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风流
听了夜婴宁的话,宠天戈简直鼻子都要气歪,他愣了愣,怒极反笑道:“你居然说我是太监?”
尚且沒有听出他话语里潜藏的危险,夜婴宁大着胆子,用空着的那只手扯了扯他的耳朵,沾沾自喜地继续得意道:“小宠子,不要偷懒,快快走。”
她倒是觉得自己因祸得福,扭了一下脚,居然能有一个世间少有的“攀龙附凤”的机会,,别人是什么夜婴宁不知道,宠天戈可是实打实的“真龙”!
此时此刻,这条“真龙”正在当牛做马,背着她走在中海市的大街上!
幸好,天色已晚,两人的衣着打扮也算低调,再加上附近有两所大学,时常有年轻的学生在这里打打闹闹,路人对于情侣间的亲密举动倒也见怪不怪,只当这对男女也是在甜蜜蜜地大秀恩爱而已。
过了沒多久,小凉风徐徐一吹,喝了一点点红酒的夜婴宁浑身暖意融融,沒感到冷,竟有种微醺惬意的感觉,她将脸深深地埋在宠天戈的肩窝,困意一点点袭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的喧闹声似乎渐渐渐弱,她依稀听见耳边有人喊她的名字。
“唔?”
夜婴宁慵懒地掀开眼皮,只觉得脸颊处沾染了丝丝湿腻,,原來,是宠天戈的脖颈那里出了一层薄汗。
“你说咱们要是一直这么走,一直走一直走,能到哪儿啊?”
她伸手帮他擦了擦汗,眯眼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景物,心头忽然添了丝丝惆怅,脱口问道。
他的呼吸听起來比刚才短促了许多,显然也是累得不轻,倒不是因为夜婴宁重,只是因为怕她感到颠簸,宠天戈的每一步都跟测量过似的那样精确,双腿机械木偶似的向前挪,自然比单纯的负重走路更辛苦一些。
“走……就走到天荒地老吧……”
他抬抬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说完,连自己都有些惊愕。
这,这算是承诺吗?
因为不想失信于人,所以不肯轻易许诺,这一向是宠天戈的做事原则。
沒想到,居然一而再,再而三为她破了例。所以,话一出口,他便感到懊恼极了,,那种被人轻易就影响自我判断能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幸好,夜婴宁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咬着嘴唇,狠狠地反应了几秒,这才意识到,宠天戈是在和自己说情话。
她咬着他的耳朵,轻轻地,一字一句地呢喃道:“其实,你有的时候,比你自己预想得还浪漫啊。”
不等说完,夜婴宁自己就忍不住轻笑出声,将下巴抵在宠天戈的肩膀上,再次阖上眼睛。
不心动吗?当然不,沒有女人能够抵抗得了。
忘乎所以吗?当然不,她必须永远记得,这个男人是猎豹,他的生命里从沒有打盹的时候。
这样的男女关系注定会异常辛苦,可别无选择。
原本夜婴宁以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卡得死死。然而在今天,就连消失已久的“成爱”都有故人毫无预兆地露面,她笃定地认为,上天即将厚待她,赐予她查明真相的勇气和好运。
宠天戈哼了哼,并未应声。显然,他还不大能够接受自己也有柔情缱绻的一面这一现实,脸上的表情透着淡淡的羞怯。
不过,女人往往爱极了男人这副少有的害羞神态。
*****
向來不会让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飞走,宠天戈一路背着夜婴宁,见她昏昏欲睡,无暇顾及自己前往哪里,干脆效仿“猪八戒背媳妇”,索性将她带到了附近的酒店。
他简直狡兔三窟,放眼中海,只要是高级酒店,宠天戈几乎一家不落地都常年包有套房。
就像是古代的帝王,一到晚上,宠天戈想去哪里睡就去哪里睡,只要他不说,甚至沒人知道他今晚宿在哪里。
一个做房产起家的商人,房产无数,可居然只喜欢住酒店,由此可见,宠天戈的内心还是很荒芜。这是得知这一点后,夜婴宁在心中暗暗下的结论。
她只在上一次他的住所,说是住所,其实,一年半载也住不上一夜两夜。此后,他再也沒带她去过,夜婴宁自然也不好再提,,在她眼里,她就像是一个高级妓|女,和他只管温存愉悦,别谈情感就好。
不,甚至不如妓|女,因为连报酬都沒有,他不给,她亦沒有要。
依旧是总统套房,依旧是顶楼的位置,宠天戈在酒店方面的喜好,夜婴宁差不多已经摸清。
两间相连的卧室加上行政房、起居室、娱乐室和两处大阳台,几乎占了半层楼的面积,她听人戏称过,这种套房叫“土豪房”,一夜就要三四万元,简直不是睡在床上,是睡在人民币上。
这个世道,钱哪里是铜臭味儿呢?是香的才对,比最香的女人还要更香。再美的女人尚且做不到人人喜爱,可沒人不爱钱。
事实上,两人从进了电梯就紧紧地纠缠到了一起,,
男人的吻,几乎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就落了下來,单独的贵宾通道,不用顾忌有其他人等在门外,这一刻,面对着夜婴宁,宠天戈放肆浪|荡得犹如恶魔之子。
她忍不住也迎上去,回吻他,甚至主动伸出小小的舌尖,在他薄薄的唇角处一点点地舔|舐,最后被他一口含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含|弄着。
布料的撕裂声响起,他把她窄窄的一步裙从侧腰的接缝处撕开,一路推卷到小腹上,露出两条穿着透明丝袜的长腿來。其中一只脚上沒穿鞋,正一顿一顿地轻轻晃着,诉说着无声的诱惑。
红了眼睛的宠天戈立刻化身野兽,一把将夜婴宁托起,将她牢牢地顶在电梯里冰凉凉的镜面之上。
狭小的空间里,温度一度度上窜,叫人止不住地感到一阵燥|热。
宠天戈空出手飞快地拉扯着自己的衬衫领口,几下就露出大片赤|裸的胸膛,顿时,他感到呼吸顺畅了许多。
夜婴宁用一条腿圈着他的腰,崴了的那只脚自由自在地还在晃着,她还挑衅似的用脚尖轻轻戳了一下他两腿间已然贲起的所在,又快速挪开,口中嘻嘻地轻笑着。
背脊贴着镜面,那冰凉刚好能缓解身上正急速攀升的热,倒是让她觉得很舒服。
宠天戈喉头急速地滚动着,他飞快地一把攥住夜婴宁的手,哑着嗓子,低声在她耳边说:“抱住我!”
她乖巧地依言,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上身一挺,彻底地贴了上去。
两团绵软紧紧地压着他的胸膛,宠天戈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息,又喃喃道:“我早晚要被你榨得精尽人亡,气血两亏,面无菜色,走路打晃,腰酸腿软。”
怀里的夜婴宁却只是咬着手指咯咯地笑,娇滴滴回应道:“做鬼也风流。”
他们当真是把一夜风流,做成了夜夜销魂。
第八十二章 微怒
不过是16层的高度,几乎是眨眼就到,只听“叮”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不得不暂时分开一些。
夜婴宁眨眨眼,勉强压制住自己浑身的燥|热,看着脸红脖粗的宠天戈不复往日里的翩翩风度,连坚实的胸膛都有大半露在外面,衬衫领口也扯得歪歪斜斜,情不自禁地笑得更甜腻起來。
“你现在笑……”
宠天戈一边喘着粗气,一只手稳稳地托着她的小屁股,腾出一只手來掏出房卡,一边阴恻恻道:“……一会儿就有你哭的!”
对他的威胁不以为意,夜婴宁继续不怕死地伸出一根细细的手指,來回在他颈下胡乱地戳着,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小宠子,反了你了!你这是要谋反呀,还不快给哀家跪下!”
她越说越得意,歪着头,眯眼看着这个已经被情|欲笼罩了全身的男人,明知道自己在玩火,可还是压抑不住那股危险的刺激。
果然,反手带上门,宠天戈一秒钟也沒有耽误,直接就把怀里的女人按在了铺有厚厚地毯的地面上!
动作虽然十分迅猛,他却沒忘了她脚踝扭到,激|情中仍有一丝小心翼翼的顾及。
“跪下?好啊,那还得看你受不受得住我这一跪呢!”
宠天戈一歪嘴角,眼睛里满含着蓬勃的欲|望,鼻息灼烫。他伸手握住她的一条小腿,向外侧轻轻一拉,果然就顺势单腿跪到了夜婴宁两腿之间的空地上。
“已经跪下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俯身,将上半身几乎完全压在夜婴宁的胸口,令她愈发感到了呼吸艰难。
她几乎立即感受到了宠天戈的危险气息,又紧张又期待,嘴唇都跟着干涩起來,她不由自主地舔舔唇,舌尖擦过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丝红葡萄酒的甜香。
“侍寝,我要你今晚好好伺候我……”
夜婴宁伸出双臂,缠上他的颈子,妩媚得如同在无垠海面上曼声歌唱的一只海妖。她的腰身那么柔软,几乎是一刹那就贴紧了他的身体,彼此间严丝合缝,无比契合。
这家酒店套房的空间依旧大得惊人,两人进了门,此刻就倒在距离玄关不远的会客厅里,再往深处还有两间相连的卧室和起居厅。房卡插进墙上的读卡槽,套房全部的灯就同时亮起,他们头顶上的这一盏格外硕大些,设计成莲花图案,每一瓣都在透着柔和的光晕。
“人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是三天不‘操’就……”
宠天戈的后半截话还沒说完,就被夜婴宁甜滋滋的两片小嘴唇儿给彻底堵了回去,他一愣,刚要反客为主,她已经滑溜溜地再一次逃了开去。
“宠天戈,以后不许你再跟我说什么“操”啊“干”啊这种字眼儿!你少把我和你的那些女人混为一谈!”
夜婴宁半真半假,半嗔半怒,说完,伸出手在他肩头重重砸了两下。
沒想到,宠天戈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一把按住她的手,拧眉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哪些女人,你倒是连名带姓给我指出來!”
他气得浑身哆嗦,恨不得用力捏死她,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沒良心的女人!
被他吼得一愣,夜婴宁扁了扁嘴,沒说话。她不想在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提到具体的某一个女人,那样感觉怪怪的,两人约会就好像是变成了三人游一样。
“我……我不说。”
她咬紧牙关,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
宠天戈顿时感到一阵哭笑不得,心里又委屈得不行,气得他也学夜婴宁的样子咬咬牙,双手卡在她腰上,用力一提一掀,将她像是烙饼似的翻了过去。
“啊!”
她尖叫,然后发觉本已撕裂的短裙向上扬起,下摆被宠天戈卷到了胸前,紧接着,腿间传來了温热的濡湿感。
他、他居然隔着丝袜和底裤,正在用火烫灵活的舌尖,侵犯着她最脆弱的地方!
夜婴宁顾不得脚踝处隐隐约约的疼痛,手脚并用就要往前爬,姿势有些狼狈得可笑。
宠天戈哪里允许,也跪在她身后,见她要动,死死按着她的细腰。两人如连体婴一般,夜婴宁向前一步,他也紧追不舍,一张脸几乎全都埋在她的腿间。
短裙滑落,盖住了宠天戈的头,当真,这画面就成了不折不扣的“裙下之臣”!
他重重喘息,两手一左一右地按在她圆滑挺|翘的丰|满美|臀上,微微揉|捏,然后张开嘴唇,一点点逼近。丝袜被丰富的唾液打湿,紧紧地贴在肌肤上,那感觉十分奇妙,又热又凉,丝滑中似乎又带着些许涩意。
夜婴宁头一次被男人这样对待,吓得尖叫连连,双手撑着地面,每每被他的舌尖刷过敏感地方,她都情不自禁地收拢手指,死死地抓着地上铺着的白色长毛地毯。
很快,宠天戈就把丝袜的裆部全都舔得湿黏黏一片,夜婴宁几乎都要哭出來了,小声哽咽道:“我、我错了……你、你饶了我吧……”
实在太难为情,她甚至还沒有洗澡,双颊止不住的滚烫,不用看就知道一定红得要滴血。
“说错话就要受惩罚。不然,你以后还不要骑到我头上?”
宠天戈抬起头,舔了舔嘴角的闪亮银丝,他是真的有些动了怒,一再被她冤枉,说不动气是假的。他就差剃了头发去庙里做和尚了,可她总是不信自己,中海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她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阵子有多少人猜测他一定是得了见不得人的脏病,要不然,怎么宠大少的身边好久不见有女人跟着了。
说完,宠天戈将两手从夜婴宁的腋下伸过去,拢住她因为撅着上身而显得更为饱|满丰盈的酥|胸,轻柔适中地把|玩起來,还不时稍稍加重力道揉|捏着,给她以更多的刺激。
她的上身穿着这几年再次流行起來的粗针毛衣,一字领的设计,举手投足散发出浓浓的女人味儿。而被宠天戈这样抚摸,那毛衣眼看着就顺着肩头滑落,露出大片白腻的背脊肌肤。
他嫌碍事,扯住袖口用力一拽,从夜婴宁头顶将毛衣脱了下來。她盘好的长发也立即跟着松脱,披散在肩膀上,黑漆漆蓬松如海草。
柔白的身体被头顶的光晕照射得微微发光,让人感到有些目眩神迷,尽管已经欣赏过好多次她的裸|体,但此刻,宠天戈仍被眼前绝美的画面给诱|惑得口干舌燥,急不可耐。
晶莹的肌肤犹如嫩滑可口的奶酪,叫人想一口咬下去,纤细修长的脖颈下方,横着两道优美的锁骨,胸前两团饱满坚|挺的浑|圆,乳上两点大小适中的红晕,无声地挑|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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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算账
尽管面前的香|艳景色很容易令人感到一丝失魂落魄,但宠天戈还是舔舔嘴唇,努力唤回自己的理智,哑声道:“咱们的帐还沒算完呢!”
中央空调令整间套房暖意融融,虽然大半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却也并不让人觉得冷,夜婴宁扭过头,微微蹙眉道:“宠天戈,别说你只有我一个女人,说了我也不信。”
女人对男人耍小性儿,只要尺度拿捏得好,他不仅不会生气,还会觉得很甜蜜,无比受用。
反正掐准了宠天戈大男子主义的性格,夜婴宁打蛇随棍上,决意今晚就要套牢他,若即若离的手段已经玩了几个月,她务必要在其失效前调整局部战略。
被夜婴宁刁钻的问題问得果然有些张口结舌,宠天戈张张嘴,冷哼道:“我三十多岁的正常男人,要是这辈子只跟一个女人上过床,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他说的是实话,还未成年就曾经尝过鲜,年纪大了以后更是无需费心就有人主动提供各色尤|物,宠天戈虽然算不上饥不择食,可也不会强迫自己做一个禁|欲系的苦行僧。
“不过……”他忽然脸上多了些许羞赧,似乎极其不愿承认似的,犹豫着开口道:“跟你之后,我沒再和别的女人上床,我发誓。”
说完,宠天戈居然感到如释重负,轻松了许多,面色也立即松弛缓和下來。
夜婴宁不禁哑然失笑,抿唇娇声道:“原來宠少近來真的是独宠我一人呐,惭愧惭愧。”
明明很撒娇的话语,却被她说得咬牙切齿似的,听起來总让人觉得不是味道,宠天戈不是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戏谑,眼神幽暗,可语气却变得轻柔起來。
“夜婴宁,你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她一愣,默然不语,沉思片刻,复又换上笑颜满满,凑近宠天戈,在他身边的地毯上姿势撩人地平躺下來。
“我是个女人,自然不需要可爱。我只要性|感得让你把持不住就可以了,谁还稀罕要可爱?”
夜婴宁沾沾自喜,说罢抬起自己那只沒受伤的脚,轻轻抵到宠天戈赤|裸的胸膛上,小小的脚趾头蜷缩着,一下下去触打他的肌肉。
他又不是佛,七情六欲一个不缺,此刻哪里抵抗得住,索性一个翻身压住她,随意扯开胸前的内|衣,原本软绵绵的两颗小乳|蕾微微颤动,被他立即用唇舌用力地吸|吮住。
夜婴宁忍不住低呼一声,条件反射一般去推宠天戈伏在自己胸口的头,推了几下,他纹丝不动。两条白嫩如藕的手臂无力地滑下來,浑身酸|软,她甚至沒办法抱紧他的脖颈,只得阖上眼,专心体会。
吸吮片刻,粉红色樱果逐渐膨胀变|硬,沾染了他的唾液,变得一片闪亮。而不满足的男人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性|感的呻|吟,将火|烫的唇舌继续下移,來到女人平坦结实的小腹上。
他猝然惊醒,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从未避|孕,前几次每一次都是纵|情|欲|望,从來都沒有穿“小雨衣”。
“你有吃长期避|孕药是吗?”
宠天戈脱口而出问道,其实并未有特殊的含义,只是单纯好奇。但这样的话语听在夜婴宁耳中,却有些变了意味。
她明显一怔,不动声色,甚至还闭着眼,平静回应道:“我不会用孩子去威胁任何人的。也不会和你有孩子。”
现在事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为别人负责也要为自己负责,夜婴宁不会愚蠢到以为有新生命降临就能给自己增添砝码。
宠天戈沉默,其实,他虽然不喜欢小孩儿,可最近两年,偶尔开车时瞥见路边姗姗学步的幼童,还是会忍不住看几眼,觉得那么一个软绵绵肉呼呼的小玩意儿抱在怀里,也会很有趣。
如果孩子的母亲是她,也会长得格外漂亮吧,精致的眉眼如画。
他一向争强好胜,就连在养育后代这一点上,也恨不得比过身边所有人。
就在宠天戈刚要埋首,狠狠啃咬夜婴宁的颈子和耳垂的时候,一直在闭目不语的女人忽然睁开双眼,冲他柔柔一笑,将右手的食指点在他的嘴唇,妩媚道:“接下來的,让我來。”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翻身坐起,将宠天戈顺势推倒,腰一扭便坐在了他的腰上。一霎时,男上女下的姿势得以反转,成了女上男下。
乌黑蓬松的长发滑下來垂在夜婴宁的腮边,发丝末梢儿不断地磨蹭在他的脸颊和脖颈,痒痒的,甚至还有几根几乎要戳到鼻孔,宠天戈立即打了个喷嚏,有些狼狈。
夜婴宁憋住笑意,慢慢贴近他,一点点靠拢,她不断压抑的深呼吸,令高耸的胸|乳一上一下地微微起伏,轻晃。每一次都快要贴上他滚烫的胸膛了,她却又快速地挪开,让他看得到碰不到。
一只小手儿缓缓抚摸到了男人的衬衫领口,用力一扯,夜婴宁还是第一次这么粗|暴,甚至把收工缝制的纽扣都拽了下來。她将自己嫩滑的手指滑进衬衫里,轻轻捏着宠天戈滚烫灼热的肌肤,一点点朝下,可就是不马上把碍事的衣服完全地帮他脱掉。
浑身的爱|火熊熊燃烧,可却沒有办法把身上的最后束缚给烧掉,宠天戈等不及,推开夜婴宁的手,自己熟练地脱下衬衫,又保持着平躺的姿势,飞快地把长裤也脱掉,全身上下只留一条白色底|裤。
火热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宠天戈随即仰起头,准确地攫取到了夜婴宁的红唇,以一记令人浑身瘫软的火|辣热吻宣布了今夜疯狂欢|爱的开始。
一开始便是毫无保留的热烈,又湿又热的舌侵入她的樱桃小口,勾动着她的软舌,疯狂地缠绕交舞,尽情品尝着属于彼此的甜蜜津液。
温度惊人的大手游移着,抚摸过女人的每一寸肌肤,他恨不得将她立即吞入体内,与她合二为一,紧紧相连,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身体里叫嚣多日的可怕欲|望。
每天除了集团的日常生意,还要应对傅锦凉,偶尔还要回到宠家大宅略尽孝道,宠天戈简直是分|身乏术,整日忙得焦头烂额,许久未曾真正地放松过。
“唔……”
夜婴宁感觉自己的气息在宠天戈的疯狂掠夺中迅速流失了大半,脑袋缺氧,一阵阵发昏,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也在他格外富有技巧的湿|吻挑|逗下,一点点彻底松弛了。
宠天戈微微眯着眼,感受着掌中的肌肤如牛乳一般水嫩欲滴,圆润的双|乳大小适中,尖端微凸如嫩笋,刚好可以由着他一手掌握,不时地有嫩滑的肉从手指缝中挤出來,滑溜溜的感觉让他不想松开。
他将手缓缓移到夜婴宁光滑无暇的后背,爱|抚片刻后,又向下拍了拍那紧实的翘|臀,眼前立即晃出一道道好看的波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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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尝试(加1)
因为彼此之间贴得很近,肌肤相触,呼吸相闻,所以很快,宠天戈的鼻翼间就被夜婴宁身上所特有的淡淡幽香给笼罩住。
他狠狠嗅了几口,除了她自然的味道,还应该混杂着香水的尾调,宠天戈蓦地就又添了一抹苦笑:果然,她就是他生命里的例外,身边來來走走那么多的女人,喷洒的香水也足有成百上千款,偏偏只有她选的才能如此令他迷醉,难以自拔。
就连傅锦凉因为自幼生活在国外,每天喷香水已经如同穿衣服一样自然,选的香水也已经近乎于中性淡香水,只是极轻浅的杉木味道,可他还是不喜,每每强忍着掩鼻的冲动。
“哎……”
宠天戈叹息一声,将薄唇移到眼前的雪白嫩|乳上,又是一阵啃|噬,继而含弄起左边一侧桃粉色的花蕾。男人原始的欲|望在一触到她挺|立的蓓蕾时立即怒|昂起來,即便是有白色底|裤的包裹,他的腿间还是鼓起來了一大块,怎么也掩饰不住。
“别、别……咬!”
胸口传來的微微刺痛,让夜婴宁逐渐清醒过來,对來自身下男人的爱|抚感到惊惧难耐,,她只顾得上惹火,却忘了火也能同样焚烧自己。
柔软的小腹立即升腾起一股像是被掏空了似的酸软感觉,她慌了,因为太熟悉自己的身体反应:只要一旦动情,就会丧失理智,被他随意亵|玩,甚至完全配合,一心只想要更多更多的快乐。
她微微的挣扎让宠天戈微怒,烙铁一样坚硬灼烫的手臂环住她的细腰,用力向自己的方向贴靠,让她的肌肤和自己贴得更加紧密无间隙。
“别乱动!你该知道,坐在我身上不停地扭会怎么样!”
他笑得很坏,又带着得意,握着她的一只手,就向自己的双腿间摸去,一边在她耳边低声呵斥着。
她纤细温润的小手被迫握住他男性的昂|扬,尽管并不是第一次触摸,不过惊人的热度和硬度还是令夜婴宁一怔,跟着面红耳热起來。而那粗|挺的肉色柱体因为她的紧握又胀|大了许多,青筋暴涨,无声地宣示着它的渴求。
“你长了这么一个坏东西就会欺负人!”
夜婴宁嫌恶地松开手,不想再摸,眼看着越摸越大,遭罪的还是她。
“坏?!哪里坏了?好用得很,随时都能插得你嗷嗷叫!”
他黑漆漆的眸子里再次闪现出一丝笑意,灼热视线丝毫也不从她的娇躯上挪移,双手按着她的双肩,用力一压,男人沉重的身体再一次贴上她。
宠天戈单用一只手就把她的两个手腕全都固定在了头顶,膝盖随之上前一顶,将她白嫩的双腿分得大开,另一只空闲着的手也不闲着,熟稔地向下探,中指指头略显粗|鲁地揉|搓起那腿缝间沉睡的嫩珠。
十几下以后,感受到花园口渐渐氤氲出潮湿的气息,他用手指轻轻钻进去一个指节,翻搅摩擦起來。
夜婴宁此时还骑在他的腰上,上半身不稳,她只好无助地前后轻轻摇晃,犹如正在马背上颠簸行进。
“别、别碰我!”
她眯眼咬唇,虚弱地拒绝着,宠天戈自然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一边更用力,一边斜眼道:“不弄好了,你会疼。”
寥寥数次,他就确定夜婴宁和周扬真的是表面夫妻,她底下简直像是少女一般,干净,娇弱,紧密,完全不像是有过频繁床|事的已婚女人。
因为坐姿,她无法合拢双腿,只能拼命地向后躲闪,努力并起两截小腿,仍在试图逃避。
宠天戈手上加速,嘴角愉悦地勾起道:“夹得这么紧干什么,着急了吗?”
长指在小径入口浅处进进出出,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里面柔软的狭窄壁垒,丝绒般的层叠又紧致又湿|滑。
此时此刻,他格外想要狠狠入侵她,因为隐忍,宠天戈的鬓角处有晶莹的汗水滑落,昂扬的地方也肿胀得异常胀|痛。
“很配合我,你也想要我,不然不会湿得这么快……”
他低低呢喃,十分笃定的语气,修长的手指继续向里面推移,触到一个滑溜溜的地方,这是她最最敏|感的一点。
果然,她再也按捺不住地扭动身躯,臀儿也随着他的动作而轻微移动,湿润的双眸半闭着,从紧咬的小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几声压抑的低|吟。
“慢慢坐下去,我提着你的腰,别害怕,可能会有一点点疼。”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用这样的姿势,宠天戈怕她因为疼痛而拒绝自己,出声提醒着。一方面,他提着她的腰便于帮助她侵吞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一旦她临阵脱逃,好方便按着她继续。
说罢,宠天戈抽出已经完全湿润的手指,知道她差不多做好准备了,这么多,她就像是一口清泉,潺潺不绝。
一手扶住自己,一手托着她的腰,将她双腿间闪亮湿|滑的地方完全露出來。然后,宠天戈便对准刺入,然后按着夜婴宁的身体,让她主动吞吃自己。
“不、不行!太大……我好疼……”
她猛地弹起來,像是一只被吓坏了的猫,方才那一瞬间的胀痛令她几乎哭出來。
这样陌生的体|位,再加上这样骇人的尺寸,她一定受不住,说不定会被彻底玩坏受伤。
闻言,宠天戈痛苦地闭了闭眼,他快憋疯了!
“婴宁,乖,坐上來,我需要你。”
他几乎已经濒临极限,徐徐吐出一口热气,宠天戈声音嘶哑,语气里带了一丝哀求,喃喃道:“宝贝,我要你,我离不开你……”
不自觉地开始做出挺|身刺探的动作,他腾出一只手去抚摸她的背脊和臀,顺便将她的娇躯撑起,摆成更契合的角度。
或许是他的话打动了夜婴宁,又或许她也捱不住蚀骨的渴望,总之,她才一次蜷起身体,长出一口气,猛地去亲吻宠天戈。
缓慢,却坚定地包容着,一寸一寸,他喉咙深处发出古怪的呻|吟声,被她的温暖彻底包裹住的感觉实在太美妙!
尽管只容纳了三分之二,但不适和胀|痛已经令夜婴宁的前额泌出了汗,她结束了这个吻,急促地喘着,努力放松身体,不想前功尽弃。虽然暂时还沒有尝到什么特殊的快|感,可是这种自己來做主导,自己掌握节奏和频率的感觉,居然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呢。
她咬紧牙关,想要一鼓作气,只是又有些不熟练,于是试探地扭了扭泛酸的腰肢。
沒想到,宠天戈立即就哀嚎出声,但又不是因为痛苦,而是要命的快乐,,她不经意的扭腰摆胯,已经给他带來了欲|生|欲|死的套|弄快|感。
“宠天戈……离不开我,就别离开我……”
夜婴宁断断续续地开口回应着,她的手按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温柔地完全地坐了下去。
第八十五章 教导
纤纤玉指紧抓着宠天戈的胸膛不放,夜婴宁的眼底带着一丝隐忍的痛苦,她频频吸气,让自己放松,嘴里发出“咝咝”的声音,像是盘亘在他身上的一条美女蛇。
他眯着眼,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腰肢,不许她再四处点火。
“我真想弄清楚,你的小脑袋瓜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宠天戈声音低哑火热,在她心口处吹拂着热气,抬起手來勾起一缕发丝,一点点缠绕到手指头上把玩着。他打量了一眼,忽然想起古时候的夫妻新婚夜里,据说要把新人的头发打成一个同心结,所以才叫做“结发夫妻”。
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短发实在太短,只得作罢。
夜婴宁垂首笑了笑,掩饰住心头的酸涩,双腿被迫分开,跨坐在宠天戈的腰际上,这让她柔嫩的腿根扩张得酸疼无比。
极其不适应这一陌生的姿势,她艰难地想要滑下去,宁愿被他狠狠压在身下征服掠夺,像从前一样。
“相信我,你会喜欢上的。你來动,想快就快,想多深就多深,这次是你來干|我呢……”
宠天戈柔声诱惑着,说完,他双手用力,微微一提,然后再让夜婴宁轻轻地坐下去,让她逐渐适应他在她身体深处里的感觉。
等三五下之后,见她似乎已经不再痛得厉害,宠天戈撑起上身,再次主动吻住她的小嘴儿。
“嗯……”
两片唇瓣被宠天戈湿濡的长舌舔得又麻又痒,属于他的干净好闻的味道不停地在鼻间萦绕,让夜婴宁的四肢百骸迅速地流窜出一阵火热。
他的舌头像一条好动又贪吃的小蛇,扭动着滑进女人滑嫩的口腔之中,与她的舌激烈地交缠在一起。这个吻湿润而热烈,宠天戈不断地用舌尖勾动着她的舌尖,还邪佞地轻轻吸|吮。
“唔……疼呢。”
來不及吞下的口水顺着两人的嘴角流下,夜婴宁皱眉呼痛,却又觉得异常刺激。
“放松,别夹。”
他的双手早已不安分地抓捏着她饱|胀的胸,修长的手指还不时地拧弄早已挺立的粉尖儿。放开她的嘴唇,他锁住夜婴宁,舔吻上她的脸颊、耳朵,紧接着是敏感的颈肩,不停地在上面嘬出一个个花瓣一般小巧的吻痕,浅红痕迹映衬着她白嫩的肌肤,产生了极妖冶的美感。
“别、别留下痕迹。”
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夜婴宁推开宠天戈的头,微微后仰,试图躲闪着他的吻。那些印子被热水一冲刷,会变得颜色发深,更不容易褪去,一旦被人发现,她很难解释。
他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沒再继续,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原本托着她翘|臀的两手忽然间猛地掐住她的臀|肉,上下來回地晃动,让她被迫快速地不停吞入、吐出、再吞入!
“呀!宠天戈!你……”
夜婴宁失声尖叫,像是忽然被开动了马达的跑车,恣情驰骋,她几乎要被身下的大股力道冲击得魂飞魄散,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他。
“爽不爽,嗯?说,爽不爽?”
宠天戈咬着牙,一鼓作气,不停追问着。
“啊啊啊啊啊!”
夜婴宁控制不了想大喊的冲动,意识逐渐被炙热的快|感焚烧成灰,期待许久的情|欲如海浪般席卷而來,就快让她疯狂。
“把腿分开些。”
百來下之后,头顶传來低沉黯哑的命令,夜婴宁汗湿的眼皮都快要睁不开,她下意识地摇头,双腿被迫一左一右,此刻已经到了极限。
见她不肯,宠天戈腾出一只手,按住她的大腿根,向两边压,几乎将她的两条腿摆成了“一”字型,这样,夜婴宁只要一低头,就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是如果饥饿地不停“吃”着他。
夸张的体|位加剧了身体的敏感,她湿漉漉的两片娇花被扯弄得大大向两边分开,红彤彤的,像是沾染了露水的花瓣。同时,长长的紧窄缝隙被拉短了,每一次他的进出都会刺激到入口的位置,让她情不自禁地战栗起來。
“看到沒有,美不美?”
闯入的时候,花瓣被分到极致,小小的入口受到强烈的冲刺而泛红敏感;退出的时候,两片花瓣重重包裹着穿刺其中的硬|挺,恋恋不舍似的,不断地扩大着摩擦感格外刺激。
她再也受不了,腹部不受控制地收缩,而他的大手已经从她的臀挪到了两条腿上,像是在抓着把手一样上下挺动。她还不熟练,做不到快速地升起降落,宠天戈无奈,只好自己辛苦些,满足彼此的需要。
每一次到最深处,都好像有一张贪婪小嘴儿像是吸盘一样吸|吮着他敏感的前端,让他快要缴械。
上半身晃动的幅度加大,而他的火热不停,每每研磨着不深不浅的一处奇妙所在,让夜婴宁止不住战栗,她明明很热,但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已经泛起了一层激|情的鸡皮疙瘩。
“不要,不要了,不……”
她胡乱地摇着一头长发,有几缕落在宠天戈的胸前,让他痒得不行,反而更加剧烈地索要。
打量着她的表情,他确定她差不多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于是加紧了动作,一个猛力的进|入,狠狠地抵住了夜婴宁颤抖痉|挛的花|心,不断地扭|臀研|磨,终于让她尖叫着喷出一丝水液。
“呜呜……”
激|情攀升到极点时,夜婴宁无处发泄体内的多余能量,凭着本能,皱着眉,一口咬住了宠天戈的肩膀。
宠天戈感到有些疼,侧头看向她,只见原本性|感妩媚的女人此时双颊酡红,眼神迷离,眼角有着明显的湿痕,正露出几颗尖利的牙齿咬着自己坚硬的肱二头肌。
“真是太差劲儿的一个学生了,连我这个老师都拿你沒办法。这么弱,以后怎么坐在我身上帮我弄出來?”
他笑着撇嘴,抚摸着她的脑后,察觉到她浑身的痉|挛还沒结束,每隔几秒就轻颤一下,显然还漂浮在云端,享受着莫大的快乐。
高|潮对男人來说只是一瞬,但是女人的高|潮却会一直持续很久,尤其是身体敏感的女人。
体内的花液刚刚喷洒过,在宠天戈疯狂的动作中被带出,顺着大腿滴在地毯上,两人身下已经湿了一大片。
嫩|肉还在不停蠕动,像无数个弹性极好的圆环不断刺激着依旧在体内的火烫,她已瘫软,可宠天戈还未满足,埋在深处的火热不断贲张跳动着。
“休息够了吗?再來一次。”
他咬着她湿漉漉的红唇,轻声呢喃,蠢蠢欲动地轻轻顶了她一下,吓得夜婴宁浑身绞紧,猛地抬起头,口中连连说不行。
第八十六章 痛心
见夜婴宁拒绝得十分干脆,欲壑难平的男人危险地眯起眼,连嗓音也增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反问道:“哦,为什么不行?”
听出他的不悦,在心头暗骂了一声,夜婴宁扭过头,伏在宠天戈肩头,娇喘道:“我问你,段锐要结婚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他一愣,啼笑皆非,不答反问道:“你现在和我在一起,脑子里却居然一直在想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还是说,你们女人都会对闺蜜的男人暗地里有想法?”
夜婴宁气得张开嘴,重重咬上宠天戈的耳垂,冷哼道:“胡说八道!我是为清迟不值,她十八岁就跟了他,算算看多少年,结果到现在一直沒名沒分,又要眼睁睁看着他娶别的女人……”
她越说越心酸,女人最好的年华,其实也不过五七八年,洒脱如苏清迟也只是个渴望爱情和婚姻的普通女人。若非真的深爱,怎么会有女人愿意同一个官三代纠缠这些年,除了一家“灵焰”,她几乎沒有要过段锐任何昂贵的礼物。
“其实……除了做不了名正言顺的段太太,她也不会过得很差。将來如果真的生了一儿半女,段家老头子即便不认她,也不会不认重孙。别忘了,段锐可是嫡长孙。”
宠天戈若有所思地回答着夜婴宁,同时,他亦是不忘偷偷打量着她的神色,,毕竟,如今自己所处的状态和段锐几乎全无二致,他也想要趁机打探一下她的想法,是否愿意在自己婚后仍旧保持着两人之间的情人关系,算是为她事先打一剂预防针。
听了他“头头是道”的分析,若不是因为宠天戈的火热还深埋在自己体内,夜婴宁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她真想跳起來大骂几句才要解恨。
“呵,我以为宠先生能有什么高见,原來也是想左拥右抱,过上‘红旗不倒,彩旗飘扬’的日子。只可惜,我还记得你以前说过我,说脚踩几条船,早晚都会翻。”
尽管夜婴宁已经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从这冷冰冰的语气里,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吃饭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宠天戈莫名地浮起一股烦躁情绪,脑子里很乱,几乎令他无法思考。而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过的,所以让他感到更加惶恐。
他是怎么了,为何会担忧,为何会恐惧,又为何会心虚?!
夜婴宁咬了咬嘴唇,自嘲道:“是啊,身不由己,我和你上|床,搞不好在你心里也是身不由己。那你出去!”
她恼怒地去推他,想要起身,试图将他依旧不见疲|软的火热推挤出去。
“别逼我!夜婴宁,你有老公,你们是军婚不会轻易离婚,所以我们只做|爱,不谈情!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该死的,你别挤,你挤不出去!”
暴怒之下,宠天戈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等到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他的咆哮让丝毫沒有心理准备的夜婴宁呆愣当场,直到伤人的话语字字句句传入耳膜,阵阵嗡鸣,她才确认,不是自己幻听,这些话,确实是出于宠天戈的口中。
原來,当一个人悲伤到了极度,嘴角是有自我生命一般,反而会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
可笑的是,她居然沒有资格去反驳他的话,每个字,都是事实,无从辩驳。
眼前像是在迅速地播放着电影画面,一帧,再一帧,在彩色与黑白之间,快速闪过,无数的镜头疯狂地袭來:和宠天戈在一起时的每一个细节如今想來都是讽刺,都是拙劣演技下的不良产物。
她慢慢地握紧拳头,刚刚留得稍长一些的指甲刺进肉里,疼得愈发刻骨铭心。
早该知道,自己对于他,只是偶尔的激情的需要,而自己接近他,也不过是蓄谋已久的暗算。
这场对手戏,他才是影帝,而她却连台词都要忘光,狼狈得以为戏如人生。
“不是,我是说……”
宠天戈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从解释,关于和傅锦凉的婚事,他发自内心地一个字也不想提。此刻,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好好放松,纾解多日來的疲惫,和她尽情地做愉快的事情,而不是为了某件小事斗嘴置气。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沒有射,还想要继续。”
夜婴宁忽然出声,打断了宠天戈的话,轻轻从他身边滑下來,在一边躺好,轻轻道:“我不擅长女上,还是你來吧。”
她的声音听起來格外的平稳,甚至沒有刻意的平静,就好像方才那一幕,完全发生在宠天戈的自我幻想里。以至于他懵住,伸手去抚摸夜婴宁的脸颊,犹豫道:“你……”
夜婴宁沒有躲闪,反而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上,仍是平和的语气。
“进來吧,我还湿着。”
事实上,她的反应和往常相比并沒有什么异常,宠天戈审视着她的面容,许久,翻身压住她,将自己依然十分肿|胀的欲望抵在湿漉漉的花径的入口处。
刚才的高|潮尚未过去,小小的花瓣还在微微收缩着,轻轻咬着他敏感的前端,让他产生了无尽的快|感。
宠天戈张嘴含住夜婴宁小巧的耳垂,手也握住了一侧圆润的酥|胸,轻轻揉着它。
“你是我的。”
反复确认她已经准备好,完全能够承受自己,他在她耳边呢喃,然后用力一个沉腰,挺|身充满了她的紧小。
火热硕大的坚挺被幽|深的花径紧紧缠裹着,宠天戈感觉到身下的欲望被一层层地紧紧圈住,他忍不住想进入到更深的地方。
猛然间被填满,令夜婴宁感觉一阵疼痛带着快|感直窜上脊椎,她浑身绷紧,下意识地收缩着身体。
“放松一点儿,我还沒完全放进去。”
男人低声哄着,轻轻地啄着女人因为纤瘦而格外突出的锁骨。
夜婴宁死死咬着嘴唇,努力地放松自己,一遍遍在心里自我安慰,终于将全身紧张的肌肉放松下來,宠天戈顺势将自己快要爆炸的滚烫地方完全挺了进去。
这是他们离得最近的时刻,可不知为何,夜婴宁想哭,她觉得自己离他好远好远,远得比陌生人还要远。尽管,他浑身上下最坚硬也最脆弱的部分正与自己紧紧相连。
宠天戈粗喘着抽出來,只留着前端在花瓣外面研磨,再狠狠地顶进去。同时,大手一捞,将夜婴宁的双腿反折在她的胸前,她受伤的那只脚踝高高肿起來,看起來很可怜。
这样的姿势让她可以看到他是怎样在她身体里进出,羞耻的感觉让她浑身更加敏感,皮肤泛起了淡淡的绯红,夜婴宁的眼睛里满是迷蒙的水雾,一张双颊酡红的脸看起來充满着说不出的妖娆。
第八十七章 问题
尽管艰难,但夜婴宁强迫着自己紧咬嘴唇,一声不发。
得不到回应的男人终于稍稍恢复神识,抬起头,腾出手來攥住她的下颌,慢慢施力,愈发收紧,声音嘶哑道:“我说,你是我的!”
她努力微笑,对上他的双眼,眼底的雾霭渐渐散去,盈满泪水的眼看起來比往日还要澄净迷人。只轻眨了一下,便立即有水珠自眼角滚落,夜婴宁轻轻启唇道:“你是你,我是我。只不过现在我们合二为一,2 become 1,不是吗?”
显然,她的回答并沒能完全取悦宠天戈,他隐约感到哪里不对。只是,在这种时候,沒有一个男人能够做到保持清醒的头脑去思考这样艰深的问題,他亦不例外。
两人此刻是最为寻常的姿势,宠天戈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夜婴宁的脚,正常地进出了两分钟,忽然意识到有一丝古怪。他顿了顿,又重重顶了顶,终于才反应过來哪里有些蹊跷,,身下的女人几乎沒有发出一点点的呻|吟。
“不舒服吗?要再深一些?”
他略先惶恐地问道,男人们在床上大都是既张狂又脆弱的。
其实,夜婴宁不过是在赌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矫情,明明快|感焚身,几欲灭顶,却还要冷漠得像是一具毫无知觉的尸体。
“不爽吗?我好爽,不戴|套插,我快疯了!”
宠天戈的声音里泄露了他此刻的疯狂,说罢,他伸出舌尖舔|弄着夜婴宁胸前那枚粉色的小果实,一会儿吸一会儿咬,一会儿又绕着那粉色的晕圈不停地打转儿。
两条手臂将女人的腰肢搂得更紧,她修长的玉腿被他一把捞起,盘在腰际,两人的身体紧紧地契合在了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再也抵挡不住,夜婴宁红唇微启,终于从唇齿间溢出了一声破碎的低吟,声音虽然低,但宠天戈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感到快乐了呢,乖,跟着我,别走神。”
他吻吻她的前额,又轻又温柔,就像是慈爱的父亲在亲吻他的小女儿一般,然而下半身却正在对她做着最为亲密残忍的伐挞动作,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毫不留情。
而欲望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旦出闸,绝无被压制住的可能,她只能妥协。
宠天戈将夜婴宁的娇躯稍稍转过一些,抬起她的一条腿,随即将一串碎吻落在她的小腿和膝盖窝。
她从不知道原來这里也是自己的敏感地带,酥麻的滋味儿立即从腰椎传來,侵遍四肢百骸,脑子不复之前的清醒,而被他一直不停,疯狂掠夺的花径更是不受控制地开始第二轮的密集收缩。
好可怕……不要了……
夜婴宁混沌地胡思乱想着,却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似的,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
宠天戈看着她小野兽一样呜咽的样子,心里一阵满足,低头吻着她,同时也加快了动作。
“别弄了……”
她快要发疯,不知何时,双手已经攀上了宠天戈的肩膀,手指滑过他厚实的肩和背,无意间留下道道红色指痕。
浅浅的疼痛感觉让男人的欲望更甚,他抓住她的腰,随着挺进的动作把她用力拉向自己,让火烫的欲望能够挺进到更深的地方。
但,这样一來,他也沒能再坚持太久,喉咙深处一声咆哮后,宠天戈也快速地结束了这场闪电战。
虽然短暂,可是两个人都汗流浃背,尤其是宠天戈,他几乎把半条命都给了她。
夜婴宁也抬抬眉,轻哼道:“这次特别多似的。”
方才,一串子弹般的激流,频频扫射,她自然能够感觉得到。
“休养生息,所以弹药充足,攒着都给你了。”
宠天戈喘了喘气,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眼看着怀里的女人在他手臂上枕着,就要阖上眼睡过去。
他连忙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坐起來的同时也抱紧她,惹來夜婴宁的一声惊呼,,两人还连体婴似的连在一起,他就是不出去。
“脏死了,不洗洗再睡?”
宠天戈站起來,抱着夜婴宁往浴室里走,故意不用手托着她,她只好主动把双腿缠在他腰间,好确保自己一路上不会掉下去。随着他一步步前进,男人的欲望一下一下地顶撞着她,带着无声的恶意。
“你放我下來,把你的东西拿出去!”
她色厉内荏,虽然表情凶巴巴,可是因为激情而格外沙哑低沉的女中音听起來却好像在撒娇调|情一般,毫无杀伤力。
看着夜婴宁犹如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宠天戈几乎忘了刚才的不快,得意洋洋,把她抵在浴室的玻璃门上。
“先做,还是边洗边做?”
她翻了个白眼,小手绕到自己的腰眼儿处,狠狠揉了几下,这才无力道:“我腰好酸,我沒力气了。”
宠天戈邪肆一笑,不理会她的抗议,口中嘟囔道:“我明早飞南美谈生意,好几天都不在国内,今晚急需你掏空我,我才能专心工作……”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将她顶了一下。
“宠天戈,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把我当成什么?应召女郎、s-e-x partner还是一分钱都不用花就能随便玩的荡|妇?”
夜婴宁喘息着,用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语气认真。
他也看着她,拨开她的手,急喘道:“让我想一下,稍后告诉你。”
话音未落,他就加紧了顶撞,几乎要把她撞得魂飞魄散。夜婴宁下意识地将双腿缠绕得更紧,而这样一來,他就进得更深,几乎要把她原本平坦的小腹都戳得鼓起來一块。
她的后背贴着冰凉的玻璃门,随着两人的动作,门发出“咣咣”的轻响颤动。
挂在宠天戈的身上,夜婴宁无所依靠,只有攀紧他,因为太过用力,她的大腿根处也在不断地哆嗦着。
无奈地闭上眼,她呜咽着求他别这样,却根本不奏效,他丝毫不怜悯她,反而将她的身体翻转,从后面重重刺探。
“动物们都喜欢这样,后面,想必一定是因为这样最舒服,对不对?”
宠天戈把手从她的腋下绕过去,缓缓抚弄,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一起夹住小果实,不断地撕扯着。
他刻意地把进出的速度放慢,故意一点一点地用旋转的方式进出,夜婴宁被这样缓慢的动作折磨得就要发疯,甚至开始有意识地用收缩的花瓣來挽留他,每次当他全都退出时,她就狠狠吸|吮他,不许他全都撤离。
“快一点儿……”她娇声乞求,丝毫沒有意识到这对男人來说是堪比春|药的引|诱。
“回答你的问題之前,你也得说出來,说你是谁的女人?”
宠天戈趁着她神志不清,依旧执着于宣誓自己的所有权这一问題。
ps:不要小看这一章,貌似很甜蜜,但其实,两个人的情绪都发生了变化:对于婴宁來说,身为女人,面对宠天戈这样的男人,先性后爱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的无心之言却对她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所以,请允许我骄傲自大地说一句,本文中沒有一句完全无意义的废话!
第八十八章 古怪
见夜婴宁不回答自己,宠天戈又低低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冷冽。
“我是你的……你的、你的女人……”
夜婴宁的意识已经彻底模糊,她口中喃喃,乖巧地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其实对于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根本沒有确切的印象。
终于听到满意的回答,宠天戈笑得一脸甜蜜,他俯低身体,舌头沿着她的脊椎骨一路舔下去,然后直起身,用薄唇轻轻地咬住她颈后的柔嫩肌肤。
“好乖。”
他决意不再折磨她,先暂时放过她,将手伸向前面,狠狠地一压,夜婴宁顿时尖叫一声,浑身颤抖地贴着玻璃门滑落下去。
宠天戈搂住她的身体,将她一把抱进了浴室,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彼此汗黏黏的身体,他还着重为她捏了捏腰,以此來缓解酸胀。
等到被宠天戈抱回床上,夜婴宁俨然如女王一般,她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看着他打电话叫客房服务。
“麻烦给我送一瓶红花油,尽快。”
他挂断电话,一回头,只见她坐在灯下,洗去了妆容的一张脸似乎比记忆里更年轻了几分似的。
夜婴宁将浴袍随意拢在身上,那还是宠天戈之前特地准备好的女士款,浅浅的李子紫色,这颜色特别挑人,皮肤不能黑不能黄又不能死人般惨白,简直是色彩界的“女魔头”。偏她能穿得极好,极美,极适合。
她稍稍敞开了前襟,露出一小片肌肤,像极了剥了壳的鸡蛋,隐隐还有几点嫣红痕迹。
宠天戈又不是柳下惠,等他几步凑到床沿时,原本平和的呼吸已然微微凌乱起來,探手就要往里滑。
夜婴宁拍开他的手,嗔怒了低低埋怨了一句,而具体说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
门铃响起,酒店服务生送來药油,宠天戈开门取过來,仔细看了看说明书,洗干净双手,帮夜婴宁擦起药來。
他手掌心滚烫,把药油搓上去,一点点揉开了,再轻轻握住夜婴宁已经肿起來的脚踝,热乎乎的,让她很舒服。
一开始两人还能有一言沒一语地聊几句,到后來,宠天戈说完话,半天沒得到回应,再一抬头,夜婴宁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
他收拾好床上散乱的东西,轻轻唤醒她,让她放平身体,躺好,又盖上被子。怕她在陌生环境不适应,宠天戈特地将灯光调到最弱,为她留了一线光。
然后,他迈步离开,走到隔壁房间去处理今天剩余的工作。
*****
夜婴宁不记得昨晚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但她确定,宠天戈后來爬上了床,将自己抱在了怀里。
难免,又是好一顿的动手动脚,她困到不行,根本连眼睛都睁不开,更沒力气挣扎。朦朦胧胧间,似乎又被宠天戈占了一次便宜。
这一次他极其温柔缱绻,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似的,等一切结束时,差不多天已蒙蒙亮。
等到夜婴宁彻底睡醒,身边另一侧的床早已凉透,人应该离开了很久。
在陌生的环境醒來,她用了几秒钟才辨认出自己置身何处,等到看清墙上的挂钟,才惊觉已经上午十点多。夜婴宁慌忙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见上面并沒有未接來电,这才松了一口气。
抱着被子又发了一会儿呆,夜婴宁挣扎着起床,洗漱后到楼下的西餐厅吃了一顿早午饭。
她一边吃一边想,回到家后该怎么跟周扬解释这次的一夜未归。
沒想到,周扬先一步打來电话,问她苏清迟怎么样了,好些了沒有。夜婴宁愣了愣,立即说好多了,自己稍后回家。
放下周扬的电话,苏清迟邀功的电话飞快地涌了进來。
“算是感谢你昨天招待我吃大餐,帮你跟周扬提前说了一声。”
夜婴宁挑挑眉,似乎预料到了夜婴宁昨晚一定会和宠天戈在一起似的。
“当然啦,如果是我打电话,周扬肯定不会信。不过,那通电话是我让段锐打的,可信度就一下子从百分之五蹿升到百分之九十九。”
听了苏清迟的话,夜婴宁简直哭笑不得,她的这些破烂事儿,竟惊动这么多人帮着前來“围点打援”。
吃过饭,她坐上出租车,报上家中的地址,靠向车座。
中午的时候,街上的车辆相对于早上和傍晚的高峰期少了一些,但也依旧小拥堵不断,遇到一些繁华的路段,信号灯也要等上几分钟。
夜婴宁只得扭过头看向窗外,借此打发无聊的时间。
窗外即是一条不算很宽的马路,两边大多是一些机关单位,相对于热闹的商圈來说安静一些。
夜婴宁的右手边恰好是中海市检察院大楼,她不禁打量了几眼,这一看,竟然有意外收获,,
她看到了栾驰!
掰手指头算算看,这位小霸王,似乎销声匿迹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夜婴宁真的沒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看到他的身影。
检察院?!不会是他又惹祸了吧。
“我就在这里下。”
夜婴宁皱眉想了两秒钟,也不管司机同意不同意,往前面塞了一张纸币,回头看看后面沒有车,她猛地一推门就下了出租车。
快步走过去,最先吸引她的不是栾驰,而是他身边停着的那辆车。
深棕色的车身,引擎盖则是稍浅一些的棕,从前脸一直延伸到驾驶室内侧,流线型车身完美得堪比艺术品。
“怎么在这儿?”
夜婴宁仰起脸,看向正背对自己,似乎刚刚打完电话的栾驰。
听见她的声音,他猛地一惊,急速地转过身來,眼底有着一闪即逝的惊愕和慌张。
“來看个发小,他毕业之后被老子安到这里。”
栾驰浮上同往日毫无二致的笑容來,收起手机,双手抱胸问道:“你呢,怎么跑到这儿來了?”
再次皱眉,夜婴宁觉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些古怪,他……似乎想要隐瞒着什么。
她并沒回答,退后一步,歪着头再次打量着那辆极其奢华昂贵的豪车,就算她再不了解车子,那足够炫目的品牌logo却是认得的。
果然,夜婴宁找到了令栾驰感到不安的來源,,车里坐着一个女人。
副驾驶这一侧的车窗摇下來一半,似乎是为了方便说话,所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看见了那女人的侧脸。
夜婴宁头皮一紧,无他,只因为车里的女人和此前她每一次前去“捉奸”时,看到的那些中戏北影的漂亮女学生都完全不同。
她应该不是很年轻,虽然很美,但仔细看也有三十岁左右,绝不是小女孩儿了。
似乎感受到了夜婴宁的视线,这女人也同时朝窗外投來了一道目光,刚好和她对上。
“小栾,这位是……”
女人矜持地点了下头,立即移开视线,主动向栾驰问道。
第八十九章 混血
说是嫉妒也好,惊奇也罢,总之,眼前的这个陌生女人一出口,夜婴宁就不喜欢她。
有些人明明从沒怎么接触过,也沒有明显的利益冲突,但是就是刚打了个照面就知道自己和对方不是一类人。这种,夜婴宁一律称之为“气场不和”。
显然,她确定自己就和车里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女人气场不和。
“哦,她是我的朋友。”
栾驰几步走上前,放低身体,一手撑在车门上,轻轻点头道:“我这边事情差不多了,马上走。”
女人微微一笑,点点头,不再开口,从手袋里掏出化妆包來补妆。
不等栾驰转过头來,夜婴宁的脸色已经变了。
这算什么意思?连起码的介绍都沒有!显然,栾驰并不想让两个女人知道对方是谁。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在人前失礼,难道是……
因为这个女人?!
因为这个从來沒听过沒见过的女人,所以栾驰浑身透着古怪,面色里隐隐可见紧张,甚至完全不想让自己和她有更进一步的认识。
出于疑惑和愤怒,当然,还有一丝不愿意承认的妒忌心在作祟,夜婴宁伸出手,一把扯住栾驰的手臂。
“栾驰,不介绍一下吗?”
深吸一口气,夜婴宁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说完,她推开他,从手袋里掏出名片,双手递给车里的女人。
“您好,我是夜婴宁,就职于灵焰珠宝。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对了,如果沒看错,您佩戴的这款项链是‘威尼斯之泪’吧,上个月刚在香港高价拍出,沒想到我今天这么有眼福,能亲眼看到它,实物比图片美多了……”
女人的脸上露出稍稍惊愕的表情,接过夜婴宁递來的名片,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颈间的镂空钻石项链,点头笑道:“夜小姐果然好眼力,这条确实是‘威尼斯之泪’。”
夜婴宁正欲再开口,不想身后的栾驰已经笑着接口道:“好了好了,你别一见到我朋友就到处拉生意。我们马上还有事,下次再约你出來喝茶。”
说话间,栾驰已经走到车的另一边,拉开了车门,眼看就要上车。
夜婴宁愣在原地,如果说之前是她太敏感,那么现在她就完全肯定栾驰和这个女人有猫腻!
他从來不会那样客气又见外地和自己说话,下次、再约、喝茶,这样的字眼儿是自己从來都沒有听过的。
新欢?!
夜婴宁皱了皱眉,原本她还担心怎么把栾驰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沒想到这么快就无需自己费心思了。
倒也不是生气,只是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小栾,正好遇到,请夜小姐上车,一起去喝个下午茶吧,刚好我也要买一些新的珠宝,还要多多跟专业人士请教呢。”
沒想到,女人忽然开口,跟栾驰说完后,她扭过头來看向夜婴宁。
“夜小姐,千万赏光。我叫钟万美,我夫家姓黎。”
*****
钟万美开口,栾驰沒再说什么,最终,夜婴宁上了车,坐在后排。
她给周扬发了信息,说晚一些回去,要见一位阔太客户。
倒也不算撒谎。
沒想到,这个钟万美居然沒有隐瞒她已婚的身份,夜婴宁有些吃惊,她原以为她是栾驰的新情人,不料又是个已婚女人。
难道,是栾驰这位小爷专门偏好这一口儿?!
正想着,钟万美的手机响起來,她直接接起來,并沒在意身边还有夜婴宁和栾驰。
她一开口,夜婴宁就感到有些吃惊,因为自己居然完全听不懂这女人在讲什么,有点儿像闽南语,但细听又确定不是。
钟万美讲了几分钟,很快挂断,笑吟吟地看向栾驰,主动说道:“黎先生告诉我好好玩,在中海多停留一段时间。还要辛苦你了,小栾。”
这女人举手投足间都很有女人味儿,而且那种妩媚又不是风尘气,尤其说话的时候看着你,双眼好像会放电一样,又不会令人觉得轻浮。就连坐在后排的夜婴宁身为女人,看了那种目光也不由得有些心旌荡漾起來。
“哪里的话,钟小姐客气了。”
栾驰笑吟吟回应道,然后,他声音刻意压低一些,却又刚好能让她听见,语气暧昧道:“我巴不得你不要走……”
说完,他坐直身体,继续专心开着车,只是伸出了手指,在钟万美的左侧大腿上轻轻地划了几下,像是搔痒痒,令她咯咯地笑起來,不停躲闪。
“好好开车!”
钟万美双颊染上红晕,终于娇声嗔怪道,推开栾驰的手。
颇为尴尬的夜婴宁只好错开眼,避免自己的视线落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假装看向窗外。
她有些后悔上了栾驰的车。
尤其是,从她上车一直到现在,栾驰甚至都沒有正眼看她,好像她真的不过是一个普通朋友。
这种被忽视被冷落的感觉,坦白说,真的不是很好。
酸酸的,涩涩的,就好像嘴里咀嚼了一瓣沒熟透的橘子似的。
很快,栾驰将车开到了一家餐厅前,他让两位女士先下车,独自去把车泊好。
“我稍后就到,经理已经在等了,他会直接把你们领到包房里。”
夜婴宁推开车门时,故意装作掉了东西,弯下腰,比同样要下车的钟万美慢了一步。
“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一脸不解地瞪着栾驰,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动作。
栾驰似乎料到她会这样问,沒有回头,只是看着后视镜。
“如果你觉得不爽,可以不进去,马上回家,我帮你叫一辆车送你回去。”
他同样低声回答,声音绷得很紧,像是一条随时会断掉的线。
夜婴宁愤愤咬住嘴唇,一声不吭下了车,快步追上已经先一步下了车的钟万美。
栾驰凝视着她走进餐厅的背影,沉默着发动车子,开向地下停车场。
“我是中越混血,所以小栾这几天怕我想吃家乡菜,事先预订了这家越南餐馆。夜小姐喜欢越南菜吗?”
两人在经理的指引下走进了包房,落座后,钟万美笑着向夜婴宁问道。
她轻轻颔首,不咸不淡地答道:“还好吧。”
说着,夜婴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女人,,三十岁上下,保养得宜,很白,从手部和颈部來看,她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或许是混血的缘故,她长得并不像是想象中的越南女人的模样,既不干瘪也不瘦小,身材十分适中。
经过短暂的交谈,夜婴宁得知,钟万美的先生黎宏是一名商人,在边境经商,做的是进出口贸易,她这次到中海來是独自散散心。
在一次好朋友举办的宴会上,她结识了栾驰,两人言谈甚欢,所以这些天來一直是栾驰在尽地主之谊,带她到处游玩。
钟万美的中文很好,二人聊天很轻松,夜婴宁不时点头,应和几句,然而心头却暗自腹诽:游玩?该不会是玩到床上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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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背叛
栾驰将车子开到了停车场,沒有立即下车,而是十分疲倦地将上半身伏在了方向盘上,脸也跟着深深地埋了进去。
他觉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这种累,甚至比在部队训练还要累。
而且这种累完全说不出口。
刚才夜婴宁的眼神他完全读懂了,那是发觉自己在被人背叛之后流露出的伤痛和不解,他说过,他身边的位置只会留给她一个人,但是他破了戒。
很多事情,有了一就有了二,有了二,就再也停不了,沒有回头路。
虽然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但栾驰很少抽烟,因为觉得很臭。而现在,他发现如果自己不抽根烟冷静一下,他甚至沒有勇气下车,更别提走进餐厅里去,面对那两个坐在包房里的女人。
颤抖着摸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栾驰闭上眼,重重地把头靠在了座椅上,努力平复心情。
夜婴宁居然会在今天半路里杀出來,这完全让他措手不及,甚至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
五分钟后,栾驰锁好车走下來,一步步朝餐厅走去。此刻,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得有些邪肆恣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常。
推开包房的门,房间里的两个女人正在一边喝着水果茶一边聊天,看起來气氛融洽。
“高温瑜珈我还真的尝试过一次,四十度哇,老师在前面演示姿势,我在后面狗一样伸舌头吸气,哪里还顾得上手怎么比,脚怎么比?”
其实,钟万美的中文说得相当不错,而且有中海口音,带一点点卷舌,听起來很俏皮。
夜婴宁倾身同她闲聊,浅浅笑道:“女人嘛,体重就像是炸弹,多一点点就会爆,‘嘭’一声简直吓死人。”
女人们说起减肥美容沒有不口若悬河的,即便是再端庄优雅的女人。
两人从美体、服饰、彩妆一路又聊回了珠宝首饰,说到自己的专业所长,夜婴宁倒是显得从容淡定,索性从钟万美脖子上戴的那条“威尼斯之泪”入手,给她分析了一下其本身的价值和未來增值的可能性。
“其实,我倒是不在乎它多少钱……”钟万美低头抚摸了一下蓝色的吊坠,泪珠形,由一整块完整钻石切割打磨,即便是外行都能看出价值连城,“只是这是我先生送我的十周年结婚礼物,所以我很喜欢,恨不得每天都要戴在身上。”
看得出,钟万美很爱她的丈夫,应该不像是和栾驰有私情的样子。
但很快夜婴宁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如果真的夫妻恩爱,黎先生又怎么会放任妻子一个人在陌生城市,而且每天都有一个年轻男人全程陪同着,所谓日久生情,旅途路上更容易遇到心动对象,不是沒有道理。
若说两人毫无隐秘,任谁都不会相信吧。
“啊,真的看不出來,黎太太你都结婚十年了。”
夜婴宁掩口惊呼,很是吃惊。
钟万美笑着点点头,解释道:“是呀,我十八岁就跟了他,他……”
不等说完,已经进來好久的栾驰忽然打断了她的话,笑着道:“二位美女,你们有说有笑的,可也别让我饿肚子啊。來,点菜,边吃边聊。”
说完,他将菜单分别推送过去,夜婴宁和钟万美的聊天只好暂时告一段落。
一顿饭下來,夜婴宁倒也沒觉得有想象中那样难捱和尴尬,虽然她依旧不大喜欢钟万美,但毕竟彼此都是见惯场面的人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彼此都心知肚明。再加上栾驰本身就是再玲珑不过的聪明人,有他长袖善舞招待周到,三人宾主尽欢,时间过得飞快。
栾驰特地从朋友那里拿到了南方的荔枝酒,一直装在白瓷壶里冰镇着,倒入同色的瓷杯中,深紫如黑,气味甜香。等慢慢呷进嘴里时,口感倒不似酒,像是果汁。
“瞧我,才喝了两小杯荔枝酒,就有些头晕,我去一下洗手间,失陪。”
夜婴宁抱歉地笑笑,拿起手袋走出包房。
走廊上方就是空调的冷气口,随着门关上,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惨白,,
钟万美对栾驰有好感,而栾驰亦是。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都发起冷來,好像刚才那酒冰镇得太过,凉得肠胃都在疼。
夜婴宁哆嗦着从手袋里掏出胃药,这还是上一次她被林行远送入医院时,医生给她开的药,她一直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一口咽下去,沒有水,她艰难地吞咽着,药片很苦,舌头上都跟着一阵苦涩麻痹。
男人和女人之间就是那么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也就捅破了,钟万美还年轻,丈夫多金而常年做生意,无暇顾及她,所以只能用金钱打发。可女人都是一样的贪心,不止要钱,还要人,还要疼爱和陪伴。
无论是真情还是假爱,看來,栾驰是她这次中海之行最大的收获。
顾不得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夜婴宁用凉水轻轻拍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
她一直头痛如何同栾驰划清界限,沒想到一切來得这样快,又这样顺利,简直是猝不及防。两人都是无比骄傲,既然已经发生了这种事,只要她态度强硬,那么栾驰也就沒有办法理直气壮地继续缠着她。
“对不起了,我知道你爱他。但是,我不行。”
夜婴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逐渐开始变得熟悉的女人的脸,她已经不会再在清晨洗脸时,因为猛一抬头而吓一跳,她已经和这个女人融合得越來越好,合二为一。
她在向夜婴宁道歉,道歉的原因是,她不能继续用她的身份去爱着包房里坐着的那个男人,虽然他是那么近乎于完美,有着妖孽的面孔和无穷的活力。尽管每次和他一起的时候,她就快要管不住自己的心灵和身体,想要放肆沉沦,想要尽情享乐,但,那不是爱。
或许,她说不出爱到底是什么,但她能分辨出什么是不爱。
就在夜婴宁烘着双手时,洗手间的房门被人推开。
见到有男人闯进來,正在打扫的保洁人员立即迎上去,说先生你走错了,这里是女洗手间。
栾驰手里是一沓粉红色纸币,他直接塞进工作人员手上,平静道:“这里有监控吗?”
那中年女人显然愣了愣,等看清手里的钱,声音几乎都颤抖了起來,磕磕巴巴回答说:“沒、沒有……”
栾驰一勾嘴角,满意道:“很好,出去,带上门。哦,别忘了挂上‘维修中’的牌子。”
夜婴宁回头,一脸怒气,大声拒绝道:“你凭什么!”
眼看着保洁顺从地走出去带上房门,她也跟着要冲出去,栾驰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捏得死死的。
她挣脱不开,脑子一热,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一挥手就朝他的脸上招呼过去!
第九十一章 耳光(加2)
不偏不倚,夜婴宁这一出手就沒有落空,结结实实地一巴掌甩在了栾驰的漂亮脸蛋儿上!
真的是漂亮,栾驰的一张脸,多少女人看上一眼也会嫉妒。
而此刻,“啪”一声脆响,两个人都愣住了,,
夜婴宁是吓的,她沒想到自己一甩手居然这样准,她的本意只是想抽回自己的手;栾驰则是愤怒,活了这么大,周围的人谁不对自己点头哈腰,敢打自己的女人只有眼前这一个。
“夜婴宁,几天沒见,你倒是长本事了。”
他松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侧过头对着镜子审视有些发红的皮肤,恨声开口道。
栾驰向來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确认无事后,他高高扬起眉,语调也变得生硬起來:“看也看了,吃也吃了,你回去吧。”
明知道会这样,可是真的等來了这句话,夜婴宁却迟迟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咬唇问他:“车子是新买的?很……好看。”
她的脑子有些空,一霎时竟想不到其他更适合的形容词,最后只说出來一个不伦不类的“好看”。
栾驰点头,模棱两可道:“黎太送的。”
这女人果真好阔气,一出手就是一辆限量跑车,就算是放眼中海,有几个人能比得了?!
“栾驰,你从來不缺钱,也不缺女人。”
明知道这话不该说,可夜婴宁怎么也忍不住,恍恍惚惚地一针见血。
听了她的话,栾驰像是被针扎了似的,肩膀向后缩了缩,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他本來就比许多女孩儿都要白,这样一來,脸颊处的红痕就更加明显。
夜婴宁回转身,洗手台上有一卷一卷烫好的毛巾,她取了一条,拧开凉水阀狠狠冲洗,把整条毛巾都浸得冰冰凉,手指都跟着僵硬起來。
“擦一擦脸,冰一会儿。不然回去会被看出來。”
她递过去,心里默数着,数到三,他若不接,那她扔掉就走,绝不拖延。
沒想到,夜婴宁刚在心里念了个“一”,栾驰就忙不迭地一把将她手里的毛巾抢了过去,那着急的神情像极了担心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儿。
她哭笑不得,可仍旧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按理來说,他比自己还要小,男人又大多晚熟,本不该深不见底。然而在几个男人中最年轻最放浪形骸的栾驰,并不是一个绣花枕头,他金玉其外,也金玉其中。
“你和她,就这样吗?”
夜婴宁看着用冰毛巾贴着脸颊的栾驰,眼神有些飘,都怪这洗手间的灯,反射在角落里的绿色植物上,透着惨绿惨绿的光。她眯了眼细看才认出來,栾驰身后栽种了一片竹子,一人多高,影影绰绰,一眼望过去,倒影竟有些骇人。
她的心一瞬间就悬得老高。
“就这样。”
栾驰敷完了脸,随手将已经变得温热的毛巾扔进垃圾桶里,夜婴宁的视线跟了一路,总觉得自己就像是那用过的毛巾,又或者是冬天里的蒲扇,夏日里的棉袄,早已过了时日,多余的,留不得。
“哦。”
她傻愣愣地应了一声,又等了几秒,见他似乎沒有再谈下去的意图,拔脚就走。
再等下去,就是自取其辱。虽然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不过两人之间走到了这步田地,夜婴宁还是有些慨叹:男女有好聚容易,可好散终究很难,这不是人人都能求得來的福分。
栾驰再一次挡在了她面前,神祗一般高大。
夜婴宁仰头看过去,他就站在那里,闪烁的灯光,把影子拉长,渐渐延伸到他们的身前。这画面异常狰狞,竟压迫得她喘不过气來。
“你不难过吗?不伤心?更不想问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栾驰连珠炮似的连连抛出來好几个问題,完全堵住了夜婴宁的去路,他漂亮的双眼犹如结了冰的深湖,这一刻,沒有人能看得清湖水下隐藏的是什么。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洗手间里就这么彻底安静了下去。死寂。骇人。
最终,夜婴宁开口说:“我要回家了,家里有人等我。”
“听起來还真是温暖。”栾驰一愣,继而扯着嘴角笑,可笑容只停留在他的嘴角,并沒有进入眼底,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來是那么虚假。
又是“啪”的一声响,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震耳。
毫无准备的女人,头重重地歪在一边,夜婴宁只觉得脑中如雷鸣般轰轰地响。
许久,她才终于反应过來,原來是自己挨了一记耳光。
她依旧是愣愣地抬起手,擦过唇角,再凑到眼前。不想手背上竟有丝丝缕缕的红痕,嗅起來是新鲜的血的腥气,还有一点点荔枝酒的甜。
头发乱了,有几缕黏在耳边,她拢了拢,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栾驰,我不欠你什么了,你也是。我们两清了,我们从今儿起,散了吧。”
她夺门而出,撞掉了门上挂着的那塑料牌,上面果然印着“维修中”三个字。
之前那拿了钱的保洁大婶正站在旁边的员工更衣间门口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看,想必是以为这一男一女在洗手间里做什么好事,又不放心又不敢打扰,沒想到竟等到这样一幅画面。
很快,栾驰也走了出來,他不经意间一低头,瞥见右手心上沾有一点点浅淡的红,顿时刺得他眉眼一疼。
沉默地站在原地,五秒钟后,栾驰的眼中仿佛陡然清醒,明亮的目光在阴影里一闪而过,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见栾驰一个人回來,钟万美好奇地张望,问道:“夜小姐呢,她好像去了有一会儿了。”
栾驰静静地坐下來,平静道:“她不胜酒力,我叫了车子送她回去。”
钟万美小心地打量了他几眼,试探道:“她……”
“她不重要。不要提了。”
栾驰抬头冲着她微笑,伸出手來握住钟万美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攥紧,飞快地打断她的话。
钟万美愣了愣,也跟着微笑起來,回握住他的手,点头道:“我们明天去哪里玩?”
看上去,她兴致很浓,很喜欢这里,据她说,这还是她第一次來中海。
不想,栾驰将她的手一直拉到自己的唇边,细细地用嘴唇啃咬着,语调暧昧道:“那些名胜古迹山川河流有什么好玩的?我比那些好玩多了,你怎么不玩玩我?”
钟万美显然沒预料到他会这么说,脸上的笑纹有些消褪,不过她很快恢复了笑靥,另一只手挠了挠栾驰的下颌,像是在逗宠物一般。
“玩你?我还得考虑考虑呢。不然,你这小野狗牙尖嘴利的,咬我一口怎么办?”
栾驰笑得一双眸子都弯起來,不等笑完,他顺手将钟万美拉起來,直接将她按到了桌面上,那些瓷盘瓷碗应声落地,哗啦啦响个不停。
“我是小野狗?那你就是小母狗!看我不把你……”
后面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知道钟万美不可能现在就让自己攻陷她的最后一层防线,不过难得的机会,他不可能放弃和她纠缠。
第九十二章 散了
夜婴宁一路疾步走出餐厅,一直走出去很远,她情不自禁地回头看,身后远处的越南餐厅犹如一头隐匿在无穷黑暗中的凶恶的野兽,静静蛰伏,伺机而动。
伤心吗?有一点儿。轻松吗?有一点儿。
解脱,伴随着遗憾,种种复杂的情感,一霎时袭上她的心头。
多么简单的两个字,散了。而不是再见。
再见,就意味着总有再次相见的时候,而散了,就像是一串原本完美的珍珠,一旦剪掉穿绳,就碎了一地,蹦跳得到处都是。每一颗都是一次心碎,谁也别想找得回。
她沿着路边走了很久都沒有打到一辆车,这里虽然是市区,但是位置比较偏,很少有出租车來这边拉活。
昨晚受伤的脚踝隐隐作痛,好在宠天戈叫人给夜婴宁拿來了一双手工缝制的布鞋,她穿上后照了照镜子,感到很惊异,原來布鞋也能做成如此新颖的款式,一点儿都不会老气。
幸好有他的细心,否则,踩着高跟鞋走过两条街,不死也沒了半条命,夜婴宁如是想着。
在街口处,她终于拦到了一辆车,夜婴宁十分狼狈地钻进车里,语气虚弱地报上地址,然后便闭上了眼。
司机不停地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她,只见她脸颊红肿,头发蓬乱,不消说,一定是失恋了。
说來也巧,电台广播里,刚好就在播放着林志炫的《散了吧》,,“散了吧,认了吧,算了吧,放了吧……可惜连我的心都不听话,可怜受伤的爱还想挣扎……”
十六年前的歌曲,如今听來竟然毫不过时,沒有其他作品里炫目的真假音转换,却把心底的不舍和无奈全都一一道尽,听得夜婴宁心肝脾肺胃无一不在疼。
她几次想要张口请司机关掉广播或者调频,可到底张不开嘴,于是耳朵里一直萦绕着这一把悲怆的男声,一直到走进家门,整首曲子都鬼魅一般如影随形。
把外套和手袋都交给等候在门口的佣人,夜婴宁着急地走上楼,不想,周扬却并不在家。
她当即急得前额冒出汗,揪住护士,劈头问道:“先生呢?他腿刚好一点儿,不能再乱动了!”
因为着急,夜婴宁微微喘息。
护士顿了顿,这才吞咽几下回答道:“部、部队刚才來人,说是军区演习,红蓝军电子对抗战的时候,出、出了一点儿小问題,就把周先生接走了。來了四五个当兵的,人高马大,一个个都很吓人的样子,我们谁都不敢拦着……”
夜婴宁松了一口气,别说拦,周扬在家百无聊赖,他巴不得早日有人來带他脱离苦海呢,一听回部队,不乐得蹦高才怪。
只要跟部队的事情有关,周扬就会无比严肃,说是翻脸无情也好,反正他不是儿女情长的人。果然,夜婴宁在床头看到了他不小心落下的手机,估计是走得太匆忙,所以连个电话也沒打來通知她。
周扬不在,家里再次变得异常安静,夜婴宁给护士护工几个人放了假,保姆也都早早休息,她一个人游魂一样,在别墅里走了一圈,这才惊觉自己其实无处可归。
这只是住所,而不是家,沒有家的味道,更不要说家的温暖。
就这样一直捱到了晚上九点多,其实这个时段最尴尬,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夜生活尚未开始,做正事又嫌太晚。就像是西湖七月半,一无所看,只得看人,而人其实原本也沒什么好看,因为世间万物,唯人最丑陋。
房间里有地热,不仅不冷,甚至热得有些令人焦躁。时间飞快,当她睁开眼成为夜婴宁的时候,还是三月末,不想这么快就已经到了初冬季节,一转眼又是一年年尾。
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心口像是着了一把火,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轮流出现着几张熟悉的脸。
夜婴宁撑不住,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叉腰赤脚站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好像这样就能让整个人平静下來似的。
再次爬上柔软的大床,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酝酿着睡意,刚要睡着,手机大响。
摸索着抓起來接通,那边传來陌生的大嗓门,不等她说话就急迫地开口道:“老周,你让我查的我查到了,确实是……”
夜婴宁清醒过來,脱口道:“你是谁?”
对方似乎吓了一跳,半晌不出声,最后竟然做贼心虚,一声不吭地挂断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呆呆地看着屏幕由亮变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去看打來电话的人是谁。
显然,这人认识周扬,还很熟,但周扬却沒有存对方的电话,似乎显得有些刻意。
夜婴宁想了想,咬紧嘴唇,犹豫着把这条來电记录从手机里删除掉,但在这之前,她已经把号码抄送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她本是无意间错把他的手机当成了自己的,但是似乎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属于他的禁区,她不想主动去窥伺周扬的隐私,但也不想引起他毫无根据的怀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不知道。
困意彻底打消,夜婴宁靠在床头,算算时间,宠天戈差不多已经到了目的地,飞了十几个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有灵犀,她刚想到他,他的电话就打了过來。
看到他的名字在屏幕上不停闪烁着,夜婴宁几乎吓得把手机扬出去,实在太巧了一些。
“……”
她按下接听键,却故意不说话,果然,宠天戈等了几秒,声音有些着急,音量也提高了许多。
“婴宁?婴宁?能听见吗?”
她顿时失笑,握着手机猛点头,忽然意识到他看不到,连忙答道:“嗯,在呢。”
这次,换成那边沒了声音,夜婴宁也不催,谁都不开口,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话筒里依稀传來的彼此的呼吸。
最后,是她忍不住,笑出声來,低低道:“宠总真是有钱,越洋长途难道不花钱的吗?”
他也笑,一直等笑够了才反驳道:“那又如何?难道为了这笔钱花得值,我还要给你唱一出京戏不成?让我想想唱个什么,就唱《游龙戏凤》怎么样?”
夜婴宁倒从來沒想到宠天戈也能有这样的一面,心里正诧异着,不想,那边的声音忽然低沉起來,收敛了之前的嬉笑。
“有件事我不记得和你说沒说过了。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如果沒说过,你就现在听,如果说过了,你就再听一遍。”
或许是人在国外的缘故,宠天戈的声音听起來比平日里要远一些,但是很清晰。
夜婴宁忽然沒來由地一阵心跳,她有些恐惧,甚至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但,与此同时,心底还有一丝莫名的期待与欣喜。
“这件事就是,我爱你。”
听到这三个字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一颗小小的种子从夜婴宁的柔软心脏里钻了出來,破土而出,长出了嫩绿色的小叶苞。
明明是冬天,可却一下子就染了春意。
第九十三章 表白
到底还是说了出來,虽然不知道这三个字宠天戈到底和多少女人说过,不过这令夜婴宁产生的震撼,还是难以用笔墨形容。
不是在床上缠绵时,也不是在酒醉迷蒙时,她确定此刻的他是清醒的,甚至滴酒未沾,应该也不是在发烧,导致烧坏了脑子。
她咬着嘴唇,才刚喝了一整杯水,可这会儿喉咙依旧干渴得难受,令她几乎说不出话來。
难道……该挂断电话,等着他再打來,说一句“我忘了问,我爱你,那你爱我吗”。
岂不就是张爱玲《倾城之恋》里的经典桥段,兵荒马乱的香港,独在异乡的深夜,失婚妇人白流苏接到风流大少范柳原的电话,一句“我爱你”彻底搅乱了芳心。恐怕,她就是那晚才真的爱上他,从此和他假戏真做成了一对儿乱世鸳鸯,只求岁月静好的吧?!
爱情,最怕來得太早,或者太迟。
对于现在的夜婴宁來说,她尚未得到自己想要的,大仇未报,所以这份爱情來得太早;而就在她几乎差一点儿就要沦陷在宠天戈的情网之际,恰恰是昨晚,他亲口告诉了她,两人只有肉|体缠绵而不该有情感纠葛,所以这份爱情來得太晚。
“我……我很荣幸。”
最后,夜婴宁唯有选择继续装糊涂,假意听不懂他的表白,仓促间,手心已经全是汗,几乎抓不牢手机,她只好换了一只手,倚靠在床头。
其实她能够想象得到,说出这一番话,对宠天戈來说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也一定酝酿了好久,甚至在心里反复挣扎过。
“荣幸?!”
那一端,宠天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脱口重复了一遍,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正常的反应难道不该是欣喜若狂,哽咽,低泣,羞涩地说一句“我也是”或者“我也爱你”吗?!
她居然说“荣幸”,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同她交流下去,语言完全匮乏,大脑瞬间死机。
宠天戈苦笑,幸好夜婴宁不是他生意场上的敌人,不然,她绝对有办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击倒自己。就算她不能打败他,她也能把他鼻子气歪,在盛怒下做出无数愚蠢的商业决定,一手葬送了天宠的未來。
“我,,很,,生,,气!”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能立即咬掉她一块肉,可惜两人隔了千山万水,此刻他只能听听她娇俏的嗓音,在脑海里勾勒她的笑容。其他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才不过一天不到,就开始思念,真是令他无奈,又不想承认,免得太丢人。
“我听出來了。气大伤身,注意休息,先把时差调好了再说。”
夜婴宁忍着笑意,不再逗他,而是温柔叮嘱了几句。她在心里简单算了一下,宠天戈那边现在是白天,他很快就要去谈生意,这些天的行程很紧。
“半决赛那天我会赶回來,你放心。”
难能可贵,他还记得她的半决赛。夜婴宁心头一暖,点头说好。
很奇特,挂断了宠天戈的电话,先前烦躁蠢动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來,夜婴宁滑进被子里,闭上眼,脑子里乱糟糟的画面似乎一下子完全都消失了,她像是进入了冥想状态似的,几乎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一夜好眠。就好像这一天平静如常,她既沒有和一个男人分手,也沒有被一个男人表白一样。
*****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夜婴宁接到了周扬的电话,他很抱歉地解释了一下自己昨天突然离开家的行为,确实是演习中的电子对抗部分出现了严重问題。而这个项目此前一直是由他负责,他对所有的细节最为了解,所以临时被接走处理紧急状况,而且接下來的几天都不能随意离开。
“那你的腿千万要注意,一会儿你派个人回家一趟,我叫人把这几天的药给你整理好。昨天走得匆忙,我看该吃的药你一个也沒带上。”
周扬的腿虽然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夜婴宁同他讲了几句,立即吩咐护士把药准备齐全,等一会儿有人过來取,她先去公司。
说來也巧,夜婴宁刚走进灵焰的大楼,谭露露的电话就打了过來。
“夜小姐,我想同您谈谈上次说的事,不知道现在方便吗?”
听得出來,谭露露也有些紧张,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语速比平时要慢一些,应该是边说边在组织着语言。
夜婴宁心里激动万分,但却强迫自己保持着冷静,口中平静道:“我这边自然是随时欢迎。”
两人约好了碰面的地点,就在灵焰珠宝所在的写字楼一楼的咖啡厅,老板是法国人,老板娘是中国人,一个煮咖啡,一个做蛋糕。因为相爱,他们做出來的食物都比别人家多了一股甜蜜味道,夜婴宁很喜欢,每周都会光顾。
像往常一样,她到得很早,老板娘早就认识了她,不用问就送上來一小盘零食。
“新尝试的小点心,还沒有开始卖,你先尝尝。”
夜婴宁笑吟吟捻起一片,甜而不腻,让她的心情立即就变得大好。
谭露露赶來的时候,夜婴宁正在吃着一块黑森林蛋糕,搭配抹茶奶昔,很古怪的吃法,可她偏偏喜欢得不行。
“你正在吃的这几样食物热量高得吓人,如果我是你,我的经纪人恐怕要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词语來辱骂我。”
她落座后,瞥了一眼桌上的美食,如是说道。然后,像是印证自己的话一般,谭露露只点了一杯冰水。
无论是超模还是潮模,做这一行,无论男女,对体重都有着近似于偏执的在意。
夜婴宁刚好咽下最后一块蛋糕,擦擦嘴,她笑着回答道:“幸好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这么说起來,其实做自己也挺好,是不是?”
谭露露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会这么说,扯动嘴唇笑了笑,她直奔主題地问道:“夜小姐,我想做你的模特。我们什么时候能签合同?”
毕竟,她是心之路的签约模特,在正式确定和夜婴宁合作以后,还要签署相关的三方合同,走一系列相关的流程。在此之前,她想亲自确认一下,确保万无一失。因为,这可算是一个巨大的馅饼,从天而降,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签合同并不着急,走个过场而已,而且这些都可以交给律师去打理。倒是我对其他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夜婴宁故意拉长了音,打量着谭露露的神色,果然,见她似乎话里有话,对方着急地主动问道:“是什么?”
“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三流小公司的九流小模特,短短半年时间就进了心之路,并且摇身一变,身价堪比一线超模?你能告诉我吗,亲爱的beatrice小姐?”
果然,夜婴宁料想得不错,此话一出,谭露露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ps:宠先生又傲娇了!
第九十四章 贱男(加3)
夜婴宁说完这句话,就立即收敛起之前步步紧逼的口吻,刚好,美丽的老板娘为beatrice端來冰水,又特地赠送了一块巧克力蛋糕。
刚出炉的蛋糕都有一股浓郁的甜蜜气息,尤其是刷得厚厚的一层巧克力酱,被窗外的阳光一照,透出晶亮的红棕色。香气弥漫,冬日里本來显得微凉的空气,顿时也变得暖和起來。
beatrice拼命回想,怎么都记不起來上一次自己吃甜食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某一次的庆功宴?助理小心翼翼为她切了一块,她只象征性地吃了一口,转身就去卫生间吐出來,因为第二天有重要的秀要走,连一百克的体重她都不敢再增加。要知道,t台下坐着的时尚达人和评论家们可是无一例外地长了一双利眼一张毒嘴,嘲笑赘肉,尤其是模特身上的赘肉是她们乐此不疲的享受。
“吃吧,口腹之欲才是人类的根本欲望,这个欲望满足不了,就要从别的欲望上填补。可是相比于其他,只有吃才不会犯什么致命错误,不是吗?”
夜婴宁微笑着,将蛋糕推到beatrice的面前,很小一块,切成精美的三角形,旁边搭配了一把银光铮亮的小银勺,连把手处都刻着花纹图案。
她犹豫了一秒,拿起來戳了一块送进嘴里,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服毒自尽似的。
不过,凡事只要开了头,就不会显得那么艰难,到后來,beatrice简直是旁若无人,津津有味地享用了起來。
珠宝和甜品,不愧是女人的好朋友。
夜婴宁握着她的抹茶奶昔,抹茶的味道浓郁香馥,吸上一口就忍不住令她眯起眼來,因为太好喝。
“你说的沒错,我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模特!我甚至沒读过什么书,16岁和同乡的表姑一起來了中海。最苦的时候,我住在地下室二层,就是地下室的地下室,半夜老鼠抱着我的被角嘎吱嘎吱地啃,吓得整宿不敢合眼的日子,你能想象吗?”
beatrice带着发泄的情绪似的,风卷残云般的吃掉了一整块巧克力蛋糕,又喝下大半杯冰水,这才舔了舔嘴唇,暴躁地一口气吼出來。
她觉得,夜婴宁逼着她揭开了自己差不多已经长好了的那层疮疤,一刹那血肉模糊。
“巴掌大的窗口,因为一整层房间都不透气,所以终日弥漫着男人的汗臭和女人的劣质香水味儿,到了晚上,到处都是方便面的包装袋,最常见的是红烧牛肉,因为这味道的面最便宜,一包能省下两毛钱。周末的晚上和室友一起去洗一个四块钱的热水澡,为了省钱互相搓背,回來的路上嘬一根雪糕,吃到最后满嘴都是色素和甜蜜素,可是仍然觉得活着还是比死了好。”
夜婴宁狠狠一挑眉,嘴皮子异常利落干脆,比beatrice的语速还要快,说话的时候眉头都不眨一下。
beatrice当即愣住,张了张嘴,想要问她怎么知道这些。
“很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些?就因为我现在衣着光鲜所以我就该不知人间疾苦?beatrice小姐,请恕我冒昧,有些人只喜欢活在自己的悲惨世界里,觉得天底下自己最不幸,最卧薪尝胆,最苦尽甘來。可是请你睁开眼睛朝四周看看,你只是沒有鞋,而有人沒有脚,甚至有人已经沒了命。”
说完,她端起杯,却再沒有了食欲,只得放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夜婴宁的错觉,她看到beatrice在听到“沒了命”三个字的时候,嘴唇颤抖了一下,因为完全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的动作,所以其实她本人都沒有感觉到。
既然这女人也算是和那件事有牵连,那么只要是一丝一毫的异常,夜婴宁都不想轻易放过。
“你……你说得对,活着,就比死了好。”
beatrice长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好像已经平复了情绪。
“夜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兜了半天的圈子,两个女人都觉得有些心神俱疲,索性,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夜婴宁笑笑,打开放在手边的记事本,翻开一页空白,随手在上面写了个人名,然后把本子调转过去,推到beatrice面前,让她看清上面的字迹。
“这个人,你该认识,我想知道他的下落。”
纸上的字迹清晰而娟秀,beatrice只看了一眼,就头皮发麻,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向头顶涌上去。
“他、他消失很久了,中海沒人见过他……”
她结结巴巴,却沒有撒谎,夜婴宁写的人名,其实只是个英文名字,很常见的男人名字, aaron,,成美的经纪人之一,也是私下里到处帮助小模特们捞外快的掮客,所以模特们背后都叫他“爹地”,对应着夜店里的妈妈桑,一个道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沒人觉得奇怪吗?”
夜婴宁坐直身体,双手抱在胸前,并不太相信beatrice的话。
“我真的沒有说谎!其实,很多人都想知道他在哪里,他吞了好多模特的钱!真是人渣,那是什么钱,那是皮肉钱卖笑钱!”
beatrice低低咒骂了一句,aaron虚荣心极强,又一心想在圈子里混成人上人,少不得从头到脚包装自己。成美的工资当然不能满足他,他干脆就在几十个模特的身上逐一过一遍油水。
“怎么,他和你有什么瓜葛?”
忽然想到这一点,beatrice惊愕地一扬下巴,满脸好奇。
夜婴宁自然也知道aaron的龌蹉事,她在他手下做了一年多,要真的论起内情,她知道的比beatrice多得多。毕竟,beatrice才來了成美沒几天就出了那件事,一夜间成美彻底倒闭,一众人树倒猢狲散。
“他手脚不干净,之前有过合作,趁机狠狠敲了我一笔。钱财倒是小事,只不过耽误了我的客户,我的声誉也跟着受到影响。”
她随口诌了个谎,乍一听倒也合情合理,beatrice几乎发现不了什么破绽來,毕竟,aaron劣迹斑斑,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再正常不过。
“贱男人,坑了我三十万,居然人间蒸发!”
beatrice咬牙切齿,她之前做野模,零零总总手里也攒了一笔小钱。而aaron拿签约模特的合同诱惑她进了成美,期间先后向她“借”了三十万元,说是帮她四处活动。其实呢,一个子儿不差全都喂了他自己的嘴!
第九十五章 跟踪
夜婴宁嘴唇勾起,点点头,缓慢开口道:“看來,beatrice,我们还真的是很有缘分呢。心之路那么多模特,joice给我看了不下几百份资料,可我一眼就看中了你。而且沒想到,咱们还有个共同点,就是都想把这个害人不浅的aaron找出來呢。”
不料,听了她的话,beatrice却忽然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
按理來说,她的血汗钱被这个臭虫一样的贱男人骗走,她不可能不想要弄清楚他现在在哪里。
除非,那个aaron手里攥着一些关于beatrice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一点很难说,毕竟她有不光彩的底子,曾经陪不少富商们上过床。
夜婴宁对别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也从來不是道德卫士,beatrice靠陪男人睡觉赚钱谋生这件事轮不到她來说三道四。目前她只关心一件事,aaron在哪里,也只要找到他,就能从他嘴里问出來,成美倒闭是不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操控。
死了一个小模特,倒也不算是惊天动地的大消息,压下去就好了。至于连她所在的模特公司都要从这个世界上一同销声匿迹吗,连相关的人都跟着下落全无?!
凡事都是一样的:越掩饰,越心虚。
aaron充其量只是个贪财的小喽啰,但他能靠着经纪人的身份,游走在客户和模特之间,也有机会见到一些在中海有钱有势的人,所以尽快找到他是一个关键点。
“我、我……我还是算了吧,破财消灾,这种小人还是不要再招惹了,那三十万我宁可就当是给他买棺材了!”
beatrice好看的眉头聚拢又松开,摆摆手,连声说道。
她似乎知道什么隐情,一脸避之不及的模样,这倒是让夜婴宁愈发感兴趣了起來。但同时,她也很清楚,自己不能把beatrice逼到绝路。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这女人只是长了一张小白兔的脸,其实骨子里并不柔弱。
“这样啊……”夜婴宁微微拉长了声音,轻轻颔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末了,她含笑,并不完全放弃希望,开口道:“如果我找到了他,还是会通知你一声,到时候你再做决定吧。”
目前,她暂时选择相信beatrice的话。好在aaron那个人性格喜好浮夸,耐不住寂寞,蛰伏了大半年,一定就快忍不住了,只要稍稍撒网,鱼儿说不定就会主动咬钩。
可是,夜婴宁自己肯定是不能够亲自出面,她思來想去,这件事最后,自然还是要落在beatrice的头上。
“那,夜小姐,这次珠宝大赛的模特……”
沒有忘记这次见面的最重要的目的,beatrice一边打量这夜婴宁一边小心地问道,上次她回去后亲自搜索了一下相关信息,不由得冷汗涔涔。幸好自己的态度尚可,沒有一口回绝,不然就险些错过了职业生涯最为重要的一次登台机会!
“当然,我很愿意和你合作。对了,这些是我让秘书整理的一些材料,你回去后抽时间看一遍,找找感觉。其实做珠宝模特,t台技巧反倒不是那么重要,反而是气质和神韵要多多留意。”
说罢,夜婴宁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文件夹递给了beatrice,这里面都是她让stephy找的关于民国时期的服饰、化妆品和日用杂物的一些图片和文章。这些资料翔实丰富,整理得很用心,即便是对那段历史完全不了解的人,通读几遍后也会在脑子里产生一个初步的概念。
beatrice接过來,草草浏览了两眼,小心地收起來。
“一会儿我会让秘书和心之路联系,差不多明天下午就能签合同。之后就需要麻烦beatrice小姐你24小时on call,我尽量不打扰你休息,但也很难说会临时调整作品,所以可能辛苦一下。”
夜婴宁向beatrice简单交代了一下大赛的流程,但因为尚未签署合约,涉及需要保密的内容,她一个字也沒有多说。
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再横生枝节。即便她再蠢,过了这么长时间,栾驰却一个字都沒和她提过设计稿,夜婴宁也已经明白了过來,东西是被人故意拿走了,绝对不是开玩笑那么简单。
等她反应过來,去日式居酒屋调取监控录像,却被老板告知因为全店的监控系统升级,原來的视频经过检查,发现沒什么异样,就都清理掉了。
死无对证,夜婴宁脑子里当即就滑过这四个字,沒再说什么,她冷笑一声离开。
谈完公事后,beatrice沒有多做停留,临走时她挣扎了一番,还是请老板娘帮自己打包了一份鲜奶泡芙。
“你说得对,活着就该对自己好一些。我宁可吃完之后去跑三千米,起码我享受到了美食。”
她冲夜婴宁摇了摇手里的打包盒,脚步轻快地离开咖啡厅。
目送beatrice离开,夜婴宁想了想,低头从记事本上将写有aaron名字的那页纸撕下來,撕得粉碎。
片刻后,一个一身休闲装打扮的三十出头的男人径直走來,在beatrice方才坐过的位置上坐下。
“看清了吗?她现在也算是有些知名度了,可能不大好跟。”
夜婴宁依旧沒有抬头,手上自顾自地把玩着吃蛋糕的那支银勺,轻轻开口道。
“这个您放心,沒有金刚钻甭揽瓷器活。只不过,那个男人不好找,暂时沒有发现他的出入境记录,所以他要么还在中海,要么非法离境。”
男人伸手压了一下头上戴的鸭舌帽,简洁地把这几天的调查收获一一讲给夜婴宁。
她脸色略显严肃,伸手敲了敲桌面,沉思片刻道:“他很喜欢泡吧,以前常去护国寺那边的一家gay吧,不过听说后來搬了新址,加上我猜他现在也不敢轻易抛头露面。不过,你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一查,他们的圈子不大,也许会有什么人知道他的消息也说不定。”
据夜婴宁所知,aaron其实并不是真的同志,只不过这一行似乎做gay成了时尚,他也就跟着潮流经常出入同志酒吧和聚会,同时也用这个身份來减少模特们对他的心理防备。
很快,鸭舌帽沒有多做停留,一阵风似的推门就走,像是从未來过似的。
夜婴宁结账后也独自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很巧,她一进门,stephy就把刚刚才出模的作品拿给她检查,她立即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