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轮回的宿命（27）
“吸血鬼并非我想象的那样……这是什么意思？”
洛丽娅嘀咕着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安妮的房门前，在从未来回到这里之前，她断断续续地听到了未来的她给予的最后告诫。
“去看看那本书……哪本书？”
尽管向侏儒们归还了诺莫瑞根大图书馆的所有书籍备份，但为了表示感谢，侏儒们又复制了一份给她……她该怎么在一整座图书馆的藏书里找到一本并不确定的书？
稍微想象一下，洛丽娅便发现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她消散在安妮房门之前，几秒钟后又出现在房门之外。
居然没能进去。
洛丽娅弯下腰检查起门缝，整道门的所有缝隙都被什么东西堵死了。
“啧……居然被发现了弱点。”
洛丽娅颇为不爽地撇嘴，朝夕相处让安妮很快发现了洛丽娅消散的秘密——她没办法通过完全密闭的地方，而再次出现的距离总在十米之内，一旦障碍物宽高超限，洛丽娅也没办法绕过去。
说到底这只是用来躲闪，而非用来移动的技能——在狭窄的空间或面对大范围攻击时，就连躲闪的功能也会丧失。
无奈之下，洛丽娅只得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从窗户翻了出去，她踩在二楼墙外微微突起的边缘上，轻而易举地来到安妮房间的窗前，厚厚的窗帘挡住了视线，没法看清里面，她稍微观察一下，便发现窗户也被锁死了。
偶尔会夜袭安妮并吸上几口的洛丽娅被彻底地防范了。
“在哪里……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哪里！”
洛丽娅愤愤不平地嘀咕着，在想到安妮说不定是常常躲在房间里自己做些喜闻乐见的事情时，她便释然了，然后便更加想要溜进去将安妮抓个正着，好好欣赏那羞惭至极的表情。
且先不说隔壁住着一只会翻窗会穿门的家伙时，大部分人会怎么做，就是因为这样的坏心眼才会被如此严密地防范呀！
“哥哥……伯父……光说名字我怎么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洛丽娅自言自语着，轻巧地翻回了自己房间，未来的她还提起到阿伦和雷诺，但其它的关键词全被突兀的噪音掩盖了。
这莫非就是诺滋多姆的意志？不管我是否想要改变什么，都不会让我有这样的机会？
这么想着的洛丽娅打开梳妆台上的宝石匣子，打开了隐秘的夹层，从中取出一把钥匙。
……
正呼呼大睡的安妮隐约间听到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不久后又感觉到有人钻进了自己的被子，还很不友好地将被子卷走了。
睡意正浓的安妮闭着眼争抢了一会儿，总算勉强保住了半边。
“你相信么？我刚刚去了趟未来。”
安妮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我见到了未来的自己，有点喜欢上她了。”
“嗯。”
“这不算自恋吧？”
“嗯。”
“她给了我一个道具，我大概能猜到用途，但回来后才发现不知道用法。”
“嗯。”
“最后有很多坏蛋想要伤害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嗯。”
“快让我咬一口压压惊。”
“嗯……”
……清晨醒来的安妮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环顾着房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又爬下床四处检查起来——门窗都关好了，任何一条缝隙也都堵上了，就连夹在门缝里的那根头发也非常完美地待在原位。
可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又趴在地上细致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脚印，返回床上，她搬开枕头、掀开被子，像个想要发现丈夫**证据的妻子那样一寸一寸地仔细摸索着……除了几根半长的金发外，她没有发现哪怕一根粉毛。
是我多虑了么？
这么想着的安妮打开房门，却发现嫌疑人正站在门外……面对着洛丽娅灿烂温柔的笑脸，安妮突然觉得这么怀疑她有些过分。
洛丽娅突然抱住安妮，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脸诧异的安妮并没有注意到，洛丽娅不着痕迹地将她头上那根粉发藏到了身后。
……
一场短暂的未来之旅丝毫没有改变洛丽娅的生活，即便她用银质的链子将小沙漏挂在了脖子上，偶尔也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那个夜晚的经历只不过是场奇怪的梦而已。
除了活动范围因冒险者而大幅压缩之外，她对这样单调而精准的生活也没有太多不满。
傍晚，洛丽娅会让能美出门给自己捡些小石子，入夜之后，她便会带着它们前往修道院的大厅，在那里**冒险者以取乐。
当那条不能逾越的红线外有着太多冒险者时，她便会端出小板凳，安静地倚在墙上默默地看着他们。
而一旦大厅中的人数减少，洛丽娅便会站起来，伸个懒腰，在红线边缘跳来跳去，引得一些早就想要把她抓走的冒险者心痒难耐。
不少冒险者会小心地与红线保持一定距离，拿出各种食物和冒险中得来的小玩意儿，试探着递给她，用五花八门的语言喊着‘萝莉，萝莉，到这边来。’
有时，洛丽娅会投桃报李地回赠他们一些东西：从干巴巴的面包片到产自雪漫的上等佳酿；从不知哪里捡来的鹅卵石到碎裂的珍珠或红宝石——她或许会在接过一把金币后回赠些不值钱的东西，也会在收到难看的木雕后回赠些珍稀的礼物，甚至会突然攻击靠得太近的冒险者……一切都只是随她心情而定。
自从一些冒险者发现她的善变之后，反而更加喜欢她了。
从那道看不见的门出来之后，他们中的一些人很享受和洛丽娅短暂的交换礼物时间，不少人互相打赌，猜测着哪个走运的家伙会从洛丽娅那里得到值钱的东西，哪个倒霉蛋又会不小心被捅上一刀。
一只牛头人居然把自己头上的角给拧了下来，递给了洛丽娅。
洛丽娅接过今天最让她吃惊的礼物，当注意到那只牛头人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时，急忙往线后退了回去，却依然给摸到了。
退到线后的她却震惊地发现，牛头人居然跨过了那条不可能被逾越的红线。
在那对同样吃惊的水润牛眼中，洛丽娅很快便发现自己想错了……越线的不是牛头人，而是她。
第204章 轮回的宿命（28）
洛丽娅的眼睛不小，却也比不上那对正瞪着她的牛眼，双方同样吃惊——牛头人惊讶于这只总爱躲在光幕后跳来跳去的npc萝莉居然也能进入地下城，一时僵持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次，洛丽娅清晰地看到了牛头人身后的白色光幕，她猜测着自己进来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退过线的那一瞬，与冒险者有接触的关系。
洛丽娅不想就这么放弃探索这里的机会，天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进来，而又担心牛头人会在背后突袭，犹豫一下，她还是抽出了腰间别着的匕首，准备先干掉眼前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看到萝莉摸出小刀，一副要将自己战翻在地的样子，牛头人抬起两只前蹄连连摆动，逐渐后退，就这么离开了。
“意外地是个好人，不对，是只好牛。”
做出点评的洛丽娅将匕首收起，从小包里翻出了自己那柄沉重的小伞，转身观察起连接大礼拜堂的通道——与真正的大礼拜堂别无二致，甚至连她记忆中的几处细节也完全相符。
看了一会儿后，洛丽娅猫着腰，轻巧又缓慢地沿着通道向前走去，几十米的距离里空无一人……仅仅五名冒险者怎么可能战胜一整支精锐十字军，她想到，这里果然是降低了难度的虚假空间。
从通道的尽头伸出脑袋，洛丽娅向漫长又宽阔的回廊看去，过往驻守在这里的两支十人队消失不见，百米长廊中，仅仅有六名战士值守，其中五人一动不动，另有一人呆头呆脑地巡逻着。
她看向离她最近的一名战士，其穿着与血色十字军一模一样，但看着他的脸，洛丽娅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样一个人……她对自己认人的功夫有几分自信，即便叫不上名字，可大多数战士的脸都有印象。
仅仅十多米的距离，即便是个新兵也该发现我了，洛丽娅这么想着，又眯着眼睛看向更远处的其他人……三男三女，长相与身材都相差无几，洛丽娅一个也没认出。
果然是虚构出来的么？
她决定做出最后的试探，即便她真的对六个人毫无印象，但在修道院里，却绝没有人不认识她。
“喂，你在看哪里？”
洛丽娅小声朝着最近的战士喊道，却没有引起对方注意，不得已，她只好从兜里掏出一颗能美捡来的小石子，朝着对方扔去。
投掷的力道不足导致了石子飞到一半便掉在地上，继续弹跳着向前，在越过某一个距离的瞬间，之前一直对洛丽娅视若无睹的战士突然转向了她。
他大喊一声，举着剑便向洛丽娅冲来，反倒把粉毛萝莉吓得躲了回去……一追一逃之下，他们很快来到了通道里侧。
战士的身后并没有任何人跟来，洛丽娅觉得有些无趣……认不出自己也就算了，这样的机制一点都不真实。
她举起伞格挡战士劈过来的剑刃，手中的武器却险些被震脱手，不等她回神，又迎来一记斩击……几个回合的招架躲闪让原本抱着轻视态度的洛丽娅苦不堪言——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但这个虚构十字军战士的实力远超她的想象。
被打得上窜下跳的洛丽娅甚至连动用伞中机关的机会都没有，完全依靠着身体敏捷而四处躲闪的她短短时间里就被迫使用了好几次保命神技——被她称为消散的、类似雾化的能力。
远超普通人类的身体天赋让她不至于被砍成两半，但每每勉强躲过那道可怕剑刃的她体力飞速下降着。
洛丽娅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在这奇怪的空间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同冒险者一样享有复活的权力……即便有，她也绝对不想用以伤换伤的打法，被砍中的感觉可都是真实的，会很痛的。
勉力支撑几分钟后，气喘吁吁的洛丽娅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咕噜咕噜地滚进了白色的光幕。
眼前的场景一变，她又回到了挤满冒险者的大厅之中，趁着冒险者们因副本里突然滚出一团萝莉而吃惊时，洛丽娅起身跳回了安全区。
奇耻大辱，自己居然被一个模拟出来的路人给打出了本……洛丽娅呲着尖锐的小虎牙，不甘地握拳挥来挥去，她本以为自己的战斗水平和一名精锐十字军相差无几了。
她按捺住拖一个冒险者、再次尝试进入副本报仇的想法，转身朝大礼拜堂中走去，边走边想着，如何才能快速提高自己的战力。
把吸血鬼的阶段抬升到三段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几乎能提升她一倍的身体素质，可她没有能美那短到可怕的周期，凌晨刚刚咬了安妮的她至少还需要一个月不吸血，才能达到三段。
找伯父去学点必杀技或者秘奥义？
他大概只会告诉洛丽娅‘基础很重要’。
叫上爱丽丝，用她的触手让那只路人看到新世界的大♂门？
忽然间和虚拟路人杠上的洛丽娅眼睛一亮，却又摇摇头，她想着，若不是自己动手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需要些别的技巧，快来跟我学习如何长出触手吧。’
源自爱丽丝的漆黑色**不断在洛丽娅脑袋里回想着，为了不让自己走上不归路，她急忙拉过一名正在站岗的血色十字军，说道：“快来和我对练！”
或许找原型练习，找出对方的弱点才是最快捷的方法。
显得有些不情愿的十字军战士支支吾吾地答应了——谁会愿意与一个既不能得罪又打不得的瓷娃娃练习战斗，稍一失手便有祸患无穷。
稍微练习一会儿，看着一副如临大敌神态，动作僵硬如履薄冰的战士，洛丽娅就明白了自己的错觉从何而来……在现实里根本没人会认真和她对练，以至于在面对真正疯狗一样的虚构体时，她会输得如此难看。
没劲。
洛丽娅突然停手，她也无意难为这位哨兵，只是点点头说：“非常感谢你，到此为止吧。”
还需要想些别的办法……被一刀放倒也罢了，差距太大总是让人无奈，可只能躲闪不能还手却非常郁闷。
洛丽娅还是头一次这么想要打倒某个目标。
第205章 轮回的宿命（29）
牛头人太重，兽人的手臂看起来又比她整个人还粗，巨魔似乎挺合适，可数量实在有些稀少。
被遗忘者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一旦有亡灵靠近界线，洛丽娅就会突然跳出去，一把拽住对方那骨感的手臂，趁其不备将他们拖进那道她在外面始终无法看见的门中……全身只剩下骨头和些许肉片的家伙，体重轻得超乎她想象。
是因为占大部分体重的水分一点都没有的关系吗？
洛丽娅突然觉得轻飘飘的亡灵有些可怜，但一想到他们的构造很好的减小了空气阻力，应该不会被风吹飞之后，她又能毫不犹豫地一脚将被她拖进来的亡灵踹出去。
和冒险者的近距离接触让她发现了许多有趣的细节，其中之一便是刚刚进入副本的冒险者总会呆站片刻——有的短一些，有的甚至长达半分钟之久。
是网速不好的原因吗，啊哈哈哈哈！
要是几千名十字军倾巢而出，全部载歌载舞手持烟花盛装列队而出，会不会把冒险者全部弄走？
记下这个值得一试的点子，洛丽娅第十次朝着那只路人而去。
尝试过数种手段均告失败，连续被打跑九次的她，单方面的怨愤越来越大。
上一次洛丽娅朝着路人扔了几颗手雷，却被那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家伙全数给踢了回来，险些让她感受了一下自己制作的爆炸物威力。
她自己总结的原因便是，她的投掷轨迹太简单太直接，大抵是长着眼睛的家伙都能清楚判断落点，再加上一点点运动神经就能轻易地躲开或是踢回来。
洛丽娅也见过几个同样掌握着工程学的冒险者，他们那甚至不如洛丽娅的投掷水平却总能命中目标——又是系统大神加持，只要名为命中的数据足够便可随心所欲。
抱怨不公也无济于事，她还得继续寻找自己的不足之处。
经过几次总结，她又发现了自己的第二个弱点：怕疼和怕死总让她总是尽全力躲闪，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会出自本能的第一时间保护自己，这导致了偶尔出现的反击机会总是被浪费。
这大概是无解的，洛丽娅可不愿被那把长度堪比自己身高的双手剑斩上一下。
至于第三点，便是她缺少冒险者那些五花八门的技能，尤其是控制能力……她唯二掌握的不可思议力量中，第一项确实是控制，但也不知是在副本中无效，还是那个讨厌路人的意志力特别坚韧，洛丽娅的小小催眠术总是没有效果。
说多了都是泪，果然还是应该报名参加某烹饪学校的函授课程，学几项实用的必杀技么？
还是说为了发挥出工程师的能力，自己应该去学学那谁的魔法篮球，掌握梦幻般的全场三分能力，然后用到投掷手雷上？
一想到自己的消散看起来真的好像那谁突然在球场上消失的能力，洛丽娅又绝望了，已经掌握了梦幻突破的自己大概是学不会全场三分的。
她突然很后悔当年没有去学打网球或者踢踢足球，要不然如今凭借着简单粗暴的杀人网球和猛虎射门，区区一只路人随时都能将之战翻在地。
毫无廉耻地盗窃前人智慧就想混好异界？太天真了！事实告诉我们，学好足篮网，战遍异界都不怕。
……真可惜，吐槽不能打倒敌人。即便知晓自己的缺陷，洛丽娅一时半刻也没有办法改善它们。
“权且当做是锻炼吧。”
想要在艾泽拉斯混日子，没点拿得出手的实力可不行，冒险者一天比一天强大，不想被抓去拍重口味里番的话，就要好好锻炼自己。
这可是赌上贞操的战斗！
比起战力恒定的虚构人，自己总会进步的……冷静下来的洛丽娅打算用最简单的办法去提高自己——不停地练习。
洛丽娅拍拍脸，拖着她的小伞第十次朝着那道不可逾越的障碍小跑而去。
……
每当太阳落下时就会变得神采奕奕的洛丽娅，如今却拖着她那柄破烂的小伞，一步三摇晃地走回了住处。
仅仅为了遮阳与美观，蒙在伞上的布甚至做不到不防水，更别提抵抗武器的斩击了，变成一团凄惨的布条也在情理之中……就连据称足以对抗任务武器、坚不可摧的伞骨也断了好几根。
明明是花了大价钱，找到雪漫最好工匠用最昂贵合金打造出的防身武器，居然一天就坏掉了。
虽然用一柄小伞去对抗重剑，没有当场被劈成两截就足以证明伞的质量，但洛丽娅还是不满足，她感叹着，果然人类的锻造技术就到此为止了……要是能正大光明的和矮人做生意该有多好。
她将坏掉的伞往地上一扔，准备找个地方趴一下，却看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安妮将食指竖在嘴边，发出‘嘘’的声音。
“阿狸在睡觉。”
安妮小声地说道。
阿狸在睡觉有什么好奇怪的？洛丽娅不明所以，她的大狐狸宠物每天都要睡一次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终于因为一直留不住宠物而变得怪异，将感情投影在阿狸身上了么？这么想着安妮的洛丽娅走过去，向自己房间看去，终于明白了安妮举止怪异的原因。
“什么时候变成兽耳娘了？”
洛丽娅压低声音问安妮，又一次变成人形的阿狸正套着她的睡衣，蜷在床上酣睡着。
“我也是刚刚发现的……为什么耳朵一直在动，根本把持不住啊，好想捏捏那对大耳朵！”
探出半边身子的安妮双手紧紧扣住墙壁，看得出她在拼命忍耐着。
“那就去捏捏好了……”
这么说着的洛丽娅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接近了熟睡中、毫无防备的兽耳娘，伸出双手捏向那对正在抖动着的白色大耳朵。
毛茸茸的，软绵绵的，热乎乎的。
真是绝佳的手感！
看到洛丽娅一副受到治愈的**表情，安妮也急不可耐地挤上前来，小声说道：“也让我捏捏！”
想要挤开洛丽娅的安妮一手刚刚抓到阿狸的左耳，却失去平衡摔倒了。
洛丽娅瞪大眼睛，惊骇地指着安妮，只见摔倒的金毛手里拽着一只白色的大耳朵。
安妮看看洛丽娅，又看看只剩下一只耳朵、却依然酣睡着的狐狸娘，在看了看自己手里拽着的毛耳朵，反复数次，她慌乱地跳起来，挥舞着手中的耳朵，拼命压低声音，急促又反复地叫着：“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办到的……你大概会被阿狸讨厌一辈子。”
说完，洛丽娅转身就溜了，留下哭着脸想要将那只大耳朵接回阿狸脑袋上的安妮，溜得远远的。
第206章 那一抹毛茸茸的纯白
尤特琪拉尔忙忙碌碌地布置着餐桌，今天的晚餐比平时丰盛许多，按照洛丽娅的嘱咐给餐桌加上第四张椅子后，她猜测着：或许在今晚，小姐有位重要的客人。
能美突然从半精灵女仆身后摸了出来，满怀期待地指着椅子问道：“是给我准备的么？”
“啊！原来是米尔斯特雅。”
险些被吓掉手中盘子的尤特琪拉尔摇摇头对能美说道：“真遗憾，并不是。”
她又指了指放在小饭厅角落里的盘子，示意能美：一切照旧。
嘴巴不开心地巴喳巴喳，能美朝半精灵女仆抱怨道：“今天的我叫做能美·金！搞错别人的名字可是很失礼的！”
尤特琪拉尔翻了个白眼，每天改一次名字谁记得住，她随意地问道：“你还记得你最初的名字么，你妈妈给你取的那个。”
“哼！”
能美不屑地哼哼一声，用充满优越感、看笨蛋一样的眼光盯着半精灵女仆，骄傲地说道：“能美当然记得！能美最开始的名字是叫……叫……叫……”
要是再和她说话……不，要是再和她呼吸同一房间的空气，一定会变笨的。这么想着的尤特琪拉尔不再理会那个冥思苦想自己名字的家伙，赶紧转身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
既然阿狸变成了人类的形态，便不能再让她趴在地上吃饭。
同时也为了庆祝变成人类形态的阿狸不再躲躲藏藏，洛丽娅才特意让尤特琪拉尔准备了四张椅子，并自己动手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可当所有人就座时，却一点庆祝的气氛都没有。
阿狸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左耳的异常……被安妮用丝带绑在她头发上的大耳朵摇摇欲坠，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啊呜……
狐狸娘正苦恼地看着手上用来进食的餐具，她憋手蹩脚地用勺子舀起汤，撒得满桌都是。
爱丽丝埋头进食中。
安妮低着头不敢看阿狸，她正用叉子反复地戳着一快已经认不出本体是什么的东西。
爱丽丝大快朵颐中。
洛丽娅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食物上，她一直死死盯着阿狸那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大耳朵。
爱丽丝舔盘子中。
缩在角落的能美噗嗤噗嗤地怪笑着，被安妮投以‘杀掉你！’的目光后，老实了下来。
把自己那份食物扫荡干净的爱丽丝眼巴巴地望着洛丽娅的盘子，好半天才注意到自己旁边多了个人。
“这不是阿狸么，终于不再为你那副野生动物的蠢相自惭形秽了么？”
似乎是为了从洛丽娅的食物上转移开注意力，爱丽丝出言挑衅到。
“啊呜呜！”
愤怒的阿狸用勺子敲打起桌面，吓得安妮倒吸一口冷气，她对自己没有把那只晃来晃去的大耳朵再绑紧一些感到追悔莫及。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不会用勺子的话，不如把汤给我。”
爱丽丝不小心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却更加刺激了阿狸。
啊呜一声，狐狸娘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洛丽娅：哦~
安妮：噫！
爱丽丝：哎？
毛茸茸的白色三角形大耳朵就这么从阿狸脑袋上掉了下来，落到她的肩膀上，弹了一下，旋转着下落。
啪踏……
阿狸的耳朵掉进了盛汤的盘子里，汤汁溅起四溢。
“啊呜？”
后知后觉的狐狸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才发现一边耳朵不见了，只见她用手将耳朵从盘子里捞出来，舔舔干净后，往脑袋上一摁。
吧唧~
居然就那么恢复如初了啊！那只耳朵甚至还抖了抖，向所有人表示着它运行状况良好。
洛丽娅吃惊地张大嘴巴，意识被无比魔幻的现实给冲散了。
原本抱着头，整个人快要缩到桌子底下的安妮在看到这一幕后，拍着桌子跳将起来，大喊着：“你究竟是什么构造啊！吓死人了啊！”
她扑向阿狸，双手拽住那两只大耳朵用力拉扯，却再也无法揪下来……吃痛的阿狸呜呜呜地叫喊起来，当安妮又想去拽她的大尾巴时，阿狸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呼声，扭头咬向安妮。
爱丽丝愉快地扒拉三人的食物中。
……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叠着腿坐在椅子上的洛丽娅晃动着翘起的右脚，用小木棍敲着手心，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阿狸和安妮。
在互咬的二人掀翻那桌她辛苦准备的晚餐后，洛丽娅终于暴怒了。
“啊呜！啊呜呜！”
阿狸委屈地叫喊着。
洛丽娅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她与狐狸形态的阿狸还能沟通无碍，却无法与变成人的阿狸交谈。
似乎察觉到洛丽娅听不懂自己的话，阿狸双手摸向耳朵，噗呢一下就把它们拽了下来。
吧唧~
阿狸重新将一对耳朵摁回脑袋上，它们又恢复如初了。
伸手捏捏阿狸的大耳朵，洛丽娅嘀咕道：“再看一次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理解。”
吃了个够的爱丽丝大概是今晚最开心的人了，坐在一旁的她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皮，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我的触手断掉后，只要涂点胶水就能修好一样……我反倒觉得狐狸会变成人才是真正的难以理解呢。”
听爱丽丝这么一说，洛丽娅突然觉得有些理解了，突然反应过什么来的她问道：“等等！原来我工坊里的胶水是被你悄悄拿走的么！”
“我只是举个例子……没有谁会真的用胶水粘触手的啦……真的……”
爱丽丝决定还是不要惹暴怒中的洛丽娅比较好，毕竟后者是她最大的食物与兴趣爱好用品提供者。
几桶胶水而已……洛丽娅也没打算找爱丽丝的麻烦，她看向了毁掉自己精心准备的晚餐的罪魁祸首。
避开洛丽娅视线的安妮撅着嘴说道：“谁让她吓我的……不管是谁以为自己干了不得了的坏事，造成严重后果，为此无比担心，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的时候，都会生气的吧。”
啪！
多年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出现。
“对不起！”被敲打的安妮老实道歉。
……由阿狸耳朵引发的小小事故，最终以安妮承诺打扫一个月卫生作为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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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个新作者调查，有事没事点一下呗。
第207章 轮回的宿命（30）
洛丽娅还以为阿狸今后也会一直以兽耳娘的形态存在，然而这个想法仅仅保持了几个小时。
当梦中的洛丽娅正对着一个足足有她的起居室那么大的美味蛋糕流口水时，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一声巨响惊醒了她的美梦。
原本和自己睡在一起的人形阿狸突然变回了巨大的狐狸状态，它的体重轻松压垮了洛丽娅的小床。
同样被吓醒的阿狸喵喵地道歉着，洛丽娅拍拍它硕大的脑袋，安慰说‘不要紧’。
阿狸还不能随心所欲地变身，洛丽娅倒觉得无所谓，她更习惯阿狸原本的样子……就这样，她拱到了大狐狸怀里，枕着阿狸软绵绵的肚皮睡着了。
……
“爱丽丝师父！”
洛丽娅拦腰抱住爱丽丝，整个人都坠在对方身上。
又一次摸进虚拟大礼拜堂，又一次被堵门的战士狠狠教训后，痛定思痛的洛丽娅终于下定决心，要找爱丽丝学习如何从裙子下伸出触手的必杀技。
才怪。
她只是突然想到了谁才是修道院里最强的存在——最近的爱丽丝总在吃吃吃，险些让洛丽娅忘记了她究竟有多可怕……要是能得到爱丽丝的指点，她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走开，走开。”
轻拍着洛丽娅的脑袋，正打算去厨房顺走些食物的爱丽丝驱赶着黏在自己身上的粉毛。
“不要啊！”看左右无人，坠在爱丽丝身上的洛丽娅爬到爱丽丝背上，耍起赖来：“爱丽丝大人，快教我变强。”
“不要，好麻烦。”
爱丽丝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见状，耍赖不成的洛丽娅立刻改变策略，说道：“爱丽丝大人！我会每天上贡好吃的！”
爱丽丝犹豫了，她权衡起来：洛丽娅的零食确实很好吃，可身处不再缺少粮食的血色修道院里，她总有办法弄到足够的食物——虽然味道差了那么一点。
而对洛丽娅轻易许下承诺就等于给自己惹上了永无止境的麻烦……这一点看看芊芊妈妈就知道了。
“还是不要。”
拒绝了洛丽娅的**之后，爱丽丝也不管挂在身上的粉毛，就这么径直朝着厨房而去。
虽然爱丽丝已经比洛丽娅高出一个头，但身材却相差无几……几乎负担着两倍体重的爱丽丝一点不嫌吃力，就好像挂在她身上的洛丽娅只是件轻飘飘的披风一样。
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三桶壮得慌。
“你不答应我就不下来！”
“那你就挂着吧。”
多年后，众多目击者依然难以忘怀那违和的一幕——爱丽丝扛着洛丽娅四处觅食，就这么在修道院逛了半天，最后，洛丽娅甚至在爱丽丝背上睡着了。
“醒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挂在爱丽丝身上的洛丽娅被唤醒了。
松开紧搂着爱丽丝的酸涩手臂，洛丽娅跳了下来，好半天才注意到自己被带到了荒僻无人的地方。
“这是哪里？”
“关于你之前的提议……”爱丽丝没有回答洛丽娅的问题，她看着洛丽娅略显苍白的手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谈一谈。”
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爱丽丝的态度会突然转变？
一定是自己执着不懈的‘诚意’让爱丽丝感动了！稍微想了想便将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自己的洛丽娅回答道：“不用谈了！就这么决定了！”
爱丽丝眼光闪烁，轻声说：“你还没听我说条件呢。”
“我答应就是了。”
最近的爱丽丝虽然很能吃，但总吃不完从雪漫源源不断运来的粮食……想到这里，洛丽娅故作豪迈地一挥爪子，直接给出了承诺。
爱丽丝眯着眼睛笑起来，说道：“不愧是我的朋友，真是个明智的决断。”
……
约定达成，当洛丽娅把自己的苦恼告诉给爱丽丝后，后者很快进入了爱丽丝老师模式。
“既然你的优势在于短暂的爆发力和速度，就不要去考虑持久战或是提升力量。你应该最大程度地强化练习与敏捷相关的项目……当你的反应、出手、躲闪和爆发都提升到极致之后，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放倒强敌。”
“轻而易举？”
“轻而易举。”
“包教会？”
“包教会。”
爱丽丝承诺道，她拉开与洛丽娅的距离，接着说道：“第一步，你可以先尝试着尽量靠近我，当然，以你现在的水平想要碰到我肯定是做不到的，不要灰心……吧啦吧啦……”
尝试着碰到爱丽丝么？洛丽娅在想着爱丽丝所说的‘长板理论’，觉得很有道理——比起全面的提升，不如扬长避短，尽量发挥吸血鬼体质给自己带来的灵巧天赋。
“要知道，你或许是历史上第一个有幸能得到世上最伟大存在们训练的生物……要知道伟大的上古之神……吧啦吧啦吧啦。”
爱丽丝要是认真起来的话就会很可怕……而且难得她答应帮助自己，一定要努力做到最好，决不能让她失望！
完全没在听爱丽丝唠叨的洛丽娅放空脑袋，精神高度集中。
对自己族裔非常自豪的爱丽丝也有着一旦提起就放不下的话题，就在她双手叉腰、一脸自豪地仰着脑袋、讲到十几万年前的历史时，洛丽娅突然向着她冲刺而来。
消散，再度出现。
已经蹲在爱丽丝身前的洛丽娅双腿用力蹬地，拼劲全力地弹跳起来。
吃我爆肝头槌啦！
“当年我族可是随随便便吊打那些大爬虫的……咕呜！”
待正绘声绘色讲着从别人那里听来故事的爱丽丝注意到不对劲时，粉毛脑袋已经顶到了她肚子上。
爆肝头槌……头槌……槌……
肾……肾……肾……肾……肾……
虽然叫做爆肝头槌，但洛丽娅好像顶到了别的地方，她急忙朝捂着肾倒在地上的爱丽丝跑过去。
想要扶起爱丽丝的洛丽娅焦急大喊着：“爱丽丝老师！你没事吧！”
“呜！呜！咳咳……怎么可能会有事！”
还没等你说开始就动起来的人最讨厌了！
“可是……爱丽丝老师，你好像在吐血呀！”
“库呜……只是不小心咬到嘴唇而已……”
推开洛丽娅，爱丽丝颤颤悠悠地捂着肾站了起来。
“一点都不疼，你还是太嫩了……噗……”
看着一脸崇拜表情、鼓起掌来的洛丽娅，曾被她咬过两次头的爱丽丝想着：即便被奥杜因砸成爱丽丝酱时也没有感到如此疼过……可恶！这就是受到那些爬虫头子祝福的人。
第208章 轮回的宿命（31）
“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一条长满倒刺、滴着深绿色液体的触手从洛丽娅头上横扫而过，这些隐藏在几十条普通的滑溜溜触手里的杀招让粉毛萝莉苦不堪言，这是稍有疏忽便会命丧当场的节奏。
“别废话，蹦起来，严格是为了你好。”
弓着腰、捂着肾的爱丽丝咬牙切齿地说道，分明是在发泄私怨，就在她说话间，场上那些滑溜溜的触手从各种诡异的角度、轮番向洛丽娅扫去。
没有听音辨位的本事，完全看不到背后袭来的触手，洛丽娅一步也不敢停歇，只有不停地移动着位置，偶尔在无处可躲时消散一次……别提靠近爱丽丝，就连能否坚持到十分钟也未可知。
除了出乎爱丽丝意料的偷袭，洛丽娅根本不可能摸到爱丽丝。
果然很强啊，爱丽酥她……仅仅是分心感叹一下，气喘吁吁的洛丽娅就被地下悄无声息钻出的一小截触手绊倒在地，来不及恢复平衡，两条滑溜溜的触手就把她卷了起来。
爱丽丝趁乱指挥着一条触手拍打了洛丽娅几下，稍微取得了些平衡。
“留心你的脚下，不是低头去看！要掌握移动的节奏！”
报复归报复，爱丽丝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既然答应了洛丽娅，就会认真的帮助她。
把洛丽娅卷在半空的触手将她放下，在稍微让她休息了几分钟后，爱丽丝再次指挥着触手们围攻洛丽娅。
这一次，记住教训的洛丽娅边保持着移动，边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地面，好几次都成功躲开了地下钻出来的触手，却被从背后悄悄接近的一条触手卷住了胸部，很快便被蜂拥而上的其余触手给捆了起来。
爱丽丝又趁机指挥着触手们狠狠地勒了洛丽娅几下，听到粉毛咕噜咕噜喘不过气来的声音，松开了触手的爱丽丝仿佛连肾也变得不那么疼了。
“爱丽丝老师？”
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的洛丽娅狐疑地问道：“这真的不是公报私仇？”
“咳咳~当然不是啦。”爱丽丝目光飘忽地说道：“这是为了让你稍微有些紧张感，不要因为练习很安全就懈怠……快起来，我们继续。”
“总觉得好可疑。”
洛丽娅嘟着嘴从地上跳起来，是她自己缠着爱丽丝要训练的，事到如今也不好退缩。
……一次又一次地被爱丽丝吊打，又一次一次地从地上爬起来，洛丽娅竭尽全力地闪来闪去，却总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触手抓住。
一旦没有明显的进步，她就开始怀疑起训练的效果，继而，加倍的疲劳感袭来，洛丽娅的心情越来越遭……
再一次被触手卷住脚腕拽倒在地后，洛丽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干脆装起死来。
“又有进步了，你已经做到一边用余光注意周围，一边不慌不乱地躲避我的攻击了。”
爱丽丝突如其来的表扬让洛丽娅抬起脑袋，疑惑地问道：“真的？”
爱丽丝歪着头，不解地说道：“当然是真的，你自己不这么想么？”
身处触手围攻之中的洛丽娅自己没有察觉，一直站在旁边放水的爱丽丝却很清楚——她因洛丽娅细微的进步而兴致盎然，十分想要知道她究竟能做到哪种程度。
“你注意到了吗？很多次失误都出现在你消失又重新出现之后……这时候你总会稍稍发呆，如果这项能力的极限便在这里，你还是少用为妙。”
爱丽丝边说边走向洛丽娅，在她身边蹲下后，继续指出洛丽娅应该改进的地方。
“爱丽丝。”趴在地上的洛丽娅翻了个身平躺着，她仰视爱丽丝的脸说道：“意外的，你很适合做老师呢。”
用澄澈而不带丝毫情绪的眼眸打量洛丽娅片刻，爱丽丝说道：“休息好了就起来，我们继续训练。”
既然爱丽丝都这么负责了，自己也该好好加油……疲劳莫名地消失，洛丽娅轻巧地跳了起来。
爱丽丝确实很尽职，而洛丽娅或许是第一个有机会向上古之神末裔学习的人。
……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黑头发的那法表情同语气一样严肃。
“有风险……但这是不得不做的事。”
粉头发的阿伦表情同语气也一样严肃。
“你说得对，我们该把握住机会。”那法微微点头，皱着眉说道：“尝试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尝试永远不会成功。”
“别摆出一副在讨论如何拯救世界的表情啊！！！”吉尔斯用力抓着头皮嘶声道：“拜托你们不要在迷路的时候耍帅了好么！！！”
……虽然是两个怪人，但却有着相当的实力，跟在他们身后混上一段路想必能大大节省时间，这便是吉尔斯最初的想法，而阿伦与那法对他的加入不置可否，并没有拒绝。
在洛丹米尔湖的渡口抢了艘亡灵的小木船后，吉尔斯厚着脸皮蹭上了船。
顺风顺水的旅行既快速又惬意，虽然很难和临时的伙伴搭上话，但吉尔斯依然享受着薄雾笼罩之下、略显诡异的航行。
叫做阿伦和那法的两个男人很少和他说话，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他们各自的名字，却也没有欺负他这个新人的念头，就连划船也是二人轮换着进行的。
总的来说，还算相处愉快。
直到他们再次见到陆地为止……吉尔斯跃下小木船，涉水朝着岸边跑去，他要尽快确认附近有没有被遗忘者的巡逻队。
吉尔斯很快确保了安全，他转头兴奋地对着两个同伴说道：“看，远处那巍峨壮阔的雪山之巅！我们到提瑞斯法林地了。”
等等，雪山？
提瑞斯法应该、大概、似乎是没有这种风光的吧。
一阵风适时地吹散薄雾，他们这才看清不远处那拔地而起的断崖陡峭蜿蜒而上，隐没在重重冰雪覆盖的山峰之中。
“最近的地壳运动这么剧烈么？”那法抓抓头发向阿伦说道：“十几年前我来过提瑞斯法，那时候到处都是湖泊和森林啊……神奇的大自然。”
“啊，神奇的大自然。”阿伦同样感慨道：“我才离开一年，故乡便有了如此大的变化，真是让人唏嘘不已……近乡情怯，一想到妹妹或许或许也会像这山川一样剧变，我的心便不知所措。”
“大自然个鬼啊！不知所措个鬼啊！”吉尔斯朝着两个划船的家伙怒吼：“这里是奥特兰克啊！从西岸出发沿北走，究竟要怎么划才会划到湖的东岸啊啊啊！”
第209章 轮回的宿命（32）
“没办法，我们只有乘船返回了。”
吉尔斯在地上铺开地图，蹲在地上，向与他同行的两个人类旅伴解释着路线：“我们向西北航行，越过洛丹米尔湖后，在距幽暗城十里的地方下船。”
他指着银松森林与提瑞斯法的交界处说道：“从这里往噩梦谷绕行，躲过亡灵的军队，沿着山路绕一个圈到达北海。”
被遗忘者对提瑞斯法林地北部的控制相当薄弱，那里充斥着残存的天灾与血色十字军的据点……然而只要到了北海附近，怪物的强度对吉尔斯来说不值一提。
“这么麻烦……”阿伦皱着眉头说道，他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几下，说道：“我有个更好的选择”
“什么？”吉尔斯问道，心想他莫非要从幽暗城附近直接通过，简直疯了！
“喏。”阿伦用指头笔直地朝地图上划去，指出一条从奥特兰克山脉边缘直通安多哈尔，又从安多哈尔直通提瑞斯法东北山区的路线。
原来他们也要去血色修道院么……这样一来又可以蹭上一段时间的免费保镖了……这么想着的吉尔斯突然大叫起来：“什么！从奥特兰克到安多哈尔？”
特喵的一路上都是山啊！山啊！
还有很多很多等着把他们煮成肉汤的精英食人魔啊！
就算翻越了奥特兰克山脉，又走了狗屎运而没被食人魔剁碎了煮着吃……安多哈尔是什么地方啊！西瘟疫之地又是什么地方啊！
分分钟被路过天灾干掉的结局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阿伦一脸疑惑地看着暗夜精灵，说道：“要是你与我们的目的地不一致，我们可以在安多哈尔分开。”
因为有太多槽要吐，一时分不清主次的吉尔斯居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也觉得直来直去比较近。”
那法点点头赞同了阿伦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
说着，阿伦卷起吉尔斯的地图向着小船走去，他们还可以在湖上航行一小段距离，而那法紧随其后。
地图被拿走，小船也没法独占的吉尔斯捶打着脑地，不断分析着利弊……身处奥特兰克山脉西缘不确定的位置，根本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搓炉石回去吧……虽然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重新出发会浪费很多时间，但这也比跟着那两个家伙去送死要好得多。
吉尔斯打开背包，翻出炉石，正要用力一搓之时，突然想起一个小问题——他似乎忘记把炉石绑在南海镇了，这么一搓就会回到达纳苏斯。
妻子还在等着米下锅，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会怎样……一想到他那位矮人妻子翘首期盼的喜悦表情转变为默默垂泪，吉尔斯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样子……”暗夜精灵双手锤打着地上的沙石，呜咽道：“这样子自己还不如死在食人魔锅里……让她断绝希望的好。”
自己死后，岳父总会原谅妻子的。
这一秒，真情流露的吉尔斯忘却了自己冒险者的身份，忘了自己并不会真的死去，他咬住嘴唇，大吼一声‘拼了！’，起身向着已经远去的阿伦和那法追去。
……
啊呜~
洛丽娅在大礼拜堂的回廊里蹦蹦跳跳地跑着，裙边轻巧灵活地旋转舞动，她有种身体变轻的错觉……洛丽娅飞快地绕过每个经过的人，一边向他们挥挥手打招呼，一边往嘴里塞着她喜欢的狐狸小饼干。
连日来，爱丽丝对她的训练卓有成效，今天便是验收成果的日子。
“触手，触手，滑溜溜的触手~不管从哪里钻出来~洛丽娅小姐都不怕~都不怕~”
虽然爱丽丝一直涉嫌放水，但以最开始的训练强度来说，经历过触手地狱后的洛丽娅都可以在触手堆里跳舞了——也有些后遗症，比如不愿在原地停留，总是蹦来蹦去；比如经常神经质地回头，担心身后有什么偷袭自己。
在最后几天的练习里，洛丽娅已经很难取得哪怕最微小的进步。对此，爱丽丝的解释是：由洛丽娅天赋带来的恩惠已经被压榨干净，在敏捷度已经突破一般人的极限后，她只能靠漫长的时间来缓慢进步了。
一路哼着从能美那里学来的天际省民谣，洛丽娅走近了修道院入口的大厅。
今天也非常热闹，躲在转角观察一会儿，找到机会的洛丽娅朝一只站在红线前的亡灵冲了过去。
不等周围的冒险者反应过来，洛丽娅就拖着亡灵的手臂，依靠它把自己带进了虚拟的大礼拜堂中，又干净利落地一脚将亡灵踹出副本。
无意克制跃跃欲试的心情，洛丽娅啪踏啪踏地一路小跑进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一脸呆相，总在欺负自己的家伙。
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洛丽娅左右走动了几个半圈，这是她估算出的警戒范围，范围之外，哪怕再大的响动也无法惊扰这些虚拟的守卫。
反复确认下两个守卫的距离，在估算出安全的活动范围后，洛丽娅踏入了守卫的警戒圈。
像是通电的机器一样，虚假的十字军战士被赋予了活生生的气息，他立即看向洛丽娅，举起武器冲了过来。
原本艰难的躲闪变得轻松无比，双手剑运动的轨迹好像变得简单直接……比起那些数量众多，会从各个角度袭来，还会突然扭转前进方向，甚至在半路上分裂的触手来说，战士的剑实在太好躲了。
毫不费力。
洛丽娅原有些担心，因为爱丽丝并没有让她练习进攻的手段，此刻，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发现自己有太多时间和机会去反击了。
破绽百出。
绕着守卫转圈的洛丽娅不时用长长的扳手去敲打对方的各处关节——要是她的力气再大些就好了——洛丽娅的多次攻击没有放倒守卫，却成功让他的动作变得怪异而缓慢。
游刃有余地摸出一颗冰霜手雷，拉掉保险的洛丽娅几乎把它塞到了对方的怀里，侧身躲过一记顺劈斩后，她一转眼就溜走了。
青蓝色的光芒闪过，冰霜手雷将守卫冻住，洛丽娅窜到他身后，跳起来，用扳手把他打晕了。
原本不可逾越的障碍如今却被轻松击碎，一阵让人欣喜的成就感后，更多的无聊袭来。
洛丽娅扭头看向下一组守卫——一男一女的两个十字军战士挨得很近，如果他们的警戒范围没什么变化，那么必须同时与二人作战。
这次就试试同时对战两个人吧……洛丽娅掂掂手中的扳手，向着下一组守卫走去。
第210章 轮回的宿命（33）
同时与两名战士贴身战斗要比洛丽娅想象中难得多，她来来回回绕了无数圈才将其中一个放倒——剩下的那个就简单了。
洛丽娅将手按在心脏的位置，胸部起伏不停，持续了两分钟的战斗过程让她气喘吁吁，她用力深呼吸，好半天，心跳才恢复正常。
要是像印象里的吸血鬼一样没有心跳，也不用呼吸就好了……但想到像个永动机一样不知疲倦未免太过强大，洛丽娅又觉得现在也挺好……得到太多馈赠的话，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像现在一样仅仅是畏惧阳光就快要让她受不了了，一段时还能勉强忍受阳光，二段就会痛不欲生……她从没在三段的时候出过门，但从能美的遭遇来看，大概会体会到灵魂燃烧的痛苦。
或许心底里知道爱丽丝并不会伤害自己，洛丽娅在训练的时候可没有如此大的压力，不久前的战斗中，有段时间她甚至紧张地忘记了呼吸。
她还是很欠缺一击制胜的手段，靠着压倒性的速度优势确实能够战胜强敌，但体力的消耗却会成倍地放大。
向后几步躲开巡逻守卫的警戒范围，洛丽娅在考虑着是否要挑战一次对战三人。
“虽然没有把握战胜，但对逃走却充满自信……后面说不定还有必须面对四五人同时围攻的状况。”
很想去虚拟的大礼拜堂内部看看，洛丽娅还是决定挑战一下极限，趁着巡逻的战士与第三组守卫非常接近时，洛丽娅朝他们跑了过去。
她早就发现这些战士的警戒范围是联动的，即乙若在甲的警戒范围内，要是洛丽娅进入了甲的警戒范围，一样会惊动乙。
一脚踩上背对着她的巡逻战士的警戒范围，如她所想，原地不动的两个守卫也被洛丽娅惊动了。
漂亮的add！
比起两个人来说，三个人可不仅仅是多了一个那么简单。
“你们是从某个半岛南端的国家来的么？”
一开始，洛丽娅还有余裕拿着这些虚拟战士极其相似的外表开玩笑，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该说是2的n次方还是n的平方？如果用y来表示难度，x来表示敌人人数的话，那它们组成的函数一定是个指数函数……随着敌人的人数上升，难度等级非线性地飙升着……洛丽娅现在才知道，所谓的‘等闲二三十人近不得身’该有多么厉害。
不论外在的形象还是实际的能力，和皮糙肉厚完全无缘的洛丽娅没办法扛着三个战士的攻击，硬逮着其中一个打。
要是那个欠下我巨款的家伙在就好了……一味躲避着攻击的洛丽娅怀念起芊芊来，专门用来挨打、数量稀少的防御战士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被人们挂念……她曾经尝试着把爱丽丝拉进来，可不论是由爱丽丝去抓冒险者，还是她拽着爱丽丝，后者都没办法进入这里。
一辈子单刷的节奏。
只是稍微分神，洛丽娅立刻陷入了危机，面对着正面劈下的剑刃，紧张到忘记消散的她本能地用长扳手去格挡，刺耳的金属交鸣声过后，她的扳手被打飞，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正面交锋从来不是她的强项，双手发麻、失去平衡的洛丽娅干脆抱着脑袋在地上打起滚来，凶险地躲过了另外两名战士的补刀。
自从变成吸血鬼后，洛丽娅打滚打得更流畅了……
滚出好长一段距离的粉毛萝莉从地上跳起来，头也不回地拼命逃跑，她没心思继续打下去了，今天的收获已经超乎想象。
……
“在哪里呢？地根草……地根草……”
疏于打理的大礼拜堂花园里，爱丽丝弯着腰在杂草中翻找着，完全不顾泥土弄脏衣服，她用心地用手在土里刨来刨去，一会儿后，她抓起一块异常肥大的草根。
“爱丽酥发现~”
才闻其声，爱丽丝就被从副本里溜出来的洛丽娅从身后扑了上来，吓得她赶紧把那团还沾着泥土的草根塞进了自己衣领。
“在做什么，在做什么？”
洛丽娅从身后紧紧搂住爱丽丝，用脑袋蹭着她，声音显得十分欢快——多亏爱丽丝的训练，她才打倒了强敌，虽然被三人组的守卫给撵了出来，但她依然感到满足。
“没做什么。”
爱丽丝用力拉紧衣领以防止洛丽娅看到藏在衣服里的地根草……依旧在进行着地下炼金活动的爱丽丝还在因为曾经毒倒洛丽娅而自责着，她有些慌乱地转移话题，问道：“训练结果如何？”
“比预期中要好很多呢，就算是两只一起上也没问题。”没有看到爱丽丝表情的洛丽娅被成功敷衍过去，却被爱丽丝衣服里的突起物给吸引了注意，伸手摸了摸，她问道：“这是什么？”
“触手！”
被摸到滑到肚子位置的地根草，爱丽丝紧张地大叫起来。
洛丽娅本来就对爱丽丝那些不可名状的触手有所抵触，在经过触手训练后更加讨厌它们了，她飞快地抽回手，也不再紧贴着爱丽丝。
“一脸嫌恶的表情，真让人伤心呢。”
藏好地根草的爱丽丝转过身来，看到洛丽娅的表情后说道……并没有生气的她继续转移着洛丽娅的注意力，说道：“既然训练目标达成了，那么就请兑现诺言吧。”
为了让爱丽丝答应帮助自己，洛丽娅确实说过条件任提的话，她拍拍小胸脯，一点犹豫也没有，说道：“当然没问题，你想要什么？”
即便是堆成小山的面包也难不倒洛丽娅，趁乱买下了雪漫一半农庄的洛丽娅是不折不扣的大地主。
闻言，爱丽丝展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就连声音也柔软几分，她高兴地说道：“最喜欢说一不二的洛丽娅了……跟我来。”
多年以后，每当想起那晚的经历，洛丽娅还是会在无人的夜晚独自瑟瑟发抖。
此刻一脸好奇表情，乖乖跟在爱丽丝身后的她，还不知道无知的自己即将打开无尽的地狱之门……非要说她得到了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永远不要轻易许诺。
以及千万不要小看身边的人。
第211章 轮回的宿命（34）
“不去传送门吗？要临时提取大量食物的话，必须联系雪漫呢。”
走进爱丽丝房间的洛丽娅疑惑问道，她没有等来爱丽丝的回答，取而代之的是身后房门被锁紧的声音——一连串各种锁的声音——转过身，洛丽娅才第一次注意到爱丽丝的门上居然装着六把锁。
在确认全部门锁紧闭之后，爱丽丝跑到床边，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箱子……就连箱子上也有好几把锁。
当爱丽丝打开箱子时，洛丽娅看到了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尽是些疯狂喷涌着少女气息的装饰品，其中有不少是洛丽娅羞于使用而转交给爱丽丝的。
差点忘记自己的好朋友是个恋物癖了……洛丽娅不明所以地看着喘着粗气的爱丽丝在她的宝箱中翻找着，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虽然操控的触手看起来很有问题，但洛丽娅并不担心爱丽丝，她知道爱丽丝只对‘物’感兴趣。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才刚刚察觉……”
就在洛丽娅快要憋不住满肚子疑问的时候，爱丽丝从箱子里翻出几件华丽到让人绝不愿意穿上、缀满了蝴蝶结和缎带的衣裙，她转过身看向洛丽娅，目光中充满着抑制不住的狂气。
“苍白到不像活物的肌肤……”爱丽丝停下来深呼吸着，舔了舔嘴唇后接着说道：“感受不到温度的冰凉手脚和精致到过分的相貌……哈哈哈哈哈！”
“洛丽娅……你就是我一直期待着的等身人偶啊！”
变了个人一样的爱丽丝大笑着朝洛丽娅扑去。
打不过也逃不了，哪怕是消散了，居然也会被爱丽丝凭空抓出来，洛丽娅突然有种充满阴谋论的预感——爱丽丝故意藏拙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天……被逼着穿上那些可怕衣服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
“这就是你要的报酬吗！”
洛丽娅色厉内荏地大叫着，反复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如果这样子的羞耻play就是变强的代价，那么她就赚大了呀！赚大了呜呜呜……
“我可爱又单纯的洛丽娅……夜晚才刚刚开始呢……呼……呼……我就看看，不动手。”
“你要做什么啊！！！不要再喘粗气了啊！很恐怖啊！”
“唔……能请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动么？虽然可以把你脑补成自动人偶，但我还是比较喜欢不会动的。”
“管你去死，快放我走！”
“虽然生气跺脚的样子也很萌，可我果然还是喜欢不会动的……算了，不管了。”
“喂喂喂！你要做什么？说好的只是看看，不动手呢？不准舔！走开！”
“要信守诺言哦~是你说条件随便的……哎嘿嘿……再乱动的话……”
再乱动的话就要上触手了。
有时候，有个太强大的朋友并不见得总是好事……尤其当这个朋友还有着特殊的癖好与奇特的作案工具时，更是如此。
当那些滑溜溜的触手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蠢蠢欲动时，胡乱挣扎着的洛丽娅陷入了绝望，她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彻底放弃了抵抗——就像个真的人偶一样。
夜晚才刚刚开始呢。
……
卡娜在清晨前来拜访洛丽娅，她刚被尤特琪拉尔引进起居室，便看到自己的公主殿下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双目无神地来回晃动着身体。
“殿下，您怎么了？”
出于医师的本能，卡娜走上前，伸手想要查看洛丽娅是否生病，却被干净利落地拍开了。
“别碰我……”洛丽娅的声音略显沙哑，有气无力地低语着：“要是不动的话……会被当做人偶的……”
“好吧。”虽然理由很奇怪，但并不打算深究的卡娜说道：“不管怎样，只要您健康就好。”
啊……
洛丽娅跳下高背椅，抬头看着卡娜，拉扯着她的衣角问道：“在一系列羞耻play后又被某个恋物癖舔了一整夜的我为什么还没崩溃？说好的大脑防御机制在哪里？呐，卡娜是医生吧，可以给我随便开个精神病证明然后关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吗？”
“您没事吧？”
卡娜担心地问道……洛丽娅以往的声音总是跃动着充满活力，现在听起来却又快又没力气——而且内容也很奇怪。
用力摇晃着脑袋，洛丽娅嘀咕着：“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些时间来努力证明自己活着……我真的活着么？你有留意到我背上有发条之类的东西么……啊，现在都改用电池了。”
说完，洛丽娅就开始脱起衣服，想要在身上找找有没有可以放电池的地方。
目瞪口呆的卡娜这才意识到洛丽娅有些不对劲……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圣光隐修会成员，她还是决定先看完福利再履行医师的职责……用力长大眼睛，女牧师下定决心，务必要让即将出现的一幕铭刻在自己灵魂深处，永不磨灭！
有时候，你会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祥和又可靠的环境里，殊不知对你虎视眈眈之人，其实比想象中多很多。
“不对……我好像不记得自己换过电池……蒸汽动力？柴油动力？混合动力？”
还没脱到一半的洛丽娅突然说起话来，她皱起小眉毛，凝神细思片刻，又重新穿起衣服来，她自言自语着：“我明白了，我其实是生物动力……终于被我发现了！原来食物就是我的燃料！”
（谁不是？）
洛丽娅没有注意到卡娜脸上失望至极的表情，她径直走向柜子，拿起一个盒子，上面印着一只一脸蠢相的狐狸。
吧唧吧唧。
“果然补充燃料后就精神多了。”
就这么站在那里吃完小半盒狐狸小饼干的洛丽娅转过身来面向卡娜，她又恢复成以往那个坚强不屈、机智勇敢（自觉）的洛丽娅了，就连声音也变得威风凛凛的她简洁问道：“说吧，什么事？”
这才是雪漫总督（原）应有的风貌。
（（括号自带的吐槽泥垢了。））
“啊……是……几个在外面巡逻的同胞已经很久没传回消息了。”
卡娜忧心忡忡地说道。
第212章 轮回的宿命（35）
想都不用想，洛丽娅就知道卡娜所说的失踪士兵一定是斯坦恩布莱德人，在一个混乱的时代里，对故国抱持着如此强烈的感情殊为难得，不过，卡娜对别国人的冷漠与对本国人的热心程度几乎不相上下——若走丢的是洛丹伦人，她才不会过问。
“嗯，稍等。”
洛丽娅点点头，准备换衣服出门，尽管对那个早已灭亡的国家毫无感情（因为萝卡的遭遇，她甚至有些讨厌它），也没有从它所谓的唯二继承人身份上获得点滴实惠，但这样的要求总是不好拒绝……一旦牵扯到爱国主义就非常麻烦，洛丽娅可不愿意因为一点小事而让卡娜对自己心生怨愤。
她很爱惜自己的名声，要是被什么无聊的人莫名其妙地扣上个‘斯坦恩布莱德奸’的帽子，洛丽娅小姐会很伤心的。
“谢谢您，殿下。”
卡娜诚挚地鞠躬道谢，在外面遍布着冒险者的如今，没有足够的人手，是不可能顺利走出修道院的……虽然身为高阶牧师的她拥有着既多且大的权力，但这些权力中却并不包括调动士兵——她当然可以去请多鲁帮忙，但即便是有权指挥所属士兵的百夫长，也根本不可能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随意带队离开修道院。
洛丽娅则不同，稍微纠集个几十人出门郊游这样的程度，她甚至都不用向雷诺报告……这便是卡娜来请求她帮忙的原因。
待洛丽娅准备好并同卡娜一同离开住处后，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多鲁，早就被卡娜拜托的他已经召集了部下，等待着移动通行证——洛丽娅——的到来。
将近一半的骑士和牧师……洛丽娅瞄瞄四十几人的队伍，从他们的穿戴中看出了大部分人的职业，在深入了解血色十字军的诸项事物后，她越发觉得克莱门特的手下十分精锐。
多鲁有意把指挥权交给洛丽娅，吓得她赶紧摇头拒绝，只会喊‘冲啊’和‘快逃’两种命令的她实在不想丢人现眼。
趁着清晨这一冒险者最少的时段，四十多名十字军战士将洛丽娅保护在中间，没有遇到多少麻烦，他们便成功到达了修道院下的广阔谷地中。
……
风暴斗篷占领雪漫的短暂时间里，为了报复以巴普洛夫为首的贵族阶层进行的抵抗，很快就把他们清洗得干干净净，干净到血色十字军收复雪漫后，洛丽娅想为他们找个继承人都办不到。
索性，洛丽娅就将那些贵族的封地转给圣光教会，或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本地商人，在她自领雪漫总督的职位后，雪漫领成了天际九领中唯一没有贵族阶层的奇葩之地……渐渐的，上层社会被大商人、本地官员、驻守的十字军军官及教会牧师给占据了。
原本蹭到个男爵爵位的芊芊在领地被风暴斗篷彻底抹平之后，又失去了用来聊以**的爵位。
好在因为关键时刻传递洛丽娅的求援信，并引导十字军前来雪漫的功劳，她被直接委任为一名十夫长……这个职位远远不足以报偿她的功劳，但所有人都明白，只待她资历渐深，便会毫无疑问地得到晋升。
前途看似一片大好，但芊芊却终日愁眉苦脸。
如今的血色十字军军官除了不能自由行动之外，权力堪比过去的小贵族，但芊芊最讨厌的恰恰是这种刀光剑影的生活——此刻的她非常后悔，后悔没有在爵位扔在的时候随便找个雪漫人嫁了……如今被纳入正式的军队编制，她根本不被允许与异族通婚。
根本不能回艾泽拉斯，又不准在本地找，让人怎么相亲啊！
天知道要在雪漫驻守多少年……仿佛看到自己满脸皱纹，人老珠黄却依然嫁不出去的样子，芊芊一脸沮丧的表情。
“怎么了，芊芊？”
正坐在桌前数着金币的克莱门特将一个小袋子递给芊芊，在看到少女一脸纠结的表情后关心地问道——因为芊芊间接地解救了洛丽娅，克莱门特对她十分友善，实际控制了驻军的女骑士在按照她的大小姐吩咐，给驻军私下里多发数倍的薪资时，总是会按百夫长的待遇给芊芊多加上几枚金币。
“谢谢大姐。”接过袋子的芊芊纠结的表情更甚，虽然十几个金币的薪水不论在雪漫还是艾泽拉斯都算得上丰厚到不可思议，但对于还欠着某萝莉一笔天文数字般借款的她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几般犹豫后，芊芊开口回答说：“因为一些个人问题……”
克莱门特稍稍思考，显露出明了的神情，她自以为猜到了某恨嫁少女的心思，安慰她说道：“我会警告那些纠缠你的人，让他们不再打扰你的。”
虽然在某个方面很悲哀的与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洛丽娅处于同一等级（真的很悲哀），但有着十分漂亮脸蛋的芊芊并不缺乏追求者……在本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被半数驻军摁上了‘军营女神’的称号。
做梦都想过上悠闲和平生活的芊芊当然不会去考虑来自十字军的追求者，在接连发送好人卡后，也不知是哪个气量狭小的家伙开始传播关于她的谣言。
“不，大姐……不是这个问题。”
芊芊试图像克莱门特解释，虽然那些总跟在她身后转悠的十字军让她心烦，但她真正苦恼的问题不是这个。
想到了关于芊芊的谣言，克莱门特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几度开口寻找措辞，好不容易才凑出一句话来：“嘛……毕竟是个人的爱好，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你也知道……嗯……抱歉呢，芊芊，我只认识人类，帮不了你什么忙……你可以写信给大小姐试试看……或许大小姐能够帮助你……”
“我才不是兽人控啊……我真的不是兽人控啊。”
芊芊撇着嘴、委屈地辩解着，关于她的其妙谣言竟然流传到了克莱门特耳朵里……在看到女骑士一脸‘虽然完全不能理解，但是支持你追寻真爱’的复杂表情后，欲哭无泪的芊芊赶紧敬个礼，扭头逃走了。
第213章 轮回的宿命（36）
在洛丽娅离开雪漫很久之后，这座城市每天都在变得更加繁荣。
当德卡利翁伯爵刚刚接任总督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好日子快要到头了，这个出了名的保守派大概会看不惯所有东西，把雪漫变成另一个血色修道院。
然而雪漫的新总督却让所有人看走了眼——他几乎不管事，就像洛丽娅担任总督时一样。德卡利翁伯爵除了带着护卫每天在城中乱逛之外，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他也从来没有插手过十字军驻军事务，这让克莱门特轻易地掌控了驻守在雪漫和传送门附近的所有军队。
诺德人组成的城卫队已经建立起来，加上圣光教会和十字军驻军的存在，雪漫的治安状况出人意料的良好，除了四处兜售假货的小贩和越来越糟糕的城市卫生之外，居民们几乎挑不出其它毛病。
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商人和狂热的圣光信仰者不断将关于富裕雪漫和仁慈圣光的故事传播出去，走投无路的流民、投机者和渴望冒险之人每天都怀揣着各自的梦想或野心来到这座奇特的城市。
这些外来的诺德人在城墙外安顿下来，大量的工作机会和便宜的粮食让他们轻易地站稳脚跟，很快就沿着城墙外围建起一圈又一圈各式各样的丑陋棚屋。
由于新任总督的放纵，野营地变成了棚屋区，又变成了占地庞大的外城——雪漫就这样变得臃肿而繁华。
过度的自由在带来活力的同时，也让外城变得一片混乱，新来者不乏妄图挑战十字军底线之人，但很快就永远的消失了——在新总督毫无存在感的情况下，战士们依旧在执行着洛丽娅下达的少数几条严令，其中之一便是绝不容许暴力犯罪。
至于洛丽娅从没提起过的经济犯罪，十字军就完全不闻不问了。
雪漫就这样成为了商人、工人、圣光信徒和骗术高超之人的天堂。
受到克莱门特偏爱的芊芊是少数总在带队执行外勤任务的队长，今天，她照例带着手下那几条彪形大汉优哉游哉地扫着街。
他们盔甲上火红的纹章不断向四周传递着警告——在许多次很不温柔地镇压犯罪者之后，血色十字军的威名早已妇孺皆知——原本拥挤的外城小街立刻变得通畅，闲杂人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不见。
一只提着篮子兜售苹果的小姑娘有些呆头呆脑，在别人溜得一干二净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要逃跑，芊芊手下的几条彪形大汉立刻呼啦啦地围了上去，将小姑娘堵在了路边。
“苹果怎么卖！”
某战士用冲锋怒吼般的音量问道，立刻将那只小姑娘臂弯里的篮子给吓掉了。
“小心些！”又是一阵怒吼，登时将那只小姑娘吓哭了。
七手八脚地捡起掉在地上的苹果，几条彪形大汉用可怕的音量叨叨着‘苹果可是很宝贵的东西，要小心对待！’
苹果是通往记忆中那早已被毁灭家乡的钥匙，几个出生在提瑞斯法林地的战士捏着苹果沉默起来，就连再次询问价格时，声音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不要钱……求求你们放我走……”
卖苹果的小姑娘恐惧地抽泣起来，害怕被芊芊责骂，最先开口的那名战士赶紧塞给她一枚金币，捡起地上的苹果，连着篮子一起拿走了。
“快走吧。”挤开几条大汉的芊芊拉起小姑娘，目送她离开之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手下。
“真是大手笔呐，一个金币都能买两车苹果了。”芊芊瞥瞥那篮子苹果，不到一公斤的样子，最多只值一枚银币，调侃道：“你们还真是有钱。”
多少年不曾使用货币的十字军确实对金钱缺乏概念，所有用品一应由军队提供的情况下，除了买酒之外，他们很少意识到洛丽娅加发薪水的作用。
“队长，快吃个苹果。”尴尬的笑着，掏钱的那名战士将苹果在里衬上擦了擦，递给了芊芊。
这些一开始总是杀气腾腾、不苟言笑的家伙，在长久地混在外城之后，居然学会了讨好上级。
变得像人类了……芊芊想着，血色十字军或许也不是那么可怕。
……
“在一大堆圣骑士和牧师的保护下，谁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在谷地中罕见地遇上一群游荡的天灾亡灵后，四十多名血色十字军眨眼的功夫就将它们清除干净，但几个战士却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面对洛丽娅的疑问，他们只是一脸茫然。
“算了。”
叹了口气，洛丽娅拿这些砍起亡灵来无比疯狂的人没有办法，她走入战场，踹踹地上散落着的天灾遗骸，略感奇怪——她对修道院下的山谷很熟悉，却第一次遇到这么多扎堆的天灾亡灵。
多鲁走到洛丽娅身边说道：“看来最外围的防御已经彻底崩溃了……请小心些，大小姐。”
“啊，就算突然冒出只憎恶来我也不会奇怪的，多多，我们去山谷入口的地方看看吧。”
因为最近变得厉害起来，洛丽娅并不担心遇上什么危险，她身边的这些十字军精锐战力大概与副本里那只门番相差无几，不知不觉中，洛丽娅已经是这只庞大队伍中最强的存在了——虽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洛丽娅的胆量自然随着技艺变强了。
只要绕开被遗忘者的据点，并避免被冒险者围攻，提瑞斯法林地根本就任她横着走。
队伍继续在灰暗干枯的大地上前行，很长一段路程里，他们连个冒险者都没遇到，直到一堆亡灵再度出现在视野之中。
“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天灾？”
洛丽娅才嘀咕完，除了几个守卫在她身边的战士，其余人就大吼着冲上去了。
大概又是一场瞬间分出胜负，无趣的碾压，这样想着的洛丽娅甚至没有兴趣加快脚步，一点都不着急地保持着普通的行走速度。
“为了女王陛下……杀光这些人类！”
人数不到十字军三分之一的亡灵也开始向着十字军发起毫无胜算的冲锋，洛丽娅却心底一阵发凉……
一队会使用通用语且提到女王的亡灵。
第214章 轮回的宿命（37）
尽管口号喊得很响亮，但数量和力量都远远不及一大波精锐十字军的亡灵队伍很快就被清理干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逃跑的亡灵。”
看着被几名战士按在地上的一只亡灵，多鲁嫌恶地说道，他很想把眼前这个腐烂的东西碾个粉碎，却因为洛丽娅的命令而强忍住恨意的爆发。
所有在浩劫中幸存下来的人类，每一个都与亡灵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
“那一定是因为你不常出门的缘故……怕死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倒不如说这才正常。”
洛丽娅说着，蹲下身看着被按在地上、低声嘶吼着的亡灵战士，虽然她早就不害怕这些腐烂的面容，但看得再多也不会扭转她的审美观……就像她能捏着鼻子咽下大蒜，但永远也不会喜欢那股味道一样。
近在咫尺的腐臭味道不断**着她的神经，还未完全腐化的亡灵才是最可怕的，她不禁想到，幸好亡灵都没有嗅觉，否则他们该如何忍受彼此的味道。
“松开他吧，智慧的生物……嗯，有着智慧的东西应该得到基本的尊重。”
环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洛丽娅微微抬起头，用刚刚能听到的温和声音朝按住亡灵的十字军们说道，几个战士明显犹豫着，在看到多鲁照做的手势后，慢慢松手，仿佛担心亡灵会突然跳起来伤害洛丽娅一样——他们多虑了，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谨慎的洛丽娅才不会主动靠近危险。
洛丽娅微笑着，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被遗忘者？”
被松开的亡灵并没有起身，他疑惑地看着洛丽娅，在她提到被遗忘者这个词的时候，流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和有着完好皮肤的人类不一样，但应该是惊讶的表情没错——像是被吓坏了一样，良久，亡灵才用干涩的声音嘀咕出几个听不懂的词语。
洛丽娅笑眯眯地问道：“我知道你会说通用语，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么？”
虽然被遗忘者自己弄了套叫做亡灵语的语言出来，但多半都还能使用生前的语言，他们中的不少在私下里交流时，也总是两种语言混在一起使用。
“为什么？你知道被遗忘者？”
似乎是眼前的小姑娘那人畜无害的可爱笑容软化了亡灵的敌意，他终于还是开口了，他很奇怪，血色十字军居然能区分出（或者说愿意去区分）天灾与被遗忘者。
亡灵真的会说话？那些天天宅在修道院深处的精锐们满脸大惊小怪起来，无视他们的嘀嘀咕咕，洛丽娅点点头回答道：“当然知道，你们是脱离了呜喵王掌控，自由的亡灵，不是么？”
自由的亡灵——被俘的亡灵似乎很中意这个词，他热切地点着头，因为人类的认可而表现得兴奋，渐渐地忘记自己的处境，和洛丽娅聊起了他为之自豪的种族，从希尔瓦娜斯的丰功伟绩到被遗忘者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地带取得的可喜进展，几乎全是些洛丽娅早就知道的内容，其中也不乏夸大其词的地方。
洛丽娅懒得戳破亡灵的牛皮，她早就不再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和别人进行毫无意义的争辩，只是一直将微笑挂在脸上，不时点点头，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一副完美聆听者的样子，这使得滔滔不绝地亡灵更加忘我地述说着不知经过多少道加工的被遗忘者故事。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当然是……”
当然是什么？面对洛丽娅的突然插话，被俘虏的亡灵差一点就回答了她的问题，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重新瑟缩起来，不愿再说任何话了。
随便聊几句天当然不可能化敌为友，虽然被遗忘者和血色十字军之间的冲突既不频繁、规模也不大，但大家都明白双方是敌人的立场……洛丽娅收敛起笑容，慢慢地站了起来，她不再和亡灵玩扮演好朋友的游戏了，转向卡娜问道：“最近有什么关于南海镇的消息么？”
“没什么，倒是阿拉希有些不大不小的骚乱。”卡娜回答道。
血色十字军的情报网算不上灵通，洛丽娅略略思索着，没什么意味着南海镇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联盟大概还牢牢控制着希尔斯布莱德的南部，而不大不小的骚乱大概指的是阿拉希打起来了。
阿拉希有什么？
一小群流浪的巨魔和食人魔，一个建设在偏僻角落中的简陋部落营地……以及阿拉希的遗民和对那里虎视眈眈的被遗忘者。
就算用尾巴想……都知道是亡灵和人类打了起来。
“亡灵的海军……整个部落的海军都不占优势，要想把联盟彻底赶出北陆，希尔瓦娜斯必须摧毁南海镇这个北陆现存最大的港口，然后彻底控制阿拉希高地，阻断铁炉堡的军队从跨海大桥北上……炸桥也没什么用，矮人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在那段窄到不可思议的海峡上架起桥来。”洛丽娅自言自语着，对着那只趴在地上的亡灵俘虏说道：“我实在想不通，希尔瓦娜斯有什么理由不去对付最大的威胁，却来找我们的麻烦。”
联盟的力量存在是西部血色十字军的护身符，这是个简单易懂的道理。
亡灵低下头，躲开洛丽娅的视线，后者接着说道：“除非这是个人行动？瞒着你们的女王陛下的个人行动……真是有趣，居然遇到了背叛者。”
洛丽娅笑得很开心，多鲁和卡娜面面相觑，亡灵突然抬起头大吼着：“不是！我不是叛徒……一切为了女王陛下！”
他很快就被一旁守护着洛丽娅的圣骑士按倒在地，顺便被掰断了一只手臂。
“大小姐！”
一名打扫战场的战士从亡灵的残骸上搜出几枚徽章，他捧着它们，小跑到洛丽娅面前，将其中之一递给了她。
这是一枚印有红色火焰和洛丹伦徽记的徽章。
“愿他们得到安息……”
卡娜低声说着，这些徽章的主人遭遇了怎样的下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愿他们得到安息。”打量手中的徽章片刻，洛丽娅将它揣进了小包中，她抢过立在一旁卡娜手中的法杖，低头对亡灵说：“至于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ash－to－ash,dust－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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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与圣经原文不同，这不是原句，另外再次吐槽起点不显示空格。
第215章 迷途
趁着血色十字军防御混乱的时候，一小撮亡灵私自跟在冒险者后面进入了十字军的势力范围，趁乱袭击孤立无援的巡逻小队——这便是洛丽娅得出的结论。
好消息是黑暗女王并没有现在就抹除血色十字军的计划，坏消息便是所有巡逻队都陷入了危险之中。
“多多，我们该怎么办？”
当洛丽娅向多鲁详细的解释了自己的推断后，不知道该回去报告还是继续前进以铲除威胁的她询问着对方的意见。
多鲁用拳头轻轻捶打着额头，反复权衡着——在他看来，洛丽娅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但现有的人手都足以对布瑞尔发动突袭了——他紧皱眉头，难以下定决心。
一旦后退，会有更多的同胞惨遭杀害……万一敌人的数量超乎预测，赔掉一个继承人对十字军的打击更大……
“大小姐……”
漫长的沉默之后，多鲁叫着洛丽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啧……”洛丽娅明白了多鲁的意思，虽然她自信逃命功夫一流，也比在场任何一人更强，但想必他们是不会放心的，她撇撇嘴说道：“我自己会回去，你们小心些。”
不等多鲁安排几个护送人选，洛丽娅就一溜烟的跑掉了，她边跑边喊道：“多一个人也是好的，不要管我了。”
她跑得实在有些快，几名被重甲拖累的战士吭哧吭哧地追出一段距离后，在漆黑的亡灵天幕之下，彻底失去了洛丽娅的踪迹。
“卡娜小姐。”叹了口气，多鲁只好对卡娜说道：“请您跟上去吧，大小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在所有人中，只有多鲁莫名地觉得洛丽娅非常强大——他不再担心，挥挥手招呼归队的战士，带领队伍继续搜寻亡灵去了。
……
以修道院的实力去招惹被遗忘者，是纯粹的作死……要是我的话，一定会让所有人回防的。
洛丽娅一路小跑着，她对血色十字军的现状有自己的想法。
被亡灵天幕笼罩的土地既无法耕种又卖不出去，与其空耗战士的生命，还不如缩回老巢里低调地过日子……比起无法有效增加人口的被遗忘者来说，人类可是‘生生’不息的，现在有了来自异世界的粮食支持，随时随地人口爆炸给你看呀。
只要能吃饱，人类可是所有智慧生物里最能生的呀！比兽人还厉害呀！三十年能生出一个霸权来呀！
人类命短、个体弱小又缺乏各种奇奇怪怪的天赋，但七王国时代却有着一时无二的繁荣，除了善于学习之外，根本上就是依靠傲视所有种族的人口达成的。
想这些也没用……洛丽娅放慢脚步，调整着呼吸……她既没有决策的权力，在策略上趋于保守的她也和所有人格格不入，包括雷诺在内，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同意她的观点。
四顾着枯萎死去的大地，再抬头看看被魔法遮盖住的黑暗天空，洛丽娅有些失落，虽然能永久地躲避阳光，但这样的环境下失去的实在太多了……她宁愿承受白天带来的不便，也不愿永远看不到漂亮的鲜花，蓬勃的绿意，盎然的生机。
所谓的吸血鬼，也终究是特殊的人类罢了。
她才不想一辈子缩在狭小的修道院里，要是这里是像暴风城一样的地方就好了。
跑跑停停的洛丽娅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方向，她还在担心着血色十字军的命运……这一切已与她息息相关，早就不可能独自溜走了。
考虑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末了，洛丽娅也只得出大家还有异世界这条退路——真到了注定灭亡的一天，大不了一起逃到天际，再把传送门炸掉好了。
“这是哪里？”
又一阵啪踏啪踏的小跑之后，一直沉浸在天马行空之中的洛丽娅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迷失方向，远远偏离了惯常的路径——在这种完全没有植物、千篇一律的地方，没来过几次的她根本没办法凭经验找到方向。
当从兜里翻找出罗盘，她才意识到太阳被完完全全遮挡住，根本无法使用。
虽然不太精准，还是用指南针好了，这么想着的洛丽娅又在包包里寻找起自己那颗误差颇大的指南针。
地下有什么东西？看到乱转的指针，洛丽娅咧嘴一笑，心想自己说不定发现了珍稀的矿藏……才怪啊！
“虽然很不靠谱。”
将总是出现奇怪故障的指南针远远抛出，洛丽娅闭上眼睛，决定借助黑龙的祝福——据说能得到大地的指引。
半晌，她脑袋里也没出现什么高亮的指示箭头，照青铜龙的祝福来看，黑龙的祝福想必也是被动的效果……可这怎么用来寻找方向？
就这么放空脑袋跟随大地的指引？
反正也没更好的办法了，闭上眼睛原地转了好多圈，洛丽娅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开脚步，她打算找个会说话的东西问问路，不管是亡灵还是冒险者。
……
瓦里玛萨斯正蹲在一块大石后大口啃着火腿，狼吞虎咽的样子完全不像个传说中的大坏蛋。
看着周围稀稀拉拉的几只亡灵部下，恐惧魔王恼火起来，身为前燃烧军团上层的他如今竟然只能指挥这些歪瓜裂枣……数量还如此稀少。
希尔瓦娜斯对他的信任始终有限，他所能调动的部队甚至还没有那些成天低语着恶毒诅咒、飘来飘去的女妖多。
似乎对于燃烧军团最后的命令十分执着，也因为受到了正在研制新瘟疫的大药剂师普特拉斯‘弄些新鲜人类器官来做实验’的拜托，在大批的冒险者到来之后，瓦里玛萨斯带着他能指挥的所有亡灵跟在了后面。
向来狡诈又惜命的恐惧魔王还没头脑发热到冲进修道院直面一整只军队，在深入血色十字军控制的地盘之后，他便每天派手下四处寻找并屠杀着小股人类。
就算杀掉一两百人类也不是多大的功劳，迟早会引起人类注意的……既不能换取希尔瓦娜斯的信任，对于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一开始兴致勃勃的恐惧魔王开始觉得无趣了。
实验品收集得够多了，差不多就撤退吧……瓦里玛萨斯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块石子突然打在了他后脑上，弹开了。
身后，属于某个不知死活的袭击者的娇俏声音响起：“喂，光头，快过来给我指指路。”
第216章 迷途（2）
‘大地的指引’似乎很可靠的样子，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荒野之中，洛丽娅觉得自己真的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向前走去。
她不时地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想要清晰地听到‘大地的声音’，走走停停许久，终于看到了可以问路的生物……或者说东西——一颗缩在石头后，尸体似的惨白光头。
大概是游荡的亡灵？洛丽娅心想着，对方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即便她原来还能抱持着轻飘飘的心态，用多元化的眼光去看待亡灵，在得知同胞被谋杀之后，也对亡灵没有任何好感了。
口袋里还有能美捡来的碎石，洛丽娅摸出一颗，朝着光头扔了过去，叫道：“喂，光头，快过来给我指指路。”
‘光头的亡灵’慢慢地转过头来，当他看清洛丽娅时，咧开嘴角，摆弄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洛丽娅总觉得有些不妙，这只亡灵的面向给她一种邪恶的感觉，近来因实力提升而变得越来越大的胆量让她控制住了发自本能的逃跑冲动，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看到洛丽娅没有逃跑，长相邪恶的光头玩味地咂了咂嘴，从石头后慢慢站了起来，绝不同于亡灵的巨大躯体……身后伸展开来的黑色肉翅……当他跳上石头后，洛丽娅又看到了他有着一对蹄子。
几只从视线盲区里绕出来的食尸鬼已经完全吸引不了洛丽娅的注意，她目瞪口呆地仰视着站立于石头上的巨大恶魔——没错，是恶魔，几乎不用联想，洛丽娅便从外观上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恐惧魔王。
在野外找亡灵问路，有多大的几率遇到一只恐惧魔王？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除了背诵普希金诗歌外还能做些什么？
不论从常识或是感觉来判断，洛丽娅都只有挨揍的份儿……想到传闻说被亡灵抓到的人类会被交给药剂师做**实验，洛丽娅一下子害怕起来。渐渐地，她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害怕极了，还是因恶魔的力量而感到恐惧……总之，她只是颤抖着，吓呆了。
看到那只年幼的人类被吓得一动不动，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满意地大笑起来，这就是他！传播死亡与恐惧的大恶魔，即便如今落魄潦倒，也依旧可以轻易吓呆一只萝莉！
嘛……恐惧魔王也堕落了呀。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快想想妈妈。
以毒攻毒？用恐惧来克服恐惧？反正在想到萝卡的时候，洛丽娅一下子清醒过来，转头刺溜一下逃走了。
这让因吓住一只萝莉而沉浸到昔日辉煌里的瓦里玛萨斯很是尴尬，他连忙四下顾盼，在看到周围只有几只流着口水、没有智力的食尸鬼后放下心来，这才看向溜走的洛丽娅……粉色头发的小姑娘跑得意外的快。
切入逃命模式的洛丽娅抽空扭头看了下恐惧魔王，发现他依旧站着没动之后，大呼侥幸——即便他那对与巨大身躯相比显得十分柔弱的翅膀真的能飞，这样的距离想要抓住自己也很困难了。
可就在洛丽娅转过头来继续拼命奔跑时，意识逐渐模糊，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
一场由凌乱碎片组成的短暂梦境之后，再度醒来的洛丽娅发现自己被绳子捆住了。
睡眼朦胧地挣扎几下，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腐烂面容正贴着她的脸后，塞在她脑子里的那团浆糊才消失不见。
洛丽娅反射般地尖叫一声，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原地，用来捆绑她的绳子无力地跌落在地，再出现时，洛丽娅已经后退了二十几米远——远超她平时使用消散后的移动范围。
正在不远处嚼着甘薯的瓦里玛萨斯在看到洛丽娅的小技能后显得十分吃惊，他被噎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次，洛丽娅头也不回地拼命奔跑起来，每隔五六秒就消散一次——远超她平时的技能间隔时间。
可怜的小姑娘，真的被吓坏了。
洛丽娅以破记录的速度逃走，然后……然后又失去意识，栽倒在地上，因惯性滚出老远。
……
小腿和肘部传来阵阵刺痛，再再次醒来的洛丽娅发现裙子上满是黑色的污泥，而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满是大片的擦伤。
疼疼疼……黑龙的祝福都是骗人的，不管是寻路还是不会被大地伤害。
“这次不跑了么？”
捧着一只干巴巴的变质烤鹌鹑，瓦里玛萨斯蹲在不远处，居然开口和洛丽娅交谈起来，“刚刚消失的那招，我还想看。”
“不跑了。”
洛丽娅撅着嘴赌气般地扭过头去，委屈地说道：“反正也逃不了。”
不管是爱丽丝还是死光头，都是打不过也跑不了，受够了！
她这才注意到这次没有被捆住……绳子对于她来说，就像自己的逃跑对于恐惧魔王一样无用……反正也浑身脏兮兮了，洛丽娅干脆往地上一躺，眼睛一闭，不去理会伤口传来的难忍刺痛。
看到洛丽娅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认命模样，瓦里玛萨斯感到意外的无趣，他本打算和洛丽娅好好玩玩的，比起杀死生物来说，他更喜欢享受被畏惧的感觉。
“人类，你不想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吗？”
把干瘪的烤鹌鹑扔到一边，瓦里玛萨斯尝试着惊吓洛丽娅。
“一点都不想。”洛丽娅看似镇定地说道，除了被杀掉或者被拿去做实验外，她想不出别的可能……虽说很害怕，可害怕也无济于事了，“倒是稍微有些纠结，不想死后见到妈妈，可被抓去做实验又不如死掉算了……可还是不想见到妈妈。”
“谁说要杀掉你或者交给药剂师了？”瓦里玛萨斯怪笑起来：“我会把你交给女王陛下，你会唱歌么？要是能让陛下高兴，说不定还能放过你……”
洛丽娅一下子坐了起来，疑惑与其他乱七八糟的情绪搅在一起，她不解地看向恐惧魔王，而后者伸手指向别的地方——一个被几只食尸鬼围住，受伤倒地的青年。
“对不起，大小姐。”他断断续续地、用细微的声音哭喊着，重复着道歉。
“血色十字军的继承人……”瓦里玛萨斯癫狂地大笑起来：“你很有用，人类。”
第217章 迷途（3）
在恐惧魔王自得的大笑声中，年轻的血色十字军慢慢死去了。
面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出卖自己的年轻人，洛丽娅甚至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怨恨他才好——他泄露出的信息保证了洛丽娅不会被随便杀掉，但也引起了恐惧魔王足够的重视，这下子，她几乎没有逃跑的可能了。
失去自由、从此被囚禁在地下与去见萝卡之间，究竟哪一个结局更加残酷？洛丽娅无法衡量，她不想死，也不想失去自由。
要想办法逃走，她下定决心，同时暗自提醒自己务必要一次成功，再次失败的话，就算对方是笨蛋也会警惕满满了。
苦着脸，洛丽娅表现出一副痛苦又绝望的样子，她想挤出几滴眼泪来烘托烘托气氛，好强化自己无助又可怜的小女孩儿的形象设定，好让恐惧魔王稍微放松警惕，可演技终究没有出神入化的她，直到眼睛酸涩也哭不出来。
“走吧，人类的小公主。”
瓦里玛萨斯才没有在意洛丽娅的怪异表情，一趟无聊的任务居然钓到了大鱼让他十分兴奋……倒是洛丽娅怪叫起来：“你才是公主，你全家都是公主。”
虽说公爵的女儿的确可以被称呼为公主，可鉴于艾泽拉斯对公主这一职业满满的恶意，不论在哪种语言中，洛丽娅都觉得‘公主’是骂人的话，近似于‘你这非蠢即丑，要么是性格怪癖到让人避之不及的讨厌家伙，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的意思。
十分确定自己全家都是恶魔的瓦里玛萨斯用那张可怖的脸庞做出了怪异的表情，他开始觉得洛丽娅的脑袋不太好使……反正聪明与否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她的身份，恐惧魔王不再纠结于洛丽娅的智力水平，开始催促自己的俘虏出发。
“走不动！”
洛丽娅指指自己小腿上大片的擦伤，耍赖到：“疼！”
咂咂嘴，嘀咕着‘真是麻烦’，瓦里玛萨斯朝一只食尸鬼勾勾指头，示意它过来搬运洛丽娅。
“其实也不是那么疼！”在看到全身流着恶心粘液、散发着恶臭的丑陋食尸鬼向自己靠近之后，洛丽娅又大叫起来：“让我为逝去的同胞祈祷一下，马上就跟你走。”
瓦里玛萨斯的表情阴沉下来，他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也不征得恐惧魔王的同意，洛丽娅小跑到血色十字军的尸体前，念起从牧师们那里学来的祷词。
“别以为我不能杀了你……至少揍你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在恐惧魔王的威胁声中，洛丽娅背对着他，用指甲朝手臂上的擦伤抓去……伤口重新溢出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滴到了死去的年轻人身上。
连疼痛也忘记了，洛丽娅只是恶狠狠地想着，若自己能活着逃回来，一定要让这个复活的魂淡终日工作，还一个铜币的薪水也不给。
“愿圣光与你我同在。”洛丽娅转过身，无视恐惧魔王表情里对圣光**裸的讥讽，将被自己抓伤的伤口隐藏起来，说道：“好了，走吧。”
……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们死定了！死定了！”
暗夜精灵盗贼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原本坚持着的高冷形象，不顾一切地胡乱大喊大叫着：“你们两个坑人的家伙，我为什么会相信你们？为什么！”
“那法，拜托了。”
根本当吉尔斯不存在的阿伦罕见地握着一把钉锤——一路上，他很少使用武器，几乎都是空手肉搏。
“知道了，伙伴。”黑发的那法依旧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即便他们三人此刻已被无数的亡灵包围。
安多哈尔近郊，从洛丹米尔湖东岸绕道而来的三人不小心踩到了一只半埋在地里睡觉的巫妖，很轻松地引来了一整只亡灵军队，左冲右突之后，被彻底困入了死地，只待藏在暗处的巫妖一声令下，天灾军队便会向他们涌来。
“准备好，这是场苦战。”稍微扫视一下战场，阿伦简单总结到。
“这是场虐杀！”暗夜精灵盗贼吉尔斯又怪叫起来：“根本看不到边啊！满地都是亡灵啊！那只巫妖躲到哪里都不知道了啊！还有那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魔法阵啊！”
魔法阵？
阿伦这才注意到，亡灵的锋线已经退开，它们让出的空地上，一个突然出现的深蓝**法阵越来越亮，几十排怪异的深蓝符号凭空出现，密密麻麻的，在半空中绕着法阵旋转。
虽然对魔法没有多少认识，但阿伦知道越复杂的构成往往意味着魔法越加强大。
“哦！”那法发出短促的惊叹：“真是不得了的魔法。”
阿伦的黑发朋友似乎对魔法有所了解的样子，魔法阵还在变得更加庞大和复杂，他眼里写满好奇，自言自语着：“这种程度，啧啧……简直像是……就我所知……原来是这样么……”
藏在亡灵军队之中的巫妖快要好奇死了，他指挥着亡灵们让开一条通道，不惜暴露自己的存在，无意识地慢慢靠近着法阵，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突然冒出来的魔法阵显然与巫妖无关，双方都被它吸引了注意力，直到亮度越来越大，让所有人短暂失明为止。
……
手臂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之前擦伤的地方也传来痒痒麻麻的感觉，洛丽娅感叹着吸血鬼的自愈能力，不知不觉中已经跟随着恐惧魔王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害怕引起怀疑，她不敢拿出任何辅助测算距离的小工具，只是凭借着对时间与速度的感觉估算着自己的位置——已经离开了山谷地区，现在约莫在距离修道院六七十公里、靠近澈水湖的地方。
“好了，休息吧。”
走在最前面的瓦里玛萨斯头也不回的说道，接着便直接躺在地上睡起觉来……恶魔还真是随意的生物。
不久，恐惧魔王就鼾声大作，一路上装乖的洛丽娅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心想着逃走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不想，十几只食尸鬼朝她围拢过来，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她……如果它们有眼睛的话。
恶魔的确需要睡眠，可亡灵不需要。
长叹一口气，脏兮兮的洛丽娅也不管不顾地躺在地上，抑郁地想着，真的会有逃走的机会么？
她捏住鼻子想要抵挡食尸鬼身上的恶臭，辗转反侧间，居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如此曼妙动听。
“人偶酱真是调皮呢……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明明说好要陪我一整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