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一个吻
婚纱最早被称为“圣袍”,对于女人來说,它就像是一个纯净而美丽的梦,埋藏在心底,等待破茧成蝶,华丽绽放的那一天。或许,每个女人对自己心中完美嫁衣的定义都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的是,她们都希望将自己最为美丽的一面率先展示给最爱的男人。
放下手机,傅锦凉的嘴角带着一抹苦笑,她并非习惯了咄咄逼人,只是若不是搬出夜婴宁,宠天戈是断断不肯來试结婚的礼服。
甚至,他对自己即将迎娶的女人披上嫁衣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儿,都毫不关心。
“挑选婚纱,必须亲自试穿测量,这样才方便进行细节上的修改。不过傅小姐您的身材近乎完美,几乎无需再做大的改动了。”
助理帮着傅锦凉整理好婚纱长长的薄纱拖尾,站起身來,浅笑地说着恭维话。
“完美?呵呵,也许吧。”
似乎被这个词语深深地刺中心底的伤痕,傅锦凉微微昂起头,脸上的表情里透着深深的讥讽。
在这个世界上,完美的事物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就如同她的出身,还有她的……
“把宠先生的礼服准备好吧,他稍后就到。”
傅锦凉收回视线,冷冷开口道。她忽然转变的态度,令在场的人都是一惊,然而谁也不敢赘言,听说宠天戈要过來,众人全都噤若寒蝉地去忙手头的工作,生怕稍后会被他找到一丝不妥。
果然,不到半小时,宠天戈亲自驾车赶來。
见到傅锦凉的第一眼,他直奔主題,开门见山地问道:“衣服在哪儿?我去换。”
她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当此刻的自己被他又一次无情地漠视,心头泛滥开的那种疼痛还是一霎时就侵袭到了四肢百骸。
丈夫第一次见到穿着婚纱的妻子,有的会笑,有的会哭,只有宠天戈,他回应给她的是,面无表情,如视空气。
“就这么急不可耐吗?宠天戈,我们下个月就会注册成为合法夫妻,会宴请亲友,会步入婚姻殿堂,如果不出意外,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就要一起相伴到死。那么,你对我,能不能有一点点起码的耐心和尊重,哪怕只是礼节性的?”
当傅锦凉的愤怒在达到巅峰之际,她整个人反而奇迹般地冷静了下來,不吵不闹,语气平和。
若她真的是泼妇骂街,宠天戈反而可以一笑了之,可她这样,他倒是无法做到转身就走了。
“我赶时间而已。”
他象征性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终于还是给了一个借口。
傅锦凉动动嘴唇,到底什么都沒说,刚好,助理将宠天戈的礼服捧來,请他到隔壁去换上。
很快,宠天戈换好了西服,走了出來。
“这一条,还是这一条?”
已经脱掉婚纱,换回日常服装的傅锦凉手里拿着两条领带,正在征询着他的意见。
宠天戈低头整理着衬衫的袖口,他本欲脱口道“随便”,想想还是仰起脸來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道:“左边的吧。”
她轻笑,一定要同他作对似的,放下左边那条,走过來,亲自将右边的那条金色领带帮他绕在颈上,细致地打好领结。
“其实,哪一条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这条的价格比那条贵一些,所以就先佩戴这一条吧。”
傅锦凉踮着脚尖,帮他正了正,然后在宠天戈猝不及防的时候,在他的腮边,飞快地落下了浅浅一吻。
这个吻实在太轻太快,以至于她的红唇好像只是擦过了他的脸颊皮肤而已,几乎不作任何停留。
宠天戈甚至都沒有反应过來,任由傅锦凉轻笑着退后两步,站稳后,歪过头注视着他,此刻,她的两只眼睛亮如星子。
“你!”
他并非是第一次被女人亲吻,但这次却格外难堪,有种被人偷袭的感觉。
傅锦凉抬起手,挑衅似的用指尖揩了揩嘴唇,瞪着圆圆的眼睛,回望着宠天戈,得意道:“哈,老男人的皮肤还算有弹性。”
宠天戈皱皱眉,不开口,只是转过身照着镜子,自己调整了一下领带的位置。
“贵一些就等于好一些吗?这是什么逻辑?按照你这么说,我该弄一条纯金的领带,拴在脖子上,随时准备掉脑袋才好。傅锦凉,你别太自负了,你是金疙瘩,别人也不见得就是驴粪蛋儿。”
他边说边冷笑,好像对自己的幽默感很满意。
傅锦凉的脸色白了一白,咬咬嘴唇,似乎很想说出什么反驳的话來,只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说过了,尺码不会有问題。好了,现在试也试过了,你也看到了,还算合身,我可以走了吧,傅小姐?”
宠天戈不等傅锦凉回答,就低下头开始一粒一粒地解着西服上衣的扣子。
她顿时有一种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的感觉,上次他发烧是一次,这是,又是一次。他对她的羞辱,还真是接二连三,应接不暇。
“宠天戈,我自问对你不错,上次你整个人烧成一滩稀泥,到底是谁照顾你到深夜?是我,不是夜婴宁!可她一个电话就把你连人带魂儿全都勾走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需要劳您亲自出马。果然啊,原來她被抓到局子里,叫你去捞人,你可真是……”
再端庄高贵的女人,一旦被嫉妒的情绪所控制,也难免会面貌狰狞,傅锦凉自然也不例外。
她多么想在宠天戈面前端足了正室的范儿,不惊不惧,不忧不喜,等他在外面玩完了,玩累了,总会乖乖回家。而她永远都是万人瞩目的宠太太,这个名头,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都拿不走。
可是,她做不到。
如果他的情妇是任何一个艺人,模特,小明星,她都能忍。但是偏偏是夜婴宁,一个自己的同行,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她居然可以将宠天戈这样的男人迷得团团转。傅锦凉万万不能容忍,在事业上和她有所关联的女人,在生活上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抢走她的丈夫。
“上次的事,多谢你,不过其实你完全可以打一个急救电话,不用亲自动手那么麻烦。”
说话间,宠天戈已经脱下了外套,扔到一边的沙发上,径直走回隔壁,换下衬衫和长裤。
傅锦凉凝视着他的背影,整个人已经被愤怒的火焰所笼罩。
三天前的画面历历在目,如电影胶片一帧一帧地在傅锦凉的眼前快速闪过,而她的眼睫一眨,时空已经转换为此时此地,中海百货商场一楼的大厅,那个叫夜婴宁的女人,就站在不远处。
ps:啊,女配亲了男主一下,我不会被人扔臭鸡蛋吧……
第八十七章 婚期近
将手中的话筒递给身边的司仪,傅锦凉袅娜生姿地走下舞台,穿过人群,走到夜婴宁面前。
“夜小姐,來逛街?年底了,商场里真热闹。”
她笑吟吟地打着招呼,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然而,只有傅锦凉自己知道,和情敌维持表面上的客套,对她來说,是多么艰巨的一件事。
夜婴宁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傅锦凉,大概是为了配合今天的珠宝展览,她身上同样是一袭淡蓝色的曳地晚装。虽然是很精简的设计,但领口颈间是透明的薄纱,缀以无数细碎的水钻,同时用精细的刺绣构成复杂的花纹图案,依旧还是能够流露出浓浓的elie saab的个人风格。
“我记得上周刚在最新一期的杂志上看到这条裙子,沒想到今天就亲眼见到它穿在你身上。傅小姐,你的眼光真好。”
夜婴宁抿唇浅笑,口中并不吝惜着惊艳之情。都说和西方人谈论天气是最保险的话題,那么和女人聊天,赞美她就绝对也不会出错才是了。
相比于傅锦凉的精致晚装,她自己身上的zuhair murad套装也毫不逊色。自从意识到自己同样关系着灵焰珠宝对外的形象以后,夜婴宁在衣着这一块比从前更加用心,只要是出门,绝对不会准许自己邋里邋遢。
这一刻,她倒是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出门时仔细搭配了一下。不知为何,夜婴宁总是十分在意自己在傅锦凉面前的形象,内心深处似乎也有着一种想同她一较高下的潜意识。
“哪里是我眼光好,只不过幸好身边有几个闺蜜都是时尚达人,跟着她们久了多多少少也学了个皮毛。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出來?”
傅锦凉眨眨眼,和夜婴宁走到大厅一角,这里的人稍少一些。
“我上司要照顾家里生病的老人,加上公司的员工已经开始分批休假了,所以年底的盘点需要我來做。刚好今天到这边來看一下帐,沒想到碰到罗拉集团的珠宝展。怎么这么低调,我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夜婴宁耸耸肩,丽贝卡?罗拉已经回国,设计大赛决赛的时候她才会再次來到中海,目前国内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傅锦凉來全权处理,看來,她的职权不小。
“主要是罗拉还沒有正式进入中国,这次展览的批文我们千辛万苦才拿到,当然不敢大肆张扬。”
傅锦凉亦是一脸无奈,口中不免抱怨了几句。她早已习惯了美国商界的种种游戏规则,乍一回国却发觉和中国人做生意才是难于上青天,方方面面的各种关系都要打点得到,缺一不可。
“都是这样的,内地不比美国,很多手续都是很麻烦。等名正言顺了就好,那时候想要低调都做不到呢。”
夜婴宁笑着劝道,表面无波,但心里却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关于丽贝卡?罗拉频频向自己递出橄榄枝这件事。
一开始,她对于进入罗拉集团充满了期待和向往,毕竟那是一个数一数二的商业帝国,不只是珠宝,还有服装、彩妆等等大牌云集。但是,她唯一的忌惮是苏清迟,不想让好友认为自己不讲义气,只顾自己前途。好在,苏清迟性格直率,已经不止一次地告诉她,想去就不要犹豫,灵焰一定不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然而现在,夜婴宁却不得不多了一层考虑,那就是,一旦进入罗拉,就不可避免地要和傅锦凉共事,虽然是正常的工作往來,但却令她有种不大舒服的感觉。
可具体哪里不舒服,这么久以來,她还都沒有找到一个答案。
“是啊,年后罗拉集团就会和天宠集团合作,正式进驻中国内地的市场。婴宁,说实话,我们很需要你的帮助,罗拉女士一向求贤若渴,她不会亏待你的。我也很希望和你并肩开拓新的市场。”
言谈之间,傅锦凉脸上的微笑又加深了一层,她虽然明白这种事还是需要丽贝卡?罗拉亲自和夜婴宁谈才好,但自己也会不遗余力地从旁协助。
因为,她有她自己的考虑。上一次,借唐渺的手,沒有让夜婴宁身败名裂,所以,她不会轻易放弃任何的机会。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把敌人圈养在自己的身边,时时刻刻都能看守着她,更让人感到放心,舒心的呢?
“当然,这只是我的心里话而已。具体的细节,还要你们当事人來亲自敲定。”
夜婴宁点点头,不想直接地拒绝对方的好意,所以她也笑道:“來日方长,这些事不急,毕竟是年底,大家其实都沒什么心思工作了。你看,大白天的商场里这么多人,还不都是在准备年货。你也是在中海过年吧?”
听她这么一问,傅锦凉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立即叫着助手拿來自己的手袋,从里面掏出记事本。
“是啊,这个春节肯定是要在中海过的。对了,能不能把你的地址给我,我的婚期就在下个月,到时候叫助手给你送请柬去,一定要赏光。”
她拔掉笔帽,歪着头等待着记下夜婴宁的地址。
夜婴宁愣了愣,这才报上家中的地址,一切恍惚得像是做梦,不禁脱口道:“啊,这样快,是下个月几号呢?”
傅锦凉微微垂着眼,在本上唰唰写着字,边写边笑道:“是15号,刚好是情人节的第二天呢。家里老人特地请人算的日子,说这一天很好,适宜婚嫁。”
果然,算算看,距离婚期已经不到3周了,真的是很快。
“好了,我记下來了,到时候一定给你送请柬,记得带上你先生一起出席哦。”
傅锦凉收起笔來,仰起脸來,对着夜婴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
中海百货同灵焰珠宝有合作关系的品牌共有2家,一共4排专柜,销量喜人。去年一年,灵焰珠宝的发展非常快,旗下设计师们的设计作品也大多以高价脱手。正因为如此,按照苏清迟的预想,她想要将销售这一块慢慢做大起來,逐渐减少同其他品牌的合作,自设专柜。
做完了全年盘点,夜婴宁看看时间,居然已经到了傍晚,她随意在商场的快餐店里叫了一份套餐,吃完后到超市里买东西。
就算不知道周扬会不会回來过年,她也得准备一些零食和水果,还有一些新鲜蔬菜和肉蛋,家里总要有些春节的气氛才好。
在进口水果摊位前,夜婴宁正在低着头仔细挑选着车厘子,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喊着自己的名字。
第八十八章 没上床(加2)
听见声音,夜婴宁猛地回头,看见一个戴着淡蓝色一次性口罩的女人,正推着手推车,就站在不远处,车子里同样也堆满了花花绿绿的年货。
“唐小姐?”
夜婴宁沒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唐漪,她下意识地四下看看,不知道周围会不会有人认出她來,有粉丝蜂拥着过來合影签名。
“还好啦,其实我经常自己出來买东西,不用太刻意,反而不会被认出來。”
唐漪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随手摘了一边口罩,果然是素面朝天的一张脸。虽然她的五官还是很美,但却和平时的妩媚迷人有明显不同,除非是很熟的朋友,否则乍一看也不见得能马上认出來。
夜婴宁点点头,很意外在这里遇到唐漪,但是两个人也确实沒有什么好聊的,此刻着实尴尬了一些。
“不是自吹,我很会挑水果,帮你挑一些吧。”
唐漪将车推到一边,走过來的时候也取了一个塑胶袋,和夜婴宁一起挑选起來。
她确实不是撒谎,买起东西來很有几分贤妻的架势,既擅长比对价格,又能挑出个大又新鲜的水果。这一点倒是令夜婴宁自愧不如。
“其实哪有无缘无故会过日子的女人?说到底,不过是口袋里钱少罢了。到现在,我也改不了这习惯,买东西总是忍不住挑挑拣拣,东比西比。”
两人到收款处结账,唐漪一边说着一边又把口罩戴好,成功地遮住了大半边脸,一路上倒也沒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或许是她语气里的自嘲和寂寥触动了夜婴宁的心事,又或许是回到家也是一个人无所事事,她忽然脱口道:“你赶时间吗?二楼有个咖啡馆,里面的现磨咖啡很好喝。”
其实,邀请不是很熟稔的同性,在这样的时段一起喝杯咖啡对于她來说,分明是一件很冒失的事情,但她确确实实是想和唐漪心平气和地聊聊,在只有她们两人的情况下。
唐漪也愣怔了片刻,似乎沒料到夜婴宁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很快便拿起自己的购物袋,点头说好。
两个拎着大袋子的女人从超市一路走到咖啡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來。
彼此相视无言,再对视片刻,夜婴宁和唐漪居然齐齐沒有忍住,一起笑出声來。
“你笑什么?”
夜婴宁笑着低头,又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唐漪,不由得暗暗赞叹她的皮肤真好,连底妆都沒有涂,灯光下却还是如此白皙细腻。
“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我猜,咱俩的笑点是同一个。”
唐漪眨眨眼,双手交叠搭在桌上,她的手指长得格外好看,十指尖尖,嫩而白,甚至无需特地修剪打磨,只涂了一层淡淡的浅藕色甲油,点缀几朵奶白色的小星星就足够惊艳。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你。毕竟,我们两个都和同一个男人有关联。不过,其实你大可不必恨我,因为我和宠天戈真的沒什么。这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但又觉得做了婊|子沒必要再去立个牌坊,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她说完这些,稍事停顿,刚好,服务生过來送上了两人点的咖啡。
坦白说,夜婴宁并不是很明白唐漪的意思,什么叫做“真的沒什么”?她的名字和“宠天戈”这三个字并排出现在八卦周刊上岂止是一次两次,那么多的绯闻,狗仔们总不可能每一次都是捕风捉影地乱写一通。
她夹了两块方糖,扔进杯里,轻轻搅了搅,吸吮掉最上面的奶泡,这才开口问道:“唐小姐,我沒有不喜欢你,你想多了。不过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
唐漪深深地凝视着她,忽而整个人的神情大变,透着哀戚。
“我知道,整件事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性格有问題。出道这几年,就算我想做一朵白莲花都不可能,娱乐圈不会给我这个机会,我的经纪公司也不会任由我一直单纯。说实话,我很感激宠天戈,他甚至默许我的经纪人拿我们的绯闻为我炒作。他那样的男人,沒有女人能够抵挡得了。”
她叹气一声,松开手,然后用两只手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那样的男人,沒有女人能够抵挡得了。
这句话,夜婴宁不得不承认,她无从反驳。
宠天戈有的不只是钱,如果单单有钱,他不会这样骄傲,他有钱有地位,最重要的是他懂女人。他知道怎么判断女人,怎么去区别对待不同类型的女人,既不卑微,又能做到讨好。
“为他沦陷,我并不觉得自己丢脸。”
“可我更清楚,他心里的人不会是我。我很想知道是谁,直到……”
“‘十里红妆’开盘那天,我就隐隐有了预感,‘星光璀璨’原本应该是由我來展示,他却临时起意送给了你。然后就是在‘王府苑’那晚的巧遇,一开始,他心情不好叫我來陪他泡温泉,可当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戏份又该结束了。”
“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我想要赚钱,大概是因为长得还不错,所以就这么一脚踏进了娱乐圈。跌跌撞撞了好几年,虽然我的职业就是演戏,可我不想在生活里依旧演戏,那样真的太累了。”
唐漪无力地垂下双手,随着手指,几滴水液溅落在桌面上,瞬间迸裂。
夜婴宁完全沒有料到她会和自己说这些,听着一个女人诉说着属于她的情感,而且她爱慕的男人又恰好是自己的“情夫”,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也太古怪了!
她咬了咬嘴唇,几次开口,却都说不出话來,最后只好递过去一张纸巾,干巴巴地安慰道:“你不要哭……我沒有因为宠天戈而讨厌你的存在。”
说句难听话,她和唐漪,谁也不比谁高尚,后者甚至还是未婚女人,相比之下,倒是比她更有资格去争取自己的心中所爱。
“虽然,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很嫉妒,其他女人拥有过他……”
夜婴宁用手撑着腮,喃喃开口,几乎自己都沒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唐漪擦了擦眼睛,把纸巾揉成一个小纸团,捏在手心里,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抬起脸來,盯着夜婴宁,将双颊的笑纹扯得极大,咧嘴道:“也许你不信,但是我和他真的从來沒有上过床,一次都沒有,我们甚至连彼此的裸|体都沒有完全地见过。哦,倒是有一次他当着我的面换了件衬衫,这应该不算吧?”
第八十九章 诉心事
唐漪的话,不仅沒有令夜婴宁的心结打开,相反的,听了她所说的“真相”,她的心头反而更像是塞了沉重的铅块一般,让她久久不能顺畅呼吸。
宠天戈的心,真狠,真硬。唐漪那样温柔乖顺,尚且不能暖热他,足可见他太清醒,太理智。
想到这里,她的胸口终于开始一点点泛滥起疼痛感,连带着双肩都在颤抖。
似乎看出來夜婴宁的不适,唐漪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她说出刚才这些话,其实是出于一片好意,唐漪以为这样就能为宠天戈“正名”,为他多谋得一些好感。却不想,夜婴宁所想的,和她所想的,永远做不到完全一致。
这个世界上,谁和谁的想法又能永远一模一样呢?就连一向心灵相通的双胞胎,可能也无法做到每时每刻都能感知到彼此全部的微妙情绪吧。
夜婴宁摇摇头,端起杯來,狠狠灌了一大口滚热的咖啡,烫得舌尖都有些麻痹,这才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來。
“我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社会上的诱惑太多,宠天戈的身份注定了他永远不会缺少女人。恕我直接,不是你,也会是别的人,如果我总是斤斤计较这些,或许我会老得更快,用多么昂贵的面霜也遮不住狂冒的皱纹。”
她自嘲似的如是说道,摇摇头,垂眸,望着面前的桌布兀自出神。
唐漪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的话居然起到了反效果,她不禁有些着急,双颊微微泛红,微窘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宠天戈他这半年來,身边真的只有你!你也说了,他不缺女人,这是事实不假,可我们每个人都有过去。他那样的出身,毕竟沒有办法,在找到最爱的人之前真正做到片叶不沾身。”
据说,在中海的红色权贵们,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玩车玩女人的就大有人在。即便他们的父母不准,然而底下人也会偷偷地投其所好,将一切都打点妥当,专门以“生日礼”、“升学礼”等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掷千金,送上豪车和美女,以此來博得欢心,曲线救国。
像是宠天戈这种,更是自幼什么都不缺。坊间传闻,他14岁就尝了鲜,成年以后,更是不会刻意地收敛自己的欲望。
“我想,我沒办法得到的,总该有人能得到才是。”
她一点点低下头去,声音渐低,却难掩苦涩。
夜婴宁听懂了,唐漪希望成全的人,从來都不是她,而是那个男人。为了他,她甚至可以放下身段,來劝说自己对他好一些、
“我们别说他了。其实,我一直很想当面向你表示感谢,上次比赛,谢谢你能把我的设计图交出來。”
她沉思了片刻,还是向唐漪娓娓道了谢。
若不是唐漪明辨是非,将唐渺偷來的设计图及时交给了宠天戈,后來的事情想必也不会那么顺利。
见夜婴宁巧妙地转移了话題,唐漪看出來她是不想再和自己讨论和宠天戈有关的事情,她索性也就从脑子里将他的形象驱散。
眉眼一动,唐漪淡淡道:“巧合罢了。我带了钟点工去给渺渺租住的公寓打扫卫生,在她的工作台上看到了那个文件袋。虽然我不明白设计,可我明白自己妹妹的性格。她太好强,好强到不能输,不敢输。那句话怎么说的,什么太硬就更容易折断……”
她顿了顿,似乎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伸手指了指自己,“我读书很差,说是本科学历,其实大专都沒有读完。到现在,拿到剧本,助理都会帮我把比较生僻的字标上读音,生怕我念了白字丢人,又要上头条。”
“过刚易折,强极受辱。”
夜婴宁明白了她的意思,顺口接下去,唐漪立即点点头,赞同道:“对,就是这个。”
其实,在夜婴宁的心目中,唐渺甚至还当不起这八个字的评价。后者是一个被娇惯坏了的孩子,沒有公主的命却偏偏得了公主的病,她的野心和欲望完全主宰了她的性格,也影响了她的命运。
“那她现在呢,还回回去继续完成学业吗?我记得,她好像还沒毕业。”
夜婴宁不禁有些好奇,在当晚那样的情况下,被唐漪硬生生带走的唐渺,此刻到底又是一个什么状况。
“她……她不想回去,虽然宠天戈向我承诺,她和thoams moore的事情不会影响到她的前途,这也是我把设计图交给他的唯一要求,可渺渺还是担心,在这一行以后混不下去。”
唐漪看看夜婴宁,见她听得专注,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道:“你能不能……”
夜婴宁当即明白了她的想法,愣了两秒钟,还是坚定地摇头,充满歉意道:“我能体会你对妹妹的疼惜,也明白很多事情不能够单纯地用对或者错去界定。但是我相信,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况且,在年轻的时候犯错,并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你能为她解决一次麻烦,可你能做到一辈子的守护吗?”
其实,她很想直截了当地说,唐渺有今天的骄纵,多半也是由你惯出來的。
可是想了想,这样的话还是太伤人,毕竟,这对姐妹相依为命,走到今天不容易,唐漪扮演的角色既是姐姐,又是母亲,她想要给唐渺一切自己力所能及的东西,也是值得理解。
“是啊……我懂你的意思了。”
唐漪缓慢地点了一下头,说实话,她现在反而感觉到心里更轻松,这些年來,她的全部生活重心就是两块,事业和妹妹,似乎已经太久不知道自己疼爱自己是什么滋味儿了。
“我马上就和现在的经纪公司解约了。虽然对外一切和平,但其实也花了许多钱,我现在还算有身价,想走很难。不过总算是都弄好了,年后就会宣布这个消息。”
她低头,拿起小勺,搅了搅面前的咖啡,然后端起來一口喝掉大半,动作里反而不见了平时的优雅,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夜婴宁知道,这一次唐漪能够顺利离开原來的公司,是因为她被星皇娱乐的新老总看上。这消息虽然不算铺天盖地,可也传得很快。
“是……是那个叫卫然的男人吗?”
三个月前,国内的娱乐领头羊卫氏家族一夜分家,有传闻卫氏的堂兄弟反目,身为集团副总裁的卫然愤而出走,斥巨资并购星皇娱乐,大有与堂兄卫了一较高下的味道。
他接手星皇的第一件事,就是签下目前在国内影视界里,炙手可热的女艺人唐漪。
ps:剧透一下,我自认为,卫然和唐漪这对的故事也很精彩,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讲给大家听。
第九十章 言谈欢(加3)
说起这些的时候,唐漪一脸平静,与方才的大哭大笑俨然不同。
很奇怪,她在面对夜婴宁的时候并不会产生自卑感,两个人明明一点儿都不熟悉对方,可女人们的友谊往往就是这么奇异。
“他说,我的眼睛很像那个女人,垂下去的时候很让人心疼,所以愿意捞我一把,代价是我要签给星皇五年。五年之后,他会给我一笔钱做自己的工作室。那时候我也已经人老珠黄,做做幕后捧捧新人是再好不过。”
或许,是心死了吧。
“宠天戈要我,是因为我的侧脸像一个女人。卫然要我,也是因为我的眼睛像一个女人。你看,我爸妈虽然走得早,却给了我一副很好的皮囊,等到了清明,我可要去给他们多烧点纸钱。”
唐漪露出一个自嘲的笑,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寂寥。
她总是那么清醒,每一次都能将自己“卖”出一个高昂的价钱,帮助自己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步步销魂。
“卫然……”
夜婴宁不自觉地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她当然听说过这个男人,只是尚未有过交集,关于他的传闻一点儿也不比那些明星艺人來得少。卫氏一向是娱乐大鳄,几乎垄断了内地市场,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号称“双剑合璧”的卫氏兄弟居然会反目成仇,卫然甚至会自立门户。
“我不怕什么,反正都是这么过來的。”
唐漪笑笑,伸出手摊开來,只是她的指尖狠狠地抠着坚硬的桌面,试图掩饰着内心真实的情绪。
眼神微微一动,夜婴宁看了看她光滑的指甲,实在不想说这些沉重的话題,于是笑着打岔道:“指甲好漂亮,快过年了,我倒是也该弄一弄。”
知道她是故意让自己别想太多,唐漪也笑着把手指递给夜婴宁细看,“你看着这一颗颗小星星好像不太起眼吧,这还是我经纪人求爷爷告奶奶给我弄來的限量图案,是hancy leung的设计。”
hancy leung是华裔服装设计师,20年前在纽约成名,尽管她已经年过五旬,但却保持着一颗少女心。她的作品颜色清新,风格唯美,受到了无数女性的追捧。而且,hancy leung一直在各个相关领域做新的尝试,先是彩妆,然后是香水,最近几年又是美甲等等。
“居然是hancy leung?怪不得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图案不一般呢!”
夜婴宁自然也是知道hancy leung的,口中啧啧,当即握着唐漪的手看了又看。
“我这个还好,据说有一款是叫做‘午夜玫瑰’的,那个才真是有价无市,可惜我只能在官网上看看,过过眼瘾罢了。”
说起这些,唐漪也不免來了兴致,两人从美甲又聊到了护肤,倒是找到了许多共同语言。
一直坐到咖啡馆快要打烊,商场十点钟关门,夜婴宁和唐漪这才拿起东西,一起往地下车库走去。
“有一次我在这里取车,刚好看到了宠天戈的车子开出去,副驾上坐着个女人,不过我沒有看到正脸,应该是你吧。”
想起不久之前曾经在这里的偶遇,唐漪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边说边低下头拿钥匙。
握着钥匙的手一顿,夜婴宁愣了愣,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并沒有在这一带附近和宠天戈碰过面。
“沒有吧……沒有。”
她自己也有些糊涂了,不大确定,但又很快摇头。
唐漪猛地抬起头,一瞬间,她看向夜婴宁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但她立即笑笑解释道:“那就是看错了,有时候我嫌麻烦,出门都不戴隐形眼镜的。”
两人道别,各自坐上车,夜婴宁隔着车窗,冲唐漪挥挥手,率先将车子开了出去。
唐漪坐在车上,却沒有着急发动,而是静静地拧开了车载音响。
旋律如水般流淌,她直到将前奏听完,这才想起,这是宠天戈喜欢的曲子,他不过随口提过一次,她便专门叫助理去寻了张cd來。
莫名地烦躁起來,唐漪再也忍不住,按下停止键,一把将cd盘掏了出來,摇下车窗扔了出去。
听见那光盘落地的声响,她竟蓦地感到一阵强烈的轻松感,这种感觉,从不曾有过。
不适合她的,不属于她的,统统丢弃,不再勉强,不再逼迫。
许久沒有再联络宠天戈,唐漪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只是凭着这么久以來对他的点滴了解,她能感觉得到,他似乎是在刻意藏匿着什么心事。
“如果不是夜婴宁,那是谁呢……”
她扶额叹息,想了许久都是无解,宠天戈若是想要瞒一件事,那么根本无人可窥。
*****
夜婴宁回到家,把今晚的战利品都塞进冰箱,拖着疲惫的身体,好好泡了个澡。
很多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恨不得整天和男朋友黏在一起,等结了婚以后,却巴不得过上几天清净的独处日子。
周扬不在,家里很空也很静。
敷面膜的时候,夜婴宁忽然心血來潮,想起今晚唐漪提到的hancy leung设计的“午夜玫瑰”,这名字听起來就十分魅惑,不知道看起來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打开电脑,搜索hancy leung的官网,网页点开,一张张图片做得十分清晰美观。
夜婴宁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午夜玫瑰”,看清图片后,她整个人都愣了,,
原來,她见过真正的“午夜玫瑰”,就在傅锦凉的手上。
犹记得,还是在设计大赛半决赛那晚。
奶白色的底油,上面是精致的细小玫瑰,妖冶的暗紫色。
一瞬间,夜婴宁说不上來自己是什么情绪,羡慕?嫉妒?疑惑?可能都有,也可能都沒有。
她又看了一会儿,关机,摘了面膜,上床睡觉。
半夜,夜婴宁睡得昏昏沉沉,忽然隐约听见楼下有声响,似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实在太困,冬日里的热被窝根本就是盘丝洞,任你长了三头六臂都甭想轻易逃出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冰凉凉的大手忽然钻进夜婴宁的被窝里,猛地拍了一把她的翘臀。
“啊!”
她“噌”的一声坐起來,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屁股上好凉。
“好暖,快给我暖暖。”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周扬搓了搓手,禄山之爪就朝着夜婴宁的胸口摸去。
她惊魂甫定,连忙扭亮了床头灯,往床里面缩了缩,空出位置给他。
“你怎么半夜回來了?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
有些嗔怪地开口问道,其实夜婴宁是有些心虚,多亏她老老实实睡在家里,否则,今晚岂不是被抓个现行!
ps:指甲图案是一处伏笔,不是废话。
第九十一章 回来了
属于周扬特有的男性气息兜头笼罩而下,在这样寒冷的深夜里,他温热的体温更好似带着无比浓重的诱惑,随着动作,他一点点贴向夜婴宁的娇躯。
床头灯的光温柔又缱绻,淡淡的橘色晕环洒下,照射在她裸|露在外的圆润肩头。
“夜里总是穿得这样少,你倒是不怕冷,可却害得别人要发疯呢……”
周扬忍不住用手心捂着夜婴宁的心口,俯下头埋在她肩窝处,张开嘴细细地啃咬着她光滑幼嫩的肌肤。
“我……我挺挂念你的。”
终于还是说不出“我想你”这样煽情缠绵的字眼儿,夜婴宁咬着嘴唇,微微偏过头,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她强忍着不发出其他的声音,免得刺激到此刻正在自己身上奋力噬|咬的男人,他沉重的身体和她严丝合缝,一点点的变化彼此都能感知得到。周扬腿间的危险地带虽然并未完全觉醒,却正传來一阵阵可怕的炙热感,那种热几乎快让夜婴宁融化成水。
“只是挂念?枉我连夜赶回來。不行,你得让我值回票价。”
他罕见地赖在她身上,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像个撒娇的孩子似的。
“唔,我知道你累,快睡吧,咱们睡醒了再说……”
夜婴宁故意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周扬此刻最想做什么,她不是不懂,可是……
周扬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支起一侧身体,稍微抬起來一些,歪头打量着她。
不知道为何,他的目光让夜婴宁顿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她立即垂了垂眼眸,喃喃自语道:“你看我做什么……”
他不答,也不挪移。可周扬越是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越是诡异。
谢君柔说的那些话,就在此时不恰当地涌入大脑,不自觉地令他感到心底一阵阵像是被针扎一样,说疼倒也能忍,说忍却又无法忽视。
“沒什么,睡吧。”
片刻后,周扬从夜婴宁的身上彻底翻下來,伸长了手臂,“啪”一声关掉了灯,然后整个人便窸窸窣窣地钻进了被窝。
他就躺在她的身边,却沒有像之前说的那样抱着她入眠。
两个人挨得不远不近,稍一动,背脊就碰到了背脊,夜婴宁到底心慌难忍,几乎立即弹开,盖着被子的一角,缩在床的那一侧。
她本來十分困倦,然而这次却再难酝酿起睡意,既睡不着,可脑子又阵阵发沉。夜婴宁勉强自己紧闭着双眼,柔软的身体弯成半个弧线,几乎和身边的男人泾渭分明。
等到她彻底睡着,天色已经微微亮。
周扬听见身后传來微弱而平和的呼吸声,再也忍不住,翻过身來,从背后抱住了夜婴宁。
即使在睡梦中,然而她还是感觉到了,扭了扭腰,并沒有过分挣扎,只是动了动唇,嗫嚅道:“别闹了,好痒……”
她声音很低,周扬凑上前去才听见她到底说了什么。
好不容易听清她的话,他整个人终于放松下來,天知道,他有多么害怕,她在不甚清醒的时候,面对自己的爱|抚,会喊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和平年代里,他尚且沒有机会亲临真正的战场,可男女情|爱何尝不是一场沒有硝烟的战场。在爱情的战役里,失败的一方又何止是血肉模糊,命丧黄泉。
一霎时,有庆幸,有惴惴。
他收紧手臂,几乎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大手一开始还能安分地拢着她的蛮腰和小腹。然而渐渐的,多日未见的思念,和体内熟悉的渴求,让周扬管不住自己似的,将手一点点滑入了夜婴宁烫人的臀|股之间。
她总是这样,冬天的时候,一旦入睡,体温就会窜得很高,而夏天却一直冰凉沁人,所以才愈发让人在漫漫冬夜里“爱不释手”。
丝滑的小内|裤贴着女人滚烫的肌肤,中间一道三指宽的薄薄布料遮挡住了全身最为隐|秘的花谷,周扬的手指像是一条在海水中游弋的小鱼,无比识途,轻轻挑起一道缝隙,就成功地钻了进去。
熟悉的嫩滑,熟悉的灼热,熟悉的微潮,熟悉的紧致。
周扬生怕让夜婴宁感到不舒服,只是用指尖儿在外围的萋萋处打圈儿旋转,不时在腿根上轻划,惹來睡梦中的人儿轻微的缩动几下。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脊,将她彻底包围,暧|昧的气息吞吐在她的颈间。
察觉到原本紧紧合拢的蚌壳一般的花谷,此刻已经微微裂开了一道湿|润的缝隙,周扬立即察觉到,心头一喜,沾染上湿气的指尖按图索骥地朝着深处,开始了奇妙的冒险。
女|体一旦觉醒过,就再也沒有少女时期的无知和迷茫,变得容易被唤醒,容易被蛊惑。
尤其,在周扬百般讨好,又充满刻意的撩|拨之下,夜婴宁根本无法抵挡他的索欢。
她好似煮熟的虾米一样蜷起身体,意图躲闪,口中却已经不自觉地溢出了迷醉的低吟。
笔直纤细的腿來回地绞紧,扭动着,可那浅浅埋在花径中的手指如同磁铁似的紧紧吸附着湿漉的娇花,任凭夜婴宁怎么挣,都逃不开他的桎梏。
这一慌,彻底醒了。
还以为是个旖旎的春|梦,不想,居然是现实。
见她醒來,周扬丝毫也不觉得尴尬,含着她的耳垂,迷蒙不清道:“想不想要?然后睡个回笼觉,再舒服不过……”
他简直爱死了她每次高|潮之后的媚|态,那样软如春水,美不胜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瘫软在床上声声急喘。
虽然暂时还不能像一个正常男人那样提枪上阵,但,他的手指,薄唇,却依旧能让女人为之沦陷。
听清楚他的邀欢,夜婴宁缩紧身体,她实在不想一次次地沉迷在这种肉|体的欢愉中,可偶尔想要放|纵的本性无法克服,更无法剔除。
她是她自己,是死去的叶婴宁,归根结底,她就是一个无节操的女人。
这种强烈的自我厌恶,让她狠狠地握紧了双拳,她沒法拒绝激烈的性|爱,沒法拒绝宠天戈,或者周扬。
她的沉默,对于周扬來说,亦等同于一种默许。他喜欢在床上取悦她,因为这是证明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最佳方式。
“宁宁,让我爱你。”
他将她的肩头轻轻扳过來,将她的身体放平,口中则是用她父母惯用的乳名称呼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哄着小女孩儿。
她仍是羞涩,四肢紧绷,亲眼目睹着周扬分开自己的双腿,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剥掉腿间的屏障。
谁知,他并沒有。
周扬低下头去,隔着薄薄的布料,伸出红色的舌尖,精准地触到那一丝凹缝,然后轻柔地抵了进去。
“啊啊……”
夜婴宁声音沙哑地叫出声來,双手胡乱地举起,揪住了他短短的发丝。
第九十二章 别离开
周扬的极尽大胆,和极尽温柔,令夜婴宁几乎无法抵挡他的热情。
一把情火,已经彻底将她焚烧殆尽。
窗外的天色熹微,积雪所反射的白光透过窗帘照进來,让整间卧室充满了朦胧。
与天地间的肃杀寒冷相比,大床之上,则是另一番火热景象,,
夜婴宁的双手几乎无意识地抓着周扬的短发,她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求生的浮木,便死也不肯松手。
他执着甚至是固执地埋首于她的馨香花谷之中,犹如小猫喝水似的,“吸溜吸溜”地飞快地搅动着灵活的舌,飞舞翻转,专注得带有几分虔诚。
“别、别舔那儿……”
她几近晕眩,大脑无法思考,胸腔里的空气骤然间似乎已经被完全抽走,就快无法呼吸。夜婴宁试图推开周扬的头,可他好像是拥有一种超能力似的,无论怎么动,舌尖都能黏着在她的花粒上,打着转儿一下下地舔|舐。
面对她毫无杀伤力的反抗,周扬故作样子地哼哼两声:“不行,这颗能软能硬的小糖豆儿我最喜欢……”
露|骨的情话让夜婴宁双颊滚烫,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來,又被周扬半强迫性质地按在了自己的腰间,让她抱住自己。
大力地将她的腿掰得更开,借着微光,他完全能够欣赏得到这份近在咫尺的美丽。
手指一点点地滑过那水嫩滑腻,他禁不住连连赞叹:“好小,好粉……”
嫣红的花谷已经盈满水意,一颗小小的珍珠挺立在花瓣间,急需要被人疼爱似的。
精致的面庞上此刻满是情|欲的迷乱,夜婴宁微合着双眸,修长纤细的颈子绷得直直,头向上昂着,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呢喃道:“不要看我……也不要说……”
她是在求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刻。
蚌壳早已被击碎,她剥去坚硬的外衣,露出细嫩的,不堪一击的内里,完完全全地臣服于他。
周扬松开手,支撑起高大的身躯,动作间,投下一道暗影,不经意地罩住了大半张女人美艳动人的脸。
他伸手,轻扣住夜婴宁的下颌,十分贪恋地摩挲着那娇嫩的肌肤,一字一句道:“宁宁,我想让你离不开我。”
像是威胁,又像是誓言,一句话语里,藏着太多不欲人知的情感。
不等她开口回应,周扬已经俯下身体强悍地堵住了她的嘴唇。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挣扎扭动,然而身体被牢牢按住,她根本无法回避他野蛮的侵略。
惩罚似的吻着夜婴宁的嘴唇,她甚至已经感觉到了疼痛,启唇呼痛的同时,一条舌头顶入,肆虐地勾弄挑拨着她柔软的口腔,來來回回地舔|舐吸|吮。
她呜咽着,摇头想要拒绝,终于在马上窒息的前一刻,唇上一松,他放过了她。
“真甜。”
周扬邪肆地舔舔嘴唇,性|欲让这个温和的男人变得也如野兽一般暴躁狂|野,他垂眸看着身下喘息的女人,对上她雾气蒙蒙的眼睛,和已经红润肿|胀的小嘴唇。
“回答我,你会离开我吗?”
他像是中了邪一样,总是跳跃不过这样一道鸿沟,母亲的话语像是魔咒一般反复地在脑际里回荡,一遍又一遍。
如果你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包括她的家族背后的野心和贪婪,那么她迟早会离开你,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
只要想想这种可能,周扬就濒于崩溃。
夜婴宁正在急促地小口喘着气,闻言一怔,掀起眼皮看向似乎气咻咻的周扬,不懂他到底怎么了。
南平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说,她便完全不知道。
“你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发问,生怕惹怒了这个情绪阴晴不定的丈夫,可他却不再开口,只是低着头,张嘴含入了她胸前的一侧饱满,另一只大手也握住另一边,用力搓捏。
“唔唔……”
针刺般尖锐的麻痒让她从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哽咽,疼痛夹杂着剧烈的刺激,使她无法克制地弓起腰身,像是要主动将自己送给他一样,向前挺去。
“如果我有很多钱,如果我能让你每个夜晚都这样快乐,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有所隐瞒,乖乖地做我的妻子?”
周扬忽然抬头,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雾霭般,迷蒙失焦地看着夜婴宁。
她整个人犹如漂浮在天际,他的声音在耳畔显得忽远忽近,这个问題在此刻听起來是这样的古怪和不合时宜。但,夜婴宁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扬……”
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她痛苦地娇吟,这样强悍又粗野的亵|玩她无法承受,粉嫩的胸口完全红肿起來,沾染着他的口水,水淋淋一片,美丽又淫|荡。
“回答我,回答我!”
他发了狠,大手狠捏了她的粉尖儿一下,逼得她全身重重颤抖。
“我、我是你的妻子……”
夜婴宁认命地闭上了眼睛,这桩婚姻的开始与结束,都不是由她和周扬说得算。两人被安排相亲,被安排结婚,就连想要离婚都不是他们自己就能做主的。
那关系到组织审批,关系到她的名声,他的前途,更关系着夜家和谢家两个家族各自的未來。
她的回答,其实是有些答非所问的。
然而,周扬似乎在这一刻被欲望征服得整个人都丧失了平日里的思考能力,他几乎沒有听出她话语中的破绽,而是将大掌顺着她娇美的曲线向下,再一次滑入了她无法抵抗的双腿间,继续轻轻撩|拨着那花瓣间凸起的小珍珠。
夜婴宁不免激烈地喘息,想要躲开,可他已经成功地摸索到了那道湿润的裂缝,目光中闪现出喜悦,低低道:“比刚才还要……”
最后一个字,來不及说出,他已经控制不住,顺着湿腻的液体挤了进去。
试探着先是浅浅探入,再离开,再稍微深入一点,再离开,直到她的娇小不再全然抗拒,他才放心地将长指全部埋入,开始缓慢而小幅度的抽刺。
晶亮甜香的汁液,淋了他一手,又顺着指缝慢慢流淌,落在身下的丝绸床单上。
暌违多日的满足感瞬间如潮水般蔓延到了全身,她丝丝颤抖,心头弥漫着又绝望又凛冽的欲|孽。
那种感觉,就像是幼年时在孤儿院,每年春节时领到的一小袋劣质糖果时一般。
甜,甜得发腻,腻得恶心,可仍是让幼小的孩子抵抗不了那甜丝丝的诱惑,偷偷地,一颗颗塞进嘴巴里,只为了那片刻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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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朦胧爱(1)
和周扬在一起相处得越久,夜婴宁对他的感情就越复杂。
因为大多数人就是这样,即便你最初是讨厌一个人的,可是,一旦当你知道他喜欢你的时候,也是很难做到再如当初那样的厌恶。
尤其对方还是个在他正常的时候,对你很温柔,很细心的男人。
尤其对方因为你的存在,还被无辜牵连,患上了难以启齿的隐疾的时候。
感动?愧疚?无奈?妥协?
或许都有吧。
“看起來这么的小,可那一次却能把我全都吞进去,真是神奇。”
周扬啧啧惊叹,一边浅浅低笑,一边注视着夜婴宁早已染上了情|欲的眼眸,手中坚持爱抚着花朵中央的那颗敏感小花粒。她被折磨得眼神迷蒙,腰臀胡乱地扭动,一开始还是羞涩的逃避,一两分钟之后便是心随意动的迎合。
中指慢慢顺着缝隙侵入,小小的入口被指尖撑开,他轻揉慢捻,开始从中间到四周温柔地揉着。
她猫一样拱起腰,一双眉头皱得紧紧。
拇指按着鼓起來的花瓣儿,周扬徐徐诱惑着,叹息着也闭上了双眼。
他能感觉得到,她的小花瓣就像一张小小的嘴儿,紧紧地包裹着他的修长手指,在他进入的时候狠狠推拒,当他撤离的时候却紧紧吸附。
周扬拼命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一次真正进入到夜婴宁身体中的滋味儿,蚀骨销魂。
他的动作让她体内的快|慰迅速堆积,盘踞在小腹,不断地向周身辐射,可莫名地又多了一股空虚,叫她既快乐又难受。当她全身都开始细细颤抖时,周扬的拇指忽然用力抵住她的小花核飞快旋转,中指则是快速地用力戳刺。
被侵入的花朵儿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尖锐的快|感突然一刹那完全崩溃,她无法自已地挺起腰,顶住了他的手腕,好让他的手指深埋在体内。
周扬垂眸,认真地欣赏着她到达高|潮的美貌,红润汗湿的小脸是那么的诱惑妩媚,此刻的她沾染上了淫|靡的气息,显得妖艳无比。
“我好热……”
夜婴宁喘息着,在床上蜷缩着身体轻微战栗,她的双腿软软地大开,连小巧的趾头都变成了迷人的浅粉色。
身上的真丝睡袍黏在汗湿的皮肤上,她一动也不想动,懒懒地闭上眼,长出一口气。
可周扬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索性脱掉了身上的衣物,扔到了一边,然后再次逼近夜婴宁。
他的身材比例几乎完美,在部队淬炼多年,他虽然肤白却并不孱弱,相反,每一块肌肉都强壮有力,胸膛宽厚,小腹结实。
拉起她的小手,周扬握着她拂过自己的胸膛,极富有情|欲地摩挲,让她感受到急促有力的心跳。
同时,他的手则是抚摸上了她的胸,一片雪白刚好尽数被掌握,肌肤被染上粉色。
小巧的乳被恶意地揉|捏起來,两个指头故意掐上那个小小的粉色樱果,夜婴宁的乳|晕颜色很浅,和周围的肌肤几乎呈现同一种色泽,看上去却更加诱人。
“好软,这么瘦的身子,却有这么大的胸呢。”
周扬竟然发出一声由衷的赞美,手指一松一紧之间,滑嫩嫩的乳|肉便在指缝间滑动,细腻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美好。
一张俊美的容颜,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
窗帘紧闭,房间里便有些昏暗,在幽暗的光线下,男人张扬着一种放|荡的活力。
迷醉的眼神,于一身阳刚中混杂着一丝媚态,有着男人的成熟和男孩的诱人,像是一剂猛药,女人看了就会荡漾出满心的春|情。
因为他的挑|逗,夜婴宁的身体很快再次被欲望席卷,两颗小小的乳蕾涨得挺立起來,那样坚挺的像是在勾|引着男人,赶紧含入口中似的。
周扬的薄唇贴近其中一颗红樱桃,轻轻含住它,放在口中逗弄,牙齿轻咬,直到怀中的女人发出细细的呻|吟,他的眼色忽然暗沉下來,那里早已酝酿出了情|欲的漩涡。
听到他的声音,夜婴宁慢慢掀开眼皮,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轻吻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唔!”
她哼了一声,体内的空虚使她不断扭动,主动攀上他的颈子,寻到他的唇,凑上去,与他的舌尖抵死缠绵。
听见他沉闷的低哼,她的手,很自然地來到他的双腿之间,摸到那还有些软的东西。
周扬双臂一紧,将她抱在身上,伸展开自己的双腿,将她跨坐在自己腰上,狠狠地吻着她,将她的嘴唇吸得又红又肿,隐隐的,有一股热气向自己的命|根|子上涌去。
他脸色一正,居然有了阔别已久的冲动。
夜婴宁越挫越勇,两只小手全都抓住那即使是软绵,也很长很大的东西,像是揉面一样來回地搓着,脸颊发红,双眼眯起來,喉咙里呜咽着。
他有些伤感,难道,这一辈子,都爱着她,却不能要她?那,对她,是不公平的吧……
莫非,等到夜婴宁三十岁以后成为成熟女人,她的性|欲被完全撩拨起來,自己又不能满足她时,需要别的男人來接手不成?!
这样一想,周扬便有些愤愤,再加上腿间那只小手不断地游走,便使他有些痒,有些疼,有些……涨……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摸到夜婴宁湿漉漉的花朵儿,微开的花瓣在勾引着他的深入,他的手指曲起來,借着那湿意往里走,感受到好多液体。
察觉到她的情动,他另一只火烫的大手在她全身游走,灼热的眼神和手上一样充满掠夺性。
身体四肢骤然间紧绷,原來,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欲望开始苏醒,有些抬头的趋势,赶紧将自己的东西抵在她的腿窝儿,不断地轻蹭,以加重快|感。
夜婴宁就快无法呼吸了,不自觉地闭眼,娇喘,弓着腰身,让他的亲吻在自己的颈子和锁骨处流连。
从手指上传來的濡湿和粘腻令他更加兴奋,呼吸粗重,吻得越发激情,大掌整个包住她的私密,撩弄着湿润的花瓣儿,中指和食指同时在窄小的洞口处厮磨挤压,拇指继续弹弄她红肿不堪的蒂花儿。
尖锐的快|感冲上脑门,太熟悉了,夜婴宁“啊”一声,咬上周扬的肩膀,酥软的小声音闷闷的,从他的肩头传來,两只手也握成拳状。
那花瓣传來好一阵紧缩,将男人的两根手指裹得死死的,动也动不了,几下有规律的缩抽后,一股蜜汁从深处喷射出來,全数浇在周扬的手掌上。
“又到了?”
他噙着笑,再一次地欣赏着女人高|潮过后的娇媚,抽出手指,摊开手掌,顿时,空气中洋溢起暖香甜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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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朦胧爱(2)
夜婴宁的一侧脸颊靠在周扬的肩膀上,柔嫩的身体完全瘫软在了他的身上,小脸红艳似火,薄汗覆在额上,几缕发丝调皮地黏在眼前,双眼微眯,看上去好不诱人。
两人沉默着相拥了片刻,周扬再也忍不住,喉咙深处溢出了几声古怪的声响,将抚在夜婴宁腿间的大手抽了出來。
他有些吃惊,俯首看向自己的的大腿,那里既热又胀,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喷薄而出似的。
这种感觉,又是好久未曾有过。
周扬试着伸手碰了几下,发觉它变得敏感而滚烫,令人只想找到一个契合的洞穴深埋其中。
下意识地将满手的花汁都涂抹在了上面,几番搓|揉之下,他惊愕地发觉,自己居然真的起來了!回想起夜婴宁刚刚的高|潮,周扬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进去!
想要再给她一次更多的快乐,不是用手,而是就用这根“热|棍子”!
很快,他将她放平,自己也跟着轻轻覆盖上去,将夜婴宁的两条腿抓起來,摆弄成曲起的形状,挂在自己的臂弯上。
周扬居高临下地看清她整片花园蜜|处,刚刚抽|搐过的小花瓣有些肿,不断地张合翕动,似乎在无声邀请着,邀请他在接下來的大片时光里,好好地用力蹂|躏她,叫她哭泣,叫她祈求,叫她不断攀上快乐的巅峰。
夜婴宁还陷在方才的余韵中,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对于她这样敏感的女人,高|潮的快|感冲击力还太强,一下子根本无法承受太多。
“你……”
她掀起眼皮,看清眼前,异常吃惊,简直吓呆了,,周扬在未服用任何药物的情况下,居然,居然能够彻底“扬起”了!
“嘘,别说话,我怕稍一分心前功尽弃。”
周扬面露羞赧之色,喘息加剧,他真怕下一秒就完全软|掉,那真够有失颜面。
夜婴宁微张着小嘴儿,难掩惊色,本以为他兴致來了,清晨里撩|拨一下自己罢了,不料这分明是真刀真枪的架势!
“别动,让我试一下。”
周扬耐心地扶住自己此时已经有些吓人的男|龙,他这是不起则已,一起惊人,暴涨的龙身,呈现禁|欲许久的紫红色,因为充|血强烈而颜色很重,滚烫火热,因为涂抹着她的花液闪闪发亮。
他一手按着自己,凑近她的花|口,不断地上下蹭着,使那道原本微开的缝隙张开得更大,不时更是恶意地抵着那颗红彤彤的小花蕾旋转冲击,引出更多的水汁來。
夜婴宁尖叫,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小手绕到他的身后,掐住他的腰肉,刺激得周扬的动作更狠。
他顿时笑起來,笑容里有些残忍和恣意,知道这个时侯长痛不如短痛,于是用两根手指轻轻分开那两片已经变成红色的花瓣,露出小孔洞來。
他抵着小孔,强迫自己狠心,一寸寸往里递着。
“疼!”
小花瓣被迫分开,被挤得向两边大大撑开,几乎要看不见了,紧致的娇嫩肌肉因为疼痛而自发地蠕动起來,在自救一般地向外推着他,不许他更加深入。
可是,就是这种难以言喻的快|感,叫男人的腰眼儿麻酥酥的,低吼一声,周扬终于野蛮起來,抽出去一些,在夜婴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狠狠顶入,将她尽数吞下。
她几乎能看见自己的小腹,被他贯通后,隐隐地凸起了一条,正是他的形状,白嫩嫩的小肚子轻轻抽|搐,在喷的过程中还在颤抖。
“好烫!”
周扬被她浇得也跟着一抖,慢慢退出來一些,果然,那被填得满满的的通道里,出來好多液体。
她更湿了,方便他接下來的掠夺,于是,他笑得有些开心,重重埋入自己,狂妄地大动起來。
“宁宁,宝贝儿……”
他疯狂地吻着她,只觉得自己脸上和她的脸上,都是湿漉漉的液体,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身上的男人很强壮,轻易间便能叫她死去,在死的前一刻,还能感受到战栗的快|感。
因为疼,也因为极致的快乐,夜婴宁开始细细地叫起來。
“嗯……叫出來……”
重重地贯入她细|嫩生涩的蜜|道,周扬每一次都扣紧她的细腰,不许她有一丝一毫的逃离,两个人的器官紧紧相连。
这样的体|位,实在进入得过于深入,挺|动在她的深处,她的娇嫩的小花|穴儿要被他的巨大给撑破了,那两片唇被吞入得极深,插|得红|肿不堪。
原本透明的体|液,在剧烈的捣弄下,变成半透明的发白的沫子,滋滋地在相连的地方响着,在男人的侵入下,那声音越发响亮。
“慢、慢一点……”
夜婴宁从來不知道一个男人在操|弄一个女人的时候可以这样野蛮,即使他平时看起來衣冠楚楚,温文尔雅。
周扬的双手从后面伸过來,穿过她的腋窝,來到那一双娇|乳上,手掌按得紧紧的,揉|捏搓|弄,加重她的快|感。
每一次进入,那巨大的头部都要把精致的穴|口给撑到极限,靠近菊|蕾处的鲜嫩肌肉,已经有些许撕裂了。
或许是夜婴宁内部的颤抖太剧烈了,周扬放满了速度,改为在她的深处划着圈,不住地移动着,在她的体内左右上下,來回地拓展着紧紧的内|壁,好叫她赶紧适应自己的存在。
她不断抽噎,身子便跟着一抽一缩,夹得他快要断气了,他好不容易才能顺利地进出,她这么一來,湿|热的深处就像是一个箍着肌肤的皮套,紧得不能再紧,全然地包着他。
他长出一口气,腿间昂硕隐隐生疼,可是也极爽,她的花儿居然这么紧,这令好久好久沒有尝到肉香的男人,在无比欣喜的同时,酝酿起疯狂來。
尘封已久的猛兽,一旦尝到甜美的滋味,便不可能再蛰伏,只会变得更凶残。
摩擦之间产生的灼热温度,令他有些失控,明知道她可能无法承受,还是进得更深,直到抵上柔软的花|心。
“还疼吗?很爽吧?”
他在她身后,支起身子,改为坐姿,从后面紧紧地圈住她,吻着她,一路从耳后來到前胸,闭着双眼同她癫狂起來。
鲜红的舌头,游走在她雪白的半赤|裸的躯体上,睡袍还松松地挂在她的腰间。
夜婴宁哀叫着,有些受不住了,头一阵阵发晕,产生强烈的窒息感觉,她紧紧地抓着他的一只手,说不出一句话來。
看出她的隐忍,周扬停顿下來,一把提起她,将她压到床上,他自己则是重新压上來,成为传统的姿势,只是将她的两条腿抬得高高的,与大床的床面呈九十度角。
第九十五章 朦胧爱(3)
十指紧扣的同时,周扬俯身,在夜婴宁的脸颊上落下细密的碎吻。
她抽噎着啜泣,不想继续,但也无法喊停,犹如浮潜在无尽的湛蓝海域,茫茫不见边际。
“这样好不好?”
周扬声音嘶哑,口中轻轻诱哄着她,克制自己不能伤了她,可还是忍得辛苦。说话的同时,他落下一大滴汗珠,滴在她莹白的胸乳上。
短暂的停顿,夜婴宁不再被顶撞,不疼的同时,也开始隐约感到一种渴求,一种空虚,这种感觉更为难受,她开始试着扭了扭酸疼的腰肢。
“怎么,着急了?我还饿得很……”
这是实话,周扬干渴了这么些年,岂是片刻就能满足的?
果然,话音刚落,一双大掌向下,有力地托起夜婴宁的翘|臀,抽|动起自己埋藏在她体内的滚烫的肉|棍。
她的下半身已经沒有知觉了,像是瘫软融化的黄油,在高温下尽数融化,越來越软,被捣得一塌糊涂。
紧闭着双眼,紧贴的地方传來潺潺的水声,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还有他的肌肤贴上她的,发出的“啪啪”的拍打声音。
疼痛也不那么明显了,反而是被焚烧的快|感,她沒死过,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可她相信,现在的感觉,一定是最接近死亡的。
周扬的动作忽然快起來,几乎是在用着浑身的力气野蛮撞击着,腰绷得紧紧的,臀也紧锁着,提起身子,完全用手臂撑着自己,深而快地抽|插。
唇上一麻,夜婴宁阵阵无力,她掀不开沉重的眼皮,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摩擦着自己的嘴唇,也不想睁开眼,睁开眼,她会更加晕眩。
唯一能听见的,是身上的男人的声音,如野兽般,低哑地咆哮而起。
周扬一边奋力运动着,一边腾出一只手摩挲着夜婴宁的嘴唇,撬开她的牙关,伸进软软的口腔里,玩弄着那条又香又软的小舌头。
“啊……停……求你……”猛烈的冲撞让她几乎说不出话來,也让她发出既满足又痛苦的呜咽,上面和下面被同时亵|玩,令她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完全是不受控制的,甚至喊出了意义不明的单音节。
不过,此刻的周扬根本恍若未闻,只顾着奋力地抽出和挺进,每一下撞击都深深地满足着他汹涌的渴望。
她的娇哼变成无力的低吟,然而侵入的力道不减反增,更加放纵,然后,就是最为用力的一记撞击!
“啊!”
坚|挺的欲|望终于稍稍撤出酸麻的窄穴,可是在她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就又用力地挺进了花心的最深处,惹得她惊叫连连。
夜婴宁不禁伸出双手紧紧地环抱着周扬,额前铺满层层薄汗,双颊已被情|欲渲染出了迷人的红晕,看上去风情万种。
意识渐渐模糊,被突然狂升而起的强烈欲念搞得自言自语,在几近疯狂的亢奋之中,强烈的刺激感让她因承受不住而产生了痉挛。
“宝贝,等我,就快到了。”
他着迷地看着格外性感的她,忍不住加快身下的速度。
“不……慢一点……”她皱着眉头,想要制止他凶猛的动作,却又不禁随着他摆动身躯。
她已经完全被征服,已然抛开了所有的羞耻心,只是一心想要追求快乐。
欲|望当头的男人自然不理会她言不由衷的呼喊,径直将热烫一次次送进湿润敏感的窄穴,每一次的挺进都是那么的狂猛有力。
不只这样,他的双手也再次袭上她的胸前,抚摸的力道不复之前温柔,使劲揉|捏着雪白的双乳,那肉团在指缝里來回变换着形状。
沉重的撞击,十几下后,滚烫的液体洒到了体内,夜婴宁被烫得哆嗦起來,口中吐出自己都听不懂的破碎的话语。
她缩成一团,看上去更加的可怜,哭出声來,抽噎两声,昏厥了过去。
大腿根处缓缓地流出一股白色的粘腻,在红色的花瓣里显得极为刺眼,细嫩的肌肤不时地每隔几秒钟就微微抽|搐几下。
周扬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帮着她清理干净,又擦拭掉手指间的粘腻,这才重新抱住了软成一滩水的夜婴宁,和她一起沉沉入睡。
*****
婚后的第一个春节,经过夜婴宁和周扬短暂的商定,两人决意还是在中海度过。
南平的情况太过复杂,周扬根本不想让夜婴宁牵连其中,谢尧的情况尚且不乐观,谢家的气氛愈发诡异,谢君柔自然也要选择明哲保身。
几天的时间里,周扬接了数个谢君柔打來的电话,每一次两人都要谈上半小时,而他每次从书房里走出來,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除夕夜,尽管夜昀夫妇一再要求夜婴宁回娘家度过,但她想了一下,还是谢绝了父母的好意,打算和周扬在小别墅里独自过年。
实在厌倦了觥筹交错的场面,也实在厌倦了笑脸相迎,一年到头,夜婴宁最想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放松一下紧张了一整年的心情。
对于普通人來说,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年,但对她來说,却是经历了死亡,重生,适应新的身份等重重谜团,自然过得百般艰辛。
“澳洲现在刚好是夏天,如果你想去,我们现在过去也來得及。或者,海南,巴厘岛,马代,这些近一些,都可以。”
周扬三番五次地给出提议,如今他尚在假期中,很想陪夜婴宁出门散散心。
“难得中海就这个时间段人少车少空气好,我哪里也不想去,在家过个年最轻松不过。”
家中的保姆都已经各自回了老家,临走时已经将小别墅处处都打扫干净,不需要夜婴宁做什么,所以她也只是四处看看,找一点儿活干來打发时间。
周扬拗不过她,來來回回,楼上楼下,把几张福字都亲手贴好。
年夜饭是他在中海饭店提前就预订好的,有大厨亲自到家中來做,简简单单十道菜,既不铺张也不寒酸,两个人刚刚好。
等到酒菜上齐,厨师和服务员们全都离开,小别墅里重归安静。
“新年快乐。”
周扬举起杯,冲着对面的夜婴宁微笑着祝福道。
“快乐。希望新的一年,我们都顺顺利利,健健康康。”
夜婴宁也端了酒杯,浅浅啜了一口。
晚饭后,两个人偎依在卧室的床头,沒有去看热热闹闹,满屏欢喜的春节晚会,而是挑了一张经典的《阿甘正传》的影碟碟片來看。
刚看了四十分钟,夜婴宁便感觉到肩膀发沉,一扭头,原來周扬竟已睡着,头枕在她的肩头,双眼微闭。
她知道他连日奔波异常辛苦,而且从南平回來后就沒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夜婴宁总有一种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即将发生,而她却无能为力。
第九十六章 除夕夜(1)
夜婴宁轻手轻脚地扶着周扬躺下,很奇怪的,他睡得很沉,好像一点儿也沒有醒过來的征兆。
她去简单冲了个澡,换上了新睡裙,刚准备上床睡觉,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清來电人姓名,夜婴宁呼吸一滞,连心跳都有些急促起來。
犹豫许久,她甚至忘了按下通话键,可对方极是有耐心,铃声就这样反复持续。
夜婴宁生怕周扬被吵醒,狠狠心,还是飞快地接通,轻声应道:“是我。”
“你再不接,我都怕自己忍不住去按你家的门铃。”
那边语声淡淡,似乎于浅笑中藏着不怀好意的威胁。
夜婴宁一怔,下意识回头,见床上的周扬睡得正沉,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带上房门。
“那个……新年快乐。”
她走到落地窗前站住,一手抱胸,看着窗外天幕上不断升腾而起的彩色焰火。
“你说什么?”
即将零点,这边的夜色几乎已被绚烂的礼花照得亮如白昼,夜婴宁不得不抬起手捂住另一侧耳朵才能听清宠天戈的声音。
“你出來,我就在门口。”
她当即愣住,隔着窗玻璃四处张望,果然,在别墅外不远处的空地上停着一辆车,亮着车灯。
除夕夜里,他难道不是该出席家宴?宠家这样的家庭,最看重这类传统节日,这也是一年中难得的家族成员团聚的机会,宠家人大多在军政界出任高职,鲜有闲暇。
“我……”
夜婴宁咬咬嘴唇,心头尚有一丝犹豫,然而,她的身体却早已率先背叛了意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大门方向狂奔而去。
门一开,凛冽的风顿时吹拂在脸上,年三十的深夜,气温很低,这让沒有穿外套的夜婴宁顿时打了个寒颤,在汽车尾灯的微光里,她的长发被卷出道道波纹。
宠天戈看见她,飞快地推开车门,快步冲过來。
“你……”
夜婴宁攥着手机,两颊被冷风吹得发红,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來话,宠天戈不由分说地拉开风衣,一把将她裹在了怀里,抱在怀里,几步上了车。
车厢内温暖如春,她一头栽倒在副驾驶上,世界颠倒,黑白不分。
音响还开着,反反复复,女声嘶哑,放的却是同一首歌,大概是意大利语,听不懂唱的究竟是什么。
宠天戈从另一侧坐进车里,顺手关紧了车门,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夜婴宁,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好冷。”
她坐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看向宠天戈,脱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种节日,别说是他,就连普通人也都是在家中和亲人团聚,很难抽身出來。
“平时吃吃喝喝早就腻烦了,我倒是喜欢你这种,在自己家简简单单吃一顿饭,早点儿休息才好。”
宠天戈伸手调低音量,让那嘶哑心碎的歌曲若有似无地传入耳中。
夜婴宁转过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许是太久沒有眨动眼睛,她的眼眶发酸,很快泛红。
“你干什么要來找我?你干什么非要阴魂不散?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过來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你们全家人可能都在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出來见你一面会有多么危险?你知不知道……”
她又急又气,整张脸涨红,双眼湿润,下一秒,眼泪便跌落眼眶。
沒有给夜婴宁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宠天戈猛地伸展双臂,将她的上半身拢入怀中,掐住她的下巴,准确地找到那一张冰凉的红唇,狠狠地堵住了她未说完的后半截话语。
“唔!”
她挣扎,与他撕扯,想要从他的怀里逃出來,但他的力气是那样大,亲吻是那样急迫,她无处可逃。
“别说话。一个字也不要说。”
低低的声音带着乞求的味道,从夜婴宁的头顶上方传來,宠天戈略微撤走一些力道,但仍将她圈在臂中,用唇贴着她的唇,温柔地用舌尖舔舐着。
“他们还在芳菲苑吃年夜饭,除了我在中海的叔叔伯伯,外地的很多亲友也都赶了过來,算算足有百來号人,小孩子一人一台ipad还要跑來跑去地嚷,吵得我实在太头疼。”
他孩子气十足地抱怨着,一下又一下地轻啄着夜婴宁的嘴唇,酒意阵阵上头,只觉得眼前女人的一张面庞异常妖娆诱惑,不禁喃喃地说道。
她能想象出來那样的场面,宠家人大多身居要职,今晚难得相聚一堂,自然是热闹非凡。
夜婴宁自然也懂得觥筹交错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心酸,笑脸背后往往是层层挂钩的利益与好处,于是笑里也少了几分真心,令人茫然。
“所以宠少爷要來看看我们普通人的生活吗?”
她总是抑制不了满身的倒刺,扎伤他的同时也扎伤自己,明知他是特地赶來,却依旧无法忍住讥讽的语气。
“夜婴宁,你真沒良心!”
宠天戈止不住脱口低吼,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手上加力,强迫她仰起头。
他注视着她,眼睛里闪动着说不出的光芒,先是恨恨,持续了几秒,又化作无限柔情,徐徐吐出一口气,认命地叹息道:“偏偏我就是惦记上了你这个沒良心的东西……”
这样的男人,想让他将柔情蜜爱的话挂在嘴边,几乎是不可能的,难得说些剖白内心的话,也是百般无奈的口吻。
再次伸出舌,一遍一遍,舔着她的唇,舌尖描绘着饱满唇线,缓缓地,略带羞怯地。他终于尝到她唇上的滋味,饥渴地咽下了那抹妖冶的红。
夜婴宁顿时一阵阵酥麻,仿佛春风拂柳,从指尖沁入四肢百骸。
湿热的舌尖勾过她唇角,她听见耳边一声满足的喟叹。宠天戈终于放开她,微笑着欣赏她绯红的面颊,还有水光潋滟的唇瓣。
“还有几分钟就是大年初一,我就想在这个时候跟你一起过。为了这几分钟,我还做了点儿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儿。”
他轻笑,又是得意又是抱歉的语气,夜婴宁怔了几秒,反应过來,失声道:“是不是你找人在菜里动了手脚?”
怪不得周扬困意这样浓,看着电影都能睡着,原來是宠天戈买通了厨师。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羊肉,所以那道菜里加了些‘特别’的作料。良宵千金,古人诚不欺余。”
他倒是不隐瞒她,一脸坦坦荡荡地承认了。
夜婴宁顿觉天旋地转,说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第九十七章 除夕夜(2)
宠天戈见夜婴宁半天不说话,低头,抬起手腕,露出手表。果然,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不到一分钟。
“10、9、8……”
他心情大好,随着秒针的走动,自己开始低声倒计时。
“……3、2、1!”
夜婴宁看着他,心跳怦然。
“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此时此刻,我们两个在一起。你要记得。”
宠天戈转过头來,凝望着夜婴宁,双目明亮,灿若星辰。
她的心忽然重重地一抽,总觉得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是她不能明白的。
“赶紧给我拜年啊,快点儿。我还给你准备了回礼呢。”
他失笑,口中催促道,夜婴宁愣了愣,口中“啊”一声,下意识地回应道:“过年好。”
宠天戈撇撇嘴,似乎对她的反应不大满意,然而还是微微颔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珠宝盒,方方正正,表面犹如钢琴烤漆,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你倒是好,上次和我吵嘴,就把我的心意随随便便给了会所的管家。一物不能送二次,我又添了一件,算是新年礼物。”
说罢,他缓缓打开盒盖,亲手举到夜婴宁的面前。
除了上次被她还回去的一对钻石耳钉,珠宝盒的正中央,还多了一枚钻石戒指,主钻约有鸽卵大小,周围一圈细小的碎钻围绕,异常华美。
宠天戈伸手将戒指取出,倒过來指给她看,只见指环内里刻着一把钥匙的图案,上方刻有一个大写的“c”字母。
“这枚戒指叫做‘以我之匙,换你之心’,我喜欢这八个字。再不许随意扔掉了,你扔的不是一颗钻石,你扔的是我的一颗心。”
他叹息,面容中犹有一丝淡淡的哀伤,看得夜婴宁整个人呼吸一滞,认识宠天戈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流露出如此无能为力的神态。
“我何德何能。”
她同样低声叹息,然而心境却同上次大不相同,或许是上次在商场偶遇唐漪,和她解开了心结,此刻,夜婴宁早已不会暗中拿自己同她相提并论,更不会大吃飞醋,反而能够以平静的姿态面对宠天戈的殷勤和取悦。
他微微一笑,不由分说地拉过夜婴宁的手,径直将手中的戒指套上她的右手无名指。
她下意识地挣脱,毕竟,那是代表了一种承诺,一种象征。
宠天戈却执拗,按着她的手,缓缓戴上。
纤细的白嫩指间,立时多了一抹耀眼的晶亮,闪得令人几乎要落下泪來。
“有的话,我只说一次,有的事,我也只做一次。你记着,若以后对我有什么怀疑,千万要想想今晚。懂了吗?”
他握着夜婴宁的手,极为罕见地有些啰嗦,似乎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她却满心惶然,沉重美丽的钻石指环好似成了一道枷锁,将她紧紧扣住,在这寒冷的除夕之夜,她和他偎依在车里,静静地聆听着如水般流淌的音符,女声嘶哑而凄迷。
“我还要赶回去敬酒,我爷爷今早才出院,要给他拜年。其实刚刚我是中途偷跑出來的。”
宠天戈苦笑一声,又似乎带点儿孩子气的狡黠。
夜婴宁这才如梦初醒,抓着他的手腕看清楚了时间,顿时有一种自己是午夜时分被打回原形的灰姑娘的感觉。
“路上小心。”
她生怕自己舍不得他走,于是狠狠心,推门就要下车。
不料,他反手握着她的手,急急道:“我给你礼物,那你还沒给我呢!”
说完,宠天戈还真的摊平了手掌,向上,冲着夜婴宁晃了晃。
她愣愣,出來的时候匆忙,除了拿着手机,其他什么都沒有带出來,哪里有什么礼物能给他?!
再说,又有什么东西是能让宠天戈感到眼前一亮的?!
看着夜婴宁一脸为难的表情,他咧了咧嘴,笑道:“來而不往非礼也。”
她鼓着腮帮儿,想了又想,豁出去,放下手里的珠宝盒,一把捧住宠天戈的脸,主动贴上自己的红唇,狠狠地嘬了一大口。
“这样行不行?”
夜婴宁一张脸红透,小声嗫嚅道,只见宠天戈摇摇头,她的心一下子悬起來。
“还有这儿,这儿,这儿也來一下。”
他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脸颊,额头,下巴等处,晃了晃脑袋,一副十分不满足的表情。
她担心他走得太迟,一旦回去晚了被家中长辈责怪,也不同他讨价还价,乖巧地又是冲着他的脸啵啵几口。
宠天戈哑然失笑,不禁摇头道:“我知道你这是催我赶紧走。哎,你要是天天都这么听我的话,那该多好。”
说话间,放在挡风玻璃前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瞥了一眼來电号码,脸色微变。
“快回去吧,慢点儿开车。”
夜婴宁立即猜到,这一定是宠家人四处找不到宠天戈,连忙打來电话催问他在哪里。而她自己这边的手机也响个不停,亲朋好友们拜年的微信,短信,微博,qq等消息,趁着零点全都狂涌起來。
宠天戈点点头,接通电话,轻声和那边应付了几句。
放下手机的时候,夜婴宁眼尖,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新的文件夹标志,还依稀见到了“报价”两个字。
她心里一哆嗦,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想起林行远和自己说过的话,果然不假,宠天戈习惯将一些公司的文件放进手机里随身携带。
为了驱散这些胡思乱想,夜婴宁立即扭过头,避开视线。
“你早点儿睡,我等你进门再走。”
他下车,给她拉开车门,又将外套脱下,给夜婴宁裹得严严实实。
“就几步路,我不冷。”
她看着自己面前只穿了一件衬衫的男人,寒风凛冽中,他几乎几秒钟就冻红了鼻尖。
宠天戈摆摆手,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夜婴宁捧着珠宝盒,快步走回别墅,进门前,又回回头,就看见宠天戈还是靠着车门站着,看着自己的背影。
说來奇怪,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霎时浮现过“生离死别”四个字。
实在太不吉利,以至于,夜婴宁一刹那就阻断了这个想法,开门走回别墅。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宠天戈才上了车。
关上车门,他的鼻前似乎还涌动着淡淡香气,熟悉的味道,來自于夜婴宁的身上,宠天戈不禁迷恋地动了动鼻子,又狠嗅了好几口,这样,好像她还在自己身畔似的。
有一条新的语音消息传进來,是傅锦凉,她以准儿媳的身份,和父母也出席了今晚宠家的家宴,此刻找不到宠天戈,她自然着急。
沉默了足有五分钟,宠天戈这才发动车子,重回市区。
第九十八章 除夕夜(3)
一路畅通无阻,连过了几个门岗,芳菲苑就在前面二十多米,宠天戈丝毫沒有停车的意图,直到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连忙踩下了刹车,上身向前冲去,怒视着车前的女人。
傅锦凉穿了件大红的连衣裙,里面撑了鲸鱼骨,曲线毕露。大概是怕冷,她又在外面加了件乳白色的小斗篷披风,站在芳菲苑前等着宠天戈。
她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她身上的衣裙一般,勒得紧紧的,随时都好像能断掉似的。
见宠天戈停了下來,傅锦凉不由分说地走过來,伸手就拉车门。
他只好按下中央控制锁,让她坐进來,门开的同时,一股寒风适时地涌了进來,只穿了一件衬衫的宠天戈顿时打了个哆嗦。
傅锦凉冷冷的目光扫过他,狠狠关上了车门,沉默地坐在他身边。
“到处都在找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个都在问我你去了哪里,最后还要我來帮你敷衍!”
她恼怒得一张脸惨白中透着红晕,愤愤出声,质问着宠天戈。
他无言以对,确实,除夕夜一个人悄悄跑出來,留下烂摊子给了别人收拾,这件事的确太过任性。
可是,他就想要任性一次,妄为一次,随心所欲,随情所欲。
“爷爷稍稍喝了点酒,所以血压不是很好,保健医生已经來过了,让他早点儿休息。我爸妈也先回去了,只剩我留在这里等你。”
傅锦凉抬起手,拉下化妆镜,仔细照了照自己的妆容,依旧完美精致得找不到一丝不妥,无比符合她即将的身份,,宠家的孙媳。
“我……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趟。”
宠天戈难得地有些语塞,说话间,他掏出了烟盒,全银的表面,此刻捏在手里,那样的冰凉透骨,让人连烟瘾都快忘了。
“是去见她吧?真是有心了,新的一年呢。”
傅锦凉似乎也不恼,幽幽开口,只是语调听起來有些阴恻恻的。
他既不反驳,也不承认,抽出一根烟,在手指间轻轻把玩着。
“你和我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必挑明,我们都知道彼此要什么,能满足你的,我一定满足,不能满足的,我也不希望被人逼迫。况且,如今也沒人能够逼迫我做什么。”
宠天戈的意思很明显,他在提醒傅锦凉,不要试图用宠家的长辈作为借口來压制他,管束他。
被看穿意图,傅锦凉顿时有些羞赧,也有些恼怒,她确实希望在自己和宠天戈的婚事上能够获得更多的來自婆家的支持。但无论是宠天戈的爷爷,还是父亲,都委婉地告诫她,不要将男人看管得太死,凡事过犹不及,他们甚至反而劝她只要做到本分就足矣。
宠家的男人,多的是逢场作戏,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妻子,而再也不流连花丛?在老人们的眼里,那根本不现实。
面对着长辈们的“谆谆教诲”,傅锦凉面上苦笑,心底却益发凉透:宠天戈不是不会收心养性,只是他绝对不会为了她,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宠天戈,你这是在暗示我不要干涉你的自由吗?”
她不由自主地扬高了声线,天寒地冻,自己等在外面十几分钟,沒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想,这个男人的心根本就是石头做的。
“大过年的,不要吵,我头疼。”
宠天戈感到一阵的不耐烦,看了一眼时间,低声提议:“既然你父母已经回去了,我也送你回家吧?”
傅锦凉一声不吭,许久,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是真的累了,和他纠纠缠缠几个月,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自己也动了心。她一向自负好强,在男女情事上当然也是如此,不想低头,更不想认输。
往日拥堵至极的中海街路,此刻几乎见不到一辆车,道路上空荡荡的,弥漫着鞭炮爆炸过后的火药味道,开起车來很有上了高速的感觉。
车内,嘶哑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同一首曲子,傅锦凉听了两句,伸手关了音响。
“你不要沉着脸,好像结婚之后就是和她生离死别似的。我知道我管不了你,你刚才也明说了,沒人能管得了你。你想和她在一起我不反对,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傅锦凉靠在椅背上,右手轻轻敲着车窗玻璃,缓缓出声。
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酝酿许久,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在今晚全都说出來。
“我跟在丽贝卡?罗拉身边已经很多年,所有人都说我公关能力强,社交手腕多,但是别忘了,我也是珠宝设计师出身。如今罗拉集团想要入驻大陆市场,当然需要一位大中华区总负责人,这个职位我想要,不想拱手给他人,尤其,不想给夜婴宁。”
傅锦凉有她自己的考虑,一方面是她的前途,另一方面则是不希望夜婴宁能够在事业上和自己平起平坐。
“情场得意,职场就不免失意。既然做了你的地下情人,也该知道保持低调。我知道钱财上你不会亏欠她,那么索性就让她做一只金丝雀好了。”
她低下头,不以为意地玩着手指甲,上面的紫色玫瑰图案已经换了全新的金色福字,看上去很是喜庆。
“你……”
宠天戈皱皱眉,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丽贝卡?罗拉虽然向夜婴宁抛來了橄榄枝,但傅锦凉私心里还是不希望她进入罗拉集团,在未來和自己抢夺公司里重要的职位。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但也不喜欢有人和我讨价还价。”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宠天戈心头却是一喜,傅锦凉倒是很识时务,居然说出了“不反对他和夜婴宁继续在一起”这样的话语,这倒是和她的性格有几分不符。
傅锦凉笑笑,扭过头來,撩了一下头发,动作里颇有满满的自信。
“你错了,我这并不是和你讨价还价,在这件事上,你根本沒得选择。你想和她长相厮守,就要让她老老实实做好‘小三’的本分,哪有妻和妾共事一夫还要共事一个老板这样的道理呢?”
她摊摊手,一脸肃然,好像真的正在同宠天戈商谈着什么机要大事一般。
他扭头看看她,这个时候再继续矫情已经毫无意义,沉思几秒,宠天戈轻轻颔首,吐出两个字來。
谢谢。
刹那间,傅锦凉泪湿于睫:婚礼前夕,除夕之夜,准丈夫因为她的“大度”而亲自道谢。这种痛苦,有几个女人承受过?!
第九十九章 妥协吧
大年初一,周扬一觉睡到上午八点,等他醒过來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有些茫然,好像昨晚做了个冗长的梦。
夜婴宁早已收拾妥当,按照中海和南平不同的习俗,煮好了饺子和汤圆,等着和周扬一起吃完早饭后,去给父母拜年。
多年來,每年初一,夜皓夫妇都会和夜澜安一家到夜昀家中拜年,一家团聚,今年也是如此。
一想到又要见到林行远和夜澜安,夜婴宁不免感到有些头疼,可又躲不过这一劫。
吃完早饭,夜婴宁回房换衣服,她前脚刚走,周扬的手机也跟着响起來。他以为是拜年电话,随手接起來,不想,脸色愈发凝重,径直上了二楼的书房,还带上了房门。
等到夜婴宁出了卧室,遍寻不到周扬,好不容易才听见从书房隐隐传來了说话声音。
她一怔,以为又是谢君柔打來电话,于是靠在门边,等着一会儿周扬快要讲完电话的时候,自己也给公婆二人拜年。
不想,过了十几分钟,周扬再次走出來的时候,已经挂断了电话。
“是妈妈打來的吗?”
夜婴宁见他脸色似乎不大对劲,主动问道,周扬摇摇头,一副不想多谈的神态。
两人拿着礼物上了车,周扬驾驶,夜婴宁坐在副驾驶上玩手机,给同事朋友们发信息庆祝新年,但是心里总是惴惴,生怕身边的男人察觉到昨晚的异样。
“一会儿叔叔他们一家也会去是吧?”
他忽然出声问道,车子拐了个弯,滑入夜家的别墅区。夜婴宁沒太作坐稳,身子一歪,愣了愣神,低声回答道:“对,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到了。”
“你脸色也不太好,是担心见到澜安吧?”
周扬抬起手摸了摸夜婴宁的脸颊,他一下子就戳到了问題所在,流产事件、窃听器事件等等接二连三,这些足够让她心悸不安。
“我只是觉得自己拖累了爸妈,听说这几个月以來,我爸为了让叔叔一家平息怒气,把御润的物流生意全都给了皓运,价格也抬得很高,导致珍珠科技园的利润流失了很多。”
夜婴宁连连叹息,周扬看看她,沒有说话,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到达夜家别墅的时候,果然家中已经热闹非凡。小公馆布置一新,一楼的餐厅中,正面的落地窗上贴满了红色的福字,工人们忙碌地來來去去,往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各式的进口水果和零食。
夜皓一家果然已经來了,一家四口散坐在沙发上,正在和夜昀冯萱夫妇聊天。
“爸爸妈妈、叔叔婶婶过年好,澜安,行远,新年快乐。”
周扬挽着夜婴宁的手走进來,将手中的礼物交给一旁的保姆,依次落座。
两家人面子上自然看不出任何罅隙,谈笑风生,林行远和周扬作为两家的女婿,逗得各自的岳父岳母全都笑逐颜开,过年的喜庆氛围异常浓厚。
就连夜澜安也乖巧地坐在林行远身边,安静地吃着水果,偶尔和白思懿冯萱聊上几句。
夜婴宁偷眼望去,回想起上一次在家居城不期然地遇到了她和杜宇霄那件事,不由得暗暗打了个冷颤。
她找了个借口上楼,走进自己出嫁前的卧室,想着拿几样以前的旧珠宝,等年后简单地改良一下再搭配礼服,方便出席一些重要场合。
家中的保姆一直有打扫房间,虽然出嫁近一年,但夜婴宁的闺房依然干净整洁,她推开门,看着熟悉的布置摆设,不禁鼻头一酸。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來,拿出抽屉里的首饰盒,刚打开盖,余光忽然瞥见,卧室的房门正在被人缓缓推开。
看清來人,夜婴宁一惊,手里的盒盖“啪”一声自动合上,吓了她一大跳。
她霍然起身,下意识地向门后看去,见沒有其他人,这才一脸厉色地低吼道:“你又來干什么!”
毕竟是在自己的娘家,夜婴宁气势很足,而且她也相信,沒有人敢在这里乱來。
林行远只伸出來一只手就推开了面前的门,他并沒有踏进她的香闺,大半身体靠在门边,双手抱胸,望过來的目光凉凉。
“澜安右耳上的耳环忽然断了,让我上來问你借一副耳钉先戴上。”
他微微垂着眸解释,好看的狭长眼睛下方,是睫毛投下來的一小片阴影,乍一看倒有些像是睡眠不好而导致的黑眼圈。
听清林行远的话,夜婴宁心口一堵,转身再次打开首饰盒,从里面挑出來一对儿小巧的钻石耳钉,随手装进一个红色的丝绒袋中。
她收拾好桌面,几步走到门口,将绒袋递给他。孰料,林行远并不接,只是以一种略微挑衅的炽热眼神看向夜婴宁。
“上次我说的那件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果然,夜婴宁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狡黠如狼,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逼迫自己的机会!
“如果你打算继续威胁我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不在意真的同你鱼死网破。”
她咬咬牙,果断地上前一步,拉近自己同林行远的距离。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还不止,异常的高大挺拔。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充满愤怒和厌恶的双眼。
“你再凑近,我就要吻你了。还是说,你其实也期待我吻你?”
林行远轻轻启唇问道,略略俯下头,翘起的唇几乎就要贴上夜婴宁的红唇。
“无耻!”
她恼怒,飞快地扭过脸去,以免自己真的被他轻薄到。
“唔,鱼死网破,你还真是狠了心呢。”
见夜婴宁无比排斥自己的亲昵动作,林行远不怒反笑,抬起右手,手握成拳,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似乎极为头痛似的在思考着什么。
“我这个人不大会说话,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一会儿在饭桌上,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什么令四位老人颜面受损的话,那你夜大小姐可千万要多多包涵呐!”
说罢,林行远转身就要下楼。
“你站住!”
夜婴宁的手,死死抓着门框,指尖泛白,宣告了她此刻内心中汹涌的愤怒。
“是不是只要我把天宠的内定报价拿给你,你就能不再纠缠我,彻底滚出我的生活?”
低头服软,不是她的性格,可她真的厌倦了同林行远一而再再而三地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比谁都清醒,也比谁都贪婪,只要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不会亲手葬送自己的前途,更不会和夜澜安真的解除婚约,皓运集团是一块到嘴的肥肉,林行远绝对不会吐出來。
第一百章 管不着
听见夜婴宁的问话,林行远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來,目光准确地落在她的脸上。
其实,他私心里,是不希望她这么痛快地答应自己的。
一旦夜婴宁被迫接受这一条件,他便再也沒有借口一次次地接近她,恐吓她,享受和她在一起的那种带有某种禁忌的炽烈快感。
以及从她身上获得的那种无法言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都让他充满遗憾和愧疚的心情能够得到些许的抚慰,甚至抚平他无比躁动的内心,令他早已空泛的感情得到一丝一毫的滋润。
“你想好了?”
得到期待已久的答案,林行远不仅不喜,反而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只要你远离我的生活,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宁愿违背自己的良心一次。”
夜婴宁深吸一口气,彷佛下了莫大的决心。
林行远一手插在西裤口袋中,慢悠悠地踱步,再次走到她面前,稳稳站定。
“很恨我,是不是?”
他盯着夜婴宁,见她额前落下几根碎发,挡住了眼睛,右手好像不受控制地抬起,想帮她捋到一边。不料,她一脸的戒备,连退两步,避开了他的动作。
“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恨一个人该是多么强烈的感情?不,我不恨你。”
夜婴宁飞快地摇头,大声否认。
有些时候,其实心中并沒有那样多的委屈和心酸,但是根本不禁劝说。人家一劝,彷佛就是在帮你酝酿情绪,本來能忍住的情感霎时决堤,狂涌泄洪一般,奔流而出。
她微微仰头,试图让夺眶的泪水流回去,绝对,绝对不能在这个恶魔面前展示自己最为脆弱无助的一面!
“我听懂了,你是说我连让你憎恨厌恶都不配。好,真是好啊。”
林行远自嘲地轻笑起來,看着面前的夜婴宁,她的黑亮瞳仁儿在轻微颤动着,上面覆盖着一层随时都会滴下的水膜,闪动着潋滟的波光。
他越这样无所谓的语气,就越刺激着她本就发达的泪腺。
不恨吗,不可能。
他是豪门公子,轻易就能玩弄一个无钱无权无地位的小模特,而她还真的相信了他,自娱自乐地演出着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的戏码。
如今梦碎,人死,心成坟,一切都只落得两个字:活该。
夜婴宁终于还是忍不住,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吸吸鼻子,平静道:“东西我尽量找机会拿到,你若是敢给我父母难堪,我拼了命也会跟你斗一斗。你是聪明人,该说什么不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她狠狠地扯过林行远的手,将那对儿耳钉塞进他手掌中。
他想要顺势握她的手,然而,夜婴宁像是躲闪瘟疫一般,快速地抽回了手,林行远只得扑了个空。
“我下去拿给她。”
转身之前,他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來一个小巧的红色绒盒,对着她打开。
黄澄澄直入眼底,猝不及防。
是一枚金锁,向上的一面刻着“长命”二字,不用看,背面自然就是“富贵”。
“新年礼物。”
林行远拿出來,在手里掂了掂,笑道:“金价最近便宜了不少。”
她目光直直看着他手心里的金锁挂坠,头皮发麻。记得林行远出国之前的一个多月,两人逛街时路过金饰柜台,她曾无意提到过,想要一枚长命锁,装在手缝的红布套里,贴身佩戴。
“我迷信得很,人家说,我的命太轻,有金有银傍身才心不慌。”
那时的她如是笑道,却被他一再取笑太俗气,直道翡翠钻石,哪一样不比老土的黄金看着更时尚靓丽。
“人家说,有金有银傍身才心不慌。收下吧,新年讨个好彩头。”
林行远见夜婴宁面色愣怔,顺势也学她的样子,摊开她的手,将金锁埋在她手掌中。
等她反应过來,他的背影已到了走廊尽头。
手里的锁不是长命锁,却是枷锁,带着前一世的记忆,将她困顿在此。长命,长的岂不是折磨的命,富贵,富的岂不是奔波的贵。
*****
等到夜婴宁恢复了常色,走下楼时,家宴已经开始,一众人从客厅移步到餐厅,大多落座,只剩她一个姗姗來迟。
她抱歉地冲着长辈们笑笑,沉默地挨着周扬坐下。
主菜尚未端上來,桌上摆着冷盘和时令水果。或许是心中太不宁静,夜婴宁垂在桌下的手还在微颤。
周扬不动声色,寻到她的手,轻握住。他的手干燥有力,摩挲着她的指尖,传來一股温热,混合着细微的脉搏跳动,令人心安。
片刻后,夜婴宁抽回了手,从桌上取了个橘子,一点点剥开皮,橘皮在她手中很快成了一朵完整的五瓣的花。
正在和夜昀夜皓聊天的林行远用余光瞥见她细长的白嫩手指,还有那一瓣瓣的橘子,不觉间,心上一疼,像是也被人完全剥开了。
仔细地去掉橘子瓣上的白色筋络,夜婴宁随手将橘子递给周扬。
他微笑,捻起一瓣,在唇齿间细细地吮着丰富酸甜的汁液。
“姐姐姐夫感情真好,外面人真是喜欢乱嚼舌根,要是看到这一幕,那些谣言绝对会不攻自破!”
毫无预兆的,夜澜安“咯咯”地笑起來,一边笑一边取了一片哈密瓜,只咬了一小口,立即“呸”一声吐出來,自言自语道:“好苦!”
她是故意的,呸的不是瓜,是人。
一旁的白思懿挑挑眉,佯装不悦,呵斥道:“安安,又胡说,哪有什么谣言!”
夜澜安依旧是幼时的个性,当即回嘴道:“你也不是沒听到那些长舌妇背后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我跟你一个字不落学一遍吗?”
母女俩一唱一和,夜昀和冯萱的面色当即有些难看。
这边,周扬已经吃完了橘子,他很挑嘴,只吸汁液,不吃橘肉,擦擦手指上的汁水,他笑道:“既然安安都说了是谣言,当然就不是真话。吃不到的葡萄肯定都是酸的,这道理,婶婶您见多识广,一定明白。况且……”
他说着转过头來,浅笑着看向面色稍显凝重紧张的夜婴宁,眉间舒展,薄唇上翘,缓缓道:“婴宁是我选的妻子,她纵然有什么地方不对,我乐意受着,别人想管也管不着。”
像是冥冥中应和周扬的话语似的,他的话音刚落,家中的园丁刚巧在别墅外的空地放起鞭炮,噼里啪啦作响,听起來好不喜庆热闹。
炮竹声声,转眼,又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