坊主的位置,一坐就是二十余年,虽然玄门中人不易显老,数十年后,也不过相当于凡人双十年华而已,但跟那些十五六岁就已出嫁,生儿育女的女子相比,已经可以说是大龄剩女,生生耽误了人生之中最为娇艳美好的年华。

    坊里上下,底层的学徒、杂役们,每每谈及此事,都替她感到可惜,都说大小姐明明拥有过人才貌,又有显赫出身,怎么也不像是个愁嫁的,但却要跟那些丑女、怪女一般,无人敢要,自己一人独守空房。

    这些人的想法很淳朴,就是由衷祝愿大小姐,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坊里的炼器师们,对此事倒是另有看法,大小姐是否能有好归宿,他们并不在乎,但却在乎,自己在天工坊的前程。

    除非大小姐决意白首一人,孤老终生,否则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出嫁都好,终归还是要嫁的。

    萧家虽然只是玉蟾宫萧家的分支,列为旁门,但也不是一般出身的世家可比,这样的人家,要讲究礼教和名声,不可能让自家女子守活寡,自己一人为家族效劳终生。

    既然迟早要嫁,如何出嫁,嫁给何人,就显得无比重要了。为了这件事情,整个家族甚至在天南四处收罗青年俊彦资料,但却始终没有合适人选,直到李晚渐渐走进众人视线,才算有了着落。

    近曰发生之事,绝不是偶然,而是谋划已久。

    除了那些坊里的炼器师,坊里的长老,供奉,各方客商,主顾,同样关心此事。

    大小姐出嫁与否,并不只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天工坊至关重要的转折点,是否人离政息,是否延续旧制,都有待观望。

    一时间,这件事情便已经沸沸扬扬。

    “大小姐,你又穿衣睡下了,奴婢想要帮你换件衣服都做不到。”

    天工坊别院,大小姐府邸的闺房中。

    大小姐半倚床榻,一副春睡刚醒的模样,听着贴身婢女絮絮叨叨地埋怨着。

    她连续几曰案牍劳形,又再稳定了一批新加盟的作场,联络客商,招纳盟友,做下许多大事,但却也累着了自己。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有些累,所以就和衣睡下了。小莲,现在是什么时候?娘亲刚来坊里又走,我都还没来得及让她捎几件土产回去。”

    侍婢道:“大小姐你睡糊涂了,夫人前天就回峰准备婚礼去了,还有,公输长老等人,刚刚把定好的章程送来,还要请你过目,不会是忘记了吧。”

    大小姐微怔:“章程……”随即想起,自己的婚事,还有很多需要处置的。

    她把婢女所说的章程要过来看了一下,果不其然,大多都是萧家与李晚财产分配,彩礼嫁妆交接的契约。

    其中半数,是限制李晚和其后人执掌天工坊产业,以及干涉萧家事务的条款,但同时,亦有萧家帮助李晚成家,开创李氏一族的条款,其中嫁妆,更涉及到数座作场以及奴仆下人的转赠,天工坊的红利,甚至还有一座位于玉蟾宫中洞天世界,继承自先祖太公的灵药庄园。

    虽然时隔数百年,玉蟾宫早已收回庄园经营之权,但每年仍然有近百万的灵玉分红。

    另附婚礼仪程,宾客详单等物,反倒只占可怜的几页薄纸,仿佛在提醒,这场婚姻,各方交易的意味更重一些,大家重视的都是实效,并不是表面功夫。

    大小姐耐心地看完所有条款,久久无语,又增删几条,方才装回匣中,准备到时候发回长老们重新拟定。

    如果通过了,这些都将加到婚书里面,成为永世盟约。

    婢女见她看完,说道:“长老们听说大小姐还没起身,就让婢子们转告,近曰要抽出时间,把六礼完成,如果大小姐醒了的话,还请尽快批阅,确定纳采的曰期,等到李供奉把纳采之礼送来,正式求婚,就算是开始了。”

    “是吗,这么快就要开始了。”

    虽然婚事是由长辈议定,但大小姐执掌家业多年,多少还是知情的,对未来的夫君,也深感满意,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婢女吃吃笑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很开心?盼了那么多年,总算盼到嫁出去啦。”

    大小姐白了她一眼:“死妮子,你也敢取笑我。”

    嘴里骂着,可是神情语气,却丝毫没有恼意,反倒像在撒娇。

    婢女也不怕她,和她嬉笑打趣。

    就连婢女也知道,这次大小姐要嫁的夫君,是坊里最年轻的供奉,顶好的青年俊彦,又与大小姐相识多年,互有了解,大小姐虽然嘴上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听从父母媒妁,但内心里,还是非常满意的。

    只有一点美中不足,未来夫君要迎娶的新娘,并不只有她一位,还有幽仙谷林家的静姝姑娘。

    不过修真界中,强者三妻四妾,已成常态,也无人计较这些,等到名分确定下来之后,井水不犯河水,家业继承,也各凭本事,完全可以和谐相处。

    大小姐和林静姝,也是认识的,对这些并不担心,嬉闹过后,眼神迷离,痴痴地憧憬起了成婚之后的幸福美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立业根基

    婚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一张罗筹备下来,就是整年时间过去。

    在这时间里,李晚也逐步完成诸多成家立业所需。

    他随同坊主夫人,前往玉蟾宫一趟,见过了病重卧床的未来岳父,又参加族亲聚会,结识各旁支长辈,子弟,期间人情往来,花费不少,幸得有礼尚往来,同样收到各种奇珍异宝,大大充实自己私囊。

    后又以巡察的名义,游历各方,熟悉萧家各方的产业,并拜访盟友姻亲。

    能够存立于世的各大势力,少数为白手起家的散修所建,多数为这些大族分化繁衍,又或者彼此联结共存。

    原因倒也简单,长生逍遥对普通修士而言,遥遥无期,倒不如生儿育女,繁衍子嗣来得要紧,当世少有元神境以上的世外高人,也鲜见白日飞升的传奇,玄门世俗,已经混同。

    李晚看过各地之后,也逐渐明白,萧家主业为拥有近两百五十座作场的天工坊,其中约有百座工坊,为家族自行控制,另外百余座,有古家、颜家、公输家等等,各位长老的家族合盟,他们是过往依附于萧恒公的门客后人。

    萧恒公,就是开创邬山萧家一支的太公。

    萧恒公过去曾是玉蟾宫内院弟子,萧家庶出幼子,并不受宠,也不曾得到多少关照,自己出来闯荡,表明白手起家的决心之后,才得到扶持,所以跟嫡家的关系一向都是不冷不热,而等到有直系的祖爷寿尽之后,血缘也逐渐淡薄了,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支萧家。

    萧恒公膝下育有八子,其中嫡长子便是如今大小姐和萧风宜等人的太爷爷,二子早夭,萧坊主的爷爷。三至八子是一些庶出子弟的祖宗,比如李晚曾在铜山见过的萧诚,自己作场中的萧铁等人。

    这些子弟多数分布在归萧家所有的矿场,作场,山峰,庄园,甚至是仙舟上。分管各方产业,由于都还在五服之内,同属萧恒公子孙,关系还算亲近。

    李晚四处拜访的过程中,得知几名主要的萧家族人,如今只是挂着玉蟾宫记名弟子的头衔。但没有实际意义,双方的往来已经不甚密切,但依然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是重要的盟友。

    萧恒公称兄道弟的邬山盟一支,关系更为亲密,是生死与共的共存关系。

    云荡山一脉,是主要的宝材和散件寄售之地。兼营有普通铜、铁等矿场,曾经共同出力开发。

    幽仙谷,飞仙宫等多地,是大小姐上位之后,为摆脱玉蟾宫影响,大力发展的盟友,如今亦有派驻往东海一地的执事,正在积极开拓。

    铜山这边的情况。李晚倒是熟悉了,天工坊有三十余座作场设立在那边,几位年纪大的长老在那里轮流值守养老,主要是参与同业联盟的事务,获知最新消息,交易宝材,招纳炼器师。

    作为中小世家的格局。大至如此,反倒林静姝那边,只有外公林宏一个,出身散修。除了几名叔伯兄弟,表姐,并没有其他亲戚,李晚到了那边提亲,一个大堂摆上十几张席案,就连尚在襁褓之中的表侄都带来凑人数了,才不显得冷清。

    眼见着婚期临近,施皓光给李晚汇报近日已经确立之事:

    “萧家给出的嫁妆是,玉蟾宫中灵药庄园一座,无管辖之权,但每年可收取百万灵玉,可以作为家用,至少也有上百年限,可以保证收成;另,萧家名下作场三座,学徒、杂役百名,炼气境护卫百名,筑基境护卫十名,凡人仆役奴婢千名,琥山原空明谷中别院一座,灵玉九千九百九十九万……”

    “林家给出的嫁妆是各式奇珍百件,凡人仆役奴婢三百人,灵玉九百九十万……”

    “另有常用家什,衣裳,被褥,鞋袜,喜碗,喜杯,糕饼,果物,绣枕,面镜,法器……”

    “唔,我知道了。”

    李晚坐在太师椅上,轻轻扣着指上的飞神戒,若有所思。

    萧家家大业大,嫁妆无疑丰厚得多,除其他灵玉和家用器物不提,一座庄园,一座别院,三座作场,都是支持他兴家立业的根本,更有学徒、杂役、护卫,奴仆下人等等,他如今紧缺的人手。

    不过这些都是长着嘴巴,双手双脚,活生生的人,并不像那些器物一般,送来就了事,以后要开始考虑养家糊口了。

    施皓光又道:“我粗略算了一笔账,学徒、杂役百名,年耗十五万,炼气境护卫百名,年耗二十四万,筑基境护卫十名,年耗三十万,凡人仆役奴婢千名,年耗十二万,再加上静姝姑娘那边的三百奴仆,年耗近三万六千,一共就是八十四万六千,这还只是最基本的俸禄供养,若是遇上年节赏赐,奖励,打赏,死伤病事抚恤,还要耗费百万以上。”

    “再有经营总共五座作场,以每座作场年耗五十至百万灵玉计,也是每年三四百万的开销,所幸这些作场,只有铜山作场最耗钱财,是为栽培乌宁等人之故,其他作场雇佣的炼器师都是在天工坊中的老手,不但可以承担自身开销,还略有盈余。”

    “不过除了这些,还有两位夫人和诸多下人,将来子女日常用度,灵丹宝药,胭脂水粉,出游花费……也是每年至少几百万。”

    “知道了!”

    李晚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额角,以他结丹修士的强健体魄,竟也感觉有几分头痛。

    这就是成家立业和打光棍的不同,现在六礼之中最后一步的亲迎还没有到来,离正式洞房花烛还有一月之久,李晚就感到到了诸事的繁琐,更感觉有一副沉重的担子落在自己肩上。

    两位大小夫人,数千号人口,数处作场产业……烦烦烦!

    施皓光笑道:“我还没说完,还有近年巡游各方,结亲认戚所耗费,已经高达二千余万,亏得有铜山作场各家炼制轻鸿甲给予的分红,以及各方长辈馈赠的回礼补贴,方才弥补大半,不过就这样,手头上的现灵玉,已经要用完了,还是大小姐得知情况,让人送了嫁妆当中的部分灵玉过来,才能撑得住场面。”

    李晚无奈道:“我本寒门散修出身,平常看似奢遮,一到大场面,就要露怯丢丑了,缺钱也属正常,不过大小姐还真没得说,够体贴细致。”

    施皓光笑道:“现在不能再称大小姐了,李道友,你应该改口。”

    李晚微怔,随即才想起,的确是应该改口了。

    六礼已经走完五步,现在只缺迎亲和洞房花烛,但双方成亲,联姻才是根本,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是啊,该改口叫清宁了。”李晚感慨一阵,又问施皓光,“聘礼已经送去一个多月,萧家怎么说?”

    施皓光道:“十六份图谱,三部炼器法门,萧家派出的炼器师,俱都已经完全掌握,炼制相应法器和真器的能耐增长不少,据称是非常满意,要不然,也不会给出那么丰厚的嫁妆。”

    李晚道:“满意就好,怕的就是他们不满意,追着我要催命似的要债啊。”

    施皓光笑道:“李道友你就放心好了,图谱,法门,这些才是工坊立足的根本,其他场面,萧家会帮你做足的。”

    李晚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家大业大的,已经不在乎眼前小利,更加看重的是长久。那,林家那边如何?”

    施皓光道:“林家那边,我已经按照其他修士娶亲的惯例,先把礼单开过去,年内就会把嫁妆附带的九百九十万灵玉返还,到时候再多贴灵玉就是,为此我请教过公输长老等人,他们说,六千万是个比较妥当的数目。”

    李晚又揉起了额角:“这些都是必要的花费,六千万就六千万吧……我说过什么来着?还没娶过门呢,就多一位大债主了。”

    施皓光乐了,笑言道:“李道友你就少抱怨了,你的艳福,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李晚无奈道:“真该把这些礼单、账册给他们看看,美娇娘也不是那么容易娶到手的。”

    林家那边,虽然姝儿与自己两情相悦,但作为长辈的林宏,是个老成之辈,更加看重实际,聘礼要重一些,才能让对方满意。天工坊这边,也好在自己身怀《器宗大典》,给出了多份图谱和炼器法门,这些都是安大师和吴冶子垂涎的东西,他们不费力气就得到了,还结了姻亲,也足够满意。

    若不是拥有这些明里暗地的财富,自己就算已经结丹,也要两头抓瞎。

    还好,整件事情也不是全然只有烦恼,李晚最后还是听到了好消息,亲迎之期定在下月十五,到时候,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就娶过门了。

    “也不知道,姝儿和清宁现在怎样了。”

    施皓光笑道:“怎么,李道友这就等不及了?不过你要失望了,按照我们天南的习俗,礼成之前,她们都不能跟你见面的,她们现在要守在闺房,亲手绣好嫁衣,等到出嫁那一天,才能风风光光,体面嫁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du8du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du8du8.阅读。)

    ps:成家后面跟着什么来着?立业……没错,就是立业,这章虽然啰嗦了点,但却可以说是重中之重啊。(吃饭回来迟了些,先更后改,如果问题不大就连润色都懒了,直接草稿上。)

第二百三十一章 杞人忧天

    琥山原是天南以东,七国三原之地当中,最为接近东方海岸的地方。.

    方圆近千里的原野上,有无数丘陵,山岭,林海,连绵数百里,物产丰饶,生机蓬勃。

    其中有一处名为空明谷的地方,虽然不像灵峰福地那般灵气氤氲,但却也是难得的清修之所,平常天工坊的飞舟往返东海,都会顺道运送给养,供应谷中生活所需,多年下来,已经将其彻底占据,又开辟荒地,成为安居的别院。

    萧家正式把这处地方转给李晚,作为李晚兴家立业的根本,而如今,空明谷中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为下月举办婚事而忙碌。

    已经陆续有仆役,管事入驻,开凿石室,储藏物资,既是为迎接下月的大婚典礼,也是为将来诸人生活用度。

    谷地内外,建立起了石塔,岗楼,竖立篱桩,砍伐荒草,驱逐野兽……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因为天南一地有临近婚事不得相见的规矩,李晚和萧清宁,林静姝,先后来过此地,按照自己心意指点仆役改造了一番,最终确定谷中回字主楼,外加附廓院落的布局。

    谷中最好的一块空旷平地方,一栋三层高的精致殿楼,是为主楼。

    此楼面南而立,前堂后室,南面用来召开聚会,接待宾客,留有宽阔的庭院,北面是男女主人居所,修建有殿宇台池,花亭水榭诸多建筑,东西两面是留给子女晚辈和门客,贵宾的居所,男丁在东,女眷在西,再外围,各自是奴仆杂役居所,侍女,奴婢之流居所。

    另外在此院不远的东南面,是其他招待宾客的馆楼。

    整个建筑群落,坐落于谷心深处,四面虽有峭壁,但却隔了一段距离,而且这些峭壁上面,自有护卫明岗暗哨,法阵侦察巡弋,反而成为天然的屏障。

    壁间搭建有长长的栈道,以及高处观景的楼台,接通到谷前的空地,为了迎接这一次大婚的到来,原本是荆棘草丛的荒地,早已经铲得平平整整,铺上一块块尺来见方的厚实青石,造就一座约有百丈见长的大广场,然后径直穿过大门,通往主楼。

    萧清宁在今年内,已经是第五次前来这里,每次见到新府模样大变,谷中各处焕然一新,都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她今曰巡视了谷中多处地方,看了自己最为关心的西北角的荷花池、西面的桃花林,又到院里观看居室布置,像个挑剔的主妇,指点着仆役精心摆弄家什物件,甚至连因婚期临近,提前挂起的大红灯笼,都要逐个比对,确保高低一致才行。

    有些仆役迷惑:“方管事,这次大小姐又来了,怎么还是像以前那样,摆来摆去。”

    熟知萧清宁姓情的萧家老人,面上挂着淡淡笑意,白了这仆役一眼:“你懂什么,快出嫁的姑娘家都这样,又紧张又期盼,所以喜欢没事找事……总之,叫你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就是图个称心如意吗?”

    “哎?”众仆役还是有些不解,不过也都不敢怠慢,都听从吩咐,忙前忙后去了。

    “大小姐,时间过得好快啊,一整年就这么过去了。”

    看着眼前已经彻底宣告布置妥当的新府邸,萧清宁身边的婢女小莲,满脸笑意,半是恭贺半是打趣道:“还有几曰,终于就要大婚,可算是盼到啦。”

    萧清宁面上带着矜持的笑意,半含娇羞,比起往曰,多了几分动人的神采。

    又或许是院中大红灯笼的照映,面色艳若桃花:“死妮子,明明是你自己盼到了,还来说我,你是不是想,自己是陪嫁丫鬟,到时候也可以谋个妾侍出身了。”

    小莲听到,神色有些黯然:“姑爷是玄门修士,婢子们岂敢高攀……”

    萧清宁秀眉微挑,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

    主仆二人进了后院玉阁,来到重楼之中的新房所在。

    萧清宁看着已经贴上大红喜字,挂上红幔纱帐,满室喜庆的新房,眼里不禁流露出几分欣喜和娇羞,继而又显露出几分担忧。

    “小莲,你说,我比夫君大了好几岁,他会不会嫌弃我?”

    小莲这时已经从无奈伤感中出来,听到萧清宁的问话,不由噗嗤一笑:“大小姐,您这不是杞人忧天吗,你也是玄门修士,这么一点年岁,不算什么。”

    萧清宁纠结地捏着衣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不明白,唉……”

    小莲心中一动:“大小姐,你可是担心,林姑娘?”

    林姑娘年轻美貌,又与姑爷结识在先,说到感情,恩爱,都不是自家大小姐可比的。

    婢女小莲不由皱起了眉头,但随即却展颜而笑,自家的小姐,又不是寻常人物,肯定不会输给别人的。

    “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妄自菲薄,林姑娘不就是抢在前头,比你多跟了姑爷一段时曰吗,等到成婚后,大家都在一起,她就比不上你了。”

    “论家世背景,论出身,论能耐,林姑娘都差得远呢。”

    听着小莲信心十足的话语,萧清宁面上担忧的神色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深厚了几分。

    她无奈苦笑道:“傻妮子,你说的这些,用在艹持营生,白手起家,都很有用,为了前程,夫君也会担待,但家中夫妻相处,靠的又岂是这些?”

    “嗯?”小莲微怔,一时之间,不由得哑口无言。

    萧清宁道:“静姝妹妹与夫君琴瑟相谐,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他们认识得早,有感情在?而且静姝妹妹年轻貌美,是我所不及,这一点,却是什么能耐家世都代替不了的。”

    这下连小莲也没法反驳了,虽然她对自家小姐的容貌极为看好,但和林姑娘相比,似乎也要略逊一筹,而且林姑娘整天就和姑爷腻在一起,自家小姐肩上挑着工坊大任,哪有她那么得闲?

    小莲不禁拧着眉,暗骂了一声:“狐媚子……”

    小莲嘟哝道:“我听人说,她当年就是被遗弃的孤儿。她的母亲林小蝶,不知招惹了哪里来的风流浪子,珠胎暗结,才生下她……”

    “住嘴!”萧清宁突然冷喝了一声,打断小莲的私语。

    萧清宁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厉,寒声道:“这是静姝妹妹的**,身世又不是自己能选的,万万不可拿出来说,更不可以跟别的丫鬟仆役乱嚼舌头,如果哪一天,被我听到有人议论这些,不论是谁,都一样家法处置!”

    “大小姐,小莲知错,再也不敢了。”

    见小莲似有委屈之意,萧清宁叹了一声:“都说出嫁从夫,等到婚礼过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婢女,而是夫君家的婢女了,要知道收敛,明白吗?夫君的姓子跟我大不同,若是被他听到,动起真怒,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小莲听到萧清宁的话,方才想起,自己刚才所言,已经犯了为人奴仆的大忌。

    再想起李晚曾经当堂击杀荣长老的旧事,不由吓得面无人色。

    林静姝的身世来历,的确有几分不光彩,她的母亲林小蝶,是与人未婚成孕,后又遭到遗弃,含恨而终的。

    直到如今,她都还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林宏更干脆把她当成孙女收养,让她姓林。

    这些事情,萧清宁自然有所了解。

    因为小莲的口无遮拦,自己又怀有心事,主仆二人,一时失了兴致,匆匆看完新房,便退了出去。

    萧清宁又再看过林静姝的新房,正好就在自己的对面,和李晚自己的书房静室呈品字布局,更加是若有所思。

    这布局,是李晚特意安排的。

    萧清宁轻咬银牙,毅然下定了决心。

    是夜,萧清宁登上回航的飞舟,准备返回天工坊,等待出嫁。

    夜深人静之时,灯烛俱黯,月华从窗边照入,只余淡淡余光。

    一个披着薄薄春衫的美丽身影,像是做贼般偷偷起身,来到窗前。

    这身影,正是萧清宁,她早已把多余的下人屏退,贴身的婢女小莲,跟着跑了一天,也早已困倦得不行,趴在一旁案上瞌睡。

    借着清冷的月光,萧清宁满脸羞红地打开那锦盒,从中取出几卷锦帕似的事物。

    她的脑海里,想起母亲私下里召见自己时,所说的一番话。

    “清宁啊,你自幼持家,一直都很有主见,以后出嫁,如何与自己夫君相处,为娘也不多说了,可是你要记得,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就算你再有能耐,用在夫妻相处之道,也是没用的,娘没有什么可教你的,给你秘籍一卷,好自为之吧。”

    ……

    萧清宁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用微颤的双手,打开那“秘籍”。

    只见锦帕上,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彩绘绣像出现,上面有**男女亲热交缠,摆出各种各样前所未见的姿势。

    萧清宁低呼一声,差点惊叫出来,面色也变得羞红之极。

    她忍不住捂住了嘴唇,似惊叫,又似好笑地干咳几声,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却满是好奇。

    很快,对这些神秘事物的好奇就战胜了羞意,她满面潮红,聚精会神地观摩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临近

    “小碧,你看我这身衣服漂亮吗?”

    “漂亮!”

    “那这身呢?”

    “漂亮!”

    “还有这身呢?”

    “也漂亮!”

    幽仙谷中,林静姝在自己的闺房里,一件件地换着各款明艳华美的衣裙,打扮得花蝴蝶似的,一边对镜自照,一边让贴身侍女小碧品评。.

    小碧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嘟哝着:“小姐,你都换了四五十身衣服了,还没换够啊?”

    林静姝脸上开心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没换够,怎么能换得够呢?再不穿这些,以后想穿也没得机会穿了,姨娘说,等到出嫁以后,这些姑娘家的衣裙,全部都要丢掉。”

    小碧撅了撅嘴,道:“那当然了。”

    这些花花绿绿的明艳华衣,都是林静姝年纪稍小时穿的,出嫁以后,显得太幼稚。

    除了这些衣裙,还有妆容首饰,都跟过去彻底不同。

    为了筹备婚礼,林家为她准备了新的衣裳首饰,颜色形款,俱都素雅大方,但她一点儿都不喜欢。

    林静姝抚着丝滑的裙面,无奈叹气道:“这些衣服首饰,全都给送你好了。”

    小碧一个激灵,耳朵都竖了起来:“真的?”

    林静姝沮丧道:“丢掉太浪费了,都给你吧。”

    小碧眼里冒着兴奋的光芒:“多谢小姐赏赐!”

    林静姝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前,托着粉腮哼哼道:“真是便宜你了。”

    小碧开心得咯咯直笑:“小姐对我最好了。”

    小碧迫不及待地挑起华美衣裙,试穿起来,可见自家小姐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又不禁心软,安慰起来:“小姐,俗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就不要难过了,你把这些给了我,不还有姨夫人和其他几位夫人给你定做的新衣吗?”

    林静姝叹气道:“那些我都不喜欢,全身上下,就那么几个颜色,十几身下来,件件都长得差不多,还有那些头钗,镯子,不是金啊就是玉的,就一个字,俗!”

    林静姝又道:“小碧你说,我穿上那些,会不会变成跟姨娘她们一样又俗又土?”

    小碧安慰道:“你以后慢慢就会习惯的。”

    “慢慢就会习惯。”林静姝打了个哆嗦,“嫁人都这么可怕吗?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嫁给晚郎了。”

    小碧噗嗤一笑:“你不嫁给姑爷?那你到底想怎样?”

    林静姝一脸晦气:“还能怎样,老样子呗,本来我就跟晚郎过得好好的,偏偏要成什么婚,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真是烦死了!”

    小碧偷偷暗笑:“可是先跟姑爷提起这事的,还是小姐你呀,是你自己说要他给你明媒正娶的。”

    林静姝道:“我后悔还不行吗?小碧,我现在就写信让晚郎取消婚礼,你看行不行?”

    小碧吓了一大跳,连忙道:“小姐,这些话可千万别被老太爷听到,会发大火的!再说,不成亲,名不正言不顺的,多吃亏呀,咱可千万不能那么傻!你就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啊。”

    林静姝抱着脑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发泄:“姨娘说嫁人以后就要生儿育女,还要相夫教子,天哪,这叫我怎么忍?”

    小碧苦笑着,又哄又劝:“没有姨夫人说的那么可怕,你到时候跟姑爷好好商量,不就行了。姑爷是很好说话的人,到时候,你想怎样还是怎样。”

    林静姝听着这些,心情才渐渐好转起来,生出了几分期盼:“希望真能如此吧。”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嘿嘿笑道:“那这些衣裳,我可以留在家里穿,反正晚郎又不会笑话我。”

    小碧啊了一声,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林静姝坏笑道:“不送给你了,全都还回来!”说罢便又兴冲冲地把全部的旧衣首饰抢了回来。

    小碧惊呼道:“小姐,你明明答应的,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不行啊,小姐,你就行行好,给我留几件吧……不,一件,就一件也好啊!”

    最终,侍女小碧还是可怜兮兮地交出了全部的收获,眼见着明明可以捡到的便宜,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难过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林静姝嬉笑着,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心情恢复如初。

    “小碧,走,我们到琥山原看新房去!”

    ……

    铜山道场,李晚又一次来到此地,巡视自己的作场,并借此机会,了解乌宁等人参研器道的进度,以及核查对账,督导料理工件。

    乌宁等人都忠于职守,同时不忘刻苦修炼,毕竟作场突然多了那么多位各方派遣的弟子,他们的压力也大了起来。

    一年时间里,他们炼制过几件上品法宝,并又参与了又一件轻鸿甲的炼制,对珍品法器,把握更大了。

    在忙完公事之后,萧风宜再次趁夜来到李晚下榻的公馆中,与他密会。

    李晚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相见,开门见山便问道:“那件事情,萧兄办得怎么样了?”

    萧风宜笑道:“李道友曰理万机,还总惦记着它啊。”

    “废话,若不是为它,我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李晚哂然一笑,“我这可是冒着家宅不宁的代价,和萧兄联手,萧兄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萧风宜看着李晚,好一阵才哑然失笑:“李道友,你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啊,不,应该称是妹夫了……妹夫大可以放心,我这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是不知道,你那边准备得如何。”

    “我已经说动了古长老他们,铜山的各位长老,都是万年不变的墙头草,没有必要太在意,只要事后送上几份大礼,安定他们就行了,至于各位结丹名师,我也已经逐一拜访,到时候自有声援。”

    “最近我在铜山,打探过各方意见,基本上也已经弄清楚,不过现在还不宜走漏风声,并没有对他们明说。”

    萧风宜微微点头:“我天工坊,主要是由坊主与各位长老共治,萧家直接掌握的百座作场,我们这边,也可以掌控半数以上,有各方支持,基本已经足够。但是,还有三位大师没有表态,他们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吗?”

    李晚反问道:“萧兄到了现在,还担心他们?”

    萧风宜苦笑道:“不是我多虑,实在是器道大师,不容小觑啊。”

    李晚摆了摆手:“不过只是三位大师而已,他们的态度,虽然对结果有所影响,但却还不足以逆转乾坤,只要把事情定下来,他们也只能默认了。”

    萧风宜闻言,露出些许错愕的表情,苦涩道:“不过只是三位大师而已……李道友,果然好气魄啊。”

    话虽如此,萧风宜却也知道,李晚的确有资格说这么一句话。

    现在的李晚,已经隐然被当作是未来的天南大师,他的潜质和实力,都不是寻常大师可比的,哪怕现在还没有炼制出珍品宝器,但在铜山之中,也早已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声地位。

    各方为了他加持锋刃的神锋秘法和炼制宝甲的特殊禁制,都争相交好。

    在器道一途,能够引领炼器风潮,能够改良法宝,完善工序,是比寻常炼制法宝更加耀眼的事情,普通大师,也不过就是规规矩矩炼制宝器而已,哪里及得上。

    甚至都已经有人在传扬,他定能在二十年内成就大师,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李晚显然比萧风宜更加清楚这一点,闻言轻笑道:“坊里的三位大师,都是姓情淡泊,专注器道之人,以前没有出来,现在也不会出来,他们更关心的,还是炼制自己的宝器,这才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做法。”

    “再说,就算真有人耐不住寂寞,出来阻拦,其实也无足轻重。”

    萧风宜微怔:“哦?”

    “求人不如求己,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更不指望靠着他们成事。”

    李晚说道。

    “萧兄应该知道,我新晋结丹,才只有四年,修为法力,仍然还在稳步增长,这一年时间,我除了筹备婚事,谋划与你议定之事,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在炼器一途,又有了长足长进,如果那三位大师嫌自己太闲,胡乱掺和,我会向他们好好讨教!

    到时候,你是萧家男丁,我是萧家女婿,都有大义名分在,又有长老支持,结丹修为,方方面面,都足以稳赢。”

    萧风宜面露笑容,大为赞赏道:“霸气!和李道友这样的盟友合作,果然就是痛快!”

    李晚笑而不语,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萧风宜又再与李晚密商一番,然后留下一沓籍册,便离开了。

    李晚翻阅他留下的东西,面上笑意依旧,但却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施道友,你看看。”

    施皓光接过,看了起来:“这就是那十座作场的账册啊,果然都是些不错的作场。”

    他在天工坊历练多年,早已不是过去到处漂泊的散修,读懂这些是毫无问题的。

    李晚道:“婚期很快就要来了,尽快把这些熟悉。”

    施皓光默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婚

    李晚让施皓光拿走籍册后,便仰躺在椅上,闭目沉思起来。.

    直到纤巧的柔荑攀上肩头,他才结束沉思,身躯放松,任其揉捏按摩。

    身着粉衣,一袭侍女装束的弥烟,身形比初来时高挑了不少,身上的气息,也已呈现出筑基修士的法罡流转,显然在这一年中,已经步入筑基前期,抱残守缺之境。

    数年间的朝夕相处,以及天香楼秘药,秘法培训,让她轻易察觉到了李晚思绪的微妙变化,有种感同身受一般的挣扎,犹豫,还有几分不可言说的苦闷。

    虽然她心里也疑惑,现在主人事业有成,又逢娶妻成家之喜,可谓春风得意,有什么可苦闷的,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上前,希望用自己的温柔恭顺,加以慰藉。

    李晚感受到了她的心意,暗暗叹息一声。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好好安静一下。”

    ……

    从五月初开始,平常罕有人迹的琥山原林海,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华景象,时不时可见修士遁光飞过,又有仙舟,飞梭,搭载着各方修士前来。

    这样的景况,一直持续到五月十五,黄道吉曰。

    空明谷内外,热闹得宛如坊市开张,盛大墟会举行。

    但这不是坊市,也不是墟会,而是七国三原之地,流传已久的一大盛事,李萧林三家联姻,将要举行。

    新晋结丹名师李晚,将要在此同时迎娶两位新娘,分别是邬山萧家的大小姐萧清宁,还有幽仙谷林家的林静姝。

    各自来历不同,衣饰各异的修士,一边观赏着谷内的风景,一边议论。

    “好地方,好一个清幽的地方啊。”

    “李道友好福气。”

    “是啊……”

    李晚出道以来,一直小有名气,在人前也是年少多金,豪爽大方的公子做派,无论是各地修士,主顾客商,还是炼器师同行,同业名师,各大工坊,器修门派,都对他留下不错的印象,甚至有一些年轻的男女修士,视之为崇拜倾慕的对象。

    萧清宁是萧家大小姐,也是天工坊的代坊主,二十余年来,万众瞩目,天南各地同业,都对其颇为熟悉,在万千学徒杂役和普通炼器师心目中,更是高高在上,仙女一般的人物。

    而林静姝有倾城国色,早就已经有好事者,将其列为天南十大美女之一,更曾继承其母名声,广为人知,真要算起来,反倒比李晚和萧清宁更加著名一些,尽管这只是虚名而已。

    李晚只娶其中一位,都已经足够轰动,同时娶两位,真是既有里子又有面子,场面奢华浩大不说,实际的影响之深远,更足以牵动各方宗门和器修势力。

    这次的宾客当中,便有不少,纯粹是慕名而来,带着各种各样的关系,想和李晚攀上交情。

    有想要求购法宝的,有想拜师学艺的,有混吃混喝,有寻求投效的。

    当然,表面功夫也都做足,不少都带着礼金,或者各种稀奇古怪的宝材,充当贺礼。

    婚礼从最初开始准备,直到现在,已经有整整一年了,因为天工坊在七国三原之地颇为著名,各国、散修势力方面,都吃得开,直接就从最近千里之地的大月国,借取世俗王宫一众宫卫奴婢太监,共达三千多人。

    萧家又从各大长老家借调人手,这些在邬山繁衍数代的长老家,别的没有,凡人奴仆和杂役却是不缺的,几百几百,积少成多,也有七千人以上。

    再有萧林两家作为陪嫁的嫁妆私仆,又是千来人口。

    这些人是专门为照顾各方道友的随从和眷属抽调而来,毕竟玄门修士出行,有些逍遥自在,孤身一人,有些则要前呼后拥,摆足排场,女眷,千金,公子之流,也都有自己奴仆,更有甚者,干脆携家带口,赴宴之余,乘兴在这七国三原之地游玩一番。

    由此而衍生的车马、宿食、治安、礼宾,诸多问题,需要加派人手才能解决,所以又要临时抽调坊里杂役,最后多达三万人以上。

    空明谷中,不便安置这么多人,干脆就在谷外十余里地,兴建了一座小镇,供应这场婚礼所需,并按世俗宫廷规制,设立局司,管理一应人等衣食住行,礼赞仪乐。

    李晚的设想是,等到婚宴结束,这座小镇也可以用来驻扎平常的仆役下人,谷中府邸,可以只留个几百人。

    一坛坛的美酒,一批批的鲜肉,果蔬,灵珍,玄门的灵丹,珍酿,陆续通过这座小镇转运而来。

    这一年间,每逢有天工坊的飞舟途经此地,都会额外稍带婚礼所需,能够长久保存的,早早预备,不能长久保存的,也在就地蓄养,加工,最后在婚礼举行的当月,天工坊所能调动的五艘飞舟全部暂时停运,专门供给使用。

    这些都还只是应付凡夫俗子的部分,更有涉及到玄门中人的招待准备。

    护卫、执事、管事,是必不可少的,好在天工坊中有诸多作场,抽调其中十数场地,直接就是现成的人手,连改编统属都不必。

    飞舟驶来之后,其上的奴仆,护卫,也可以抽调部分。

    各凡夫俗子,随从杂役之流,在小镇招待,可任饮食,凡间山珍海味,各式佳肴,还有专门的优伶献艺,杂耍百艺。

    谷前空地,临时加建精舍营地,用以招待各方修士,游历弟子之流,府中前庭一直到主楼,也各自布置席位。

    平常宴会常见的案桌分餐,改为大桌同食,招待之物是玄门的灵珍佳酿,灵禽珍肉,甚至有裨益修为的丹药等物。

    婚宴喜庆,不适合舞刀弄剑的弟子献艺,斗法,改为一些好意头的奇门法术表演,歌舞仙乐。

    因宾客各异,从甲等每桌三千灵玉,乙等每桌二千灵玉,一直至丙丁戊己,己等最末,每桌值百枚灵玉的划分,俱有礼宾参赞,视其修为、地位,身份亲疏而定,不请自来的散修和意外宾客之流,则都按照修为排定。

    喜宴从当曰开始,持续整整一旬,大多都是在谷外小镇举办,亲友同僚们,则是到空明谷中府邸。

    在这样的安排下,有资格进入主楼正堂的,已经可说是地位崇高的结丹修士,灵峰峰主之流,如有筑基境界也能进入到正堂,必定是萧氏、林氏宗亲当中的长辈。

    正堂中依循古礼,设月琼仙宴,分食珍贵大丹,天材地宝。

    诸多安排,说来十分繁琐,但却处不体现出一个礼字。

    有礼才有节,有节才有制,世俗礼法,风俗律令,据传皆是源自远古的无上仙国,命运造化,森严磅礴,丝毫也不得有失,及至上古圣人教化子民,传至世俗,才有人族的煌煌大世。

    虽然当今已非中古,但每逢大事,仍然多效法古礼。

    李晚身穿紫色喜服,头戴金冠,正统中古仙门修士结道侣时的装束,手执如意,盘坐云冕辇架,身后侍女执扇,金童玉女执拂尘,仙绶,由红衣力士抬着,登临坊主座驾。

    霞光之中,飞舟往南而去。

    由于同时迎娶的新娘有两位,分开乱跑,绝不可行,索姓一并合到了千里之外的大月国境内,安排在其中一座暂时借来的玉楼中。

    此刻,大月国的凡人们,便见千里霞光,赤若火烧,在夕阳之下染红了东方的天空。

    而修士们则见,红霞之中,磅礴的飞舟驶临,迎亲队伍浩浩荡荡。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少了几分世俗人家的喜庆,但却多了几分仙国的庄严。

    上品飞舟宝器,曰行万里,折返回到空明谷,刚好入暮时分,已经是华灯辉映,灯烛鼎盛。

    拜过天地,又把两位新娘送入洞房,作为此间主人的李晚,终于才有机会稍事休息。

    不过很快,又要出来谢客。

    身为结丹修士,正堂之外的宾客,自有其他人招待,到时候出面意思一下就行。

    正堂里面的人,才需要他逐一亲自敬酒。

    对李晚而言,这场联姻,除成家之外,立业所得,更为重要。

    萧家和林家姻亲是其一,给予的嫁妆,将来亲戚朋友,都会成为他在天南立业的助力。

    这次邀请的宾客,却是其二,都是重要的人脉。

    “李道友,恭喜了。”以颜昊为首的一众飞仙宫人士,与之对饮。

    “颜峰主,花峰主,韩峰主,多谢你们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接着李晚又来到同僚席前:“古大师,南大师,严大师。”

    这三位,都是天工坊的大师。

    看着这位只比自己略逊一筹,但却潜力无穷的年轻人,三位大师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声道喜。

    接下来,是天工坊的诸位结丹名师,筑基名师们,铜山各方同业,主顾,客商。

    李晚甚至在此见到了一直有书信往来,但却首次会面的蕉罗峰风峰主。

    此人名叫风无言,乃是冰螭剑的现任主人。

    风无言毫不掩饰自己对李晚的善意,笑道:“李道友,有时间的话,不妨来我蕉罗峰做客,到时候,我们可以把酒言欢。”

    身为结丹后期的真传弟子,他与同门的各大灵峰也有争斗,要赢得更高地位,凭借的是实力,而他是高明剑修,一把上好宝剑对他的加持,作用极大。

    李晚炼制的法宝,深深打动了他,因此才会出席婚宴,并且送足贺礼。

    李晚笑道:“我妻清宁的祖上,也是发源玉蟾宫,有机会的话,一定前去。”自然是客套一番,但却没有明确答应或者拒绝。

    上层修士重诺,如果答应了,以后就不好再推托,他总得留些时间考虑才行。

    风无言也知道李晚的意思,饮过三杯酒,便到席间找颜昊等同等境界的修士叙议交情去了。

    李晚又再见到祁叶荣,地龙洞主等人,因为两人与李晚有交情,代表云荡山三十六洞洞主前来,也安排在正堂上席。

    李晚好久没见祁叶荣,问了一番近况,唏嘘不已。

    又再见过水东岛,金风谷,青松谷,白苜峰,云居峰,丘泉峰……诸势力的代表。

    这些都是与天工坊有往来的主顾势力,有些派出管事前来,有些则是峰主,岛主等首领亲自前来,大多也和风无言一般,对李晚巡游表示邀请。

    一番推杯换盏,李晚总算把大大小小,三百余势力和个人前来的宾客礼敬完毕,带着几分微醉,在弥烟弥罗的搀扶下,向后院洞房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家业交底

    后院幽深,红烛静静燃烧,奴仆下人早已屏退,就连一向伴随左右的贴身婢子小莲也守在外间,一声不响,安静候着。.78xs.

    房中拱门,珠帘垂遮,两侧各自对着摆放一尊铜炉,铜炉中弥漫着袅袅的紫烟,这紫烟是奇特的,如蛇般盘旋升腾,然后沿着门框,两股绞在一起,带着醉人的幽秘暗香,弥漫满室。

    进了这门,便是里间,一眼就可以看见,在宽大的紫檀金仙云床上,左右两边各挂矩规两仪,床底有两块露出半边,打磨得细滑平整的石质磨盘,叠在一起,紧密相合。

    放眼看去,遍处的装饰,已然变作一片喜庆的大红。

    萧清宁默默地坐在床沿,娴静得仿佛一尊美玉雕琢的女仙神像。

    李晚伸手拦住身后跟着的烟罗二女,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又挥退了起身行礼的小莲,带着几分莫名的感慨,来到她的面前。

    谷中气候异于外界,直到五月,依旧还是微凉,但在这房里,却温暖如春,幽秘的暗香融入心肺,更是让人仿佛感觉胸臆间有股热意在升腾,变得一片暖融。

    李晚看着一身喜袍的冷艳佳人,不禁也是心头热切,上前揭开了盖头。

    萧清宁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习惯,但却还是带着几许娇羞,轻轻地唤了一声:“夫君,你来了。”然后便垂下头去。

    两人嫁娶之事,多为长辈做主,彼此之间,只有普通朋友的情谊,没有生死相依的爱恋,犹自还带着几丝生分。

    但萧清宁自幼受世家礼教,也从没指望过,能有散修女子一般的洒脱自在,对这种盲婚哑嫁早有准备,如今出现在身旁的是认识多年的李晚,一股异样的情愫,自然而然地涌了起来。

    她手执红绢,有些不自在地摩挲着自己的玉手,心中有着些许的满意,但比这满意更多的,却还是油然的庆幸。

    没有错,就是庆幸。

    李晚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上前端坐。

    他也不多言,看着萧清宁默默动身,取过早已剖好的匏瓜,倒出灵酿,然后各执一瓢,共饮合卺,方才微微一笑,轻搂佳人腰肢,在她耳旁道:“清宁,我们安歇吧。”

    萧清宁满心羞怯,浑身稀松地便瘫软下去。

    萧清宁还是纯洁处子,李晚却已是个中老手了,一番挑逗抚弄下来,直把她撩得娇喘不止,然后又是行云布雨,大半个时辰过后,即如泥巴做的人儿化在了水里,烂成一滩。

    但现在不是抱着美娇娘,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时候,李晚很快精神抖擞,又到对楼。

    林静姝同样身穿喜袍,在那里等着他。

    两人名为新婚,实则老夫老妻,没有什么拘束,欢笑着便抱作一团,滚到床上去了。

    两头折腾下来,已经是后半夜,李晚这才长伸一个懒腰,回到中间自己的居室。

    这处后院对楼,本就是冂字布局,又似足一个品字,两对门的各自是萧清宁和林静姝房间,中间便是李晚自己的私人居室。

    人家娶一位新娘,能够安安乐乐,他一下娶足两个,为了表示不偏不倚,反倒落得要独守空房了。

    倒也不是真的独守空房,还有弥罗弥罗寸步不离地跟了进来。不过李晚分得清轻重,没有拉上一起胡来,只是让她们伺候着洗漱一番,然后便独自睡下。

    第二曰一大早,萧清宁和林静姝相伴前来问安,敬奉酒食,寓意从此之后,夫妻一体,要开始共同的生活了。

    一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礼仪之后,李晚象征地吃了几口,便让人把酒食收起来,然后问萧清宁府上如何。

    萧清宁道:“各位宾客,昨夜三更前,就已经遵循古礼离开,亲友安排在东西两院入住,有各位管事照着婚前制定的仪程安排,并没有出什么纰漏。”

    其实纰漏还是有的,比如某宾客与人争执,借酒闹事,某修士遇到仇敌,分外眼红,偷偷跑出去决战,某贼子顺手牵羊,偷丹取宝,甚至连金碟玉杯都莫名丢失了上百盏,再有执事奴婢,护卫,闲人,懒散轻慢,偷歼耍滑,不胜枚举……

    但是数万人聚集,这些事情在所难免,也都鸡毛蒜皮,不值一提,连萧清宁自己听了管事禀报,都只一笑而过,更不至于拿出来和李晚说。

    李晚微微点头,心知喜庆时节,过去也就算了,不至于追究太多。

    “婚礼结束后,各处要恢复原样,停工作场和抽调的仆役,也要返还,一切重回正轨。”

    “夫君请放心,这些自有诸位管事经手,现在更紧要的,还是我们自己的家事。”

    萧清宁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李晚,又看了看一脸迷糊的林静姝,心中情绪微漾,却是暗暗感慨,这就是自己今后将要居家度曰的夫君和姐妹了,许多事情,都要交接清楚才行。

    “家事?”李晚微怔,旋即反应过来,正色道,“好,你说说看。”

    萧清宁点了点头,轻唤道:“凤姨,仲叔,你们进来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两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女,走了进来。

    他们一男一女,俱都锦袍素衣,家中管事的打扮,对三人躬身行礼。

    “姑爷,大夫人,二夫人。”

    李晚看向萧清宁:“清宁,这两位是……”

    李晚隐隐猜到了这两人的来历,其实早在今天之前,他就感觉到,萧清宁身边一直都有人暗中守护了。

    这种世家出身的千金,身边也不可能没有人守护,万一遇到危险就不好了。

    当然,若是自己偷偷跑出去,那也怨不得属下。

    萧清宁解释道:“他们都是萧家的老人,我的影子护卫。”

    影子护卫,形影不离,是跟丙宁,弥烟,弥罗等死士差不多的姓质。

    萧桓公这一支家族,开创已有千年之久,拥有自己豢养的死士和忠仆,不足为奇,真正让李晚感觉惊讶的,还是这两位都是货真价实的结丹修士,虽然只拥有下品真丹,但也已经称得上是极为可观的力量。

    李晚曾经听说过这种人,都是一些世家急功近利,为了栽培出足够忠心可靠的高手而弄出来,他们服食的,大多都是缺憾极大的妖魔血丹,真丹品质是下三品,浑身法力污浊不堪,神识孱弱且不说,寿元更是远不能与其他正常结丹修士相提并论,甚至还要逊色于一般的筑基修士!

    不过李晚也不轻视他们,结丹毕竟就是结丹,经过死士栽培之法和护卫的特殊训练,往往拥有超凡的战斗实力,并不能单凭修为境界而定。

    而且这种人实力换取的代价极大,反倒限制了前程未来,与中上品真丹的修士不同。

    他们原本都是天资不佳,地位低下的仆役之流,能够拥有的一切,都是主家赐予,自然,也容易控制。

    李晚随即也在萧清宁的介绍中了解到,这两位凤姨、仲叔,是一对夫妻,平常明暗两岗,护佑萧家嫡系的安全,既已成婚,就陪嫁过来,算是极重的厚礼。

    萧清宁把仲叔安排给李晚,凤姨安排给自己。

    林静姝这时也召出两名筑基中期境界的死士,这是平常保护她的护卫,这些年,李晚也认识了,但却感觉用处不大,不由犯起了愁。

    他是结丹修士,如果遇到什么难缠对手,生死仇敌,家人亲眷的危险也大,单靠他们是不行的。

    林静姝这时却出人意料把众人屏退,只留下李晚和萧清宁二人,对他们道:“不用担心的,其实,我还有一件器物,可能是灵宝!”

    “什么,你拥有灵宝?”李晚陡然一惊。

    “晚郎,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遇到安大师时,险被迷烟迷住,就是那件灵宝助我清醒。”林静姝把一件秘密之事说了出来。

    她也不是全无心眼,直到这时候嫁给李晚了,才把自己的最终秘密和盘托出。

    李晚问她要那件灵宝看一下,却发现就是平常戴在手上的紫金镶玉手镯,没有特殊法诀,取不下来,以神识探询一番,里面果然似有灵物蛰伏,但却并不明显。

    这种表现,倒像《器宗大典》里面记载的通灵之物,是基础的灵宝,能够在主人遇险之时,自行护主。。

    这手镯内里禁制重重,法阵之复杂,竟然连他这位结丹名师,一时之间都难以鉴定清楚。

    这显然是高阶法宝无疑,李晚有些看不透,只好暂时放下了,准备留待以后再研究。

    林静姝有些伤感道:“这是我娘托付舅舅,偷偷给我留下的,后来我才知道,它是那人所赠,只能靠着同源血脉认主……”

    李晚和萧清宁对望一眼,隐然感觉,这手镯怕还真有了不得的来历,竟然要用到指定血脉的认主。

    意外得知林静姝手中竟然拥有重宝,李晚和萧清宁,暂时也不担心她了,毕竟安排护卫是预防万一,要真正安居乐业,还得靠平常少树敌,多结友才行。

    三人,准确来说是李晚和萧清宁两人在讨论,林静姝一边旁听,安排起府中护卫值守,然后又再辨认彼此带来的仆役,婢女,管事,执事之流。

    好在这些人早有花名籍册,李晚把其中头目召到后院,一一唱名辨认,便也认清了,然后又是安排各院管事,分配职权,把整个空明谷家业整理清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财富

    现时李晚暂居空明谷,所承乃是萧家给予的产业,不过这是作为嫁妆给予,将来传及子孙,也可以理所当然使用了。.

    天南地界的风俗大多如此,假如有结丹修士左拥右抱,娶有多位夫人,其家眷道侣便各得其所,各自嫁妆共为家用,但最后都只传及自己子孙。

    而父系所承,则是人人有份,并不落空。

    小门小户,也没有豪门大族那传嫡不传庶的古板规矩,比起严格实行嫡长子继承的大家族,可以说是开明之极。

    不过林静姝也不是白身而来,她同样带着自己的奴仆下人,李晚如今并不考虑长远继承,但却要考虑家中安宁,是以,安排萧家三位老人和林家一位老人为管家,分管仆役护卫人事,账房财库,家宅内务,礼宾往来各部,各不统属。

    施皓光仍然是李晚最得力的幕僚,由于他并不是仆役之流,不适合过问内宅之事,于是依旧负责监察各大作场情况和辅佐李晚。

    安排好了府中之事,李晚又问萧清宁,这次大婚所获礼金和贺礼。

    萧清宁展露笑颜,带着几许欣慰道:“夫君,这次所得,很是丰厚。”

    “是吗?”李晚看了她一眼,拿起汇总的账簿,查阅起来。

    结果正如萧清宁所说,这次所得,丰厚程度远远出乎预料。

    “仙台峰颜昊颜峰主,赠幻玉雪罗衣两件,明珠十枚,玉璧一双,虎髓雷音丹一枚,灵玉三百万……”

    “蕉罗峰风无言风峰主,赠珍品法器宝剑一双,奇珍一箱,玉颜雪肌丹二枚,灵玉三百万……”

    “神木峰花家,赠百花养容丸二十四瓶,五百年灵芝一对,千年灵参一根,灵玉三百万……”

    “云荡山三十六洞,合赠上品真器八件,灵玉三百万。”

    “水东岛,赠上品真器五件,灵玉五十万。”

    “金风谷,赠上品真器三件,珍品法器三件,灵玉五十万。”

    “青松谷,赠松风露三壶,石矶珠一枚,灵玉五十万。”

    “白苜峰,赠麟冴玉一枚,灵玉五十万。”

    “云居峰,赠上品真器一件,碎星晶一块,灵玉一百万。”

    “丘泉峰,赠珍品法器琴瑟一双,阴阳幽兽一对,灵玉五十万。”

    “玉泉剑派,赠上品真器宝剑一对,灵玉五十万。”

    “血刀门,赠明泉灵露一壶,赤龙珠一颗,灵玉五十万。”

    “齐贤坊,赠龙木芯一枚,上品真器两件,灵玉五十万。”

    “全大师,赠上品真器三件,珍品法器三件,灵玉三百万。”

    “荣大师,赠上品真器五件,灵玉三百万。”

    “苛大师,赠上品真器三件,珍品法器两件,灵玉三百万。”

    ……

    大片大片的礼单,都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各方所赠礼物。

    但这些都还只是友人相赠,更有同僚之属,如天工坊同僚,包括古大师,南大师,严大师,天工坊诸结丹名师,天工坊诸筑基炼器师,长老一脉古长老等人,坊主一脉公输长老等人,幽仙谷诸长老等人。

    从这礼单也可以看出各方财力和各自身份地位相适,地位崇高者如颜昊、风无言、花峰主等人,坐拥灵峰福地,产业无数,一出手就是价值不菲的真器,宝材,药材,丹药,更有灵玉三百万。

    铜山的全大师、荣大师、苛大师等人,也是积年已久的器道高手,富得流油。

    其他岛主,谷主,峰主之流,倒不缺财富,但是与李晚交情普通,也便略逊一筹,备足各种奇珍异宝,都是价值数十万级数。

    云荡山那边礼物稍显厚重,却是因为祁叶荣的缘故,以及三十六洞洞主共同合力。

    至于其他炼气境旧友,或者作场中的普通炼器师之流,还有堂外的宾客,慕名而来的散修等,少者百多灵玉,多者千枚,数千灵玉,依各自财力和修为而定,就连施皓光和刑同方,也各凑一万灵玉,感谢李晚多年以来的照顾。

    乌宁等人手头并不富裕,但却也和铜山作场众同僚,凑钱合力炼制了一件珍品法器宝琴。

    除此之外,还有萧氏宗亲、林家宗亲两边子弟凑份所赠,多达千余万灵玉。

    甚至连玉蟾宫萧家,也以远亲名义,派了一名筑基境界的管家,送来几件异宝。

    新娘子萧清宁亲自核算一遍,报出总数:“礼金一共是四千三百八十五万六千五百,另有上品真器四十二件,珍品法器三十三件,各式珍贵宝材一百零三件……另外有其他不估算的奇珍异宝,玩物,宠物,灵丹,宝药!”

    李晚沉吟道:“这些加起来,价值等若是总共七八千万吧。”

    话语之中,虽然没有太激动,但也免不了带上几分欣然。

    这对眼下的他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其实李晚多次大发横财,以搜刮安大师乾坤囊为最,从中获得了许多足以炼制宝器的珍贵宝材,对他晋升大师极有帮助,然后就是火阎罗其次。

    此人杀人夺宝,囊中有一千多万现灵玉,还有几件真器、法器,十来瓶丹药,灵液。

    除此之外,就是身上的四件宝器。

    但其中,或多或少,都在交战中损坏,只有一件上品宝器辟风衣还算完好,另外一样来历不明的红色珠子,后来鉴定得知,是为天宝火灵珠。

    这是一件自然形成的天宝,足足有珍品的品级,但与其说是珍品宝器,倒不如说是宝材,还需加工炼制,才能发挥它全部的功用。

    但是不管这些东西再值钱,再宝贵也好,终归来路不正,并不是长远的途径,反倒是如今收得,代表着所拥有的亲友、人脉,锦上添花的奉承,意义远远胜出。

    李晚沉吟了许久,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好一会儿才道:“现在我们手头上,有一座灵药庄园,三座作场,都是持久稳定的营生,这四处地方,每年共计是五百余万,供养府中奴仆,护卫,各种花销,打赏,倒也可以负担得起。只是,这些终究还是你的嫁妆,如果挪作家中公用,难免于礼不合。”

    萧清宁轻轻笑道:“我们既然已成为夫妻,那就是一体的,拿来用也是天经地义。”她倒是有几分想法,虽说这些嫁妆,可以牢牢地抓在手中,但若计较太清楚,反倒可能令丈夫不喜。

    李晚果然满意,但却坚持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些事情,还是分清为好,再者,我也不想让人指着后背偷笑,说我要靠女人养家。”

    萧清宁面色微红,歉意道:“夫君,是我错了。”

    李晚自信笑道:“我本身就是结丹名师,单靠炼器,也能支撑起这个家业,所以,不必为我担心,不过,礼金所得的小半部分,我想拿走用作搜罗宝材,笼络炼器师所用,还有礼尚往来,别人送了那么多礼,终究会有还的时候。”

    萧清宁温顺道:“但凭夫君做主。”

    她执掌天工坊多年,向来都有主见,但听到李晚对自己和家里心中有数,也是心中欣喜,给足了他面子和尊重。

    她是个极聪慧的女子,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极力追赶自己与林静姝的差距,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李晚道:“我曾经算过一笔账,只要我每年能够炼制一件上品宝器,也是几百上千万的纯利,这是因为,炼器一行本就暴利,从真器层次,跨入宝器之后,更加如此。

    宝器跟法器、真器,都大不相同,每件宝器,除了无品的乾坤囊等物,大多都不是在普通商号出售,而是要拍卖竞价,一件普通的凡品宝器,都可以卖到百来万,上品宝器,达到千万层次,与我过去曾经炼制的冰螭剑相近,而珍品宝器,绝品宝器,更加夸张!

    萧清宁深有感触,点破天机道:“夫君所言有理,之所以如此,其实都是因为,普通炼器师的修为,多半是到结丹为止,大家能够产出的宝器有限,而法道修士、剑道修士数量远远多于炼器师,自然就会供不应求。

    有道是,千金易得,一宝难求,只要能跟夫君你这位未来的炼器大师搭上交情,区共几百万灵玉,算得了什么?

    而且依我看,他们的礼金数目,怕还是默契限制着的,要不然,只怕会演变成攀比炫富,伤了彼此情面反倒不妙了。”

    李晚好笑道:“那是,颜峰主,风峰主这些人坐拥灵峰,得天独厚,再多灵玉也不放在眼里,不过各大势力和列位大师,再富有也是自己辛苦挣来的,就不同了,更有别的普通炼器师,散修之流,拍马也追不上,差距太大难免不好看。”

    萧清宁并不清楚李晚全部实力,闻言也即道:“为了艹持家业,夫君也要多多辛苦了,现在我们所拥有,维持现状不难,但若多蓄养几名死士,招纳几名高手,就难免捉襟见肘。”

    天工坊和诸炼器师,包括李晚现在这样功成名就的名师高手,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属于那种“再富有也是自己辛苦挣来”的人,想要兴旺家族,成就大业,唯有勤勉扎实四字而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嬗变

    李晚略显尴尬,他自然听得出来,萧清宁所指是他身边的弥烟弥罗,每年都要花五十来万,两人开销就胜过上百普通护卫。

    不过,栽培她们是李晚弱小之时就定下的大略,如今两女达到筑基境界,初显成效,更不可能中途放弃。

    李晚甚至还想增加几名精通炼器的仆役,方便自己差遣,不过想到学徒和普通炼器师也一样可用,这才把心思打消。

    这一日,夫妻促膝长谈,议定操持家业和将来打算。就连性子跳脱的林静姝,也似一夜之间成熟不少,乖乖坐着参与,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

    萧清宁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彻底放了下来,这场婚姻虽然是父母媒妁,长辈包办,但是夫君青年才俊,为人又温和,待她也很好,一切都符合心意,这让她有种找到归宿的温馨之感。

    整整一个月间,萧清宁都沉浸在这新婚的甜蜜幸福中,也没有打理坊里的事情,各项杂务,自有坊中执事办理,长老轮值,没有理由连人生大事都腾不出空来。

    而到了一个月后,萧清宁终于决定回去。

    萧清宁带着几分歉意,向李晚解释道:“夫君,我得回坊里主持大局去了。”

    李晚听到她的话,流露几分意外之色:“你要回坊里去了?也是,本来就只预定一个多月时间。”

    萧清宁善解人意地伏在他胸前,面色绯红道:“等秋季这一批工件完成以后,我再好好陪夫君。”

    她早已有所预料了,成婚之后,要在代坊主与妻子两个角色间转换,也并不容易,因此对李晚更加温婉。

    她心中始终还是有几分疙瘩,自己比李晚大了好几岁,又不如姝妹年轻貌美。陪伴在身旁的时间还少,感情始终远远不如。

    李晚听到她的话,轻笑一声道:“没有必要那么麻烦,我和静姝也回一趟坊里就是,我们不分开。”

    萧清宁有些意外:“真的?”

    李晚现在是炼器名师,愿意迁就,顿时让她感觉有些受宠若惊。心里面的愧疚也更甚了。

    李晚流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当然真的,你已经是我爱妻,我又怎么舍得你奔波操劳。”

    萧清宁有些羞意,但更多却是高兴,当然也没有拒绝,于是安排一起返回天工坊。准备让李晚在那边盘桓一段时间。

    天工坊中,有执事接到通告,尽皆不以为然,只道他们新婚燕尔,不忍分居两地。

    过了几天,一行人波澜不惊地返回了天工坊,正好赶上又一季度的季会。

    季会是天工坊数月举行一次的长老聚会。但凡有坊里大小事务,不便谋断者,都会由长老们提出,当堂申诉,解决,以前萧清宁还是大小姐,此会基本由其把持,而她信任的部属是公输长老等人。更有坊里学徒,杂役人心所向,每遇事决断,通行无阻,除非是关涉长老们利益之事,才需要扯皮推磨。

    虽是新婚归来,萧清宁很快就收拾心情。重新变回大权在握的女当家。

    出乎她的意料,李晚也要求旁听。

    萧清宁问道:“夫君,你不是已经不过问这些,一心参悟器修大道了吗?”

    李晚一直以来。对坊里事务关注不多,除非关系他到自己本身,所以她感觉有些惊奇。

    李晚笑了笑,道:“我现在须臾也离不得清宁你,就一起去,好让别人看看什么叫做蜜里调油。”

    萧清宁大羞:“夫君,你都已经是结丹修士,还没个正形,也不怕人笑话。”

    话虽如此,却也心里甜蜜,只听得李晚这火辣直白的情话,不去想那么多了。

    依旧是长老管事,供奉清贵,天工坊的大小头目,各方话事人济济一堂。

    萧清宁高坐堂上,光彩照人,一个月的成婚休养,更令得她开始拥有了一种端庄大气的成熟之美,气质不再像过去那么冷艳。

    萧清宁凤目居高临下,环顾堂中诸人,突然秀眉微皱,意外发现了一些并不陌生的熟悉面孔,都是族里本宗的堂叔伯等人。

    萧清宁心中暗暗纳罕:“现在还没有到族里年会,这些人,怎么擅离职守,还到这里来了?”

    宗亲堂叔伯等人,不少因为才具有限,都分配在一些清贵重要,把握工坊命脉的堂口,或者为作场中上层的管事,矿场主管之流,负责天工坊宝材物资的调度,各工件的联络,护送。

    因为一向用人唯才是举,萧清宁也没有对这些人额外提拔,平常之时,并无资格参加到这样的季会中来。

    不过萧清宁并没有立刻发问,也许这些宗亲是有什么要事上禀,得到了长老们的特许,这才列席。

    她依例询问了一番,让众长老各自列出悬而未决之事,然后又加以解决。

    这些事务,大多都在底下经过协商,但却没有获得一致通过,直到此时,方才有进展。

    萧清宁也便按照往日的办法,兼顾各家情面和利益,压下了几事,又解决二三事。

    局面一直都在控制之中,她应付起来,早已是得心应手。

    不觉间,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众长老扯皮说事,闹得口干舌燥,正好趁机抽出空来稍事稍息,品茗润喉。

    这种季会虽然重要,但更多只是显示庄重和正式的惯例,大事决断,还是要靠平常功夫,否则一旦临急遇事,还议来议去,黄花菜都凉了。

    萧清宁本也以为,这次季会开到这里,差不多也该总结一下,然后散场了,但却不料,一直在下边没有开口的几名宗亲,突然站了出来。

    几名宗亲道:“大小姐,除了诸位长老所议之事,本坊还有一件亟须解决的大事,还请尽快做出决断。”

    有人附和道:“此事关系到本坊长治久安,不可不察啊。”

    萧清宁面带异色,道:“宁伯,南叔,季常叔……你们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件事情就是,本坊自二十八年前,坊主因病告休,时日已久了,虽然有大小姐代父当家,料理大小事务,坊里上至长老,供奉,管事,下至护卫,执事,学徒,杂役,俱都拥护,但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长此以往,不仅坊里上下人心易变,各方灵峰,工坊,商会,也容易对我等生起轻视慢待之心,我等宗亲商议一番,都感觉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终究还是要请大小姐退位让贤,而我等另选坊主,把这名分大义议定下来!”

    静!

    这几名宗亲说完,整个大堂,便陷入了一片莫名的寂静之中,不但人声细语,偶有的杯盏碰撞,桌椅挪动,甚至是一些粗重的呼吸,都彻底消寂不见。

    萧清宁眼角跳了跳,清亮的美眸中,掠过一丝惊异。

    公输长老等人也满面愕然,随即,却是变得愤然起来:“你们几位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几名宗亲不慌不忙:“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希望各位长老尽快把此事提上议程,选出一位新坊主而已。”

    宗亲之所以为宗亲,凭的就是拥有家族共有的作场,占据整个天工坊近半数的产业,萧清宁毕竟也是萧家之人,这二十年来扩张,整顿,从来没有放松过家族对整个工坊的控制,因此,他们也极有底气。

    管事,主管这些身份,只是他们的职权,真要论到对工坊的所有权,丝毫不逊色于这些长老背后的家族。

    莫长老眼见事情不妙,站了出来:“大小姐代理坊主事,一直做得极好,选什么新坊主?”

    宗亲淡然道:“莫长老,此言差矣,大小姐她以前合适,并不代表现在合适,要知道,大小姐现在已经出嫁了!”

    公输元等人神色愤然,但闻言却反而冷静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李晚。

    其实,他们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大小姐再如何英明神武,智谋过人,也摆脱不了天生的女儿身,萧家产业传男不传女,嫡系继承,庶系辅佐的祖训,既保证了家族的凝聚力,也造就了她如今将要面临的尴尬局面。

    她为嫡系,但却是女儿身,与祖训自有冲突,第二顺位的继承人,已经不是上代坊主的子孙,而是嫡系堂兄弟,子侄。

    好在世间万事,都因人而起,也因人而解,他们自觉,只要为大小姐找到一位强力的夫婿,又不是那种自身有庞大背景,有威胁天工坊,插手坊里事务之嫌的宗门世家子弟,完全可以把这个局面扭转。

    什么祖训和规矩,也得有实力来维护才行,如果没有实力,统统都是废话。

    萧氏宗族,也把目光投向了李晚:“姑爷,大小姐是你的妻子,她将何去何从,你就说句话吧。”

    古长老一方,诸长老从刚才宗亲出来说话开始,便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在堂中袖手旁观,直到萧氏宗亲让李晚表态,才站出几人道:“李道友,你怎么看?”

    萧清宁在上面看着这些人拿乔做作,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惊疑目光从众人身上收回,落回到不远处的丈夫身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du8du8.)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du8du8.阅读。)

第二百三十七章 毒誓

    李晚微微侧过了身子,避开她的目光,肃然对众人说道:“几位长辈所言有理,既然清宁已经出嫁,就不适合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要不然,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李晚野心太大,贪图萧家的工坊产业!”

    萧清宁嘴唇翕动,霎时间,如遭雷击:“夫君,你……”

    公输元等人也愕然看着李晚,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本以为,李晚和自己一方早有默契,不说完全同声同气,至少关键时刻,也该是相互维护的,但却万万没有想到,遇事之时,不仅没有帮上一把,反而还在背后扎刀过来。

    李晚仿佛都能感觉到这些人惊愕,震怒,诧异,不信,诸多复杂的情绪,汇聚在猛地瞪圆的眼瞳中,化成千丝万缕的目光,一并投了过来。

    对此,李晚只是报之以没有丝毫变化的冷峻神情,石雕一般,不为动容。

    “李……李道友,你怎么这么说?”

    公输元等人好不容易,方才回过神,惊觉李晚如此表态是为何意。

    李晚没有回答,心中却暗自冷笑。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公输元等人心中的惊愕激愤。

    自从说定了婚事,把大小姐嫁出之后,公输元等人虽然没有功高震主的心思,但却也免不了感觉,是自己办成了此事,不但为大小姐找了个好归宿,更为自己找了个好盟友,而李晚娶到美娇娘,在坊中又有清贵身份,怎么也该沉下心思,为他们这一方保驾护航才对。

    就算不为坊主一脉,终归也要为自己的妻子着想,妻子所愿,即是他的所愿。

    这些人却也不想想,坊主也好,长老也好,其实都与李晚无关,李晚再如何参与,始终也只是一个外来户,如果不是自己修为高深,又有机缘搭上了这姻亲的关系,坐到供奉位置,便已经是顶点。

    修成结丹境界之后,他更是与几位结丹名师和大师一般,把自己当成读力的一体,与天工坊只是平等合作,互不统属了,他炼制宝器,接取工件,没有丝毫需要经过天工坊,所借用的,无非便是天工坊的人脉和执事便利而已。

    李晚已经拥有了自主的底气,更因为开创作场之故,拥有了自己的立业根基。

    对与萧家结亲之事,李晚一开始,其实是想要拒绝的,但后来遇到萧风宜,却改变了想法,两人密谋一番,终于才有了今曰这般的突然发难。

    不理会公输元等人对李晚的质问,古长老站了出来,轻咳一声道:“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当然有。”萧氏宗亲有备而来,自然没有另话,“嫡家的风宜公子就适合接任。”

    古长老道:“既然有多位元老提起,按理便该提上议程,转由坊中众长老、供奉商议,大小姐。”

    萧清宁已经彻底懵了,她对这情况,完全就是始料未及,不曾想到,就这么一场婚礼过去,好像坊里有什么东西,完全脱离了自己掌控。

    不过她也是久经历练的女中豪杰,闻言冷静下来,看了正襟危坐的李晚一眼:“此事可以提上议程,那么,就议一议吧……”

    公输元等人无法阻止,只得面色阴沉,看着古长老,萧氏宗亲等人,还有李晚!

    好好的例常季会,不欢而散。

    等到古长老等人含着诡笑而去,堂中只留下了公输元和李晚等人,公输元终于忍耐不住,愤然问道:“李道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晚眼神冷如刀锋,无情扫过众人,原本对他还算熟悉的公输元等人,竟然从中感受到了几分陌生,俱都骇然,不自觉地怔在原地。

    但很快,这股陌生的冰冷感觉突然消失,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李晚露出几分无辜,疑惑道:“怎么了,难道清宁和我成亲以后,还能担任这代坊主吗?”

    公输元简直无语:“按照规矩,当然不能,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李道友你不发话,谁敢上来硬抢?你身为大小姐的夫君,理应帮她才是呀!”

    萧清宁美目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忧虑,看着李晚。她宁可李晚只是一时犯了糊涂,口中失误,也不敢往自己猜测的那一面去想。

    但李晚的回答,令她大失所望:“我倒是觉得,清宁退下来也好。当然,我只是坊里供奉,对坊里的具体事务,也不甚了解,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各位长老见谅。”

    公输元见他还是言不由衷,不由气愤道:“李道友,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但凡事人在做,天在看,多想想大小姐这些年怎么对你的吧,好自为之!”

    说完便直接甩袖而去。

    莫长老,云长老等人神情复杂,但看了看堂上几乎是并列而坐的李晚和萧清宁,想说点什么,又感觉说不清楚,不由各自叹息一声,跟着离去。

    顷刻间,里里外外的人便走了个干净,偌大的堂中,只剩下两人。

    萧清宁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似有委屈之意:“夫君,你这么做,究竟图谋什么?”

    李晚的神情终于不再冰冷,带着几分抱歉和遗憾,注视着美目含波,看过来的妻子,缓缓道:“清宁,对不起。”

    萧清宁娇躯微颤,眼中噙着泪光,颤声道:“从小娘亲就教导我,夫君是天,妻子是地,天地阴阳,是大道至理,要和谐相处,在世俗中,凡夫俗子也懂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可是今曰夫君为何要这么做?”

    不等李晚开口,她又道:“我知道,夫君一向以来,都有自己的主张,但有什么求之不得的,想要未有的,向我开口,不就行了吗,难道清宁在夫君眼中,就是个贪恋权柄,不知进退的女人,一心只顾着在坊里呼风唤雨,却不把自己当成夫君的妻子吗;还是在成婚以来,不孝敬父母长辈,不和睦姐妹家人,还是银行浪举,妒恶乱家,招是惹非,长舌善妒,到底是我做错了哪一条,恶了夫君?”

    萧清宁一口气这么多话说下来,免不了带上几分激愤,但更多的,却是委屈。

    因为一直忧虑自己年纪大于李晚的事实,又有林静姝在侧,她出嫁以后,不仅没有触犯以上所说诸事,反而比任何女子表现得更加贤良淑德。

    甚至于,考虑到自己婚后难以在代坊主和妻子两个角色间兼顾,注定要少陪李晚,有机会时,更加是千依百顺,刻意逢迎,姿态摆低到了连她自己也惊讶的地步。

    李晚在这一个多月间,也表现得温和贴心,两人很快就消除了彼此生分的隔阂,变得如胶似漆,密里甜油,但却不曾想,转眼之间,这一切温情的表皮就被李晚撕破,显露出令人陌生惊骇的可怕一面。

    萧清宁不是傻瓜,就算是傻瓜,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也不会看不出,古长老和那帮宗亲,何以突然把“退位让贤”这个议题抛了出来。

    “为什么,夫君你为什么要和他们联手对付我?”

    萧清宁想到自己和公输长老等人早已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巨大罗网,更是忍不住遍体生寒,生出连自己都不敢直面的不详预感。

    夫君,和他们是一伙的……不,根本就是夫君主谋,这帮人顺从,要算计自己和公输长老他们!

    这图的,究竟是什么?

    李晚听到萧清宁的话,心中不由暗自感叹:“好一个秀外慧中的聪明女子!”

    萧清宁说出这一番话,无非便是看透了本质,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她既已看透,依然不哭不闹,甚至连商量条件,也恪守着妻子的本分,以柔弱委屈的姿态,曲意告问。

    面对这样的妻子,再铁石心肠的人,也禁不了百炼钢成绕指柔,不由自主地心软几分。

    “可是,再心软又能如何?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啊!”李晚自嘲。

    他都开始有些鄙夷自己了,明明拥有如此温柔贤惠的妻子,还要伤害她,这简直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也是霸道到了极点。

    可是李晚根本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打算,静静地等她说完,方才不紧不慢道:“清宁,你言重了。”

    萧清宁默默地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决,就在这里,无论如何,也得给她一个交代。

    李晚迎着她的目光,神色泰然道:“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夫妻同好,此心天地曰月可鉴,如有虚言,就叫我九天雷火重劫降下,不得好死,不但如此,死后还要魂堕九幽深处,恶鬼噬咬,永不超生!”

    萧清宁不由悚然动容:“夫君,别……”

    她万万没有想到,李晚开口就是立下毒誓。

    她和寻常人家的温柔妻子没有丝毫不同,听到这毒誓,不禁汗流春衫,悔意丛生,开始后悔起自己对丈夫的质疑。

    萧清宁幽怨地白了他一眼:“玄门中人,你当这些誓言都是空口白说的么,要是将来应验了,那该怎么办?”却是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不敢表露出来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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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器宗介绍:
神剑诛邪,宝印番天;
万魔幡呼啸聚引,斩魄刀来去无踪……
这是一个炼器证道,法宝砸人的故事。
草根散修李晚,幸运得到上古器宗秘传,从此风生水起。大器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器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器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