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伪善的男女
9457走了，黎小豪和白花钱也走了，剩下一地尸体，让黎邰铭和黎小淑为难。
黎邰铭用手捋着那没有胡子的下巴，道“这倒好，一走了之，剩下我们成了监狱暴@动的替罪羊。”
“不会的。”冰玉说着，微微朝黎邰铭笑了一笑，走到控制室，将两个装死的狱jǐng拉了起来，带着威胁的口气对他们说：“我还差一个，你们谁来？”
乍一听这话，两人全都呆住了，过了半天才想起来求饶，受伤的那个抢先一步，拼命摇着头，说：“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是吧？”没等他说完，冰玉就接了上去。
“恩，恩……”他拼命点着头。冰玉冷冷笑了两声，道：“你的潜台词是不是让我选他啊？”说着朝另一个狱jǐng指了一指。
那狱jǐng见自己将要变成别人刀下的亡魂，慌忙喊道：“不是的，不是的，监区还有很多犯人。我们两被刚才出现的暴徒打晕了，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你和你的朋友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我马上把录像砸掉，就说是狱暴的时候被破坏的。”
黎邰铭和冰玉相互对视了一下，只一眨眼功夫，黎邰铭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准确无误的捅在说话的狱jǐng心口。冰玉也顺手照着受伤的狱jǐng太阳穴上轻轻戳了一镰刀，两个大活人立刻倒在了地上。
两人的一番举动，让小淑很是愤怒，指着黎邰铭的，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那个老jiān巨猾的亲叔父，不仅装作没有看到他那愤怒的眼神，还和颜悦sè的对他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既然会出卖同伴，既然会拿别人当自己的替罪羊，今后肯定会出卖我们。和我冰玉倒不怕，你呢？还想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吗？他呢？还想风风光光的办一场葬礼吗？”
听到这里，蹲在墙角的晓宇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着眼前这两个伪善的男女，只道自己当初信错了人，不该听了蛊惑之言，跟着黎邰铭到这里来。
“小淑。”晓宇向他伸了伸手，由于蹲的时间太长，腿脚麻木，一时无法站起来，只得借了小淑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将那如同生锈了一样膝盖直立起来。
“花姑后来怎么样了？”晓宇一边吃力的站着，等待那阵酸麻离开自己的两条腿，一边关切的问着花姑的事情。
“我把她和阿狸留在医院了，还请了个雇工，她们身上有钱，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小淑见他恢复了当初的模样，全然不见了煞星的势头，自觉宽慰了很多。
“我的时间不多了，”晓宇扶着小淑的肩膀，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道：“想个办法让我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跟她见上一面，我要当面给她道歉。如果有时间，还想回去见见老姐。”
“恩，”听到这番话，小淑忍不住呜咽起来，除了能嗯一声之外，所能做的事情只是拼命的向他点头。
第407章 逃离监狱
明晓宇和黎小淑起身上了路，一直蹲在角落里的小黑，喵呜叫了一声，好似在提醒他们不可以忘记自己。于是，晓宇转身走到角落，将小黑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抚摸着它耳边的绒毛，眼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喵呜……”小黑看着晓宇泪流满面，倏地从他怀里跳到肩上，伸出粉红sè的小舌头，轻轻舔舐@着晓宇那滑落到脖颈之上的泪水。
“走吧，时间不多了，这里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看着他们两耳鬓厮磨的样子，小淑的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才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恩，上路。”晓宇将小黑从肩膀上抱下来，像怀抱婴儿一样让它躺在自己的臂弯里，快步跟着小淑离开了控制室。
此时，那些躺在地上的死尸，已经有了动静，有的开始伸腿，有的开始叹气，过不了半个小时，那些被白花钱杀掉的人统统会变成僵尸。小淑本想将他们像刚才一样抬到cāo场上烧掉。可是，看见晓宇步履匆匆的样子，为了朋友这最后的心愿，一咬牙从那些正在尸变的身体上面跨了过去。头也不回的带着小淑往监狱大门走了过来。
吉普车还停在大门口，传达室被砸得乱七八糟。小淑本来怀着疑问，奇怪黎邰铭和李冰玉为什么没把车子开走。想到cāo场上火烧尸体的那一幕，他忽然间明白了。拉着小淑往另一个方向急促的奔跑起来。
为什么？因为吉普车里的汽油早被李冰玉浇到了尸体上，一辆没有汽油的车子怎能开得走？监狱离医院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倘若不找到替代的交通工具，晓宇只能在姐姐和花姑之间做一个抉择了。然而，小淑不愿意让他做这样的抉择，不愿意让自己的朋友带着遗憾离开人世。所以，凭着感觉向监狱的办公区跑去，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哪怕一辆三轮车或者自行车，也比现在这个局面好。
偌大一个cāo场，跑起来无边无境，就在小淑和晓宇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一辆黑sè的奔驰从前方飞驰过来。正对着两个人行进的路线，没有一点儿要减速或者绕开的迹象。
小淑心里一阵惊喜，对着奔驰招招手，做了个想搭车的手势。可那开车的人好似瞎了一样，径直朝晓宇和小淑飞了过来。就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小淑脸sè一变，用力把晓宇往边上一推，跳起来单手在引擎盖上缓冲一下，一个鲤跃龙门，翻身落在车顶，稳稳当当的站了起来。
这时候奔驰车才停下来，一个肥头大耳带着墨镜的男人噌一下从驾驶室里钻了出来。将墨镜摘下来，往地上一扔，指着小淑就骂：“你他妈没长眼睛啊？居然敢站在我的车顶上！”
听了肥头男一番狠骂，小淑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从车顶上跳下来道：“两个大活人站在路上，你都不减速避让一下吗？”话音刚落，肥头男吧唧一巴掌拍在小淑脸上，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道：“知道老子是谁吗？”
小淑抹了一把被打得发麻的半边脸，冷冷笑了一笑，说：“知道，你爸是李刚。不过，我爸是李刚的太祖爷爷。”说完，一拳挥了过去，正正打在肥头男的鼻梁上。那鼻子顿时变了形，鲜血汩汩地从两个鼻孔冒将出来。
第408章 乔装改扮
肥头男捂住鼻子，殷红的鲜血从手指缝里流出来，用嗡嗡的声音对小淑说：“你怎么能打人呢？”
小淑一把搂过肥头男的肩膀，把左手拢到他的耳朵上，悄悄道：“最近城里发生了很多挖眼的案子，你知道吧？”
听他这么一说，肥头男瞪大了眼睛，浑身一抖，知道自己碰上了阎王，刚才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霎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哈着腰，低着头，做出一副奴才相，轻轻道：“两位大哥，小弟刚才开车莽撞了一点，没注意你们站在前面。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对小弟讲。”
“其实吧，”小淑摸了摸脑门，“刚才我出手也确实重了一点，实在是对不起，要不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吧？你这个鼻歪眼瞎的样子，也开不了车。”
“是，是，是，大哥说得正是。”肥头男嗡着声音，一边点头，一边附和着，却时不时回头往狱区张望，目光里带着十万火急的紧张。
“你看什么呢？那边怎么了？”小淑故意做出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
肥头男掏出餐巾纸捂住鼻子，鼻血仍然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于是，他便勾着脑袋靠近小淑的耳朵，悄悄道：“这里不能待了，要赶快走！”
“啊？”小淑故意做出惊诧的样子。
肥头男见他什么都不知道，反而着急起来，害怕耽误了逃跑的时间，急匆匆地说：“狱暴了，整个监狱失控了！不赶快跑，被那些杀人犯碰上，真要下地狱见阎王了。看到cāo场上那些烧成碳的尸体没？不跑我们也会被烧成那样！”
“哦！”小淑好像大梦初醒，“那我来开车，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于是，肥头男打开车门让小淑钻到驾驶室，自己坐到副驾驶室，晓宇抱着小黑坐在了后排。三个人一辆奔驰，小淑把油门踩到最大，呼一声从大门口冲了出去。直奔郊区医院。
这一路还算顺利，奔驰毕竟是奔驰，在宽敞无人的八车道上，加速到200码根本不吃力。原本几个小时的路程，只花了半个小时。
到了之后，小淑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把钥匙扔到肥头男手里，拉着晓宇就往城里走。晓宇原本是来看花姑的，见小淑拉着自己走错了方向，慌忙喊了起来：“我们不是……”那个“要到医院”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小淑挽着肩膀捂了嘴，快步离开了医院大门。
直到两人抱着猫咪走到看不见大门的地方，小淑才松开挽着晓宇的手，道：“我们不能和他一起进去。那家伙在监狱里开奔驰，有来头呢！要是给他知道了我们的目的，他肯定会喊救兵。到时候，花姑、你姐谁也见不到了。”
“恩，”晓宇会心地点点头，过了几秒钟，又问道：“那我们怎么去看花姑呢？”
“这个简单，你在这里等一等。”说着小淑一溜儿小跑往医院不远处的小卖部去了。五分钟时间，带了两顶帽子、两把拖布和两只水桶回来。
第409章 泼妇1
晓宇见小淑怪模怪样的，一言不发，抱着小黑站在旁边看。只见小淑将帽子戴在头上，又将两把拖布分装在两个桶里，再递了一顶帽子给晓宇，道：“我们就装成打扫卫生的护工进去，把帽子压低一点儿，别让那头肥猪撞见就可以了。”
“恩，那小黑怎么办？医院里不准宠物进去。”晓宇把小黑放到肩膀上，将帽子理了理戴在头上，把帽檐低低的压下来遮住眼睛。
“小黑放桶里，它很jīng灵的，知道怎么办。”听到这儿，小黑居然主动叫了一声，好似听懂了小淑的话，轻轻一跳，就进了桶，把身子和拖把头靠在一起，从外面看着实像块放在桶里的抹布。
“这个伪装绝妙了！”说着，两人相视而笑，一人提起一只桶，绕道小路从医院后门到了病区。
此时的医院，比刚送花姑来的时候，又拥挤了不少。很多没有床位的病人，只能躺在走廊上，用一张两尺来宽的垫子当床，条件是相当的恶劣。
小淑和晓宇一路绕着人群，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花姑原来住的病房。推门进去一看，不得了，原本三张床位的病房，居然又在地上增加了两张床垫。花姑还躺在原来的床上，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其他四个病人，有腿骨折的，有手臂被砍掉的，有被烧伤的，还有一个病人和花姑一样，眼睛一圈被缠上了绑带，不住的呻吟，看上去好像遭遇了同样的挖眼命运。
看到两个护工打扮的人推门进来，立刻有病人家属上前，指着地上一滩刚吐出来的黄灿灿的东西，道：“把这个打扫一下！”
小淑眉头一皱，抬高帽檐，看了看说话的人，原来是个中年妇女，短头发、薄嘴唇、一双三角小眼，让人看了着实讨厌。
“对不起，我们不是这个病区的护工，是过来看朋友的。”晓宇朝三角眼哈着腰解释道。
“什么？护工还分病区？”听晓宇这么一说，三角眼立马把声音抬高了八度，带着尖酸刻薄的语气说：“你们这是偷懒，找借口吧？信不信我去找你们领导？”三角眼把床头的桌子一拍，指着两个人道：“把你们院长找来见我，我要当面问问他，你们是负责哪个病区的！”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女人，而是泼妇，那种在什么场合下都可以撒泼打闹的女人，是万万惹不得的。她们就像一只斗鸡，只要和你对上了眼，就会不停的斗，哪怕你向她跪地求饶，她也会不依不饶的数落着你的种种不是。小淑和晓宇此刻，就遇上了这么一只斗鸡。三角眼一闹，整个儿病房的人全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个年轻人身上，七嘴八舌数落着他们：“护工不就应该打扫卫生吗？”“这家医院太不像话，员工素质这么差。”“把工号记下来，一会儿去投诉他们。”
就在两个人被三角眼撩起的一帮小市民批斗的时候，阿狸端着面盆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小淑和晓宇，又是惊，又是喜，不由自主说了一句：“你们总算回来了！”
第410章 泼妇2
原本这应该是一场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但是，阿狸哪里知道他们碰上了泼妇正在被一群人刁难。那句“你们总算回来了！”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愤慨：“原来是擅离职守！”“叫他们打扫一下，还搞得跟大爷样的。”“走，告他们去，找院长！”
大家七嘴八舌骂着小淑和晓宇，阿狸看得莫名其妙，端着盆子愣了半天。
到底还是小淑机灵，赶忙把护工的帽子脱掉，放下水桶，从口袋里掏出老何给的几包压缩饼干，一边分给那群激愤的人，一边道：“大家误会了，误会了！我们是害怕被抢，才打扮成护工的样子。这点小意思，大家拿去压压惊吧！地上的脏东西，我一会儿就扫掉，现在先让我们看看朋友的病怎么样。”
“哦，原来是这样啊。”阿狸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放下面盆乐呵呵的对大家说：“不好意思啊，这两位是我哥哥。小淑哥、晓宇哥，你们先看姑姑吧，卫生我来打扫。”
见到卫生问题解决了，又有得吃，一群人安静下来。三角眼也不吵了，霎那间跟换了个人样的，笑嘻嘻对两个年轻人说：“误会，误会，不好意思啊！你们从哪里来的？现在饼干难弄呢，我家女儿都两天没有吃饱了。”
小淑见她眼里闪着贪婪的目光，想到了在金器街捡金碗的老太婆，讪讪的朝她笑了笑，把衣服上的两个口袋翻了个底朝天给她看，道：“我也存了好久，都舍不得吃。但是，病人肯定比我们这些年轻人更需要营养。”“是啊，是啊！”三角眼觉得有些尴尬，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照顾着受伤的女儿。
阿狸还是那么乖巧懂事，放下面盆，拿过晓宇手中的桶和拖布就要去清理那堆脏东西，却被小淑一把拦住，对她说：“我来吧！我来吧！晓宇这桶是新的，还是用我的。”一边说着，一边朝阿狸眨眼睛。阿狸半天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直到小黑悄没声息的从桶里探出一个小头，她才吃惊的叫了一声“呀！”
这一声“呀”又引来了无数目光。虽然刚刚才拿到小淑给的好处，那些目光却依旧很严肃，紧紧提防着这两个行踪诡异的外来者。
小淑自觉的从卫生间找来畚箕和扫把，先把地扫了一遍，又用新买的拖布把病房拖了个干干净净。大家这会儿看他的眼神，才稍稍缓和一点儿。不过，对于坐在花姑床边暗自落泪的晓宇，就没那么好的评价了。
三角眼朝一个照顾断腿老公的老女人招了招手。老女人心领神会，立刻起身走出病房，她也随后也跟了出来。两个人在门外压低了声音，悄悄说：“你觉得那两个人可疑吧？”“可疑呢，一进门就乔装打扮成护工的样子，弄不好是通缉犯什么的。”“最近世道很乱，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报jǐng啊？”“报啊，要是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对付我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第411章 泼妇3
虽然小淑和晓宇为了躲避鼻梁骨被打断的肥头男，乔装改扮成了两个清洁护工。可是，病房中两个老妇女，凭着多年洞悉世事的经验，一眼就瞧出了这其中的蹊跷。商量好了之后，转身就朝医院门口的jǐng卫室走了过去，准备将这两个行踪可疑的人报告给jǐng方。
而此时此刻，晓宇正坐在花姑身边，万般内疚的帮她整理着铺盖被褥，时不时会喊上一两声她的名字。每一次没有回应的沉默，就像一把尖刀深深的剜在晓宇心里，痛苦得生不如死。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到苗村时，和王珏一起在小黑屋被关了一个晚上，粒米未进，是花姑领着篮子，把刚做好的炊饼专程带给他们。从亡灵海回到王珏家，也是花姑帮两个疲倦到极点的人洗衣服、做晚饭。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晓宇知道自己亏欠她很多，可面对那即将到来的大限，连补偿都不知道如何给予。
这会儿，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点不停的敲打着玻璃，那兵兵乓乓的声音，一直在晓宇心里响着。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错，那声音是提醒了他。待小淑打扫完卫生，拿着桶和拖布走进病房时，晓宇从床上一跃而起，将他拉出病房，一直走到医院后门，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能联系上黎小豪吗？”
小淑被他一声不吭拉出来，本来就有点儿莫名其妙，又听他这么问，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道：“要干什么？”
“他能把我的眼睛换给花姑吗？”晓宇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这完全出乎了小淑的意料，他原本以为晓宇见过花姑，会和自己去避难所，和姐姐一起渡过最后一刻。在他脑海中那最后的一刻，一定是姐姐、老何和自己慈爱的守护在晓宇身边，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毫无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然而，他居然改变了主意，放弃这最后的机会……
“我……不能肯定，一定能联系上他。”小淑迟疑了片刻，才慢慢说道。要让一个男人去求另一个抢走自己爱人的男人帮忙，对于他来说有些难以启齿。可是，面对生死兄弟的最后一个心愿，却又狠不下心来拒绝。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小淑咬着嘴唇，不停的在门口徘徊。直到一群人朝他们急匆匆走过来，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到刚才那个三角眼，带了一帮jǐng卫，走过来指着他和晓宇说：“就是他们两，装成清洁工的样子进来，可能是通缉犯。”
那“通缉犯”三个字说得特别掷地有声，连经过旁边的路人都停下来，把两人团团围在中间，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更有人cāo着嗓子喊：“对的，他们就是通缉犯。”“在城里抢@劫杀人，这会儿又想到医院捣乱？”一群人不由分说，上前就朝小淑和晓宇一通狠揍。
小淑本来身手不错，不过面对不明@真相的群众，不愿意伤及无辜，只得双手抱头蹲下来，不停的喊：“别打了，别打了，我们不是通缉犯。”而晓宇却木吃吃的站在原地，任由那些拳脚雨点般落到自己身上，丝毫没有反应。
第412章 泼妇4
两个人如同过街老鼠，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拳脚相加。其实，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们杀人，也没有任何人清清楚楚的将通缉令与面前这两个人的脸比对过。仅仅是三角眼的一个猜想，便为两个年轻人带来了一场灾祸。若说群众的眼睛的雪亮的，有时候社会学家们也认为民众会在激昂的煽动中失去理xìng。其实，这个说法应该修正一下，不是有时候，而是大多数时候。所以，避免让那些缺失道德的人处于上风，是个明智之举。小淑现在就很后悔，刚才不应该把饼干送给三角眼。也许对她冷眼厉喝两声，为了自保三角眼也不至于这么猖狂的去把jǐng卫领过来，煽动大家将自己和晓宇狠揍一通。
雨点般的拳脚依旧落在两个人身上，忽然叮铃一声清脆的响声让大家平静了下来。小淑放开护着后脑的手臂，往地上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晓宇姐姐给的那条相片坠子从怀里掉了出来。坠子盒在雨后的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迷住了在场每个人的眼睛。
还是三角眼，抢先一步上前将相片坠捡了起来，拿在手心里掂量掂量，yīn险的笑着对周围的人说：“金的，看到没有，这就是赃物。”
“应该把他们两送到jǐng察那里。”“让他们蹲小黑屋。”“jǐng察早就不顶用了，还是自己来处理吧。”说着，有人用脚狠狠将半蹲着的小淑踹到在地上。小淑无辜的看了他一眼，赶紧爬起来，从三角眼手里抢过相片坠，用掌心护着放在晓宇胸口，对大家说：“这是他父亲给他的遗物，里面有全家人的合影。”
“扯淡。”“找借口。”“继续修理他们。”正待大家要抢过相片坠，继续修理两个人的时候，一个老者拨开人群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声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看到有年长的人出来说话，大家纷纷住了口，拳脚也收了回去。只见那老者将一双干枯的手，伸向小淑，道：“既然你说这金坠子里有他全家的合影，能否给我们看一看。”
小淑见他面慈目善，又能镇得住那一小撮不明@真相的群众，便将相片坠拿了出来，用指甲盖抠开紧紧@合在一起的两片页面，将装着全家福的那一面展示给大家看。
果然上面清清楚楚印着晓宇一家和睦的全家福，老者带上老花镜，凑近了仔细瞧了一瞧，再将相片上的男孩儿与晓宇比对了一番，点点头道：“确实是他。大家误会了。”
这声“误会了”对小淑和晓宇来说，犹如雪中送炭，刚才激愤的人群，霎时间对两个人失去了兴趣，作鸟兽状纷纷散开。剩下三角眼不依不饶的拉着jǐng卫要将两个人送到jǐng察局。
见她依然斗志昂扬，其中一个jǐng察只得将记录本拿出来，对两个年轻人说道：“把姓名、住址、身份证号、联系方式报一下。”两个人便老老实实报了出来，让jǐng察一一记录。末了，jǐng察合上笔记本，对三角眼说道：“我们去查一查，若他们真是通缉犯，jǐng方不会让他们逃走的，谢谢您支持我们的工作。”接着向三角眼行了个礼。这回她不再闹了，仿佛干了一件大事情样的，扬眉吐气瞧着那些依然站在旁边观战的人。
第413章 遗愿
事情好不容易结束了，三角眼朝两个年轻人翻了个白眼，独自回到病房。自始自终，小淑和晓宇都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婶，让她煽动一群人来把自己狠揍一通。也许这就是压抑已久的愤怒吧！三角眼将自己对现状的不满和之前遭受的不公，像讨债一样在两个年轻人身上讨了回来。尽管结果与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是自己心里那口恶气，已经狠狠出了一通。
小淑将相片坠子交到晓宇手里，如木头人一样的晓宇，看到相片里的爸爸、妈妈和姐姐，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又赶紧用手掌擦干，将相片坠子挂在脖子上，强颜欢笑对小淑说：“没有遗憾了！我不回去找姐姐了，想办法将我的眼睛换给花姑吧。”说着，嘴角一瘪似要哭泣的样子，却又把眼睛往上一瞪，将眼泪忍了回去。
而此时此刻，小淑心如刀绞，一想到要打电话给黎小豪，低声下气的求他帮忙把晓宇的眼睛移植给花姑，一种说不出的憋闷就不由自主涌上心头。始终无法拿起电话，打给那个与自己留着相同血液的魔鬼。
但是，朋友的帮总要帮，何况和晓宇临终前的遗愿。他又在医院门口徘徊起来，不住的走动叹气。看见从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突然间想起来一个人。于是，赶忙掏出手机，拨通老何的电话。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老何沙哑的嗓音。
“喂，老何，我是小淑，你的嗓子怎么了？”
“可能这几天太劳累，受了风寒，晓宇找到没有？”
“找到了……”小淑故意顿了一顿，接着道：“他在郊区医院。有件事想问一问你。”
“恩，什么事，你说吧。”
“你把黑皮肤的尸体送到那个朋友那里去解剖了吧？”
“恩，他正在处理尸体呢，怎么了？”
“你这个朋友会做眼球移植手术吗？”
乍听小淑这么一问，电话里一阵沉默，过了好半天，老何才心事重重的开口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情？”
小淑下意识的把背对着晓宇，压低了声音道：“晓宇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想把自己的眼睛移植给花姑。”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过了很久很久，若不是手机一直显示连线成功，小淑几乎以为老何挂了电话。就在他反复对电话喊着“喂……喂……老何……喂……”的时候，电话却又突然响起了滴滴滴的忙音。
不过，几秒钟之后老何又打了过来，小淑一接就着急的问：“能不能做眼球移植？”
老何深深叹了口气，轻轻道：“能，你把他们两送过来吧。晓宇认识路，就在他曾经住过的那家jīng神病院。”
“好，我们马上来。”小淑一阵窃喜，立刻将好消息告诉晓宇。两个人急忙回到病房，给花姑办了出院手续，又高价顾了一辆救护车，带着阿狸和小黑，向jīng神病院出发了。
第414章 换眼1
jīng神病院还是老样子，整个儿病区弥漫着粪便和尿的sāo@味。严重的病人被锁在病房里，手上和脚上都铐着皮绳做的套子；生活稍微可以自理的，能在固定时间到大厅里放风，不过这就是这样的机会，让他们有了到处拉屎撒尿的乐趣。
晓宇又故地重游了，带着那最初的记忆，回想着侯大勇将自己带到原影别墅以后，发生的一切。倘若不是那一天转学，倘若不是那一个关于白花钱的故事，倘若不是那一次热情的邀请，也许晓宇今天还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上课，抑或和在医院碰见的那些人一样疲于奔命。
到了大厅，晓宇定定的站了一会儿，转身朝着雯舒的办公室走了过去。推门一看，一切都变了，原本堆满了病例和文件夹的桌子，此刻空荡荡的，在阳光下泛着一层厚厚的灰。雯舒最爱坐的那把椅子，此刻也孤零零的放在那里。晓宇还记得，最后一次和她联系，是王珏被通缉的时候。而现在，这个办公室早已人去楼空，没有了当初的温馨。
小淑一直站在晓宇的身后，看到他一副失落的样子，心里百般难受，却不知如何安慰。
“我们去找老何吧，花姑已经被送进病房了，阿狸和小黑在照顾她。”过了半晌，小淑才鼓起勇气，将晓宇从回忆中解脱出来。
“嗯，幸亏有救护车，直接就从郊区医院送到病房，又让你破费了，真是不好意思。”晓宇转头向小淑，哀伤的说。
“还是别说这些了，我们先找老何吧，把手术的事情定下来，再安排其他的。”小淑这样说着，心里想着只要晓宇一进手术室，自己就打电话给晓宇姐姐，让她过来见晓宇最后一面。这样既不耽误手术，又不会让晓宇过分的伤心。至少完成一个心愿，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刚想到这里，小淑的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本以为是老何的电话，看也没看来电显示便接了起来。哪知道电话里传来的是父亲的声音，让他好不吃惊。
“小淑，你和你的朋友到医院了吧？”父亲用深沉的声音与他通着电话，一副对情况了如指掌的架势。如果小淑猜得没错，jīng神病院的院长与父亲有着一些不可言明的关系，所以才对自己到这里来求助的事情，知道得这么及时。
“嗯，到了，花姑也被送进病房了，就等着我的朋友和院长过来。”小淑镇静地说。
“花姑已经被送到手术室了，你把明晓宇领到二楼的电梯口就可以了，你哥哥也在，你们兄弟两应该好好聊聊。”
乍一听黎小豪也在医院，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小淑的心头。他还记得小豪让犯人跪成一排，挨个儿观察他们的那种眼神，明显是在为星儿挑选合适的眼睛。那个跟着他一起离开的9457合适吗？如果不合适，他会不会用晓宇的眼睛来移植？想到这里，小淑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不置可否将电话挂了。
第415章 换眼2
本来小淑很想帮晓宇完成这个心愿，将花姑的眼睛换回来，让晓宇了无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可是父亲刚才的一通电话，让他突然有想逃跑的感觉，想带着晓宇逃离这个被黎邰正和黎小豪占领的世界。不是他不想帮晓宇，而是自己对接下来的局面实在难以控制，倘若他们来个狸猫换太子，把晓宇的眼睛换给了星儿，虽说星儿是自己的亲侄子，未能帮朋友完成遗愿心里始终会留下遗憾。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拿着电话木吃吃的站在大厅里，不知应不应该把这些事情和猜想告诉晓宇。
晓宇看他打完电话就发愣，心里也有不好的预兆。于是便上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医生不在？”
“不是的，”小淑转过头，带着抱歉的神情说道：“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其他人？”晓宇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再问道：“手术有了变数？”
“嗯，有可能。刚才打电话来的是我父亲，他说黎小豪也在医院里，叫我把你送到二楼的电梯口，其余事情就不用管了……”本想把他们可能偷梁换柱的猜想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临到要说的时候，却又住了嘴。为什么？因为星儿是樱子的儿子，就凭这一点，客观上说黎小淑此刻的立场已经有点儿不坚定了。
不过，尽管小淑没把窗户纸捅破，晓宇却猜到了事情可能的发展方向，主动将两只手搭在小淑肩膀上，用那深邃的眼眸，认认真真的端详着他，说：“告诉你一件事。”
“嗯。”小淑努力的点点头，似在说无论怎样的托付，他都会帮晓宇完成。
“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吧？”
“阿狸说是为了保护她和星儿。”
“所以，眼睛无论给星儿，还是给花姑都是一样的。只有一件事，你要帮我完成。”
“无论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量去做。”
“假如我的眼睛换给了星儿，帮我替花姑找个好的医院，把她安置下来。父留给我和老姐各自有一遗产，花姑的一切花费就从我的遗产里面支出。”
听到这番话，小淑沉默了。其实应该负责花姑下半辈子的，不是晓宇，而是自己一家。是谁剜走了她的眼睛，又是谁在她即将把眼睛换回来的时候，企图夺走那唯一的希望？是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而他们为的是自己最疼爱的侄子。这一切搅在一起，让小淑理不清，又分不开，只能带着万分愧疚对晓宇说：“花姑的下半辈子，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有安排。”
话说到这里，小淑的电话又响起了第二遍，还是父亲的来电，他将手机轻轻贴在耳朵上，一言不发，等待着父亲的指示。
“为什么还没有上来？”父亲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喝叱。
小淑仿佛没听见一样，离开晓宇，走到大厅的另一侧，冷冷地说：“告诉我一件事，我就带他上去。”
“你是想问眼睛移植给你侄子，还是移植给那个女人对吧？”父亲果然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小淑了若指掌，连他还未说出口的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好吧，那我就不绕圈子了，如果换给星儿，我们要负责照顾花姑一辈子。纵容小豪这些残害无辜的人，你不答应这个要求，这辈子都再也不要想见不到我。”说完，小淑把电话掐掉了，在他心里早已打算好了，倘若花姑像路边捡破烂的女人样被他们抛弃，自己就永远离开那个家，永远同他们断绝关系。
第416章 换眼3
求生与求死是两种不同的心态，到底谁更高尚，也许这个世上本没有永恒不变的真理。
小淑带着晓宇到二楼电梯口，早有一群医生在那里等着，见上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长得与他们先前见过的黎小豪有八分相似，只是左脸颊上多了一道疤痕。便走到晓宇面前，把病号服、无菌帽和消过毒的拖鞋给他穿上，再让他坐到病床上，径直将床推进了手术室。全过程井然有序，仿佛预演过一般，抑或这样的事情已经重复了很多次。
小淑目送着晓宇，直到手术室的大门关上，红sè的指示灯亮起来，才找了张板凳，静静坐下来，靠在椅背上，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不等到最终的结果出来，始终放不下为晓宇和花姑悬着的那颗心。
而此时，就在走廊的尽头，靠着楼梯口的转弯处，一双泪水蒙蒙的眼睛正悄悄的望着他。从远处一点一点端详着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和他脸颊上那道斜横着的伤疤，眼神里有说不出的眷恋和不舍。直到黎小豪无声无息的坐到小淑旁边，那双眼睛才消失在拐角处。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呢。”发现小豪坐到了自己身边，小淑头也不转，径直问道。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卑鄙。”小豪朝他笑了笑道。
“嗯，”小淑点点头，望着地上的瓷砖，“却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卑鄙，应该是比想象中更无耻得多。”
黎小豪叹了口气，无话可说了，卑鄙的人总想把自己表现成好人，这是人类历史上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从中国的刘邦、李世民到德国的希特勒，哪一个不是为自己的无耻找寻重重借口，借用无骨的文人来粉饰自己的辉煌。
“我和你不同，你生下来就有生命，而我只能在抛弃与被抛弃中长大，这个世界对于我比对于你来说，要残酷得多。”小豪并不生气，之娓娓说出了那番一直藏在心底的话。
“嗯，所以你就要杀戮，就要破坏，就要不择手段的夺取别人的东西……”小淑本想再往下说，突然发现话题逐渐转向了自己不愿意提及的那个问题，便住了口，起身走到手术室门外徘徊，再不想和黎小豪交流。
不过，他那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黎小豪却并不觉得两个人的交流乏味，也从椅子上起身，一直跟到手术室门口，带着三分幽默的说：“我们很久没有距离这么近的谈过心了。”
谈心？小淑并不觉得这是在谈心，倘若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的，都不会觉得这是谈心。小豪居然为这场不愉快的交流感到高兴，小淑将头顶在墙上，很想突然转身给他一拳，让他从那个惟我独尊的世界中清醒出来。
“其实情况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等一会儿手术完了，你就知道结果。我虽然喜欢杀人，虽然dú lì特行，对于家人却比任何人都疼爱，包括你——我的弟弟。”
听到这里，小淑已经忍无可忍了，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给了黎小豪一拳，吼道：“若是你在乎我的感受，为什么要抢走她？”
这声吼叫是那么的清晰响亮，几乎贯穿了整个儿走廊，也许连楼下都能听见。就在那楼梯间里，将要离开的一颗心猛然一跳，着实为这句话吃了一惊。就在她正要转身回去的时候，一只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对她摇摇头说：“兄弟两之间的事情，就让兄弟两自己去解决。”
第417章 换眼4
待樱子后头一看，拉住自己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孪生兄弟的父亲，自己的公公，黎邰正。
黎邰正松开抓住她的手，温和的说：“每个家庭都会有矛盾，我们也不例外。我唯一的希望是你保持沉默，他们兄弟两毕竟骨肉相连，吵一会儿，打一会儿，总归又会回到原来的样子。因为血脉是割不断的联系……”
话还没有说完，樱子身后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就像我们两一样对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樱子猛一转身，发现说话的人年届五旬，和黎邰正的岁数只不多大，头发长得没过脖子，带着一副金丝边眼睛，文质彬彬的样子。一个黑衣女子像影子一样跟在他的身后。是黎邰铭和李冰玉来了。不过，樱子此时并不认识他们。只是觉得他话里有话，说得很蹊跷，带着疑问的表情转身去看黎邰正。
“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黎邰正佯装热情，伸手右手要和黎邰铭打个友好的招呼。哪知黎邰铭瞟了一眼那只手，把双臂抱在胸前，一副不睬他的样子，冷冷的说道：“十年前，我一定会借这个机会抓住这只手，把它拧断。”
“呵呵，这么多年，你的xìng格还是那个样子。”黎邰正把手收回到，自我解嘲地说着。
黎邰铭却依然不买账，抱着手，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道：“别尽说那些废话，我是来接人的，你若是伤他一根毫毛，明白我就踏平你的僵尸镇。”
僵尸镇？樱子左看看，右看看，脸上浮现出一种说不清的莫名其妙，不明白两个人在说什么。
“好吧，我会完好如初的把他还给你的。不过，他听不听你的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黎邰正冷笑着摇了摇头，对樱子说：“你最好不要在两兄弟前路面，先回去吧。”樱子依言下来楼，心里对现下发生的这一切却带着无限的好奇。于是乎，等三个人走出楼梯间，到手术室外面与两兄弟汇合的时候，她又悄悄折返回来，依旧把自己藏在楼梯间的拐角处。
只见三个人一通走到黎小豪和黎小淑的身边，就正在剑拔弩张的两兄弟劝开，大家才相安无事的坐下来。不过，黎小豪跟黎邰正坐一条板凳，黎小淑和黎邰铭、李冰玉坐一条板凳。空气里的气氛冰冷到极点，仿佛呼吸都能被冻住。
几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先推出了两张病床，樱子在楼梯间里已经站得腿都麻了。正准备离开，却见小淑一边跟着病床进了观察室，一边呼唤着一个名字：“花姑，花姑……你好些了么？”
这声呼唤，对樱子来说犹如万箭穿心，眼泪霎时间夺眶而出，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困难。等不到星儿出来，她就慌忙跑下楼，消失在那雨后天晴的彩虹中。
小淑跟着医生把花姑推进了观察室，见她蒙着双眼的纱布似乎鼓了起来，没有凹陷下去的感觉，悬在嗓子口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黎邰正随后也进了观察室，依然用那慈父一般的声音对他说：“我们家的人，永远不会自相残杀。虽然明晓宇的眼睛没有换给她。但是，你哥哥总要对你有个交待。医生告诉我手术室成功的，不过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第418章 换眼5
听完父亲一席话，小淑猛然想起了那个9457。难道说换给花姑眼睛的是那个犯人？为什么要这样安排，那犯人是黎小豪亲自挑选的，他的眼睛与晓宇的相比，有何特别之处？
不过，问题还没想出个答案，咕噜噜推动病床的声音又走廊里传了过来。小淑赶忙转身出去，只见星儿满头缠了绷带，脚上打着点滴，从手术室里缓缓被推了出来。那绷带下面的眼睛，也和花姑一样是鼓的，如同做过移植手续的见证。而此时，黎小豪正扶着病床，跟着护士将自己儿子推进了观察室，一脸关切的表情。看到他在，小淑突然止住了步伐，并不上去看星儿，虽然他心里也是关切的，但面子上还是过不了那一关，谁叫星儿的母亲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呢。
于是，小淑走到手术室门口，借着那敞开的大门向内观望着，等待晓宇的出现。但是，过了许久里面依然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不仅不见人出来，居然还有护士过来关门，手术室门顶上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这一亮使小淑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激动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为何过了这么久晓宇还是没有出现。想给晓宇姐姐打电话，让她过来见晓宇最后一面，但是面对这般糊涂的局面，电话里该怎么说呢？小淑犯了难，独自在手术室外面徘徊着，一步一踱如热锅上的蚂蚁。
黎邰铭和李冰玉依然坐在凳子上，看到小淑一副坐立不安的摸样，黎邰铭忍不住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朋友，你能不能好好坐下来，这样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实在有碍观瞻。”
小淑因为和黎小豪不愉快的谈话正憋着一股气，黎邰铭这一上来，他猛的一拳挥了过去，照顾黎邰铭的肩膀就要打。黎邰铭眼疾手快，一眨眼功夫，抬起右手，将那挥过来的拳头整个儿抓在了掌心里，笑着说：“我又没惹你，而且我也是来等明晓宇的，统一战线的兄弟不能互相残杀。”
“谁和你是同一战线？”小淑厌恶的反问道。
“算了，现在同你说这些，和对牛弹琴差不多。我有个好建议，不知道你会不会采纳。”黎邰铭果然老jiān巨猾，看小淑一头火气，故意转移话题，两句话就将气氛缓和了下来。
只是小淑依然放不下面子，板着脸道：“什么建议？”
“你打个电话给晓宇的姐姐，告诉她晓宇一切都很好，只是做了一个小手术，请她过来照顾他。”
小淑刚才还在为这个事情左右为难，黎邰铭居然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建议他请晓宇姐姐来医院，这让小淑好不惊讶，带着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你确信他真的没事？他没有完成那个约定，也许几个小时之后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黎邰铭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无限感慨的说：“他确实没有完成那个约定，但是他自始就与别人不同。冰玉是含着冤屈而死，而他是心甘情愿为朋友牺牲的。现在又心甘情愿为别人牺牲，所以……”黎邰铭看了冰玉一眼，yù言又止，独自坐到另一边的板凳上，不再开口说话。
第419章 换眼6
黎邰铭的话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了，这一断档，勾起了冰玉和小淑的好奇心，两个人同时盯着他，仿佛在等着下面的故事。
不过，黎邰铭就像老鼠一样狡猾，再往下说时就换了话题，旧事重提道：“一会儿晓宇出来，他有什么想见的人没有？如果有的话，最好联系一下。”
这一说正好把小淑那颗犹豫不决的心定了下来，赶快拿出电话和老何联系，想请他把晓宇姐姐叫过来，哪知道刚才在路上还能打通的手机，现在拨了无数遍，电话里始终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一阵不祥的预感，立刻涌上心头。
“怎么了？联系不上？”冰玉看小淑拿着电话愁眉不展，关心的问道。
“我没有他姐姐的联系方式，需要通过另一个朋友联系，现在这个朋友的手机打不通。”小淑轻轻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关机了，过一会儿再试试呢？”冰玉道。
小淑眉头锁得更紧了，长长叹了口气道：“他应该就在这幢大楼里，我们是和他联系过了之后，才从郊区医院转到这里来的，按理说他应该在大厅等我们。可是，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你说的是老何吧？”小淑话音未落，黎小豪从观察室里走了出来说，一副轻松的摸样，看来星儿的手续应该做得很成功。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你们见过他吗？”小淑奇怪的道。
“在他进这所医院之前没见过，不过后来见到了。是我说服他把自己的眼睛移植给晓宇，这样你的朋友就能继续活下去了。”黎小豪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插进裤子口袋，依然用那个标准的姿势，将身体的重心在前后脚跟之前移动着。
忽闻晓宇可以继续活下去，小淑瞪大了眼睛，惊诧的望着小豪，不解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源于一个古老的预言，”看到黎小豪要把自己刚才不想说的话说出来，黎邰铭赶忙接过了话题，主动为大家讲起了故事：“能被不老泉复活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死于极大的冤屈，一种是为朋友献身而且尸骨无存。只有这两种人才可以得到不老泉赠与的生死契约，倘若为朋友献身的人在三天期限到来之前，又为别人贡献了自己，只要有另一个人以相同的方式为他付出，他不仅可以获得不死之躯，而且可以获得永远的zì yóu。”
“也就是说只要手术成功，晓宇就没事了？”小淑问道。
“是这样。”黎邰铭狡诈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继续转移话题时，却被冰玉打断了，她急切的问：“什么叫永远的zì yóu？我和他有什么不同？”
黎邰铭无奈了叹了口气，借着站起来抽烟的机会，朝黎小豪眨了眨眼睛，黎小豪露出一脸坏笑，自顾自回到病房照顾星儿去了。不过，这一切没被小淑和冰玉看见，他们俩还在回味着刚才那句“永远的zì yóu”。
半晌，黎邰铭见冰玉没再追问，便随口说道：“其实没多大差别，只是他不用杀九十九个人而已。重要的是，你们都会留在这个世界。”
第420章 换眼7
黎邰铭的话在冰玉心里引起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恐惧。原来她只知道自己死得很凄惨、很冤枉，视桃花潭水给予的重生为一种命运的补偿，得到了生死契约，便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杀那些她认为应该死的人，通过对他们的惩罚，来获得命运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可是，黎邰铭一句“永远的zì yóu”突然让自己感觉毛骨悚然。难道说还有不zì yóu的永生嘛？这其中的蹊跷到底在哪里？他明明知道，却对自己守口如瓶。为什么会对它绝口不提呢？自此，李冰玉对黎邰铭那种百分之百的信任便有了一丝裂痕，这裂痕随着她心里的猜测越变越大、越变越深，直到有一天她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黎邰铭完全是另一个人。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手术室的灯亮起后不久，又熄灭了，这回出来的果然是老何与晓宇两个人。只见两人头上都裹着纱布，左手静脉处挂着点滴。小淑正要上前探望晓宇时，却被一个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熟悉面孔吸引了过去。
那人穿着一身蓝sè的无菌服，头上戴着帽子，正伸手将口罩从嘴上拉扯下来。那副黝黑的面孔和瘦小的身躯，和阿芒又九分相似，小淑却不敢上前确认。因为，他还记得花姑说过，剜走自己眼睛的是阿芒，而此时此刻穿着手术服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人，明明白白是主刀医生。难道为星儿、晓宇、花姑、老何、9457做眼球移植手术的就是阿芒？倘若真是他，这个阿芒从苗村跟着花姑一直到倒影别墅，又对花姑做出这等残忍的事情，非黎小豪的人莫属。只有他的手下才会不择手段完成任务，除了唯一一个良心未泯的亡灵侯大勇，而他据说也早已魂归西天了。
小淑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盯着阿芒出了神，直到对方向自己款款走来，才恍然从沉思中惊醒，道：“你……是……”
阿芒大方的朝小淑笑了一笑，说：“没有错，我就是剜眼噩梦的制造者！本来以为24小时之内摘下来的眼球都可以移植。实验了很多次之后，才发现必须从活人的身上现时摘取，才能移植成功。”
这个世界有很多种人，有爱慕虚荣的，有喜欢炫耀的，有行善积德的，还有以仇视社会为乐趣的人。乍一听这句话，小淑毫不怀疑，这个阿芒就属于那种社会的毒瘤，西方法制史里经常提到的天生犯罪人。他一生的乐趣，不为享受，不为奉献，专以挑战人xìng的底限为荣耀。看着他那无比自豪的神情，小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他不明白黎小豪是以怎样的方式，让这种人为自己卖命。抑或可以这样认为，有怎么样残忍的手下，就有怎样残忍的雇主。十七年恍如一梦，他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对那个家、那个父亲、那个兄弟和那两所神秘的别墅，一无所知。
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自己到底是谁，这一切的一切到底缘何而起，真相到底隐藏在哪里，一定要慢慢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