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匈奴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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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坐在几案前，摊开了纸笔，却没有写下一个字。
刚刚与众将议事时，最后大家一起喊道：“我曹家军，万胜！”这个口号可不简单，这就意味着，大家将对汉室的忠诚，有意无意地凝聚在了曹昂身上！
其实想想也是，曹昂手中的这些人，并没有受过汉室的多少恩惠，许多人更是对大汉朝廷伤透了心；相反，提拔他们的曹昂，却是他们的恩主，理所应当地受到大家的效忠，成为大家的主公。
曹昂不由得微微一笑，提起笔来，蘸足了墨，写了一个大大的“曹”字。如今自己忝有四县，勉强也算是一方诸侯，眼看着乱世将至，自己也得为了自己的家人亲戚、为了忠心于自己的手下奋力搏上一搏。不是有句话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许，这就是自己穿越的意义所在。
反正自己现在的局面，比起父亲曹cāo来，要好上许多。在曹昂的记忆中，历史上的曹cāo到现在也没有安身的地盘，只能依附在袁绍麾下。直到于毒、白绕、眭固等人率军攻击东郡，一直与公孙瓒拉锯交战的袁绍无法分身，才让曹cāo率军出动，于是曹cāo将于毒等人一举击溃，在袁绍的支持下上任东郡太守。
曹昂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几案前，慢慢思索着，一直到被扑鼻的香味惊醒。抬头一看，却见蔡琰正拎着一个食盒站在自己的帐前。
曹昂赶忙起身，笑着说道：“昭姬，你进来就是了，怎么还站在门口？”
蔡琰笑着指了下门口的两位守卫，笑着说道：“刚刚你在思考事情，我喊你没听到，他们两个就是不让我进去。这不，我赶紧回去做了两碟小菜，好不容易才将你唤醒。”
曹昂挠了挠头，几步迎了出来，绷着脸看着两名守卫，沉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曹昂，两人明显有些个紧张，其中一人颤抖着说道：“主公，您说过，思考的时候任何人不准入内！”
曹昂冷哼一声，那两位守卫都有些个紧张，甚至有些个胆怯。但他们两人却始终没有说出求饶的话来，因为他们是严格按照命令行事。
蔡琰想帮他们说几句求情的话，刚往前走了一步，却没想到曹昂就笑着说道：“你们两人一会去找下李典，就说我说的，下到军队之中，就任都伯一职，好好锻炼一番！”
两名守卫大喜，他们两人现在只是个伍长，按照惯例下部队也不过是就任什长；能够不受处罚，反而跃升为都伯，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两人赶紧行礼谢恩，曹昂却笑着指了指蔡琰，对他们两人说道：“回卫队后告诉大家伙，我夫人可不是外人，任何时候都能进出我的大帐！”
两人连忙领命，曹昂这才将蔡琰迎了进来，笑着说道：“昭姬，让你见笑了。”
蔡琰却向曹昂福了一福：“妾身向夫君祝贺，有这样的下属，夫君定当战无不胜！”
看着蔡琰崇拜的眼神，曹昂不由得哑然失笑，也对，没有经过后世残酷现实磨练的蔡昭姬，其实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而已。
他笑着拍了拍蔡琰的小手，接过了食盒，一边亲自布菜，一边笑着说道：“昭姬，把那门帘放下，咱们夫妻俩一起吃饭。”
一听此话，蔡琰却有些个紧张，这就意味着他要直面某人不安分的小爪子了，不过，谁让他是自己的夫君呢！
……
三天之后，曹洪皱紧了眉头，对曹昂低声汇报道：“主公，已经五天了，派往河内郡的商队还是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前天我已经命人用信鸽通知他们紧急撤离，可是现在却依旧杳无音讯！”
曹昂沉声说道：“肯定是匈奴人出兵了，要不然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几天有没有大股的匈奴商队来到轵关？”
曹洪略一思索，肯定地点了点头：“有两支，一支是老面孔，另一支都是些新手，不过他们的信物都是真的。主公，入关的时候都对他们进行过严格检查，您放心好了，他们手中并没有武器！”
戏志才沉声说道：“信物可以从人手里夺过来，没有武器并不代表着安全！主公，我觉得这两支商队十分可疑，需要对他们进行认真排查！”
李肃冷笑一声，对曹昂拱了拱手：“主公，乱世用重典，我建议将他们全都下狱，仔细拷打，肯定能问出口供！”
戏志才皱了下眉头，冲李肃拱了拱手：“参军，咱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他话还没说完，李肃已经冷笑着说道：“官府做事，需要什么证据？！拷问后发现他们是jiān细，就杀了了事；要是冤枉了他们，给些赔偿就是了！”
戏志才连连摇头，不过见众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他也不由得有些迟疑。但是他忍不住还是说道：“参军大人，咱们轵县能有如今的局面，全都是靠严守法纪，才引来了这么多的商旅。如果今天对这群人扣押，无论对错，传扬出去，都成为官府贪图钱财，屈打成招。这样一来，咱们这个贸易途径可就要自我了断了！如果没有商贾们往来穿梭，咱们这四个贫瘠的县根本就没有如今的局面，要是现在卸磨杀驴，那将来谁还敢来这里做买卖？！”
不得不说，戏志才说的很有道理；但李肃也坚持着他的主张，毕竟四县能够无视河东郡的威胁，轵关功不可没。眼看着匈奴人就要杀过来了，宁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曹昂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巴巴等候的戏志才、李肃等人，他沉声说道：“派出监察人员，对这两支商队进行公开排查，来一个打草惊蛇，看看他们到底是哪路货sè！派出部队在附近监控，一旦发现对方不妥，立即将他们彻底拿下。如果没有发现问题，就派人悄悄监视他们，以防不测。
另外，所有野战部队开始向轵关方向集结。从今夜起，轵关、轵县两地实行宵禁，动员每坊每里的坊丁和里丁，与军队一起轮流值夜。
明天中午，我将率领亲兵营前往轵关。现在曹仁不是守在轵关嘛，给他传令，让他多派斥候侦察。匈奴人虽然有九千士卒，可咱们曹军也不是废物。我估计来势汹汹的匈奴人在进攻轵关以前，应该不会太谨慎！如果出现有利战机，咱们就要果断出击，将他们一举击溃！”
“诺！”
栾提呼厨泉躺在山坡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不断有士兵赶着牛羊从他身边经过。听着那响亮的鞭子声响，他觉得很是亲切，总有一天，天空下的所有地盘，都将成为我们匈奴人的牧场！
一个亲兵拎着一个皮桶走了过来，冲他行了一礼，大声说道：“王，新挤的马nǎi，还热乎呢！”
栾提呼厨泉皱了下眉头，“酒呢？”
那名亲兵从腰间解下酒囊来，低声说道：“王，昨天咱们抢得那些酒您都喝光了，就剩马nǎi酒了。您忘了，昨晚上咱们突袭了一个汉人商贾的营地，杀光了营地里的男人，喝光了营地里的美酒，轮遍了营地里的女人。”
栾提呼厨泉一拍脑袋：“唉，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了！等抢占了轵县，我一定找个最大的酒缸，将所有美酒倒在里面，跳进去痛痛快快喝个痛快！”
众人哈哈大笑，这时远处有人策马赶来，栾提呼厨泉低声笑道：“又是去卑那个没种货，老是催着咱们加速行军、加速行军，这个时候正是牛羊上膘的时候，喝酒吃肉多爽快，那曹昂又跑不了！”
一边抱怨着，栾提呼厨泉一边站了起来，等候着去卑的拜见。他的地位虽然高于去卑，那这去卑能打敢战，呼厨泉也不愿意怠慢他。
很快去卑就来到了他的身前，匆匆向呼厨泉行了一礼，低声说道：“左贤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等打破了轵关，攻取了轵县，这些个牛羊要多少有多少！您完全不必赶着他们一同行军，这样太耽误行军的速度了。要是暴露了行踪，等赶到轵关的时候，汉人恐怕早就有了防备！那轵关虽然名声不大，却是一处险关，咱们可不能大意啊！”
呼厨泉拍了拍他的胸膛，笑着说道：“去卑啊，你是不是被汉人吓破了胆子？他们哪里有和咱们正面对抗的勇气！再说了，往rì咱们攻不下汉人的城池，是因为没有相应的攻城器械；你现在从卫氏手中换了这么多云梯箭塔，还怕攻不下轵关？！”
去卑疾声说道：“左贤王，仗不能这么算！汉人要是有了准备，咱们就得多死人！就算是抢得再多的东西，人丁少了，又有什么用处？！我看还是抛下这些个物资，快马赶到轵关，趁其不备，择机夺城。至于这些个攻城器械，能不用就不用，要不然将来攻取安邑的时候还得再运回来。”
呼厨泉大笑：“怪不得你与卫氏这么容易达成和解，原来你还想攻取他们的安邑！放心好了，我误不了你的大事！我已经派出死士潜入轵关，到时候里应外合，定能一举将它拿下！”
第167章 射杀平民
曹昂站在轵关的城墙上，看着远处遮天蔽rì的匈奴人大军，不由得叹了口气。
曹仁向他拱手说道：“末将无能，没想到那呼厨泉看似鲁莽，却是个谨慎人，大军未到，斥候已经遍布方圆数十里，咱们的细作根本就讨不到便宜。根本细作们的报告，匈奴人的大军所到之处，不管是卫家的地盘，还是白波军的治下，所有百姓一律被搜捕押运到这里。”
曹仁停顿了一下，随即低声说道：“末将估计敌军是想逼迫这些个百姓攻击轵关，打击守军士气，消耗咱们的防御物资！”
曹昂皱紧了眉头，低声说道：“有没有救援他们的可能xìng？我前几天就派人通知他们撤离，他们怎么还留在原地呢？”
曹仁摇了摇头，同样低声回答道：“肯定是舍不得锅碗瓢盆，再说了，他们都是卫家治下，对咱们不信任啊！至于出城救援他们，我估计呼厨泉的所有jīng锐，正等着咱们出城作战呢！他们以骑兵居多，最喜欢的就是遭遇战！”
曹昂用力拍了下城垛，沉声说道：“吩咐下去，分发守城物资，组织弓箭手待命。如果……如果对方胁迫百姓攻城，我允许你zì yóushè击！另外，宣布部分优秀弓箭手集结，对面可能有匈奴‘shè雕者’！你也要多小心，穿上两层甲胄，叔父！”
曹仁闻言忍不住看了眼曹昂，低声说道：“主公放心就是，能够shè杀我的箭矢，永远也造不出来。我估摸着对方明天就会对咱们进行袭扰攻击，主公完全可以在城中观战，不必上城。如果这点小局面我都应付不下来，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当守将？！”
曹昂知道曹仁的意思，让自己在城中观战，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曹昂的名声。毕竟即便是出于无奈，shè杀百姓也会带来恶名。
看着曹昂恳切的眼神，曹昂微微一笑，转身下城，只是随风飘来一句话，却让曹仁动容：“明rì，我在城楼为将军擂鼓助威！”
曹仁认认真真冲着曹昂的背影行了一礼，主公，既然你坚持承担这shè杀平民的恶名，那我曹仁别的没有，这辈子势要为你踏破敌阵、破敌杀贼，绝不后悔！
第二天一早，匈奴人破例杀了五百只羊，熬成了羊汤，分给了那些个被他们当成消耗品的百姓。其中既有卫家治下的百姓，也有白波军治下的乱兵，甚至于还有些小部落的匈奴人。
十几个通译骑在马上，大声喊道：“左贤王大人开恩，给你们加餐！都是鲜美的羊肉，便宜你们这群混蛋了！左贤王大人说了，今天中午必须攻破轵关的城墙，任何人不准后退。如有违反，一律斩杀。所有人吃完饭后，从营门口领取武器，向轵关进发！”
听到通译的喊声，一个被抓来的汉军士兵低声说道：“屯将大人，咱们反了吧！轵关那里又不是傻子，等到咱们冲过去肯定放箭，咱们冲不过去。与其在轵关那里送死，还不如跟匈奴人拼了！”
那名屯将穿着小兵的衣裳，点了点头：“我跟他们几个商量好了，一会咱们领取了武器，就反他娘的！反正都是死，咱们得找个匈奴人垫背！”
一众人发着誓，各自商议着，然而等到他们在全副武装的匈奴人押送下出营，看着领到的武器，不由得叹息一声。这群匈奴人，真他娘的狡猾，居然给每个人都只发了根木棍，上面的绿叶子还没摘干净呢！
没等大家抱怨，落在后面的几十名百姓已经被匈奴人一刀斩首。先前的那些个通译大声喊道：“拿下轵关，你们都能活；攻不下来，你们全都死！”
被他们这么一逼，许多人不由自主地往轵关那边跑去。大家都是汉人，说不定守军还会网开一面，放自己入关呢！
眼看着百姓们越冲越近，曹仁大声喊道：“大家一起喊，冲关者死，往两边山里跑！”
听到他的命令，守关将士全都大声喊道：“冲关者死，往两边山里跑！”
城下百姓们听到喊声，不由得有些迟疑。可是望一下两边那苍茫无边的原始森林，谁也不敢去里面搏命。天知道那里面有多少猛兽豺狼，大家又没有粮食，冲进去不是送死啊！那些个守关将士，难道还真忍心shè箭不成？
除了一小撮人，大多数百姓都往轵关这边跑来。没等曹昂下令，曹仁已经大声喊道：“放箭！”
昨天晚上曹仁已经向大家介绍了一下情况，所有人都心中有数。再说了，一旦被匈奴人破关，大家都逃不了一个死字，大家的家眷也会被匈奴人肆意侮辱、生不如死！与其为了一时仁慈而丢了xìng命，还不如现在就铁血到底！
大多数士兵都听从了曹仁的命令，照着城下的百姓就shè去了箭矢。
城下的这些个百姓，根本就没有衣甲保护，也没有削制木盾的条件，几乎每一箭都能带走一名百姓的xìng命。在城上两千守军的集中shè击下，几乎所有人都没能翻越护城河，全都死在了河岸边上！
随着打头阵的四五千名百姓被轵关守军shè杀，剩下的百姓哪里敢继续往前走，全都停了下来，往身后退去。
这时栾提呼厨泉一声令下，一千名督战士兵立即冲着后退的百姓shè出了弓箭。
通译们不失时机地喊道：“前进尚有一线生机，后退会被当场shè杀！”
看着全副武装的匈奴人，看着地上的累累尸首，百姓们也只能哭着转过身来，继续往轵关这边冲去。
去卑低声说道：“左贤王，这样做有用吗？你我都清楚，对面守军一定备下了不少物资，这些个百姓起不到多少作用！”
呼厨泉冷冷一笑，“不，去卑，你错了！我并不打算让他们破关，只是让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填平护城河，填平所有的壕沟，给咱们铺平攻击的道路。再说了，城上那些个汉军，杀得全是汉人百姓，他们也会手软，本来义愤填膺的他们也会逐渐麻木，懈怠。既消耗了他们的体力，又打击了他们的士气，何乐而不为？！”
眼看着百姓们的尸首填平了壕沟，填平了护城河，呼厨泉一声令下，号手立即吹响了长号。听到他的命令，二百名jīng心挑选的shè雕者手持自己的长弓，策马往城墙那边冲去。
虽是冲锋，这些个shè雕者却没有强攻的打算，而是在城外一箭地附近勒住了战马，凭借自己长弓shè程上的优势，凭借自己的优良shè术，不断shè杀这守城的曹军将士。
短短一个照面，就有百余名士兵倒在了这些匈奴人的箭下。许多士兵不由得有些个犹豫躲闪，更加注重城垛的防护，总是犹豫再三才投出头来，随便往城下砸下滚石擂木。不管砸没砸中目标，士兵们又都缩回脑袋去，根本就不敢露面去看。
这样一来，曹家将士们的效率大跌，越来越多的百姓成功地冲到城下，他们一边大声喊着救我，一边用木棍用力击打着城墙，试图挖出一个通道来。
轵关的城墙很是厚实，百姓们的尝试只能是徒劳无功，但是随着城墙的一阵阵震动，越来越多的守关将士感到一丝悲哀，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来。而激战到了现在，大家也有些个疲惫，再也没有先前的气力。
呼厨泉本身就是一名shè雕者，视力极佳，看着城墙上稀稀拉拉的弓箭反击，心中顿时大喜。他立即大声喊道：“吹号，三长一短，全军进攻！”
听到他的命令，士兵们用力吹响了牛角长号，三长一短。这也是与城内细作约定的信号，听到这一号令后，早就混进城去的细作应该立即起身，里应外合！
听到敌人的号角声，曹仁大声吼道：“预备队，上！”
一边喊着，他一边亲自冲了出来，跑到了一个城垛附近，冲着外面用力放箭。
很快，就有一个匈奴shè雕者注意到他，立即举起长弓，瞄准了他。小子，活该你倒霉！
他正打着如意算盘，突然胸口一震，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刺痛与寒冷绵延全身。垂头看去，就见自己的心脏那里赫然插着一支雕翎长箭！
就见夏侯渊猛地跃上城垛，就站在那里，不断地拉满手中的长弓，与那些匈奴人的shè雕者展开了对shè！
一边shè击，夏侯渊一边大声吼道：“某乃谯县夏侯渊是也，谁敢与我对shè一战？！”
面对如此嚣张的人形箭靶，许多shè雕者都气不过去，调换了目标，瞄向了夏侯渊。
不过，夏侯渊苦心训练出来的手下又岂是摆设，尤其是他们手中的长弓比起匈奴人来做工更是jīng良；手中雕翎长箭比起匈奴人的羽箭来，shè程更是加强。百余名弓箭手一起发力，愣是将匈奴人的shè雕者压制在远方！
夏侯渊极为潇洒地从城垛上跳了下来，抖了抖已经酸胀的手腕。他娘的这群匈奴人，箭术倒还真不赖！
就在这时，就听着城门附近传来了一阵喧哗……
第168章 血战长街
轵关的城门处，数十名百姓挤在了那里，用力拍打着城门，哀声恳求道：“可怜可怜吧，放我们进去！放我们进去！我们都是老百姓，可怜可怜吧！”
听着门板前百姓的哭喊声，看着慢慢渗入门缝的鲜血，负责城门洞防御的都伯曹敢用力握紧了拳头，狠狠得捶在了城门上。对面可都是老百姓，只要自己把门闩一撤，就能将他们放进城里。反正匈奴人距离这边还远，及时关门，总能救下些百姓。
曹敢从门缝里往外一瞅，就见不断有滚石擂木从城头上扔下来，狠狠地砸在那些个督战的匈奴人身上。可是，守军的准头毕竟有限，很多无辜的平民也被砸得口喷鲜血，倒地身亡！
看着那些个面黄肌瘦的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曹敢实在是受不了，他沉声说道：“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听到曹敢的命令，士兵们有些迟疑。一名什长大声说道：“老大，将军说了，没有命令不能开门！”
曹敢怒声说道：“那咱们就眼瞅着无辜百姓们倒在这里？！匈奴人的大部队离得还远，只要咱们及时关门，他们根本就冲不进来！开门，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
既然顶头上司这么说了，大家也都提不出别的意见来。再说了，看着无辜百姓们倒在了血泊之中，大家也都有些个不忍。
几个xìng急的士兵冲到了门口，一边搬开堵门的青石，一边对城门口的百姓们大声说道：“放下武器，我们开城！都老实点，要是谁图谋不轨，我们的刀剑可不认人！”
听到士兵们的喊声，百姓们赶紧丢下了手中的木棍，全都往城门这边涌过来。附近的百姓也发现了异常，全都跟了过来。
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城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曹敢大声喊道：“排成一条线，快进来，快进来！”
眼看着眼前出现了一条生路，百姓们可不管曹敢的命令，所有人都往这边挤来，推开的那条小缝隙一下子就被扩大，大半个城门都被百姓们用力推开。
曹军士兵们大声吼着，用力推着，用戴鞘的兵器抽打着，可是根本就不起作用。
越来越多的百姓往这里涌了过来，城门口十几个想要阻拦的士兵更是被推倒在地，被这些人踩在了脚下，没发出几声呻吟，就失去了声息！
曹敢大惊，大声喊道：“关城门，关城门！”
可是几十名士兵怎么可能抵挡住数百名老百姓的推挤，大家用力往城门这边靠拢，可还是被老百姓挤到了城门洞的两侧。
曹敢大声喊着，用力推着，随即惊诧地看着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匕首，绝望地看着一名化装成百姓的匈奴人冲着自己冷笑着！自己这回真是弄巧成拙，好心办了坏事……
曹昂和曹仁等人都听到了城门口传来的喧嚣，曹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谁负责城门洞？”
曹仁赶紧回答道：“是曹敢，就是您的三表弟，这人武艺不错，为人也很有热心肠……坏了，肯定是他正义感过剩，开城门放行了！主公，我这就下城去……”
没等曹仁说完，曹昂已经大声下令道：“夏侯渊，覆盖shè击城门洞附近，阻断敌军援兵！李典，你率五百步兵拦上去，命令所有百姓统一抱头蹲下，凡是不尊号令、肆意乱窜者就地斩杀！廖化，城门附近不是构筑街垒了嘛，你立即率领一千人守在那里，与李典配合，稳定局势。乐进，你带领三百骑兵准备反冲锋！”
众将大声领命，赶紧下城出击。曹仁有些个不忍，低声说道：“主公，曹敢的武艺不错……”
曹昂瞪大了眼，怒声说道：“曹仁，打仗不是请客吃饭，不是迎来送往，擅开城门即是死罪，你用人不当战后就等着做检讨吧！城头上就交给你了，我亲自率人去城门那边督战！”
不等曹仁回答，曹昂已经大步往城下走去。就在这时，就听见数十把牛角号同时被人吹响，匈奴人终于发动了总攻！
虽然因为地势原因，投入第一线战斗的匈奴人不过是两三千人，可是给城头上带来的压力却是刚刚无法比拟的！
许多匈奴人见无法冲到跟前，就在远处掏出了弓箭，不断往城墙上shè击。数千人同时弯弓shè击，城墙上的士兵们根本就没法直起身子作战。
对于汉人来说，玩弓shè箭只是一种技能；而对于匈奴人来说，shè不中猎物对他们就意味着饥饿与死亡！
躲在垛墙后面的曹仁眼看着一支长箭从垛口处冲了进来，钉在了自己护卫的胸口。而紧接着又一支长箭冲了过来，钉在了先前那支长箭的箭尾，愣是将它劈成了两半！
曹仁不知道这是碰巧，还是对方这些shè雕者的水平太高，他只知道夏侯渊麾下的弓箭手已经被匈奴人彻底压制，而一直从容反击的夏侯渊也不得不躲在了城垛后面，无力反击！
越来越多的匈奴人冲到了城墙跟前，踩着百姓的尸骨就往上冲；有些人更是将手中的套索套在了城垛上，抓住绳子不断往上爬。在弓箭手的全力掩护下，不断有匈奴人登上了轵关的城头！
眼看着局势大好，去卑冲呼厨泉行了一礼，大声说道：“左贤王，末将去了！”
呼厨泉点了点头，“你小子倒也有些个心眼，那些占据城门的是不是你的亲卫？你跟狐狸一样，让他们混在汉人中间冲过去，好！”
得到呼厨泉的夸奖，去卑得意地一笑，一拍战马往前冲去，剩下的那些个侍卫连忙跟上，往轵关的城门那边冲去。
呼厨泉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大声喊道：“弓箭手，全力shè击！”
轵关乃是轵县与河东郡接壤的关卡所在，修建的时候就考虑到城门失守的情况，就在城门洞的后方，不是住房，而是由仓库后墙组成的一道长长的大街。
侥幸冲进城来的百姓很想往街头巷尾跑过去，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可是面对这长长的大街，他们也只能顺着街道往远处冲去。
这时李典已经带人赶到了街头，大声喊道：“举盾前进！”
听到他的命令，五百名士兵立即将手中的木盾挡在了前方，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用力拍打在盾牌上！嘭！嘭！嘭！
冲进来的百姓虽多，也从士兵手里抢到了一些武器，可是看着严阵以待的曹军士兵，没有组织的他们不由得感到一丝胆怯。
这时有人在人群里大声喊道：“不要怕，他们不会动手的！咱们冲过去就能……”
话还没说完，一支长箭就shè中了他的喉咙！
李典松开手中的长弓，大声吼道：“丢下武器，抱头蹲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五百名士兵一起喊道：“丢下武器，抱头蹲下；犹如反抗，格杀勿论！”
在士兵们的震慑下，冲在前面的这些个百姓们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抱头蹲在了地上。剩下十几名装成老百姓的匈奴人，站在人群中很是突兀。
李典大声喊道：“冲！”
最前排的士兵们举起武器，就向这些人冲了过去。身后的将士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保持着严密的阵型。
那些匈奴人绝望地乱喊着，却没有投降，而是奋力往前冲去，与曹军将士战到了一起。
李典大声喊道：“向前进攻，两人俘虏一人，捆绑严实！”
听到他的命令，士兵们立即稳步向前走去，将遇到的百姓摁倒在地，用麻绳捆紧了双手。这个要命的关头，就算是将这些百姓们全都杀了也不过分，匈奴人冲进城来可是要屠城的！
不时有混在百姓中的匈奴人被士兵们发觉，与士兵们战在了一起。不过他们人数太少，很快就被曹军将士乱刀剁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阵阵马蹄声，愣是压过了城上城下的喊杀声。有人大声喊道：“匈奴人的骑兵！”
李典赶紧喊道：“结阵，准备冲撞！”
听到匈奴人的骑兵冲过来了，百姓们顿时吓了一大跳，可是空空荡荡的长街上根本就没有阻拦，除了一些机灵的家伙将自己的身体贴在了长街的两侧，剩下的百姓都下意识地往前冲。尤其是队伍中还有许多汉化的匈奴人在不断挑逗，人们根本不顾曹军的命令，愣是奔着曹军的本阵冲了过来。
李典大声喊道：“弓箭手上墙，拦阻shè击！刀盾手预备冲撞！”
听到他的命令，弓箭手们赶紧爬上了长街两侧的库房，站在屋顶上开始了shè击。这里虽然没有防御工事，却视线开阔，倒是上好的阵地。
这时匈奴人也开始了冲锋，他们将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怒声吼道：“Támadás！”
挡在他们冲锋道路上的百姓，不是被马蹄踩成了重伤，就是被冲锋的匈奴人顺手取走了xìng命。即便是混在人群中的匈奴人细作，也只能委屈地倒在了同伴冲锋的路上！
“砰！”
匈奴人的前锋与曹军将士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匈奴人几乎是前锋尽灭，而挡在前面的曹军将士也全都被战马撞飞，骨断筋折，鲜血四溅！
第169章 击退匈奴
去卑看着轵关的城门，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一队又一队的骑兵冲了进去，可是除了越来越微弱的喊杀声，根本就没有传来半点胜利的消息！这到底是城门，还是永不满足的怪兽之嘴？！
他看了看城头，虽然已经有士兵冲了上去，可是突破口却始终未能扩大，只是占据了两三个城垛。去卑甚至有这样一种想法，对方之所以放匈奴人冲上城墙，完全是想避开匈奴人的弓箭优势，与他们正面相搏。
他一咬牙，大声喊道：“拔都，覆盖shè击城头！快速shè击五次！”
听到他的命令，拔都愣了一下，急声说道：“王，上面还有咱们的族人！”
“拔都？！”去卑没有解释，只是怒声吼道。
拔都看着他yīn沉的脸sè，不敢反驳，大声下令。城下的弓箭手们听到命令，不由得下意识地一停顿，看着指挥官没有更改的意思，这才放出了手中的弓箭。
不得不说，去卑的这招虽然yīn险狠毒，却正中守军的软肋。寻常士兵根本就没有防备，许多人倒在了这箭矢之下，就连曹仁也中了两箭！只是因为身上甲胄质量不错，这才没有受重伤！
五轮激shè过后，城墙上顿时露出大片的空白，匈奴士兵立即从更多的垛口翻上了城墙，趁着曹军增援未至的有利时机，奋力冲杀！
曹仁大声吼道：“向我靠拢！向我靠拢！”
一边喊着，曹仁手中的长枪一边横扫竖挑，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来，冲到了垛口附近。
一个刚爬上城墙的匈奴千户怒声吼着，举起手中的大铡刀就往曹仁的头上砍去。
曹仁避无可避，只能举起手中的长枪一挡，就听咔嚓一声，手中的长枪愣是被那千户砍成了两截！
这名千户狞笑一声，手中的铡刀就势横扫，奔着曹仁的腰腹就砍了过来。
周边都是混战的士卒，曹仁根本就没有闪躲的空间，他一咬牙，手中断枪猛地往前一刺，宁肯与这千户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让他再抢占这垛口。
就听噗地一声，断枪的枪尖猛地刺穿那名千户的咽喉，曹仁却没有感到半点疼痛。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卫士小犊子用他的身体挡在了铡刀之前，满身满地全是鲜血！
那名铡刀可是那匈奴千户rìrì打磨出来的利器，愣是将这小犊子的肚肠全部豁开，可是小犊子的双手却将铁箍一样，箍在了那千户的手上，让他既不能后退，也不能躲闪，冤枉地死在了曹仁的枪下！
曹仁颤声喊道：“小犊子……小犊子！”
没有回答，小犊子已经当场战死！曹仁怒吼一声，拔出铡刀，猛地一扫，就将两名偷袭的匈奴人斩落城头。他怒声吼道：“曹仁在此，匈奴人快快送死！！！”
曹仁一发威，曹军士气大振，打得匈奴人连连后退。在他的震慑下，有的匈奴士兵吓得肝胆俱裂，竟然被迫从城墙上跳了下来。眼见着曹军占据了优势，曹仁也不再出风头挑战，毕竟对面匈奴人的冷箭也不可小视。其实要不是去卑只顾着指挥部队往城门里冲，负责指挥弓箭手的拔都也只忙着支援城中部队，曹仁的xìng命早就危险了！
在拔都的指挥下，不断有箭矢从城门楼的上方斜shè过来，正好shè在了李典的步兵方阵上，在盾牌上撞得咚咚乱响。
士兵们又要防着抛shè过来的箭矢，又要防着对面匈奴人的直shè，顾此失彼，不断中箭倒在了地上。李典麾下的五百人不过是在这长街上战斗了一刻钟，便失去了两百余人，剩下的三百名士卒只能勉强维系着阵型，边战边退。
好不容易构建好街垒工事的廖化大声喊道：“李典，快撤过来！依托工事防御敌军骑兵！”
李典也想后撤，只是面对匈奴人的jīng锐骑兵，他根本就没有安全撤退的机会！李典一咬牙，大声喊道：“全军进攻！”
一边喊着，李典一边抛下盾牌，往匈奴人那边冲了过去。
谁带出来的兵，就和谁有一样的脾xìng！听到他的喊声，士兵们怒声吼道：“全军进攻！”竟然都抛下了碍事的木盾，冲着匈奴人就冲了过来。
不断有箭矢落在了曹军将士的身上，可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存在，士兵们都竭尽全力往前冲。等到大家冲破箭雨封锁之后，匈奴人也不敢继续shè击，全都挥舞着马刀冲了上来。
如果是平原交战，骑兵们有纵横驰骋的空间，那李典这些个刀盾手就是在送死。可是双方的战场局限在这个狭窄的长街上，地上又有数百具百姓的尸首，匈奴骑兵们调转马头都不容易，只能和曹军将士硬拼。这样一来，骑兵们的速度优势和冲击力都发挥不出来，居然被李典所部打得连连后撤。
眼看着匈奴人阵型已乱，而李典所部所剩无几，廖化大声吼道：“全军冲锋！”亲自带着士兵们冲了上去。
看着曹军源源不断，冲进城来的匈奴骑兵不禁有些个胆怯，被李典和廖化打得连连后撤，眼看着就要被打出城来。
去卑见状大怒，高声吼道：“天狼神在上，我大匈奴的子孙怎么会打不过汉人？！前进者重赏，后退者死！”
听到他的喊声，去卑的亲卫队长赤那亲自带着数十名亲卫冲进了城门。眼看着李典等人越来越近，赤那大声吼道：“投枪！”
听到他的命令，亲卫们都从背上取下一支短枪来，奋力往前扔去。
看到这一幕的李典、廖化大骇，赶紧挥舞着兵器格挡。总算是两人武艺jīng湛，加上匈奴人准头不高、没集中气力攒shè他们，李典、廖化顺利逃过一劫。不过两人的手下可就惨多了，不是被当场钉在了地上，就是在身体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贯穿伤。冲在最前面的五六十名曹军士兵，几乎全数倒在了地上！
赤那再次喊道：“投枪！”
亲卫们取下第二支短枪，也是最后一支短枪，在手中轻轻一掂，冲着曹军士兵的方向又投了过去。
面对对方的投枪，曹军士兵依旧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案，只能够加速往前冲。中枪就算运气不好，不中枪就要跟匈奴人拼到底。
其中三支投枪奔着李典冲了过去，李典打落了两支长枪，不顾自己的形象，一个驴打滚往旁边一翻，这才躲了过去。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幸运，又有四十余名曹军士兵被投枪命中，无奈地倒在了地上。
曹军将士全都红了眼，怒声吼着就冲了过来。尤其是廖化身边的这些个长枪兵，更是奔着匈奴人的战马就刺了过去。
在骑兵看来，战马就是自己的战友、兄弟。眼看着明晃晃的刀枪捅了过来，士兵们下意识地就拨马躲闪。而这样一来，骑兵的阵型顿时乱作一团。
失去了速度，没有了阵型，陷入曹军重重包围中的匈奴骑兵就在是找死！就连赤那这样的资深老兵，也陷入了苦战之中。他的对手，就是手持一柄jīng铁长斧的廖化。
就听廖化大吼一声，双手持斧，奔着赤那的大腿就砍了过去。
赤那想要拨马躲闪，可是这狭窄的战场根本就腾挪不开，没办法，他也只能从马上跳了下来，躲到了一侧。
廖化的大斧没有砍中赤那的大腿，却狠狠地躲在了他胯下的战马身上。那战马惨叫一声，猛地往旁边一窜，正好就撞在了赤那身上。
一匹战马起码有三四百斤，这力道岂可小视？赤那顿时眼冒金星，等他听到凌厉的风声，这才发现地上那个无头的身体是如此熟悉！
仅是两招，赤那就被廖化当场斩首！
失去了首领，陷入了苦战，即便是匈奴人，也支撑不下去，何况他们本来就比不上汉人！
别说什么骑shè无敌的傻话，整个中华历史中，只要中原不出现大规模内乱，这中原腹心就会被汉人一直占据。为什么汉人占有肥沃的土地、温暖的气候，就是因为他们的老祖宗奋勇善战，将觊觎中原的外族统统赶到了荒漠草原之中！
匈奴人哀嚎着、惨叫着，不是下马投降，就是拨马后撤，根本就没有与曹军拼死一战的决心。
眼瞅着自己的部下被曹军打得溃不成军，去卑顿时急了眼。这不是让人家左贤王看自己笑话嘛！前不久，自己的老巢东山被曹军偷袭，现在正面强攻自己又打不过曹军，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胡吹一气，还有什么脸面就任这右贤王？！
去卑怒声吼道：“全军集合！”
听到他的命令，去卑身边的号手立即吹响了集合的号令，散落在战场上的匈奴骑兵赶紧向这号声方向集结。然而，还没等去卑发出冲锋的号令，就听着轵关城门洞那边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就听风声中有人大声吼道：“我曹军，万胜！”
一阵厮杀过后，筋疲力尽的去卑所部被曹军一举击溃。考虑到呼厨泉所部主力未受损失，曹昂、乐进等人也不敢过分追击，只能够收兵回城。
胳膊上中了两箭的去卑怒气冲冲地跑到了呼厨泉这边，急声问道：“左贤王，我好不容易才将曹军引诱出来，你为何不趁机攻击？！”
栾提呼厨泉一指远方：“小心冷箭！”
去卑怒声吼道：“别转移话题，曹军的弓箭根本就shè不到这里来！就算是那个夏侯渊也不行……啊！”
第170章 沁水告急
栾提呼厨泉抹了把眼眶，好不容易挤出点泪来，沉痛地说道：“曹军卑鄙，居然派出神shè手出城偷袭！我的去卑兄弟，你死得好憋屈啊！”
周围哀声大作，几个神婆围着去卑的尸体跳来跳去，而躺在地上的去卑尸体已经被换上了一身新衣裳，谁也看不出他致命的伤口不是箭伤，而是贯穿心口的一剑！
去卑的几个老部下已经“战死”在轵关的城下，剩下的领军千户拔都等人，也很是识时务地向呼厨泉表达了效忠之意，因此全都安然无恙。大家跟在呼厨泉的左右，围着去卑的尸体走了几圈，然后便将火把丢在了去卑的身上。
去卑尸体下的柴禾上早就灌满了油，被这火把一点，立即燃烧起来。看着这个特大号火堆，呼厨泉心中暗道：据说曹军最强的弓箭手是个叫夏侯渊的，那夏侯渊啊，这回本王就让你沾点便宜，给你一个杀死去卑的荣耀！
去卑的老巢虽然被曹军突袭，可他身边的这些青壮族人可都是好战力。去卑攻城前收容了约莫四千余人，在攻城的时候有千余人或是被杀、或是被俘，营地里尚有两千七百余人。现在去卑已死，那他呼厨泉将这些人吞并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不能让这些人建制混乱而被曹军全歼啊！
栾提呼厨泉想到这里，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可他随即醒悟到现在葬礼还没有完成，只能够用力一掐自己的大腿，努力保持着悲容。
而在此时，曹军也忙着打扫战场。凡是曹军的伤员，不管是轻伤员还是重伤员，都在急救后被抬到了医护营，竭尽全力抢救。至于匈奴人的重伤员，大家则毫不客气，先给他们捅上几刀，取了xìng命再说。
一番盘点之后，只是半天时间，曹军就斩杀匈奴人九百八十七人（包括重伤员），俘虏一百四十九人；自己这边有七百三十一人战死，四百二十六人受重伤暂时失去战力，另有轻伤员若干。至于死亡的百姓，因为数量太多无法统计，反正不下万人！
战场上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尤其是敌我双方反复争夺的城门洞这边，更是成为了血肉磨坊！
曹昂看着那曹敢的尸首，叹了口气，对曹仁说道：“虽然他奋勇战死，可擅开城门依旧是项重罪，为了jǐng示后来人，我不能同意你的建议！”
曹仁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如果将这曹敢定义为烈士，那李典、廖化麾下战死的将士岂不是冤枉，他们本来不用付出这么多的牺牲！曹敢啊曹敢，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这时戏志才对曹昂说道：“主公，我建议咱们派人到那呼厨泉军中，说咱们慈悲为怀，让他们来抬回尸体。只要不携带兵器，我军保证不主动攻击！这样一来，定能打击对方的士气，让他们不敢贸然攻击！”
曹昂点头同意，其实清理这些战场上的尸体，还能够有效地预防瘟疫，免得轵关被瘟疫所击败。当下君臣几人继续巡视，调动军队，布置防务，慰问伤员，有许多许多事情等着他们来拍板。
而在轵县之北的沁水，怡红院二楼。徐荣揉了揉酸软的腰，心中暗自叹息：自己终究是老了，这才梅开二度，就已经直不起腰来。看着yù求不满的七妹连说自己头疼，徐荣很无奈，也只能倚在墙上发呆。
就听见隔壁有个女子怒声说道：“阿母，不是说好我不接客了嘛！昨天那个山里来的，就像是几辈子没干过那事一样，把我弄得生疼。今天你又说给我介绍山里来的金主，你这是要把我活活累死啊！”
就听见老鸨在旁边低声劝道：“九妹啊，小声点，小声点，别让官府的人听到。他们黑山军缩在山里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肯定会极力发泄一番！这群人抢了这家抢那家，身上有得是钱！阿母最疼的就是你，这个赚钱的机会自然得给你留着！”
那个叫九妹的，怒声说道：“这群土包子，就知道胡吹乱说。昨天那个一边做着，一边说他们黑山军就要出山了，说到时候整个河内郡都是他们的，这不是胡说八道嘛！应酬这样胡说八道的恩客，就算是赚钱再多，也实在是没劲！”
徐荣听到了这里，忍不住眉头紧锁。他没有继续偷听，而是轻轻推了下七妹，低声问道：“听说这几rì山里来了不少人？都是黑山军？”
徐荣每次前来，都把自己装成是个经商的小商贾，从来不暴露自己县令的身份。毕竟县令piáojì，传出去也是丑闻。
七妹没有起疑心，便低声说道：“你也知道了？我劝你啊，赶紧把手头上的货物清仓，等他们黑山军的风头过了，你再来这里经商。赚钱虽然重要，可小命更加要紧啊！”
徐荣连连点头，装出好奇地样子来，低声问道：“我听说县令大人对于关卡控制得很严，那些个黑山军怎么可能公然潜入咱们沁水？”
七妹一戳徐荣的额头，笑得花枝乱颤：“你啊，怎么跟县令大人一样傻？！他光知道控制关卡，可就是不知道控制沁水！这沁水每天上下往来的船只中，不知有多少是为那黑山军效力呢！”
徐荣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自己光以为这里是山区，却没想到沁水却是一条繁华的商贸水道。想到这里，徐荣也顾不得再与那七妹缠绵，支付了钱财之后，便离开了这怡红院。
回到县衙之后，徐荣并没有贸然下令。现在曹军机动部队已经被抽调到轵关于匈奴人作战，自己手中除了守备部队外，只有一个营的预备队。指望这点人彻底封锁沁水，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略一思考，便对手下说道：“传令下去，就说匈奴人进犯轵县，我大军正在奋勇作战。现在准备对各大商户进行募捐，让他们报出自己的货物规模、人丁数量。如有隐匿不报者，将处于十倍重罚！”
此言一出，幕僚周道有些个迟疑，低声劝道：“大人，这有些个不妥吧！曹将军并没有下令商户募捐，您擅自下达此令，可是会引发猜忌的！”
徐荣对于自己的心腹幕僚倒是没有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随后叹息道：“老周啊，局势就是这样，很是严峻。这段时间咱们也疏忽了对水道的监控，只是对商品抽查收些赋税。现在咱们也不知道有多少贼人潜入了沁水。如果他们是想小打小闹，那倒也罢了；可要是他们想染指沁水，那咱们就得提高jǐng惕，与他们死拼到底！要知道，军屯的庄稼都快熟了！要是让贼人突破沁水，咱们哪里还有面目去见主公？！”
周道连连点头：“大人说得甚是，这些rì子来，咱们在香山岭、宇峻山那边jīng心修筑了关卡，锁住了黑山军从陆地南下的通道。即便黑山军的细作潜入了沁水，只要关卡不失，对方也成不了多少气候！既然大人有心预备，何不以征税的名义调动那五百名预备队士兵入城备战。只要咱们严防死守，定能保住沁水不失！”
徐荣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现在各地正在抢收庄稼，我估计丰收之后，就是敌军出击之时！他们困在山里这么久，肯定想多抢些粮食，咱们还有两天的预备时间。我准备一方面向大本营告急，另一方面挨家挨户搜查，趁着他们还没有准备妥当的时机打草惊蛇，让他们露出马脚。免得rì后敌军大军来袭，咱们内外交困！”
周道有些个迟疑，低声说道：“大人，不忙着告急吧。要是咱们探得的情报有误，岂不是有损大人的威严？”
徐荣爽朗一笑：“我老了，不在乎这些虚名了。只要保得沁水不失，保护军屯粮食不受折损，那就算是威名受损，又有何妨？！”
当天下午，衙役们纷纷上街，敲锣打鼓，将徐荣的募捐新政告知沁水城中商贾百姓。
反正打起仗来，当官的都要趁机捞上一笔，这募捐的新政倒是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
当天晚上，沁水县城就以防止偷税漏税的名义实行了宵禁，当夜就抓获不法分子二十七人。其中有十一人为地痞流氓，另有十六人乃是黑山军的探子。
徐荣立即命人对他们严刑逼供，当场用刑致死七人，剩下的九人熬刑不过，很快招供。
据他们供述，黑山军头目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人正在率部集结，向沁水挺进，其兵士数目不下三万人！而且，大军将在两三rì之内，对沁水发动进攻。
潜入城中的细作约有二百余人，都属于黑山军郭大贤的手下，前几rì就开始潜入沁水县城，为大军打探消息。现在临近进攻的时间，他们这才不顾宵禁的命令，赶紧为黑山军四处串联。
得到供状以后，徐荣不由得大惊。加上香山岭、宇峻山两地的守军，徐荣手中不过是三千人马，就凭这些人很难应对黑山军的大举进攻。而曹军主力还在于匈奴人对峙，短期内无法来援，这可怎么办啊！
思来想去，徐荣一面命人将情报抄录一份，快马送往曹昂处；一面命令所有哨卡回撤，以保证香山岭、宇峻山两处关卡的兵力；同时，徐荣还命令入城的五百名士兵立即按照供述的细作名单，对沁水城进行紧急搜捕。
大战在即！
第171章 初战黑山军
黄龙看了看远处的香山岭，再次向于氐根问道：“你确定曹军主力已经被那些匈奴人吸引？”
于氐根不由得苦笑道：“黄帅，您都问了三遍了。现在轵关那边打得很是惨烈，听说去卑、呼厨泉都亲自上阵了，要不是曹军主力在轵关那边硬顶着，轵县早就被他们匈奴人攻下来了！”
黄龙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既然如此，听我命令，全军进攻！”
说罢，黄龙把手往前一点，指向了不远处的哨卡。
如果麾下有一支令行禁止的大军，那黄龙的这番做派确实十分潇洒。只是还没等他下达明确的命令，麾下队伍已经乱糟糟的向关卡那边冲去，更有人自作聪明地大声喊道：“抢粮抢钱抢女人！”
黄龙将手往后一收，抹了把自己的嘴，唉！
黑山军是一个松散的军事联盟，大家伙共尊张燕为帅，各自有自己的部曲。每次参战，都是领着自己的部曲，再从山中招揽些闲汉，从路过的村落里挟裹些百姓，指望他们有严明的军纪，很难很难。幸好根据郭大贤送来的情报，沁水这里只有三千余名士兵，只要大家迅速动手，曹军根本就来不及增援。
很快，黄龙就看见先锋部队冲进了山前的哨卡，紧接着就有人跑过来回报：“启禀大帅，里面空无一人！”
“怎么可能？”黄龙诧异地问道：“昨天斥候还说这个哨卡里足有五十人，现在怎么会空无一人？！他们是不是有事出去了？”
斥候连连摇头：“大帅，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落下半点东西。连盛粮食的大瓮也空着，对方肯定是撤走了！”
黄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旁边左校凑了过来，低声说道：“黄帅，咱们大军本部足有三万余人，如今扩编到了五万有余，也许是有人不小心泄露了情报。不过咱们这么多人，就算那个徐荣提前知道了也无所谓，他那点力量，根本就不是咱们黑山军的对手！”
左校说得很快，只是黄龙觉得对方抢了自己的台词，很是不爽。作为全军年龄最长的将军，黄龙觉得自己应该是为大家指点迷津的智慧长者才对，而不是这自作聪明的左校。
他没好气地点了点头，指着香山岭上的关卡，大声说道：“那就是徐荣这段时间用心修建的关卡，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大家谁为我攻下这关卡？”
听到他的问话，左校、李大目、于氐根三人一起往后退了一步，只剩下郭大贤留在了那里。
黄龙大喜，笑着说道：“大贤啊，还是你识大体，这个攻击关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郭大贤本来就是比较识大体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调动自家jīng锐潜入沁水。不过识大体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蒙受额外的损失。郭大贤沉声说道：“沁水目前只有两大关卡，一个是香山岭，一个是宇峻山。要是我负责攻打香山岭，那战后战利品我要多要两成！”
众人连连摇头，五个人一起出兵，每个人最少有一成的分成，眼下除了香山岭还有宇峻山和沁水城两地，如果郭大贤多要两成，那后面的两仗如何分配？
黄龙沉声说道：“一成！香山岭上留下的甲胄任你挑选！”
郭大贤点了点头：“成交！”
于是，半个时辰过后，亲自赶到香山岭的徐荣发现，眼前的这数千人马打得乃是“郭”字战旗，定是那些个细作交代的郭大贤。
徐荣立即命人在关城上吊起细作的尸首，大声喊道：“郭大贤，你派往沁水的细作人头在此，还不快来认领！”
数十名士兵齐声重复着徐荣的命令，让对面的郭大贤听得清清楚楚。
郭大贤不由得轻轻皱了下眉头，看着身边人低垂的脑袋，他却大笑一声，大声说道：“亏你们征战这么多年，连官军杀良冒功的伎俩都不清楚？要看着大战在即，他们这是又故技重施，想要打击我军的士气而已！”
听郭大贤这么一说，周边将士这才笑逐颜开，郭大贤一指那关卡，大声吼道：“给我拿下这关卡，斩杀敌将者，赏粮五十斤！”
听到他的赏格，士兵们兴奋得嗷嗷直叫，大家憋在山里这么久，有钱也没处花，只有粮食最实在。那些个白花花的暗娼女子，便宜的每次只要一斤粮食呢！
看着气势汹汹冲过来的黑山军士卒，徐荣大声吼道：“放箭！”
关卡后的三百名弓箭手早就做好了准备，听到他的命令，立即松开了拉紧弓弦的右手。
三百支箭矢立即shè入了黑山军的军阵之中——如果那乱糟糟的人群也算是军阵。紧接着又是三百支箭矢，反正徐荣没说停的命令，弓箭手们就会一直shè击。
黑山军越冲越近，有些士兵也扯起自己粗制滥造的猎弓，开始了还击。常在山中狩猎，不得不说，这些人的箭法还不错，很快曹军弓箭手也出现了伤亡。
曹军弓箭手们立即转移了目标，对这些黑山军的士兵进行弓箭压制。曹军将士手中的弓箭都是jīng心打造的制式箭矢，无论是shè程还是威力，都远胜于黑山军。很快就将这些个弓箭手打得狼狈后撤，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不过，就在曹军弓箭手压制黑山军弓箭手的时候，黑山军的步兵也冲到了这关卡旁边。
因为条件有限，这个关卡乃是土木混合的，也不过是一人多高。冲在前面的黑山军随便拿了些垫脚物，就往上面爬去。而寨墙上的曹军守军自然不会看着他们往上冲，举起长枪就用力往下扎。
因为寨墙上容量有限，上面只有二百余名曹军士兵，百余只长枪不断地往寨墙下面捅去，又不断带着鲜血抽了回来。可是黑山军终究是人多，越来越多的士兵冲上了寨墙，与曹军将士杀到了一处。
就在这时，徐荣大声喊道：“开门迎敌！”
听到他的命令，守军立即打开了关门，百余名全身穿着jīng铁战甲的士兵大步冲了出来！
黑山军看到寨门大开，也赶紧往前冲去，只是越冲他们心中越寒。自己手中的长枪根本就捅不穿人家身上的铁甲，而人家曹军随手的一刀反击就会让只穿布衣的自己鲜血直流。
这个情况也太让人憋屈，许多士兵眼看着曹军铁甲兵冲了过来，心中忍不住涌出一阵阵无力的感觉。加上曹军弓箭手的不断shè击，终于，郭大贤所部原地崩溃！士兵们高喊着“败了败了”，丢下手中的武器就往后逃，被曹军追上去大杀特杀。
郭大贤虽然奋力指挥，可他毕竟是能力有限，再加上看到曹军的铁甲兵，他心中也犯嘀咕，不愿意手下付出更多伤亡，半推半就，带着士兵们撤了回来。
以五千士兵攻不下七百曹兵据守的关卡，第一次交锋，黑山军完败！
不过，徐荣并没有得意，事实上，黑山军士气之高昂，让他吓了一跳。竟然硬生生闯过曹军的弓箭覆盖，不断攻击他投入反击的铁甲亲兵，这可是一般的山贼所做不到的。
眼看着部队已经挫了黑山军的锐气，徐荣悄悄下令，全军后撤。并派人在关卡上倒上菜油、堆上柴薪，留下敢死之士待命。
半个时辰之后，黑山军整队完毕，再次对关卡发动了攻击。等到他们快要冲上关卡的时候，负责断后的曹军将士点燃了整个关卡，果断撤离。
眼见着整个关卡变成了一个大火堆，黄龙等人不由得暗赞一声，这徐荣着实干脆有决断！
要知道这次突袭，他们每家都抽调了二百名jīng兵，又集中了全军弓箭手掩护，攻击的力度之大，根本不是上次可以比拟的。没想到这徐荣却能在小胜一局的情况下，果断撤退，倒也是员良将。
不过，尽管心中暗赞，黄龙他们却对亲卫们大声喊道：“徐荣被咱们吓跑了胆子，跑回家里吃nǎi去了！”
众人哈哈大笑，亲卫们也凑趣地大声重复着：“徐荣被咱们吓跑了胆子，跑回家里吃nǎi去了！”
黑山军士气顿时出现回升，许多人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火堆，心中的怯意去了三分。
郭大贤冲着黄龙行了一礼，沉声说道：“黄帅，这徐荣肯定是去据守那宇峻山，斥候说那里的防御工事比这里要强，关卡都是条石垒成的，约有一丈高！如果再靠咱们各部的力量轮流上阵，只能打成添油战，根本无法伤其根本。刚刚黄帅集结jīng锐的方法提醒了我，咱们可以各拿出几百jīng兵来，组成一个骁勇营，负责攻坚作战。不知黄帅意下如何？”
黄龙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大贤啊，你确实是有才啊！这个主意很不错，不过这战利品的发放……”
郭大贤笑着说道：“反正是集中jīng锐，就以出兵的人数来确定发放的比例吧。我先前吃了败仗，只能拿出二百人，你们呢？”
经过一番商议，黄龙拿出六百jīng锐，左校、李大目、于氐根各拿出四百jīng锐，加上郭大贤的二百人，凑出了两千人马，由出兵最多的黄龙担任主将。
等到大火熄灭，黑山军立即扑向了宇峻山。这一次，乃是决定沁水命运的一战……
第172章 血洒山路
宇峻山字如其名，极为险峻。从山脚望上去，就见弯弯曲曲一条小道，最宽处也只能通行一辆马车而已。
黄龙皱着眉头，低声问道：“郭帅，你先前不是说那徐荣花费力气对这条山道进行了拓宽整修嘛，怎么还是这么窄？！”
郭大贤苦笑着说道：“黄帅，这已经不错了。我记得我过去上山落草的时候，这还是条羊肠小道！现在能够过马车，这徐荣修建道路倒还是一把好手！黄帅，我建议攻破沁水之后，别杀这徐荣，让他给咱们专门修路！”
黄龙大笑：“这个主意不错！”
众将附和着笑了起来。
黄龙沉声说道：“既然这山路如此狭窄，那咱们不可贸然行事，必须先做试探。要不然jīng兵都葬送在这里，岂不是可惜！这样，咱们每家出五百人，老弱病残都行，既探明了通路，也甩掉了包袱。先前郭帅出了不少力气，这次他的部曲就不用出兵了，大家觉得如何？”
众将纷纷点头，全都表示同意。于是大家纷纷返回本部，前去挑选人马，既然对士兵的质量不加限制，那军中这些包袱兵就派上了用场。
黄龙低声对郭大贤说道：“贤弟啊，先前这一仗咱们虽然逼迫徐荣撤退，可他并没有付出太多的代价，肯定是想集中力量固守这宇峻山。我看这山道的情况，不付出几千士兵的折损根本就拿不下来。要是部队损失太大，咱们即便攻下了沁水，也会元气大伤！”
郭大贤连连点头：“黄帅说的是！咱们在山里的时候，与大家论资排辈，谁的拳头最大，谁身后的小弟最多，谁说话就硬气！要是死太多士兵，就算是从百姓中补充些壮丁，也不能弥补咱们的折损，有损咱们在黑山军的地位！”
黄龙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咱们这些人中，贤弟你是比较爱动脑筋的！我听说你先前向沁水偷偷派出了数百名jīng兵，能不能他们联系一下，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郭大贤叹了口气：“黄帅，那徐荣先前在香山岭的时候吊起来许多细作的尸首，绝大多数都是我派去的jīng兵。估计他们已经暴露，被徐荣大肆屠杀，很难再发挥其作用！”
黄龙轻轻点头，低声说道：“郭帅，我有一个建议。咱们天天在山里打转，许多士兵翻山越岭很是轻松。不如我们在这里主攻，吸引徐荣所部的注意力；你带着一千jīng兵悄悄翻越宇峻山，从背后夹击徐荣！”
郭大贤轻轻皱了下眉头，“黄帅，那我就要被宇峻山和沁水城两面夹击！”
黄龙笑着说道：“面对我们大军的进攻，徐荣一定会纠结他所有的力量，固守这宇峻山，以免咱们黑山军主力从太行山里扑出来。这样一来，沁水城中最多只剩下一些衙役，我相信他们根本就不会给你造成多少威胁！”
郭大贤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沉声说道：“冒这么大风险，我需要多分一成！”
黄龙摇了摇头，“香山岭一战你们已经多分了一成，如果这一战你再多分一成，那光你郭帅一家就要分去三成的份额，这让我这个统帅很难做工作！这样吧，此战缴获的物资你们优先挑选，你看如何？”
郭大贤也是个识大体的人，他轻轻点头，“成交！”
于是郭大贤立即从那两千jīng兵中挑选了近千名善走山路的士兵，彻底轻装，每个人只带着随身武器以及些许粮食，便开始了翻越宇峻山的艰苦行军。
在郭大贤出发之前，黄龙他们先派出那些个老弱病残，大张旗鼓地往曹军关卡方向进发，以图掩饰郭部的行踪，并探清前进的道路。
徐荣看着山脚下慢慢向上挪动的黑山军士兵们，大声对手下将士说道：“看到没有，咱们在香山岭的阻击，让他们心存畏惧，觉得咱们定有埋伏！这不，先派老弱病残来打探情况来了！”
将士们本来很是紧张，听徐荣这么一说，再看看山脚下的那些个老弱病残，顿时增添了信心。
徐荣大声说道：“滚石擂木准备！”
听到他的命令，士兵们都将事先准备的滚石擂木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眼瞅着黑山军士兵们一步步往上走，越来越近，徐荣大声喊道：“准备！”
士兵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将手放在了滚石檑木之上，就听徐荣一声令下，众人一起用力，将滚石檑木推下了山道。
起初它们下落得还算缓慢，随着距离的拉大，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威力也越来越强。
冲在最前面黑山军士兵举起了手中的木盾，用身子全力抵住，试图抵挡。就听砰地一声，木盾被击得粉碎，士兵愣是被当场打飞，骨断筋折，狂喷一口鲜血。
那些个滚石倒也罢了，在尸体丛中弹了几弹，慢慢地消耗完气力，逐渐停了下来。那些个专门制作的檑木却不断地弹起，不停地在人群中砸出一道道血肉胡同！
起先黑山军士兵们还举盾硬抗，到了后来，见惯了同伴们的鲜血，士兵们一看到山上砸下滚石擂木，就赶紧往山道两边躲去。一边将身体紧靠在山壁上，一边大声念道：“天爷爷、地nǎinǎi，阿弥陀佛，三清道君保佑！祖宗庇护，神灵相助……”
运气好的，侥幸逃了过去；运气不好的，不是砸成了肉饼，就是被撞下了山崖，发出凄惨的叫声。
仅是半个多时辰，两千五百名老弱病残就失去了所有的斗志，打乱了所有的建制。如果不是黄龙及时派出督战队，恶狠狠斩下数十名逃兵的人头，这些个老弱病残早就彻底崩溃了。
看着眼前的血肉胡同，听着手下重伤将士的惨叫声，黄龙等人顿时皱紧了眉头。在黄龙的示意下，左校大手一挥，二百名清道兵就走上了山道。
这些个清道兵一边往山上爬，一边将战死者的尸体推到了路旁山崖，顺手又将重伤者一刀捅死。至于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兵，则在他们的逼迫下，继续向前，再次接受滚石擂木的袭击。
如此两遍之后，就连这二百名清道兵也几乎全数战死，黄龙这才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八百名jīng兵听到命令，各持刀枪，走上了血肉铺成的山道。大家一边走，一边小心戒备着，尤其是那些个血肉横飞的危险地段，众人更是加速通过。
看到山下冲上来的这群士兵，徐荣明显感觉到了不妥。这些个士兵绝不是寻常角sè，肯定是对方jīng心挑选出来的jīng兵。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对他们客气。
徐荣大声喊道：“滚石擂木，放！弓箭手，shè击！”
听到他的命令，手下将士连忙推下了滚石擂木，可是这次取得的战果并不大。
在先行者以血肉探测出来的通道中，这些个黑山军jīng兵很是聪明地躲在了山壁之下，呼啸而来的滚石擂木虽然取得了一定战果，效果却很不明显。倒是曹军的那些个弓箭手大开利市，趁机连连出手，愣是取得了丰厚的战果。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黄龙派出的八百jīng兵终于摸上了山顶，走到了关卡之前，只是此时他们各个灰头土脸，人数也已经锐减到了四百余人。
徐荣不由得暗赞一声，这些个士兵果然都是敌军的jīng锐，居然在弓箭手和滚石擂木的重重夹击之下，还冲上了山顶，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不过，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顺利地占据山口，徐荣立即下令：“甲字营冲锋！”
听到他的命令，五百名曹军士兵立即冲出了关卡，冲着黑山军的jīng兵们就冲了过去。
眼瞅着人数处于劣势，这些个黑山军将士却没有露出半点胆怯的神sè。就听后阵中有人大声喊道：“shè击！”
徐荣还在诧异，只见那些个黑山军将士身后突然蹿出来许多弓箭手，冲着曹军这边就开始了激shè。
曹军出击部队措不及防，纷纷倒在了箭雨之下。徐荣心疼极了，他大声吼道：“弓箭手还击，压制对方箭矢！”
只是他的命令有些个晚了，黄龙他们秘密调动弓箭手上前，宁肯付出惨重的代价也不还击，就是为了这一刻！
暴露在空旷地上的曹军甲字营在这番箭雨的激shè之下，几乎全军覆灭，仅有十几人狼狈逃回。
而与此同时，黑山军顺势向前，夺取了山道的入口，让曹军将士无法再丢下滚石擂木。其实说句实话，此时曹军的檑木库存已经见底，要不然，这山道的入口岂能让敌军如此轻易夺得？！
夺取了山道入口的黑山军并没有立即发动对关卡的进攻，而是利用缴获的木头匆匆修建了一个前出阵地。尤其是竖立在阵地上的木盾，更是遮挡住曹军不时shè出的冷箭。
黄龙、左校、李大目、于氐根等人立即率军扑了上来，冲到了前方。眼瞅着对面严阵以待的曹军阵地，于氐根冷笑一声，对黄龙拱手说道：“黄帅，俺军中营jì甚多，看我摆下yīn门阵，破了敌军的关卡！”
第173章 阴门阵逞凶
听于氐根这么一说，众人都齐声赞道：“将军真是慷慨大方，既然如此，那我们每人赞助您一百名弓箭手！”
得到大家的相助，于氐根的把握又多了三分，他立即命人将那些个营jì带了上来。约莫一刻钟之后，百余名营jì被带到了山上，而在这段时间内，四百余名弓箭手已经完成了集结。而且士兵们趁机打造了一些简易长梯，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于氐根向众人拱了拱手，沉声说道：“各位将军，俺于氐根去也！”
徐荣站在关卡的垛墙上面，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敌军。如果对方冲上山坡之后，不做休整一鼓作气往前冲，那徐荣还不担心。可对方冲上山坡以后，并没有发动猛烈进攻，而是迅速搭建起工事，调整建制，这就让徐荣不得小视。
正在这时，突听到对面敲响了战鼓，徐荣立即提起jīng神，仔细往前一看，天！
就见百余名妙龄女子仅着亵衣，慢慢往城墙这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还做出脱衣裳的动作。
徐荣那见过这等香艳的阵势，他不由得咽了好几口吐沫，这是要做什么啊？
像徐荣这样的高级军官还能抽空piáo个jì，买个小妾泻火，一般的小兵哪有这等待遇。当兵三年，母猪变美女，何况城下的这些风情女子。
看着这百余名脱掉外衣的妙龄女子，弓箭手忘记了放箭，刀盾手失手掉了盾牌，长枪兵们流出了哈喇子……城墙上的所有士兵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美女**，全都瞪大了眼睛，直咽吐沫。
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喊，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喊道：“脱！脱！脱！”
这百余女子都是历经风月阵的营jì，平rì里不知开过多少次无遮大会，现在即便是在数千人的面前，也毫无羞涩可言。她们机械地笑着，慢慢脱下了肚兜，双手捂在了胸前。只是个别本钱大的、条件好的，双手根本就遮拦不住。
就连徐荣也嘴唇发干，瞪大了双眼，更别说这些个小兵了。许多人忍不住下身往前耸动，迷醉着看着城下。
就在这时，突听那于氐根吼道：“脱！”
听到他的命令，这些营jì虽然无奈，却还是一只手捂着前胸，一只手去解裤腰。城上所有士兵都探出头来，恨不能趴到城垛上。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城下这群女子身上，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黑山军的弓箭手已经趁机悄悄上前，站在了那群女子的身后不远处。
这时于氐根突然大声吼道：“全脱！”
有些耳朵好使的曹军将士听到了他的喊声，心中更是激动，但是，这命令其实不只是下给这些个营jì，同时也是给弓箭手发出的讯号！
数百名弓箭手同时弯弓，对暴露在空档处的曹军将士不断shè击。只顾着看裸女的曹将将士几乎全都离开了城垛的掩护，毫无防备的他们被弓箭手一片片屠杀！
徐荣看着满地的尸首，险些咬断了牙，他高声喊道：“快找掩护，快找掩护！”
但是眼见着同伴们纷纷倒地身亡，士兵们现在根本就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更加慌乱，不知道该躲藏在城垛后面，还是去抢夺地上的盾牌，就像无头苍蝇那般到处乱跑。
可是于氐根这边好不容易才营造出如此有利局面，岂能轻易放弃，不仅弓箭手拼命shè击，他手下的步兵们也在大步上前，奋力冲锋！
于氐根大声吼道：“攻下关卡，这群女子老子立即赏给你们玩，决不食言！”
听到他的喊声，士兵们更是充满了干劲，几步就蹿到了垛墙下面，将紧急赶制的梯子往垛墙上一搭，奋力往上爬。
这时黑山军弓箭手为了防止误shè，也停止了对城墙上的shè击，开始向后延伸，隔绝曹军的援兵。
徐荣大声吼道：“迎敌，迎敌！”
一边说着，他一边亲自冲到了垛口旁，冲着爬上来的那名士兵就一刀砍了下去。在徐荣的亲自带领下，曹军将士赶紧从垛墙后冲出来，迅速冲到最近的垛口。城墙上敌楼里的弓箭手也醒悟过来，往城墙下不断shè击。
只是，黑山军先前的几轮激shè，已经给曹军带来了重大打击，一半以上的士卒当场被shè杀，轻伤员、重伤员更是比比皆是。本来还有预备队与轮值部队，现在所有人都填上了城墙，可是还有些垛口无人防御！黑山军将士趁机从那些个垛口爬了上来，对曹军将士发动了猛攻！
徐荣已经五十余岁，年老不以筋骨为强，更何况他本来就靠智谋取胜，抡起自身的战力来，他只是个二流武将。
起先凭着一腔锐气，希望以自身战力带动全军，徐荣尚且身先士卒，连续斩杀了十余敌兵。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徐荣手中的劲道越来越小，喘息声也越来越剧烈。他暗自心惊，一边奋力作战，一边向周围将士靠拢。
可是，黑山军将士看着他身上漆黑的铁甲，再想想他先前的举动，早就认出这是个大官，岂会轻易放走他？！
不断有黑山军的士卒从垛口处爬了出来，不断有人向徐荣这边扑了上来。众人大声喊道：“别跑了这个当官的！”
城下于氐根也看出了便宜，竟然亲自带人冲了上来。
眼看着于氐根所部亲兵已经登上了城墙，徐荣大声吼道：“全军后撤，撤到敌楼！”
所谓的敌楼，乃是关卡正中的一个两层箭塔。听到徐荣的命令，曹军将士奋力往敌楼这边冲来。可是黑山军又怎么可能坐视煮熟的鸭子飞掉，全都用力缠住自己的对手，不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眼瞅着敌军越来越多，徐荣的卫队长徐暴高声喊道：“将军快走！”
一边喊着，徐暴一边不退反进，挥舞着手中的大铁锤，就往于氐根这边冲过来。
这时曹军将士已经杀红了眼，许多士兵自觉逃不出去，便不再后撤，而是拼命向前，用生命给同袍们创造一个逃命的机会。徐暴这么一冲，足有二十余名士兵跟着他冲了上去，愣是打得追兵连连后撤，趁此时机，徐荣顾不得悲伤，赶紧往敌楼那边冲去。
徐暴等人，既然冲了上去，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大家以轻伤换敌重伤，以重伤换敌死亡，二十余人以命搏命，愣是打出一个反击的小高cháo。
于氐根也自诩一名猛将，可眼瞅着徐暴这些人拼命的样子，竟然也不敢直面锋锐，而是撤到旁边，命令士兵们赶紧上前，用长枪将他们围到了一处。
于氐根大声吼道：“我看你们也是勇士，投降免死！”
徐暴等人此时全身是伤，能够站立的不到十人，大家相互扶扯着，怒声吼道：“我曹军将士，宁死不降！”
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于氐根叹了口气，猛一挥手，数十名长枪兵同时持枪往前乱捅。可怜徐暴等人挡住了这个，挡不住那个，挡住了那个，挡不住这个，愣是被长枪兵们捅成了刺猬！
逃进敌楼的徐荣看到不远处的这一幕，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旁边将士连忙扶住了他，徐荣猛地一挺，怒声吼道：“覆盖shè击！shè击！”
听到他的命令，看着失陷在敌群中的同袍们纷纷倒下，敌楼里的弓箭手不再shè击远处的敌人，而是冲着周边的敌军不断shè箭！
尤其是于氐根那边，更是众人关注的重点。尽管于氐根身边卫士纷纷举起盾牌，可是还能听到箭矢嘭嘭嘭的撞击声！几名卫士一不小心，就被从盾牌空隙里shè进的箭矢所击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于氐根怒声吼道：“弓箭手呢？给我全力反击！所有人给我上！不就是一个敌楼嘛，给我灭了它！”
听于氐根这么一咋呼，士兵们赶紧冲了上去。而黄龙等人看到希望，也尽遣主力上阵，围着敌楼就是一顿猛攻。
幸好这宇峻山的城防工事修得很是坚固，敌楼更是全部为条石砌成，要不然光是火攻就能取了徐荣的xìng命。
不断有曹军将士通过敌楼下的运兵通道冲上城来，可也不断有曹军将士被数倍于自己的敌军所斩杀，两军一时打成了僵局。
可徐荣环顾左右，将士们人人带伤，不由得叹了口气。
沁水县一共有三千驻军，在香山岭约有二百人或战死或受重伤，失去了战力；自己留在沁水城里五百人，由幕僚周道统领；宇峻山这边自己足足安排了两千三百人，可两千三百人也没有守住这关卡！
都怪自己大意，居然让一群裸女吸引了注意力，竟然在光天化rì之下被敌军靠近偷袭，自己这次可是丢脸到家了！
双方拼了约莫半刻钟，徐荣便知道自己这次再也夺不回城墙，现在军中不到千人，这宇峻山关卡失守在即！
该撤退了，如果再在这里拼下去，只能是添油战术，就算是将密道里的部队全都调上来，也只能是全军覆灭，根本就挡不住人家黑山军的大军！为了迅速撤离，集中力量保住沁水县城，自己将不得不抛下这些个重伤员。
徐荣沉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从密道撤离；重伤者与我的卫队断后，纵火烧毁这敌楼，为撤退争取时间！”
听到他的命令，士兵们立即往运兵的密道那边冲去。那些个重伤员则是嚎啕大哭，谁也不愿意死在这里，只是谁让自己的命不济呢！
眼看着卫队将敌楼里储存的菜油浇满地板，徐荣叹息一声，不顾在外与敌鏖战的百余人，扔下了火把，钻进了密道。火势迅速蔓延，整个敌楼里的房梁都开始起火坍塌……
第174章 肃清内鬼
【感谢书友“老周老周”、“月夜徘徊”的打赏！】
郭大贤用力挥了挥手，赶走了自己身边的这几只大蚊子，可他顾得了眼前，就顾不得身后，屁股那里越来越痒，用手一摸，已经被蚊子吸出来几个大包！
侍卫队长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傻笑着吼道：“将军，咱们终于翻过了宇峻山！先锋报告，他们马上就要到山脚了！”
一边说着，满脸大包的侍卫队长郭刚忍不住流出泪来，这一趟容易吗？一路上光是摔死在悬崖的士卒就有四五十余人，还有一百五十余人扭伤了脚踝，一瘸一拐落在了后面。要是这些个掉队的伤兵天黑前不能走出这密林，就会沦为野兽的猎物！
郭大贤叹了口气，随即提起jīng神，对郭刚说道：“富贵险中求，甭管怎么说，咱们总算是走了出来！”
郭刚躬身问道：“将军，那咱们下一步是攻击宇峻山敌军关卡吗？咱们得先休息一下，要不然士兵们都很是疲惫，根本就没有充足的体力参与攻击！”
郭大贤连连摇头：“时不我待，怎么可能有时间休息！不过，咱们不去攻击宇峻山，而是冲向沁水！”
“冲向沁水？”郭刚诧异地重复道。
郭大贤笑着点了点头，“冲向沁水！如果咱们攻打宇峻山，截断了徐荣的退路，那他很可能跟咱们硬拼一场，打个鱼死网破，这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反正徐荣将他的主力集中到了宇峻山关卡，咱们索xìng去偷袭沁水，掠夺沁水的库房！何况即便战事不利，咱们也可以沿着沁水撤回老巢！”
“抢夺沁水库房？”郭刚低声说道：“这事不大地道吧，再说了，咱们军中都是各军挑选出来的jīng兵，他们会听从将军的命令吗？”
郭大贤哈哈大笑，在郭刚诧异的眼神中，他低声说道：“谁不爱金银财宝，谁想着打仗送命？刚子，你小子对于人心的揣摩，还差些火候！”
果然如他所料，稍后，在郭大贤宣布进攻的目标是沁水之后，接近八百人的部队只有几十人犹犹豫豫表示反对。而在郭大贤来去zì yóu的保证下，这几十人最终却还是选择了听从命令。毕竟他们人少，如果离开大部队后遇上曹军，只能是送死。
得到了部队的指挥权，郭大贤心中很是欢喜。即便他有五千部众，可是那些个乌合之众又岂能与这些个jīng兵比拟！在他的指挥下，八百jīng兵立即往沁水扑了过来。
而在沁水县衙，周道在大堂中来回踱步，很是犹豫。宇峻山那边传来消息，徐荣已经与黑山军陷入了苦战，战况很是激烈。而沁水这边相对平静，自己手中的这五百正规军、八百青壮闲着没事，真是浪费啊！
沁水县的门下游缴郭伟，冲着周道拱了拱手，沉声说道：“县丞大人，眼下县令大人正在宇峻山与敌人做殊死搏斗，咱们待在这县衙中无所事事，未免有些不妥吧。某虽不才，却也粗通武艺，愿率领百余衙役，前往宇峻山，增援县令大人！”
周道摇了摇头，“不可！沁水城还需要这些个衙役弹压，将他们全部抽离，难免会引发动荡！”
郭伟连连点头：“还是大人考虑的周详，要不我带着招募的这些个青壮百姓出城增援？反正只要守住宇峻山，就能阻止敌军南下。”
周道轻轻点头，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出城增援未免太冒风险……”
“大人！”郭伟沉声说道：“我郭伟在沁水待了这些年，只有县令大人和您体察百姓疾苦，轻徭役，实在是我等的楷模。现在能够为县令大人和您分担一些个烦恼，我郭伟实在是心甘情愿！还请大人您下令！”
“好，好！好！！”周道舒展开眉头，大声说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只是咱们没有县令大人的授权，也不能全军出动。这样吧，咱们一共招募了八百青壮，你率三百人先行赶赴宇峻山。如果县令大人同意，你再派人携带他的手书来此，我再命令青壮们前去增援。你看如何？”
郭伟叹息着说道：“大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怎么不变通呢！”
周道却摇了摇头，“规矩就是规矩！岂能随便更改？！”
郭伟又劝了几句，也只能答应下来，前去青壮营中挑选随行将士。
等他到了营中，自有心腹前来投效。有一人见周围都是熟人，便低声问道：“大人，咱们按计划行事？”
郭伟叹息一声，压低声音说道：“这周道真是食古不化，说没有徐荣的命令，不得擅自调兵，只同意我率领三百人出城。就三百人有个鸟用，根本就达不到从背面夹击徐荣的目标！这样吧，大家分头带人将咱们的心腹都挑选出来，咱们集中力量去夺下沁水的北门，也好迎接黑山军各路英雄！”
众人连连点头，分头行事。原来郭伟自觉曹昂主政以来，轻赋税徭役，让自己的油水越来越少，很是不满。正好郭大贤派人笼络，许给他一个县尉的职位，郭伟顿时心动。
先前徐荣对郭大贤所部细作的排查，很是仓促，只将最近几天内潜入沁水的细作搜捕出来，并没有搜到郭伟头上。但郭伟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岂敢轻易下船，万一事后徐荣知道他反叛的内幕，岂会容他？！所以郭伟更是一门心思放在反抗徐荣身上，只是这周道安排事情起来确实周到，让他找不到反叛的机会，最后也只能主动请缨了。
半个时辰之后，三百余名士兵挑选完毕，全都是对曹昂新政心怀不满的青壮士卒。
郭伟便带着他们直扑北门，等到了北门城门洞，却见城门紧闭，大街上更没有半个闲人。
郭伟大声喊道：“城上是何人值守？”
听到他的喊声，门下贼曹徐烈大声喊道：“徐烈在此，城下何人？又有何事？”
听说是徐荣的心腹徐烈，郭伟连忙换上一副笑脸，笑着说道：“原来是徐哥，是我啊，小伟！”
徐烈从城门上探出头来，诧异地问道：“原来是小伟啊，你领着这么多人，这是要干什么啊？”
郭伟叹了口气，大声说道：“这不，县丞大人让我率人来接替北门防务，让你们下城休息一下，免得消耗体力。徐哥，县丞大人对你可是真好，你rì后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兄弟我啊！”
徐烈轻轻一皱眉头，“你说周道让你接替我？可有调兵文书？”
郭伟不耐烦地说道：“徐哥，咱俩什么交情，你怎么还怀疑我呢？！这不，周县丞的文书在此！要不要您亲自翻开验证一下？我的门下贼曹大人！”
听郭伟这么一说，徐烈哪好意思上前验证，笑着说道：“不必，不必，你等着，我们这就下城。”
郭伟笑着点头，低声对附近的手下吩咐道：“一会他们下城之后，咱们立即抢占城门，要做到快准狠，绝对不能对他们手下留情！尤其是那个徐烈，乃是徐荣的心腹手下，斩杀他可是大功！”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听到了命令。
郭伟环顾左右，“生死富贵，在此一举！”
他正要再说些鼓劲的话，就听着城楼上那徐烈大声吼道：“放箭！”
郭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城垛边上涌出来百余弓箭手，冲着他的手下就开始全力shè击。而伴随着嗖嗖箭声，自己身后的长街上也有数百名甲胄齐全的兵士缓步逼来，正是曹军正规军。
郭伟的手下根本就没有防备，全都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被箭雨一覆盖，顿时慌了手脚。机灵的士兵知道举起手中的士兵，那些个寻常士卒则纷纷倒在了箭雨之下。有些士兵侥幸没有被shè中要害，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声惨叫。
郭伟大惊失sè，这徐烈是怎么识破自己的，他猛一侧身，躲在了卫士身后，顺手举起了木盾。还没等他直起身子说话，卫士已经身中数箭，倒地身亡！
郭伟大声吼道：“徐烈，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胡乱放箭？！我们这里都是忠贞之士，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
徐烈没有说话，只是往旁边一闪，就见周道竟然站在了城头，大声喊道：“逆贼郭伟，老夫周道在此！我跟你共事的时间尚短，却也知道你是个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家伙。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主动请缨前往战场？！当时我就起了疑心，考虑到你罪行尚未暴露，这才不动声sè，以待时机！果然，你竟然声称老夫让你来此换防，定是想将城门献给黑山贼，其心可诛！”
周道这边大声斥责着，曹军弓箭手那边全力shè击，等到周道说完话的时候，郭伟身边的三百人只剩下四五十人能够站立。
被周道识破用心的郭伟，一不做二不休，大声吼道：“不错，老子是想献城！老子乃是沁水人，不能看着沁水生灵涂炭！献给黑山军怎么了？人家多少兵马，咱们这才多少点人马？！留在这里等死吗？！周道，识趣地跟着我投靠郭帅，自有你的富贵，要不然……”
周道不等他说完，便大声吼道：“shè击！”
第175章 沁水危急
三百名郭伟jīng心挑选出来的心腹，连同郭伟一道，死在了北城门的边上。而直到全军覆灭，他们也只是消耗了曹军不到两千支箭矢而已，并没有给曹军带来任何兵力上的折损。
周道大声下令道：“斩下这郭伟的头颅，传檄全城，jǐng告心怀不轨者。另外，郭伟已经帮我们将这些个青壮们梳理了一遍，剩下的那些人可以信任。徐烈，你带一百人与他们混编，每一个正规军士兵带五个青壮丁，至少让那些青壮们学会躲避弓箭……”
周道正在下令，突然城楼上的瞭望兵大声喊道：“大人，有敌来袭！”
众人大惊，怎么回事？难道说徐荣将军已经战败，宇峻山关卡已经失守？可是到现在为止，北方尚未发现败兵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道等人赶紧跑到了城楼北侧，聚jīng凝神，往外看去，就见远处正有一支部队快速行来。
只看到他们的行军姿态，周道就不由得大惊失sè，对面这一支部队快而不乱，毫无杂音，定是jīng锐人马。他大声喊道：“敲响战鼓，全军上城！徐烈，赶紧带你的人去领那些青壮，其余人在此待命。”
听到他的命令，鼓手立即敲响了战鼓，嘭嘭嘭……
此时北城门只有二百名士兵，周道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进犯我沁水城，你们不要命了！”
听到他sè厉内荏的喊声，郭大贤大笑，他双手捧在嘴边，大声喊道：“我乃是黑山军先锋部队，特来劝降！只要你们及时投降，我军既往不咎，如有反抗，鸡犬不留！”
周道大声喊道：“小小先锋，也敢觊觎我们的沁水城，不要命了！看在你们尚未造成破坏的份上，抓紧时间离开，要不然我大军前后夹击，定将你们一举全歼！”
郭大贤摇了摇头，大声喊道：“你们的县令徐荣已经被我大军包围，覆灭在即。识时务的快些投降，尚可保全官职xìng命，要不然我大军破城之后，凡是反抗的一律抄家灭族！”
就在郭大贤和周道打嘴仗的时候，七百名黑山军士兵就近砍伐树木，打造攻城用的长梯。而曹军方面也没有闲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赶到了北门，不久，徐烈也带着青壮们赶到了此处。
此时北门附近已经有五百士卒，外加五百青壮，其余几门都交给衙役jǐng戒。周道眼看着自己人数占优，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道：“敌人过于愚蠢，居然浪费了这么宝贵的时间来打造攻城器械，实在是愚不可及啊！”
众人纷纷捧场，对那对面的敌将大加讽刺。就在这时，就看着对面敌将举起右手往前一挥，士兵们便抬着绿sè的长梯往城墙下冲了过来。这些士兵只顾着埋头冲锋，竟然没有半句嘶喊，让周道心中暗惊。感受着这沉默中带来的杀气，他不由得大声吼道：“放箭！放箭！”
听到他的命令，大多数客串弓箭手的士兵，都下意识地开始了shè击——但敌军尚未进入守军的shè程，所有的箭矢都在力尽之后栽倒在地上！
周道心中暗惊：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沉不住气？！他慌忙喊道：“大家稳住不要慌，敌军就这么点人，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对手！稳住，稳住！”
听到他的命令，士兵们倒是稳住了心思，傻傻地看着他。可城下的敌军却没有闲着，急速往前冲来。
周道看看城下急速逼近的敌军士兵，再看看城上彪呼呼傻站着的曹军将士，急得要吐血，他怒声吼道：“快shè击！快shè击！”
士兵们这才如梦惊醒，赶紧拎着弓箭往下瞄准，可是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城下的黑山军将士已经冲到了城墙底下，正扶着梯子往上冲。
周道狂喷一口鲜血，怒声吼道：“shè击！shè击！”
然而，第一批箭雨不是来自城上的守军，而是来自郭大贤手中的弓箭手！正所谓临阵不过三，就在守军愣神的时候，黑山军将士已经接连shè出三箭！
黑山军的弓箭手虽然只有三百人，可是三百名弓箭手已经足以压制曹军充当弓箭手的临时工。三箭之后，就连周道的肩头也插上了一箭，更别说那些个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民夫青壮了。
他们大声喊着，惊恐地叫着，尤其是身边熟悉的身影变成了没有生息的尸体，让他们失去了自控能力。除了百余青壮还在临近老兵的压制下保持着镇定，剩下的青壮们全都炸了窝，在城墙上毫无目的地跑来跑去，直到被郭大贤的弓箭手一个个shè杀在地！直到黑山军的士兵登上了城墙，沁水城头仍旧没有shè出一支箭矢！
郭大贤心中大乐，对一旁的郭刚说道：“还是jīng兵厉害，不仅能压制住对方弓箭，还能迅速登上敌人的城墙。可惜我的五千部曲中这样的jīng兵不超过四百人，要不然天下可去！”
郭刚冲他躬身说道：“大帅放心，此战之后，咱们缴获甚众，这八百jīng兵定会认大帅为主！”
郭大贤哈哈大笑：在他看来，只要攻上了城墙，这个沁水城就能拿下来！想想沁水城里的士绅商贾，想想沁水南边的军屯土地，郭大贤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只要广发财物，不愁军心不归！
就在这个时候，周道大声吼道：“我等受命守卫县城，岂能将县城拱手丢弃？！对方只有几百人，我们的人数并不比他们少！斩杀一人，老子就赏给他五金！”
听到他给出的赏格，许多士兵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多少？我没有听错吧！
看出众人的惊诧，周道高声喊道：“杀一人，得五金！”
听到他的喊声，曹军士气陡然一变！他们眼前的这些人，不再是黑山军的盗贼，而是会跑的钱堆！只要杀了对方一个人，半个月里都能在温柔乡里打滚；只要杀了对方一个人，一个月都能放开肚皮吃肉喝酒；只要杀了对方一个人！
一个从喉咙深处、从心里的最底处发出的呐喊响彻全城：“杀贼换钱啊！”
郭大贤瞪大了眼，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城上己方节节败退，他用力揉了肉眼，眼前的景象却还是没变！怎么可能？！自己投入的可是jīng兵！
郭大贤果断吼道：“杀一人，得十金！”
反正只要拿下沁水，自己就能从官府的仓库里缴获大量钱财，再对城中的富户加以压榨，这点钱财算得了什么！
听着双方统领许下的赏格，士兵们发疯一样的砍来砍去，而徐烈也带着壮丁们投入了战斗，双方一时陷入了僵持。
就在这时，西门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响嘀声，划破云霄，直入天际！
郭大贤大喜，大声吼道：“敌人中了我的声东击西之计，西门已破！小的们，给我杀啊！”
郭刚等人连忙大声重复着郭大贤的话，城墙上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喊声！
周道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坏了，中计了！他茫然地看着左右，可左右将士却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周道大声吼道：“别怕，敌军是在虚张声势，给我冲啊！”
只可惜，颤抖的嗓音出卖了他。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周道才是在虚张声势！
就在这个时候，郭大贤大声吼道：“投降免死！顽抗者全家抄斩！”
这一句话，击中了城上守军的软肋，尤其是沁水本地士卒。眼看着人家黑山军已经攻破了西门，自己要是再抵抗下去，就会连累家人！好不容易才过上安稳rì子，哪里能让家人再陪同自己送命呢？！
城上奋战的沁水青壮几乎全都扔掉了武器，而黑山军将士也只是将他们赶到了一旁，集中看管起来，并没有加以伤害。
看着青壮丁们没有被追究责任，越来越多的曹军将士选择了投降。
徐烈眼看着局势不妙，赶紧冲到了周道跟前，对他急声说道：“周先生，快走吧，我掩护你从南门突围出去！”
周道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周道深得徐荣将军信任，替他参赞军机，却没想到自己首次扛起大旗，就丢了他的城池！我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有何面目再见徐帅？！徐烈，永别了！”
说罢周道就从腰间抽出剑来，横剑自刎！
徐烈叹息一声，却顾不得伤感，只是大声吼道：“结阵，随我突围！”
听到他的喊声，幸存的百余名曹军将士自发地向他靠拢。只是郭大贤手下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根本就不给他们以集结的机会，愣是死死地缠住曹军将士，然后依靠人数上的优势，将他们一一围殴致死！
眼看着徐烈身边只剩下不到二十人，郭大贤大笑：“曹军不过如此！”
就在他猖狂大笑的时候，郭刚突然趴在了地上，惊恐地吼道：“敌军骑兵！”
怎么可能？郭大贤惊讶地看着郭刚，怒声说道：“青天白rì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有敌军骑兵？！”
郭刚还没有说话，郭大贤的卫士们已经指着远处颤声喊道：“曹军骑兵！”
就见远处的烟尘之中，一面黑sè曹字大旗高高飘扬！
第176章 骑兵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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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远处烟尘四起，分明是曹军骑兵冲来，郭大贤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入城？！留在这里等死啊！”
一边喊着，郭大贤一边往城里跑。有他亲自示范，卫队将士赶紧跟着他往城里蹿。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这般灵敏，足有百十人落在了后面，很快就被曹军骑兵兜在了城外。
冲上城墙的郭大贤顾不得喘息，趴到了城垛边上，仔细看去，见城下的曹军骑兵约有五百余人，身上穿着全套的皮甲，手中兵刃更是寒光闪闪。而远处的烟尘也没有飘落，烟尘之中分明有人还在继续赶路，可能是曹军大部队在后面压阵。
郭大贤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自己身边只有这么点人，该如何是好啊？
眼看曹军骑兵冲到了北门附近，城外的百余黑山军将士自发地围成一个小小的圆阵，并举起了长矛，布好了防御阵型。圆阵中一名屯将颤声喊道：“某乃黑山军黄龙麾下黄三，敢问敌将何人？”
就见骑兵阵中一名少年将军越众而出，他还没有说话，旁边的侍卫已经大声喊道：“大汉奋武将军在此，敌将还不束手投降，更待何时？！”
奋武将军，曹昂？！
黄三吓得倒退了两步，我的天，这员小将就是曹军的最高统帅曹昂？怎么能这么年轻，这般英武？！
眼看着骑兵们将他们团团围住，黄三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突围的可能xìng。他皱紧了眉头，颤声说道：“你们想招安我们？别做梦了！”
曹昂轻轻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招安？你是武功盖世，还是jīng于韬略，有什么资格被我招安？速速投降，要不然全部斩杀！”
没有优惠条件，凭啥让我投降啊？黄三怒声说道：“我黄三忠于统帅，宁死不降！”
曹昂没有再说话，只是举起右手，往黄三这边猛地一挥。立即有百余名骑兵从后背上取下了短弓，瞄向了他们。
黄三脸sè剧变，可没等他说出讨饶的话来，曹军弓箭手已经展开了全力shè击。虽然曹军弓箭手的训练时间尚短，纵马飞shè水平极差，但原地shè击相对固定的目标，还是比较轻松的事情。
看着曹军面不改sè地将这百余黑山军将士屠戮一空，将那黄三斩成了数段，郭大贤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刚刚攻上了城墙，还没有肃清城中的残敌，就连城头上也有十余人负隅顽抗，依托城池抵抗敌军骑兵，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要是弃城而逃，则更丧失了那一线生机！
这时，郭刚低声说道：“将军，要不咱们从沁水河乘船逃吧！”
郭大贤还有些犹豫，低声说道：“好不容易才拿下了沁水县城，如果就此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可惜至极！现在我军大部队正在围攻宇峻山，只要咱们坚持下去，等到大军到来之际，就是咱们翻身之时！”
郭刚摇头，“将军，末将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一件事，大锅里的菜看起来很香，可是吃到碗里的才是自己的！再说了，就算黄帅他们现在已经攻破了宇峻山，可等到大军冲到沁水城的时候，咱们早就被曹军全歼了！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话糙理不糙，郭大贤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传我命令，全军固守城墙，坚守待援！另外，郭刚你挑选百余人，跟我一道搜查城中残兵，防止敌军里应外合！”
郭刚心领神会，立即去集结心腹将士。
很快士兵们就得知了这一消息，相对淳朴的他们并没有体会到郭大贤的意思，还觉得这统帅以百余人对付曹军数百人的残兵，很讲义气。
直到曹昂所部开始攻城、郭大贤等人杳无音讯，这些黑山军的兵士们才知道，自己竟然被郭大贤抛弃了！
失去了斗志的他们，很快举手投降，连曹昂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只用了五百名骑兵，就顺利收复沁水城！
徐烈运气不错，坚持到了最后，跌跌撞撞来到曹昂面前，拜倒行礼，颤声说道：“末将门下贼曹徐烈，见过主公。此役县丞周道以下五百余人阵亡，伤者无算，但直到敌军攻破城墙，我等犹在奋力抵抗！只是我等无能，让敌军轻易破城，罪该万死！”
曹昂亲手将他搀扶起来，沉声说道：“此战你们虽败犹荣，你们不过是五百辅兵，而对方却是黑山军主力中挑选出来的jīng锐，能够坚持到我们来援，你们已经立下了大功！”
说到这里，徐烈赶紧对曹昂建议道：“主公，徐县令正率领所部将士，在宇峻山一线御敌。还望主公立即率领主力部队前去增援。”
曹昂苦笑一声，“哪有什么主力啊？远处的烟尘，不过是百余骑兵将树枝捆在了马尾上，造出的假象而已。我军刚刚击退匈奴人，正在与他们对峙；听说沁水危急的消息后，我赶紧抽调了六百骑兵，前来增援。”
“啊？！”徐烈惊讶地叫道：“那轵关那边岂不是还在与敌交战？这样两线作战，我军的兵力不足啊！”
曹昂微微一笑：“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很是不错。放心好了，栾提呼厨泉此次只想吞并去卑的部众，并没有和咱们死拼到底的决心。加上我军突袭，烧毁了匈奴人军中的重型攻城器械，他们就算再冲到轵关前面，也不会对轵关造成多大的威胁！
何况匈奴人内部并不算团结，从昨rì开始，匈奴人已经陆续撤兵。
我已命令集结在轵关附近的机动部队自今rì起，向这沁水进发。相信三天之内，我军主力就能到达沁水！”
“那就好，那就好！”徐烈连声说道。
曹昂拍了拍他的肩头，沉声说道：“徐烈，我不能久在这里，接着就会出发去增援徐荣他们。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会那百余骑兵来到沁水之后，统由你来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守住沁水。你有信心没有？”
徐烈沉声说道：“主公放心就是，有这百余骑兵策应，就算敌军再穿插过来，我也能保证城池不失。为了防止那郭大贤再杀个回马枪，我这就下令码头戒严，安排斥候、纵火船，绝不给他们沿沁水河进攻的机会！”
曹昂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考虑到战事紧急，我现在直接任命你为沁水县尉，负责沁水城防一事！拜托了！”
徐烈没想到自己竟然升作县尉，他赶紧躬身说道：“将军放心，末将纵使战死在这里，也力保沁水城万无一失！”
“我相信你！”
安排好沁水的防务，曹昂立即率领骑兵往宇峻山方向而去，可没等他们冲到山脚，就遇到了徐荣率领的残兵。
徐荣看到曹昂，立即跪倒在地：“末将无能，这宇峻山被敌军夺去了！”
徐荣已经年近五十，可说出此话，仍觉得很是羞涩。自己这边占据着牢固的工事、充足的物资储备，却被敌人打得如此狼狈！尤其是此次自己为了摆脱敌人的追捕，竟然丢弃了军中的重伤员。虽然侥幸摆脱了敌人的追击，军中士气却大幅下跌，有些个得不偿失。
看着满身血渍的徐荣，看着眼前人人带伤的曹军残部，曹昂并没有说出责备的话来，他们已经尽力了。
曹昂只是跳下马来，拍了下徐荣的肩膀，沉声说道：“是我这个主公无能，没能及时得到黑山军大军南下的情报。你们在沁水措不及防，却能够将敌军拦截在宇峻山一线，你们都是我军的功臣！”
徐荣皱着眉头说道：“此次黑山军动用兵力在三万人以上，沿途还挟裹了不少无辜百姓，声势浩大。其首领是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不过今天并没有发现郭大贤的旗帜，而且我军在撤退过程中发现有人翻越宇峻山，很可能偷袭沁水城！”
曹昂点了点头，“郭大贤所部偷袭沁水，险些得手，县丞周道殉国，门下贼曹徐烈负伤！不过，现在郭大贤已经被我们打得从沁水河上狼狈逃窜，沁水城仍在我军的掌控之中！”
徐荣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一路上紧赶慢赶，最怕得知沁水失守的消息，现在既得知沁水安定，又得到了曹昂的增援，终于按下心来。只是老友周道的殉国，却让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虎目含泪！
徐荣向曹昂拱了拱手，沉声说道：“主公，现在黑山军所部主力还在翻越宇峻山，其先锋部队正在追击我军。既然他们还没有得到您亲率骑兵来此增援的消息，那末将建议咱们杀他一个回马枪，报仇雪恨！”
曹昂大笑，“我也是这个意思！”
趁着追兵还没到，曹昂立即指挥部队对徐荣的残兵进行紧急救助，帮他们裹好伤处，给他们提供一些饮水粮食。得到短暂的休整之后，徐荣所部终于士气回升；加上又有主公亲自上阵，骑兵在此帮忙，徐荣所部将士再次鼓起了与敌决战的勇气！何况先前丢掉关卡很是冤枉，抛下同伴让人憋屈，现在终于有个复仇的机会，大家决不能轻易放弃。
一刻钟之后，黑山军追击部队终于撵上了徐荣。就在他们激烈交战的时候，曹军骑兵突然杀出，黑山军大败，追军首领李大目当场被杀！
第177章 乌合之众
黄龙皱紧了眉头，怒声吼道：“怎么可能有骑兵？于氐根呢？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沁水孤立无援吗？郭大贤呢？他的穿插部队呢，老子的jīng兵呢？！”
他连问了几个问题，可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他。左校向黄龙拱了拱手，低声问道：“黄帅，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黄龙怒声吼道：“你来问我，我来问谁啊？连曹昂都出现在战场上，不用问，匈奴人肯定吃了败仗！就连匈奴人都吃了败仗，咱们还能干啥？！”
左校低声说道：“要不咱们退兵？”
众人连连摇头，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攻破了香山岭、宇峻山，还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就退兵，岂不是得不偿失！就算得不到军屯里的粮食，最起码，也得去沁水那边抢掠一番。
黄龙皱紧了眉头，低声问道：“还是没有郭大贤的消息？他率领的jīng兵呢？”
左校迟疑一下，这次说道：“曹军声称在沁水县城那里将郭大贤所部击溃，郭帅仅以身免。不过，说不定他们是在谎报军情……”
黄龙叹息一声，“这种消息对方应该不会谎报，如果说谎，事后很难自圆其说，看来曹军很可能击溃了郭帅所部，只是郭大贤侥幸逃脱。唉！”
见黄龙、左校两人唉声叹气，于氐根一咬牙，低声说道：“黄帅、左帅，我觉得你们不必垂头丧气，咱们还有希望！曹军虽然可能给匈奴人以重创，但以匈奴人的战斗力，曹军应该不会轻易取胜，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再说了，据我收到的消息，这几天曹军一直在与匈奴人交战。就算匈奴人撤退之后，曹军主力立即转向沁水，也需要两天以上的时间来行军！虽然曹昂出现在了战场上，但我估计曹军来援的兵马应该不多，很可能只是那些骑兵！”
黄龙眼前一亮，沉声说道：“也就是说，咱们有两天时间来进攻曹军？这样算来，咱们倒也有战胜敌军的希望！”
左校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话虽如此，可咱们的大部队全部翻越宇峻山就需要一天时间，还需要多半天时间赶赴沁水，这样留给咱们的进攻时间只有半天。只要对方不出城，只要依托城墙、动员城中青壮，肯定能守住这半天！”
黄龙听了此言，也不由得苦笑一声，对于氐根问道：“于帅，能不能再摆下yīn门阵？”
“于氐根”的意思是说他的胡子相互缠绕，并不是他的真实姓名。但黑山军统领们为了称呼方便，往往也以对方绰号的第一个字作为对方的姓氏。
于氐根连连苦笑：“yīn门阵只有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才能奏效，现在徐荣刚刚吃了yīn门阵的亏，哪里还能上当受骗？！到时候徐荣只要提前派出督战队，我军刚摆出yīn门阵，他们就可以shè杀那些女子，如此，yīn门阵立即告破！”
左校听了此言，忍不住连连叹息。
黄龙却猛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怒声说道：“不就是五百骑兵嘛，看看你们这样子，别这么轻易绝望！事到如今，咱们只能破釜沉舟，将大部队留在这里，集中全军jīng兵夺下这沁水县城！”
作为黑山军此次行动的统帅，如果进攻失败，那他黄龙的声名就会受到重大影响。而在这个乱世，声名就意味着威力，意味着实力，谁也不会去投靠一个屡战屡败的废物将军！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破釜沉舟，搏上一搏！
只是，相对于下定决心的黄龙，左校和于氐根却有些犹豫。两人对威名远扬的曹昂心存敬畏，不敢去直面对方的骑兵，更不愿意付出惨重的代价，来成就黄龙的威名。要知道，即便大家能够夺取沁水，在曹昂大军的压力下，十有仈jiǔ也得弃城逃亡。到时候就算能从沁水河上运出一些战利品，也是僧多粥少、入不敷出！
见黄龙盯紧了他们两人，左校不由得低下了头，于氐根却低声说道：“郭帅失踪，生死未卜，他在这宇峻山还留下了三四千人，肯定会想办法为他报仇！既然如此，咱们何不成全他们的心愿，让他们与曹军决一死战！”
听于氐根这么一说，左校连连点头。黄龙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却听于氐根继续说道：“咱们三家每家抽出二百人，担任郭帅所部的都伯、什长一级军官，指挥着青壮们与曹军决战。有将佐们指挥，他们一定会与曹军拼命！只要消灭了曹军的机动部队，咱们就会进退自如，不再像现在这般为难！如果侥幸杀了曹昂，咱们甚至还有全取轵县四地的可能！”
左校连连点头：“于帅说的极是，而且就算战事失利，咱们也不过是付出了百余人的伤亡而已，主力不会受到影响。黄帅，就按于帅的意见办吧！”
黄龙轻轻点头，叹息一声：“只是对不起郭帅……传令下去，全军主力在宇峻山一线整顿，准备下一步的作战。从咱们三军之中各抽调二百人，担任郭帅军中的伍长、什长一级军官，加强他们的指挥能力。既然郭帅生死未卜，那咱们就得替郭帅向曹军讨还血债。既然郭帅所部将佐主动请缨，那咱们就不能寒了将士之心！”
面对曹军的军事压力，黄龙的命令很快就被落实下去。三家抽调的六百人很快走马上任，将郭大贤所部伍长一级军官全部替换。别看这伍长官职低微，可是却能掌控军队的底层。随着伍长的大换血，郭大贤的部队其实已经被黄龙等三人所掌控。
郭大贤部队中的伍长级以上军官，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的高位，突然被掳去了官职，心中岂能情愿？！表面上大家频频宣誓为郭帅报仇雪恨，实际上众人对黄龙等人的仇恨指却压过了曹昂。
趁着黄龙派来的将官们不注意的时候，郭大贤所部原有将佐悄悄集合。
其中一名屯将低声说道：“人家曹昂起码与咱们真刀实枪地打仗，并没有耍什么yīn谋诡计！反倒是黄龙，作战的时候从不奋勇向前，涉及到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却从不甘于人后。我也不是贪恋权力，只是为郭帅所不值。他老人家为了咱黑山军奋勇作战，亲自率军穿插敌后，可是黄龙他们竟然如此对他，试图将咱们郭家军消化成他们黄家军，岂有此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更有一人低声说道：“郭帅一向是顾全大局，先前就主动派兵潜入沁水，最近更是主动请缨，率领jīng锐部队潜入宇峻山后，为咱黑山军抛头颅洒热血！可是黄龙现在不等郭帅的消息，就派人接替咱们军队的指挥权，吃相实在是难看至极！咱们不为别的，得为郭帅保全这支部队！”
“说得轻松，保全部队？”一名都伯冷笑着反驳道：“马上咱们就得跟曹军主力拼命，又要跟曹军的骑兵硬抗，别说保全部队，能保全xìng命就不错了！”
最先说话的那名屯将低声说道：“现在郭帅生死未卜，说不定已经被曹军俘虏，咱们如果与曹军硬抗，对郭帅未免有所不利！”
众人纷纷点头，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以郭大贤的为人，现在肯定逃之夭夭，根本不会被曹军所捕获。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给大家留个台阶，找出一个投降曹军的借口。
经过一番商议，众人很快达成了共识。与曹军交战之后，不能冒进，如果战况陷入了危机，为了保全郭帅留下的这支部队，为了不激怒曹军影响郭帅的安危，大家可以放下兵器，追求和平妥协之道。
众人虽然被黄龙他们罢免了官职，却在军中有着莫大的影响力。他们达成了共识，军中一半以上的士兵也就达成了共识。
一个时辰之后，黄龙下令，以郭大贤所部为主力，向沁水县城进发，准备与曹昂、徐荣所部决战。
接到黄龙的命令后，郭大贤所部军队立即出发，大步向沁水城方向进发。很快，监视黑山军的曹军斥候就发现了敌军的异常，立即向曹昂报告了情况。
曹昂一面命令徐荣等人加固城防，编组青壮；一面亲自率领骑兵部队出击，sāo扰侧击敌军。
反正黑山军也没有骑兵，曹昂命令所有骑兵都从沁水城武库里带上弓箭，直扑黑山军主力。
黑山军发现骑兵冲阵，赶紧组成防御阵型，可是曹军却不鲁莽进攻，而是在黑山军侧翼停住了脚步，搭弓shè箭，不断shè击；等到黑山军调来弓箭部队后，曹军立即拨马撤退，根本不给黑山军反击的机会。
如果黑山军派出小股部队追击，那就是有去无回；如果黑山军全军追击，曹军就不断采取游击shè箭战术，对黑山军部队层层扒皮。
只是三四个来回，郭大贤所部士气跌到了谷底，而新上任的许多将佐也被曹军所shè杀。为了保证部队的建制完全，不得不提拔原有军官，很快，郭大贤所部就落入了原来军官团的掌控之中。
不久，在曹军一次试探xìng进攻中，郭大贤所部竟然集体倒戈，投向了曹军！
第178章 驰援袁绍
郭大贤部集体投降之后，黑山军士气大跌，许多人传言，因为黄龙等人过于逼迫，才让郭大贤部做出如此选择。担任主将的黄龙、左校、于氐根三人连连解释，可是这种事情只能越涂越黑。许多依附于他们的小股武装害怕被吞并，悄悄自行离开，这让黄龙三人更是暗自心惊。眼看着局势不妙，三人终于下定了决心，连夜撤离。
对此，曹昂表示热烈欢迎，并派出jīng干部队不断追击，以示欢送。经过三天接连不断的追击与偷袭，等到曹昂率军返回沁水的时候，黄龙三人的本部已经不到万人，被曹军捕获的俘虏也超过了万余人。
曹昂立即将这些个俘虏移交给徐荣，让他驱使他们加固宇峻山和香山岭的关卡防线。至于曹昂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返回轵县进行休整。
就在这时，斥候传来消息：河内太守张杨与黑山军白绕、眭固所部交战十余rì，一直处于胶着状态。据说张杨麾下大将杨丑更是被眭固击败生擒，张杨支付了巨额赎金才将他从黑山军那里赎了回来。
而公孙瓒也与黑山军呼应，接连攻破冀州北方的数个郡县，更有几个郡县迫于公孙瓒的威势，主动投降。袁绍大惊，为了取悦公孙瓒、缓和局势，他提拔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范为渤海太守，并命令张杨向黑山军支付大量钱财，谋求和平。
黑山军的统领张燕考虑到黄龙、左校等人的这一路军大败，无法策应白绕、眭固他们，于是命令白绕接受张杨的提议，在勒索了河内郡大批粮草物资后退回黑山。
看看人家黑山军多讲信誉，相比而言，公孙范却很是无赖。在抵达南皮、初步掌控渤海郡的兵力之后，公孙范立即背叛袁绍，统领渤海郡兵力出击，协助公孙瓒攻破青州等地，兵势rì益强盛。
公孙瓒觉得胜券在握，便任命严纲为冀州州牧，田楷为青州州牧，单经为兖州州牧，并对各地配置了郡守县令。比如说刘备，就被公孙瓒任命为平原县代县令。
任命书一出，公孙瓒与袁绍再无缓和的可能xìng。公孙瓒更是集合大军，进驻界桥。
为了打破公孙瓒的连胜势头，为了稳定冀州局势，袁绍下令全境总动员，准备与公孙瓒决一死战。而为了集聚麾下所有的力量，他甚至派出荀谌，向曹昂请求援兵。
接到消息后，曹昂趁着荀谌还未抵达，立即召集众将商议此事。
反正厅中都是自己人，李肃也不客气，第一个发言道：“主公，各位将军，我军刚刚击退匈奴人，击败黑山黄龙军，很是疲惫。现在袁绍又要咱们出兵相助，攻打公孙瓒。人家公孙瓒也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如果公孙瓒击败袁绍，咱们可就成为公孙瓒所部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局面很是危机啊！”
夏侯渊皱着眉头说道：“可咱们也不能对袁绍的请求置之不理，咱们毕竟在名义上还听从袁绍的命令。如果拒绝袁绍的请求，那咱们先前所送的粮草物资、所做出来的恭谨姿态可就都成了无用功！”
李肃冷冷一笑，压低声音，低声说道：“主公，各位大人，我建议派出一支小部队，假托郭大贤的名义，偷袭荀谌一行，将他就地斩杀！反正咱们军中有黑山军的许多衣甲，绝对能做得天衣无缝。到时候，咱们可以对袁绍的请求谎作不知，反正袁绍与公孙瓒的决战在即，他也来不及再对咱们指手画脚。而等到袁绍与公孙瓒大战之后，胜负已分，咱们再见机行事。”
不得不说，李肃的建议很是诱人，众将都有些心动。不过还是有两人心存异议，那就是曹昂和戏志才。
曹昂自不用说，知道历史上袁绍最终战胜了公孙瓒。而戏志才沉吟片刻，低声说道：“伟恭此策，虽能缓一时之急，却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在我看来，此次袁绍与公孙瓒相争，公孙瓒必败！”
听到此言，众将哗然，现在公孙瓒来势汹汹，席卷各地。而袁绍却困局冀州，怎么可能轻易得胜？
曹昂却轻轻点头，沉声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我也有此认知。来来来，还请先生为众将解惑。”
曹昂起兵以来，已经在众将心中建立起一定威严，对他的判断，众将不敢反驳，全都翘首看向戏志才。
戏志才得到曹昂的肯定，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吾道不孤啊！他咳嗽一声，沉声说道：“戏某且为大家分析一下。那公孙瓒来势汹汹，连连得胜，看似风光，却已经走在了悬崖边上！
往常他与外族作战，有那刘虞在后方为他筹备粮草物资，后顾无忧。而现在公孙瓒与刘虞已经趋向对立，刘虞不再后方给他插刀子，已经算是情至意尽，公孙瓒根本指望不上刘虞的接济，他现在消耗的全是自己的库存。现在他虽然打下了不少地盘，也任命了不少将领，但是他的根基尚不牢固，只要吃个败仗，依附在他麾下的各地势力就会立即改换门庭！后方不和，根基不稳，这是公孙瓒必败的第一个原因！
往常公孙瓒一直在幽州作战，对抗外族。而幽州百姓苦于外族侵略之苦，宁肯遭受公孙瓒的盘剥，也支持他的大军。而现在外族势力或者被刘虞降服，或者被公孙瓒击败，已经对幽州百姓造不成多大威胁。再让他们承担这沉重的赋税，众人心中很是不满。而新纳入公孙瓒统治之下的冀州百姓，在韩馥治下一直享受着相对低的徭役赋税，现在突然翻番加倍，百姓心中极为不满。不恤百姓，百姓自然不会支持他，这就是公孙瓒必败的第二个原因！
公孙瓒这个人，自恃才力，并不看重幕僚、手下，对属下记过忘善，睚眦必报。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得不到手下的真心效忠，也吸引不到优秀的人才效力。比如说温酒斩华雄的关羽，现在宁肯待在平原令刘备的麾下，也不愿意为公孙瓒效力。而袁绍这个人虽然优柔寡断，但因为讨伐董卓积攒起来的名声，却吸引了大批能臣效力。比如说这荀谌、荀攸，比如说逢纪、许攸。恃其才力，刻薄寡恩，这就是公孙瓒必败的第三个原因！
有这三个原因，虽然公孙瓒的势力现在如rì中天，可在我看来，却是冢中枯骨，败亡在即。只要袁绍不轻敌冒进，与公孙瓒争斗的时间越长，对袁绍就越是有利。而对我们来说，两强对峙，正是咱们发展的最佳时机！
也就是说，要想让我军得到更好的发展，最好是公孙瓒与袁绍长时间缠斗对峙；要想让公孙瓒与袁绍缠斗对峙，必须让袁绍赢得一战，收服冀州军心民意；要想让袁绍收服冀州的军心民意，咱们这些名义上的下属就该听从他的号令，贡献一点力量，促使他打得胜仗！”
戏志才的分析极有道理，曹昂麾下众将纷纷点头，自此，戏志才也确立了他作为曹昂麾下第一谋士的地位。
于是，曹昂在轵县隆重迎接了袁绍的使者荀谌一行，并当场答应出兵一事。
曹昂对荀谌说道：虽然四县之地刚刚击退黑山贼和匈奴人的携手夹攻，军队疲惫至极，可既然袁叔父下达命令，他这个做侄儿的一定会鞠躬尽瘁、尽力而为。
曹昂更是当场承诺，自己将亲率骑兵五百、步兵两千，前往冀州助战。并自带军粮，以减轻冀州方面的负担。
荀谌极为感动，对曹昂说道：“早听说子修对袁州牧极为尊重，现在看来，名不虚传。我出发之时群臣纷纷劝说，说我此行极为危险，很可能会被宵小所害。毕竟现在公孙瓒势大，曹子修做出抉择很是困难。可是袁州牧却说孟德忠肝义胆，他的儿子也一定会恪守忠义，领军增援。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不过，虽然子修决定率大军出击，但现在轵县四地刚刚击退匈奴人和黑山贼的进攻，必须留下充足的兵力，以防敌军反扑！如果轵县有失，袁盟主也将永存遗憾。这样吧，公孙瓒所部骑兵居多，袁州牧应对起来很是吃力。还请子修率领五百骑兵前往冀州助战，所需粮草物资、甲胄器具，由我冀州一力承担！”
曹昂坚持了一番，但在荀谌的力劝之下，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是曹昂便率领五百骑兵昼夜兼程，前往冀州救援袁绍。途径河内郡的时候，张杨对曹昂的义举很是赞赏，特意为曹昂提供了一百具铁甲，以壮行sè。
张杨麾下大将杨丑曾被黑山军俘虏，对黑山军很是痛恨。听说曹军重创黑山贼后，心中极为高兴，偷偷赞助给曹昂两百余匹战马，以加强骑兵的持续作战能力。对此，曹昂欣然接受，并回赠给杨丑一千金。只是杨丑的妻妾大手笔花钱的时候，不小心暴露内情，让张扬暗自皱起了眉头。
数rì后，曹昂率领大军昼夜兼程，直扑前线。在距离界桥五十余里的地方，与袁绍的大军顺利会师。
荀谌向袁绍介绍了一下轵县的情况，听说曹昂不顾连续作战的疲惫、抛下战后重建的四县之地，亲自率领五百骑兵前来增援，袁绍极为感动，并数次感激落泪！
第179章 迎击公孙瓒
【感谢书友“懒汉的奇迹”的打赏！】
清渊袁军大营。
斥候屯的屯将大声禀报道：“报！公孙瓒以三万步兵排成方阵，两翼各配备骑兵五千余人，已通过界桥，正在向我方扑来！”
“公孙瓒欺人太甚！”颜良拍案而来，向袁绍躬身请令：“末将愿率领步兵两万，阻击公孙瓒所部，还请主公恩准！”
袁绍还没说话，沮授就摇头说道：“公孙瓒所部来势汹汹，咱们必须集中全力迎敌。何况他麾下白马义从jīng锐非常，天下闻名！单靠两万步兵，即便挡住公孙瓒南下大军，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文丑怒声说道：“我家哥哥武艺jīng湛，足以斩将夺旗，威逼公孙瓒所部将士。你这腐儒，休得多言！”
袁绍连忙说道：“文丑休得无礼，快向公与先生道歉！公与先生殚jīng竭虑，筹备物资，准备迎战事宜，岂是你个蛮将所能质问的？！”
在袁绍的逼问下，文丑不得不向沮授拱手一礼。沮授却笑着说道：“主公，其实文丑将军锐气可嘉，只是这毕竟是咱们大军与公孙瓒所部的首战，必须得慎重才是！我听说麹义将军曾在凉州与羌人征战，对付骑兵很有心得，咱们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了麹义。麹义对大家拱手一礼，沉声说道：“公孙瓒本部三万大军来势汹汹，却全仗左右两翼骑兵的威风。如果咱们能够击退甚至击溃对方的骑兵，那他的本部步兵就会不攻而溃！”
“正是如此！”袁绍激动地说道：“麴义将军可有良策？”
麹义微微一笑，沉声说道：“对付骑兵，最好的兵种就是骑兵！”
袁绍听得此言，心中暗道：这不是废话嘛，谁不知道啊！可我现在麾下不过千余骑兵，根本就不是人家公孙瓒的对手。就算是加上曹昂的五百骑兵，也不能左右大局。
想到这里，他皱了下眉头，对曹昂说道：“麹义将军说的很有道理，子修可有办法？”
曹昂不由得挠了挠头，感情袁绍这边议事就是这样，互相踢皮球啊！从颜良到沮授再到麹义，一个实诚说话的都没有。反正我也不会长久在你袁绍麾下厮混，他们不敢主动请缨，也不愿意举荐别人，可是我敢！
曹昂沉声说道：“叔父，我听说武帝之时，李陵率部族五千，深入匈奴腹地，遭遇匈奴主力八万骑兵。当时李陵坚持十天有余，转战千里，杀敌数万！要不是因为耗费掉所有的箭矢，李陵所部绝对能平安返回咱们大汉境内！
现在叔父军中弓弩手若干，强弓硬弩数以千计，叔父何不命令这些弓弩手主动出击，迎击公孙瓒的骑兵？至于抵挡骑兵的人选，叔父这里人才济济，非我能够建言。只是我听说麹义将军麾下有八百先登死士，数破羌人大军，全都是熟悉骑兵作战的勇士。我相信以麹义将军的指挥艺术，以先登死士的强劲战力，肯定能够击败公孙瓒所部！”
袁绍听得此言，忍不住去看麹义。
这已经是袁绍第二次闻讯麹义的意见，麹义也不好推辞。何况他投入袁绍帐下不久，正需要建立盖世奇功来确立自己首席武将的地位。要不然那个颜良、文丑还有什么叫张郃的，说不定就会抢了自己的风头！
麹义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位曹小将军虽然年龄尚小，倒也懂些道理。不错，对付骑兵最好的兵种就是骑兵，其次就是弓弩兵。听说主公现在已经搜集了千余张强弩，足以撼动公孙瓒的骑兵。某麾下有八百死士，战力非常，愿担任先锋一职，正面抵挡公孙瓒所部骑兵，为弓弩手创造克敌制胜的机会！”
麹义揽下了先锋的职务，在座众将除了文丑这个莽汉，全都心中高兴。毕竟公孙瓒的骑兵战力非常，谁也不愿折损手下的亲信将士。
袁绍大声说道：“既然麹义将军主动请缨，那我就答应你的请求。这样吧，麹义将军率领八百jīng兵为先锋，直面敌军骑兵；颜良将军率领五千弓弩兵、携带强弩千张为掩护；文丑将军率领两万步兵紧随其后，待敌人骑兵战败之后，立即向前进攻。淳于琼率领我部骑兵千余人，游走压阵。张郃率领二百大戟士随我出行，曹昂率领五百骑兵为全军殿后。众将以为如何？”
对袁绍的安排，大家基本上还算满意。只是曹昂却拱手说道：“叔父，诸位将军，我曹子修率领五百骑兵北上，并不是走个过场，希望真刀实枪地与敌人交战，为袁叔父的大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现在公孙瓒具备骑兵优势，我部虽然势单力薄，可也有决死一战的勇气，还请叔父恩准，让我随同淳于将军一并出击！”
曹昂此言一出，大家对他刮目相看，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能够有如此胆量、如此担当，实在是难得啊！
袁绍当场答应了曹昂的请求，只是在众将离开之时，悄悄对淳于琼吩咐道：“仲简啊，孟德身陷囹圄，脱困的希望极为渺茫，曹昂作为他的长子，身负振兴曹家的重任，万万不可有失。再说了人家千里来援，咱们两个做叔父的岂能看着他陷入险境？在人前我不便拒绝他，你率兵出击以后，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别让他轻敌冒进！”
淳于琼连连点头：“本初兄放心就是，某心中自有分寸！”
大军出动并不是一件轻快的事情，幸好沮授率领一众辅兵在此留守，士兵们不用再带上帐篷辎重，出动的速度比起往rì来快了许多。
考虑到很可能与敌人发生遭遇作战，士兵们都将甲胄穿戴上，以相对缓慢的步伐向北方行进。
而麹义一面命令全副贯甲的士兵们坐上马车，向前线进发；一面催促着辅兵们随他快速向前，提前北上。
反正公孙瓒和袁绍双方的行军速度变化不大，只要稍微一盘算，就能计算出相遇的地点。麹义准备在那里提前选择好据守的地点，并想办法打造一些工事壕沟，以提高士兵们抵御对方骑兵的能力。
很快麹义就带着辅兵们来到了预计战场所在地，见周围都是平原，并无足以据守的山丘，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不过，麹义相信自己所部将士的能力，即便在平原遭遇对方的骑兵，先登死士也能够与他们抗衡！
趁着公孙瓒所部骑兵还没有抵达战场，麹义立即下令在预设阵地上挖掘藏身用的壕沟，并将挖掘出来的浮土砌成一道土墙，以便弓箭手据守。同时，麹义还命令辅兵们在战兵藏身的壕沟之前，挖掘数以万计的小土坑。这些小土坑挖得很是隐蔽，别看不起眼，却源自麹义这些年在凉州用鲜血换来的对付骑兵的珍贵经验！
不久，麹义的八百jīng锐便抵达了战场，来到了预设阵地。士兵们将身子躺在壕沟里，将盾牌盖在了身子上面，从远处看去，根本没有半点痕迹。
颜良所部弓箭手也很快抵达土垒之后，他们还在沿途砍伐了不少树木，紧急埋在这土墙的前后两面，提高这土墙的防御能力。
不过，颜良明显低估了公孙瓒所部骑兵的机动能力，不等这土墙修缮完毕，就有骑兵出现在远方，开始了对袁绍所部的侦察。颜良赶紧命令辅兵退后，自己也抓紧时间指挥弩兵摆出防御阵型。
就在颜良紧急调动兵马的时候，公孙瓒也带着白马义从来到了战场之上。他轻举马鞭，冲着颜良那边一点，笑着对众将说道：“袁绍空有四世三公的背景，打起仗来，却根本没有半点水准！对付骑兵最有利的武器就是骑兵，而袁绍军中最缺的也是骑兵。唉，也只有像他这样的公子哥，才能干出在平原上与我骑兵交锋的蠢事！仅靠这样一道仓皇垒成的土墙，就妄图阻挡我军大军，岂不是可笑至极？！”
公孙瓒所任命的冀州刺史严纲大声附和：“大帅，敌军根本不懂兵法韬略，咱们又何必与他客气，直接派出骑兵将他们践踏至死，也算是完成他们求死的心愿！大帅，我愿意率领五千骑兵上前，践踏敌阵，还请大帅恩准！”
公孙瓒笑着点头，大声说道：“就依你所言，由你充当先锋！”
他轻轻一提自己的双头铁矛，沉声对众将说道：“某习武数十年，兵法韬略无一不jīng，如今想寻一对手而不可得，英雄寂寞啊！”
关靖等人连忙上前奉承，而严纲则赶紧奔赴骑兵阵中，大声吼道：“弟兄们，我严纲从大帅那里给大家讨来一个轻快活，那就是踏平敌军！等到攻破敌人的有限阻击之后，咱们就直扑袁绍设在清渊的大本营！到时候我豁出脸面去，也得为大家多争取一份赏赐！兄弟们，奋勇杀敌，踏破敌阵！”
骑兵们大声吼着：“奋勇杀敌，踏破敌阵！”
声势震天，杀气充盈！
麹义此时也趴在壕沟之中，在严纲所部骑兵的喊杀声中，他大声喊道：“兄弟们，沉住气，等到他们冲上前来咱们再出击！”
严纲所部开始缓缓加速，往颜良这边冲了过来！
第180章 死亡冲锋！
听着战马践踏泥土的声音，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是麹义手下八百将士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厮杀汉，胆量和纪律早就被锻炼出来，愣是没有一个人从壕沟里爬出来。
严纲看着对面土墙后的袁绍士兵，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他往下俯了下身子，用力攥紧了手中的长矛，然后忙得往上一举。
看到严纲的手势，千余名弓骑兵立即举起了手中的短弓，搭箭上弦，向前方快速shè击！
在没有装备马镫和高桥马鞍的年代里，能够在飞奔的战马上双腿驭马，用嘴巴咬住缰绳，并能够弯弓shè箭，这已经是难得的jīng锐之士。即便公孙瓒此次南下大军中骑兵约有万人，能够完成这项重任的也不过是这千余人。
眼看着公孙瓒军中骑兵弯弓，颜良连忙大声吼道：“起盾！”
听到他的命令，负责掩护的刀盾手立即斜向上举起木盾，而在一旁待命的长枪兵也将手中的长枪斜指向前方并不断摇晃。尽管如此，可还是有不少箭矢从盾牌的间隙中shè入，将仅着布衣的弓箭手们shè杀！
颜良并没有下达反击的命令，现在严纲他们虽然冲了过来，可是他们的对象相对疏松，覆盖shè击并不能取得太多战果。除了少数jīng于shè击的神shè手，所有的弓弩兵都在颜良的严令下不敢shè击。
看着袁绍军中只有这么一点弓箭手反击，严纲心中大喜，他自然不会想到颜良敢付出如此大的牺牲，还以为是袁绍的弓弩兵主力尚未抵达战场。毕竟战斗刚刚开始，弓弩兵需要携带大量箭矢，行军速度较慢也是附和常理的。
于是严纲乐呵呵地将手中的长矛猛得往下一压，看到这一信号，除了后方的弓骑兵，剩下的骑兵们开始迅速集结，形成突击阵型。
颜良冷冷一笑，大声吼道：“全军准备！”
听到他的命令，弩兵们纷纷将手指头放到了扳机之上，弓箭手也扯开了长弓，搭箭准备。
这边严纲越冲越近，也能隐隐看到颜良所部的反应，但他却没有在意，弓弩手除非持续覆盖某一区域，才能给他们造成一定打击。可是以骑兵的冲锋速度，对方也就shè出一两箭，只要自己就能冲到他们的跟前，小小弩兵不足挂齿！
严纲低了低头，确保迎面而来的气流不会灌入自己的嘴，大声吼道：“杀！”
听到他的喊声，周围的几十名卫士立即大声重复道：“杀！”
整个卫士营都听到了这喊声，五百名骑兵大声吼道：“杀！”
整个骑兵冲击集团都听到了这一喊声，所有人一边快速抽打战马，一边调整自己的位置，形成骑兵的突击阵型。
而就在这时，颜良大声吼道：“放箭！”
听到颜良的命令，他身后的两名卫士立即将颜良的战旗往前一压，左右摇晃了两下！
看到这一讯号之后，所有弓弩兵立即展开了shè击。尤其是那千余张强弩，早就上好了弓弦、备好了弩箭，现在一听到命令，shè手们立即用木槌砸向了扳机！
就听“嘭嘭嘭……”响声不断，强弩的弩臂激烈震颤着，弓弦剧烈抖动着，将一根根充当弩箭的长矛急速shè出！
严纲听到了这声响，不由得长大了嘴巴，灌了满满一肚子冷风！我的天啊，不可能吧，袁绍军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强弩，我的骑兵啊！
可是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只能加速往前冲。何况以骑兵的惯xìng，既然发起了冲锋，根本就办不到突然转向，也只能希望骑兵的速度能够一如既往地掩护他们！
现在不用严纲下令，所有人都疯狂地鞭打着手下的战马，加速，加速，加速！
四千余名骑兵集体加速冲锋，马蹄声愣是跺得地面直晃悠，麹义手下的这八百jīng兵全都是生死线上挣扎过来的老兵，面对如此强势的骑兵冲锋集团，也有数十人忍不住依从了身体的本能，掀开覆盖在身上的木盾，丢下武器就往后方冲！
严纲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泥土地下面突然蹿出来数十人，心中也吓了一跳。不过，面对骑兵的集体冲锋，你们就算挖个洞藏起来也没用，老子直接跺塌你的乌龟壳！
此时颜良所部弓弩兵不断shè击，严纲也用胳膊夹紧了长枪，准备撞击！而直到这个时候，冲在最前排的那些骑兵才发现了地上的浅坑，他们心中不以为然，这么浅的小坑，怎么可能阻挡我们无敌骑兵的冲锋，对方真是幼稚！
前排骑兵只是轻轻一提战马，就顺利越过了这些陷阱，然后……噼里啪啦摔下马来！
我的天啊，前方怎么密密麻麻全是这样的小坑！
骑兵的战马正处于高速冲锋状态，根本就停不下脚步，即便侥幸冲过数十个小坑，最终也会马失前蹄，踩中陷阱。而只要战马的马蹄陷入了这小小的浅坑，就会被高速冲锋带来的惯xìng而向前，咔嚓一声，就此骨折！
而高速冲锋的战马，一旦骨折，就会猛地栽倒在地，将马背上的骑兵狠狠地甩出去。运气好的，当场一命呜呼；运气差的，不免会被战马的身体砸得骨断筋折，想死，一时半刻死不了，想活，挣扎片刻活不了！
只是一个瞬间，处于最前方的五百余名骑兵全数中招，惨叫声连成一片！
严纲瞪大了双眼，带着哭腔大声吼道：“减速转向！”
可是骑兵既然发动了最后的冲锋，岂是轻易能够减速转向的？在严纲所部骑兵调整的过程中，又有七百余名骑兵来不及刹住战马，冲进了这个死亡的陷阱！
而在严纲所部骑兵减速的时候，颜良这边的弓弩兵却超常发挥，不断释放着箭矢。尤其是那千余张强弩，更是在士兵们的cāo纵下不停地吞吐着死亡的长矛！
在这种高效率的屠杀下，只是短短一瞬间，参与冲锋的骑兵们就倒下了接近三千人！
如果换成那些个游牧民族的骑兵，可能早就乱作一团，如鸟兽散！可是严纲麾下的这些骑兵，全都是历经大战的jīng锐人马，组织纪律xìng和战斗意志在整个军中都名列前茅。即便在这样的逆境下，骑兵们依然没有逃离战场，而是继续向前，向前，向前！
终于，有骑兵踩着战友们的尸身越过了这片陷阱，而就在他狞笑着举起战刀的时候，麹义高声吼道：“先登死士，有我无敌！”
一边吼着，麹义一边掀起身上的盾牌，从壕沟里跳了出来。听到他的命令，六百余名士兵从地上跳了出来，往对面被尸首挡住的骑兵那边冲了过去！
先登死士原有八百人，在严纲所部冲锋的途中，有百余人受不了这沉重的压力，从地上掀翻长盾逃向后方，随即被严纲所部弓弩手和颜良所部督战士兵所shè杀！另有几十人因为紧贴地面隐藏，愣是被骑兵冲锋的声势震得脏腑受伤，失去了战力！
麹义所部士卒高声吼着，奋力向前，而严纲手下的骑兵为了躲避地上的陷马坑，不得不减慢了速度，面对在尸首丛中灵活跳跃的先登死士，竟然力有不逮，愣是被这六百余名死士拦住了去路。
趁此良机，颜良更是高声督促士兵们shè击shè击再shè击，喊得喉咙都哑了。在他的催促督战下，甚至有几个士卒忙着来回搬运弩箭脱力而亡！
眼见着骑兵们在袁绍的防线上碰得头破血流，公孙瓒皱紧了眉头，高声喊道：“公孙范，你带两千骑兵从左翼包抄敌军；我亲率三千白马义从从右翼攻击敌军；其余步兵全数压上！这次咱们遇上了袁绍的主力，一定要一战击败他们！”
听到他的命令，将领们大声应诺，立即返回各部，率军出击。在公孙瓒的推算中，虽然严纲所部陷入了危机，但是以骑兵们的战力，只要他们下定决心进攻，就一定能够坚持下来，坚持到左右两翼合围！
只是，头上弩箭飞舞，耳中弩机声不断，眼前全是袍泽们战死的尸体。即便是公孙瓒麾下的jīng锐骑兵，又能够坚持多久？
严纲已经换了三匹战马，全身都是血渍，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手中的长矛早就在战斗中折断，现在只挥舞着自己的随身长刀，与袁军拼死相争。
倒在他的战刀下的先登死士，已经不下十人，可是越打严纲心中越是心惊，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一个小小的小兵，都能够与自己过上三四招，而且即便不敌身亡，也誓要在自己身上留下几道伤口！
起初，严纲看着身边的将士们被一片片shè杀，心中还很是悲愤。但紧接着，看着自己身边的卫士们被袁军弓箭jīng确shè杀，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恐惧。尤其是自己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而袁军的气势越来越足，严纲心中已经明了，自己已经彻底战败，根本就不可能反败为胜！
想想主公公孙瓒对自己的期望，看看眼前袁军将士掩饰不住想要擒获自己的贪婪，严纲叹息一声，横刀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