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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天下txt下载     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二章 货币之谋

    几漫天的飞雪中,革庆安行终千返回了碎叶。大军驻扣石巩李庆安在段秀实的陪同下向城内驰去。

    经过几个月的修整,碎叶又渐渐恢复了原貌,损坏的城墙修整好了,十六扇城门也全部换成了新门,大街上原本污秽不堪的路面清理得干干净净,所有被占的汉人宅院也清理出来了,用锁将大门锁死,曾经惨遭破坏的大云寺修耸一新,当李庆安走进城池时,看见了已经陆陆续续从北庭回家的碎叶汉人,一群群孩子在雪地中奔跑,欢笑声传遍了大街小巷,城门口两辆牛车满载着一家老小和各种生活用品、满载着希望向城内驶去。

    短短几个月,碎叶城便焕出了新貌,让李庆安深感欺慰,他点点头对段秀实笑道:“成公,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段弄实连忙欠身道:“我只是在后方休整,和将士们在前方的惨烈战役相比,我的付出不足为道。”

    “那也要看的是哪里?碎叶可是我们的西征的大本营,很快安西节度使府就将迁来此地,只有将碎叶经营好。才能有展余地,这就是我把碎叶交给你的原因

    说到这,李庆安拍了拍段秀实的肩膀道:“成公,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只有把碎叶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段秀实默默点了点头,他明白李庆安对他的信任,一年多以前,他被迫放弃碎叶东撤,事后李庆安也丝毫没有责怪他,只说了一句话,“非公之过”。随后依旧任命他镇守碎叶。甚至兵部对他的降职处分,也被李庆安批驳回去,“碎叶丢失,安西军以为非段将军之过也某愿为其担保!,

    此事让段秀实对李庆安深为感激,李庆安在前方作战时,他也竭尽全力,保证了从北庭过来的各种军需物资源源不断供给前线,因此在担罗斯之战的功劳簿中,段秀实的名字也位列其中,保障后勤,功不可没。

    这时。段秀实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有件事我想与大将军商量。”

    “你说”。

    “两个月前朝廷来蝶文,将迁内地三万军户至安西,我想能不能将他们直接迁来碎叶,这样对碎叶的展将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李庆安点点头,道:“其实这也是我的想法,但我担心碎叶还一时无法安置他们

    “大将军不必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段秀尖连忙解释道:“这几个月,我已经带领士兵们丈量了碎叶附近的土地,这里沃野千里,皆是无主之地,莫说三万户,就是三十万户也完全能安置,况且还有矿山、冶炼、酿酒、织布,还有东西方贸易的中转,另外。除了碎叶外,还有周围小城。完全可以展成为县,这些我都作了详细的计戈,大将军尽可放心!”

    段秀实的务实让李庆安大为赞赏,他呵呵大笑道:“好!成公果然不负我的期望,就这么定了,三万军户全部安置碎叶,此次回京,我会好好争取一下,或许我会要来更多的移民。”

    唐军的返回让碎叶城立刻热闹起来,这次跟随唐军一齐东来的,还有一千多粟特商人,近六千匹骆驻,满载着粟特和大食的物品,准备前往长安,按照唐廷规定,进入大唐的货物需要在安西缴税,用于补充安西军费,但这次李庆安宣布跟随他进京者可以免税,而且还可以得到唐军的保护,这让精明的粟特商人趋之若骜,纷纷将埋藏起来的值钱货物取出,争先恐后地搭上了这趟有着免费午餐商旅之行。

    大量碎叶商人的到来使得碎叶的大小客栈顿时爆满,客栈远远不够,一些民户还特地腾出了房间,临时租给商人们,收取一点租金,但商人们放下货物行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吃饭休息,而是赶到碎叶的各大商铺和市署兑换开元通宝银币。

    这是李庆安在路上时给他们宣布的,免税的一个附加条件就是每人至少需兑换价值三十贯的开元通宝银钱,用铜钱、甚至可以出售一部分货物换取银币,在路上商人们已经见识到了开元通宝银币的样品,和长安铸造的银钱一样,十枚一两,按照安西官方的价格,这枚银钱值一百文铜钱,尽管李庆安是用强制的命令让商人们兑换,但精明的商人们立剪现了中间赚钱的机会,这种银钱在长安黑市上能兑到一百零五文,甚至一百一十文。

    这批银钱并不是李庆安得到大食银徒后才铸造,而早在第一次碎叶战役后便开始铸造了,在那次战役中唐军俘获数千石国战俘,这些战俘在碎叶的顿多银矿挖矿铸银,又运到北庭铸银钱,尽管后来这些战俘被石**救走,但先后还是铸造了近三万贯银钱,价值三十万贯铜钱。第一次碎叶战役结束后,朝廷赏赐北庭军将士三十万贯,绢二十万匹,而第二次重夺碎叶,朝廷再次赏赐二十万贯,连同绢的折算,一共六十万贯赏赐,但事实上长安只拨付了十万匹绢,其他赏赐只是给一个额度,让安西自己解决。

    换而言之,朝廷已经给了安西铸币之权,这些钱都要安西自己铸造,至于铸钱所需的铜料也要安西自己开采冶炼。

    但唐王朝一年的铸币量才三十万贯,安西一地能驯”7李庆安矛奈!下只能用银钱代替铜钱赏赐给十兵”联。安西这批银钱因为李庆安的政令得以通用,但在大唐内地却不能流通,为解决银钱的流通问题,他这次回京述职必须要说服朝廷。

    利用粟特商人向朝廷施压,这也是他的策略之一,当然,李庆安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让士兵的钱得以流通,他还有更加深远的用意。

    大街上到处是牵着骆驼换钱的粟特商人,熙熙攘攘、热闹异常,这时,州衙门口来了几名身着长袍的汉族男子,正是碎叶隐龙会的李回春、罗品方和常进三人,他们早在四个月前便陆陆续续从安西和北庭返回了,一连几个月,众人修着房屋、重整店铺、安排货物,准备在碎叶大干一场。

    但隐龙会的人更关心的却是李庆安的归来,在河南道襄邑县众人已经认定了李庆安就是失踪多年蜒公子,并了血誓。一定要辅佐李庆安实现隐太子的未尽事业。

    今天唐军大队刚刚归来,李回春等三人找上门了,李庆安正式回归隐龙会还有一步最重大的事情未做。

    他们对守门的士兵施礼道:“我们是李大将军的故人,不知大将军可在?”

    “几位可有拜帖?。

    “有!有!”

    李回春取出了他的名帖。递给士兵道:“请转交给大将军。”

    “几位请稍候”。

    士兵快步走进了大门,此时李庆安刚刚听完段秀实的述职,正准备去街上视察换钱的情况,门外士兵禀报道:“禀报大将军,门外有人来访。”

    “是什么人?”

    “说是将军的故人,有拜贴在此

    “故人?”

    李庆艾心念一转,便隐隐猜到时谁了,他便点点头道:“拿来我看。

    士兵走进房间,将拜贴交给了李庆安,果然是李回春他们,李庆安笑了笑。便对段秀实道:“我有点私事,就不去街上了。就拜托成公去巡视,维持好秩序,另外。粟特商人还想多换的话,你去军营找崔乾佑,我估计士兵们身上便有不少。”

    段秀实答应一声,便匆匆去了,片刻,李回春等人被领进房内,一共是四个人,其中一人是女人。带着面纱,看不清模样,李庆安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吩咐亲兵道:“我有要事,任何人不得进来!”

    亲兵关上门出去了,李回春三人立刻跪了下来,“属下叩见主人”。

    “你们快快请起!”

    李庆安连忙将他们扶了起来,埋怨道:“我上次便给你们说过了,以后不准见我下跪!”

    说着,李庆安又看了那女人一眼,女人摘下了面纱,赫然正是罗夫人,也就是李庆安的生母,她默默地注视着李庆安,两人目光相触,房间里的气氛不觉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这时,罗夫人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她对李回春三人道:“你们先回避一下吧!我想和蜒儿说几句话。”李回春退下了下去,罗品方有些担心。他想给女儿说点什么,但常进拉了他一把,把他拉了下去。

    耳关上了,罗夫人开门看了看,见他们走远了,这才把门反锁了,她对李庆安笑道:“李使君,我们见过的,对吗?”

    她这样一说,李庆安便明白了,她已经认出自己并不是她失散了二十年的儿子,这是当然,就算失散再久,做母亲的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的孩子。

    李庆安苦笑一下,从怀中摸出那块凤玉,放在了桌上,道:“这块玉你拿走吧!它是你儿子的随身之物

    罗夫人拿起玉端详了良久,眼中露出一丝哀伤之色,她又将玉放回了桌上,低声道:“我们坐下谈一谈吧”。

    李庆安默默地点了点,给罗夫人倒了一杯热茶,“夫人,请喝茶”。

    罗夫人怔怔地望着茶杯,她叹了口气道:“我那个挡儿从来就没有给我倒过一次茶,多谢了

    她端起茶,细细地吭了一口,问道:“李公子,你父母在哪里?”

    李庆安摇了摇头,“我自幼父母双亡,祖父在十五年前去世后,在这世上我再没有一个亲人

    “哎!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罗夫人伤感地叹了一声,“我的蜒儿若还活着,也和你长得一般高大了,他父亲就很高,他从小就像他父亲。他和你一样,也是二十八岁,异是比你大了一个月

    罗夫人心中难受,泪水涌了出来,李庆安低声安慰她道:“夫人放心,我会尽全力替你找回儿子

    “真的吗?”罗夫人惊喜地望着他。

    李庆安注视着凤玉,半晌,他笑了笑道:“当然,我既已承诺夫人,就一定会做到,但能不能找到,我没有把握

    “只要你有这咋。心,我就感激不尽了。小

    罗夫人拾起凤玉,又塞回了李庆安的手中,李庆安愣住了,“夫人,你这是?”

    罗夫人淡淡一笑道:“你以为我会揭穿你的身份吗?不!其实我早就知道蜒儿已经死了,当年他父亲去波斯,名为游历,实际上是去寻找蜒儿,他就是得知蜒儿死去的消息,才愤而找仇家报复,却不幸也身死异乡,他临死前让随从带给了我一句话,他去陪蜒儿去了,我便知道蜒儿”引了,泣件事我直隐瞒着父亲和隐龙会的人,所以他们下斥我,你就是蜒儿时,我便知道。其实你不是。”

    “那夫人为什么不揭穿我?”

    “那是因为我不愿意挡儿再走他父亲的老路,我希望他能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隐龙会的事业他做不了,但公子你就不同,或许你能替他们完成这个百年心愿。”

    “可是”李庆安迟疑一下道:“他们若知道了我并不是蜒耸子,他们是不会让一个外人来完成他们的百年心愿。”

    这时,罗夫人的目光变得明亮起来,她微微笑道:“如果公子不嫌弃,那你就是我的蜒儿。”

    李庆安猛地抬起头,他从罗夫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宽容,看到了一种慈善,也看到了一丝期盼,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母亲,母亲那慈祥的目光,他再也见不到了,李庆安鼻子一酸,缓缓地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母亲大人!”

    “孩子,快快起来!”

    罗夫人连忙扶起了李庆安,她的眼睛里也闪动着泪花,“孩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蜒儿。”

    罗夫人擦去泪水,又仔细地看了看李庆安,点点头叹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便在想,假如我的蜒儿还活着,应该也会和你一样英武,没想到,我会得到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如果挡儿能比得上你这个兄长的一半,我就真的心满意足了。”

    李庆安心中也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固然愿意认罗夫人为自己的母亲,但让他认那个纨绔子弟做弟弟,却让他头痛之极。

    罗夫人仿佛明白李庆安的心思,便笑道:“其实挡儿本性也不坏,只是从小被宠坏了,没人管得住他,最近我收了一个义女,当真是一物降一物,挡儿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变得老实多了,也开始用功读书了,你既然做了他的哥哥,希望也能好好照顾这个弟弟。”李庆安点点头,肃然道:“如果他能毒正路,我自然会关照他,还请母亲大人对他严加约束。”

    罗夫人心中也异常欣慰,虽然李庆安并不是她亲生儿子,但她可以把李庆安当作自己的义子,也算是她的儿子,挡儿有这么个出息的大哥,对他的一生都会有助益。

    她开了门,对李回春三人道:“你们请进来吧!”

    李回春三人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尽管他们已经认定李庆安就是隐龙少主,但如果罗夫人不承认,这也是个极大地障碍,李回春极为细心,他见夫人脸色有泪痕,便知道事情差不多了,而罗品方却没注意到,他是个暴烈脾气,一进门便问女儿道:“没问题吧!”

    罗夫人挽住李庆安的手笑道:“没错,他就是我的蜒儿,就是我失散了二十年的亲生儿子。”

    李回春三人一颗心顿时落下了,这太好了,罗夫人又指了指罗品方对李庆安笑道:“蜒儿,这就是你外公了。”

    李庆安心中暗骂一声,不得已,只得躬身施礼道:“参见外公!”

    “不用!不用!”

    罗品方高兴得挠头呵呵直笑,他连忙对李回春道:“这样都没问题了,那现在就带少主去参拜灵位吧!”

    参并隐太子李建成的灵位,是李庆安为隐龙之主的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李回春点点头道:“不用着急,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少主将正式参拜。”

    完成了罗夫人的认亲,众人和李庆安约定了明天的时间,便要告辞了,李庆安却将李回春留了下来,他还有事情要向李回春交代。

    两人又重新坐了下来,罗夫人不在了,使李庆安感到一阵轻松,又恢复了他的冷静和理智。

    他喝了茶笑道:“粟特人在街上换钱一事,李先生知道了吧?”

    “这件事我正想问少主呢!”

    “不要叫我少主!”李庆安提醒他道:“记住,现在还不是泄露我身份的时候。”

    李回春一凛,连忙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将使君的身份昭示天下?”

    “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但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安排你们用恰当的方式来泄露。”

    “是!属下明白了。”

    李庆安点点头,又把话题转回来,道:“现在继续说银钱之事,这些粟特人只是我利用他们来对朝廷施压,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需要汉唐会来替我完成。”

    “计?”李回春有些困惑,迟疑着问道:“使君有什么计划?”

    “这个计一言难尽,你就暂时不要问了,只管执行我的命令。”

    李回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势的隐龙会主,一时还不适应李庆安的命令,但他立刻便反应过来,心中暗暗赞叹,这才是隐太子的后人,有着说一不二的气势,他立刻站起身,躬身道:“请使君吩咐!”

    李庆安取出一本册子,递给李回春道:“我的方案都在这里面了,你拿去吧!事关重大,我希望你立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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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回归正身

    …;夫人的府邸在都摩支占领碎叶后也遭到了定程度圳几个月前汉唐会重返碎叶,修缮了不少房屋,罗夫人的府邸也得以重修,房子虽然修好,但府上的仆役丫鬟们却基本上没有再回来,他们大多因惧怕突骑施人,不愿再返回碎叶,罗夫人索性便将他们全部释放,只带了几名贴身的丫鬟和老仆返回碎叶,一栋大宅里便变得空空荡荡,连同两名丫鬟和三咋小老仆,一共只住了八人。

    罗夫人回到府中,她的义女宁卿依便迎了上出来,“母亲,原来你出去了,我还到处找你呢!,小

    宁卿依今年约二十四五岁,长得美貌端庄,从外表气质看,她便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她是去年大食齐雅德东进时逃到碎叶,用她的话说,她家是在宁远国做生意的大商人,因大食人入侵,全家不幸遭难,只有她一人逃了出来,宁卿依的话语明显有语病,宁远国哪有什么汉族大商人,别人不知道,汉唐会能不知道吗?不过战乱时期,每介。人都有自己不幸,罗夫人没有多问什么,便暂时收留了她,不料她的儿子李挡却对这个宁卿依一见钟情,对她千依百顺,她说的话李挡都会听从,宁卿依让他多读诗书,他便埋头夜读,勤奋异常,这让罗夫人大为惊讶,她的儿子可是任何人都管不住的魔头,居然被这个宁卿依给管束住了,尽管宁卿依来历不明,但望子成龙心切的罗夫人还是决定让她留下来,并认她做了义女。

    罗夫人脱了大氅,递给她笑道:“今天我父亲去拜访了安西节度使,把我也拉去了,我想看看能不能给挡儿在他那里找个事做“李使君回来了?”

    “你不知道吗?”罗夫人见她茫然不知,不觉有些惊讶,笑道:“外面满大街的粟特商人,听说都是他带回来的,过两天,他还要来府里拜访我们呢!”

    “什么!”宁卿依吃了一惊。她手中的大氅滑落下地,她连忙捡起来,掩饰自己的失态笑道:“我昨晚没睡好,昏头昏脑,连衣服都拿不住了。”

    罗夫人瞥了她一眼,心中微微起了一丝疑心,她怎么听到李庆安要府中就这么失态,难道李庆安认识她不成?罗夫人心中怀疑,但她却不说什么,便岔开话题笑道:“挡儿呢?他不在家吗?”

    “娘,我在这里?”

    李挡快步从院子走了进来,和去年的萎靡不振相比,李挡变化很大,步伐轻快。精神抖擞,脸上的气色也红润了很多,看见儿子的进步,罗夫人心中大为安慰,她不由又看了一眼宁卿依,刚才的那一丝怀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对她充满了感激,正是因为她进了府内,儿子便不再像从前那样荒唐,沉溺于女色中,使得他的身体一天天好转起来。

    但罗夫人心里明白,儿子的转变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汉唐会的人不再宠溺他了,确切地说是不再找他,他们有了李庆安,便不再需要挡儿,这无形中便让挡儿失去了在外花天酒地的基础。

    “挡儿。今天读书了吗?。

    “读了,今天卿云让我读《中庸》,正好读完书出来走走

    李挡走到宁卿依身旁,眼中笑吟吟地望着她,仿佛在说,“你怎么把我丢下,一个人跑了。

    宁卿依脸一红,对罗夫人施一礼道:“母亲,那我就先回房去了。”

    她也不看李挡,转身快步向内院走去,罗夫人含笑望着她走远,又看了看伸着脖子急着想跟上去的儿子,笑道:“挡儿,娘想和你谈一谈。”

    “娘,有什么晚上再谈吧”。

    李挡心急火燎,一心想去找宁卿依,罗夫人见儿子满脸不耐烦。心中有些不悦,便一指坐榻道:“坐下来”。

    尽管碎叶汉人的风俗很多已经胡化,但碎叶李氏家族内依然保留着内地传统,没有用桌椅,仍然用跪坐的方式,李挡无可奈何,只得坐了下来。

    “挡儿,这几天你外公他们还来找你吗?”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来找我了,我昨天去找常进,他说大家现在都在忙重建家园之事,所以没有时间来找我。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隐龙会之事呢!”

    罗夫人一愣,连忙问道:“小你昨天苦找常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挡不在意地一挥手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我不是隐龙会少主吗?找他们是我应该做的事,倒是他们很久没来过问我了,这也奇怪,明天我要去问问李回春,这帮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罗夫人半天没有说话,她在考虑该不该把李庆安之事告诉他从人之常情来说,她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儿子,毕竟他已经成年,但理智却告诉罗夫人,这件事决不能告诉儿子,儿子骨子里是个很偏激之人,如果他一时想不开,极可能会做出愚蠢之举,害了大家。

    想到这,罗夫人便将真相又压回了心中,她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挡儿,你好像很喜欢卿依,是吧?。

    李挡精神一振,他连忙道:“我正要和母亲商量,我想娶卿依为妻,请母亲成全

    “可是卿依已经二十四岁了,二十四岁的女人难道还没成亲吗?很

    从罗夫人的本意来说,她绝不赞同儿子娶一个寡妇为妻,而且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但这个女人给儿子带来的变化却是有目共睹,儿子不仅改掉了荒淫的恶习,而且居然知道上进读书了,这给一直担心儿子重蹈父辈薄命的罗夫人带来了希望,一方面她希望卿依留下来照顾儿子,可一方面又希望儿子不要娶这个女人,她心中充满了矛盾。

    李挡看出了母亲的犹豫。他急道:“我不在乎她是否嫁过人,我一心想娶她为妻,请母亲成全我们

    “避”

    罗夫人沉思了片刻,便道:“如果你真想娶卿依,到也可以,可是她愿意嫁给你吗?”

    母亲的最后一句话击中了李挡的要害,是啊!关键是卿依一直不肯答应他,令他沮丧不已,李挡叹了口气小无力地垂下了头。

    罗夫人见儿子一脸沮丧,便微微一笑道:“这样吧!我先去和卿依谈一谈,你去读书,有什么情况晚上我再告诉你。”

    “娘,我想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罗夫人笑道:“有些话只能女人和女人之间谈,你去反而会坏事,去好好读书,娘会给你带来好消息。”

    罗夫人站起身,向内宅走去。房间里,宁卿依呆呆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眼睛里充满了愕怅,李挡对她的情意她怎么会不明白,但她却不太想接受这份情,曾经沧海难为水,以她的坎柯经历,她怎么会喜欢像个孩子一样的李挡。

    “怎么,有心事吗?”罗夫人走到她身后,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

    “母亲”。宁卿依连忙站起扩,道:“我没有什么心事。”

    “来!坐下谈

    罗夫人拉她坐了下来,微微笑道:“刚才挡儿对我说,他希望你和我们关系更进一层,所以我就想和你谈一谈,不知你的态度如何?。

    宁卿依低下了头,虽然她不喜欢李挡,但罗夫人对她却恩重如山,不仅在她最落魄时收留了她,又带她去北庭,对她关怀备至,让她体会到了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母亲的温暖,她是庶出,生母在她很小时便去世了,父亲对子女又不闻不问,使她从小在孤寂中长大,她更因此对罗夫人充满了感激。

    现在罗夫人希望自己做她的儿媳,使她内心矛盾之极,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含糊下去了。

    “母亲,我想离开碎叶。”

    罗夫人一怔,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进门时卿依的反常,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疑惑,便拉着卿依的手问道:“你既然叫我母亲,那你就要给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似乎对那个李庆安很忌惮,这是为什么?只要你给我说清楚,我就让你走

    宁卿依再也藏不住内心的秘密小声道:“因为他会认出我

    罗夫人心中更加惊异了,她紧紧抓住宁卿依的手,急问道:“你一定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其实我不姓宁,因为我在宁远国才改姓宁,卿依只是我的乳名,我姓李,叫李素云,也算是大唐的宗室。”

    “李素云?。罗夫人喃喃念了两遍,她忽然反应过来,“莫非你就是。

    宁卿依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没错,我就是送去宁远国和亲的和义公主。”

    罗夫人惊得站了起来,她正要跪下,宁卿依一把扶住她,“母亲,千万不要这样,和义公主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宁卿依,是你的义女。

    “卿依,你这是?”

    宁卿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过了良久。她才低声道:“人人只看到大唐和亲公主的尊贵,可谁又知道她们命运的悲惨,我嫁到了宁远国,远离故国亲人,语言不通,风俗不惯,国王阿悉兰达干对我还算疼爱,可是他的粗鲁却不是外人所能知道,只有我自己清楚,这次大食进攻虽然使我家破国亡,丈夫也死了,但对我来说,这同时也是一个新的开端,我自由了,我可以回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母国,可以喝故乡的水,吃故乡的饭,母亲,你能理解吗?。

    罗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我能理解那种远离故国的痛苦,不过为什么你不肯公开身份?你丈夫死了,你就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大唐,回自己的家,你为什么要隐瞒呢?”

    “母亲,你不了解!”

    宁卿依连忙解释道:“宁远国信奉袄教,在他们的教义里是鼓励血亲婚姻,也就是国王死了,我必须要改嫁给继承王位的儿子,我如果公开了身份,宁远国一定会来索要我,而朝廷为了大局,也必然会送我回宁远国,除非是我死了,我才能逃过这个劫难,母亲,我思念故国,你就让我回去吧!”

    说着,宁卿依跪了下来,罗夫人半天没有说话,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为什么自己不带挡儿离开碎叶呢?

    是啊!李庆安继承了隐龙少主之个,他的隐太子后裔的身份对他来说是事关性命,如果挡儿不懂事,跑去大吵大闹,他会放过挡儿吗?自古为了权位,有多少手足相残,们怀不是不弟,怀有自只也知道他的秘密,他会因为刷一声母亲就放过自己吗?

    罗夫人到这时才忽然反应过来,她顿时呆住了。

    “母亲,你怎么了?”

    罗夫人心中害怕之极,她抓住宁卿依的手道:“卿依,我们走,我们一起走,不能再留在碎叶了。”

    这一下,轮到宁卿依大惑不解了,她惊讶地问道:“母亲为什么要走?”

    罗夫人平静一下内心的焦躁,她不敢说实话,便找了一个借口道:“我想回中原去找一个名师教授挡,在这里没有什么前途,挡儿从小小聪颖过来,他只要好好读书,说不定还能考上功名,为了他的前途着想,我们应该回中原去。”

    “可是他肯去吗?”

    “只要你让他回去,他一定就听你的话。”

    罗夫人下定了决心,她手中还有不少金银细软,只要勤俭持家。他们在中原应该过得不错,她要让儿子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

    当天晚上,两辆马车在雪夜中悄然驶出碎叶城,向北庭方向而去,罗夫人给父亲罗品方留了一封信,便带着儿子和宁卿依离开了碎叶城。

    唐军的中军大帐内,李庆安将两块龙凤玉佩并排放在桌前,默默地注视着这两块碧绿温润的美玉,这两块玉佩居然是李建成留给他的后人,李建成,李庆安不由想起了玄武门之变,所谓胜者王侯,败者为寇,李建成失去了江山,也就失去了礼贤下士、精明能干的名声,从此荒淫好色、愚蠢无能便成了他的盖棺定论。

    没想到事隔百年,他李庆安却成了李建成的后人,他真能实现隐太子百年前未成的事业吗?

    李庆艾背着手慢慢走到帐门口,仰望夜空中漫天的星斗,在某个星际之间,或许就隐藏着他回去的道路,他不止一次想过,假如上苍给他一次回去的机会,将时空之门在他面前打开,他真的会跨出那一步吗?答案是他也不知道,现在已是天宝十年底,他来大唐已经快六年了,早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假如他真的回去,那会不会是大唐的李庆安穿越到后世呢?

    李庆安不由一阵苦笑,这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实际上根本就不用去想,他不可能再回到后世了,他这一辈子就是大唐人,他要娶妻生子,会有自己的后代,这份责任就注定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是的!责任,不仅是对家人的责任,他还有一份对大唐、对这个民族的责任,能否避免安史之乱?能否让大唐的旗帜在中亚的天空飘扬?能否彻底解决草原之患。让汉民族不再遭受亡族灭种之灾。

    明天,他将开始一个崭新的人生,将面临着人生最严峻的挑战,他李庆安能笑到最后吗?望着漫天璀璨的星斗,望着无边无垠的宇宙,他心潮起伏,这一刻,他竟觉得自己是如此渺

    隐龙会的宗祠个于汉唐会总部的后院。这里也是汉唐会最神秘、戒备最森严,对外,这里供奉着三皇五帝,是汉唐会的精神之根,但在三皇五帝的中间却有一尊无头塑像,他就像一道影子一样,隐藏在三皇五帝之间,寓意着他隐的身份。只有隐龙会的二十几名成员才知道这座无头的真实身份。

    去年大食人攻占碎叶之前,汉唐会便将宗祠里的所有雕像和灵牌都带走了,几个月前又重新安置在祠堂中,按百年前立下的规定隐龙会将在二月十五和六月初四两天祭拜宗祠,二月十五是常妃诞下建成后人的那一天,而六月初四则是玄武门事变。

    但今天是十一月初八,隐龙会为李庆安而特别举行了祭拜仪式,一早,十八家将的子弟们站满了汉唐会总部的每一个角落,但宗祠内只有二十人,除了远在长安和扬州的四人无法赶回来外,其余隐龙会的成员都到齐了,他们个个身着锦衣长袍,头戴峨冠高帽,肃穆地站在祠堂两旁。

    李庆安也装束整齐了,他内穿紫衫,外套白袍,腰束九琪玉带,头戴三梁冠,在他前面不远,便是那尊无头的隐太子雕塑,在雕塑前面则放置着一面灵牌,上面书写简单,只写着“太子建成之个。六个字,旁边几块灵牌则是百年来,李建成在碎叶的几名后人。

    随着司仪李回着的一声喝喊:“跪拜!”

    李庆安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里,缓缓跪了下来。

    “归宗一叩!”

    李庆安磕了一个头。

    “归宗二口几!”

    李庆安再磕了一个头。

    “归着三叩!”

    李庆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李回春的引导下,恭恭敬敬地对灵牌磕了第三个头。

    “平身!”

    李庆安站了起来,默默地望着这几块灵牌,从今天开始,他的命运将和这条血脉连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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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各有心事

    革王宫,阿布穆斯林克挺挺地跪在地卜,此则牲都是苍白无力,他败了,败得很惨,前后十三万大军只剩下一万余人,他无法给哈里一个交代,似乎唯有一死才能谢罪,但穆斯林并不想死,因此他没有选择自杀,而是单枪匹马来到大马士革王宫,他要赌一把,赌阿拔斯不敢杀他,因为呼罗珊而不敢杀他。

    穆斯林已经跪了很久了,但阿拔斯依然一言不,十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河中之地也丢了,这是他登位以来的第一次惨败,一败涂地,酒天的怒火在几天前他便泄过了,宫殿的台阶上还有打死的宫人血迹,现在他的怒火已经稍敛,失败已经无可挽回,他在考虑以后的安排,包括对阿布穆斯林的处置。

    在阿拔斯旁边,曼苏尔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穆斯林吞噬,他的三万叙利亚军也全军覆没了,他恨不得一刀杀了穆斯林,当初他把军队交给穆斯林时,穆斯林可是拍着胸脯保证把军队完完整整给他,另外再给他一万唐军战俘”现在呢?唐军战俘的人影都不见,他的叙利亚军倒成了战俘,尽管曼苏尔的愤怒已经快无法抑制,但在哈里面前,他再大的怒火也得忍着。

    “那被唐军俘虏的士兵怎么办?”

    阿拔斯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还有齐雅德将军。呼罗珊总督阁下,你想过对策吗?”

    “哈里安陛下,我想用若次俘获的唐军战俘去交换。”

    “你认为可行吗?”

    阿拔斯的目光渐渐变得严厉起来,上次不过俘获了一千二百多唐军。这次大食军被唐军俘获了两万多人,唐军会答应以二十换一吗?

    “哈里陛下,去和唐军的主帅交换或许不行,但如果是去和他们的皇帝交换,我们多说些奉承话,给足他们面子,再拿一些妻女思念丈夫的书信给他们文官看,我想从道义上说,他们的皇帝和文官大臣应该会同意。”

    阿拔斯的脸色略略平缓了一点,他也认为穆斯林说得有点道理,大唐人自诩道义,没准为了面子就真把人放了,他又沉思了片刻便道:“虽然说胜败是兵家常事,但你这次失败实在令我们大伤实力,而且河中地区还丢了,这些都是你的责任,不过看在你在剿灭偻马亚王朝上立下大功,我准备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回呼罗珊好好准备吧!我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听见你胜利收复河中的喜讯。”

    穆斯林一颗心落下了,阿拔斯没有杀自己,尽管丢失河中的责任并不在他而是因为阿拔斯,是阿拔斯处理狭教圣女失败才导致粟特人大起义,现在居然把责任推给了他,但穆斯林没有申辩,他重重磕了一个头便下去了,阿拔斯说得对,现在说什么都苍白,只有早日收复河中,他才有说话的分量。穆斯林退下去了,大殿里一片寂静,阿拔斯瞥了一眼曼苏尔,淡淡一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是奇怪我为什么不趁机把他杀了,对吗?”

    曼苏尔点了点头,“我以为这是一个机会。”

    “你以为我不想杀他吗?。

    阿拔斯轻轻叹了口气,道:“与大唐宣战就是我犯下的最大错误,帝国刚刚建立,内部不靖,埃及那边战事未完,我便急于树敌,导致担罗斯之战惨败,河中也丢了,这个教我若不吸取,再杀穆斯林,很难说呼罗珊也会跟着造反,所以我只有忍,待局势平静后再收拾他

    “既然哈里无意再和大唐为敌,那为什么还要让穆斯林收复河中呢?。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唐军只占碎叶和塔什干,我还可以忍。但现在唐军占了撒马尔罕,我若再忍下去,唐军迟早会进攻信德,再说让唐军消耗一些呼罗珊的实力,那时再收拾穆斯林,我也容易一些,你明白吗?”

    曼苏尔这才恍然大悟,借唐军的手来削弱呼罗珊,果然高明,他深深行一礼赞道:“哈里陛下的深谋远虑,臣弟远远不如。”

    阿拔斯笑了笑,又继续道:“不过穆斯林说得也有道理,想要回战俘,去长安或许比碎叶更有效,曼苏尔,你就辛苦去一趟长安,去觐见他们的皇帝,给我带一封信去,要低姿态一点,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臣弟明白,这件事我一定会做好,另外,我建议先释放他们的一部份战俘,以示诚意。”

    “可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另外,如果满足他们虚荣心还不够的话,我准你随机应变,可以适当答应他们一些条件,目的只有一个,尽快要回我们的被俘士兵。”

    曼苏尔答应了,正要退下,这时阿拔斯忽然想起一件大事,又叫住了他,冷冷道:“还有,唐军那个秘密武器你要想办法搞到,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弄到。”

    长安,当冬日黎明的第一抹曙光刚刚从云缝中透出,大街上激烈的马蹄声便惊破了宁静的街头,一队队羽林军在朱雀大街上来回奔驰,将街上的行人赶到路旁等候,大街上一律不准通行,大街不仅是行人,也挤满了赶来看热闹的民众,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安西军凯旋归来,要举行盛大的入城仪式,但这种说法立刻被人否决,从碎叶到长安最少也要两个月时间,军队哪里可能赶得回来,很快有人便猜到了真相,不用说了,肯定和去年一样,圣上和贵妃娘娘要去温泉宫度冬日,这不,出动的都是羽林军,这种说法很快便得到了证实,京兆府和长安、万年两县的衙役们在维持秩序时泄露了真相,是圣上和娘娘去华清宫,和去年一样。

    这个消息传出※热情高涨拼命挤到前排,尖年的不少人就捞什酬那抛洒的金钱,杨家从队一路遗失的金环玉钗都是上等货色,拾到一件,便能值几十贯钱,大街上吵嚷喧闹,沸腾成了一片。

    这时朱雀门方方向传来了鼓乐开路声,还有锣声阵阵,这是羽林军开路队来了,一队队羽林军飞驰而来,大声喝喊:“沿途让路,不得喧哗!”

    沸腾的街面渐渐平静下来,人人翘张望,等待着圣上队伍的到来,随着羽林军越来越密集,鼓乐声也越来越近,开始有宦官的队伍出现了,一队队衣着整齐的大小宦官们手捧各种器皿,表情严肃、步行前行。宦官队伍足足有数千人之多,在他们身后便迎来了壮观的宫女队伍,这也是极为夺目的一支队伍,嚎嚎百里花,罗绮竞秋千,衣饰艳丽奢华,如春日百花,姹紫嫣红,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隆冬。蹙金孔雀银麒麟,头上何所有?翠微旬叶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珠压腰极稳称身。

    宫女队伍的艳丽妖娆引来了满街喝彩,鼓声呼喝声不绝,宫廷的装束一直引导着长安的流行趋势,今日流行金羽翎,明天举国雀网尽;今年豹皮身上衣,明年百兽齐哀鸣。

    在宫女队伍走尽后,便是公主宗王队,但真正引人瞩目的是杨家的队伍,杨氏三夫人,杨家儿郎,他们位于主队的核心位置,男人们个个宝马金鞍,衣服华贵鲜亮,而女人们则花枝招展,珠翠满头,身上的香粉随风飘散,数里可闻,杨氏三夫人的马车更是奢华异常,马车用纯金打造,镶满了宝石珠翠,每走一步都璀璨夺目,变幻万千,杨家便位于李隆基龙辇之前,可见其地位高贵,更胜过了宗室。

    在三个国夫人的马车之后。李隆基和杨贵妃的龙辇终于出现了,龙辇由数百力士拉拽,铺金砌玉,高耸巍峨,论华丽,龙辇还比不上三个国夫人的马丰,但它以一种威严高贵的气势压倒了一切,龙辇被厚厚的帘幔遮盖,看不见李隆基和贵妃娘娘的影子,两边站满了贴身宦官和宫娥,在龙辇两侧,是数千执戈侍卫骑兵,严密保护着圣上和娘娘的安全。

    龙辇上,李隆基心情格外舒畅,三天前他得到了从遥远河中传来的战报,唐军在石国担罗斯大败大食军,继而挥师粟特九国,一举将大食的势力赶回了乌浒河以西,这是大唐天宝以来最大的胜利,尽管李庆安在飞鸽快信中轻描淡写,说这场战役只是大唐和大食较量的网开始,但李隆基从兵力数量对比上便知道这是一场大胜,大唐竟以五万军击败了十万大食军,李庆安之功,足以和哥舒翰媲美。

    在心情舒畅后,李隆基的困惑又随即而来,该如何封赏李庆安?这两天他一直在思考此事迟迟拿不定主意,倒不是李庆安的功劳无法封赏,把他和哥舒翰对等就是,关键李庆安是前太子的忠心支持者,他从来就没有在李亨被废东宫之事上表过态,甚至他入狱后的审讯中也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这件事像颗小石子一直哽在李隆基心中,如果说以前他不是很在意此事,但现在不了,前太子李亨也是他的几名东宫候选人之一,李隆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李亨已经向他坦诚了证据,确实是受李综的栽赃,只是家丑不可外扬,此事李隆基也是暗暗恨在中,没有公开。出于一种歉疚之心,李隆基又想到了前太子的诸般好处,他又有了恢复李亨东宫之位的念头,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念头,在他的几个东宫候选人中。李亨只是排在最后,而排在第一的,却是皇长孙李俶,这是李隆基很早就考虑过的选择。

    所有的儿子他都不满意,唯有长孙宇量弘深、宽而能断,让李隆基十分喜爱,这也是李隆基久久不能定下太子的真正原因。

    “三郎在想什么?”

    旁边杨贵妃见李隆基时而舒心大笑,时而眉头紧锁,便关切地问道:“如果三郎朝中有事,那我们晚几天再去华清宫。”

    “不必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联只是在为难如何封赏李庆安。”

    杨贵妃想了想建议道:“那不如像上次一样,给他未婚妻良田美宅?或者三郎亲自主持他的大婚,给他以荣耀。”

    “主持大婚可以,但给他未婚妻良田美宅就不必了。”

    李隆基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次不同于上次,上次是收复碎叶。只是有功劳,可以假手于他妻子。而这一次却是击败大食军,夺回粟特九国,取得了战略性的胜利,可谓功在社稷”必须要正式封赏本人,还有三军将士,也必须同样给转寸赏,联很为难啊!”

    杨贵妃笑道:“我看三郎有点多虑了,李庆安本人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以后,提交了正式报告,三郎再和大臣们商量,不就解决了吗?”

    李隆基呵呵一笑,“娘子说的不错,确实是我多虑了,先去温泉宫,好好泡个热水澡去。”

    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远了,待羽林军放松管制,两旁的民众们一拥而上,纷纷争抢遗落在街面上的金钗饰,以及宦官撒了一地的铜钱,朱雀大街上乱成一团。

    这天傍晚,李庆安一行数千人终于进了玉门关,李庆安这次回京带了一千骑兵,连同粟特商人,不到三千人,但替他们携带物资的骆骇却有近一万匹,光是沿途各州提供的草料就令官府们叫苦不迭。

    这次担罗斯之战,李庆安从大食人手中夺取了大量的物资,也包括许多贵重物品,各种织造品、红宝石、青金石、铜镜、料珠、香料,还有上等羊毛帐篷,以

    神骏的阿拉伯马等等,此奢侈品李庆安准备腼另外还有一份厚礼,就是二十万斤银锁。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队伍便在冥水河边扎下了营帐,李庆安正在大帐中全神贯注地写述职报告,在帐篷的另一边,如诗如画姐妹正忙碌地收拾物品,舞衣则坐在琴前,托着腮凝视着李庆安,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一次,她们三人也和李庆安一起返回长安,一方面固然是离开长安时间太长,想回去看一看,而另一方面。她们也要去见一见独孤明月,由独孤明月正式接纳她们入李家之门。

    “李郎,你能陪我去骑一会儿马吗?”

    舞衣坐到李庆安身旁,低声央求他道:“大帐里闷得慌,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等我写完这几个字。”

    李庆艾飞快写完了一段,放下笔起身笑道:“走吧!”

    舞衣顿时眉开眼笑,她连忙对忙碌的两女道:“如诗如画,我和李郎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如诗嗯了一声,如画却笑道:“舞衣姐,可别走远了,当心被狼吃了。”

    李庆安嘿嘿一笑道:“你自己当心点。今晚狼可要来吃你!”

    如画媚眼一膘,“是吗?那就来试试看,今晚我正想宰一头狼,尝尝野味。”

    “好了!别肉麻了。”

    如诗娇嗔道:“你们俩个真是的,这么旁若无人地**,把我和舞衣姐当做什么了,木头吗?”

    李庆安呵呵一笑,拉着舞衣的手出去了,他们俩一出去,如诗的笑容便消失了,轻轻叹了口气。

    “姐,怎么了?”如画奇怪地问道:“你叹气做什么?”

    如诗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别问了。”

    “什么呀!一个个忧心仲仲,舞衣姐也是,你也是,一路上愁眉苦脸,就像去法场一样,至于吗?”

    如画有些忿忿不平,“我就不懂你担心什么?这家里是大哥做主,你以为大哥是什么人,堂堂的安西节度使。手握万千大军,莫说只是个没落的皇亲,她就算是公主,也得听大哥的,我就不信咱们跟了大哥这些年,大哥会对我们无情无义?”

    如诗又叹了口气道:“话虽这么说,但毕竟她是主妇,若她瞧咱们不顺眼,她就有权把咱们赶出去,大哥又不是天天在家,等他回来时,生米已做成熟饭,他也无可奈何了。”

    “赶出去就赶出去,大不了咱们做商人去,我在北庭开的茶叶铺日进斗金,说实话,我还真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姐,你就别担心了,现在咱们又不是从前那种无依无靠的孤女了。还怕养活不了自己吗?”

    尽管妹妹看得很开,但如诗仍旧无法释怀,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永远跟着大哥一起,除此之外,她哪里也不想去。

    “算了,不说此事了,我想明月姐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她应该能接受我们,到是舞衣姐,哎!”

    夕阳下,舞衣骑着马和李庆安并排同行,望着残阳如血,舞衣显得有些伤感,她小声道:“李郎,我已经想好了,我这一辈子还是想一个人过。”

    “你是要离开我吗?”李庆安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舞衣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会在你身边,但是我不想嫁给你。”

    “为什么?”

    “怎么说呢?在认识你之前,我这十几年都是寄人篱下,看够了别人的白眼,真的够了,我不愿意再看别人眼色过日子。”

    李庆安瞥了她一眼,道:“你是说明月?”

    “除了她还会有谁?”舞衣苦笑了一声道:“是的,她是名门贵暖,将成为你的正妻,我算什么?端茶送水的妾吗?”

    李庆安沉默了片刻道:“你将是我的平妻,在家里你们的地位是一样的,如果你不想见到她,我可以把你和她分开,你们各住各的,互不影响。”

    “可能吗?一个碗里放两个勺,可能不碰撞吗?”

    舞衣望着夕阳,有些悲伤地道:“其实我是个很自私的女人我从来不能接受我的丈夫还有别的女人,只是我自己不争气,一个崔家的名份像枷锁一样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也只有认了,把如诗如画当作是我的妹妹,我天天祈求上苍,让我李郎不要再娶别的女人进门,我会好好伺候你一辈子,但上苍没有怜悯我,想想我也真是傻,你怎么可能不娶妻呢?”

    “所以你现在就不想嫁给我了!”李庆安的口气已经有些不悦了。

    “不是不想嫁给你,是我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我不愿意再看别人眼色过日子,不!我坚决不干。”

    哼!”李庆安重重哼了一声,“莫非你是想嫁给别人为正妻,你到底看上谁了?”

    “李郎!”

    泪水从舞衣美丽的眼中涌了出来,她颤抖着声音道:“我姜舞衣对天誓,这一辈子,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的身子、我的心都是你的,只是、只是我不想嫁给你。”

    李庆安望着夕阳重重吐了一口闷气,他是一个来自后世的人怎么会不理解舞衣的心思呢?

    他忽然一把揽住舞衣的腰,有些粗暴地将她抱到自己马上,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抚摸揉搓,顺势扯开她的裙带,手滑进了她的儒裙中,舞衣嗯了一声,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很快便迷失在他暴风骤雨般的**之中。

    向大家说声抱歉!今天公司有应酬。回家晚了,所以这章得比较晚,影响部分书友的休息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明珠相亲

    十年的卜示节凡经讨夫十几天丫,独孤府大一川笼渐渐开始褪色,上元节的热闹和喜气已经渐行渐远,喧嚣归于平静,一天又平平淡淡地开始了。

    这天上午,一身白狐妆扮的独孤明珠牵着一匹小驴儿偷偷从侧门走出,准备去参加朋友们的小聚,尽管过了年明珠又长了一岁,但从她身上依然看不出十七岁少女的成熟和稳重,她的性格依然是热情外放,思路也是跳跃和不稳定,比如上午她说自己最厌恶吃鱼,或许晚饭时她就会吃掉一整条,这就是一个难以捉摸的十七岁少女。这两天明珠的心情极为恶劣,李庆安送她那颗金网石被她拿出去炫耀时弄丢了,她左思右想,觉得只能是被崔柳柳偷走了,趁今天聚会,她一定要开口问她要回来。

    明珠探头向门外张望,她最害怕此时遇到母亲,一声呵斥将她叫回屋内。

    “三姑娘,要出去吗?”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明珠一大跳,一回头,见是管家的妻子刘二娘,明珠一跺脚道:“二娘,你吓死我了。”

    刘二娘嘿嘿一笑道:“我劝三姑娘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为什么?”

    “因为夫人已经在四处找你!”

    “找我?”明珠愣住了,“找我做什么?”

    “好事呢!快回去吧!”

    这时。裴夫人的贴身大丫鬟琥珀出现在不远处的月门前,“三姑娘,夫人让你立刻回屋去。”

    明珠把毛驴缰绳扔给了刘二娘,上前缠着琥珀涎脸笑道:“琥珀姐,娘找我有啥事啊!”

    琥珀叹了口气道:“等会儿有人要来相亲,夫人让你回去打扮一下。”

    明珠瞪大了眼睛,“相亲?谁相亲,姐姐吗?她不是许给李庆安了吗?怎么又要相亲?”

    琥珀见她装傻,没好气道:“三姑娘,是让你相亲。”

    明珠呆立了半天,忽然大叫一声,“不得了,娘要杀人了。”

    她转身夺过毛驴便逃,刘二娘早有准备,一把揪悄她的胳膊笑道:“夫人就知道你要逃,所以才让我盯住你,三姑娘,乖乖地跟我回去吧!不然,我就叫那几个劈柴的健妇把你抬回去。”

    刘二娘力大无穷,鹰爪子似的手拉住明珠的胳膊,硬把她拖了回去。

    “我不去!二娘放开我,我给你丰贯钱,要不我给你二十贯钱,你快放开我!”

    “明珠!”

    前面传来一声怒喝,只见她母亲裴夫人出现在内宅门口,明珠立刻安静下来,刘二娘也放开了她。

    “夫人,三姑娘想偷跑出去,被我抓住了。”

    裴夫人点点头,“你做得很好,回头我会有赏赐。”

    她慢慢走到明珠面前,打量她一眼,见她化妆怪异,不由冷冷道:“又想去和那些狐朋狗友聚会吗?”

    “娘,不是狐朋狗友,都是你认识的世家之女,今天大家约好了去曲江射箭。”

    “哼!什么世家之女,上次你们穿着奇装异服公然过街,在长安引起轩然大波,你也在其中,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娘,我今天”

    “住口!”

    裴夫人一声怒喝,回头指着绣楼道:“你马上给我回去,换一身衣服,把脸洗洗干净,然后来见我。”

    明珠不敢和母亲顶嘴,只得低头匆匆回房去了,回到房间,她撅着嘴换了衣服,丫鬟又给她打来盆热水洗脸。

    这时,明月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见妹妹满脸不高兴,便笑道:“怎么,不想相亲吗?”

    “我才不想相亲呢!无非让穿得漂漂亮亮,让那个男人看上我,然后恩赐似地娶我,娘就开心了,我以后是死是活与她无关。”

    明月听妹妹语气偏激,便柔声劝她道:“你别这样说,娘是为了你好,你今年十七岁了,确实该出嫁了,再者今天来相亲的人是卢家的三公子,人品才华皆好,又是罗川县承,和咱们家门当户对,是你的良配。”

    “哟!哟!哟!门当产对?”

    明珠一连声怪叫,向姐姐翻了个白眼道:“你居然也说门当户对,当初那个赵绪明不也是很门当户对吗?你怎么不要他,现在你跳出火海了,嫁了个如意郎君,就来祸害妹妹,你还是我姐姐吗?”

    明月被她的反驳呛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关键是人品,那个赵绪明确实人品不端,他家里明明有妻子了,还要隐瞒欺骗,这种人怎么可能嫁给他,卢三公子就不同,从来就家教森严,我以前在诗社见过他一次,确实不错。”

    “多!那个赵绪明是后来才知道他家中已娶妻,之前娘说他人品不错时,你不也寻死觅活吗?现在你又说那个卢三公子人品不错,那当初你怎么不嫁给他?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就来逼我,我不干!”

    明珠虽然说的是气话,但明月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那个卢毅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也不是很了解,只觉得他出身名门,就应该人品不错,可一旦妹妹嫁错了人,就是毁了她一辈子,自己是长姐,这件事应该替妹妹考虑清楚。

    她想了想便笑道:“若你实在不愿意,那就衣…!等拖讨今天,我们再背后调杳他的情况,若真不兑回绝了。明珠见姐姐终于肯替自己考虑了,她不由精神大振,连忙道:“装病可能不行,刚才娘已经见到我了,娘肯定不会相信。”

    “那你有什么办法?”

    明珠眨眨眼,凑近姐姐耳边。低语了几句,明月拍了她的头一下,笑道:“你这个精灵古怪的家伙。事后娘肯定会骂死我不可。我不帮你。”

    明珠抱着姐姐的胳膊撒娇道:“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你能嫁如意郎君。还不是我万里迢迢跑去北庭吗?你怎么不记恩啊!”

    明月听她翻出旧账,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好吧!谁叫你是我妹妹呢?我只好帮你这一次了。”

    明珠欢喜得跳了起来,她急忙道:“时间不多。咱们得赶紧准备!”

    独孤家的小客堂中,来相亲的卢毅中已经到了,卢毅中是前魏州太守卢晖之子,是唐朝著名世家卢氏的子弟,今年二十三岁,长得一表人才,虽然没有能考上功名,但学识也不错。前年通过门荫得了宁州罗川县承的实缺,可谓少年得志。是长安少年郎中的翘楚,像他这样的人是长安情场的香饽饽,不知多少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他也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卢毅中人品还算端正,唯一的缺点点,是有点心高气傲,这也难怪,他是世家名门嫡子,自身条件又非常优秀。年纪又轻,有点傲气是很自然。

    今天卢毅中的母亲命他来独孤家相亲,本来他母亲也要来,但因家里有事。今天便让卢毅中独自来独孤府相亲。卢毅中很有礼貌地回答着裴夫人的问话。

    “前几天姑祖娘去世了,今天是头七,娘要陪爹爹去崔家吊孝。所以今天不能前来。”

    “哦!原来老夫人去世了。”裴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下崔家可就少了一个重要的家族长辈。”

    卢毅中喝了口茶,便试探着问道:“夫人,不知明珠今天是否在家?”

    虽然明珠在长安的少女圈中也小有名气,但卢毅中却不知道。他只知道姐姐明月,那可是长安出了名的美女。他曾经对明月也有过念头,但李庆安那一歹”让他和其他爱慕明月的男子一样,断了明月的念头,不过明月那般美貌,她的妹妹也一定差不到哪里去,卢毅中便兴匆匆地赶来相亲,指望着能见到一个仙女般的少女。

    裴夫人对卢毅中还比较满意。年轻人知书达理,非常沉稳,上次她对赵绪明看走眼后。对人对事都不会那么轻易下结论了,包括这个卢毅中,长得一表人才不错,就不知人品也是否像他母亲吹嘘的那么好。裴夫人是在新年大宴上和卢夫人坐在一起,谈起了儿女的婚事,才决定相亲,今天是卢毅中来女方家。如果双方满意。裴夫人便还要带女儿去卢家,让卢家也看看明珠。如果双方都满意,那这门婚事就定下来了。

    裴夫人见卢毅中问起明珠。她心中也有点着急,明珠换个衣服怎么要这么长时间?难道是这死丫头又溜了不成。

    这时她忽然看见长女明月在侧门旁的屏风后向自己招手,便对卢毅中笑道:“公子请稍坐,我去催催明珠。”

    “夫人尽管随意,我会耐心等候。”

    裴夫人站起身向侧门走去。走出侧门,她眉头一皱,问明月道:“你妹妹怎么还不来,你去催一催!”

    “娘,妹妹在化妆梳头呢!马上就来了。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不能晚上说吗?”

    “晚上就来不及了,事情很紧急。”

    裴夫人迟疑了一下,虽然明珠正在相亲。但大女儿的婚事可关系到独孤家的命运,非同小可,使裴夫人一点也不敢大意,既然明珠在化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她点点头。对身后的丫鬟琥珀道:“你去找找明珠,直接把她带到小客堂和卢公子见面,不准她溜走。知道吗?”

    “是!”

    琥珀行了一礼便匆匆去了,裴夫人便对明月道:“走吧!到娘那里去谈。”

    母女俩快步向内宅走去。就在她俩网走开,明珠便从不远处的竹林中探出头了,她一直望着琥珀走远了,这才从竹林中出来,她确实简单化了一下妆,换了一身正装裙儒小只是她手拎着一只酒壶,这是她去世祖父留下的酒壶,祖娘送给了她。是一只紫玉葫芦,能装两三斤酒。

    明珠拧开酒壶塞子。咕嘟咕嘟向嘴里灌了两大口酒,“噗!,地喷在自己的衣裙上。她闻了闻衣裙,满意地点点头,塞上酒壶盖子。又摸出块酡红色的胭脂,把脸上和脖子上都涂满了,这才装作跌跌撞撞的样子向小客堂走来。

    小客堂内,卢毅中正端着茶杯,有些心急地望着门口,忽然侧门边传来“咔嚓!,一声,只见有人在屏风上撞了一下,屏风剧烈地晃了晃。险些坍塌,惊得卢毅中的茶杯都差点掉地了。

    “你是哪里来的白脸小厮?”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在卢毅中面前出现了一个醉熏熏的少女,长得虽然很不错,但衣裙凌乱,头梳着双环望仙鬃,但散了一叮,川,严头披散在肩头,她眼睛甲交满了醉意,满脸酒甚系一直红到脖子上。

    卢毅中听她叫自己白脸小厮,心中着实不高兴,脸一沉道:“你是谁?怎么这般无礼?。

    “我是谁?哼!”明珠哼了一声,便像个下人一样大刺刺地盘腿坐下,就坐在刚才母亲的座个上,这一般是长辈坐的地方,明珠这样的晚辈应该坐在下,卢毅中眉头一皱,网要提醒她坐位不对,眼睛却一下子瞪圆了,只见她举起酒壶,“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嗝”地一声打了个酒嗝,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大声地接了下鼻子,用袖子一抹,瓮声瓮气道:“你就是卢小厮吧!我就是明珠,和你相亲那个,我觉得我怎么样?美貌吗?人家都说我美若天仙,你觉得呢?。

    卢毅中惊得目瞪口呆,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好酒、如此邋遢、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居然夸自己美若天仙,他觉得心中堵得难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忖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独孤家的明珠吗?果然不同凡响啊!”他忍住内心的反感,劝她道:“明珠姑娘,女人喝酒可不好,你还是别喝了吧!

    明珠白了他一眼,醉醺醺地自言自语道:“酒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从十岁起,每天都要喝上三壶,没有酒我就活不了,男人可以不要,酒耳不能少

    她又打了介。酒嗝,眯着眼对卢毅中道:“白脸小厮,你想娶我,就得让我喝酒,让我喝饱了酒,我就睡觉,你呢?随便你去干什么都行,我不管你,多好!”

    “明珠姑娘,我最后再警告你,不准叫我白脸小厮,听见没有?”

    “哟!还假装斯文,那好,我就不叫你白脸小厮了,白脸小厮,那我该叫你什么呢?让我好好想一想,嗯!得喝口酒再想

    说着,明珠又拎起酒壶灌了两口酒,这时她酒意真的渐渐上来了,她忽然指着卢毅中哈哈大笑起来,“对了,叫你小卢儿,多好听的名字啊!让我想到了今天我那匹小驴儿,你们俩简直就是亲兄弟。”

    卢毅中再也克制不住了,他腾地站起身怒道:“明珠姑娘,你说话客气点!”

    明珠笑得直拍大腿,“好!好!好!是我的小驴儿像你,这下可行了吧”。

    她将酒壶放下,将两只手放在头上,拉长了脸,学着驴子响亮的叫声,两只手在头上冲他摆了摆。

    卢毅中气得七窍生烟,他一跺脚,“罢了!”转身便大步而去,他心中充满了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头脑热来相亲,自取其辱,幸亏他来看一看,否则娶了这个女人,他真要悔恨一辈子了。

    明珠见他走了,心中高兴得直想大笑,这时,酒意涌上头,她胸闷得厉害,连忙扶着墙站起来,她得赶紧离开这里,若被娘看到了可不得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小门,忽然,她捂着喉咙冲进竹林,昏天黑地地吐了起来。

    明珠相亲已经结束了,裴夫人还不知道,明月给她讲了一件极为重要之事,让她忘记了明珠的相亲

    明月上午得到宫中的消息,杨贵妃派宫女来邀请她去华清宫住上几天,明月要和母亲商量一下,便没有立即答应

    “不行!决不能去

    裴夫人立刻否决了此事,她是过来人,她深知女儿进了皇宫后的危险,当今圣上是出了名的好色,她很担心此人已经看上了自己的女儿,如果女儿一旦进了皇宫,极可能会贞洁不保。

    “母亲,其实我也不想去,只是我不知该怎么拒绝贵妃娘娘

    裴夫人低头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晚上告诉宫女,就说你要去迎接自己的夫郎,上次李庆安不是来信说他已经过了河西吗?现在又过去了十天,我估计他应该进关中了,你就索性去迎接他,这样娘娘那边也不好说什么了。”

    明月已经一年多没见到李庆安了,思念在她心中长成了参天大树,她十天前接到李庆安的信,他已经渡过了黄河,她心早已飞了过去只是她开不了这个口,现在母亲主动提出来,她便点点头,欣然道:“好吧,我这就出!”

    “那好,我去给你准备一下

    裴夫人说完,她忽然想起了还在相亲的明珠,“呀!,了一声,慌忙道:“我得先去看看那丫头,别把事情弄糟了。”

    这时,她的丫鬟琥珀气喘吁吁跑来了,“夫人,那个卢公子不辞而别了。”

    裴夫人愣住了,“出了什么事?明珠呢?”

    “婢女不知生了什么事,我去找明珠姑娘,回来时,声公子便走了。”

    裴夫人急了,“我问你,明珠呢?”

    琥珀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明珠姑娘喝醉了酒,在竹林里呼呼大睡呢”。

    这里面有咋小错误,裴夫人应该叫独孤夫人,只是前面一直这样写,所以不想改了,另外,马上到月底了,老高再求月票,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五十六章 长安密使

    二小明月的马车行车咸阳县“她便知道自只不必再向;咸阳县城内外到处是来自西域的骖驼,异国的面容和口音,熙熙嚷嚷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

    一家瓷器铺前,两名胡商和店铺的掌柜生了争吵。

    “这银钱是在大唐安西换的!你们怎么能不收?”

    “你们是胡商,又通汉语,怎么不懂规矩?大唐只收铜钱和布帛,银钱的话去黑市换一换,有人会喜欢的,至少我们不收

    马车驶过,争吵声渐渐飘远。近乡情更怯,明月的心也开始抨抨跳了起来,可是李庆安会在哪里?

    马车外传来了管家的询问声,“这位军爷,请问你们大将军在哪里?我们是他家人,从长安来。”

    “我们大将军刚刚去了县衙,你们去县衙找就对了。”

    “多谢了,请问县衙在何处?”

    “县衙我们就不知道了,你们问问当地人。”

    管家准备找个当地人问问,可满街都是碧眼高鼻的粟特胡人,找个当地人还真不太容易,这时,明月透过车帘看见从一家琴行里走出了两名年轻的女子,像是一主一仆,都穿着雪白的长裙,明月自诩美貌,可见了这个女子,她也忍不住一阵惊叹,她还真没有看见过这样美的女子,那仿佛冰玉一般精美绝伦的容颜,那种然出众的气质,就仿佛不染一丝凡尘的仙女。明月忽然觉得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却一时想不起来。

    “姑娘请留步!”

    当两咋。女子经过马车时,明月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们,“请问姑娘,县衙在哪里?”

    这两个女子,自然就是舞衣和她的侍女玉奴了,舞衣的琵琶弦断了,到了咸阳,她便找到一家琴坊配弦,网出来,正好遇到了明月。

    舞衣循声望去,只见旁边一辆马车的车帘拉开,一名年轻的女子正在问她,乍见明月,舞衣心中也暗暗一惊。的道:“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如果说舞衣的美如冰如玉,那明月的美就是如花似锦了,她化妆浓艳,却不显得媚俗,她的美是一种国色天香,就像一朵富贵娇容的牡丹,令人自惭形秽。

    舞衣在来庭几年,她的美貌在北庭是出了名,人人都赞她是西域第一美人,她有时走到街上都会引起一阵轰动,使她不得不出门都戴上面纱,她对自己的美貌从来都是极为自信。

    今天她见到明月,这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世间的美貌女子也并不仅仅只有她一人。或许是同为绝色美女,明月的美貌让舞衣有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她停住脚步笑道:“姑娘有事吗?”

    “我想问问县衙怎么走?。

    舞衣以前有个学生便是咸阳县令的女儿,她正好也想去看一看,便笑道:“巧了,我也正要去县衙,就带你们去吧!不远,前方路口向左拐就是

    “姑娘若不嫌弃,就上车吧!乘马车去,要快一点。”

    舞衣想了想便笑道:“那好吧!就打扰你了

    她和玉奴上了马车,玉奴和明月的侍女彩云坐在前排,舞衣则和明月坐在后排,马车非常雅致,铺着地毯,车壁上挂着丝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这是从角落的香炉里飘来。

    两人对望一眼,互相浅浅一笑,舞衣忖道:“看她衣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女子,或者是名门闺秀,却不知她琴艺如何,如何也通音律,倒可以交个朋友

    明月也暗暗思量道:“看她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怎么眉宇之间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如此冰玉美奂女子,莫非也有红颜不韦?哎,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好好交往一番

    明月又仔细看了一眼舞衣,越看越觉得她眼熟,便笑道:“姑娘,我好像见过你,你以前在梨园别院呆过吗?”

    舞衣听她认出了自己,便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前排的玉奴却多嘴道:“姑娘你算是认对人了,我家姑娘就是从前的琴仙。”

    “玉奴!”

    舞衣脸一沉,轻斥了她一声,琴仙是遥远的过去,她已经不想再回忆了,本来给她已经给玉奴说过,不料她网回到关中,便有些得意忘形了,玉奴吓得一吐舌头,不敢再吭声。

    明月却欢喜道:“我说怎么看你面熟,原来你就是琴仙,四年前的中秋夜,我听过你弹琴,琴如天鞋之音,人若月宫仙子,我一直就念念不忘,琴仙姑娘,这两年怎么没有你的消息了?”

    舞衣淡淡一笑道:“潮起潮落,总有归隐的一天,琴仙已经是过去了,不知姑娘怎么称呼?琴弹得如何?。

    长安女子都会弹琴,区别只是上佳和平庸,明月当然也弹得非常不错,只是在琴仙面前,她哪里敢自夸琴艺,而且琴仙在长安那么有名,人家却很低调,如果自己夸耀身世家族,倒显得很低俗张狂了,独孤这个姓有点太敏感,明月便笑道:“我姓裴,长安人,学过几年琴,只是粗通音律,不知姑娘姓什么?”

    “我姓姜。”

    “原来是姜姑娘,姜姑娘一直住在咸阳吗?”

    “没有,两年前离开长安去了西域,去学习那里的胡乐,这次回京来看看故人,裴姑娘呢?是来咸阳探亲戚吗?”

    明万三二六。算是承认了。众时,马车停到了县衙前。舞衣犹联“下。李庆安虽在县衙内,但她是想去后宅,可又不好意思让明月将马车驶到后宅去,只得笑道:“我到了,多谢姑娘的马车。”

    “我也要下车了。”

    两人先后从马车里下来,又寒暄了几句,准备告辞了,这时李庆安从县衙里走了出来,咸阳郭县令送他出来。

    “大将军请放心,我这就安排草料,一个时辰内派人送去军营。

    “那就多谢郭县令了。”

    李庆安走下台阶,他先看见了明月,眼中顿时闪过一阵惊喜。目光一扫,又看见了舞衣,他顿时愣住了。

    “她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她们应该不认识才对啊!看样子很亲热,难道是她们彼此欣然接受了?”

    李庆安心中惊讶,脚步也迟疑下来,这时,明月和舞衣同时迎了上来,异口同声道:“李郎!”

    空气在这一瞬间似乎凝固了,两女望着对方,都惊讶之极。

    “原来你就是明月!”

    “原来你就是舞衣!”

    又是同时开口,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李庆安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舞衣,忽然笑道:“你们已经认识了吗?”

    舞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心中暗叹:“原来是她,难怪李郎一心想娶她为妻,果然国色天香,而且又是名门嫡女,哪像自己孤苦伶竹,还是咋。望门寡的身份,哎!冥冥中自有天意,李郎娶她为妻,也不算辱没自己。”

    明月也暗暗赞道:“原来舞衣就是琴仙,难怪李郎会带她去北庭,李郎这种英雄豪杰人物,也只有琴仙这种仙子般的女子才配得上

    明月知道舞衣身世悲凉,至今仍被一纸婚舞衣就是她所崇拜过的琴仙,心中不由对她充满了同情。

    明月上前拉住舞衣的手笑道:“原来琴仙就是舞衣姐,人若月中仙子,果然名不虚传

    舞衣也勉强一笑道:“你若说自己姓独孤,我就是知道是你了,你却说自己姓裴。”

    “我母亲姓裴。”

    舞衣点点头道:“我应该也想到的,这么美貌的女子,除了明月妹妹还能有谁?”

    李庆安见两人惺惺相惜,不由心中大慰,他原担心两人见面后会水火不容,现在看来至少面子上还过得去,这就足够了。

    这时,远方一匹战马疾奔而至,明月连忙拉着舞衣闪到一旁,马上是李庆安的一名亲兵,他翻身下马,行一军礼道:“大将军,军营里有客来访,李先生请将军火返回。”

    李庆安心念一转,他立废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李亨的人到了,他点点头便对明月笑道:“你和舞衣好好聊一聊,等会儿舞衣会带你直接回军营,再认识如诗如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再一起吃饭

    明月一年多未见李庆安,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在舞衣面前,她却不好表现出来,便笑道:“你去忙吧!我和舞衣姐说话,还要请她教我弹琴呢。”

    李庆安又看了舞衣一眼,意思是让她好好替自己招待明月,舞衣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李庆安翻身上马,一扯缰绳。向城外疾奔而去,舞衣一直望着李庆安走远了,这时她也无心去看自己的学生了,便拉着明月的手笑道:“走吧!我带你回营地,去见见李郎那对宝贝孪生姐妹

    她们一起上了明月的马车,缓缓向城外的军营而去。

    李庆安一路奔驰来到了营地,营地位于城外的一处大校场内除了驻扎一千骑兵外,还有五千匹骆鸵,满载着从大食军手中缴获来的各种物资,骆驻有专人照料,因此除了士兵外,还有近千驼仆。

    李庆安奔至大帐前,翻身下马,一名士兵大声道:“大将军来了!”

    帐帘一掀,李泌快步走了出来,对李庆安低声道:“是凉王的人来了

    凉王就是李亨,李庆安快步走进了大帐,大帐里正有一人背着手来回踱步,李庆安进来,他蓦然转身笑道:“大将军,别来无恙?。

    李庆安一愣,来人竟是李综之子李俅,这是怎么回事?李俅怎么会是李亨的人,这里面生了什么故事?

    李庆安的惊疑在李俅的意料之中,他微微笑道:“大将军只要想想我的生父是谁,就明白了?

    李俅的生父是前太子李模,李庆安一下子便明白了,李俅背弃了李综,转而投奔李亨,看来他也是把宝押在了李亨的身上。

    他点点头,一摆手笑道:“小王爷请坐!”

    李俅坐了下来,李庆安和李泌也先后入坐,李庆安不由瞥了李泌一眼,李俅几时投靠李亨,他竟没有告诉自己。

    李泌仿佛知道李庆安的心思,便笑道:“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极为隐蔽,除了他们两人,任何人都不知,包括皇长孙也不知晓

    李俅也连忙解释道:“今天我是借口打猎出城,除了我的几名心腹,再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

    这时亲兵端了几杯茶进来,李庆安对他笑道:“先喝口热茶,我们慢慢谈

    三人喝了一口茶,李俅从怀中摸出一面金牌和一封旧,二合李庆安道!”众是茫爷给大将军的六”※

    金牌和原来李庆安那块一模一样,只是金牌上的图案变成了麒麟,下面刻的数字也变成“壹”也就是说李庆安成了李亨的头号心腹,原来那块金牌在他下狱时被御史台收缴走了,这一块是李亨重新补给他。

    李庆安拾起金牌,仔细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这才拆开了信,信是李亨的亲笔所书,信中明确表达了他重返东宫的渴望,希望李庆安能一如既往地支持他。

    李庆安默默点点头,他沉思了片刻,便问李俅道:“现在各王夺嫡情况如何?小王爷给我说一说

    李俅略略欠身道:“从东宫空虚以来,各王皆窥视东宫,其中以庆王、林王、荣王、仪王、颖王、永王、寿王最为出彩,各有表现,因圣上迟迟未定下东宫,各王皆有疲惫,仪王和寿王去年中秋饮酒口出怨言,被人告,圣上下旨责打二人,估计也没有希望了,后来只有庆、林、荣、永、颖等五王有希望入主东宫,但庆王因涉嫌陷害前太子,恐怕已无缘东宫

    “等等!”

    李庆安打断了他的话,讶道:“你说是庆王陷害太子殿下?”

    “确实是这样,此事还涉及到了键国夫人

    李庆安见李俅表情有些古怪,便猜到恐怕他也脱不了干系,便不再多问,换一个话题道:“既然王爷已被平反,为冉他不在其中?”

    李俅叹了口气道:“关键是王爷很低调,长安朝野基本上已经忘记他了,故没有人把他放在其中。”

    “这可不行啊!”

    李庆安摇了摇头道:“王爷既然想重入东宫,就不能过于低调,必须要得到朝臣们的认可,有了大臣支持,呼声高涨,这才能顺其自然重入东宫,否则,声望一旦被别的亲王抢走,那时圣上也不愿意再炒冷饭了。”“大将军说得很好,我也是这个意思。但现在确实很困难,正月初五那天,王爷在府中摆宴请客,这算是一种试探,一共请了五十人,可最后只来了五人,相反,同一天林王请客,请了两百人,却去了三百多人,几咋。相国都去了,大家都很看好猪王啊!”

    李庆安笑了笑,又回头问李泌道:“先生怎么看?”

    李泌一直沉默不语,见李庆安问他,他放下茶杯微微笑道:“大将军说得不错,夺嫡其实与打仗一样,最重要就是士气,现在凉王可谓士气皆无,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不占,原东宫党消亡殆尽,虽然复职不少,可都投了新主,无兵无将,赢弱之极,要想在夺嫡之争中胜出,必须出奇兵。

    说到奇兵,李庆安忽然想到了严庄,这次没有把他带来,到是有点遗憾,若有他在,什么阴谋诡计没有,不过这李泌也是历史上的厉害人物,且看看他有什么计策。

    “先生不妨提示一下,奇兵在哪里?。

    “奇兵就是使君”。

    李泌捋须笑道:“使君在河中大胜,此时回来”必然是朝中风云人物,我建议使君不妨公开去拜访凉王殿下。摆明自己的立场,这样能把一些东宫党的旧人吸引过来。”

    “这样万万不可!”

    李俅慌忙反对道:“大荐军公开去拜访凉王殿下,恐怕会让圣上不悦,这对大将军不利啊!”

    李泌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也!若是东宫初废时去拜访,确实不妥,但现在东宫盅惑案已真相大白,东宫无辜,现在使君再摆明自己的立场,只能说明使君是忠心之臣,圣上心中应该明白,就算略有不喜,但也不碍大局,可这样对凉王可就非同小可,可使凉王风头再起,其中利弊,使君可自己权衡

    李庆安欣然笑道:“先生建议正合我意!”

    他又对李俅道:“麻烦小王爷替我带句话给凉王殿下,就说我明日有入城仪式,请他务必参加!”

    李俅走了,李泌便笑着对李庆安道:“使君可明白我的深意?。

    李庆安点点头笑道:“先生其实是在破解圣上的疑心,对吧”。

    “正是如此,使君带来大量物品进贡圣上,虽然可讨其欢心,但力度还不够,所以我劝将军这次进京不妨嚣张一点,比如旧日宿怨,尽可去痛打一顿,以解心中之恨!”

    李庆安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便忙问道:“请先生详解!”

    李泌微微笑道:“昔日汉高祖诛韩信后,萧何便大肆在民间夺田,自坏名誉;始皇伐楚,王剪率六十万大军出关中,却五度派人回朝索要良田,如此种种都是自保之道,所以我劝大将军回京嚣张跋扈,其实也是一脉相承,只有这样圣上才疑心尽去,若使君礼贤下士、沽名钓誉,那才是真的危险。”

    李庆安呵呵大笑,对李泌深施一礼,“先生之言我记下了,飞扬跋扈倒不必,张狂强硬正是我的本色。”

    更正一下,历史上李俅是前太子李碘的第四子,庆王无子。庆王天宝十一年死了以后,李俅才过继给李综,为嗣庆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入城风波(上)

    品品中午,李庆安的队伍抵达了长安城外,但由千他蒂燃姗”按例不能进城,兵部便安排他的军队驻扎在城外一座军营内。

    独孤明月没有跟入军营,抵达长安后,她便带着舞衣及如诗如画姐妹先回府了。士兵在军营内忙碌地收拾物品,兵部的官员刚刚离开,太仆寺典厩署的几名官员和一群杂役又赶到了,紧接着内侍省的十几名宦官也骑马赶到了,太仆寺的官员是为了安置李庆安带来的几千匹骑驼和随军战马,骖鸵和战马的草料给养每天都是惊人的数量,这给太仆寺的官员们平白增添了大量的事务。

    而内侍省来的宦官则是来清点交接李庆安上贡给李隆基的战利品,这属于李隆基的私人之事,朝廷并不干涉,由内侍省负责处理。

    军营中一片忙碌,大帐内李庆安正在和兵部侍郎吉温商议入城一事,李庆安回到北庭时接到了朝中旨意,李隆基为表彰他的功绩。有意为他举行一次入城仪式。以示荣耀。

    但北庭和长安路途相距遥远,一路过来耗费时日,许多细节问题都难以落实,现在李庆安已经抵达了长安,可李隆基还在华清宫未归,这就给入城式带来了变数。

    吉温最早为大理寺少卿时是李林甫的左膀右臂,他和罗希爽合称“罗钳吉网”去年开始李林甫渐渐陷入颍势。生病不断,相国党的人知道李林甫大限将至,便纷纷各奔前程,吉温没有投靠炙手可热的杨国忠,而是投靠了和他关系一向交好的安禄山,成为安禄山在朝中的代言人。随着安禄山的权势不断上升,被封为东平郡王,吉温也随之水涨船高,升为兵部右侍郎。

    这次李庆安的入城仪式,吉温便是具体负责人,李隆基迟迟不肯归来,让他也很为难。他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就是冉在杨国忠身上。事实上李庆安过凤翔时,他便给尚在华清宫的圣上送了信,但他送去的信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消息。李庆安到武功县时他又送了一次信,但还是没有消息,直到前天圣上派人来问他,李庆安几时归来?吉温这才知道,他两次送去的信,圣上根本就没有收到,信到哪里去了?

    吉温仔细盘问送信人,才知道信是交给了守卫华清宫的羽林军中郎将裴晓,由裴晓转呈进去,问题就出在这个裴晓的身上,而是这个裴晓便是杨国忠的小舅子,他娘子裴柔的弟弟。这是杨国忠的一个手段。以加强安全防卫为名,任何外来的物品都要经过羽林军检查,包括从朝中送来的奏折,这样,羽林军就无形中成为了李隆基联系外界的一道屏障,杨国忠便通过羽林军中郎将裴晓而获得了预先知道奏折内容的机会。

    至于不利于杨国忠的奏折会不会被送进去,也只有天知道,吉温心里明白。他送的信一定是被羽林军裴晓扣下了,这就让他十分恼火,可是他又不愿意为李庆安的事和杨国忠翻脸。

    “大将军,我的想法是大将军不要先进城,在城外等候几日,已经有人去禀告圣上,估计这几天就要回来,大将军请稍安勿燥。”

    李庆安没有说什么,李隆基口口声声说给自己举行入城仪式。可自己已到长安,而他却在骗山未归,这倒是滑稽了,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官员失职,那便是李隆基根本就无心,不过李庆安见吉温神情有些不自然。便略略猜到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

    李庆安当即脸一沉,站起身道:“吉侍郎,我安西军将士远离故国万里,舍生忘死为大唐浴血奋战,当得此荣耀,我在北庭接到陛下谕旨,将为安西军举行入城仪式,我已将此消息遍传安西,军民沸腾,莫不感皇恩浩荡,可现在我军队已到了长安,圣上却居然还在华清宫。取消我这次入城式也就罢了,但吉侍郎却说一切不变,我就不明白,究竟是朝廷不愿意,还是圣上有意安排?如果是圣上有意安排,我无话可说,可如果是朝廷故意刁难,那我就要去找圣上,这让我安西军脸面何存,让他给我一个交代,给我安西军阵亡的七千将士一个交代。

    说完,李庆安重重哼了一声小大步向帐外走去,“备马,我耍去华清宫!”

    吉温慌乱地追了出来,连声喊道:“大将军冷静!请冷静!”

    李庆安停住了脚步,冷笑道:“莫非是吉侍郎在故意刁难我安西军?”

    “这是哪里的话,我和大将军无冤无仇。那年李相国家宴,我还和大将军同席把欢,后来在咸阳驿站抓捕将军也是奉命而为,我本人对大将军绝没有半点不满。”

    “哼!既然和吉侍郎无关,吉侍郎就请不要过问。”

    李庆安翻身上马,对周围的亲卫令道:“去华清宫!”

    吉温吓得一把拉住李庆安战马的缰绳,“大将军且慢!”

    他向两边看了看,便压低声道:“此事其实是杨国忠所为!”

    “杨国忠?”

    李庆安的眼睛眯了起来,“此事当如何说?”

    吉温叹了一口气,便将裴晓私自扣押信件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最后取出上次两回报信的副本。递给李庆安道:“这就是上两次送信的副本,上面还有送信日期,以此为证。”

    李庆安见他连副本都准备好了,心中不由冷笑一声,便道:“既然如此,吉侍郎为何不向圣上禀明情况,弹劾那裴晓私自截留重要文书。”

    吉温苦笑道:“关键是没有证据证明是裴晓所为,我只能证明自己已经报了信。但问题出在哪个环节,我就不敢胡言乱语了,请大将军见谅。”

    “那好吧!此事就暂时放下“不过我确实要去华清宫述职,如果吉侍郎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李庆安虽这样说,但两册副本却没有还给他,他向吉温抱拳施一礼,便带领三百亲卫飞驰而去。

    吉温望着李庆安的背影,眼中渐渐闪过了一丝得意。喃喃道:杨国忠,你的对头回来了!,

    当年吉温和杨钊同为李林甫打手。那时杨钊初进御史台,各方面都十分生疏,吉温便是他的师傅,在韦庄一案中手把手教会了杨钊如何刑讯逼供,如何栽赃陷害,现在杨国忠居然贵为相国了,而他吉温还得仰仗别人的眼色行事,这令吉温心中充满了嫉妒,没错!是嫉妒,这是人的一种本能,不过在吉温身上表现得尤为剧烈,这两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杨国忠的言行,杨国忠的处处讽漏可以让他抓到无数次的弹劾机会,但御史台不敢弹栅”…允同样不敢。他知道自只人微言轻,得罪不起这位李棵班人。

    这次李庆安入朝,杨国忠再次肆无忌惮地施用手段,李庆安会忍下这口气吗?吉温满怀期待地拭目以待。华清宫。这里是李隆基的别宫,也就是著名的温泉宫,个于骗止脚下,是一片规模宏大的建筑群,温泉水滑洗凝脂,温泉宫一直是杨玉小环冬日的最佳去处,当寒冬降临小万树萧瑟、冰天雪地,华清宫内却温暖如春。歌舞升平,李隆基和杨贵妃在这里尽享人间奢华,不思归朝。

    现在已是早春二月,正是乍暖还寒之时。按照以往的惯例,应在二月中旬。天气稍暖时再返回长安。但因李隆基要为李庆安举行入城仪式。他们不得不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返京了。

    华清宫内乱成一团,到处是杂乱的箱笼,宫女和宦官们正忙碌地收拾着各种物品,但今天宫中的气氛显得有些异样,所有宫女和宦官都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宫中的御书房内隐隐传来李隆基的怒骂声:“你们给联查清楚,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拦截朝中的奏折,这件事你们若查不清楚,联就拿你们问罪!”

    御书房内,羽林军左右大将军长孙全绪和陈玄礼跪在地上,满头大汗、战战兢兢,一句话不敢说,触怒李隆基的事悄正是吉温的报信,李隆基网刚得到消息,李庆安已经到了长安,而吉温在此之前连送了两封信,居然被羽林军截留了。

    这件事使李隆基暴怒了,这不仅仅是让他无法向安西军交代,而是有人敢欺他,擅自夺走了他作为皇帝的知情权,他一定要查到底,严惩胆大妄为者。

    “你们去!给联从上到下查。一个个查清楚,联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若查不清楚,你们就自己了断吧!”

    “欺遵旨!”

    长孙全绪和陈玄礼磕了一个头,离开了御书房,李隆基铁青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这两年不知节制的纵欲使他明显地变得苍老了,脸上、手上越来越多地出现了老年斑,脾气也更加暴躁,性格更加偏执,他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更改大臣的建议和劝告他再也听不进一句。

    随着身体衰老,李隆基的精力大不如前。对朝中之事。他几乎不再过问,把越来越多的权力下放给了李林甫和杨国忠,尤其杨国忠。准他直接上奏自己,所奏之事,一概批准,但对于李林甫的奏请,他往往就会加一句,可与杨尚书商量着办。

    尽管李隆基对朝廷之事不闻不问了,但有两件事他依然毫不含糊,一个是皇位,他比从前看得更严小东宫已空虚近两年,他始终不肯再立太子,他甚至对高力士表示过,他或许会在遗诏中指定继承大统之人,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皇位如此眷念,虽然他知道太子早晚还得立,但他能拖则拖。迟迟不肯和大臣商量此事。

    第二件事便是军权,这是他牢牢抓在手中的权力,就算杨国忠也休想得到一丝一毫,范阳、平卢的安禄山;陇右、河西的哥舒翰;剑南的高仙芝;朔方的安思顺;北庭、安西的李庆安;河东的张齐丘,这六名封疆大臣手中有军队百万,都直接效忠于他。

    而且这六人都具有李隆基最喜欢的品格。那就是勇于进取,替他开疆辟土。安禄山在东北打击契丹和奚人,扩展东北疆土;哥舒翰不断向吐蕃腹地进军,将唐蕃边界向西拓展千里;高仙芝用兵得力,连败南诏,去年底已经收复姚州,重新将剑南和安南连为一片;李庆安就不用说了,收复碎叶,彻底剿灭突骑施,击败大食,夺回河中。

    这些边疆大吏的显赫战绩满足了李隆基老而弥坚的雄心壮志,已渐渐让他赶上太宗时的功绩,使他将成为越太宗的天可汗,为了得到更多的疆域,李隆基几乎是不遗余力地支持这六位封疆大吏,国库钱粮不足以支付军费,他便准他们自募钱粮。其中安禄山、哥舒翰和李庆安三人。他还下放了铸造钱币的权力,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他心中不断膨胀的开疆辟土的野心。

    如果用今天的眼光来看,李隆基已经患上了一种轻微的老年妄想症,主要就表现在他为了实现一个天可汗的梦想,已经开始脱离大唐的国情了。唐朝的人还不懂这一点小但李隆基的偏执狂妄却让一些明白人忧心仲仲。

    高力士就是其中之一,自从太子被废后。高力士的话语权也不像从前那样管用了,他几次请求李隆基早立太子。却屡遭李隆基的怒斥,李隆基索性夺了他代批奏折之权,而将权力全部下放。其次便是监军权,李隆基从去年开始便录夺了高力士掌控监军的权力,而是直接由他来控制,监军直接向他汇报,可问题是李隆基根本就没有心思过问监军的情况,只有想到了才问一问。这无形中就把高力士建立起来的,三天一汇报的监军规矩给破坏了。

    更有甚者,李隆基想到了也不会去问高力士,而是让他的另一名心腹宦官鱼朝恩去询问,这就等于鱼朝恩成了他的监军联络使。

    高力士大权尽失,只是因为有些事情还少不了他伺候,才能得以留在身边,否则,高力士也该退仕回家了。

    高力士虽然权力丢失,但他心中比谁都明白,李隆基的暴怒不是因为有人敢拦截他的奏折,而是因为他平时不闻不问,事情出来了面子又放不下,这次恼羞成怒。

    是谁拦截了圣旨,这还用问吗?谁主管外围华清宫的外围戒备?裴晓,这是杨国忠的刻意安排,当初这可是他李隆基亲口同意的,难道他不知道杨国忠是什么?现在问题出来了,他却要逼长孙全绪和陈玄礼去查,无非是要他们撇清裴晓的责任。

    高力士心中一阵悲凉,皇上宠信杨家居然到了这个地步了,连个小的中郎将也要护着,早知道当年不把杨玉环引给他,或许还能好一点。

    李隆基忽然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在想什么?”

    “臣在想,既然李庆安已经到了长安,不如皇上先宣他觐见,再行入城之事。”

    李隆基点点头,这也行。便道:“传联的旨意,宣李庆安觐见!”

    老高今晚有事要出去,要很晚才能回来,不一定能更新,书友们今晚就不要等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入城风波(下)

    “赏旨的宦官坏没有出,李庆安便巳经到了华清宫帅工,州鱼并不仅仅是一座宫殿,除了宫殿外还包括占地数百倾的林地,离华清宫还有三里,李庆安便被羽林军拦住了。

    近百名羽林军一字排开,用弓箭对准了他,一名军官飞奔上前,傲慢地喝道:“这里是皇家重地,闲杂人等,一概走开!”

    李庆安上前拱手笑道:“我是安西节度使李庆安,来求见圣上,请通报一声。”

    听到“李庆安。三个字,羽林军们肃然起敬,收起了弓箭,那军官却脸色一变,战马向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就是李庆安?”

    李庆安也立拜知道他是谁了,裴晓,杨国忠的小舅子,擅自截留信件的胆大妄为者,看他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岁,虽然穿着军装,身上却没半点军人的气质,骨子里透着一种市井的着气。

    裴晓是去年夏天从成都府来长安,在此之前他是剑南节度使府的兵曹参军事,吃喝嫖赌,无所不能,仗着杨国忠的权势横行乡里,是剑南军中的一颗毒瘤,高仙芝出任剑南节度使后,容不下他,把他赶出了军营,裴晓便来长安投奔杨国忠,凭他在剑南节度府的一点经历,很快就升为羽林军中郎将。

    升官容易,再加上杨家在长安权势诣天,使他变得更加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李庆安不露声色地笑了笑道:“正是我,请这位将军替我向圣上禀报,我有军国大事。”

    “是吗?你有什么事?”他问出了一句不该他问的话。

    李庆安当即脸色一沉,怒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放肆。”

    李庆安的突然翻脸将裴晓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刀竟落在地上,他来长安大半年,还没有谁敢这样呵斥过他,就算大将军长孙全绪也是轻言细语,带着一种商量的口气和他说话,李庆安居然当众呵斥他,让他仪刀落地,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裴晓恼羞成怒,他一指李庆安,叉腰大骂道:“安西来的贼配军,你竟敢对老子无礼,识相的。滚远一点,再敢罗嗦一句,老子便射死你。”

    李庆安冷笑了一声,“有胆子你就射。我等你!”

    说完,他摘下佩刀,远远扔给亲兵,向前走了两步,轻蔑地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要射死我吗?来吧!我就让你射,别他娘的像狗一样的只会叫。”

    “王八蛋!”

    裴晓暴怒,他满脸通红,血蓦地涌上头顶,顿时失去了理智,张弓对准李庆安就是一箭。

    李庆安早有准备,他手疾眼快,一侧身抓住了箭杆,就在这时,远方奔出几匹马,马上是去宣旨的宦官,宦官看见裴晓箭射李庆安。吓得他大喊:“住手!”

    裴晓射出一箭,他心中顿时后悔了,他虽然鲁莽,也但知道李庆安非同一般人。现在箭又落在李庆安手上。使他心中生出了一丝惧意。不敢再多说一句,拨马退到一边。

    宦官催马上前,向李庆安施礼道:“李使君,我奉皇上之令,特召你觐见。”

    李庆安将箭一晃,指着裴晓冷笑道:“这个军爷说见了他就像见圣上一样,让我不必进宫,我现在很为难,倒底谁是圣上。”

    裴晓吓得脸色大变,大喊道:“李庆安,你血口喷人,我几时说过此话!”

    李庆安眼一瞪,眼中目光凌厉,直逼裴晓,“既然如此,你敢和去圣上面前对质吗?”

    宦官心中一叹,这个裴晓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现在居然把李庆安给得罪了,他连忙好言劝道:“李使君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快随我去见圣上吧!”

    “那好,我去问问圣上,此人究竟是何许人?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便可替圣上做主。”

    说完,李庆安翻身下马。将箭扔在地上,对几名羽林军道:“例行公事,来搜我身吧!”

    “不必了!”远处又奔来几匹马,马上正是左羽林军大将军长孙全绪,他上前狠狠瞪了裴晓一眼,对李庆安施礼道:“大将军取下兵器便可,搜身之事自有宫廷侍卫,大将军请随我进宫。”

    长孙全绪到了,李庆安到不想走了,他一指裴晓道:“此人以箭犯上,按军规论斩,长孙大将军不会想包庇此人吧!”

    长孙全绪早就到了,李隆基命他一天之内找出扣留朝中奏折者,让他为难之极,他当然知道就是裴晓所为,可是这裴晓是杨国忠的舅子,他不敢得罪,他本想找几个裴晓的手下来顶罪,不料正好亲眼看见了裴晓箭射李庆安。

    长孙全绪反应极快,他立刻意识到李庆安要拿这件事难了,当然,李庆安并不是针对一个小小的中郎将,李庆安是在针对杨国忠,既然如此,如果他还按原本的打算,抓两个小喽罗顶罪,一旦李庆安将事情捅开,那他可能会犯下欺君之罪了。

    尽管抓裴晓会得罪杨家,但不抓裴晓的风险更大,而且裴晓就是杨国忠安插在羽林军中一颗毒瘤,如果不尽早除去,将来危害更烈,自己为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干掉此人呢?

    长孙全绪心中迅权衡利弊,他立刻决定以实禀报圣上,如果圣上还是轻饶裴晓,那他也想法把此人赶出羽林军,心念至此,长孙全绪立刻勃然大怒,一指裴晓喝道:“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

    立刻冲上几名羽林军,将裴晓拖下马,绑了起来,裴晓吓得脸色惨白,急得扯开嗓子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姐夫是杨相国。”

    李庆安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杨相国指使你所为,那问题可就严重了,你去向圣上解释吧!”

    他向长孙全绪使了个眼色,便翻身上马,向华清宫驰去。

    在宫门口,李庆安翻身下马,跟着宦官向宫内走去,宫内到处在收拾物品,一片杂乱,走过一条回廊,这里是内宫和外宫的连接处,李隆基的御书房便在内宫的最边上。

    这时,他忽然听见了杨贵妃的声音,“这些冬天的东西就不要带走了。反比删汛要来。带回尖也用不了。就留在纹里吧!,。

    李庆安一侧头,只见在旁边的偏殿里,杨贵妃正在吩咐几名收拾的东西的宫女,杨贵妃也若有所感,目光一瞥,正好看见了李庆安。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李将军!”

    她连忙上前道:“李将军,你是几时回来?”

    李庆安躬身行礼,“臣参见贵妃娘媳。

    “你是我的师傅,不用这么客气,快免礼!”

    李庆安接到明月的杨贵妃对明月爱护有加,又见她还记得当年自己教她投箭一事,心中不由有些感动,便笑道:“多谢娘娘关心,臣是今天一早刚到长安,正好陛下召见

    杨贵妃点点头笑道:“那你先去忙正事,我等会儿给陛下说说,你可以留下来用晚膳。”

    “多谢娘娘,臣先告辞了。”

    李庆安转身跟随宦官向御书房而去,杨贵妃望着他气宇轩昂的背影,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不错!更有男儿大丈夫的气势了

    一刻钟后,李庆安走进了李隆基在华清宫的御书房,他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臣李庆安参见皇帝陛下,愿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李庆安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庆安,见他和从前相比,变得成熟了,更加沉稳。他不由想起几年前他与史思明大战投箭的情形。那时的李庆安逸兴瑞飞,气势咄咄逼人,而他现在性格内敛,更多了几分大将的风范。

    李隆基的眼中露出了温和的笑意,点点头歉然道:“李将军,联本来想为你举行入城仪式,但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使得联到现在还在华清宫,联很抱歉啊!”

    李庆安躬身道:“陛下恩赐之心,臣和安西将士都铭记于心。入城仪式,臣以为可以放在以后,等臣为陛下收复吐火罗后,那时臣再等待陛下的恩宠。”

    李庆安提到吐火罗,使李隆基的精神为之一振,他连忙道:“联也正想问你,你对收复吐火罗可有什么计划?”

    李庆安心中早有腹案,他微微一笑道:“陛下,臣先要说明一点,大食退出河中并非是臣在恒罗斯战役取胜的结果。”

    “李将军请继续说,联洗耳恭听。”

    “陛下,恒罗斯位于石国北部,距离撒马尔罕尚有千里之遥。如果大食有心保住河中,他们完全可以继续增兵河中,臣一场大战后也急待休整,可事实上臣率军开到撒马尔罕时,大食军已经全部撤走了,据臣所知,这是由于粟特人大规模地爆了起义,而偻马亚王朝又在遥远的西班牙东山再起,使大食人无力镇压粟特人起义,他们这才被迫放弃河中,但臣断言,迟则一年,大食军一定会卷土重来,那时才是我大唐和大食军真正较量的开始,所以臣对吐火罗的计划是在大食重新进攻河中之前,先下手为强,拿下吐火罗,从吐火罗威胁呼罗珊,让他们有后顾之忧,不敢全力进攻河中诸国

    说完,李庆安取出他写下的洋洋万字的述职报告,呈给李隆基,“陛下,担罗斯之战的详细过程和臣所有的计划都在报告中,陛下可以慢慢详读太监鱼朝恩上前接过奏折,转给了李隆基,李庆安的眼角余光迅扫了御书房一眼,他觉得有些奇怪,怎么高力士不见了,变成了鱼朝恩?

    他不知道,高力士已经被李隆基打去检查返回长安的进展了,李隆基在接见李庆安时,不希望高力士在场。

    这时,李隆基已经翻开述职报告,正在看李庆安战后对粟特各国的处置一段,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报告中说的这个联席会议是什么意思?。

    李庆安笑道:“陛下,说得蒋单一点就是让粟特各国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大食,以免他们各怀心思,最后被大食各个击破,河中地区抗击大食不能完全依靠唐军,主要还得靠他们自己,其实安西军不仅要对抗大食,还要防止吐蕃和回讫的侵袭,战线很长,所以这次臣回长安述职,也是想向朝廷提出一些建议

    “说说看,你有什么建议?”

    “臣有三个建议!”

    李庆安迅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第一是希望朝廷能将安西都护府迁至碎叶,以碎叶为中心,这样不仅可控制安西北庭,更能南下吐火罗。西至河中,全面兼顾。

    李隆基沉吟片刻,李庆安西迁安西都护府的方案应该说是符合当前的形势,倒也可行,不过这件事还须政事堂讨论。

    “那第二个建议是什么?。

    “陛下,第二个建议是加大汉人向西域移民,臣以为我大唐对岭西始终不能长期控制的原因便是岭西除碎叶之外,其余地方基本上无汉人,这才导致这些地区对大唐没有向心聚合力,相反,若汉人大量西迁,他们就会把中原的文化带到岭西,使岭西逐渐汉化,这样,我大唐便能长期控制西域,不再有小国们离心背叛之忧,同时也可以减缓中原因土地兼并而造成的矛盾激化。”

    李庆安的最后一句话说中了李隆基的心事,最近一两年因土地兼并引农民造反的事层出不穷,各地不断传来失地农民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之事,令朝廷焦头烂额,如果真能通过移民减缓中原的矛盾,这倒是一个良策,不过杨国忠也不停地提醒他,不能让李庆安控制的人口太多,那样他拥有的兵力就会更加暴涨,从而引严重后果。

    也罢,这件事再交给政事堂讨论,他不想太过问,李隆基便笑道:“那第三件事是什么?”

    “陛下,第三件事是一件小事,臣恳求陛下允许银钱在大唐流通,这件事虽却事关安西数万将士的切身利益,臣恳求陛下考虑?。

    “为何事关安西将士的切身利益?”李隆基有些奇怪地问道。

    “自陛下放权安西铸钱,以支付给安西的赏赐和军费,但实际上,安西的铜料很少,每年铸造铜钱最多三万贯,而陛下给安西军”巳经到六十万贯。为了解决众个难题,臣便决定铸造高的银钱来支付赏赐,岭西银矿颇多,银的产量要远远大于铜,所以臣铸造了三万贯的银钱,用于支付赏赐,可安西物资缺乏,要通过商人从中原到来,如果这些银钱不能在内地流通,商人们就不会接受银钱,这样士兵们手上的赏赐便成了废钱,这就会极大影响士气,臣迫不得已,只能恳求陛下下旨放开金钱和银钱在中原流通。”

    下旨放开金银钱在中原流通,对李隆基来说,确实是小事一桩,大唐在建国之初,便铸造了一批金银钱,就是准备配合铜钱流通,只是因为量太少,所以流通不起来,他现在关心的倒不是金银钱的流通问题,而是李庆安一年能采炼多少银子?能不能每年进贡朝廷一部分?

    “大将军,下旨放开金银钱问题不大,可联担心量太少,没有什么意义,联就想问你,安西每年能采多少银矿?能否帮忙解决一下朝廷的财政困难?”

    李隆基的思路在李庆安的意料之中,他当然愿意输银给中原,从而逐渐掌握大唐的经济命脉

    “陛下,安西由于人口稀少。矿工不多,所以一年采炼白银的产量是十五至二十万斤,臣在保证军费开支的前提下,愿意将所有结余的白银全部奉献给陛下。

    “那是多少?你得告诉我一个准数。”

    李隆基在钱方面是毫不含糊,而且李庆安说得很清楚,这些白银是给他的私房钱,他焉能不关心。

    “这次臣回京述职,特地给陛下带来了大批的战利品,其中就有白银二十万斤,这是臣献给陛下的心意,以后臣将每年向陛下上缴白银七万斤,如果陛下能适当移民安西,以增加矿工的数量,臣有信心每年给陛下进奉白银十万斤。”

    李隆基大喜,李庆安竟给自己带来了二十万斤白银,他心中迅盘算一下,每年白银十万斤,按官价就相当于铜钱一百六十余万贯,这可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他怎可能不要?不过让李庆安控制这笔财富的源头似乎不太妥,应该由自己派宦官去掌控才对。

    他心念一转便有了定计,先让李庆安做几年,把银矿展起来了,再接手过来。

    想到这,李隆基欣然道:“关于金银钱流通这一点,联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准许流通,联会即刻谕令户部,下旨文全国。”

    这时,门口一名宦官禀报道:“陛下。长孙大将军求见,他说已查清真相。”

    李隆基犹豫了一下,他本来不想让李庆安知道是有人故意拦截朝廷奏折,才导致耽误了安西军的入城式,但他一转念,便想到李庆安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此事,如果他不做点姿态,确实对安西军也交代不过去,也罢!

    “宣他进来!”

    他对李庆安歉然笑道:“联刚才说耽误了安西军的入城仪式,是因为有人失职,遗漏了吉侍郎送来的奏折,才导致联不知道大将军已到,联正在严查此事。”

    李庆安心知肚明,连忙谢道:“多谢陛下!”

    这时长孙全绪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臣已经查清,是羽林军中郎将裴晓怠慢朝中奏折,导致吉侍郎的两本奏折都没有能及时送给圣上。耽误了安西军入城。”

    李隆基暗骂一声,自己让他去查,他怎么真把裴晓给带出来了?这不是存心让自己难堪吗?

    如果说网开始长孙全绪还有点投鼠忌器,怕得罪杨国忠,但现在他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没有退路可走,如果这次不能趁机除去裴晓,将来自己必将毁在此人手中。

    想到这,他心一横,便道:“回禀陛下,刚才李大将军来华清宫,他百般刁难,还用箭射李大将军,险些毒李大将军于死地,此人严重违反军规,请陛下严惩!”李隆基一怔,他看了一眼李庆安,见李庆安眼中露出愤怒之色,李隆基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他重重哼一声,问道:“这个裴晓是何许人?是裴家的子弟吗?”

    “禀报陛下,此人是杨相国的妻弟,原在剑南为官,因不容高仙芝,转来长安,去年加入羽林军。”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隆基也无法包庇了,他怒喝一声道:“以下犯上是军中大忌,此人竟敢狂妄至此,来人!”

    “陛下且慢!”

    李庆安叫住了李隆基,李隆基不以私毁朝中奏折定罪,而是以冲撞他李庆安定罪,这不是明摆着把球踢给他了吗?虽然李泌劝他适当的强横张狂,但这种强横张狂必须有个度,略加惩治便可以了,做得过头那就是政治上的弱智了,而且杀人未必能解决问题,捏而不杀才是高明的手段,杨国忠不是怕老婆吗?

    他上前躬身道:“陛下,这个裴晓虽然冲撞于我,但念他年轻鲁莽,希望陛下能给他个改过的机会,不如这样,把这个裴晓交给臣,臣带他去安西军历练,不出两年,臣保证将他锻炼成大唐的栋梁之才。”

    这时,长孙全绪也趁机落井下石,便道:“陛下,李大将军说得不错,男儿大丈夫就应该去边疆历练,这裴晓虽然不懂事,但他相貌堂堂,孔武有力,若能在李大将军手下历练几年,成为大唐的栋梁,臣以为,这是杨相国的福气。”

    李隆基深深看了一眼李庆安,暗暗点头,不错,此人果然成熟了,能明白自己的深意,他轻捋短须,便欣然道:“大将军言之有理,杀人不如救人,这个裴晓,联就交给你了,希望他能痛改前非,早立军。”

    解决了裴晓之事,李隆基心中一松,便对李庆安又笑道:“现在天色已晚,你就不用回去了,可留宿华清宫。联设家宴给你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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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贵妃设宴

    一色凡经渐渐到了黄昏,此时怀是早春,天很早便翼了。甲州宫内已经点亮了灯,两名宫女手执灯笼,在前面引导着李庆安。

    “李将军,请往这边走!”

    在华清宫庞大的建筑群内,李庆安不知绕了多少个弯,进了多少个门,他的头都有点绕晕了,两个宫女是要带他去沐浴更衣,随着一股温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两名宫女推开了一扇门。

    “李将军,到了!”

    这是一眼温泉房,灯光昏暗。一架巨大的白玉屏风将房间一隔为二,浴房内有两名面目姣好的宫女侍候沐浴,她们已事先接到指令,见李庆安进来,立刻上前轻施一礼,“将军,请更衣!”

    如果是如诗如画伺候自己沐浴倒无妨,但这两个陌生的宫女伺候,让李庆安十分不自在,他点点头道:“我自己来,你们退下吧”。

    “是!”两名宫女脸微微一红,闪到屏风之后,李庆安打量一下这座浴房,屏风里面是一座莲花状的浴池,热气腾腾,隐约可见水面上归归地有泉泡翻滚,泉水清澈见底,水从一条小沟渠流出浴房,不知哪里熏了香,整个浴房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甜香。

    一路行军万里,网到长安又马不停蹄赶来华清宫,李庆安着实有些疲惫不堪了,他立刻脱去了军服,赤条条跳进了浴池内,滚热的泉水漫过肩膀,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佳舒坦,他竟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忽然,他感觉有两只细嫩的手在他肩上脖子上抹着冰凉滑腻的液体,他一个激灵,这才现他的身后竟站着两名女子,她们只穿着小小小的亵衣,羊脂白玉般的娇躯在热气中若隐若现。

    “大将军,这是贵妃娘娘亲自酿制的百花露,又配有龙涎草汁,最能驱逐疲累,娘娘说大将军万里跋涉,身体劳累,便命我们好好伺候,大将军尽管放松身子,我们替你疏松筋骨。”

    尽管有些不自在,但也没必要大惊小怪,这本来就是她们的事情,李庆安索性放松了身体,尽情享受两个宫女的伺候。

    沐浴完,擦干了身子,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新袍,李庆安顿时觉得浑身精神气爽,两名宫女又替他将头梳理好,这才媚然一笑,退下去了。

    “大将军请随我来吧!圣上和娘娘已经在等候了。”一名老宦官在门口笑道。

    “好!前面带路。”

    两名宫女在前面打着灯笼,老宦官领着李庆安向用膳的百草殿走去,殿外站满了侍卫,一队队宦官和宫女正穿梭般的忙碌着端上膳食,进入百草殿,顿时灯光亮如白昼。丝竹声声。一队舞姬正翩翩起舞,在玉阶上方,摆着一张宽大的桌案,桌案上放满了各种美味珍肴,今天李隆基是以家宴的方式请李庆安吃饭,李庆安就没有在玉阶下另设一桌,而是和李隆基及杨贵妃同桌共餐,这也是李隆基笼络大臣的一种手段,能与他们同桌共餐的大臣,至今不过十人。十几名宫女在一旁伺候着,李隆基和杨玉环坐在上,下则坐着一名宫装妇,梳着云鬓,她背对着李庆安,似乎有点眼熟。

    李隆基见李庆安过来,便笑道:“大将军尽管随意一点,这是家宴。不是朝堂,不用拘束礼法

    “多谢陛下,多谢娘娘!”

    李庆安欠身笑了笑,他又向旁边的女子微微点头,却一下子愣住了,他原以为是李隆基的一名妃子,不料竟然是杨花花。

    杨花花脸色带着淡淡地笑意,她向李庆安略略欠身,“大将军,我们好久没见了。”

    李庆安也微微笑道:“是啊!我们快两年没见了吧!三夫人更加年轻俊俏

    杨花花掩口一笑道:“哪里还谈什么年轻,我已经老了。”

    自从生大明宫御书房事件后,杨玉环和杨花花姐妹的关系冷僵了一段时间,后来大姐二姐出面调停,姐妹俩这才重新和好,杨玉环也原谅了杨花花对她的伤害,一如往昔地亲热待她,经历了那件事后。杨花花也老实了很多,不敢再轻易勾引李隆基,平时深居简出,但随着杨家再次重新得势,杨花花又开始张扬了,她投资商业,在长安开了十几个大店铺,柜坊、珠宝、绸缎,所有赚钱的行当都有她的介入。

    她是三天前来华清宫游玩,今天正好遇到了宴请李庆安,在上次李庆安银锁入狱后,杨花花对李庆安的恨便淡了很多,随着时间推移,李庆安在她心中已渐渐模糊了,尽管还有些遗憾,但这种遗

    “李将军这次在长安准备呆多少时间?。

    “具体没有定,这次在长安呆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这时,旁边的杨玉环笑道:“李将军。先坐下,我们慢慢说话一名宦官给李庆安铺好了坐褥,李庆安坐了下来,他目光一扫,还是没有看见高力士,他心中便明白了几分。高力士失宠了。

    “李将军,这次回来,要正式和明月成婚了吧!”

    无论何时,女人们最关心都是这些问题,杨玉环一直在关注此事,在她看来,李庆安已经二十八岁了,而明月也十九岁,他们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杨花花眼中闪过一丝嫉妒,道:“李大将军,明月姑娘可是长安仅次于贵妃娘娘的美女,你就这么一个人把她留在京中,就不怕夜长梦多吗?。

    李庆安注视着她的日光,不屑道:“三夫人说笑了,明月是娴淑本分之人,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粟特人有句俗话,他们说苍蝇从不叮无缝的蛋虽然粗糙,但也不无道理,三夫人以为呢?”

    杨花花听出李庆安的讥讽之意,她心中一阵恼怒,咬牙回道:“如果有人要打烂这只蛋呢?”

    “那就要问我的剑答不答应了!”李庆安冷冷答道。

    李隆基脸色微微一变,瞬即消失,呵呵笑道:“不要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来!我们饮酒

    立刻上来一名侍女给李庆安的杯子里倒了酒,李庆安端起酒杯站起身道:“今天蒙陛下和娘娘请臣享受家宴,陛下之恩,臣铭记于心,臣这里先敬陛下和娘娘三杯,祝陛下身体康健,长寿无疆,祝娘娘青春常驻,美貌永存,臣先干了!”

    他一口气连喝三大杯酒,李隆基三人都鼓起掌来,他们也各自喝了一杯酒,一杯酒喝过,杨玉环俏丽的脸上飞起一抹霞红,她娇笑一声又道:“李将军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次回来是要成亲吗?。

    李庆安笑了笑道:“回禀娘娘,明月等我好几年了,我也该给她一个名份了,这次回来,我确实有成婚之意,如果有可能,臣还想请陛下和娘娘光临婚礼。”

    杨玉环兴致盎然,连忙推了李隆基一把,道:“陛下,李将军的婚礼,我们去吧!”

    李隆基捋须笑道:“好!到时如果条件许可,我们一定去。

    “大将军,怎么不请我呢?”杨花花酸溜溜地问道。

    “呵呵!三夫人愿意赏光,我当然欢迎,我就怕三夫人太忙,没有时间。”

    “我忙什么?无非是做点小买卖,再说,就算再忙,大将军的婚礼,我怎能不参见,到时候,我一定奉上厚礼一份。”

    “好吧!若定下时间,我一定给三夫人一份请柬。”

    酒桌上的气氛热闹起来,众人又喝了几杯酒,李隆基忽然想起一事,便笑道:“上次石堡城战役时,爱卿曾献了一份霹雳雷的配方,前月安禄山问联要此配方,说这是对付契丹人的利器,联记得当时好像是夹在一本书中,不料现在却找不到了,联想,既然这种武器对唐军有利,爱卿不妨再抄一份给安禄山

    李庆安心中一跳,安禄山居然打上火药的主意了,此贼的眼光倒是狠毒,他连忙道:“陛下,这个霹雳雷的配方有些复杂,臣也记不住,待臣回去找一找,不过此物有伤天和,臣建议还是尽量不要用,用了此物,我大唐若再想收买契丹人的心,可就难了,臣以为对待异族。应以宽仁教化为上,杀戮为下,而且此物一旦泄露,被异族反过来对付大唐军民,那可是得不偿失,臣以为应慎重为上,请陛下三思。”

    李隆基也只是随便问一问,他也并没有真把火药放在心上,固然是因为他没有看见过火药的威力,他无法想象,另一方面,作为帝王,他更关心战争结果,而不会去关心战争过程,倒是李庆安的宽仁教化说颇合他的胃口,他点点头笑道:“联只是转述一下安禄山的请求,若爱卿觉得不妥,也可以不给,这个联不勉强。”

    尽管李隆基只是随便提一提此事,但李庆安的心中却敲起了警钟,火药已经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看中了,如果他们从李隆基这里得不到,那他们就会转而打自己的主意,看来,自己耍留意此事了,必须事先做好安排。

第二百六十章 夜遇贵妃

    二工晚饭。李隆基年老体衰,为李庆安之事忙碌了天冒有此疲惫了,便早早去歇息,杨玉环姐妹有事商谈,也各自回了寝宫李庆安作为外臣,不能在内宫中久呆。便由一名宦官引导,去了安寝之处。

    李庆安的安寝之处位于内宫的边缘,叫仰星殿,顾名思义,就是给臣下暂住,以虔诚之心仰视李隆基,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华清宫的客房,尽管处于内宫,但和李隆基的寝宫还有点距离,也不直通,被一堵高墙相隔。

    住在华清宫内宫的边缘。算得上是睡在李隆基的卧榻之侧,这也不是谁都能享受的,也可以说是一种莫大的恩宠,但睡得是否舒服,也只有本人知道了。

    李庆安的寝房在仰星殿的偏殿里,前不久杨玉环的二姐韩国夫人曾在这里住了近一咋,月,她回京后。整个大殿显得空空荡荡,没有点灯笼。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侧殿里有隐隐灯光透出,几名宫女正忙碌地给李庆安铺整床榻。

    李庆安在大殿里等了片刻。只觉得索然无味。便信步来到殿外的庭院里,庭院内到处是葱郁的花丛和草木,在一轮明月下闪动银色的光芒,几株腊梅开得正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惊蛰已经过了,各种夜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显得十分安静,只有远处的围墙边有侍卫在来回巡逻。

    李庆安把赏了腊梅片刻,又继续向前走。穿过一丛翠竹,眼前豁然开朗。这里竟是一片小小的娱乐场地,地面平整,周围被花丛和翠竹包围,约有三四亩地见宽,场地里有几架秋千,一座小型的单人鞠球门,更妙的是还有两只金壶,旁边还放着一副投掷金壶的专用箭架,里面有十几支金壶箭。

    秋千上两名宫女正荡着秋千,窃窃低语说着什么,忽然见一个陌生男子出现,两名宫女吓得跳下秋千便跑了。

    “你们”

    李庆安叫喊不及,只得望着她们跑远了,场地上空空荡荡,没有人一个人。李庆安转身要走。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金壶上,那是一只标准的掷箭壶,约半人高,壶口圆润,做工质地上佳。

    已经快两年没有试过这种文射。李庆安不由有了几分兴趣,他向四周看了看,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李庆安取了三支沉甸甸的金箭。退到五丈红线外,试了试距离感,手一抖,一支箭飞射了出去,“当”的一声脆响。金箭在壶口上弹了一下,落入壶中,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李庆安摇了摇头,两年多没有投掷了,手感明显生涩了很多,想当初他大战史思明可是相隔十丈远掷中,可现在五丈的距离都让他有点力不从心了,他咬了一下唇,手中金箭再次射出,“咚!,的一声。这一次准确入壶,一种好胜的情绪在他心中慢慢升起,他向后又退出了十丈外,这里已经没有红线了,只凭一种感觉估计距离,微风、月明,应该能投出最佳效果。

    他深深吸了口气,脑海中出现一条精准抛物线。力道、方向、手感、箭重,他迅寻找到了最佳状态,在夜风停止的一瞬间,金箭飞出了,沿着他脑海中的那根抛物线前进”。丁”一声,箭准确无比地射进了金壶之中。

    “好厉害!”

    他的身后忽然想起了娇喊和鼓掌声,李庆安吓了一跳,一回头,只见十几名宫女簇拥着一身盛装的杨玉环站在他的后面。

    李庆安心中一怔,来不及思索,连忙躬身行礼道:“微再不知娘娘驾到。罪该万死!”

    “李将军过言了,这有什么罪该万死,是我打扰了李将军投箭。”

    杨玉环笑了笑,道:“我是想来荡秋千,没想到李将军也在这里

    “那臣退下!”

    李庆安微微欠身,退了下去。

    “李将军!”杨玉环忽然叫住了他。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杨玉环脸上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笑意,“我想投一支金箭,让李将军指导一下,这几年我已经能在三丈外投箭了。”

    李庆安心中犹豫了一下,如果是白天倒无妨,可现在是晚上,他指导杨玉环投箭未免有些暧味,只要稍有逾越,他就将有性命之忧。

    杨玉环仿佛知道他的为难,便拾起一支金箭笑道:“将军曾是我的师傅,这两年我进步很大,只想向师傅展示一下。将军请不要有任何压力。”远处有侍卫在巡逻,旁边还有大群宫女,李庆安笑了笑便转过身道:“那好吧!娘娘请。”

    杨玉环站在三丈线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眉头紧蹙,寻找着投箭的感觉,她**轻摆,纤手翻出。金箭从她手中飞出,在壶口弹了一下,落入了壶中。

    杨玉环欢喜得直拍掌,“投中了!”

    李庆安点头笑道:“娘娘果然进步很大!”

    “李将军过奖了。三丈外,我一般三支箭才能投中一支,今天第一支就投中了,而且还是晚上,这一定是李将军在旁边的缘故。

    杨玉环有些兴奋,她想了想笑道:“正好李将军也在,要不然我五丈外投一支,

    月光下。杨玉环目光清澈明亮,眼波朦胧,显得她高贵艳丽,美貌异常。让李庆安也不由忤然心动。

    他笑了笑便道:“若是白天没问题,或者室内也行,可晚上的旷野里娘娘是无法在五丈外投中的,一般人没有那种眼力,娘娘不信可站在五丈外看一看。”

    杨玉环有些不信,她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五丈标线处停下,向金壶望去,果然十分模糊,完全和三丈之外不同了,她这才有些遗憾地将金箭放回架中,对李庆安笑道:“好吧!等回长安后你来教我,我再叫你一声师傅。”

    “娘娘有令,臣愿意随时来教,夜已深,臣就先告退了。”

    “天气寒冷,我也要回宫了小一起走吧!”

    杨玉环在十几名宫女的簇拥下,向内宫走去,李庆安则跟在一旁。

    “李将军这次回长安,感觉有什么变化吗?”

    李庆安摇了摇头道:“臣今早才网抵达长安,还没有进城,暂时感觉不到变化,不过进了关中后只觉得风景非常美。令人目不暇接。”

    “是吗?我感觉不到有什么美。我觉得长安就是这个样子,平淡得很

    李庆安微微笑道:“那是因为娘娘长年生活在长安,天天所见。而臣则长年在西域,对长安不是很熟,这就叫距离产生美。”

    杨玉环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喃喃地自言自语:“距离产生美”。

    她忽然回头对李庆安笑道:“李将军,你说得很好啊!”

    李庆安淡淡一笑道:“其实人也是一样。天天看着,久了也会生腻。小别胜新婚就是这个道理。”

    杨玉环点了点头,李庆安说得非常入理。确实就是这么回事走过腊梅树。一股幽香扑面而来,杨玉环想折一枝,可是腊梅树枝太高,她够不着,李庆安纵身一跃,替她折了一支,递给她,“娘娘,给”。

    杨玉环嫣然一笑,这一笑,眼波流转,荡人魂魄。

    “多谢了!”

    她接过腊梅,在唇边嗅了嗅,又偷偷瞥了一眼李庆安,多年前。也有这样一咋。年轻的男子替她折过腊梅,往事如烟,她脸上闪过一丝萧瑟之意,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李庆安不敢多问,默默地跟着她向前走,前面就是仰星殿了,杨玉小环要从旁边的一条岔路回去,这时,她的脚步放缓了,犹豫了一下,她低声道:“李将军,用晚膳时我让你早点和明月成婚,是有深意的。你听我的话,早点娶了明月,把她带到安西去。”

    说完,她头也不回,便加快脚步向内宫走去,渐渐地消失在花丛之中,李庆安望着她背影,细细地咀嚼着她这句话的深意。

    李庆安回京述职。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安西军在石国战胜大食除了给朝野和民众们一点精神振奋和茶余饭后的谈资外。众人还感觉不到有什么事关自己切身利益的变化,不过从安西来粟特人大多使用银钱,倒是一件新奇之事,这件事一时间成为东西两市商人们谈论的热门话题。

    商人们关心银钱。但权力场上的角逐者们却更关心李庆安归来的信号,李庆安可是前太子李亨的坚定支持者。他的归来会给东宫之争带来什么变数?

    下午,李俅从咸阳返回,回到了庆王府,虽然他已经暗暗投靠了李亨。但表面上他还是庆王之子,还是生活在庆王府那座深宅大院中。

    李俅骑马奔至府宅前,翻身下了马,将缰绳扔给随从,快步向台阶上走去。正好迎面遇见管家出来。

    “公子回来了!”管家连忙向他躬身施礼。

    “我父王怎么样?病好点了吗?”管家见周围没人,便对李俅附耳低声道:“刚才宫里的太医来过了。说王爷的病是酒色纵欲过度。须静养数月,不得再近女人,也不能饮酒,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李俅心中不屑,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便道:“你去忙吧!这件事不要出去宣扬,知道吗?”

    “是!老奴不敢。”

    管家匆匆走了,李俅摇了摇头,他的这个假父自从前太子盅祸案和刺杀李庆安案被告后,遭到了圣上的严厉斥责,并亲自操棍打了他二十权,并命他面壁思过一年,这二十杖打消了李综的雄心壮志,从此变得意志消沉,沉溺于酒色,人越来越胖,各种病也接二连三来,让他饱受病痛折磨。

    李俅走进府内,府内很安静,自从李综被禁足后,他的大半家人都被遣送到各咋,庄园中,府内剩下的家仆已不足原来的三成,他穿过一介。小门,便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李俅在去年已经成婚了,娶了剑南节度府长史崔宁的长女崔玉。此外他还有两咋,妾,目前他和妻妾住在东院,妻子崔玉已经怀孕六个月,走进院子,只见妻子崔玉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地,他顿时愣住了跑上去夺下扫帚埋怨道:“好好的扫什么地,这是你做的事吗?”

    崔玉连忙笑道:“这是产婆说的,说我身子瘦要多动“治儿好。所以我看哪里有事情就动动。正好看见,累川,我也便想尝试一下。”

    “哎!你要动就在府里多走走就是了,去后花园走走,你好歹也是个郡王妃,怎么能做扫地这种下人之事,被人看到了会被弹劾的。”

    他又对旁边的丫鬟怒道:“你们若再敢让王妃扫地,看我不打死,你们。”

    几个丫鬟吓得战战兢兢,一句话不敢说。崔玉笑道:“好了,夫郎别生气了,以后我不做就是了。对了,阎先生刚才来找过你,我说你昨天出去打猎,一夜未归,他说你回来后,请去他那里一趟。”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我午饭还没吃呢!给我准备几个菜,我等会儿回来吃。

    说完,李俅便向西院方向走去。

    阎先生就是原来李综的幕僚阎凯,李综颓废后,他也闲得无事了,几次想请辞回乡。但都被李俅挽留下来,目前住在西院的客房内,整天读书写字,无所事事。李俅走进他住的小院,却见阎凯坐在井边钓鱼,不由哑然失笑道:“先生怎么在井中钓鱼?”

    阎凯见李俅进来。便放下鱼竿呵呵笑道:“我去年在井中养了数十条鲤鱼。思量着它们都应该肥壮了,便想着把它们钓出来下酒,小王爷是几时回来的?”

    “我网回来,听内人说先生找我,我就过来了。”

    李俅忽然想起一事,连忙摆手笑道:“先说丑话,先生想辞职我可不同意。”

    阎凯苦笑一声道:“整天光拿钱不干活,我过得也难受,我是有想走之心,不过今天找子。阎凯的妻子给他们上了茶,李俅喝了口茶笑道:“阎先生想到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把我找来。”

    阎凯沉吟一下道:小王爷还记得圣上处罚王爷的三条罪状吗?”

    李俅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一是占田过多,引农民造反;二是东宫盅祸;第三便是在尉氏县刺杀时任河南道观察使的李庆安

    “小王爷,前两个案没有疑义。但在在尉氏县刺杀李庆安,我却觉得充满了诡异,这明明不是王爷干的,怎么会栽到王爷的头上来?。

    李俅也觉得奇怪。这件事他一点也没有参与,当时他问过李综。李综说,是他又怎么样,自己恨不得亲手杀了李庆安,他便以为是父亲私下干的,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父亲不过是一句气话,其实并不是父亲所为,经阎凯这一提醒,他也觉得有些诡异了,这很明显是一起栽赃案。

    “先生现了什么吗?

    阎凯点了点头,道:“万年县罗县承是我当年的同窗好友,昨天我和他在一起喝酒,他忽然提到了两年前那个疑案,他说当时李庆安曾经送两名刺客进京。”

    “等等!”李俅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就是那两个在大理寺忽然暴毙而亡的刺客吗?”

    “对!就是那两人。”

    阎凯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罗县承说那两名刺客他见过,原本是汪洋大盗,号称金州二怪,一直关在万年县的重牢中,后来被人用其他人顶罪的方式买走了。”

    “是谁买走了他们?”

    “罗县承说是一个自称白面先生的中年男子以六百贯钱买走,这是牢中的一贯方式,交钱买人,这个人的背景是谁,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李俅笑道:“那说这件事还有什么意思?人证物证皆无。能翻案吗?退一万步说。就算有证据又能怎样,难道父王还有重新争夺东宫的希望吗?”

    阎凯摇了摇头道:“倒不是王爷能不能重新得重用的问题,而是我们可以知道那件刺杀案的真相。”

    “哦!此话怎说?”

    阎凯缓缓道:“罗县承说。他前几天无意中又看到了那个买走人犯的白面先生,此人竟然就是猪王的幕僚韩白颜。”

    “猪王?”李俅恍然大悟,他拳掌相击。恨声道:“好一个嫁祸江东之计。”

    “小王爷,不知这咋。消息是否对小王有用?”

    李俅一怔,他抬头向阎凯望去,见他笑得颇为暧昧,心念一转,忽然明白过来了,这咋。阎凯已经多少猜到自己几分了。

    李俅想了想,便笑道:“这个消息当然有用,不过这个消息先生可以直接告诉李庆安。”

    阎凯迟疑一下,“我能去见李庆安吗?。小

    李俅微微一笑道:“不妨。先生不是一直想着离开吗?我可以写封信给你,你直接去找李庆安吧!”

    阎凯这才明白,原来李俅昨天是去见李庆安了,原来他们之间有了联系。可是李庆安会相信自己吗?

    李俅仿佛明白阎凯的心思。便微微一笑道:“你就放心去吧!以先生之才。以李庆安的心胸,他必能重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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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棣王遇刺

    二卫!争就仿佛片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尽管杀机重垂“口小面卜却风平浪静,而李庆安的归来,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水中,泛起一阵阵流漪,可是谁也不知道这阵涟漪是会引出水波汹涌?还是无声无息地消失。

    正如李俅的分析,目前对东宫的有力争夺者是猪王、荣王、永王和颖王,虽然也有人提出皇长孙说和前太子复出论,但那些都不是主流,主流只有四人,在这四人中林王无疑是最夺目的一颗明珠,据说朝中已经七成的人看好他入主东宫。

    林王李琰是李隆基的第四子,长子综获罪面壁在家;次子腆,开元二十五年获罪死在东宫之个上;三子亨,也是两年前获罪,罢黜太子,贬为凉王。

    现在前三子都获罪或死或贬,李琰居长,便成为东宫之个最有力的竞争者,在东宫之个的诱惑下,在九五之尊宝座的诱惑下,李琰本人也失去平常的风流文采,变得权欲熏心。就在李琰野心勃勃向东宫进军时,他的内宅却突然变得不宁静起来,清早,一个二十余岁的宫装妇人率领大群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向后宅的西院冲去,年轻的宫装女人姓孙,是林王的儒人,儒人是亲王府的内官,也就是亲王的妻妾。

    李琰的正妃是韦治之女,夫妻关系原本还算和睦,但扬州盐案爆后,时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的韦滔没有能很好地执行李琰的策略,导致扬州盐案使当时的太子李亨大获全胜,为此李琰开始对韦治心生不满,认为他偏向于太子,他和正妃的关系也变得不那么亲密了,再后来韦家投靠了东宫,这使得李琰大为恼火,开始冷待猪王妃,虽然表面上夫妻的关系还算和睦,有些事也让王妃出面去做,比如去年让王妃去和独孤明月套交情,想把李庆安拉过来,但随着他开始宠爱两个儒人,他便对猪王妃彻底冷淡了,把她关在内宅,再不准她抛头露面。

    而这个带领大群丫鬟婆子冲击西院的孙儒人便是他最宠爱的两个儒人之一,李琰同时宠爱两个女人,导致她们之间争风吃醋,整天吵闹不止,孙儒人昨晚陪寝李琰,得知李琰赏了张儒人一对价值极高的玛瑙镯子,而她却只得一对玛瑙耳坠。

    这令她怀恨在心,趁李琰在前堂接待客人,她带领丫鬟婆子来闹事了,她们一群人还在半路时,便有人迅向西院禀报了张儒人。

    张儒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她也正不满李琰昨晚宠爱孙儒人,让她独守空房,听说孙儒人来闹事,她立刻召集房内的几十丫鬟婆子,拿着木棍扫帚,冲出院门,准备迎战。

    在西院旁边的巷子里,两大群女人相遇了,她们仇恨由来已久,几乎没有什么泼骂,两群女人一涌而上,大打出手,她们各为其主,个个争先,人人奋勇,使出了女人的十八般手段,扯抓脸掐**,巷子尖叫声、哭喊声,乱成一团,早有下人向并院奔去禀报。

    今天,猪王府来了一名颇为重要的客人,东平郡王安禄山,安禄止。现在依然是范阳节度使和平卢节度使,在天宝九年他大败契丹,又拍李隆基的马屁得力,李隆基便大开赏赐,一举封他为东平郡王,成为本朝异姓王的第一人。

    安禄山是正月初三进京,和李庆安一样,也是进京述职,他已经在京中呆了一个多月,迟迟不肯回范阳,他也看出东宫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在这个时刻他必须把握好方向,这关系到他的前途命运。

    安禄山最早是支持寿王,当年寿王之母武惠妃对他关照有加,但世易时移,他知道寿王已经不会再有前程,他的目光便落在庆王李综身上,开始和李综勾搭在一起,不料李综因东宫巫盅案事而被贬,使他的支持落空,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的目标又锁定在林王李琰的身上,早在去年下半年,安禄山便通过他朝中的代理人兵部尚书吉温和李琰联络上了,昨天李庆安进京,在朝野中引了微妙的影响,安禄止便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趁李隆基还没有回来,一早来拜访李琰。

    对于安禄山的来访,李琰也是欢迎异常,他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外援,在各大掌握着军权的节度使中,哥舒翰支持荣王李碗,河东节度使张济丘尚无表态,而剑南节度高仙芝则和颖王关系很好,至于李庆安,就不用说,前太子李亨的死硬支持者,至今不改。

    现在李琰在朝中支持率很高,连杨国忠也公开表态支持他,但他唯独缺一个节度使的外援,虽吉温几次来拜访过,但始终态度不明朗,今天安禄山来访,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利好消息了。

    尽管李琰也知道,父皇很忌讳和外藩交好,但一月时高仙芝拜访颖王,父王并没有表示过不满,哥舒翰给荣王送河陇土产,父皇也没有反对,而且父皇若是不准亲王结交外臣,那也应该公开下禁令才对,这些都没有,这就让李琰猜测,武许父王只是严禁东宫和藩王深交,并不限制到亲王这一级。

    所以李琰还以最高规格来接待安禄山,以表示自己的诚意。

    贵客室内,李琰和安禄山寒暄正欢,安禄山带来了一些范阳土产,几方极品幽州青玉。

    “听说殿下喜欢篆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是我多年的珍藏,请殿下笑纳

    李琰见那几方青玉玉质温润细腻,没有丝毫瑕疵,便知道是少有之物,安禄山既然说是多年珍藏之物,那就是表明了他对自己的重视,李琰不由心领神会,但姿态还是要摆的,他笑着将青玉推了回去道:“君子不夺他人所好,既是安帅多年珍藏之物,我怎么好意思收下

    安禄山呵呵大笑,脸上的肥肉直抖,他又将青玉推了回来,“我是粗人,只会带兵打仗,这种雅致的玩意儿我是玩不来,我早就想送给真正识货者,让它物有所归,却一直难逢其人,久闻殿下是篆刻高手,送给殿下,也算了结我多年的心愿,殿下就请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琰欣然收下了青玉,又笑道:“长安人皆说我大唐两安,为国之屏障,这两安一咋。是西域李庆安,一个便是安帅了,我以为此言言过其实,那李庆安资历才几年,怎么能和安帅相提并论,我倒以为。大唐两安应是安帅和朔方安思顺将军才对。

    安禄山微微一笑道:“殿下不要小看这个李庆安了,他也算战功累累,能击败大食军,这可不是一般的将领能做到,我听西突厥人说过,大食军的战力不亚于吐蕃人,骑兵尤其犀利,所以我对李庆安的评价是大唐的后起之秀,虽然年轻,但他能驾驻安西北庭,从这一点,他可以与我安禄山并驾齐驱。”

    李琰没有想到安禄山会这样评价李庆安,他不由有些尴尬,干笑一声道:“或许是武将看武将才会更透彻,我不太了解这个李庆安。”

    安禄山笑了笑,若无其事道:“是吗?我倒觉得殿下很了解他。”

    安禄山话中有话,李琰脸色不由微微一变,这时,他忽然看见管家在门外向他招手,神态颇为焦急,心中一愣,道:“生了什么事?”

    管家看了一眼安禄山,艾艾道:“老爷。内宅有急事,晚了就麻烦了。”

    “到底什么事?”李琰愠怒道。

    管家上前低声对他说了几句,李琰大怒:“她们竟然如此胡闹!”

    这时,安禄山便站起身笑道:“我今天只是来拜访一下殿下也不好多呆,改天我再来正式拜访,先告辞了。”

    李琰连忙道:“抱歉了,内宅不宁,使我不能好好招待安帅。”

    安禄山哈哈一笑,“没事!没事!那家没有一点内宅麻烦,我先告辞了。”

    他拱拱手,便拖着肥硕的身子向外走去,李琰一直将安禄山送出大门,这才急匆匆向内宅奔去。

    内宅里依然打成一团,无数的下人跑来劝架都没有用,那孙儒人十分强悍,将张儒人摁在地上,她骑在对方腰上,一手在她身上乱掐,一手揪住她头大骂:“贱人,安敢欺我乎?”

    张儒人一声不吭,只拼命挣扎,孙儒人忽然看见她手腕上的玛瑙手镯,眼睛顿时红了,劈手便抢。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李琰的怒吼:“给我统统住手!”

    老爷来了,丫鬟婆子们都吓得停下了手,只有孙张两儒人还绞成一团,争抢手镯,李琰冲上来,硬生生将两人拉开,两人站起身,竟同时扑进他怀着大哭起来。李琰见两人皆灰头土脸,披头散,衣裙破碎,脸上手上被拧得青一块紫一块,也难说到底谁占便宜了,他又是气又是心疼,恨恨道:“你们告诉我,还敢再打吗?”

    两个儒人哭得梨花带雨,双肩耸动,孙儒人呜咽道:“老爷不公。给她手镯不给我。”

    那张儒人也哭道:“老爷昨晚说好来找我,为何冷落妾身?”

    李琰见她们竟是为这点小事打架,顿时哭笑不得,他对这两个儒人都宠爱之极,也不好真骂她们,便哄道:“我知道了,以后公平对待,但你们也不能打架,让我为难,听到没有!”

    两儒人一头,算是听到了,李琰见她俩狼狈,便道:“你们赶紧回去梳洗收拾,我还有要事出去,晚上回来再慢慢你们聊。”

    李琰见时辰不早,连忙哄好她们,急急慌慌出门去了。

    昨晚李琰得到杨国忠的消息,今天是父皇回京的日子,他要赶去翻山迎驾,要在这些细节上做好文章,他率领数十随从,奔出城门,向研山方向驰去。

    因为李庆安的到来,李隆基不得不提前返回长安,就在李庆安华清宫觐见的第二天,李隆基便返回了长安,应该说这是一个临时决定。

    为安抚李庆安和安西军,李隆基不得不做出一点牺牲,略微仓促地返回长安,好在研山离长安城并不远,半天便可以抵达,一早,李隆基的龙辇和数千随从浩浩荡荡地向长安城,其他人则留在华清宫搬运物品。

    李庆安也带着他的三百亲卫全副武装地守护在龙辇附近,这也算是一种李隆基赏赐给安西军的荣信,能带武器在他周围,除了羽林军外,没有几支军队能办得到。

    李庆安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几名伺候的宫女在他身边站了一夜,他难以适应这种关照得过头的伺候,被褥也很不习惯,又厚又软,燥热得令他难以入睡。他胡思乱想了一夜,快三更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尽管睡眠不好,但他还是精神抖擞地骑马跟在龙辇旁边,他也一样换回了军服,斜椅弓箭,腰配横刀,他和手下将士的盔甲都经过风吹日晒,光泽不再。甚至还有一点陈旧,和盔甲鲜亮的羽林军们完全不同,但他们身上所散出的杀气。令周围的羽林军都怯弱地不敢靠近,就仿佛一只来自原始森林上的猛兽进入了人工饲养的兽群中,尽管肌肉削瘦,毛皮不亮,但那种噬血的气息是饲养家兽所不能比拟。

    李隆基坐在龙辇上,半眯着眼,有些心情复杂地打量李庆安和他的亲卫,安西军身上的杀气令他有些不安,他心中暗暗做了一番比较,如果让李庆安这三百亲卫和他的三千羽林军甲士在疆场上较量一番,结果会如何?比较的结果令李隆基有些沮丧,很可能他的羽林军甲士会被击溃,理由很简单,这些羽林军都来自长安的高门大户或者宗室,外形虽然上佳,但他们的兵器却从来没有见过血,面对死亡和血腥的那一刹那。他们会奋勇无惧地迎上去拼杀吗?

    李隆基没有答案,他不由又想起几个月前杨国忠的直谏,李庆安拥有的兵力太多了,已经过了任何一个节度使,看见李庆安这些彪悍的亲兵,李隆基也不由生出一丝警慢,如果十万大军都和眼前这些骑兵一样,那大唐谁能抵挡得住?

    李隆基的目光又落应二庆安身卜,应该说众个年轻的将帅环是比较令他放心圳尝六年的小勃律之战崛起,短短四年便成为了一方诸侯,升迁之快让所有的边疆大吏都望尘莫及,满朝文武中只有杨国忠可以和他一比,当初他不就是想扶持此人制衡杨国忠吗?还有成为大唐后继者的栋梁之才。

    虽然安西军的强悍让李隆基有些不安,但安西军主帅李庆安却又冲淡了他心中的这种不安,如果说李庆安有什么让他不满的话,那就是他对前太子李亨太忠心了,就算入狱也不肯认错,这种忠心一直以来令李隆基心中不舒服,但随着时间流逝,随着李隆基对李亨恨意的减弱,这种忠心又成了一种优点,至少让他相信李庆安没有谋反之心,在纷乱的朝局下,能够一直保持忠心耿耿的人,似乎并不多了,据说连陈希烈都背叛了李林甫。

    想到朝局的混乱,李隆基便一阵头痛,他也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没有精力去处置这些错综复杂、环环相扣的利益关系了,难道是自己真的快临大限了吗?

    尽管他不愿承认自己的衰老,但生理的变化使他不得不英雄气短,他不由瞥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贵妃,李隆基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这时,远方奔来一名宦官,上前禀报道:“陛下,猪王殿下在前方迎接陛下,特地为陛下送水问安。”

    李隆基一怔,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回京?

    “宣他近前来!”

    队伍停了下来,李庆安离龙辇约三十步远,他也勒住了战马,向四周眺望,这里是官道,目前正个于一座低缓的小山岗上,官道宽阔,羽林军和京兆府的衙役已经事先清过道路,没有行人,在官道旁是浓密的树林,一直延绵到远方,李庆安出身斥候,这条路让他心中有一种不安,车驾不应该在这咋。地方停下来。

    而且周围戒备的羽林军似乎都精神不太集中,人人都驻马等候,而没有去四周巡视,树林最近处离官道不过六十步左右,处在弩箭的射程内,刺客若在此处埋伏,是非常有利的,但羽林军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李庆安回头寻找长孙全绪,他想提醒长孙全绪注意,不料一回头,却看见了裴晓盯着自己的目光,他已经换了安西军的盔甲,跟在自己的队伍旁边,李隆基的旨甚让他无可奈何,而杨国忠又不在这里,使他无处诉冤。

    裴晓不满的目光打断了李庆安的思路,李庆安向他淡淡一笑,这个人他要定了,就算杨国忠再怎么求情,他也不会让步。

    片刻,林王李琰被引到龙辇近前,他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道:“恭迎父皇回京!”

    “你怎么知道联今天回京?”

    “回禀父皇,儿臣是准备去温泉宫向父皇问安,半路上才听说父皇回京了。”

    李隆基点点头,“难得吾儿有如此孝心,起来吧!跟联一同回京。”

    李琰站了起来,可就在他站起身的瞬间,一支箭如闪电般地射到了,一箭正射在李琰的肩膀上。

    李琰一声惨叫,翻身倒地,羽林军顿时一阵大乱,皆蜂拥在龙辇周围,宫女们尖声大叫,乱作之团。

    李庆安也大吃一惊,他扭头向来箭处望去,只见两个灰衣人从一株浓密的大树后闪出,向树林深处奔去。

    李庆安反应极快,他摘下弓便张弓搭箭,拉弓如满月,目光紧紧地盯着其中一名灰衣人的背影。就在他消失在树林中的一刹那,他的箭射出了,箭矢迅疾无比,直向树林中灰衣人消失的地方追去,只听一声惨叫从树林中传来。

    羽林军们这才如梦方醒,呼喝着向树林追去。

    李隆基又惊又怒,他浑身抖,颤声大喊道:“有刺客!”

    杨贵妃也惊得脸色惨白。倒在龙辇中,尖声喊道:“快来救驾!”这时李庆安纵马冲到,他厉声喝道:“任何人不得慌乱,羽林军列盾墙,保护圣上。”

    他又对李隆基周围的宦官宫女道:“将陛下扶进龙辇,不得数面。”

    得到李庆安的指挥,羽林军立刻排列成*人墙,用巨盾将龙辇团团包围住,龙辇上惊慌失措的宦官宫女也缓过神来,慌忙将李隆基和杨贵妃扶进龙辇。

    李庆安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李琰身边。他一眼便看见是一支弩箭,箭上隐隐呈碧绿色,是一支药箭,李庆安上前扶起李琰,见他脸色惨白,神情痛苦不堪,知道是箭药作了,他刷地撕开他的衣服,箭钉在右肩上,受伤处已经乌黑一片。

    李庆安用劲将箭拔出,又抽出匕替他剜去伤口处最乌黑的一片肉,顿时血如泉涌,李琰痛得大叫一声,竟晕死过去,李庆安从取出随身带的伤药给他裹住伤口,从他的经验来看,这支箭的药性并不烈,可以挽救,这时,两名随队的御医匆匆跑上来,接过了李庆安的抢救工作。

    他们迅检查了李琰伤势,取出了解毒药,撬开李琰的嘴,用水给他灌了下去。

    “他的伤势重吗?”李庆安问道。

    一名御医点点头道:“箭伤本身无碍,就怕这毒药狠烈,不过从眼前的情形来看,应该不是什么烈药,就是寻常的慢性毒药,可以解毒。”

    李庆安站起身,这时最早奔去的十几名羽林军已经回来了,他立刻问道:“刺客抓住了吗?”

    一名羽林军校尉抱拳道:“回禀大将军,刺客被将军射伤,但已经服毒自尽了,另一名刺客没有抓住,在刺客临死前我们追问他,他只说了个一个“邢。字,便死去了。”

    这时,龙辇中传来李隆基暴跳如雷的吼声,“这一箭若是射向联,联还有命吗?这就是刺杀联,命长孙全绪立刻来见联,还有京兆尹,也一并给联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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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风云骤变

    引琰盅刺使原本风清云淡的朝局骤然间变得紧张起来,螂怒,左羽林军大将军长孙全绪因失职被降一级,调东宫六率府,命京兆尹王棋彻底调查刺杀一案。

    刺杀案立刻传遍朝野,满朝文武议论纷纷,不少人都意识到,这次刺杀案将点燃东宫之争的烈火,很明显,抹王被刺杀,其他入主东宫呼声同样很高的荣王、颖王和永王将面临极大的嫌疑。而且这次刺杀案是在圣上眼前生,惊了圣驾,贵妃娘娘也严重受惊,这就意味着凶手有刺圣的嫌疑,一旦被查出,后果将极其严重,到底谁是真相,长安城内无论官员还是平民都在猜测,各种各样的说法流传市坊小道消息满天飞,下午,京兆尹又爆出消息,服毒身亡的刺客竟然就是通缉了一年的大盗刘云,京兆府贴出了悬赏五千贯抓捕刘云同伙的布告,很快便有人告,说不久前曾在平康坊的河东客栈听见有人自称刘云,一时间,关于这个刘云的各种猜测又成为各大酒楼间的第一话题。

    下午,一队队金吾卫和巡查营和士兵出现在长安街头,平康坊内更是官府关注的重点,河东客栈的客人、掌柜和伙计全部被带回衙门询问,衙役们在平康坊挨家挨户盘问,来历不明的人一律带回衙门。

    同样受影响的还有安西军的入城式,考虑到李隆基的安全问题,入城式便被暂时取消了,下午时分,李庆安在三百亲兵的护卫下进了长安城。

    天宝十一年的长安城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坊墙还是一样的黯淡,大树还是一样的浓密,朱雀大街还是一样的宽阔笔直,大街上的男男女女还是一样的自信和艳丽。

    李庆安已经忘了自己是第几次踏上这座历史上最辉煌的京城了,当他天宝六年第一次进入长安时,他曾经想到过安史之乱,但当时他认为还很遥远,可现在已经是天宝十一年,离安史之乱只剩下三年,李庆安却困惑了,安史之乱还会生吗?历史上,安禄山很大程度上是被杨国忠所逼,在犹豫之中举起了造反的大旗,而现在呢?

    有了自己这个越时空的闯入者,杨国忠原本应该指向安禄山的嫉恨却转向了自己,而安禄山却始终没有得到河东节度使一职,尽管他已经被封为东平郡王,但在河东节度使这个最核心的职务上,他始终难以如愿,一旦安禄山成不了三镇节度使,他还有可能造反吗?

    但土地兼并侵占并没有因为他前年在河南道的一次清洗而有所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一路进关中,所见之处都是一座座田庄,庄田制取代了均田制,关中的自耕农几乎丧失殆尽,继而听到的是一次次关于土地的抗争和起义,尽管都被镇压下去了,但反抗的力道却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规模浩大,李庆安开始怀疑安史之乱会不会被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所替代。

    可是昨天他会见李隆基,李隆基却丝毫没有提到此事,难道他根本就不知道各地爆农民起义之事吗?

    各种疑问和盘根错节的复杂问题在他脑海中交织着,一时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将军,你看!”

    一名亲兵的叫喊声打断了李庆安的沉思,他抬头望去,只见二十几名牵着骖驻的粟特商人迎面走来,他晏然也看到了自己,都变得激动起来,纷纷围拢过来。

    “李将军,我们遇到难处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诉苦道。

    李庆安笑着摆摆手道:“大家不要急。慢慢说,遇到什么难处了?”

    一名年老的粟特商人道:“就是银钱的使用,长安各个商铺都不肯接收银钱,我们便去黑市兑换,网开始还很顺利,可是因为换的人太多,银钱量太大,黑市上也不好兑了,要么就是低价兑换,我们损失可就惨重了,求李将军给我们做主。”

    李庆安微微一笑,高声对众人道:“大家不用急,昨天圣上已经同意银钱可以在全国流通,估计再过几天户部的方案就会出台了,另外,这两天东市和西市将开出两个新柜坊,就是专门兑换银钱,大家再耐心等一等,我一定会给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粟特商人们都欢呼起来,纷纷道:“那我们得回去通知大伙了,不要贱卖银钱。”

    众人兴奋异常,牵着骆驼急向东市走去,李庆安想了想,取出一张名帖,交给一名亲兵道:“你去一趟西市的热海居酒肆,找到李回春,就说是我的命令,令他加快进度。”

    士兵接过名帖向西市而去,李庆安又继续向前,很快便来到了瑚善坊的高力士府前。

    出乎李庆安的意料,高力士居然在府内,听到李庆安到了,高力士亲自迎了出来。

    “七郎,我们快两年未见了吧!”

    高力士的笑声依然和从前一样爽朗,但他却比从前苍老很多了,头几乎全白,从前那种掩饰不住的自信感也没有了,目光从容而平静,充满了一种看破权利场的淡然。

    李庆安上前深施一礼,“参见阿翁!”

    “不用客气了,快进去府去吧!”

    高力士命管家安排好士兵,他亲热地带着李庆安向内府走去。

    进了高力士的书房,两人分宾主坐了下来,李庆安笑了笑道:“高翁怎么会在府中,我以为兴庆宫会乱成一团,高翁一定忙碌不堪才对。”

    高力士苦笑了一声,反问道:“你昨天在华清宫可看见我了?”

    李庆安摇了摇头,高办十便道一不就清楚了。现在本卜面前根本就不需要我了,有和十酉力强的宦官比我更能干,还需要我做什么?无非是向世人表示,他是个念旧的人罢了。”

    “那高翁索性退仕回家养老,不更好吗?”

    高力士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啊!只是总觉得有些事没做完,就这么退下去,心里着实不甘。”

    “阿翁是指前太子吧”。

    “不!”

    高力士缓缓摇头,“以前或许是,但现在不是了,现在我只是希望他能立太子,不要让大唐江山社稷的延续处于一种危险之中,只有立了太子,大唐的基石才能稳定下来。”

    这时,一名侍女端了茶进来,李庆安接过茶,慢慢喝了一口,又问道:“那高翁以为,最终是谁为东宫之主?。

    高力士笑而不答,半晌才道:“那你认为呢?”

    李庆安笑道:“现在呼声最高的是猪王,今天他又挨了一箭,估计能赚点苦情分,我想他的可能性为六成。

    “六成?”高力士摇摇头笑道:“你太高看他了,他能有三成就不错了,开元二十六年立新太子时,张九龄曾经提议过他,但圣上说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威望不够,或许这两年稍稍改善一点,但还到不了东宫的威望,如果是我,我更看好颖王,毕竟还有点魄力。”

    “那高翁是认为颖王可能性较大?”

    “中年前我确实以为会是颖王,但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

    “那高翁最终认为谁会胜出?”

    高力士向两边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皇长孙。”

    “李俶!”

    “嘘!”高力士摆摆手,低声对李庆安道:“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不可宣扬。”

    “高翁放心,此事事关重大,我绝不会多言。”

    李庆安心中颇为怪异,李俶就是历史上的唐代宗,难道历史真的会跳过李亨,直接到他儿子身上吗?他真的有点糊涂了,历史已经完全走了样。

    高力士见李庆安低头沉思不语,便笑道:“你暂时不要管谁入主东宫了,还是管管自己吧!你要想办法度过眼前的危机才对。”

    李庆安精神一振,这确实是他最关心的,他连忙道:“请高翁明示。”

    “哎!你这两年在安西展太快,兵力居然已经过了十万。又拥有辽阔的土地,杨国忠已经不止一次参你,说你太危险,我看得出圣上确实有疑心了,别看他昨天接见你,还请你吃饭,那都不说明问题,他心中的真实想法是谁都看不透的,而且多变,你要当心自己成为王忠嗣第二啊!”

    李庆安默默点了点头,果然就是这个问题,他沉吟一下,又道:“那阿翁可有办法避免?”

    “办法很简单,就是要消除他的疑虑,如果你不能消除他的疑虑,恐怕你这次就回不了安西了,具体的办法我也暂时想不到,不过你送战利品给他是正确的,和贵妃娘娘搞好关系也是对的,但这还不够。你必须让他相信,你没有造反之心,这才是根本解决之道。”

    “好吧!让我好好想一想。”

    高力士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几天你就暂时住在我这里,我也和从前不同了,不会有什么非议,你就安心住下。”

    李庆安起身笑着拱拱手道:“那我就继续打扰高翁了。”

    下午,忙碌了一天的杨国忠回府了,抹王被刺杀一案让他忙得脚不落地,先是率领一帮文武官员去迎驾,紧接着又被李隆基叫到兴庆宫斥一通,他是前任京兆尹,对大盗刘云辑捕不力,他也难逃其咎。

    一个林王刺杀案,闹得长安鸡飞狗跳,无论军队还是衙役都在抓捕另一个逃走的灰衣人,目光都集中在上层,而对有嫌疑的荣王、颖王和永王却只字不提,杨国忠也知道,如果真是三王所为,恐怕李隆基也会让此事不了了之。

    “相爷回来了!”

    杨国忠的马车刚刚在府门前停稳,门口的两名下人便大声叫嚷起来,口气十分急促。

    “家里出了什么事?”杨国忠走下马车问道。

    “老爷!”

    杨国忠话音网落,他妻子裴柔在十几名丫鬟的簇拥下奔跑出来,脸上充满了惊惶。

    出了什么事杨国忠心中肚明,他却装作惊讶道:“夫人,出了什么事?”

    “老爷,我兄弟要被李庆安杀了,你救救他吧!”裴柔拉着杨国忠的胳膊,苦苦央求道。

    裴晓被李庆安征入安西军,让杨国忠始料不及,也严重打乱了他的部署,他是昨天晚上得到飞鸽传信,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李隆基欣然应允,长孙全绪也动作奇快,当即便和李庆安做了交接,让此事成了铁板钉钉之事,虽然兵部可以反对,但安西军是边军,兵部的控制力要小得多,况且这是李隆基亲自应允的,下午他被李隆基骂得狗血喷头,哪里敢再提这件事。

    裴晓被调到安西,让杨国忠也十分沮丧,这等于是把一个人质交到李庆安手中,除非他心狠一点,不要这个小舅子了,可是他又没有那咋。底气小舅子可是他娘子的宝贝,她就这么一个弟弟。

    这件事让杨国忠头大如牛,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挽回,只得安慰裴柔道:“娘子不用担心,事情没有你想得那样坏,裴晓只是去安西从军而已,过几年就回来。而且那时我更好提升他了。”

    “老爷,我是害怕李庆安会让他集战场阵亡:…和他关系那么僵。他能不报复你吗。“

    “夫人,你这就不懂了,我和他关系越是僵,他越会保住裴晓的性命。否则他就有公报私仇之嫌。这种事他不会做的。”

    杨国忠在安慰夫人,同时也在安慰自己,但愿李庆安真如他所说,投鼠忌器,但杨国忠心里也明白,人落在李庆安整裴晓的办法多的是,哎!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李庆安,说起来还是怪他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就给李庆安一个入城式又如何?

    裴柔是个强悍的女人,尽管她是妇人。不懂政治的险恶和李庆安要走裴晓的深意,弟弟的一通哭诉让她慌了手脚,现在虽然丈夫信誓旦旦说不碍事,但她仍不放心,去什么安西?那里都是漫漫沙漠,不是人呆的地方,她仍不答应,扯着杨国忠的袖子不肯放,一定要让杨国忠把裴晓弄回来,绝不能去安西,杨国忠口舌说干了仍然没有用。最后他有些怒了。

    “我还有事,晚上不回来了!”

    他一甩袍袖,挣脱裴柔的手,便钻进了马车,吩咐道:“去令狐飞府!”

    马车转楼起步,老远了还隐隐听见裴柔在撒泼大骂:“你这个老杀才,有本事你就别回家,老娘跟你没完!”

    杨国忠坐在马车里有些心烦意乱,他一直在策划一盘很大的棋,已经策划了几个月,按照令狐飞的部署,步步落子,眼看到了最后的收官,却横空杀出个李庆安,破坏了他这局棋中的重要一步,裴晓居然在一夜之间被调走了。

    杨国忠心中愤怒之极,但他同时又忐忑不安,裴晓被意外调走,让他忽然明白天下没有什么无懈可击之事,只有漏洞,只有他想不到的漏洞,随时会冒出来,他有些心虚了。

    “老爷,到了!”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杨国忠这才惊觉。马车已经到了宣阳坊的令狐飞府前。

    “我就知道尚书会来我陋宅。”

    令狐飞笑着迎了出来,拱手道:“我也正想去尚书的府上。”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杨国忠愕然。

    “我当然知道!”

    令狐飞眯着眼笑道:“尚书忘了吗?我曾是你的幕僚。”令狐飞的笑容让杨国忠心中略路放下,他也笑道:“那好,那我们府里聊。”

    “尚书请!”

    “令狐先生请!”

    令狐飞目前是兵部右侍郎,吉温是左侍郎,两人一左一右,令狐飞为主官,他是开元二十一年进士,有满腹经纶之才,可惜外形不佳没有能够通过吏部的选拔,一直给人做幕僚,直到做了杨国忠的幕僚。他才最终翻身,逐渐升为兵部侍郎,这也是大唐知识分子入仕的主要途径,做权贵的幕僚,得到举荐而入仕。

    尽管令狐飞已经贵为侍郎,但他仍然是杨国忠的军师,杨国忠的各种策略都是由他来一手策划。

    两人走进了书房,令狐飞将门反锁了,杨国忠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沮丧,摘下头上的纱帽摔在桌上。

    “裴晓那混蛋不知进退,当面挑衅李庆安,结果坏了我大事!”

    一屁股坐下,眼睛瞪着令狐飞道:“先生说说看,有什么办法不要调他去安西?”

    令狐飞亲手给杨国忠倒了杯茶,微微一笑道:“不瞒尚书,裴晓调到安西军的调令我下午已经批了,这件事无法挽回。”

    “什么!”

    杨国忠惊得站了起来,又重重地坐下,半晌才叹道:“我明白了,你也是圣意难违,我能理解。”

    “不完全是圣意难为。”

    令狐飞摇了摇头,道:“其实就算没有圣上的旨意,我也要劝尚书,不要让他出任羽林军将军,从他对李庆安行事的鲁莽,我就知道此人早晚会坏尚书的大事,让他离开羽林军也是好事,据说此人还和宫女有奸情,连我都耳闻了,尚书不害怕吗?”

    “这个,”

    杨国忠语塞了,裴晓在宫中的胡作非为其实他也有所耳闻,据说将一个宫女偷情被人撞见,虽然没有证据,也不了了之,但杨国忠知道是真的,他这个小舅子就是这么个人,令狐飞趁机把他送走,确实也有道理。

    “不过他会成为李庆安敲诈我的把柄,我担心的是这个。”

    令狐飞笑了笑道:“尚书不把裴晓放在心上,他何从敲诈?”

    杨国忠暗暗叹了口气,他不放在心上,可是他夫人放在心上,这句话又不好说,他也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只有换了话题道:“说实话,我很担心李庆安会坏我们大事,裴晓这件事突然生,我就着实没有料到。”

    令狐飞笑了笑,裴晓这件事怎么会是突然生默若不是杨国忠嫉妒李庆安,弄出一些节外生枝的事,也不至于这样了,但他又不好说杨国忠什么,便道:“这件事虽然影响了我们在羽林军中的安排,但它只能算是我们损失了旁枝,不影响我们的大计,我们的计划要继续进行,如果尚书实在不放心李庆安,尚书不妨再劝圣上削李庆安的权,以纷扰李庆安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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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意料之外

    二庆安虽然是住在高力十府卜,但这次讲京,他的事删叫比,不仅要述职,争取李隆基对他下一步计哉的支持,还有李亨的东宫之争,尽管他知道短时间内很难扭转乾坤,但至少他要为李亨开一个头,此外,便是他的终身大事了。

    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二十九尚未婚配。在后世都已经算是晚婚,何况这是唐朝,李亨尚不足四十岁,孙子都好几岁了,还有独孤明月,她也二十岁了,自己也该体谅她所承受的压力,尤其杨贵妃对他的劝告,令他心生警慢。

    在高力士府上刚刚安顿下来,李庆安便去个于务本坊的孤独府了,远远地。他便看见独孤明珠骑一头毛驴从侧门偷偷溜了冉来,和两年前相比,她确实变化很大,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三姑娘。你不能出去”。后面一个又黑又壮中年妇人追了出来。

    “刘二娘。你就饶了我吧!我已经快一个月没出门了,你就让我去吧”。

    “不行,夫人命我看好你。你快回去”。

    中年妇人冲上来,拉住毛驴的缰绳,死活不准明珠走。

    李庆安重重咳嗽一声,笑道:“明珠,你这是要去哪里?”

    明珠正在向刘二娘央求,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李庆安的声音,她一回头,惊喜地大喊道:“李大哥!”

    她也顾不得刘二娘拉住她小毛驴了,从毛驴上跳下来,拉着李庆安的胳膊激动得又蹦又跳。

    “好了!好了”。

    李庆安轻轻拍了奴的头一下小笑道:“十七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

    “我才不像小孩呢!人家是高兴”小

    李庆安的到来,明珠想溜出府的念头只丢到九霄云外,她亲热地拉着李庆安的手便向府里走,一边向他诉苦。

    “李大哥。你知道吗?这两个月娘总是让我相亲,我都烦死,了

    “相亲是好事情嘛!”

    “好什么呀!我看到那些人就讨厌,一个个自以为风流潇洒,其实幼稚得要命,根本就不像男人

    李庆安听她说得有趣,也忍不住笑道:“那什么样的男人才不幼稚呢?像大叔一样的吗?”

    明珠啐了一口,“去!什么大叔,你是大叔吗?。

    “哦!原来明珠是想嫁给我话一出口,李庆安就后悔了,这个玩笑有点开过头了。

    果然,明珠呆了一下,她的脸蓦地羞得通红,丢下李庆安的手,便向内宅跑去。

    “明珠”。

    李庆安喊之不及,只得眼睁睁看她跑去了,他苦笑了一声,一直把明珠当做个小丫头,不知不觉便长大了。

    舞衣和如诗如画姐妹都暂时住在独孤府内,不过李庆安来得不凑巧。明月带着舞衣正好出去了,去了哪里下人也不知道,如诗如画虽然在内宅,可这是独孤府,他尚不是独孤家的正式女婿,怎么好随意进内宅去。

    在贵客室坐了片刻,裴夫人匆匆走了进来,李庆安连忙起身笑道:“伯母。好久不见了

    可以说李庆安是裴夫人最盼望的一个人,女儿已经二十岁,再不成婚。可就遭人闲话了。而且她感觉到当今圣上有看上了女儿的迹象,上次贵女摊娘过寿时,圣上看见女儿的那种眼光与众不同,那一瞬间。裴夫人从李隆基眼中看到了一种占有的**。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李庆安的缘故,女儿此时恐怕已经进宫了。正是李庆安这个强有力的地方诸侯。使当今圣上一时不敢妄动。

    那以后呢?裴夫人的心中充满了担忧,最好让女儿随丈夫去安西,那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件事她也不敢对丈夫说,她很了解丈夫,说不定丈夫为了自己的前途就会牺牲女儿。

    裴夫人笑着点点头道:“李将军是昨天上午到的吧!住在哪里?”

    “伯母不妨叫我七郎,亲近的人都这样称呼我,我现在住在高力士府上“那好,我以后就叫你七郎。

    裴夫人坐了下来,笑道:“今天真是不巧,刚才我问下人,才知道明月和舞衣姑娘一起出去了,或许是去寺院烧香了,她们两人关系很好,一见如故,我也希望她们以后也能亲如姐妹

    “应该会,明月是个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今天来。其实就是想和伯母商量一下婚事

    裴夫人笑了,这介,李庆安终于肯主动提出来了,她一颗心放下。便笑道:“一般而言,你与明月的婚事须长辈来安排,可是你在长安也没有长辈。所以上次高翁就主动提出,他愿为替你安排,如果你不反对,具体的细节我就和高翁的妻子商议,其实也挺繁琐,我知道你朝中事情也很多。就不让你操心了。”

    李庆安连忙起身深施一礼。“多谢伯母安排!”

    裴夫人微微笑道:“不用多礼了,有什么事情你去忙,等明月回来,我会告诉她,你来找过,如果有什么事。我会让明珠来找你

    李庆安明白裴夫人的意思。她是希望在成婚之前,自己尽量不要和明月见面,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点点便笑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我会耐心等待,不知到时伯父会不会回来?”

    “应该会的!”

    裴夫人微微笑道:“我听到一个消息,你独孤伯父已被任命为司农寺卿,估计不久就会回

    李庆安一怔,他心念转得极快,难道这是原来东宫党复苏的迹象吗?可李俅却没告诉自己,他急忙问道:“伯母是什么时候听到的消息?”

    说到这件事,裴夫人心情格外舒畅,她笑道:“是前天下午,有吏部官员来家里说的,不仅我家老爷提升了,连我弟弟裴显也被任命为歧州太守,这下离长安可近了

    “那别人呢?伯母知道韦幕的情况吗?”

    “倒没听说。吏部官员只说了我们家的事。”

    李庆安有些疑惑,这究竟是原来的东宫党得到恢复,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如果是东宫党得以恢复,那皇长孙入主东宫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想到这,他便起身笑道:“既然明月不在,那我就告辞了

    “好吧!我也不留你了。小

    裴夫人将李庆安送出院子,便回去了,李庆安网走到府门前,明珠像只小鹿似的从府门旁的竹林中冲了出来,拉着他手笑嘻嘻道:“李夫哥,我跟你一起出去吧!,小

    李庆安盯着她足足半晌,这就,是刚才羞涩得跑进内院的大姑娘吗?怎么感觉一点也不像,她此刻又变回了李庆安曾经熟悉的那个独孤明珠,李庆安心中蓦地一松,这才是他喜欢的明珠,便笑道:“好吧!我带你出去,你要去哪里?”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李庆安心中不由暗叹一声,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走吧!”

    李庆安欣然答应,明珠欢喜得跳了起来,“我们快走!”

    她忽然扭头向后扮了个鬼脸。后面追来的刘二娘干瞪着眼,眼巴巴地看着明珠拉着李庆安的胳膊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李大哥。我给你讲,那个卢毅中笑死人了。他以为我是酒鬼,第二天,我娘去卢家想挽回,你知道卢毅中怎么说,他说夫人你别骗我了,我一看令爱便知道她是个酒鬼,她还骂我是毛驴,夫人觉得我像毛驴吗?”

    明珠笑得腰都直不起了,几乎从马上掉下去,吓得李庆安一把扶住她,笑道:“别傻笑了,到时候长安传得沸沸扬扬,说独孤家三姑娘是酒鬼,看谁还敢再和你相亲。”

    “我才不想相亲呢!”

    明珠长长地伸个懒腰,娇笑道:“像我现在这样多好,一个人自由自在,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可以化自己喜欢的妆,可以和朋友们一起聚会,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天这么蓝,云这么白,这是小乌的世界,我真想变成一只小鸟,鸟儿虽却能拥有整个天空。”

    “好了!”李庆安笑道:“你是去变小鸟,还是跟我去喝酒?”

    “喝酒!”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西市,还是来到了热海居,现在李庆安知道了,这里其实是隐龙会在长安的秘密联络点。

    李庆安用马鞭一指远处的酒肆对明珠笑道:“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那年你带我来过。”

    “以后你可以带你朋友来,我给你免费。

    “李大哥,这个酒肆现在是你的吗?。明珠十分惊讶地问道。

    “算是吧!”

    李庆安翻身下马,对一名迎冉来的胡姬笑道:“你们常东主在吗?。

    “大将军,我在!”

    常进从门里奔了出来,激动道:“大将军,我们正想去找你

    “不用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李庆安笑着把缰绳扔给了伙计,吩咐道:“给我的随从开几桌,让他们吃饱喝足

    他又指着明珠问常进道:“你认识她吗?”

    常进想了想便笑道:“这位姑娘,好像上次跟大将军来过

    “好记性,她是我小姨子,以后她带朋友来这里喝酒,给她免费

    “一定!一定!”

    常进热情异常,上前给明珠行了一礼,连忙吩咐胡姬和伙计道:“快把三楼的“碎叶城,腾出来,再给独孤姑娘拿两瓶碎叶葡萄酒。”

    他又恭恭敬敬对明珠道:“姑娘请上楼!”

    明珠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尊敬过,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小孩子,她心中十分得意,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背着手回头对李庆安肃然道:“大将军,我们上去吧!”所有人见她有趣,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李庆安爱怜地揪揪她辫子,笑道:“你先去吧!我和常东主说两句

    明珠白了他一眼,便跟着两名胡姬先上去了,这时李庆安对常进道:“动用长安汉唐会所有的力量,给我调查猪王被刺一案,重点是注意猪王府的一举一动。”

    “是!属下明白。”

    李庆安点点头,又道:“再派人去把李回春给我找来。”

    说罢他便向楼上走去,碎叶城在三楼,是热海居最好的房间,布置得清新典雅,有最美貌的胡姬伺候,明珠已经在个子上坐好了,一名美貌的胡姬正给她到热茶。

    李庆安走了进来,脱去外套递给了胡姬,在明珠对面坐下,又胡姬笑道:“先给我们上酒,这位姑娘是碎叶葡萄酒,我是高昌葡萄酒,要用冰镇

    “为什么我要喝碎叶葡萄酒?有什么不一样吗?”明珠有些不满地问道。

    “碎叶葡萄酒口感更好,而且不容易醉,适合女人喝,否则你喝得醉熏熏回去,你姐

    明珠狡黠地一笑,“嘻嘻!你不就希望我姐姐来找你算帐吗?。

    “你这个小丫头,我是为你好,你想被你娘永远禁足吗?”

    明珠瞪了一眼依偎在李庆安身上的胡姬,嘴一撇道:“才不会呢!我跟姐夫去喝酒,娘是不会生气的,她若不放心你,会让我孤身一人去北庭吗?”

    李庆安听她说得理由十足,不由哑然失笑道:“那好!全部换成高昌葡萄酒。”

    “这才对嘛!我就喜欢高昌酒那种酒劲。”

    她又见胡姬依偎在李庆安怀中,撒娇地端茶杯喂李庆安喝茶,心中暗耸一声,“不要脸”

    她终于忍不住道:“喂!这位胡姬,能不能离我姐夫远一点?”

    胡姬脸一红,略略离李庆安远了一点,李庆安喝了口茶,笑问道:“明珠,我上次送你的金才石,还在吗?。

    “没了,送人了!”明珠没好气道。

    “哦?那么贵重的金才石,你舍得送人?”

    “一颗破石头而已,有什么舍不得”。

    说着,明珠从腰间的内袋中摸出了李庆安给他的金网石,重重往桌上一拍:“还给你!”

    李庆安拾起金网石,眯着眼睛打量一下,笑道:“我在咸阳听你姐说,你为这块金网石和崔柳柳打了一架。硬说她偷了你的金网石,结果你在床榻缝里找到了它,是这样吗?”

    明珠脸一红,那是她最丢脸的一件事,在朋友中传为笑柄,她气呼呼道:“都怪你这块破石头,害得我去向崔柳柳道歉,你知道她得意的模样,想想就气死人

    “破石头?”李庆安眉毛一挑,笑道:“你若不要,那我就送别人了?”

    明珠警慢地看了一眼胡姬,见她满眼羡慕地望着金网石,她站起身,一把从李庆安手中将金网石夺了回来,道:“谁准你送人了,这是我的宝石,我明天卖了换胭脂。”

    “你把它卖给我吧!要多少胭脂我都给你。”

    门口出现了李回春的身影,他走进屋给李庆安行一礼:“参见大将军!”

    李庆安一摆手笑道:“先生不用客气,请坐!”

    李回春点点头,坐下来,又对明珠笑道:“姑娘知道这颗金网石值多少钱吗?”

    “多少钱?”明珠的眼睛陡然瞪大了,这一刻她头脑中堆满了铜钱,刚才对李庆安的一丝不满早抛到九霄云外。

    “这颗金网石叫热海精灵,是突骑施尔微特勒可汗最心爱的三件宝贝之一,他作为对李将军的感激,而特地献给李将军,当年石国国王想买这颗金网石,曾出价十五万迪拉尔银币。再加一百名美女奴隶。也就相当于两万贯钱。”

    “两万贯”。明珠一声惊呼,她慢慢举起手中的这颗核桃大小的金网石,金网石闪烁着一种璀璨的蓝色光泽。她原以为最多值一千贯,没想到它竟然值两万贯钱。

    李回春捋须笑道:“其实还不止两万贯,它可谓价值连城,我劝姑娘不要随身携带,丢了,可就再没第二颗了。”

    明珠内心有些矛盾,她想了想,便把金网石还给李庆安,“李大哥,它的价值太昂贵了,我不能要!”

    李庆安把金网石塞回她手中笑道:“它不过是块石头而已,我们的明珠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你把它收下。就算是我送你的嫁妆。”

    “我才不稀罕什么嫁妆呢!”明珠低声嘟囔一句,便心花怒放地将金网石收下了,这时,几名伙计托着大盘子送来了酒菜,片刻便将桌子摆满。

    李庆安给明珠到了一杯酒,笑道:“尽管喝吧!喝醉了李大哥送你回去

    有李庆安这句话,明珠便开始眉开眼笑地吃喝起来,李庆安却问李回春道:“柜坊的事情安排得怎样了?”

    “回禀大将军,东市和西市的柜坊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先期准备五万贯铜钱兑换银币,另外,从北庭运来的五千贯银钱,我听说已经在路上了,最迟十天后能送到长安,我想问大将军,是等银钱送来后柜坊正式开张,还是先行开张?”

    李庆安略一沉吟便道:“等十天后就晚了,我要求明天就开张,粟特商人手中有两千贯银钱急着要兑换,可以先兑给他们,另外,圣上已经同意将金银钱在大唐可流通,这是我争取来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五万贯本钱还是偏少,两个柜坊也远远不够,我希望汉唐会要完全控制住银钱在大唐的流通,以后我铸的银钱会陆陆续续送来,我交给你的任务只有一咋”那就是让银钱和铜钱同等重要。”

    “大将军,我明白了,就按照你的部署,明天东西市柜坊同时开张,以后我们会扩张到大唐所有重要城市。”

    “李大哥,你们在说什么?。明珠一脸困惑问道:“什么银钱?。

    李庆安打了个哈哈,端起酒杯笑道:“没什么!来,喝酒!明珠,我敬你一杯,祝你越长越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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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解开枷锁

    品在李庆安尖热海居的同旧时刻,崔府的后门也来判丰,马车已经停了好一会儿,车内舞衣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尽管她尽力保持平静,但她投向崔家大门的目光里却充满了焦虑和不安,这扇大门。带给她太多的不幸和屈辱。它更像一条无形的枷锁,将她锁了整整整八年,这一刻,终于要到去除枷锁的时刻。她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担忧。她担忧她所有的希望终成泡影,当年,连舅父那样权倾一时的相国,也没有能解开崔家那固执地家族之锁。而今天明月能解开吗?

    “姑娘别担心,我觉得以明月姑娘的稳重,她没有把握是不会轻易来崔府的,我想她应该早就进行了联系今天应该是顺理成章。”舞衣的侍女玉奴旁观者清,低声安慰着主人。舞衣低低地叹了口气,她心乱如麻,若明月真把这事办成了,她却又要欠她一咋,天大的人情了,哎!为什么不是李庆安替她把这件事解决呢?

    崔府内,崔翘的妻子李双凤热情地接待了独孤明月,崔夫人就是襄邑县主,她这段时间的心情格外好,一直压在她头顶上的崔老夫人终于死了,令她扬眉吐气,从现在开始,她将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她要将束缚丈夫的那些崔家自定的陈规陋习砸个粉碎,姜舞衣的婚事就是其中之一,这不仅是因为姜舞衣已委身颇有权势的李庆安,可以替丈夫缓和与李庆安的矛盾,更重要是如果崔家始终不能接受女人再嫁的观点,那她李双凤的再嫁身份就休想再有出头之日。

    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为了丈夫的仕途,她最终决定选择了与李庆安未婚妻独孤明月合作,释放在崔家委屈了八年的姜舞衣,还她一个清白的身份,当然。她也不能白干。

    “明月。舞衣的事情我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但你也知道,她这件事不好办,如果解了她的婚约,那我家老爷在崔家真的再无立足之地了,可是我最终还是说服了老爷,一定要解除这门婚约,要给李使君一个面子。明月姑娘,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崔夫人长得很肥硕,但说起话却毫不含糊,语气犀利,没有半点小浑圆之感,她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这件事很难办,为了给李庆安的面子。她丈夫不惜得罪崔家,现在满足你独孤明月的要求,你们也该表现一下诚意,说白了,就是讨价还价。

    明月有些为难,她听懂了崔夫人的意思。但她没想到事情到最后却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事实上从去年贵妃过寿开始,她便开始和崔夫人接触了,先后一共接触了五次,一次次地接近目标,到最后崔老夫人去世后。她又一次和崔夫人商议此事。双方达成了一致,崔夫人表示尽管办妥此事,请她静候佳音,前几天,她接到崔夫人的口信,表示愿意促成此事,她今天才带舞衣来崔家最终决定此事。不料到了最后一个环节,崔夫人却突然提出了感恩说小让明月有些措手不及,尽管她是李庆安的未婚妻了,但毕竟不是妻子。有些事情她还无法替李庆安做主。

    明月神态平静,她笑了笑道:“夫人。这件事是一桩私事,我不希望把它和朝堂上的事情挂钩,当然,这件事一定会让我们两家私交会更好。或许在以后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会来夫人这里,向夫人讨教生活经验。”

    说到“生活经验。四个字时,明月的脸上有些微红,但她依然鼓足勇气向崔夫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件事和朝堂无关,但他们之间私交会变好,也就是说。李庆安和崔翘的关系一定会缓和。

    明月和崔夫人谈话的地方是在崔府内宅的起居室内,这里是崔夫人平时生活起居的地方,也是她**之所,一般外人是难以进入,明月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尽管房间里只有她和崔夫人以及两名贴身侍女,但明月仍然感觉有人在偷窥她们。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她眼角余光向四周扫了一圈。现在崔夫人的身后不远有一间内室,门上挂着厚厚的锦帘,她感觉那偷窥的目光就是从帘子后射来,会是谁?难道是崔伯父,如果是崔伯父的话,这目光未免也太炽热了一点。

    崔夫人没有想到明月这样答复,既没有答应什么,也没有拒绝什么。让她有一拳打空的感觉,她心中有些慌,下一步她该怎么办?她不由偷偷向后膘了一眼,干笑一声道:“明月姑娘,你稍坐一下,我有点小事。马上就回来。”

    说完,她颤巍巍地站起身,向

    正如明月的直觉,门帘后确实有一人,正是这座房宅的主人崔翘。崔翘在河南圈地案爆后。被李庆安弹劾,贬为仪州太守,被淡出了权力中枢,但他一直不甘心,寻找机会重返朝廷,他走了夫人路线,使李隆基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又看在他母亲去世的份上,在去年十二月把他调回了朝廷,任太子宾客,虽然品级不低,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闲职。试想,此时连太子都没有。他这个太子宾客还有什么意义,崔翘不甘心,他仍在不断地寻找机会,以图东山再起,这次姜舞衣之事他本来不知道,在夫人最后和他商量时,他才现了这里面的机会,这可是让李庆安欠他人情的时候啊!

    按理,崔翘当初是李庆安弹劾丢了官,他应该对李庆安恨之入骨才对,当时他确实也是如此,他恨不得一刀把李庆安砍了,但随着杨国忠一脚把他踹出杨党,崔翘开始冷静下来了,李庆安弹劾他不过是派系之斗,是对东宫党覆灭的反击,而杨国忠弃他如蔽,甚至他去拜访时连杨府的大门都进不了,这让他痛彻于心,让他看透了杨国忠的真实嘴脸。杨国忠是不可能替他说话了,如果李庆安能替他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效果会更好,崔翘便决定利用姜舞衣之事,来向李庆安示以人情。

    他躲在屋内偷窥夫人和明月的谈话,但他却下意识地看到了另外一面。他夫人的又肥又老和明月的年轻美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尤其明月那明艳高贵的气质,更承托出他妻子的丑陋和猥琐,这令他眼热不已,而且那姜舞衣也是一个美貌绝伦的尤物,可惜他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娶不到这么美貌的女子,使他对李庆安充满了嫉妒。

    门帘一掀,一堵巨大的如墙一般的黑影使他的眼孔变黯淡了,他一下子被拽回了现实,尽管夫人青春不在,但这次他能调回长安,还是妻子的功劳,还有他崔翘的万贯家财,也是拜妻子所赐,他对妻子充满了敬仰,但从敬仰到惧怕只有一纸之隔,这张纸的厚度和妻子的心胸厚度成正比,遗憾的是,他妻子体外的肉太厚了,占了太多的空间,无形中就把她的心给挤薄了,于是这张分隔敬仰与惧怕的纸便被无情地挤破,使他的敬仰和惧怕溶为一体,唯一的区别就是表现在人前和人后不同。在人前叫敬仰,在人后就叫惧怕,内室当然属于人后的范围,他不由向后退了几步,陪笑道:“夫人,什么事?”

    “什么事?”崔夫人凶狠的目光瞪着他。“你方才究竟在看什么。我来找你是什么事你都不知道么?”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看什么,我感觉到她现我了,所以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你们说什么?”崔翘结结巴巴解释道。

    “哼!”崔夫人重重。当了一声道:“那现在你说怎么办?独孤明月的意思是说她做不了李庆安的主,只说能改善私交,这解除婚约的书是给她还是不给她?”

    “这咋,”崔翘心念转得极快,解除婚约的书给了独孤明月。李庆安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不给,倒是得罪了人,不过为了防止万一,他可以再补充一下,想到这,崔翘便笑道:“夫人尽管给她,到时我再写封信给李庆安,解释一下此事,这样,这件事就圆满了。”

    “好吧!这是你说要给的,事后别怪我。”

    崔夫人转身向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停住脚怒道:“现在你给我滚回去,躲在这里偷窥,亏你原来还是相国呢!让我都替你丢脸。”

    “是!是!是!我这就回击。”

    崔翘不敢顶嘴,转身便从另一个溜走了。崔夫人一直等他消失了,这才挤出笑脸回到屋内,对明月笑道:“让明月姑娘久等了。”

    明月感觉到后面的目光消失了,她心知肚明,便微微点头笑道:“夫人似乎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好消息从姑娘进门时就有了。”

    崔夫人终于取出了有崔翘签字的解除婚约的:“为了突破这崔家的破规矩小我真的是竭尽全力了。”

    明月激动地接过了这本事关舞衣命运的书册”她站起身给崔夫人深深行一礼,感激地道:“夫人的大恩,我和李将军都会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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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开业风波

    一月初八早,刚刚开门的东市和西市便同时响起了救渊袱耸的爆竹声,一段段竹筒在火中噼噼啪啪地炸裂着,粘着红纸的铜钱抛向天空,无数孩子和看热闹的民众一涌而上,捡着满地的铜钱。

    远远的,很多商人都围了上来,惊奇地看着这两家新柜坊的开张,柜坊便是最早期的银行,给商人们存储铜钱,同时放高利贷,是大唐最赚钱的行当之一,一般没有雄厚的资本和后台,没有人敢涉足这个行当。

    新开的柜坊自然就是汉唐会的产业了,两家柜坊都是一个名字:聚海行,这是李庆安的重大决策,是为了解决安西银钱输往大唐腹地的重要一步,聚海行的作用就是铜钱和金银钱的兑换,利用汉唐会雄厚的财力,来一步步实现他的目标。

    当然,兑换银钱只是柜坊的暗中所为。柜坊公开的业务是飞钱,也就是商人把钱存在碎叶的聚海行柜坊,空手上路,来长安后再凭碎叶柜坊签的飞票以及约好的暗号,来长安聚海行提钱,只须付少量的手续费,这样就免去了路上的不安全和搬运之苦。

    这种飞钱就相当于后世的异地汇款,在中唐时出现,最早是同城之间进行,后来逐渐演变为各城市之间汇兑。

    这样一来,来长安经商的商人们在长安取的就是银钱,或者用银钱来这里兑换铜钱,这些胡商一般用钱量极大,由他们将银钱带往大唐各地,既隐蔽,又顺理成章,不知不觉便成为李庆安洗钱的最好手段。

    东市和西市的聚海行都是三层楼,占地二十几亩,都有地下储钱室,它们原本也是两家柜坊,因为东主转业,卖掉了这两栋大房被汉唐会不失时机地买了下来,重新修算一新。

    东市新柜坊的门口挤满了好奇的商人们,它们的开张居然没有任何消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数百商人挤在门口议论纷纷,作为常和柜坊打交道的商人,他们最关心柜坊的后台背景,这直接关系到他们能不能把铜钱存入此处。

    比如今年正月时开的杨记柜坊,离聚海行不到五十步,气势宏大,人人都知道那是键国夫人所开,杨家的权势让他们放心,所以大家都肯把钱存放在杨记柜坊中。

    那这家聚海行又是什么后台背景,竟然在杨记柜坊的旁边开张,让人充满了遐想。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巨商大贾,小弟李云峰便是聚海行的掌柜,以后还望大家多多捧场!”

    李云峰是李回春的次子,三十五六岁,精明能干,能说会道,具有丰富的从商经验,他被李庆安任命为东西两市的大掌柜,全面负责柜坊的运作。

    在围观的商人中,不少人都认识李云峰,这不是西市碎叶茶庄的二东主吗?原来是碎时人开了这家柜坊,很多人都隐隐猜到了,这两家聚海行的后台极可能和李庆安有关。

    很快他们的猜测便被证实了,当朱漆描金的大匾在爆竹声挂上大门时,有人忽然认出了那飞龙走凤般的三个字“聚海行,竟然是高力士的手笔,就在两年前,求得高力士的一个字至少要花千金以上,所以叫千金一字,倒不是他的字写得好,而是他的权势无人不惧。

    当这个消息传开,顿时在现场引起一阵惊呼,李庆安、高力士,这家柜坊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啊!

    聚海行的开张,有人欢喜,也有人帐恨,憎恨之人当其冲便是旁边的杨记柜坊,两座柜坊相距仅三十步,且不说同行是冤家,就是聚海行在烦模上也压倒了杨记柜坊,聚海行是三层高楼,占地数十亩,而杨记只有两层,占地十几亩,杨记柜坊很明显被聚海行骑在头上。

    杨记柜坊的掌柜叫做杨钝,是杨花花的一个远房族兄,勉强也算是杨家人,原本是成都一家米铺的掌柜,被杨花花请来坐镇柜坊,他是今天早上被爆竹声吵醒,当他得知他们隔壁竟然也开了一家柜坊,他顿时怒冲冠,气势汹汹跑出大门。

    杨把观察了近一盏茶的功夫,他现这家柜坊与众不同,若是别的柜坊开业,必然是宾客盈门,来祝贺的高官权贵络绎不绝,但这家柜坊开业,竟然没有一个来祝贺的客人,都围在四周看热闹的商人,这太令人奇怪了,不摆出后台,谁敢来存钱?

    除非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没有准备充分,仓促开业,要么就是这家板坊根本就没有什么后台,而一家柜坊开业怎么能不准备充分?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难道是他们真没有后台吗?

    杨祀没有在商人中,而是站在他铺子的门口,他没有听见商人们的议论,也不认识李云峰,他便先入为主,怀疑聚海行没有后台。很快他又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家柜坊竟没有护卫,这绝对是不可思议之事,像他们杨记柜坊就有五十名武艺高强的护卫。

    这一点杨把倒知道原因,一定是他们的护卫还没有到位,这时一咋。恶毒而大胆的念头从他心中冒出,为何不去砸掉他们的牌子。

    做生意最讲究的是开业大吉,一旦开业时出现意外和不顺,就会意味着以后生意的不顺,这是商人的大忌,尤其是柜坊这种专门和钱打交道的店铺,一旦被人欺,那以后谁还敢存钱到它这里来。

    杨家在长安的飞扬跋扈给了杨耙做恶事的胆量,他奸商的思维方式又让他想到了用恶毒手段来对付竞争对手。他一声低喊:“上去。砸了它的牌子!”

    杨记柜坊里立刻出来二十几名护卫,手执长刀铁棍,向聚海行气势汹汹而去。

    周围看热闹的商人现了异常,他们吓得连忙向后躲闪,躲到几十步外,提心吊胆地望着这家新开的柜坊,不少人都暗暗叹息,他们怎么会想到在杨家的旁边开店竞争呢?但也有很多人兴奋起来,传闻杨钊和李庆安关系不佳,这下两家柜坊开战,有得好戏看了。

    掌柜李云峰也现了异常,他见许多商人都向后退,一回头只见二十几名彪形大汉拎着长刀铁棍向这边围拢而来,他也吓了一大跳。不由后退一步,大声喊道:“你们不要乱来,你们知道这是谁的产业吗?”

    来寻衅滋事的大汉没人听他的解释,他们大喊一声,一起向大门冲去,举起铁棍,抡起长刀,准备将牌,次碎,革云峰急得眼都红了,他拼命卜前阻拦,却被伙一酬踢翻,伙计们都吓得躲进店内,就在这千钧一之际,一支箭“嗖!,地射到了,正中一名拿铁棍要砸店牌匾人的手臂,紧接着又是一箭射来,射穿了另一人的大腿,人群中出了两声凄厉的惨叫,箭力是如此强劲,竟是铁箭,将两人的骨头都射断了,两人痛得在地上打滚。

    这些大汉霎时间安静下来,他们同时向左边望去,只见数十步外来了一队骑兵,约百人,他们人人张弓搭箭,个个杀气腾腾,为大将手执弓箭,满脸怒容地望着他们。

    “是李庆安!”有人忽然认出来了,大喊一声。

    众人眼中都流露出了恐惧之意,他们吓得蓦地转身就逃,甚至不敢回柜坊,四散奔逃,比兔子还跑得快,那两名被箭射中的打手,哭喊着拼命向店铺爬去。

    “大掌柜,快救救我们啊!”他们吓得声音都变了。

    杨杞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这家柜坊竟是李庆安的产业,他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心中仿佛一脚踏进了万丈深渊,他没有见过李庆安,他只在家族中听说过,这个李庆安是杨国忠的对头,也是让杨家深为忌惮之人,自己怎么把他惹了。

    “这下怎么办?。他脸都吓白了,他只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商人,以前有杨花花撑腰,使那些达官贵人对他都恭恭敬敬,让他飘飘然忘记了自己的低贱的身份。

    可今天当他第一次遇到厉害人物出现时,杨耙便不知所措了。

    李庆安催马缓缓地过来了,他并不介意暴露自己和聚海行的关系,这两家柜坊将来是做银钱兑换的生意,谁都会知道是他李庆安开的,关键是不要暴露汉唐会的关系。

    聚海行原本打算在一个月后再开业,那是准备得很充分了,但在他的要求下提前开业了,从洛阳汉唐会调来的一百名护卫还在路上,没想到就生了有人想砸他牌子之事。

    杨祀慌张张张上前躬身行礼,小人参见李大将军!”

    “你一个小小的商人,竟敢砸我的牌子?”李庆安骑在高大的战马上冷冷道。

    判小人实不知是大将军的产业,若知道,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求大将军看在夫人的面上,饶我们这一次吧!”

    杨把连连鞠躬,这个时候,他只有把杨花花搬出来了。

    果然,李庆安一怔,问道:“哪个夫人?”

    “就是键国夫人,听说我家夫人是将军的老朋友。”

    “是她!”李庆安一阵冷笑,杨花花确实是他的“老朋友,了。

    “没错!她是我的老朋友。”

    杨把没听出李庆安的反话,他以为事情有转机了,连忙陪笑道:“是啊!都自己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这时,李庆安的脸一沉,调转了马头,他瞥了一眼那牌子,是杨国忠的手迹。

    “把它的牌子给我砸了!”

    骑兵们得到命令,纷纷纵马上前,拔出刀向杨记柜坊的牌子劈去,乱刀齐下,片刻便将牌子砍成了碎片。

    杨祀吓得呆若木鸡,一股寒气从他脚下冒起,他浑身如筛糠般的颤抖起来,再也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半晌,他的伙计们从店里奔冉,将他扶进柜坊内,将大门紧锁,一个人也不敢出来。

    这时,李庆安又变得笑容满脸,对周围呆的商人们拱手笑道:“这家柜坊是我安西军所开,是为了方便胡商异地存取钱,保证路上的安全,如果各位愿意,也欢迎将钱存在此处,我们非凡不收各个的手续费,还给予一定的存钱利子。”

    李庆安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周围商人的轰动,柜坊主要是用来向农民和商人放高利贷,存钱的话还要收取一定的代管费,一般商人是图安全便利才把钱存在柜坊的地下库中,否则的话钱都是藏在自己家中。

    现在李庆安的柜坊居然要倒给利子钱,让商人们匪夷所思,四周顿时议论纷纷,大家将信将疑,李庆安笑了笑,这种事情不用多解释,时间久了,商人们自然逐利而来。

    这时,远处出现了大群牵着骖驻的胡商,他们已经得到消息,来兑换手中的银钱了,掌柜李云峰大声吆喝着。随着胡商们的到来,伙计开始忙碌起来。

    李庆安心中却有些奇怪,昨晚他已经得到消息,李隆基已经正式下旨,谕令金银钱可以正式在全国流通,怎么现在还没有正式通告贴出来?李庆安并不担心李隆基会变卦,他给了李隆基私人二十万斤白银,折合铜钱一百六十万贯,李隆基从自己的利益考虑,他也会下旨银钱在全国流通,而大唐民众对银钱的接受会有个过程,关键是这个过程需要多少时间,这才是李庆安所关心的重点。

    就在胡商们涌来之时,远处奔来了几名市署的官员,他们向李庆安拱手施并匕,“见过大将军!”

    李庆安见其人一人手中抱着一卷黄纸告示,不由微微笑道:“可是银钱正式流通的通告?”

    市署官员惊讶道:“大将军怎么知晓?”“昨天圣上给我说过此事了,你们快去公布吧!”

    几名官员立刻向大门跑去,开始在墙上刷浆糊、贴布告,商人纷纷涌上去,片刻便将布告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大声念道:“兹我大唐金银钱,铸之已久,盖因量少,至今沦为收藏,食货难用,但西胡银钱滚滚而来。充斥里坊,市人私售。败坏钱制,与其堵之以弊,不如疏之以利,现特颁谕旨,告令全国,准天宝金银钱在大唐境内流通,大小式样皆如铜钱,以一文银钱抵百文铜钱,以一文金钱抵千文铜钱,以下钱样,兹告令全国,不得推谭拒收天下金银皆由官炉铸钱,及范阳、安西、陇右三节度府外,民间一律不得私铸,违令者,将治以重罪,钦此!天宝十一年正月初七”

    在告示下方,便印有天宝金、银、铜三种钱的钱样,不仅在东市、西市,在长安各地皆有同样的布告,这个布告又推向了全国,一场币值改革,开始悄然在大唐铺开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面授机宜

    二后,皇城承天门街”辆马车疾驶而来,远远地看州的宏伟建筑和巍巍高墙,马车转了一个弯”嘎”地一声停在吏部的大门前,车门开了,从车内跳出一名身材极高的男子,年纪约三十五六岁。额头宽广,眼睛黑白分明,容貌颇为英武,此人叫崔光远,是博陵崔家的旧族,官拜长安县令,在长安也是个颇有名气的人物。

    今天他刚刚得到杨国忠的指令,急赶来吏部,他和杨国忠有旧交。也算是杨党一员,虽然他官职不高,但因为他特殊的位置,使他成为了杨国忠所器重的人物。

    崔光远整理了一下官帽和袍服,便迅向台阶上走去,通报一声后。被一名从事领进了吏部大门。

    吏部是尚书省六部中的第一大部,地个尊崇,因此它的建筑也格外高大巍峨,由一条笔直的中轴线直通到底,各间朝房分布在两边,各咋。朝房中堆满了各种文书,这里掌握着大唐上万名官员的升迁和贬黜,掌握着对他们的考评。眼看一年一度的考评即将开始,同时省试后的吏部考也马上拉开帷幕,所以吏部中的各个官员都忙碌得脚不点地恨不得分身二用。

    杨国忠的尚书房位于中轴线到底,是吏部各房的正中,有总揽吏部之意。除此之外,杨国忠在大明宫的中书省和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也有朝房。那是他作为相国的办公之所。

    但杨国忠却常年呆在吏部。他把吏部之权看得比什么都重,政事堂有会议时才临时前去参与,按理。吏部尚书并不过问吏部的具体事务,由副职吏部侍郎来主持,但在杨国忠这里却不是这样,由于他坐镇吏部。使得吏部的大小事务皆变成由他来裁处,无形中便夺了吏部侍郎韦见素的权力。

    此刻,在尚书房内,杨国忠头大如斗。他的族妹杨花花坐在一旁向他诉苦。

    “三哥,他砸了我的牌子。那可是你的手书,就等于打你的脸,你怎么能坐视不管,我们杨家在长安几时受过这种委屈,这件事已经传遍东市,不久就会传遍长安全城,他这么嚣张跋扈,我们若忍了这口气,以后杨家还在不在长安混了。”

    杨花花自从前年在御书房被杨玉环撞破后,李隆基为了安抚贵妃,便收走了她的很多权力,比如皇室宗族的婚介权等等,而且她请李隆基办事情也不是那么一求百顺了。像今天清早她的杨记柜坊被李庆安砸了招牌,她跑去找李隆基哭诉,李隆基却没有任何回应,显然是不想管这件事。

    杨花花在李隆基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但以她的性格却是忍不下这口气,可是她又不愿正面和李庆安碰撞,毕竟她理亏在先,便来找杨国忠。想让杨国忠出面,替她讨回这口气。

    只是她不知道杨国忠正在进行一件大事,正是正关键的时刻,怎么可能被她节外生枝的事所打扰。

    杨国忠被她吵得头昏脑胀。可手中却在翻开一本张筠刚刚送来的奏折。奏折的内容是反对金银钱公开流通,理由有二,一是这样事没有通过户部审核,直接由翰林下旨颁行,流程上不符;其次大唐内地金银产量颇少。没有足够的金银铸币流通,这样做没有什么意义。

    杨国忠知道张筠送奏折给自己的目的,无非也是让他署名,联合上奏,可是他是太府寺卿,大唐的金银库存都在他的管辖范围,看似他是有必要来参与此事,可如果他在这奏折上签字,那就会变成他来主导反对李隆基刚刚颁的金银钱令,张筠倒躲在后面了,这样一来,他就变成了张筠的刀,得罪圣上,张筠一箭双雕,用心可谓狠毒。

    可他杨国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懵懂小吏了,他看出了张筠的毒计,圣上的旨意已经颁了,再去反对收回旨意。这种事就是李林甫都没干过。居然让他杨国忠去干!

    这份奏折他不能签,这个恶人他不能做。想到这,他重重哼了一声,将奏折一合,扔到一边。

    杨花花见他心不在焉,不由柳眉倒竖怒道:“三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今天清早东市生的事情。杨国忠已经从两京市署那里得到消息了,事关杨家的柜坊,东市市署署承以最快的度上报了此事,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杨国忠心里已经有数。尽管他也不满李庆安如此嚣张,但裴晓的教摆在那里呢!他不能再节外生枝,坏了自己的大事。

    “三妹,你让我怎么办?如果李庆安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砸你的店牌。我替你出头也无妨,可事实是你们先动手,人家开业大吉,你们跑去闹事,要想先砸人家牌子,我怎么替你说话?我很为难啊!”

    其实杨花花倒并不完全是因为牌子被砸。而是李庆安这个聚海行一开张。仅仅一咋。时辰后,就有一百多商人跑来她的柜坊取钱,取走了近三万贯钱,全部转到聚海行去了,原因是在聚海行存钱不但不收存储费。还有利钱,这完全打破了行规,如此下去,长安所有的柜坊都要关门倒闭,当然,她的杨记柜坊是第一家倒闭。杨花花简直怀疑李庆安就是在刻意报复她。现在杨国忠也在敷衍她,不想管此事,杨花花不由急了,“三哥,我从来不求你,以前我帮你那么多忙,也没让你还过人情,现在我第一次求你,你就这么拒绝吗?

    “三妹,别的事我都好帮你。唯独这件事我不能插手。”

    “为什么?”

    杨国忠叹了口气,又从桌案上拾起张筠的奏折,道:“你看见没有,张筠要反对金银钱流通,可是他又不敢直接去找圣上,便让我来联名签署。这明显是拿我当刀,让我去得罪圣上。

    “等一等!”

    杨花花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这件事和我的事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这咋。金银钱流通就是在李庆安的奏请下颁的,现在他又开了个柜坊,很明显就是要做金银钱的兑换生意,我听说他又送给了圣上私人二十万斤白银,又保证每年给圣上十万斤白银,圣上为此龙颜大悦,对李庆安信任有加,而且他的安西大胜还没有封官加爵,应该是圣眷最隆之时,这个时以戏二六弹劾李庆安,说他欺负杨家,你知道本卜会怎么讯叼心一定会说。你是相国,应考虑军国大事,不是管鸡毛蒜皮的地保,三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这个结局。难道你没碰一鼻子灰吗?”

    杨花花见杨国忠确实不肯帮这个忙,她心丰沮丧之极,不过刚才从杨国忠的话她听到了一个财的捷径,她便暂时放下报复李庆安之事,连忙问道:“三哥,你的意思是说圣上也想铸私钱吗?”

    “嘘!”

    杨国忠摆摆手。他快步上去关好了门。回来低声对杨花花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圣上颁金银钱流通令的目的,就是因为他要铸银钱,李庆安不是每年给他大笔银子吗?银子不变成钱,他怎么享用?”

    “可是他是圣上,天下都是他的,他还缺钱吗?”“三妹。你想得太简单了。”

    杨国忠冷笑一声道:“如果天下是他的。他可以随心所欲耗用。那么维持军队的钱怎么办?百官的俸禄怎么办?兴修水利,修摹城墙的钱又从哪里来?他奢侈无度,去年给娘娘办一次寿就用掉了左藏近一半的钱物,以至于高仙芝大胜南诏,竟无钱搞赏三军,最后不得不削减百官年禄米,这件事,在百官中引起了强烈不满小天天有人跑到太府寺来闹事,说我们私贪俸禄,这些严重的后果他又不是不知道,可让他节俭,简直比登天还难,你看他去华清宫度冬,那份奢侈排场,有半点节俭的意思吗?”

    “所以李庆安给他送来银子小便正中他的下怀,三哥,是这样吗?”

    杨国忠点点头,“确实是如此,这割,是李庆安的狡猾之处,知道怎么讨圣上欢心,有了这笔银子,他就可以自己铸钱,减少国库的开支,二十万斤银子啊!铸成钱就价值三百二十万贯铜钱,足以支持他的奢靡了。”

    杨花花不关心朝廷之事,她只关心自己能不能也和李隆基一样。能私铸金钱,她这些年收刮了大量黄金,正愁没地方用,这个金银钱流通令推行,不正中她的下怀吗?这时,李庆安砸牌匾一事已经被她抛到脑后了,她满脑子都是一枚枚金光灿灿的金钱,令她笑逐颜开,她连忙问道:“既然他能铸私钱,那我也可以铸钱吗?”

    杨国忠哈哈笑道:“那你说呢?圣上会重罪于你吗?”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从事的禀报声,“杨尚书,崔县令到了。”

    杨国忠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才是他的大事,竟被杨花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他便对杨花花道:“好了,我还有正事要办,铸私钱一事你可以去做,但不要张扬,尽量在庄园里悄悄铸造,我那里也有一些金银,你帮我一起铸钱,然后通过你的柜坊兑换出去。”

    虽然没有解决李庆安砸店牌一事,但杨花花得到了更大的收获。她的心已经飞到铸钱炉去了,便站起身娇笑道:“多谢三哥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公务。”

    杨花花快步从侧门走了,杨国忠坐直了身子道:“让他进来!”

    门开了,崔光远走了进来,他身材极高。一下子便将屋子的光遮住了。他上前躬身施礼,“卑职参见杨尚书!”

    杨国忠呵呵一笑,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来!来!贤弟请坐。”

    尚书居然叫自己贤弟,崔光远有些受宠若惊,忙躬身道:“杨尚书,你叫我来是”

    “不急!不急!坐下慢慢说。”

    杨国忠请他坐下,命人给他倒了一杯茶。杨国忠是前任京兆尹。最早也担任过长安县令,对长安、万年两县的各种情况都很了解,问了他一些旧人的近况,这才慢慢进入主题。

    “猪王被刺案调查进展如何了?”

    猪王被刺案是由京兆尹王琰全权负责,由于刺杀是生在长安郊外。因此王拱又将这件案子压给京兆府下辖的数十个京县,命他们全力调查此案,长安县也不例外,这两天崔光远忙得焦头烂额,昨天更是一夜未睡。

    他叹了口气道:“回禀杨尚书。长安县的所有衙役都出动了,但现在还没有一点线索。”

    “是吗?可我觉得这案子并不是这么难。”杨国忠不露声色地道。

    崔光远大喜,他腾地站起身,“杨尚书有线索?”

    他忽然觉得自己失态了,又连忙坐了下来,不好意思道:“属下被此案弄得心力憔悴,让杨尚书见笑了。”

    杨国忠摆摆手笑道:“这件事是京兆尹王使君主管,我不好插手,但我知道那刺客临死前明明已经告诉了你们线索,为何你们都不在意呢?”

    崔光远想想便道:“杨尚书指的就是那个“那。字吗?”

    “不错!这便是个最重要的线索,你们想到了吗?”

    “回禀尚书,那刺客已经查出就是大盗刘云,我们的搜查重点都在这上面,而且这咋。字是刘云临死前口中所说,我们无法判定他说的是哪咋小“邢”是姓氏、是刑部、还是形状,所以我们还没有顾及到这个邪字。”

    杨国忠的脸沉了下来,不悦道:“哼!那是你们愚蠢,难道你们就没查到大盗刘云在前年曾和凶人那裤往来过密吗?那时我为京兆尹,还特地查过这个邢裤的底细。”

    崔光远担任长安县令时间不长,这件事他一点也不知晓,他愣住了。半天才道:“杨尚书的意思是说,凶人临死前说的邢字,就是指那有名的豪侠邪裤吗?”

    “什么豪侠。分明就是长安一霸。”

    杨国忠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从桌上抽出一:“你们这帮人办事不力,我已经查到了刺客同伙藏身之处,若不是忌讳越权,我早就把他抓捕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崔光远拾起书简。见上面只有三个字“崇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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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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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介绍:
天宝五载,大唐建国已过百年,经历的近数十年的治国,已知天命的李隆基有些疲惫了,自从他册封了杨氏为贵妃后,他的心思也渐渐地离开了枯燥而繁琐的朝政。
‘欢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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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继《大唐万户侯》、《名门》之后的第三部中唐架空历史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