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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天下txt下载     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七章 风云变幻(上)

    二羔远并没有古即赶去县衙,而是回了自只的家,崔米如甘懈父崔敬嗣,原为房州刺史,唐中宗未即位前被贬至房州任庐陵王,别的官员都对他无礼,唯独崔敬嗣对他礼数有加,供给丰盛,中宗深以为德,即位后却把另一个同名同姓的益州长史误以为是崔敬嗣,等见到本人才知道自己弄错,再寻崔敬嗣,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后来授其子崔汪为官,但因为崔汪常嗜酒误事,只好不用。

    崔光远便是崔汪之子,从小不学无术,是长安街头有名的游侠儿,好武勇烈,嗜酒好赌,开元末年他得门荫。出任蜀州唐安县县令。与当时落魄的杨钊,也就是杨国忠是赌友,杨国忠得志后,为笼络崔家,便将他调来长安,出任东宫左善赞大夫,年初,又出任长安县令。

    虽然他是杨党一员,但他又和别的杨国忠心腹不同,他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他极为了解杨国忠老底,不齿他的为人,虽然依附杨国忠,也是不得已。

    崔光远并不愚笨,相反,他非常精明。杨国忠把书简给他,他便立刻猜到了一点端倪,他们已经竭尽全力去查找刺客,杨国忠又凭什么能查到另一个刺客,就是那个莫名的“邢。字吗?怎么可能查到,那只有一种可能。

    回到家,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昨晚一夜未睡,他着实有些累了,可是他却睡不着,背着手在房内来回踱步。

    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猪王被刺案极可能是个惊天的大阴谋,而他将被卷进这个阴谋之内。

    虽然没有看到这个阴谋具体所指什么,但崔光远心中很焦虑,杨国忠明显是要拿邢裤开刀了,邪裤是长安有名的豪侠,当年崔光远在长安街头混迹,几次得罪权贵,都是这个邢裤助他解脱,对他有旧恩,他如果真去崇圣寺抓人,恐怕最后的结局就是不利于邢裤了,可如果他不去抓,又是他失职,让他左右为难。

    这时门开了,崔光远的妻子端了一碗参茶进来,他夫人叫罗紫云,是蜀中大族之女,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给他生了一子一女,夫妻感情非常深厚。

    “夫郎,听说你昨晚一夜未睡,我给炖了碗银耳参茶,你把它喝了吧!”

    崔光远心中烦乱,便道:“放在一旁。我现在不想喝!”

    “可是你一夜未睡”罗紫云仍然把参碗端到他面前。

    “烦死人了!”崔光远一挥飞出去,“砰”的一声,参茶碗摔得粉碎。

    罗紫云惊得后退两步,她呆呆看了丈夫半晌,叹了口气,蹲下身收拾碎片。

    崔光远重重坐了下来,他望着妻子收拾参碗,满地的参片和银耳,他心中不由有些内疚,道:“对不起!是我心情太烦躁了。”

    罗紫云温柔地笑了笑,收拾起碎片,“夫君,我再去给你炖一碗。”

    她要退下去,崔光远却叫住了她,“夫人!”

    “夫君还有什么事吗?。

    “夫人。我心中有个结,的能替我解开吗?”

    罗紫云停住脚步,转身道:“夫君请说!”

    崔光远叹了一口气道:“有一个人,对我曾有恩德,但他又违反了大唐刑律,你说我是秉公还是为私。”

    罗紫云毫不犹豫便道:“夫郎为国之官吏,自然是先公后私,先抓捕人,我们再照顾他妻女报恩。”

    “可是如果他并没有触犯刑律,而是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而我如果不违心抓他,我的这个官极可能就保不住了,这种情况下,我当如何?”

    罗紫云沉吟片刻,便抬起头道:“青天朗朗,大丈夫做事当无愧于心,恩将仇报,乃是小人所为,夫君不要惧怕丢官,大不了我们回乡种田去

    妻子的话仿佛平地炸响的一声闷雷,使崔光远豁然醒悟,是啊!禽兽尚知报恩,大丈夫若恩将仇报,那岂不是禽兽不如,杨国忠玩弄权术,他岂能跟他不义,这一刻,他毅然下定了决心。

    崇圣寺位于崇德坊内,它是长安名寺之一,在武则天当政时,它曾显赫一时,李隆基上台后。佛教渐渐失去从前的盛况,崇圣寺也慢慢衰弱了,但它的衰弱仅仅是相对于全盛时而言,它显然依然拥有房舍数百间,僧人五百余人,在城外有田产数十亩,仍然是长安数一数二的大寺之一。

    崇圣寺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广开山门,向各个阶层招纳僧众,因此,寺庙中也鱼龙混杂,人员结构复杂。

    下午时分,崇圣寺前忽然来了大群衙役,足足有一百多人,长安县令崔光远、县尉贾季邻快步走进寺中,崇圣寺主持连忙出来见礼。

    “阿弥陀佛,崔县令来敝寺,可有贵干?”

    “我们来此抓捕朝廷重犯,你们立刻召集所有僧众,我们将搜查寺院。”

    主持大惊,连忙道:“崔县令,我们崇圣寺一向奉公守法,怎么会私藏朝廷重犯?”

    “哼!你们崇圣寺招收僧众不管来源。不辨户籍,来者不

    “这介。”方丈有些呆住了,他见衙役们来势汹汹,心中不由打鼓,自己的寺院里难道真藏有通缉犯不成?

    他不敢再强辩,立刻吩咐身边僧人道:“把大伙儿都叫出来,快去!”

    “咚!咚!”

    洪亮的钟声敲响了,一群群僧人从僧舍跑了出来,他们一样的光头。一样的僧袍,看得人眼花缭乱,县尉贾季邻低声道:“崔县令,这个样子,恐怕我们的人还是不够,不如去禀报京兆尹。”

    “不行!此事不能扩大。”

    崔光远瞥了一眼贾季邻,他知道此人是王棋的心腹,一心想在王斜面前表功,崔光远倒不在意这个功劳,而是担心王斜插手后,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或许觉得自己口气有点硬了,便缓和一下语气道:“贾县尉,我只是听到有人暗报,并没有明确的证据,把王使君惊动过来,如果抓不到,我们恐怕就无法交代了。”

    “县今说得对!”贾季邻干笑两声,心中却盘算着让人去送信。

    这时,崇圣寺的五百多僧众已经聚集在广场上了,主持上前陪笑道:“崔县令。已经好了。”

    崔光远一挥手,下令道:“给我搜!”

    一百多名衙役冲进了寺院中,崔光远见贾季邻也进去了,便把捕头格来嘱咐道:“我估计这个人会自己跑出来,你不问青红皂白,给我一刀将此人宰了。所有的后果我来担当。”

    “属下明白!”

    捕头是崔光远的心腹,他答应一声,也立刻奔进去了,崔光远心中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刺客一刀宰了,这样。后面的事就一了百了,杨国忠的阴谋进行不下去,他崔光远也不失职。

    衙役们都去搜查去了,崔光远的身边还有十几人,这时他的目光落在站在广场上的一众僧人身上,崔光远的心中忽然有一种直觉,他要抓的那个刺客,极可能就混迹在这些和尚之中。

    “禀报县令,前殿没有搜到!”

    “禀报县令,僧舍没有拨到!”

    衙役们陆陆续续回来了,这时,崔光远的目光紧紧盯在第一排的一名身材高大的僧人身上,所有的僧人都低着头,唯独此人在对他冷芜

    崔光远忽然一指此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哈!哈!崔县令果然有眼光。”

    那僧人仰天大笑,他慢慢走了出来,冷笑一声道:“没错,你们要抓的人就是我,我便是刘云的铁兄弟任海川。”

    数十名衙役一拥而上。将这个叫任海川的人死死摁在地上,捆绑起来。崔光远给捕头使了个眼色,捕头会意,暗暗拔出匕,向人群中走去。

    就在这时,寺院大门轰得一声巨响,大群骑兵迅猛涌入,战马嘶叫。惊得所有人自瞪口呆。

    有人哈哈大笑走进,“本相听说崔县令抓获了刺客任海川,特赶来来祝贺!”

    崔光远的心顿时坠入寒窟,只见杨国忠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大理寺卿赵孟,赵孟一声令下,数十名大理寺衙役执刀冲上来,从长安县衙役手中夺走了任海川。

    崔光远忽然明白了,杨国忠根本就不相信他,只是让他出面来抓人。这样人犯就是长安县抓住的,移交给了大理寺,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崔光远心中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怔怔地看着大群衙役将人犯押走。

    “怎么办?。崔光远暗暗焦急。这个刺客同伙会立刻招供出邢裤,恐怕今晚上就会出事了。

    杨国忠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这次崔县令抓捕人犯有功。我必会奏请圣上,表彰你的功劳。”

    “多谢杨尚书!”崔光远无可奈何,只得躬身行一礼。

    杨国忠异常得意,一摆手,令道:“带回去审讯!”

    大队人马向寺院外涌去,霎时便走得干干净净,贾季邻脸色有异,趁人不备,悄悄溜走了。

    “崔县令,现在怎么办?”捕快低声问道。

    崔光远一咬牙,事到如今,也只有豁出去了,他取出自己的名帖,在地上拾起一块黑石,在上面写了“逃,两个字,交给捕快道:“你去邢辞府,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再不走性命难保。”

    捕快答应一声,迅离开了寺院。

    邢辞是长安有名的豪强,家资雄厚,在关中广有田产,养有健仆千人,他一方面济贫扶弱,广交朋友,慷慨助义,在民间极有口碑,另一方面他善于钻营。和王琰之弟王舞交情深厚,以王皓为后台,可谓是黑白两道都混得风生水起。

    但邢霹也是个惹不起的角色,得罪他的人,他会毫不留情地报复,绝不留情,他手上也有了几条人命,都被他借王拱的权势抹平了,因此在许多人眼中,邢裤也有凶人之名。

    邢辞的府宅在西市金城坊,天网黑,金城坊内忽然冲进了大群士兵,足有数千人,他们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将大街胁…二众吓得鸡飞狗跳。家家关门闭户,片刻。数千十兵便酬际辛府围得水泄不通,十几名士兵踹开门,大群士兵一涌而入,府内顿时传来女人尖叫声和求饶声。

    在离邢裤府约百步的一条小巷里,一名头戴竹笠的男子目光凶狠地盯着士兵冲进邢府,他咬牙切齿道:“好个杨国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要置我于死地,我们走着瞧。”

    他拉了拉竹笠,遮住了脸庞,转身就走,片刻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夜越来越深,长安城内不时有士兵列队奔过,气氛十分紧张,虽然还没有到关坊门的时刻,但大街小巷基本上已经没有行人了,这时一辆马车驶进了开化坊,很快便驶远了。

    马车在王斜府门前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一人,面带忧色,他便是王皓之弟王舞,他也不等通报,便直接走进了王琰府邸。

    “什么!”王斜惊得站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兄弟问道:“你说是邢裤指使刺客刺杀猪王?”

    王捍点点头,叹道:“事实上刺杀案肯定和邢裤无关,这是杨国忠的栽赃,他知道我和邢裤交情深厚,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我为幕后指使,然后便扯出兄长,他们的剑其实是指向大哥,要除掉大哥。”

    王织缓缓坐了下来,他下午还接到贾季邻报信,刺杀同伙被抓住了,却被杨国忠劫走,他还准备明天去大理寺要人,没想到最后竟绕到自己的身上,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那个被抓住的刺客叫任海川,你可熟悉?”

    “是他!”王捍顿时脸色惨白,眼中露出了惊恐之意。

    “怎么,你认识他?”

    王舞缓缓点头,羞愧道:“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大哥,这任海”原本是个术士,我找他来给我看相,却无意中说错了话,把他吓跑了,我便托邢辞杀掉此人,但他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一直下落不明。”

    “你说错了什么话?”王琰心中暗觉不妙。

    王捍嘴唇动了动,半晌才低下头道:“我问他,我有没有天子相?”

    “什么!”王琰勃然大怒,他一记耳光将王舞打翻在地,指着他破口大骂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告诉我,你真是要害死我了。”

    “大哥,我知道错了,可是我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个局面,大哥,我对不起你。”

    王棋呆立了半晌,才长叹一声,额然坐下,低着头一声不语,杨国忠太狠毒了,步步设计,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一死,李林甫也就完了,现在该怎么办?

    这时,王舞站了起来,恨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自,要杀要剐,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大哥。”

    “混蛋!”王斜大骂道:“你被抓了。我能脱得了丰系吗?”

    王捍无力地坐下,眼巴巴地望着大哥,王拱已经冷静下来,应该说杨国忠并没有完全成功,至少他们没有抓住邢裤这个最关键的人物,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他抱着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仔细推敲其中可能的漏洞。既然他们有任海川,就完全可以指控兄弟有称帝之言,来抓捕兄弟,但他们为什么又要绕这么个大弯子,借刺杀猪王的借口来打击自己,当然,这种苦肉计可以有助于猪王进东宫,而且最后李林甫也逃不脱嫌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王拱慢慢意识到了,恐怕是因为任海川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成为证据,所以他们要事情扩大,最终形成了猪王刺杀案,那也就是说,任海川的指控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邢裤,现在邢辞没有被他们抓住,那他们就很难指控是兄弟指使。这里面的证据链断了。

    想到这,王琰立刻问道:“现在那个邢摔藏在哪里?”

    王捍见大哥似乎有了对策。他已经把邢裤送出城,藏在我的庄园里,他们应该找不到。”

    “不行!”王棋断然道:“他们没抓到邢裤,一定会猜到是你藏起来了,藏在你的庄园太危险,会被他们搜到,你去把他转移走。”

    王捍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道:“大哥。他们应该还不敢翻脸搜我的庄园吧!”

    “你这个混蛋!”王皓气得破口大骂:“你以为杨国忠是想对付我们兄弟吗?这是他和李林甫的最后夺权之战,生死攸关,这可是当着圣上的面刺杀猪王,就等于是刺杀圣上,一旦邢裤被抓到,不仅李林甫被罢相,我们王家也将有灭族之祸,你还不明白吗?”

    王捍吓得脸色惨白,顾不得说话,转身便跑,城门眼看就快要关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棋的心中也乱到了极点,这件事事关重大,他要及时通报李林甫,他披了一件衣服,便匆匆出门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风云变幻(下)

    杨国忠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你们怎么会没有抓住他!”

    龙武将军马休军和金吾卫将军邓维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杨尚书,我们已经尽力了,确实去晚了一步,他已经逃了。”

    “逃了!可是我在他府周围布满了暗探,他怎么逃?”

    杨国忠气得把桌子拍得“砰!砰!,响,这个邪辞是他整个计划的关键,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有砒漏?

    “暗探呢?把他们统统给我叫来,这帮人是吃屎长大的吗?”

    杨国忠有点快失去理智了,从他们抓住任海川到出兵去抓邢辞,中间相隔还不到半个时辰,邪霹怎么会逃走。

    “尚,直通百步外,暗探是不知道,所以他能逃走,这不怪探子们。”

    “那是谁去送信的,难道送信的人也是钻暗道进去吗?”

    杨国忠话音一落,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狠狠地盯着大堂外,半晌,他又是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道:“崔光远,你这混蛋,竟敢背叛我!”

    他刚刚想起来,崔光远曾经对自己说过,邢霹对他有恩,他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杨尚书,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龙武将军马休军问道。

    “还能怎么办?给我全城拨查,实在不行就万金悬赏,无论如何要找到此人!,

    杨国忠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个声音,“杨尚书,不用全城技查,也不用悬赏,我知道他在哪里。”

    只见令狐飞从外面走了进来,马休军和邓维一起躬身施礼,令狐飞给他们还一礼,微微笑道:“今天这个意外我也防范到了,所以我知道邢猝在哪里?”

    杨国忠大喜,连忙上前道:“先生请快说,这贼人藏在哪里?。

    令狐飞点点头便道:“当时我便知道,如果邢霹逃出,他一定会逃去王捍的府邸,以求庇护小所以我在王捍的府邸旁安排了两名暗探,果然不出我所料,邢辞逃到了王捍府邸只可惜我人安排少了,否则当场就可以把人截住。”

    “那我们现在就去王捍府中要人!”杨国忠兴奋道。

    “不!他已经被送出城了,一个人回来禀报,另一个人去跟踪,不过我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送到王舞城外的庄园,杨尚书要做的事情,就是今天晚上要连夜出城,一定要在王琰反应过来之前抓到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关闭城门的鼓声,杨国忠当即立断,对金吾卫将军邓维道:“邓将军,你的金吾卫是不受城门限制,你可率五百骑兵出城,无论如何,要把邢裤给我抓来。”

    “属下遵令!”

    邓维行一礼,大步向外走去,片刻,五百金吾卫骑兵风驰电掣般向明德门方向疾奔而去,俨如一阵狂风刮过街面。

    王捍的庄园位于长安城的西北,是一座占地近五千亩的大庄园,有佃农二百余户,庄园旁边是一条小河,不远处是一片茂盛的村林。这一带灌溉充足,土地肥汰,一直便是高产的上田,除了王捍的庄园外。附近还有陈希烈和杨慎衿的两个大庄园,这里自耕农几乎已经绝迹了,所有的农户都是在给长安的权贵们做佃农,女人们进城去找活干,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王稗的庄国没有围墙,广阔的田野一览无余,在靠近树林的地方有一座三层楼的房子,背后是几座大粮仓,这里却有一圈围墙,将房子和粮仓围在中间。

    房子里隐隐闪过灯光,邢裤站在三楼的窗前。默默地望着外面黑暗的夜色,他今年约四十岁,长得十分高大强悍,他出身贫寒,父母早亡,从小便浪迹在长安街头。十三岁时进一家武馆当学徒,学了一身的武艺,他就靠这身武艺,一步步打出万贯家业,也在长安打出一个豪强侠义的名声。

    明天就是他四十岁的生日,人到中年,本想收了争强好胜之心,好好享受人生,不料一场飞来的横祸使他有家难回,对方来了这么多士兵抓捕他,他也隐隐猜到,事情恐怕和王家有关,否则,他一个小人物,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邪释心情十分沉重,他在考虑自己的去处,长安是不能回了,最好明天奔赴咸阳,那里一家柜坊中存有他两千贯钱,可以先取出来投奔陇右的舅父,等风头过了再把妻儿接出来,他暗暗打定了主意,天一亮就走。

    忽然,远方传来激烈犬吠声,无数条狗在黑暗中狂吠,他心中顿时警惕起来,如果没有大群人到来小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狗一起叫,他扑到窗前向黑暗中望去,他的目力很强,只见两里外的官道上隐隐有一条长长的黑影在疾移动,黑影上隐隐反射着光。

    “盔甲!”

    邪猝蓦地反应过来,只有盔甲才会在黑暗中反光,这是军队来抓他来了,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破窗而入,从三楼跳到院子里,在地上打了个滚,靴中匕挥出,削断了栓在木桩上的马缰绳,他翻身上马,猛地在马臀上插一刀,马匹吃痛,从大门里一跃冲出,向田野中狂奔而去。

    来抓捕他的五百金吾卫骑屁一名暗探的引导下,只经离他藏身夕处不足一里了,标渊叫维忽然见一人骑马从院子里冲出,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一定就是逃跑的人犯了,他立刻挥刀大喊:“抓住此人,赏钱千贯!”

    金吾卫骑兵们顿时人人争先恐后,向邢缤猛追而去。数百骑兵和一名逃犯在正育秧的田地中狂奔,叫喊吆喝声响彻夜空,邢辞见前方便是大片树林,他一调马头,向树林里冲去,如疯子一般。冲进了衬林,五百金吾卫立刻分三路包抄,从三个方向包围他。

    当邢辞冲出树林,他才现自己犯下大错,衬林中的度降低,而绕路追来的骑兵已经上来了,离他越来越近,已经不足六十步了,前方一条小河忽然横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就在这时,将军那维张弓搭箭,瞄准他一箭射去,弓弦声响,一箭正中邪猝的后背,他连人带马冲进了河中。

    “抓住他!抓活的!”那维厉声高喊,不住地扯住缰绳向河中四处张望。人在哪里?

    “将军,在那具!”

    一名士兵忽然看到了目标。邢摔已经爬上了对岸,一手捂着右肩上的长箭,跌跌撞撞向岸上跑去,远处隐隐有一片灯光,不知那里是什么地方。

    “混蛋!”

    邓维大骂道:“快寻桥过河!”

    骑兵们分成两队,四处寻找桥梁,他们很快便在两里外找到了桥,马蹄敲打着地面,如闷雷响动,一阵风似的冲过了小桥。

    对岸的那缤已经没有了踪影,他们沿着水渍一路追赶,很快便来到一片亮灯处,邓维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他这才现,这里竟是一座军营。还没等他们靠近,哨塔上一支响箭向他们射来,哨兵大喝:”站住!”

    “军营里是哪里的军队?”邸维低声问左右道。

    他的手下皆摇头不知,这时一名本地士兵道:“这里原来是睹骑的军营,瞻骑军败坏后,士兵逃亡殆尽,这座军营便废了,怎么会突然驻兵了,好生奇怪。”

    “刘郎将,你去问问情况!”

    一名军官翻身下马,走上前大声喊道:“我们是金吾卫,追赶一名朝廷要犯至此,请问你们是哪里的军队?”

    哨塔上的士兵半晌才冷冷道:“我们是安西军,这里没有什么逃犯,我们大将军就在军营内,识相的就赶快走,别惹恼了我们大将军。”

    “安西军!”邓维愣住了。

    军营内,邢猝半裸着上身跪在地上,一名军医正用锋利的小刀,心翼翼地给他剜掉左肩上的箭。在他前方,李庆安半躺在一张舒适的太师椅上,目光冷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邢牌脸色惨白,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剧烈的疼痛使他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滚落,但他却一声不吭,李庆安不由点了点头,此人倒是条硬汉子,邢裤忽然一声闷哼,箭从骨头上剜了出来,军医立刻给他上药止血,并用布条包扎起来。

    “好了!”

    军医剪断了布条,起身笑道:“箭头无毒,只伤了一点骨头,将养一个月便完好如初。”

    邪裤重重喘了口粗气,给李庆安磕了个头,“小人感谢大将军救命之恩,当铭记肺腑,容后相报。”

    李庆安轻轻一摆手道:“接着刚才的话说,崔光远给你送了信后,你又怎么逃脱?”

    “是!”

    邢猝忍住肩头的一阵阵疼痛,继续道:“本来小人还想带妻儿一起逃,但已经来不及,大队官兵将我的府第包围,我只得从地道逃出,这地道是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挖掘,长约百步,急难时备用,没想到今天真用上了。”

    “然后呢?”

    “然后小人便逃到王棋之弟王捍的府邸,以求庇护,他立刻将我送到城外的庄园,没想到被人跟踪了,刚才官兵又继续追捕,小人拼死逃脱,幸得大将军所救。”

    这时帐外传来了禀报声,“大将军,营外有金吾卫的人,他们索要逃犯。”

    “告诉他们,没有逃犯!”

    “我们说了,他们不信,一定要我们交出来。”

    “哼!敢欺我安西军?”

    李庆安冷冷令道:“不要和他们罗嗦,调三百弓弩手列阵,五十步内格杀无论!”

    “是!”

    士兵走了,李庆安淡淡一笑,又问那辞道:“你逃到王舞的府上,他怎么说?”

    “王郎中说,这是杨国忠要除掉他的大哥,借用猪王刺杀一案做文章,嫁袖于我,最后扯出王氏兄弟,这个杨国忠凶狠歹毒,当真好厉害!”邢裤咬牙切齿道。

    李庆安轻轻摇了摇头,笑道:“这不是杨国忠厉害,他想不出这种手段,这是他的军师令狐飞的主意,包括对你穷追不舍也一定是他的安排,而且他们不仅要对付王烈。最终目标还是要铲除李林甫。”

    “李相国!”那裤愣住了,他一个小人物居然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李庆安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几步,这件事看似和他李庆安无关,其实不然,和他关系很大,王烈是李林甫的继承人,如果除掉王棋,就等于除掉了李林甫,那时,杨国忠就一党独,池就可以从容来对付自巳。可如果自只在朝中有个内世,便可牵制住杨国忠,李林甫已经衰落了,看得出李隆基也并不放心杨国忠一人把持政权,所以要扶持王积来和他对抗,这是李隆基的帝王之术,这也是他李庆安的机会,自己和王烈结盟,那就完全能和杨国忠、安禄山之流对抗。

    想到这,李庆安不由又瞥了一眼邢裤,自己和王琰的关系一向不错,现在又有了此人,此人正是他和王琪的一座桥梁。

    李庆安对邢碎微微笑道:“邢先生放心,有我李庆安在,杨国忠就休想碰你一根毫毛,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追兵我来替你赶走。”

    邪猝正忐忑不安,不知李庆安要怎么处置他,他知道李庆安和金吾卫的关系一向不好,可现在是大事,李庆安肯为自己得罪金吾卫吗?但李庆安的一句话,一下子令他心中的阴霄消散了,他激动得砰砰磕了两个头,“谢大将军救命之恩!”

    “去吧!”李庆安给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扶起邢裤,给他披了件衣服,带他出去了。

    邢牌一走。李庆安随手拿过弓箭。大步向营帐外走去。

    营门外火光熊熊,五百金吾卫骑兵在百步外始终不肯离开,在五十步内,两匹战马已经倒地而亡,受伤的骑兵逃了回去,这是安西军对越界者的惩罚。

    邓维盯着安西军大营,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惹不起安西军,在对面,军营栅栏中,人影密布,那是安西军三百弓弩手严阵以待,刚才两名冲动的军官上前去叫骂,结果两马被射死,两名军官也受了伤,邓维心里明白,这其实是安西军手下留情了,否则,两名军官非死不可。

    但邢辞一案事关重大,他回去将无法向杨国忠交代,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拖一刻是一刻。

    就在这时,军营内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隐隐听见有人在喊大将军,邓维心中一紧,这是李庆安出来了。

    但军营大门并没有开,他只见几个人走上了哨塔,有人在大喊:“大将军请金吾卫领上前说话。”

    邓维立刻催马上前,在马上抱拳施礼道:“金吾卫将军邸维参见大将军!”

    哨塔上,李庆安认出了此人,当年成立巡查营时,这个邓维便是金吾卫那一营的副手,现在他已经升为将军了。

    “原来是邓将军,很多年没见了,恭喜邓将军荣升。”

    李庆安的语气很淡,明显是敷衍之语。

    “多谢大将军,今晚来打扰贵军也是迫不得已,我们追踪一名朝廷要犯,他是猪王刺杀案的重大嫌疑犯,他躲进了贵军军营,还望大将军还给我们。”

    “邓将军的意思是说,我们包疟朝廷要犯?”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邓维慌忙解释道:“是要犯逃进了贵军军营。”

    “那你们是亲眼看见他进了我的军营?”李庆安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这介,,邓维有些心虚,问题就在这里,他们找桥晚了一步。没有亲眼看见邢裤进军营。

    “这个倒没有亲眼看见,可是他从河中逃出,我们沿着水溃一路追到军营。”

    “水清?水清在哪里?”

    水渍已经干了,任何痕迹都没有了,没有证据任何说辞都是苍白无力,邓维只得一咬牙道:“大将军,这是杨尚书亲自抓的案子,确实事关重大,此事与大将军无关,望大将军明白这一点。”

    李庆安忽然仰天大笑,“好一个杨尚书亲自办案,此案和杨国忠有关系吗?我只听说这件案子是京兆尹王琰主管,你却搬出杨国忠来压我。”

    李庆安笑声一收,冷冷道:“我给你一盏茶时间,要么拿出圣上的旨意,要么给我走人,否则你们就是来寻衅滋事,那休怪我李庆安无礼了。”

    “大将军”

    邓维急忙大喊,但李庆安已经没有声息了,他万般无奈,又拨马回来了,心中乱成一团,他不由看了看天色,才一更时分,离天亮还十分漫长,怎么办?是等下去,等杨国忠来,还是撤走,他左右为难。

    “邓将军,一盏茶时间已到,把圣旨拿来吧!”百步外传来李庆安的声音。

    那维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喊道:“大将军,这件事没有惊动圣上。

    “哼!没有旨意你们金吾卫就敢擅自出城?这分明就是来欺我安西军了。”

    李庆安声音一落,弓弦声响起,那维大吃一惊,他知道李庆安神箭无双,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具见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扑来,他躲闪不及”咔嚓!,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头盔,飞出去数十步,铁箭擦过他的头皮,火辣辣的疼痛,那维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箭是给你警告,你再不走,我就要你的狗命!”

    邓维再也没有勇气呆下去了,“撤!”他调走马头便逃,大队金吾卫士兵跟着他飞奔而走,霎时间便走得干干净净,军营门口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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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先发制人

    兄尧从门缝里透出”名美貌的侍妾端着药碗老进了房则丁坊间里弥漫浓浓的药味,还有一种即将腐朽的老人气息,床榻上,李林甫瘦骨鳞殉,脸色惨白。

    李林甫从去年十二月又再一次病倒,这一年他病势不断,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他也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时日不多了。

    “老爷,吃药了!”

    侍妾将李林甫扶起来,又拿个枕头给他垫在后背,李林甫一阵剧烈的咳嗽,侍妾慌忙给他捶打后背,“老爷,你忍一忍!”

    但李林甫还是没有忍住,一口血咯了出来,侍妾连忙用丝帕给他接住了,她终于哭了起来,“老爷!你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

    吐了血,李林甫的精神好了一点,他抚摸着侍妾的头,微微笑道:“多奴,没事的,我已经七十岁,人到七十自古稀,不算短寿

    侍妾只是哀哀痛哭,李林甫叹了口气又道:“多奴,我若去了,你就嫁人吧!我会留给你足够的嫁妆。”

    “老爷,我不嫁。”

    侍妾擦去泪水道:“老爷若去了,我就当尼姑去,给老爷念一辈子的经文。”

    李林甫心中有些感动,但他内心深处最大的一桩心事又泛了起来,他若死了,他的家人怎么办?他的儿子女儿,包括眼前这个最心爱的侍妾,杨国忠会放过他们吗?还有这十几年来他迫害的那些人,张九龄、李适之、韦庄、杜有邻,他们的后人会找自己的后人报仇吗?

    李林甫心中也件起一丝悔意。他给李隆基当了这么多年的狗最后他老了,咬不动了,李隆基便一脚把他踢开,这些年所有大案都要由他来承担后果,他是一死没事了,最后便会拿他后人来开刀,早知今天,又何必当初呢?

    他轻轻抚摸着侍妾如缎子般柔顺光滑的头,心中暗暗叹息,这么漂亮的女子,恐怕想当尼姑也不容易啊!她的命运极可能是卖进教坊。

    “多奴,你把我桌上的那本奏折拿来

    多奴连忙将奏折递给了他,又将他扶坐好了,李林甫颤抖着开了奏折,这是他原本想上的,反对金银钱流通的折子,李林甫虽然已近油尽灯枯,但他心中依然如明镜一样,他看透了李庆安主张金银钱流通的真实用意,也知道将来的后果会是什么?

    大唐金银产量太低,而安西,尤其是岭西盛产金银,一旦金银钱在内地流通加大,那最后的结果就是安西控制了内地的钱币,也就是李庆安控制了大唐的经济,李庆安这是要干什么,当然不是为了财,通过这件事,李林甫隐隐感觉到了李庆安隐藏得极深的一丝野心。

    李庆安不是胡人,是汉人,李林甫一直认为,胡人的野心大多是自立为王,割据一方,而汉人的野心则是饮马中原,改朝换代,难道他李庆安也有这个野心?

    可惜除了他李林甫之外,大多数高权者都没有看出这一点,包括李隆基,他是利益熏心了,被李庆安的二十万斤白银和每年十万斤白银的私贡蒙住了心窍,竟然答应了金银钱流通,或许他是打算将来换掉李庆安,可等李庆安的翅膀硬了,他还换得掉吗?

    李林甫现在还是右相,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第一权臣,反对金银钱流通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因此他拟了这本奏折,但这一刻他又改变了主意,李唐败不败与他何干,李隆基这么无情地对他,他又有什么必要替此人的江山蝉精竭虑,他应该保护自己的家人才对。

    “把它烧了!”李林甫把奏折给了侍妾,颤抖着声音道。

    “老爷,先喝药吧!等会儿我来烧

    “不!你现在就把它烧掉,当着我的面烧掉。”李林甫的声音虽但却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多奴不敢再多言,她接过奏折小心翼翼地把它拆散了,放在一介,盘子里,在灯上点燃了一角,奏折很快燃了起来,火光中字迹变黄变黑,最后被火焰吞没了,一直烧成灰烬,多奴才把它倒进香炉里,李林甫一颗心也放下了,这个李庆安也该来看看自己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次子李愣的声音,“父亲,现在方便吗?”

    “问他什么事?。

    多奴打开一条门缝问道:“老爷问你什备事?”“请告诉父亲,王拱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他的声音很但李林甫还是听到了,他瞥了一眼屋角的更漏,已经亥时一刻了,应该是关闭城门坊门的时刻,以王斜的稳重,这个时候来,必然是有大事生了。

    “带他到这里来!”

    李林甫的心有点紧张起来,他原本计划和李亨缓和关系,保自己的家人,却没想到李亨被废了,新太子一直未定,为了保护家人的命运,他便悉心培养王棋为接班人,现在王棋又深得李隆基的信任,出任二十余职,除了相位外,他的权势已经不输于杨国忠了,只要最后自己再托他一把,他就能步入相个,与杨旧品涂。从而保全他李林甫的后事。泣是李林甫打的如谅渊联,只有这样,相国党才不会像东宫党一样烟消云散。

    可现在以王棋权势之盛。居然还要来找自己,可见一定是生了严重的事件,难道是和林王刺杀案有关?

    片刻,王斜被李愣匆匆带了进来,王拱上前施一礼,低声道:“相国,身体好点了吗?”

    “不要说废话了,什么事?”

    “是!”

    情况紧急,王积也顾不得寒暄了,他连忙把杨国忠抓捕邢裤之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道:“相国,我很担心他们会抓住邢裤,网才我在路上得知兄弟没有能出城。但一支金吾卫的骑兵却出城了明天事情可能有急变。”

    李林甫不愧是在大风大雨中过来的人。他始终不露声色,耐心地听着,等王积说完,他忽然道:“不对!今天杨国忠没有去见圣上,动用龙武军、金吾卫肯定没有圣上的旨意。”

    王拱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还是相国高啊!立刻便找到了杨国忠的漏洞,擅自动用军队,这还是其次,这说明他们早就有准备,他凭什么早就有准备?除非他们早就想插手此事,从这一点或许能反驳是杨国忠他们设的套。

    “相国,那明天我先上奏圣上,告杨国忠越权。”

    “不!你不用去管此事,你明天直接去大理寺要人,不要管邢裤,这个人你要不到,也不会在大理寺,你去要任海”这个案子是你主管。大理寺就算抓了人,也必须交给你。”

    “可是我担心他已经写了口供。”

    “我就是希望他如此,屈打成招嘛!让他再重新写一份口供,推翻前面的证词,写完口供就把此人杀了,然后你就向圣上告状,说有人杀人灭口,我看杨国忠怎么去圆这件事。”

    王皓大赞,连忙道:“相国高明啊!这样一来,任海”和邢裤之间的链子就断了,然后我再用御史台弹劾杨国忠擅自动用军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林甫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你果然有进步了。”

    说到这里,他又沉吟一下道:“不过这件事我们只有三分胜算,他们蓄谋已久,不会那么容易被攻破,关键是那个邢裤,杨国忠只要抓到邢裤,主动权就在他手中小你兄弟是有点大意了,唉!”

    李林甫心里也明白,主要还是看李隆基,他若不想追究杨国忠擅自动用军队之罪,自然会替他挡过去,而且邢摔若招认了,那个任海川的作用也不大了,杨国忠完全可以用邢裤炮制证据,比如纸条、密令什么的,任海川就算翻供也晚了,这件事唯一的办法就是丢枝保本,保住王皓,保住自己。

    想到这,李林甫又叹了口气道:“你现在确实很凶险,你要有心理准备,实在不行就牺牲兄弟,让他替你扛过这件事,但愿圣上只是点到为止,不要伤筋动骨。”

    王皓心中黯然,他和兄弟手足深情,牺牲兄弟来保自己,他这一辈子也难以安心了,但现在。他确实也无计可施了。

    “相国,我明白了,王捍就在我府上,我晚上会和他好好谈一谈,把后事安排好。王皓走了,李林甫慢慢地把药喝了,他需要让自己的身子好一点,明天亲自去给李隆基说情。

    次日一早,李林甫强撑着身子起来了,他坐在榻上,侍妾多奴在小小心地给他梳着头,李林甫脸色平静,但他心中却充满了无奈和失落,昨夜他只是为了安慰王拱才那样说,可事实上,他知道这件事的风险,杨国忠怎乡会只甘心杀一个王舞,以令狐飞的手段,必然是先让李隆基相信是邢裤犯案,引李隆基入套,再慢慢引出王氏兄弟,再以李隆基这两年的昏庸,恐怕王氏兄弟这次真的难保了。

    “昏庸!,李林甫不由暗叹一声,这两年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李隆基变昏庸了,确实,在朝廷政务上他变昏庸了,或者说他是无心过问,像李庆安的金银钱流通令就这么轻易通过了。但在权力斗争中他会昏庸吗?李林甫有些糊涂,如果不昏庸。李隆基怎么会把杨国忠的大舅子交给李庆安,如果不昏庸,李隆基怎么会贬黜高力士,可如果昏庸,他却又知道在升任杨国忠的同时,又重用王斜,平衡得极为巧妙,李林甫举得自己已经有点看不透李隆基了。

    “父亲!”外面忽然传来次子李愣的声音,他一阵风似的冲进大堂,兴奋地喊道:“父亲,兴庆宫冉大事了!”

    “慌慌张张做什存!”

    李林甫脸一沉,不悦地道:“生了什么事?”

    李愣克制住心中的激动小连忙道:“父亲,兴庆宫传来消息,李庆安一早去了兴庆宫,弹劾金吾卫昨晚夜袭安西军军营。”

    “什么!”李林甫“腾”地站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昨天晚上,金吾卫?”

    “是!听说金吾卫硬…犯跑讲了安西军营,和安西生了冲※※

    李林甫呆立了半晌,他忽然仰天长叹,“苍天有眼,不绝我李林甫啊”。

    “父亲,你这是”李愣从没见到父亲如此激动,他愕然了。

    李林甫病态全无,他兴奋得挥手喊道:“备车,我要去兴庆宫!”

    兴庆宫,已经很久没有早起的李隆基今天被迫早起了,一大早,安西节度使李庆安便赶到了兴庆宫门口告御状,状告金吾卫夜袭安西军营,给安西军士气带来了严重的影响。李隆基不知生了什么事,但从李庆安的措辞来看,这件事非常严重,夜袭安西军军营,这是意味着什么?

    李隆基不得不起来,他压根就不知道金吾卫昨晚做了什么事,按理,金吾卫属于京城戍卫军,在它职责范围以外的任何调动都必须经过他李隆基,攻击安西军军营,显然不是他们的职责范围。

    还没有问清情况,李隆基便已经怒尖高炽了,谁敢那么大胆,擅自调兵出城。

    大同殿中,李隆基高坐在龙榻上,脸色阴沉之极,在下面,李庆安满脸愤怒,指着跪在地上的邓维厉声道:“陛下,此人率五百骑兵趁夜潜入我安西军军营,被哨兵现后,便说有朝廷要犯跑进军营,一定要进军营搜查,他们全副武装。来势汹汹,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文书旨令,这分明是趁夜色偷袭我安西军军营,我安西为大唐浴血奋战,死伤累累,钱不得一文,誉不得一分,战死者至今尸骨未寒,这些,我们士兵都没有任何怨言,但金吾卫却要夜袭军营,陛下,这让微臣回去怎么向安西军将士们交代?”

    那维跪在地上,胆都要吓破了,他本想今天去给杨国忠请罪,没想到李庆安这么强硬,城门网开便来兴庆宫告状了,他又惊又怕,吓连申辩的力气的都没有了。

    在邓维身旁,金吾卫大将草王承业满脸怒色,这件事他也不知道,刚刚邓维才告诉他,是杨国忠私自调兵,王承业心中恼怒之极,该死的杨国忠,竟将手伸进他金吾卫中来了,但现在他还来不及清算此事,他要度过眼前的危机,金吾卫私自调兵,李隆基可是要先追责他,他听李庆安将竟事情说得如此严重,心中也暗叫不妙,李庆安显然是想把事情闹大。

    果然,李隆基重重“哼了一声,满脸怒气地盯住了他,“王大将军,这件事你怎么给联解释?。

    王承业再也顾不得保邓维了。他连忙躬身道:“陛下,臣和陛下一样,也是刚刚听说此事,臣治下不严,愿受陛下处罚。”

    他撇得很干净,既说清了他不知情,又预先把罪名给自己定好了,仅仅只是治下不严,金吾卫夜袭安西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知情?”

    李隆基凌厉的目光又投向了那维,“邓将军,联想听你解释你若给不了一个解释,联就将你满门抄斩!”

    事到如今,邓维也顾不了杨国忠了,私自调兵,除非是为了保卫圣上,否则,无论他有任何理冉,都是死罪。

    他一咬牙,便道:“陛下,臣不敢隐瞒,这是杨尚书现了抹王刺杀案的主犯,命臣去抓捕,臣追到安西军军营,案犯却不见了。所以臣便向安西军索要逃犯,臣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夜袭安西军

    “是吗?”李隆基的目光又膘向李庆安,其实他也不相信金吾卫会夜袭安西军,一定是有缘故。

    “大将军,他说的可是实话?”

    李庆安冷笑一声,他知道那维会这样说,他当然不是想找这个邓维麻烦,他就是要引出杨国忠。

    “陛下,此人一派胡言,杨尚书有什么权力调动金吾卫?猪王刺杀案又和杨尚书有什么关系?此人在巡查营时与我有宿怨,故而想找我报仇,现在报仇不成,又要嫁祸给杨尚书,陛下,此事和杨尚书绝没有关系,不可听他一面之词

    “陛下,微臣不敢欺君,确实是杨尚书的命令,陛下将杨尚书请来一问便知,臣愿和他对质

    话说到这一步,李隆基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这个邓维给他一万个胆子,谅他也不敢去找安西军的茬,十有**就是杨国忠私自所为,这个李庆安和杨国毒可是死对头啊!

    他看了一眼王承业,道:“王大将军,你以为呢?”

    王承业听李隆基把问题丢给了自己,他心中暗暗恼恨,便道:“陛下,事关金吾卫的军规,臣也想把事情了解清楚,请陛下召杨尚书来对质。”

    “那好吧!召杨国忠李隆基万般无奈,只得下了谕旨。

    “陛下有旨,宣杨国忠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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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引君入瓮

    几李愣回尖禀报李林甫的同时刻,杨国忠也得到了消救,一卜晚金吾卫抓人失手了,邢裤竟逃进了李庆安的军营,不仅如此,李庆安还反咬一口,跑到兴庆宫告金吾卫擅自出兵,夜袭安西军营。

    杨国忠又气又急,这一刻他已经顾不得邢裤了,他当务之急是要推掉自己的责任,李隆基宣他觐见的命令已经传到了吏部,杨国忠没有直接去兴庆官,而是转去兵部找令狐飞,在路上,他们相遇了。

    “先生,这件事怎么办?”令狐飞一上马车,杨国忠便心急火燎地问道。

    “杨尚书,不要急,要沉住气。”

    令狐飞也是刚刚知道此事,他也没有料到天衣无缝的计划竟会出这个意外,他也知道私自调用金吾卫是大罪。但只要抓住人犯,事后再给李隆基私下解释一下,凭杨国忠国舅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但现在李庆安反客为主,把事情捅大了,弄得满朝皆知,而且还安了一个夜袭安西军的罪名,事情真的变严重了。

    令狐飞脑海中在飞转动,怎么来圆这件事,他沉思了良久,才对杨国忠道:“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要一口咬定是为了抓邢辞,因为情况紧急才求救于金吾卫,总之一句话,一定要把这件事说成是偶然事件,这样使君不仅可以洗脱罪名,而且还能把邢裤之事引出来。”

    “高明!”

    杨国忠一击拳赞道,不愧是他的军师,立刻便找到了突破口,他想了想又道:“可是圣上如果问我为何昨晚不向他禀报,我该怎么回答?”

    令狐飞微微笑道:“圣上不会问你,只会是李庆安来问你

    杨国忠愕然。“这有什么不同吗?”

    “两者大不相同!”

    令狐飞笑了,笑得十分暧昧,“李庆安问你,是想置你于死地,而圣上问你,不过是要你给他个台阶,所以你只要把握住这一点你就能度过这一关。”

    杨国忠听得似懂非懂,他挠挠头皮道:“先生请直说,我该怎么解释?。

    令狐飞见他连这点都把握不住,心中暗暗一叹,只得道:“你就说,你想拿住刺客后向圣上报功,你邀功心切,明白吗?“邀功心切。这四个字,便可以把你的一切冲动和错误掩盖住了,这就是你的盾。”

    理由虽然好,但杨国忠心中却有些不悦,他脸一沉道:“我是堂堂相国,怎么能做这种冲动之事?令狐飞心中一阵悲鸣,他苦笑道:“我的杨尚书啊!这个时候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大事化让圣上象征性的处罚你一下,也是给他个台阶,给他个面子,你明白吗?”

    杨国忠头大如斗,这么多年和李庆安斗,他总是吃亏,大到丢官降职小到没了李生姐妹,这次他只想给李庆安穿一下小鞋,不料连他舅子也赔了进去,他简直有点怕这个人了,不想去招惹他,可偏偏他阴魂,不散,又缠住了自己,天啊!他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马车驶到了兴庆宫门口,杨国忠下了马车,令狐飞不能进去,他又再一次叮嘱杨国忠道:“使君,记住了,“邀功心切””

    “我知道了!”

    杨国忠整了整衣冠,正要走,就在这时,远方忽然有人大喊:“杨的书!”

    杨国忠一回头,只见远处驰来一马,马上之人似乎是大理寺的官员,杨国忠没有反应过来,令狐飞却暗叫一声不妙,他跳下马车大声道:“生了什么事?”

    大理寺官员飞身下马,上前施礼道:“我家使君命我来急报,今天一早京兆尹来大理寺把昨天抓的人犯要走了。”

    “啊!”令狐飞失声惊呼,突来的消息使局势逆转,他们处于下风了。

    这时,宣旨的宦官着急地对杨国忠道:“杨尚书,快点吧!圣上已经等急了

    杨国忠看了一眼令狐飞,便向兴庆宫走去,令狐飞忽然叫住了杨国忠,“使君且慢!”

    “先生还有事吗?”

    “使君,我与你一起进去。”

    情况生了突变,令狐飞知道杨国忠应付不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臣杨国忠叩见陛下!,小

    “臣令狐飞参见陛下!

    两人在丹陛前给李隆基躬身施礼,令狐飞的到来让李隆基有些不悦,他知道兵部侍郎令狐飞是杨国忠的军师,可杨国忠作为堂堂的相国,这点小事还要令狐飞出面,着实令李隆基感到失望。

    “令狐爱卿,你来做什么?”

    “回禀陛下,杨尚书昨天擅自请金吾卫协助抓捕逃犯,是臣的主意,臣不敢隐瞒,特来领罪!”

    “哼!”旁边的李庆安轻轻哼了一声,道:“令狐侍郎的消息好快,我刚刚向圣上禀报了此事,令狐侍郎便知晓了,莫非是顺风耳千里眼不成?”

    李庆安的意思就是指兴庆宫有人通风报信,他这句话吓得大殿中的一班宦官个个战战兢兢,令狐飞立刻应道:“大将军此言欠妥,我本来就是要来向陛下请罪,金吾卫那将军进了兴庆宫,我会不知道是什么事吗?。

    “好了,这件事不用争了!”

    李隆基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回头质问杨国忠道:“你需要要抓什么逃犯?你的职务中有抓逃犯这一项吗?”

    杨国忠连忙跪下磕了一个头,道:“陛下,昨天下午,臣无意中得到消息,说刺杀株王的同案犯藏在崇圣寺中,臣便立刻把消息告诉了长安县令崔光远,但臣后来又担心案犯武艺高强,县衙役们对付不了,臣曾经在长安县担任过县令,和衙役们很有感情,不愿他们意外身亡,便在令狐侍郎的建议下去向金吾卫求援,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李隆基听他说得还算有理,便点了点头道:“那你为何不把此事告诉京兆尹,而自己擅自做主,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联已命京兆尹全权负责吗?。

    杨国忠又磕了两个头,道:“陛下,臣有罪,臣是邀功心切想把这个功劳占有己有,臣有私

    到目前为止,杨国忠的答复都让李隆基很满意,他不由又瞥令狐飞一眼,他知道一定是此人在路上教授了杨国忠,才使杨国忠使出如此高明的避重就轻之术。

    李隆基又对李庆安笑道:“大将军现在明白了吧!确实是事出有因,杨尚书虽然做事有小私心,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的出点是好的,可见金吾卫并非是针对安西军,当然,联还是会严惩肇事者,给安西军一个交代。”

    事情到这一步也算给了李庆安一个面子,大家都有台阶下,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可问题是杨国忠已经说出了猪王遇刺案,如果他李庆安和解了,那这个案子怎么办?他李庆安一旦点头,他就出局了。

    李庆安瞥了令狐飞一眼。恰好令狐飞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触,令狐飞的目光中充满了冷笑,意思是你李庆安又能如何?

    李庆安明白令狐飞的意思,只要他一点头,令狐飞就会立刻继续这个案子,只是和他李庆安没有关系了。

    这就如高手间的过招,令狐飞以退为进,暗带杀机,他李庆安若只看到对手的退让,而看不见他暗藏的杀机。那他就中了对方的圈套,李庆安也不得佩服这个令狐飞。不愧是杨国忠的军师,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给杨国忠找到了脱套之策,而且还暗藏锋芒。

    但这些都在李庆安的意料之中,他昨晚和李泌商量了一夜,将种种可能都考虑到了,也找到了令狐飞计划的破绽,他的破绽就在于他不是临时去求金吾卫和龙武军相助,而是早有策戈,如果是临时求助那在崔光远抓捕任海川的时间点上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可如果一来就说这个破绽,很可能就会被令狐飞弥补上,所以要先旁敲侧击,最后再引君入瓮,把握住时机,一步一步地将令狐飞引到他的破绽上去。

    当然,李庆安的真正目的也并不是要把杨国忠怎么样,李泌也劝他,如果杨国忠真的倒了,就打破了朝中的平衡,他李庆安在安西也呆不下去了,况且李庆安也知道李隆基现在不会动杨国忠,所以他的真正目的是要插手进这个案子,使他和王棋成同一战线,结成共同对付杨国忠的同盟军。

    李庆安躬身向李隆基施礼道:“多谢陛下替臣主持公道,臣不胜感激,臣也能理解杨尚书为国分忧之急切的心情,既然是误会,臣也不想再追究此事,但臣有一事必须要得到清白,这个邓维口口声声说臣私藏朝廷要犯,他凭什么认定是臣藏了?此事关系到臣的清白,臣可不想大唐上下都说臣勾结匪人,请陛下体谅臣的心情。”

    说完,他又瞥了令狐飞一眼,一样地冷冷一笑,他打了个太极拳,又把事情绕回来了,想让他出局?没门!

    令狐飞也暗暗叹了一声李庆安的高明,这当然也是他想说的话,却被李庆安抢先说出来了,同一件事,他说此事与李庆安说此事则完全不同,两人的出点不同,就像是同一只孔雀开屏,他会正面去描述孔雀羽毛的美丽多姿,而李庆安却是从背面去揭露孔雀屁股的丑陋。

    他会慢慢引导李隆基最后相信是王烈指使邢裤策划猪王遇刺案,有没有邢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隆基相信是邢裤所为,只不过现在畏罪潜逃了,然后再点出邢裤与王氏兄弟的关系,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而李庆安却是让李隆基先去怀疑邢辞的真实与否,先就没有这个人,又怎么能确定他是否犯了案?

    同一只孔雀开屏,站在前面和后面的人得出的结论就会不同,

    果然,李隆基被李庆安引导了,他刚才也说过要给安西军一个交代,便回头对邸维冷冷道:“大将军的问题你听见了吗?你一口咬定大将军私藏逃犯,你有什么证据?”

    李庆安也逼问他道:“你自己也说过。你并没有亲眼看他进我的军营,你却一口咬定此人进了我的大营,你拿出证据来!”

    “臣是跟着水清追赶,水清确实是在安西军的大营前消失。”

    “如果他现进不了我的大营,便沿着大营跑了呢?”

    “这个”那维哑口无言了,他忽然砰砰磕了两个头,泣道:“臣有罪,臣不该冤枉李大将军,臣因为与李大将军有宿怨,便咬定了他,请陛下处置臣!”

    这时,令狐飞急得直跺脚。事情要坏了,他拼命给杨国忠使眼色,让他拦住李隆基的处罚,保住邓维,在他计划中,长安全绪被免职了,便是要升这个邓维去接任,从而控制住羽林军,但杨国忠在这关键时刻却沉默了。

    李隆基终于开口了,“好!既然你承认是冤枉李大将军,那联就不得不处罚你了,传联的旨意小从即刻起,免去金吾卫将军邓维之职,贬为庶民。”

    金吾卫大将军王承业也站了出来,“陛下,邓维未奉军令擅自出兵。严重触犯军规,臣作为金吾卫大将军,也要严厉处罚此人。”

    李隆基点点头,“可以!”

    王承业一指邓维,道:“你擅自出兵,按军规论斩,但念你是为抓捕要犯,并非私事,顾饶你一死,杖你一百军棍,免去一切军职,降为普通士兵。”

    那维见杨国忠自始自终没有替自己求情,他不由万念皆灰,含泪磕头,道:“臣谢圣上不杀之恩,谢大将军轻饶。”

    他站起身,再也不看杨国忠一眼,跟着几名侍卫领刑去了,这时,令狐飞再也忍不住了,上前。道:“陛下为何不问一问,这邢裤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椅王?”

    李庆安也接口道:“陛下,臣也很好奇,这个邢裤是何许能人,杨尚书既然在寺院里抓住了他,为何又让他跑了?”

    李庆安又回头对杨国忠笑道:“杨尚书能不能说一说?”

    就在这时,外殿传来侍卫的喝喊:“李相国求见!”

    李林甫来了,李隆基便幕点头笑道:“正好相国来了,让他一起听一听吧!请相国进来。”

    “陛下有旨,

    片刻,李林甫枯瘦的身子出现在殿前。他吃力地走上前,躬身施礼道:“臣李林甫参见陛下!”

    李隆基见李林甫气色很差,不由关切地道:“相国身体不好,就在家好好休息。”

    “臣忙惯了,总想着为陛下分忧。”

    李隆基点点头,连忙吩咐道:“快毒拿张圈椅来,给相国坐下!”

    有宦官拿来了一张圈椅,李林甫坐了下来,他对李庆安笑了笑道:“大将军,好久不见了。”

    李庆安连忙施礼,“卑职回来还没有去探望相国,失礼之极,请相国恕罪。”

    李林甫摆摆手笑道:“不妨!先公后私,大将军请继续说公事。

    李庆安心领神会,李林甫这是来增援他,李林甫到来,不会多说什么,但他的到来就是一种势,改变了大同殿的力量格局,加大了他李庆安的说服力,威慑住杨国忠,他属于一种战略武器。

    李庆安便对李隆基笑道:“陛下,相国网来,臣能否把事情简单说一遍。”

    “可以!”

    李庆安便将刚才之事简单给李林甫说了一遍,最后笑道:“卑职现在很好奇,刚才杨尚书说,他在寺院明明把人犯抓住了,可怎么又跑了,还闹出了居然跑进我军营的笑话,我着实不能理解,所以想请教杨尚书。”

    李林甫不申暗暗赞一声。“高明!,不说邢裤,先提任海川,若任海川是被邢裤指使的证据不足,那邢裤为主谋的证据也就不足了,那又凭什么把王氏兄弟牵扯进来。

    这就是李庆安的引君入瓮了,先调开邓维,然后再慢慢引出昨天抓捕任海川时,生在时间上的破绽,若是临时求助金吾卫,路程和时间上怎么可能来得及,今天凌晨他已经秘密派人去调查了昨天下午邓维所处的位置。

    杨国忠心中十分为难,突来的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而且李林甫也来了,这就让他心中有点憷,杨国忠也是个狡猾之人,虽然没有令狐飞那样精于谋略,看问题透彻,但他也有长处,就是善于学习总结,刚才令狐飞教他避重就轻、推脱责任,他便立刻现学现用了,杨国忠干笑一声道:“其实这是令狐侍郎现的线索,他是把功劳让给我。惭愧啊!我不能一错再错小还是让令狐侍郎说吧!”

    坐得太久,李隆基也有些疲惫了,他不耐烦地一挥手道:“令狐侍郎尽荐说!”

    令狐飞暗暗叹息一声,他还能说什么呢?本来他是想引导李隆基一步步跟他思路走,就算没有邪裤也无妨小可偏偏被李庆安抢走了先机,撇开了邢裤,要说任海川,可说任海”有什么意义,没有了邢辞,一切都是一面之词。况且,现在任海”已经到了王棋的手中,他能不翻供吗?

    可是他不说又不行,杨国忠把他的梯子给搬走了,不说就是欺君之罪,令狐飞不由暗暗骂了一声杨国忠愚蠢,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李相国,李大将军,臣也是偶然得知刺客的同伙藏在崇圣寺”

    他网说个开头就被李庆安打断了,李庆安笑道:“令狐侍郎能不能说具体一点,究竟是怎么知道刺客的同伙藏在崇圣寺?”

    令狐飞心中破口大骂,就是他安排藏在那里的,他能不知道吗?他转了个念头,只得道:“是我的一个家人去崇圣寺烧香,听一个僧人说起此事。”

    李庆安又笑道:“这个刺客倒挺有慈悲心肠,有舍身饲鹰的志向,知道在悬赏万贯抓他,所以这么快就给别人露底了,让人去财。”

    在圣上面前说话,是不准人轻易打断,那是一种无礼之举,李庆安作为朝廷重臣,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偏偏要插嘴打断,而句句都敲中的细节上的破绽,让令狐飞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忽然意识到,李庆安早有准备了,令狐飞心中念头急闪,这些都是小破绽,还可以圆说,那后面呢?哪里还有大破绽?

    这时,他猛地想起一事,那就是崔光远从吏部出来,然后去崇圣寺抓人,中间相隔不到半个时辰,而当时那维率军在明德门一带,龙武将军马休军率军在春明门一带,这是为了防止两人的上司干涉,他才故意先将他们调出去,可最后他们同时出现在崇圣寺,杨国忠若是临时求助他们,这一来一去,时间上怎么可能来得及,那只能说明他们是事先安排好了,如果就这样推敲细节下去,肯定会扯出这个大漏洞。

    难道李庆安已经现这个漏洞了吗?令狐飞不由向李庆安瞥去,只见李庆安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闪露着一丝嘲讽地笑意,颇有请君入瓮之意,杨国忠不是说事后才担心衙役们对付不了刺客吗?再临时去找金吾卫和龙武军相助,你们时间上怎么来得及?

    想到这个漏洞,令狐飞顿时大汗淋漓,李庆安一早跑来闹事,说什么金吾卫擅自出兵,不就是为了引出这个漏洞吗?这时李隆基也渐渐品出味道了,再说下去,杨国忠恐怕就被动了,他瞥了一眼杨国忠,他想单独听杨国忠的解释,李隆基便连打了两个哈欠,装作再也没有耐烦听下去的样子,满脸不悦道:“联有些困了,此事改天再说吧!”

    杨国忠如释重负,连忙躬身道:“臣等不敢打扰陛下,臣等告退!”

    李庆安也笑道:“陛下,既然这个刺客是在臣的军营附近逃脱,臣愿请旨,参与抓捕这名刺客。请陛下恩准!”

    李隆基摇了摇头,道:“这件案子由京兆尹全权负责,大将军就不要插手了,以免再生误会。”

    李隆基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诫杨国忠,不要再邀功心切了,你是斗不过李庆安。

    杨国忠没听懂,但令狐飞却听懂了,他既长长松一口气,又忍不住暗暗长叹,“他花了几个月时间苦心策划的计谋啊!就这么完蛋了。”

    这时他忽然又想起另一件要命的事,任海川被王棋带走了,他会不会把自己反供出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李王结盟

    叮庆安和杨国忠等人都老了,李林甫却没有老,李隆基缘,他留住了,会面的场所换到了旁边的御书房中,温暖明亮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相国,联让你留下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安西军和李庆安的封赏,他们人已经进京几天,不能再耽误了

    李林甫心念微动,上次商量封赏高仙芝时,杨国忠可是一同参与了,而这次却没让他留下来,显然李隆基是不想让杨国忠插手此事,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陛平可有方案?”

    李隆基微微笑道:“联只有一些想法,具体方案还要中书省来草拟。”“臣愿为陛下分忧!”

    李隆基沉吟一下便道:“李庆安这次能击败大食,巩固了河中地区,联以为他功高甚为,而且他提出了在岭西改变羁靡州府,而实行军政直管,迁安西都护于碎叶,这些联都赞同,但问题就出来了,如果是那样,李庆安的权力未免也太大了,而且路途遥远,朝廷控制不力,这很危险,所以联考虑在安西实行军政分开,或者实行安西大都护实管。相国以为如何?。

    李林甫心中一跳,李隆基果然要限李庆安权了,实行军政分开恐怕对李庆安打击太大,现在李庆安在风头上,估计李隆基不敢采用这一条,而实行安西大都护实管相比则稍微柔和,而且他和自己商量此事,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关键是派谁去实管?

    李林甫想了想便道:“都督州实行军政合一历来是定制,而且岭西刚刚平息,立刻派专人去管理政务,似乎有些不妥,以军代政更容易让胡人接受,臣偏向于后一条,实行安西大都护实管。”

    李隆基笑了。“联也是这个想泣,而且联想派一名亲王去安西,当然,联并不是想削李庆安的权,只是有个亲王坐镇安西,联更加放心一点,相国以为如何?”

    李林甫明白李隆基的意思了,其实就是派个监视者,倒并不一定是夺权,他立刻道:“陛下,既然不是削权,臣建议索性也不用加封安西大都护,这样可以避免将来的矛盾,或者改封陇右道诸藩安抚大使,可以常驻安西或者北庭,这样就比较含糊一点,不会让李庆安敏感,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唐朝陇右道的范围极广,从陇右以西,包括陇右、朔方、河西、安西一直到大唐的最西面,都是陇右道的管辖范畴,李林甫提出这个方案,显然就更为弱化李隆基的削权意识,从他本意他反对李隆基再派亲王赴安西,他认为没有必有,但他也知道李隆基的偏执,决定好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只能加以引导弱化。

    李隆基想了想,这样也好,在安西本身就有宦官监军,这样再给李庆安加一道箍,这样军政都有人监视,谅他也不敢请举妄动了,想到这,他便笑道:“既然联和相国达成了监督共识,下面联就想说一说如何扩张安西的实力了。”

    李林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隆基是想扩大安西实力,但又不放心李庆安,这才决定派亲王去坐镇。当真是祸兮福之所倚,他连忙道:“请陛下示!”

    李隆基取出了李庆安厚厚的述职报告,道:“李庆安的述职报告中,最让联心动的就是他提出的迁移失地农民赴安西开垦的建议,从而在实质上控制安西,并且可以部分解决因土地兼并而积累的矛盾联这几天反反复复考虑过了,这确实是条良策,联决定采用,在三年之内,陆续迁四十万户失地农民去安西,在今年,先向安西迁移十万户关中及河南、河东失地农民,这三地土地矛盾最为严重,以免他们聚众造反,同时赋予安西都护府移民安置权,这样,联就必须派亲王坐镇安西,另外联还打算修建通往安西的唐直道,以缩短长安到安西时间,加强朝廷对安西的控制。”

    “大手笔啊!,李林甫暗暗赞叹一声,谁说李隆基昏庸无为了,他清醒起来比谁都厉害,移民四十万,修筑唐直道,彻底控制安西,当年太宗皇帝也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陛下,那如何封赏安西军和李庆安?”

    李隆基点点头,继续道:“封赏安西军容易,联给了安西铸币权,又准金银钱流通,可以继续给他们额度,联考虑在六十万贯左右,阵亡将士可就地给予土地抚恤,倒是李庆安的封赏,联有点拿不定主意

    “陛下说说看,臣给陛下斟酌。”

    “嗯!”李隆基叹了口气道:“联打算让他与安禄山同爵,加封骤骑大将军,校检兵部尚书,实封五百户,这些都好办,关键是爵位,李庆安现在已经是庭国公,再向上一步就是郡王了,联若真封他为郡王,恐怕他资历又浅了一点,安禄山虽为东平郡王,但毕竟资历摆在那里,人人都服气,封李庆安为郡王,联担心其他人不服啊!”

    李林甫想了想便笑道:“陛车,臣到有个折中方案。”

    “哦!相国快说。”

    “陛下不妨群封,不单独封李庆安一人,臣一直就有这个想法,只封安禄山一人为郡王,似乎有些不妥,对哥舒翰不公,正好陛下今天说起此事,臣便建议哥舒翰和高仙芝同封郡王,毕竟他们也有大功于社稷,陛下可加封哥舒翰为西平郡王、高仙芝为安南郡王、李庆安为安西郡王,这

    李隆基背着手走了几步,当初封安禄山为东平郡王便是开了异姓王的先河,已经在宗室中引不满,现在又再加封三王,这可不是小事啊!

    “相国,事关重大,容联再想一想

    “臣只是建议,最后还是要陛下决定,另外,臣还有一个请求,请陛下恩准

    “你说,什么请求!”

    李林甫犹豫一下,便道:“陛平,臣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严重影响到中书省的政令颁布,臣推荐王棋为中书侍郎,主管中书省日常事务,望陛下恩准。”

    “王棋?”李隆基明白李林甫的意思,是想提王积入相,这件事他自有安排,他笑了笑便道:“王御史确实是联所信任之人,不过联对他另有考虑,过几天联再把决定告诉相国,相国请放心,联会有安排。”

    李林甫见李隆基不肯明言,他也不敢多问,便起身道:“那老臣就告退了。”

    “好吧!联也累了,我们都早点休息

    “陛下口瑜,起驾回宫”。

    李林甫和李隆基的谈话尽管是秘密进行,但它依然通过种种渠道迅传出去了。在高层的小范围中引起了注意。这次谈话中透露出了几咋。信息,一是有亲王将去西域坐镇。是这个亲王会是谁却没有定论其次是加大异姓郡王的册封,尽管只是李林甫提出的建议,但李隆基没有明确反对,这让一些当事者心中忐忑不安。

    最后,也是影响最大的一个信息,那就是从王棋的任用上透露出了一个信息,李隆基极可能会改组相国,这就意味着又一次权力格局的划分即将开始。

    当天晚上!李林甫的府中举行了一个小型宴会,王棋带着妻子,御史中承罗希爽带着妻女,还有李林甫的族弟,扬州太守李复道带着女儿,以及他的长子李岫、次子李愣、三子李屿,及长女婿张博济,他现在是鸿驴寺卿。数十人济济一堂,李庆安还没有正式成婚,因此他没有带独孤明月,而是带来了姜舞衣,毕竟她是李林甫的外甥女,也算是自己人,这算是李林甫最核心的成员了。

    李林甫在这个时候举行家宴,很明显是为了给李庆安接风,也是一种庆功,庆祝今天的胜利,但只有李林甫、王棋、李庆安三人知道,今天晚上,还有一层更深的意义。

    宴会在李林甫内宅的小厅里举行小厅中热气腾腾,热闹非常,李林甫坐在席位正中,靠在软褥上,两名侍妾一左一右伺候,在两边是李庆安和王斜的座个,但两人现在不在,只有他们的夫人各自在位子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李林甫的精神也格外饱满,一洗平时的病态,他对舞衣点点头笑道:“舞衣,你比从前更漂亮了,气色也更好了,谁说安西不是好地方?

    舞衣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她从来都是白色长裙,但今天她却破天荒地穿上了艳红的六幅宽裙,肩披淡绿色的长帔,穿一件半臂绣花腰儒,露出一抹雪白的胸脯,颈上挂着一串闪闪光的宝石项链,梳着高髻,乌如云,上斜插一支翠羽荐,脸上依然是不着脂粉,清丽绝伦,这身打扮显得她艳丽无比,在厅堂里格外夺目,所有的女眷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李林甫的三个儿子更是眼睛都看直了。

    舞衣这两天的心情格外舒畅,她终于自由了,压在她身上近十年的枷锁终于被打碎了,一纸解除婚约的文书让她的人生带上了新的,今天她特地披上了代表出嫁的帔巾,这就是喻示着她是李庆安的妻子。

    回想她当初在舅父府上寄人篱下,回想她逃离舅父家中时的凄凉无助,而现在她却风风光光地回来了,人间的世态炎凉让她感慨万分。

    听见李林甫的夸奖,她俏脸微红,连忙笑道:“舅父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解除了和崔家的婚约。”

    “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林甫也惊喜地问道。

    “就是前天,是明月为我反复和耸家交涉,他们才终于让步。”

    “舞衣,恭喜你了。”

    李林甫举起茶杯道:“我以茶代酒,我们喝一杯。”

    “舅父,应该是我敬你!”舞衣端起酒杯,浅浅地把一杯葡萄酒饮了,一抹霞红飘上她的俏脸。

    李林甫呵呵大笑:“我你记得你是从来不喝酒的,好!今天大家高兴,我也喝一杯。”说着,他伸手拿过酒壶要倒酒,吓得他的儿子女儿连忙来劝,“父亲,你的身体不能喝酒。”

    他的几个女儿更是用一种不满的目光望着舞衣,她难道不知道父亲的病多严重吗?

    舞衣心中有些歉疚,她放下酒杯,四处寻找李庆安,这时王拱夫人坐到她身边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笑着向旁边一间小屋指了指。

    小屋里,王棋向李庆安跪了下来,抱拳道:“大将军救命之恩,王皓铭记肺腑,请受我一拜!”

    “王御史不可这样!”

    李庆安连忙将他扶起,道:“我李庆安何德何能,竟能受王御史一拜

    “若不是大将军昨晚救了邢裤,若不是大将军今天在大同殿揭露杨国忠的毒计,我王斜此刻应该是在大理寺。安能站在这里和大将军说话?”册…

    王皓说得确实是实情,历史上,王础就是被杨国忠设计的“邢裤案。诬陷,最后被李隆基赐死,他兄弟也被杖毙,也正是这件案子后。杨国忠开始独霸朝堂,李林甫也彻底衰落了。

    但因为李庆安这个改变历史者的出现。部裤案出了意外,王拱也得以保全,但王棋的保全和杨慎衿的保全完全不同,杨慎衿没有王烈的能力和手段,在残酷的权力斗争中,王碟更胜一筹。

    王皓家族也是关陇大族,在唐高宗时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当时为了削弱王氏家族的势力,唐高宗借武则天之手,废除了王皇后,使王氏家族一蹶不振,但王家毕竟是名门世家,人才辈出,在天宝时期,王棋依靠李林甫崛起,现在已经隐隐成为李林甫的接班人,成为杨国忠在朝廷中的最大政敌。

    王皓也很清楚今天李林甫举行宴会的真正目的,所有人都是配角,主角是他和李庆安,李林甫要让他们结为同盟,共同对抗杨国忠,这也是王棋所期盼地的,而今天,李庆安旗帜鲜明地为了他而和杨国忠斗争,这就是一咋。明显的信号,李王同盟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水到渠成了,他们俩具有如此明显的互补性,一个地方诸侯,一个朝廷重臣,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将是一对完美的政坛组合。

    李庆安和王琰时望一眼,他们不需再说什么话,两人都心照不宣,一起仰头大笑起来。

    “两个,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吧!”

    李林甫笑着出现在门口,他走上前摆摆手道:“先坐下吧!我有几句话要说。”

    三人坐了下来,李林甫沉吟一下便先对王棋道:“刺杀猪王一案不要再追查了,我看得出圣上已经明白了,此事就此作罢,那个任海”今晚秘密处决。”

    王烈连忙躬身道:“卑职明白,今晚就处理好此事。”

    李林甫点点头,又对他们两人道:“现在朝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东宫空虚,已经快两年了,太子始终没有确定下来,这绝对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今上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太子的问题他也无法再回避了,据我从宫中得到的消息,很可能会是皇长孙入主东宫,这个消息绝对会在朝中引轩然大波,你们俩心里有数就行了,且不可出去外传。”

    李庆安和王斜都答应了,李庆安已经从高力士那里知道了,没想到在李林甫这里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看来,李俶入主东宫的可能性确实非常大了。

    李林甫瞥了一眼李庆安,笑道:“高力士也是这样说的吧”。

    李庆安默默点了点头,微微叹道:“高翁也心生退意了。”

    李林甫也感慨道:“我们都老了,是该退下去了,以后的大唐江山将由你们来支撑。”

    他又对王斜笑道:“今天我给圣上提出由你来担任中书侍郎,主管中书省事务,但圣上说对你另有安排,我先恭喜你了。”

    王拱大喜,他明白李林甫的意思,就是说他将要入相了,这是他这么多年所梦寐以求之事,他深深向李林甫施一礼,“多谢李相国这些年的提携!”

    李林甫笑着接受了王棋的感谢,他需要王棋向自己表示诚意接着他又对了李庆安道:“李将军,你的消息就是喜忧参半,你想先听喜,而是先听忧?”

    李庆安微微欠身,笑道:“李相国先说忧吧!我喜欢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相国请说!”

    李林甫抚掌大笑,“说得好!我喜欢这句话,也喜欢你的态度,那我就直说,圣上准备派亲王坐镇安西”小

    边说,他注视着李庆安的眼睛,想从他的眼中找出沮丧,但他看到的只有鼻如止水的目光,他看不出李庆安眼中有任何沮丧和失望。就仿佛王爷坐镇安西和他毫无关系,李林甫忍不住暗暗一叹,这个李庆安愈加老辣了。

    “怎么,你不担心吗?,小

    李庆安淡淡一笑,“担心又如何?不担心又怎样?请问相国,亲王坐镇,是监军还是管政?”

    李林甫摇摇头道:“既不监军,也不管政,只是监视你。

    “如此,我又有什么可担心?”李林甫呵呵一笑:“好吧!我再说好事,圣上之所以决定派亲王坐镇安西,是因为他接受了你的建议,决定扩大安西势力,三年内将迁四十万户民户入安西,并且移民的处置权交给你。”

    这一次,李林甫终于从李庆安的眼中看到一丝喜色,他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暗暗忖道:“原以为你真不在意呢?看样子这正是你所期望,李庆安,你以为老夫不懂你的心思吗?。

    这时,李庆安沉吟一下,问道:“不知圣上有没有提到安西兵力之事?”

    “没有!他甚至没有说派哪个亲王去安西,还有你的封赏,他都没有明确,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现在圣上不会裁你的军队,至少今年他不会。”

    说到这,李林甫坐直了身子,笑了笑道:“如果你想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建议你这几天去拜访一下哥舒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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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棣王李琰

    二今坏在继续,李林甫和李庆安及墨烈依然在小屋里深比,讲衣不喜厅堂内的嘈杂,便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已是初春,夜空清朗,星光灿烂,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舞衣吸了一口夜晚清新的空气,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墙角那一块假山石,她还记得小时候十七娘追打她时,她躲在后面瑟瑟抖。

    还有那假山石旁的那口井,她的一张琴至今还在沉在井底,那是五年前八娘嫉妒她的琴艺,把她的琴偷走扔进了井中。

    舞衣呆呆地望着水井怔,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岁月,这时,远处门口传来一阵笑声,都是她熟悉的声音,舞衣一闪身,又躲在假山石后面。

    李林甫的三个女儿,二十娘、二十二娘和二十三娘从小门走了进来,几年不见,她们都已经出嫁了,但容貌艳丽、傲气依然。

    “你们看到那咋。女人了吗?嚣张得不行,以为自己是谁啊!”这是二十三娘的声音,她的口气里充满酸意。

    二十二娘也用一种口齿漏风的语气冷笑道:“就是!她不过是个小小妾,李庆安的妻子轮不到她,这个人也不自爱,居然敢坐在正席上,要是我夫君的小妾敢这样,我早乱棍打死她了,这个女人不过仗着她有几分姿色,就把李庆安迷昏头了,说实话,我真的同情那个独孤明月啊”。

    “她怎么能和我们比,她一个望门寡妇,当然是小妾的命,我们是什么人,堂堂相国的女儿,她那么卑贱,说她是辱我们的口,不提她了,去看看吧!”

    三个女人快步走进院子,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小厅中的宴会。她们和她们的丈夫都没有资格参加这个宴会,看了半晌,三个女人充满失落地从另一道小门走了。

    舞衣从假山石后走了出来,默默地转身向另一个小门走去,尽管这样的奚落和侮辱她从小小到大已经司空见惯了,但今天三个女人的话还是深深刺激了她,小妾。两个字像刀子一样地将她的心划得鲜血淋漓,这两天明月的宽容让她感动,她开始愿意接受自己的命运,做李庆安的次妻,为此她今天还特地精心打扮,妆成*人妇,但现实却告诉她,无论她怎么努力,在别人眼里她依然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小妾。

    舞衣漫无目标地走着,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无须辨路,自然而然地转身过门,穿过小径,走过花树。不知不觉,她来到了一扇门前,这是她从前居住的地方,住了十几年的小院。

    小院的门已经被锁了,被一把大铜锁冷冰冰地锁了,清冷的夜光中,隐隐可见上面的铜锈,舞衣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回去,身后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是舞衣姑娘吗?”

    “王大娘!”舞衣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是我!”

    从旁边的小路里快步走来一人,打着灯笼,正是从前管内宅杂事的王大娘,她看见舞衣,眼中一阵闪过惊喜。“真是你,刚才我在院中就觉得像你,一路跟来。”

    “我今天来舅舅府上做客,顺便来老房子看一看,王大娘,这院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

    王大娘从腰间解下一大串钥匙,找到其中一把,一边开门一边笑道:“舞衣姑娘,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上次你离开时说去岭南可我又听说你去了安西,也有人说你出嫁了,各种说法都有。”

    “我是出嫁了,做了大户人家的次妻。”

    舞衣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今天随夫君来舅父府中做客王大娘听出舞衣语气中的忧伤,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舞衣,见她说到夫君时没有一般人的那种喜悦,她暗暗叹息一声便道:“舞衣姑娘,我是从小看你长大的,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大娘,你说吧”。

    “舞衣姑娘,你知道二十二娘在夫家被虐待之事吗?”

    “二十二娘在夫家被虐待?”舞衣愣住了。

    “你想不到吧!还是相国的女儿呢,出嫁时多风光,听说就因为骂了她丈夫小妾,结果被丈夫一老拳打在面庞上,牙齿都掉了两颗。她死活不肯承认,说走路摔跤了,可她丫鬟却私下说了,哎!现在相国身体越来越差,家里的事情都不管了,也没有从前那般受人敬畏,连出嫁的女儿也开始受人欺负。”

    舞衣无语,她想到了二十二娘刚才讥讽她时的那般刻毒,原来竟是为了泄心中的愤恨,她不由低声叹了口气。

    王大娘把锁打开了,推开了门,把手中灯笼递给她,“姑娘进去吧!和你走时一样,没有动过。”

    “多谢大娘!”

    舞衣走进小院,这时王大娘又在身后道:“姑娘,我送你一句话,婚姻如穿鞋,是否合脚只有自己清楚,你夫君肯带你来相国府,就说明他重视你,有的人是嫉妒你,你不要被她们左右了。”

    舞衣默默点了点头,推开了房门,吱嘎一声,门开了,一股霎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挑高灯笼,走进了房间。

    在暗淡的灯光中,房间的摆设依然是她临走时的模样,铜盆立在墙边,桌上还有半匹没有裁完的衣料,那是她准备给自己和玉奴各做一条裙子,剪刀放在一旁,所有的往事都历历在一,二乙清晰,就仿佛是昨天才生的事情,时间却凡经心公叩一年,物是人已非。

    舞衣怔怔望了良久,低低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

    她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舞衣蓦地回头,只见李庆安倚在门口,笑吟吟地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舞衣惊喜地问道。

    李庆安上前笑道:“我找不到你,就估计你来这里了,怎么,很感慨吗?”

    舞衣一言不,她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她亲手种植的一株海棠,已经长得格外的茁壮茂盛了。

    “李郎,刚才我听到了舅父三个女儿在背后议论我,我心都冷透了

    李庆安仿佛知道她的心思,慢慢走到她身旁,在她耳边低声道:“舞衣,你不该有低人一等的想法,你和明月一样,都是我的妻子,你们是平等的,至少在我心中。你们没有区别。”

    “我知道,我知道你疼我。

    舞衣抬起头,泪眼朦胧道:“可是,我不想被人瞧不起,你没有听见。她们骂我多么刻毒,就像刀子一样戳进我心中。”

    “没有人敢瞧不起你!

    李庆安抚摸着她的头喃喃地自言自语,“你不要小看自己,会有一天,你将比谁都尊贵,相信我!”

    舞衣呆呆地望着李庆安,她没有听懂李庆安这句话的意思。

    亥时一刻,轰蒋隆的鼓声敲响了,八百声鼓后,城门和坊门都将徐徐关闭,鼓声一响,大街上的人们纷纷跑了起来,向各自居住的街坊跑去,大街小巷中一片混乱,在永福坊内。一辆马车疾冲进了坊门,停在了一座宽广的巨宅前,巨宅前面有广场,被高墙包围,门口有近百名侍卫巡逻,看得出是一座身份尊贵的人家,这里便是李琰的林王府,李琰遇刺后,使这里成为长安的风暴中心,防守得格外严密。

    马上刚刚停下,立刻冲上来十几名侍卫,举刀厉声喝道:“是什么人?”

    “你们这帮混蛋,连我的马车都看不出吗?”从马车里钻出一个白胖的中年男子,颌下无须,声音高亢,看得出是一名宦官。

    “哦!是张公公。”十几名侍卫连忙把刀收了,弯腰陪笑道:“夜色黑,没看清楚是张公公的马车,请公公恕罪”。

    “哼!你们这帮王八羔子,都草木皆兵了,真正的刺客会把马车停在门口吗?。

    “是!是!是!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不敢懈怠

    “知道了,不怪你们,今天王爷出门没有?”

    “张公公说笑了,王爷箭伤在身,怎么可能出门?”

    “我是问他出房门没有?”

    宦官狠狠瞪了侍卫一眼,向大门走去,这名宦官叫张奉恩,是伺候李琰的大宦官,这些宦官都是受内侍省派遣,去每一个王子公主的府中伺候,一般都是从小带大他们,感情都会十分深厚,但这个张奉恩却有所不同,从小伺候李琰的宦官原本姓罗。四年前去世了,由这个张奉恩来接任。

    由于李琰一直怀念从前的老宦官,因此他和这个后来者张奉恩的关系一直处不好,两人时常处于一种冷战状态,张奉恩也经常在对上面汇报的报告中说李琰的坏话,把一些小过失放大,积少成多,渐渐使得李隆基不喜欢这个四儿子,在这次夺嫡之争中李琰便是由此失了分。

    张奉恩一般也懒得过问李琰的事,但这几天因生了刺杀案,他的顶头上司鱼朝恩特地嘱咐他,要多注意李琰的动静,今天他又被叫进宫,李隆基亲自问他李琰的身体情况。

    张奉恩从圣上的口气中没有感到是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反而感觉是圣上似乎在怀疑猪王受伤的真实情况,他也据实禀报了,猪王的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昨天晚上还让孺人陪寝。

    张奉恩走上台阶,却迎面见走出来几人,是一群丫鬟簇拥着孙孺人从府里出来。

    “已经要关坊门了,孺人去哪里?”

    张奉恩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他不喜欢这个孙孺人,此女自持受宠,一直对他无礼,从她身上也可看得出猪毒对自己的厌恶。

    孙孺人眼皮都不抬一下,也不行礼,哼了一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问侍卫道:“我的马车准备好了吗?。

    “回禀孙夫人,已经好了,我这就让马车过来!”

    “夫人?。张奉恩着实恼怒,一个小小的孺人,竟敢让别人称她夫人,他重重哼了一声,大步走进王府。

    “我要去见王爷,带我去!”

    孙孺人的桃花眼斜膘一眼这个该死的老宦官,不过是个没卵子的奴才。也敢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这时,一辆轻便的马车驶了过来,孙孺人带着她的心腹丫鬟上了马车,吩咐道:“去娑罗巷!”

    马车启动了,向坊门相反的方向驶去。走出百步,从对面的小巷里出来一名骑马的男子,不紧不慢地跟着马车,拐一个弯,向南而去,娑罗巷就在永福坊内,离猪王不远,只相隔两里左右。

    马车在巷子口停下,孙孺人下了马车。她的丫鬟快步来到一扇小门前敲了敲门,片刻,门开了一条缝,孙孺人和丫鬟闪身进了门,门又吱嘎一声关上了。

    那若示子叭男子也老讲了街道对面的条小蔡,隐匿在翼暗!斤虽然张奉恩和李琰关系不好,但这次他也没有冤枉李琰,李琰虽然受了箭伤,但并没有想象那么严重,他昨晚还把孙孺人召来快活了一晚,此刻,李琰正坐在书房中给杨国忠写一封回信,今天下午杨国忠派人来向他通报早上生的事情,告诉他,由于李庆安的异军杀出,破坏了抓捕邢裤的行动,使他们处于被动,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原定计划。

    李琰并不关心杨国忠的倒王计划,他只关心杨国忠还兑不兑现给自己的承诺,支持他入主东宫。

    在下午的通报中,杨国忠派来的人并没有提到这一点,让李琰的心悬在空中,他这种担心并不是从今天下午开始,而是从他被刺以后,他的父皇竟没有来探望他,仅仅只派鱼朝恩来安抚他一番,如果父皇有意立他为太子,对于他的被刺应该是勃然大怒,严令全城戒严,抓捕凶手,再亲自来探望他,这才是真正重视自己,而不是这么轻描淡写派个身边宦官来打他,这让李琰心中无尽失落,充满沮丧。

    现在李琰又担心杨国忠是白白利用他。然后一脚把他踢开,杨国忠已经渐渐快成为朝中第一权臣,如果自己能和他正式结盟,那么在立储之事上,有杨国忠相助,再加上贵妃娘娘的枕边风,他的可能性依然很大,他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抱紧杨国忠的大腿,不能让他把自己甩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下人禀报道:“王爷,张公公求见”。

    李琰吓了一大跳,几乎将观台打翻,他一阵心虚,慌忙将给杨国忠写的信藏了起来,坐直了身子道:“请进”小

    李琰极为厌恶这个张奉恩,甚至是痛恨他,恨他占据了原来罗宦官的房间,将他的东西全部扔了,这使李琰一直无法原谅张奉恩,他从两岁开始,罗宦官便在他身边伺候,天天和他在一起,把他带大了,李琰心中也一直视罗宦官为最亲的人,罗宦官四年前病逝,给了李琰一个沉重的打击。

    尽管他痛恨这个张奉恩,但表面上他还得装作相处融洽。

    门开了,张奉恩走了进来,他没有下跪,只是躬身施一礼,“参见王爷!”李琰心中一愣,这个张奉恩怎么今天不给自己下跪?他有些不悦道:“张公公,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王爷,刚才我在府门前遇到了孙孺人,这么晚她还出去,王爷应该严加管教才对!”

    李琰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孙孺人出门是他同意的,孙孺人是秘密去喝药求子了,这是自己的私事,关他张奉恩什么事?李琰再也难以掩饰心中的厌恶,他冷淡地问道:“张公公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别的事,我想休息了。”

    张举恩当然看得懂李琰的脸色,他心中冷笑一声,这个王爷还在做白日梦呢!

    他慢悠悠地道:“王爷,我今天去见圣上了。”

    李琰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连忙问道:“父皇说什么?”

    张奉恩瞥了他一眼,用一种语极慢且带着嘲讽地口气道:“圣上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让你尽管养好身子,准备去安西赴任!”

    “安西?”李琰呆住了,手中笔“啪嗒”落在地上。

    半个时辰后,孙孺人从小院里出来,对一名打扮妖异的中年妇人道:“五姑留步!我改天再来

    “夫人放心,过两天我就请来菩萨,她会为夫人显灵。”

    “那就麻烦五姑了。”

    孙孺人脸上十分得意,上了马车,吩咐道:“回王府!”

    马车启动,返回王府了,小院的门也吱嘎关上,娑罗巷前冷冷清清,再无一人,这时,从时面小巷中闪出了骑马的男子,他迅写了张纸条,绑在一只鸽子的腿上,扑棱棱将鸽子放飞了。

    鸽子一路振翅盘旋,向西飞去。

    李庆安住在高力士府上的芙蓉阁中,他已经睡下了,忽然有亲兵在他门外低唤:“大将军!大将军!”

    舞衣先醒了,她推了推李庆安,“李郎,醒一醒!你的亲卫在叫你

    李庆安从睡梦中醒来,便问道:“什么事?”

    “热海居有鸽信送来,是红的信。”

    李庆安曾经吩咐过,热海居若有红色信送来,要立刻叫醒他。或许是安西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他翻身坐了起来,向外间走去。

    “李郎,等一下。”

    舞衣连忙起身,取一件外袍给他披上,叮嘱他道:“春寒,别大意了

    李庆安忙披上外袍出去了。

    他打开门,从亲兵手中接过了鸽信,果然是红色的信件,他从竹筒中倒出纸卷,慢慢展开来,凑近在灯下细看。

    只有一行细细地小字:大食亲王特使曼苏尔已经到了凤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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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借刀杀人(上)

    早。高力十从宫中回束,他昨晚当值,几乎夜未睡仁年事已高,他不再像年轻时那般精力充沛,一夜不眠使他筋疲力尽但回到府中,他还是立刻来找李庆安。

    “七郎,你知道吗?圣上有意让林王去安西赴任。”

    “猪王!”李庆安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会是他?

    李隆基要选一亲王赴安西任职一卓,虽然是李隆基和李林甫的私聊,但在昨天下午便通过一些旁门左道而传遍了朝野,但究竟是派谁去安西,尚没有定论,在各家亲王之中议论纷纷,事实上谁都不想去安西,那样会远离大唐的权力中心。尤其在东宫之个尚未明确之时,无论争与不争,几乎每个亲王都对那个个子抱有一线希望。

    当然,作为这个决策利益攸关者,李庆安不可能不关心,昨晚在李林甫宅,他没有表现出震惊或者是不屑,那只是他做的一个姿态罢了,事实上,他比谁都重视这件事,李隆基决定扩张安西实力,这是一个利好的消息,但派亲王坐镇安西,防止地方节度使坐大,这又是个不利的消息,如何让利好消息最大,以及让不利一面最小化,这是他李庆安需要考虑的事情,他也有自己的人选,但这个人选并不是猪王这介,林王和杨国忠走得太近,为人也精明,放在安西将不利于他。

    “高翁,这已是圣上的定案吗?”“定案倒没有,但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就是他了,最近他在夺嫡之争上表现得有些过了,让圣上极为反感,而且很多朝臣都认为是他入主东宫,都暗暗向他写了效忠信,所以圣上决定让他去安西,以绝了他的储君之望。”

    “高翁的意思是,圣上已经知道刺杀案是假的了?”李庆安追问道。

    高力士笑了笑,“昨日你不是已经把真相揭开了吗?他能不知道?昨天晚上他还对杨国忠大雷霆,我估计令狐飞要到霉了。”

    李庆安心念一转,他立刻问道:“会不会让猪王去安西,是杨国忠的建议?”

    高力士想了想便道:“有这个可能,做出林王去安西的决定,就是在杨国忠被斥后,据说杨国忠还诉了不少苦,估计就有这个建议。”

    说到这,高力士又苦笑一声道:“你也知道,这种事情他已经不准我在旁边了,所以我也只是听说。

    李庆安向他行了一礼,道:“多谢高翁告之,另外我还有一事想请高翁帮忙。”

    “你说说看,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会帮你。”

    李庆安迟疑一下道:“我想和贵妃娘娘见一面,有事情求她。能否请高翁替我安排一下。”

    “这个”

    高力士有些为难道:“外臣和贵妃娘娘见面,必须要得到圣上许可,我现在已不比从前,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了你。”

    “不!高翁误会了,我只是请高翁替我传一个消息给娘娘,如果她愿意见我,她自会去和圣上谈,不用高翁为难。”

    “这个没问题,不过”

    说到不过,高力士有些警惧地看了李庆安一眼,问道:“你要见娘娘做什么?”

    高力士虽然和李庆安私交颇好,也帮了他不少忙,但这些都有一咋。前提,那就是不能损害圣上的利益,他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尽管这几年因为太子之事已经被李隆基冷落了。但这种冷落并不能改变他对李隆基的忠心,李庆安对这一点也非常清楚,所以他和高力士之间的谈话,都限定在一个范围之内,比如,林王去安西一事,高力士只告诉他结果,李庆安也只问是否已是定论,至于能不能改变它,怎么去改变它,高力士不说,李庆安也没有问。

    而李庆安想见杨贵妃,这也属于比较敏感的话题,高力士比谁都清楚现在李隆基的身体状况,李隆基在某些方面已经力不从心了,李庆安想接近杨贵妃,会不会惹出什么轩然大波出来,比如几年前李庆安教杨贵妃掷壶,就有些不雅的举动,有宦官曾投诉到他这里,尽管当时李隆基没有在意,但不表示他一直不在意,所以高力士对李庆安的这个请求充满了警惕。

    李庆安从高力士疑惑地眼神中看出了他的不安,便连忙解释道:“高翁请不要误会,我是想求贵妃娘娘帮忙,是关于我想带明月去安西一事。”

    “原来是这件事!”

    高力士心中一颗心落下了,其实他明白李庆安的意思,他也听到了一些传闻,宫中有传闻说,圣上自从上次在贵妃寿宴上见到独孤明月,一直念念不忘,如果传闻是真,这倒真是大问题,有时候圣上糊涂起来,所作所为简直让匪夷所思,搞不好他会在这上面铸下大错。

    “好吧!过两天我进宫,有机会给娘娘说一说,看她能不能见你,如果不能见你,我就把你的请求转达给她,你看这样可好?”

    “多谢高翁,庆安不敢再耽误高翁的休息,高翁请去休息吧!”

    “我确实要睡一觉了,真的累坏了。”

    高力士笑着伸了个懒腰,便起身走了。高力士一走,李庆安立刻找来一名亲兵,低声吩咐他几句,道:“请他来热海居,我要立刻见他。”

    亲兵走了,李庆安也稍微收拾一下,便对左右道:“出吧!去热海居。”

    一般而言,各个节度使赴京述职的时间都比较长,均为一到两个月左右,有的甚至时间更长,不容置疑,他们进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述职,而是协调和朝廷的关系,为自己来年争取更多的资源才是他们的重头戏,因此各个节度使在京城中都会有自己的代办处,委派心腹常驻京城,替他们收集情报,打点关系,李庆安出任节度使的时间不长,还没有来得及建立这样的代办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联络处,他在建立真正的代办处之前,在京城也有两个具有这种联络功能的场所,一公一私,公开的场所便是安西进奏院,几年前他曾经在这里小删山!子安庆绪生讨冲突。讲奏院负责接待来京办氧训下官员,传递杂报,以及一些杂事。如联络军属等等,它属于一种公开的、官办性质的联络部门。

    而李庆安私下的联络处便是热海居,这其实是汉唐会的秘密联络地点,被李庆安暂时用做他私人的情报机构,从入京到现在,他已经来此处三次了。

    一到热海居,常进便迎了出来,低声对李庆安禀报道:“大将军,昨天晚上,猪王府那边又有新情报送来。”

    “嗯!进去再说。”

    走了几步,李庆安又回头道:“等会儿有人会来这里找我,直接带他到后院,他姓阎,阎王的阎。”

    常进连忙安排下击了,便跟着李庆安来到了后院,热海居是栋三层小楼,作为酒肆,它的店铺面积并不大,占地最多五六亩,但它的总体占地面积却大的惊人,在小酒肆的后面,它买下了两座宅子,一直连到后面的一条大街上,占地足有八十余亩,酒肆后面是一间间神秘的屋子,需要从一些特别的房间才能进去,它的隐蔽,甚至连酒肆里的伙计和胡姬都都不知晓,这些房间长年门窗紧闭,没人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李庆安进的便是一座神秘的小院,这是汉唐会平时开会的场所,这里也是汉唐会的情报分拣处,从大唐各地送来的情报都会集中在此处,进行分门别类,然后汇总后,选其精华送去碎叶,百年来,一直就这么操作,李庆安在成为隐龙新主之前,对汉唐会的了解并不清楚,只知道它们以经商为掩护,在大唐各地活动,搜集各地情报、展会员。

    直到他掌握了大权后,他才知道自己过去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汉唐会在各地都经营最赚钱的生意,年年都有丰厚的巨利,这些利润到哪里去了?除了极少部分运回碎叶外,其他绝大部分都留在当地。用于展会员、购买土地、扶助孤老,开办学堂和交结官府,为汉唐会打下根基、建立人脉,而且它们展的会员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已有万余人,文人、官员、军人、手工业者等等,有的会员甚至已是几代,正是他们有效地贿略的地方官,以及低调隐蔽的作风,才使汉唐会一直能在大唐内地生存,而汉唐会的核心隐龙会,更是绝密中绝密,加上李庆安,一共只有二十七人知晓。

    李庆安走进房间坐了下来,一进房间他便问道:“罗夫人他们找到了吗?”

    罗夫人和前少主李挡的突然失踪,震动了隐龙会,他们都知道隐龙会的秘密,他们的失踪,给隐龙会的生存带来的威胁,也威胁到李庆安的安全,隐龙会利用汉唐会四处寻找他们的下落,李庆安也动用官府和军队的力量在安西和北庭各地寻找,但他们至今依然下落不明。

    常进叹了口气道:“我们到处寻找,但还是没有他们的下落。我们怀疑他们没有回大唐,而且去了粟特诸国。”

    “不耳能!”

    李庆安断然否认,“金满县有过他们的过境记录,他们肯定回大唐了。”

    他忽然疑惑地看了常进一眼,“不会是你们刻意向我隐瞒什么了吧!”

    常进慌忙摆手道:“大将军冤枉我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隐瞒,大家谁知道这事关隐龙会的安危,不会有人顾及私情而不报。”

    “那好吧!继续搜寻,一定找到他们,把他们尽早送回碎叶。”

    李庆安喝了口茶,这才回到正题上,道:“你不是说有关于抹王府的新情报吗?说说看,是什么事?”

    “是这样,那个孙孺人昨晚第二次去那家小院,我们的人今天重金贿胳了那巫婆的丫鬟,已经查清楚了孙孺人的用意。”

    “是吗?她是那座小院做什么?”

    “他去那小院是为了求子,不过”

    “不过什么?”

    李庆安的目光紧迫地注视着常进,他命常进派人去监视猪王,原本是为了揭穿假刺客一案,很快,汉唐会的人便现猪王的宠妾总是独自去一家小院,由于猪王假刺案已经揭穿,李庆安便对此事不再放在心上了,但今天上午高力士给他说起将猪王将赴安西坐镇,李庆安又立刻意识到这咋小情报的重要性。

    常进没料到李庆安会这么重视,他吓了一跳,急忙道:“不过她昨晚还向巫婆求媚术。”

    “果然不出我所料!”李庆安自言自语道。这时门口有人禀报,“东主,那个姓阎的人来了。”

    常进连忙看了一眼李庆安,李庆安点点头,常进便吩咐道:“把他带进来!”

    不一会儿,常进的一名手下带着阎凯匆匆走了进来,自从李俅把阎凯推荐给李庆安后,他们已经见了一面,相谈甚欢,但李庆安对阎凯的投靠意愿却没有表态,他需要再看一看此人的诚意,他为此专门派人去打探了一番。得到的情报是,庆王已经近半年没有见此人了,阎凯整日无所事事,静极思动,既然是李俅推荐给自己,应该没有问题。

    “阎的参见大将军!”

    阎凯向李庆安深深行了一礼,能遇明主,挥自己所长,以实现安邦定国治天下的抱负,这是每一个大唐文人的梦想,阎凯也不例外。他给庆王做幕僚已经八年,如今他已近四十岁,却依然一无所成,庆王的愚蠢和刚慢自用令他失望,庆王的沉沦更令他绝望。

    鸟择良木而栖,他有了重投明主的想法,就在他准备另投新主时,李俅把他推荐给了李庆安,阎凯和李庆安打交道久矣,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李庆安的幕僚,在前天他和李庆安的一次长谈后,他忽然意识到,李庆安正是这些年所梦寐以求的明主,年轻有为且身居高位,而且他控制的地域宽广,有广阔的土地给他以用武之地。

    阎凯心中异常紧张,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为一个人效力,上一次李庆安没有给他明确答复,今天会给他希望吗?

    李庆安看川中的紧张,泣个阎凯坏算不错,从他以前和此人打,甘…泾验来看,此人心细如,擅长从细节中现问题,比如上次扬州杜泊生案,这个杜泊生竟能从杂乱无章的线索中推断出庆王的黄金是被自己得了,从这一点便可看出他不简单。

    但他也现此人的功名利禄心太重,和严庄相比,他缺少一种义,说白了就是可以同富贵而难以共患难,李庆安本来不想重用此人,但现在他又改变主意了,阎凯在他的计中将有大用。

    李庆安微微一笑,摆手道:“先生请坐!”

    他又给常进使了个眼色,常进会意,退了下去,阎凯忐忑不安地坐下,一名侍女进来给他献了茶。

    “阎先生请喝茶。”

    “多谢!”阎凯紧张地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

    李庆安笑道:“上次先生告诉我,当年在尉氏县刺杀的主谋是抹王,我请先生回去再问问详细情况,不知可有了进展?”

    阎凯连忙道:“我昨天和罗县承又专门谈了此事,又了解到一些情况,不知使君想了解哪方面的情况?”“我想要证据!”李庆安道:“我想知道有没有金州二怪是被猪王之人从监狱中带走的证据。”

    阎凯知道这是李庆安给他出的考题,对此事他着实下了功夫,连忙起身道:“回禀使君,当年悚王幕僚韩白颜去监狱提人,曾经留下过一张收据,收据上有他的亲笔字迹,再对照他现在的字迹,应该就能确定真相。”

    “那这张纸条呢?你弄出来了吗?”

    阎凯有些遗憾地道:“林王把金州二怪杀人灭口后,又派人去万年县监狱毁掉了这两名大盗的所有材料,所以罗县承说他那里已经没有了。”

    “那么哪里还有?”李庆安听出他语气中还留有余地。

    “禀报使君,长安县可能还有!”

    “长安县?”

    “是!罗县承说,金州二怪在长安县也犯过案子,这两名大盗被韩白颜买走后不久,长安县衙也因一桩案子来提审这两名大盗,因为人已经没了,长安县便将两名大盗的材料借走,后来还回来时少了一部分材料,罗县承说他当时记得很清楚,他亲手把韩白颜提人的收据放进卷宗里,因为这就是证据,但长安县还回来时。这张收据便没有了,所以他推断,这张收据应该还在长安县。”

    “原来如此!”

    李庆安背着手走了几步,他忽然笑道:“庆王知道这件事吗?”

    阎凯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只给小王爷说过,因为没有证据,所以还没有告诉庆王。”

    李庆安走到门口,望着院子里一株桃树,桃树已经结满花苞,生机盎然,他回头看了阎凯一眼小微微笑道:“先生愿意替我做事吗?”

    阎凯大喜。李庆安终于答应了,他连忙上前深深施一礼,“卑职愿为使君效劳!”

    “先生免礼,请坐!请坐!”

    两人又再次坐下,这时,两人的关系便立刻拉近了许多,李庆安便也不再瞒他,道:“我今天得到消息,圣上打算让猪王去安西坐镇,但我不喜欢此人,我想换一个亲王去,先生能猜到是谁吗?”

    阎凯心念微动,他脱口再出:“庆王!”

    “聪明!”李庆安轻轻鼓掌笑道:“先生果然聪明,如果一定要有亲王坐镇安西,那庆王就是我的最佳人选,所以我希望先生继续留在庆王的身边,先生明白吗?”

    阎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庆安是要让自己留在庆王身边为内应,这样就不惧庆王在安西了,这个策略,高明啊!

    “可是使君用什么办法让圣上换人呢?”

    “这你放心,我们一步一步来!”

    李庆安凑近他,压低声音道:“第一步,你要让庆王相信,当年刺杀我的幕后真凶是猪王,是猪王栽赃给他,才使他进东宫无望至于你说的那张纸条证据,我会去替你弄到。”

    自从背叛了杨国忠,派人私自给邢裤送信后,长安县令崔光远便一直处于惴惴不安之中,尽管他妻子劝他要重义气轻名利,可真到了这一步,崔光远又有点难以放下他的官个了。

    长安县令可是正六品官,他是熬了好多年才得到这个官职,如果就这么丢了,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尽管帮了邢肄他不后悔,可是他又担心自己被报复,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唯一的希望,就是杨国忠没有现是他去送的信。

    整整两天,崔光远都心神不宁,但今天上午,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他得到消息,他已经上了杨国忠的黑名单,吏部尚书杨国忠有红黑两份名单早已是长安官场的公开秘密,凡是他看不顺眼、得罪他或者是非杨党之人都会上他的黑名单,相反。马屁拍得好,听话顺眼的人则上红名单,然后在次年四月份时再统一算帐,该升该贬,都由他的两份名单来决定。

    崔光远既是杨党,又是他的旧交,按理应该上红名单才对,可是昨天他上了黑名单,崔光远心知肚明,一定是被杨国忠现了。

    崔光远心情格外沮丧,今天他本来要开堂审案,现在他也没有心情了,把自己关在朝房中呆,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为自己前途担忧,其实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去投靠王棋,他帮了邢辞,最后不就是在帮王斜吗?可是邢裤现在在哪里,他还会露面吗?

    崔光远长长叹了口气,他终于想通了一点,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不要后悔了。

    这时,门外有衙役跑来禀报:“崔县令,安西节度使李大将军来访。”

    崔光远一愣,“谁?”

    “李庆安!”

    崔光远“啊”地一声,急忙道:“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去迎!”

第二百七十四章 借刀杀人(中)

    二羔迄仰了出来,向李庆安躬身行一礼,“不知大将军引积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做京城地方官,最累的就是上面的高官太多,不到京城,不知官就是这个道理,崔光远随便审个案子,当事人要么就是尚书的子侄。要么就是亲王的连襟,总是和高官有那么一点转弯抹角的关系。所以李庆安虽为安西节度使,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一个省长兼军区司令。还不至于让崔光远这么大礼相拜。

    关键是李庆安手中有那肄的下落,或者说邢裤就在他手中,杨国忠昨天上午落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长安朝野。李庆安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和精彩出击让有的人欢欣鼓舞,也让有的人咬牙切齿,但不管是支持者,都看出来李庆安将是杨国忠的一大劲敌。崔光远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杨国忠大败会更加痛恨自己的出卖。另一方面李庆安的强势又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他更希望那裤能够知恩图报,在李庆安和王琪面前替自己美言,所以今天李庆安的到来让他心中充满了期待。

    对于崔光远,李庆安是知道一点的,历史上的毁家为国,就是指此人,也算是一咋。有骨气之人,李庆安见他身量极高,似乎比自己还高一个头顶。便微微拱手笑道:“我来得突然,打扰崔县令公务了。

    “哪里!哪里!大将军请都请不来,快!里面坐。”

    “崔县令请!”

    李庆安跟他走进了县衙,当年他为巡察使时,和长安县打过不少交道,县衙里的不少人他都还认得,不少人都向他躬身行礼,李庆安也一一含笑点头。

    这时,崔光远忽然现一件不妙之事,这县衙里的很多人都是杨国忠的旧人,自己把李庆安请进朝房,杨国忠岂不是马上就知道?这就更加落下了他背叛杨国忠,投靠李庆安的口实,崔光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李庆安走进了他的朝房。

    “崔县令办公之所蛮宽敞的嘛!”李庆安笑着打量这间空空荡荡的大房间道。

    “一直就是这样,十年新修过,据说旧的还要宽敞一些。”

    崔光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关上了。在门轻轻合拢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见了县承姚云沛和主簿邵平眼中有些冷意的目光,这两人都是杨国忠的老下级,一心想取他而代之,或许这下他们自觉抓住了他崔毙,远的把柄,崔光远暗暗苦笑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大将军,请坐!”

    崔光远请李庆安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才坐在他对面,问道:“大将军怎么今天想到来我这里?”

    李庆安喝了口茶,微微一笑道:“我是为一件公事而来。”

    “公事?”

    崔光远愣住了,公事他关门做什么?这不是欲盖弥彰吗?他只觉嘴里充满了苦涩,原来自己是有点自作多情了。李庆安看出了崔光远眼中的失落,便又笑道:“但我要先感谢崔县令重情重义之举,我在城外军营里摆下了一桌水酒,请崔县令赴宴,届时崔县令的一些好友也会参见。不知崔县令能否赏光?。

    李庆安来找崔光远并不是单纯找他要金州二怪的材料,他知道崔光,远即将面临的困境,在背叛杨国忠后,崔光远即将面临被贬黜的危险,历史上这是一咋。人才,安史之乱后曾一度出任剑南节度使,杨国忠弃之不用,为什么他李庆安不收纳帐下?但这种事情他又不能直接开口,人家愿不愿意还是一回事,所以先请客吃饭,再慢慢套上交情,拉近关系后,再提收罗的意思。

    崔光远听懂了李庆安的意思小去他军营吃饭,这不就是暗示他吗?他心忤猝地跳了起来,他曾经想过投靠王烈,却没想到李庆安主动向他暗示了。这是他的机会吗?崔光远心中异常紧张。他迅思考着自己该不该接受这个邀请,如果不接受。那有可能王琰也不会收录他,以杨国忠的性格更不会一笑泯恩仇,此人虽有宰相之权,却没有宰相之量,他极可能会一无所有,可如果他答应了,至少他将来还可以去安西为官,据说去那里为官有特别的地方补贴,俸禄优厚,而且还有正宗的胡姬美女伺候,如此人生一大乐事,为何不答应呢?

    想到这,崔光远欣然道:“既然李大将军有请,我愿去赴宴,久闻李大将军为天下第一箭,我早就想向李大将军讨教箭法了,望大将军赐教。”

    “没问题,崔县令来,我带崔县令饮酒夜猎,岂不快哉!”

    崔光远豪气大盛,先前的不安被抛得无影无踪,他高声笑道:“好!我一定准时到。”

    “说完私事,我们该说说公事了”小

    李庆安收回了思路,崔光远听说是公事,他不敢怠慢,立刻拱手道:“大将军请说!”

    “是这样!”

    李庆安沉吟一下道:“我在为河南道观察使时,曾在尉迟县遇刺,那件事后来不了了之,但当时我抓到了两名刺客,据说就是曾在长安犯过大案的刘氏兄弟,号称金州二怪,后来送他们入长安,他们却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们在万年县的材料也毁掉了,我现在在调查此事,听万年县”二姿具也有他们二人的部分材料,我希望崔具令能替我飒”出部分材料。”

    “天宝八年的事情!”

    崔光远想了想道:“或许还能找到,如果再早几年,可能都不会保存了,这样吧!我马上去找,若找到了,我晚上送到军营去,大将军看这样可好?”

    “那就拜托崔县令了。”

    李庆安站起身,拱拱笑道:“我就不打扰崔县令了,我们晚上再聚!”

    “好!我送大将军出去乙”

    就在李庆安去县衙的同时,阎凯也找到了庆王李综,应该说李综的一年禁闭期已经结束了,他随时可以出门,但从禁闭期结束到现在,李综还是一天也没有出过门,他甚至没有离开过内院,喝酒、美食、女人、吃药、睡觉,这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五件事,他也不觉得腻烦,他每天就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着。他的心已经死了,只想及时享乐,能享乐一天算一天,他所有的雄心壮志都随父皇的怒斥而赴之东流水。

    阎凯已经半东没有见到庆王,当他走进房间时,他吓了一大跳,这还是从前的庆王吗?从前的庆王虽然肥硕。但好歹还有点壮实,而他现在看到庆王,简直就是一堵肉墙,脸上肥胖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一左一右搂着两个身材娇小的美妾,就像一只老母鸡罩着两只鸡崽一般,大小对比简直夸张得令人好笑,阎凯忽然感到李庆安的计划恐怕会失败了,这个庆王还能走路吗?

    “你找我有事吗?”

    庆王的声音很低沉,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

    阎凯走上前躬身施礼道:“我有一件重耍的事情想单独和殿下谈一谈。”

    “有什么可谈的,外面的事情不过都是浮云,我已经没有兴趣了。”这时,李俅也走了进来,笑道:“父王为什么不听听呢?这件事说不定能改变父王的命运。”

    李俅已经和阎凯先沟通过了,虽然李庆安还没有找到他,但这件事符合他李俅的利益,干掉猪王,凉王便更有机会重返东宫,只是李俅并不知道,李隆基已经考虑用皇长孙继位东宫了。

    李综虽然对阎凯的话没有什么兴趣,但他比较听自己儿子的话,既然李俅建议他听一听,他便点点头,对身边两个女人道:“你们出去吧!”

    两个女人连忙出去了,李俅把门关上,房间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李综有些不耐烦道:“先生有什么话就说吧!”

    阎凯跟了李综八年,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李综是个不喜欢动脑筋的人。他只喜欢人告诉他结果。而且要直奔主题,要像讲故事一样,吸引他的兴趣,否则。转弯抹角让他烦了,他便立刻把你赶走。

    “殿下可知道,前年殿下被圣上处罚,其实是被林王陷害。”

    “你说什么?”

    李综果然被吸引了,他慢慢坐直身子,一条眯缝眼冒出光来,“我怎么被猪王陷害?”

    “就是李庆安在尉迟县被刺杀一案,其实是林王所为,但是他栽赃给了殿下。”

    “李庆安被刺杀?”

    李综已经有些想不起是什么事了,他的头脑已经钝化,过去的很多事情他都记不住了。

    “殿下忘了吗?圣上处罚殿下的三个理由,占田过多、涉嫌巫盅,还有就是最重要的刺杀案。”

    “哦!”李综想起来了,就是那件该死的刺杀案,当时他已经万念皆灰,父皇把这个罪名安给他的时候,他没有分辩。

    这时李俅也道:“父王,其实占地多并不算什么,哪个亲王公主不占田,那些相国尚书不也一样吗?这个不算什么罪,其次东宫巫盅案,其实明明是皖国夫人弄得鬼,圣上不不知道吗?他心知肚明,却让父王一个人来承担责任,貌国夫人什么事都没有。这是否公平?我想圣上也不是真为此事责怪父王,关键还是李庆安刺杀案,我看这才是父王获罪的真正原因。”

    判小王爷说得对。如果王爷能翻了此案,我看殿下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李俅和阎凯一个劝一个拉,饶是李综愚钝,也听懂了他们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今年才四十三岁。这时,他忽然又想起年轻人有道士给他算过一命,说他在四十三岁时,如果事业没有突破,他极可能就遭遇大灾,这个大灾指的就是死亡。

    李综心中开始害怕起来,他瞥了阎凯一眼,正如阎凯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了解阎凯,如果没有把握和证据,他是不会来给自己说这件事。

    “先生有什么证据吗?”

    “殿下,万年县县承是我的好友,他给说过,两名被抓的刺客后来被猪王灭口了,证据也有,我正在找,但殿下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能再向从前那样沉溺于酒色,属下还在收集猪王的其他证据,只要证据充分。殿下不仅能报当年的陷害之仇,而且还能得到东山再起的机会,殿下。你要相信自己啊!”

    李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他又想起了那个道士给他的占卜,四十三岁,他今年就是四十三岁,他可不想死,想到死亡,李综终

    “好吧!这件事我全权交给你们。”

    李综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牌,递给了李俅,道:“这块玉牌可以支配我所有的钱财,你们需要用多少,就拿多少?这一次,你们无论如何要给我成功!”

    为了摆脱死亡的宿命。李综决定压上所有的钱财了。

    从李综的房间出来,李俅叫住了阎凯,“阎先生请留步!”

    判小王爷还有事吗?”

    “你随我来!”

    李俅将阎凯带到一间静室外,他脸一沉,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给我说老实话,李庆安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仅仅是想推翻林王那么简单吗?”

    阎凯没有告诉他李庆安真正的目的,他只是说,李庆安想借这件事推翻林王,借庆王之手来做,但他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住。李俅很快便会知道,如果不及时和他沟通,他说不定还会坏事。

    “不瞒小王爷,李庆安的真正目的是想让庆王殿下取代林王,去安西坐镇。所以他必须要先干掉猪王。“什么?”李俅大吃一惊。“你是说猪王要去安西坐镇!”

    李俅竟没有听说这件事,他还一直以为株王是争夺东宫的最有力竞争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俅有些急了。

    “我也是听李庆安说起,好像就是昨天才决定,时间很紧迫,李庆安说后天初十,就要举行朝会。如果在此之前不能定下来,或许就来不及了。”

    李俅有些呆住了,如果猪王不能入主东宫,那会是谁?荣王、永王还是颖王?他第一次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黄昏时分,崔光远带着一名随从来到了城外的安西军军营,李庆安早安排了他的亲兵都尉江小年在军营大门口等候着他,江小年见崔光远到来。连忙上前行礼问道:“来人可是崔县令?”

    “正是!”

    “崔县令快请,我家大将军已经在等候将军了。”

    “真是抱歉,我一直在找大将军想要之物,所以晚了一点。”

    “哦?不知崔县令找到没有?”

    “幸不辱命!”

    崔光远拍了拍随身携带的皮囊。笑道:“在这里了。”

    “好!崔县令请下马进营。

    崔光远翻身下马,一摆手笑道:“将军请!”

    两人先后走进了军营,崔光远虽是县令。但他勇烈好武,一直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带兵打仗,唐朝不像后世,文武分家,大唐武风强盛。文官带兵打仗的情况比比皆是。

    他见军营内营帐整齐,士兵们个个膀大腰圆,威风凛凛,走必成行,站必成列,军纪森严,崔光远不由暗暗点头,“果然名不虚传,相比之下。剑南军就要逊色得多。更不用说京城的那些卫军了。

    他走到了一座大帐前,江小年大声禀报道:“禀报大将军,崔县令到!”

    帐帘一掀,李庆安笑着走了出来,“崔县令可让我们久等了。”

    在李庆安的身后。便是前两天的焦点人物邪裤,他感激地向崔光远拱拱手。尽管那裤的案子已经了结了,但那摔暂时迷不敢回家,他唯恐遭到杨国忠的报复,只有等到事情完全平息。他才能回府,好在他有王氏兄弟为后台,才能保得住他。

    尽管李庆安和王琰已经结盟,但他们之间的交情并不深,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之间其实还是一种战略伙伴关系。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盟友,因此,邪裤的重要性便显露出来,正因为邢裤有王氏兄弟的关系,所以他便无形中成了李庆安和王础之间的一座桥梁。

    崔光远见李庆安出来,他连忙要从皮囊中取出李庆安想要的文书,李庆安接过文书,文书有厚厚一叠,他迅地翻了翻,却没有看见他想要的那张收据。

    “大将军是在找这个吧!”

    崔光远从怀中取出了一只信封,从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略有些黄了。李庆安接过信纸,正是提走金州二怪的收据,落款正是猪王的幕僚韩白颜。时间就在尉迟县刺杀案荐两个月。

    就这张收据,最关键的证据小终于落到自己的手上了,李庆安心中大喜。他连忙收好了这张收据。笑道:“好了,我们今晚不谈公事。只说风月,崔县令请进!”

    “大将军请!”

    三人走进了大帐,大帐里已经摆了一桌酒席,一名亲兵正在给他们温酒。酒席坐着两人,一个是李庆安的幕僚李泌,崔光远和他认识,他连忙躬身施一礼,道:“李先生小好久不见了!”

    李泌站起身回礼笑道:“八年前,我和崔县令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崔县令居然还认识我?李泌惭愧啊!”

    “哪里!哪里!李先生少年奇才,记得李先生的还大有人在。”

    崔光远笑了笑,他又望向另一人,却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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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借刀杀人(下)

    “一人头戴小小纱帽。身着青衣袍。腰束革带,脚蹬刘罚厌眺,众样的打扮在长安比比皆是,随便一抓都是一大把,所以崔光远进帐时没有注意到他,当崔光远进帐的一瞬间,此人迅从后帐离去,但还是慢了一步,被崔光远看清了他的侧面。

    这个人竟然是前太子李亨,当然,李亨微服出城并不是来陪崔光远喝酒,崔光远不过是六品县令,他哪有资格让李亨来陪他。

    李亨是今天下午得到了李俅的消息,林王居然要去坐镇安西。这介。消息令他大吃一惊,迄今为止,他们所作的部署都是针对猪王,不料猪王突然被调走了,让李亨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他心中焦急难当,便微服出城来找李庆安,不料正好遇到这个酒席。

    李亨已经离开了,崔光远还站在那里愣,他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李庆安的军营里看到前任东宫太子,他甚至来不及行礼,李庆安见崔庆安已经看到了李亨,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歉然笑道:“崔县令,本打算今晚陪你夜猎,但临时有事,只能改天了

    崔光远这才醒悟过来,他连忙道:“哪里!哪里!大将军有事在身,怎能为我废公,说实话。今天是我打扰大将军了。

    李庆安呵呵一笑,对其他两人道:“我们不说这么多了,大家就坐吧!来!崔县令坐我的身旁。”

    在不远的另一座小帐里,李亨背着手来回踱步,刚才他去找李庆安,却险些被崔光远碰到,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但心中的焦急却令他难以冷静下来,如果父皇不定猪王进东宫,那会是谁?颖王还是永王?而且李庆安从安西归来已经五天了,却一直不来见自己,难道他也认为自己没有希望再入东宫吗?

    李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重返东宫,两年多来的冷遇使他尝尽了失去权力的痛苦,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默默无闻地在权力斗争中销声匿迹,无论如何。他要搏这一把。

    这时,帐帘一掀,李庆安走了进来,笑道:“让殿下久等了”。

    “你不去陪客人吃饭吗?”李亨问道。

    “他们在陪他,我还是来见殿下。”

    “可他是杨国忠的人,你怎么”

    李庆安见李亨眼中充满疑虑,便笑着解释道:“他在刺杀案中背叛了杨国忠,杨国忠已不容他,他便来投靠我。”

    “可是他看到了我,他会不会借此向杨国忠邀卓呢?”

    李亨有些担心,如果他私自来见李庆安之事被父皇知晓,恐怕又会惹出事端来,做了这么多年的憋屈太子,养成了他谨慎小心的习惯,他知道崔光远是杨国忠提拔的,但他并不知道崔光远背叛杨国忠的程度,唯恐崔光远跑去向杨国忠告密。

    这一点李庆安也想到了,不过崔光远既然来他军营吃饭,还带来了他需要的证据,那杨国忠还能再原谅此人吗?

    “殿下放心,他若敢向杨国忠告密,我同样也饶不了他

    担心归担心,李亨也没有办法了,他只得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问道:“你为什么回来五天了,一直不来见我?”

    李庆安连忙解释道:“殿下也应该知道,我一回来便遭遇到了裴晓,擅自拦截朝中奏折,导致我入城式被迫取消,本来我是打算在入城式中力挺太子,可惜计划不如变化,紧接着便生了猪王遇刺,朝中气氛格外紧张,在这种情况下臣不敢妄动,以免使殿下蒙疑,然后我便被邢裤卷进刺杀案中,这些殿下相必也知道,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时间

    “是吗?”李亨冷笑一声道:“可是你倒有时间去李林甫府中饮酒,你可冉给我解释解释。”

    现在支持他李亨的人已经不剩几个了,李庆安是唯一有权势之人,也是李亨寄予最大的希望所在,他最害怕李庆安也放弃他,那他真的就成孤家寡人了,他此时就仿佛一个深宅里的怨妇,心中既盼望李庆安能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可是又对他充满了怀疑。

    李庆安听出他口气中的不满,便叹口气道:“殿下以为我是去李林甫的府中饮酒作乐吗?”

    “难道不是吗?。

    “不是!”李庆安挺直了腰道:“殿下,李林甫不过是牵线人,我去他府中是去见王棋了,殿下明白吗?”

    “王棋?”李亨忽然明白了,原来李庆安竟和王棋联手了,他当然知道王皓也是朝中极有权势之人,导兼二十余职,他的权力甚至过了杨慎衿和陈希烈,如果李庆安和此人结盟,那会不会王棋也转而支持自己?应该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李亨的脸上渐渐变得和缓起来,他笑了笑,便柔声道:“李将军,我确实没有想到林王会被调去安西,今天下午听李俅说起,所以我心急如焚,请原谅我刚才话语中的无礼。”

    李庆安淡淡一笑,李亨居然向自己道歉了,如果时间再倒回两年,他身为东宫太子,怎么可能会向他李庆安道歉,那时,他只会认为自己是在巴结他、投靠他,而绝不会垂下高贵的头颅向自己低头。

    尽管李庆安是支持李亨,但这并不代表他刚旧旧口阳…8。o…渔书凹不样的体蛤!引,惟命是从,那不讨是他的个姿态,从开始加入东公”池就动机不纯,当时他不过是李林甫的一枚棋子,他也不是读圣贤书之人,什么君为臣纲,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类的思想,他统统没有,他只有对权力的渴望,只有不断膨胀的野心。

    这就是他不想让李亨去安西坐镇,反倒看上庆王李综的原因,他早就看集李亨是个不甘平寂的人,如果让他去了安西,那只会是安西的不幸,只会是他李庆安的掣肘。

    但李亨对他有用,尤其当他已得知,李隆基真正想立的东宫太子,竟然是皇长孙,李亨便奇货可居了。

    “殿下,其实我虽然没有来探望殿下,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关心殿下,恰恰相反,我无时无刻都在考虑如何让殿下重返东宫,甚至我最初对付杨国忠和林王的目的也就在于此,不过就算殿下今晚不来,我也会去找殿下,我要向殿下报告一个重大的消息。”

    “什么重大的消息?”

    李亨立刻坐直了身子,凭一种本能,他隐隐猜到李庆安要说的事极可能就是东宫之争。

    “殿下,我听说圣上已经内定了东宫之主。”

    李庆安这句话就仿佛千斤巨力,一下子将李亨推下了寒冷的冰窟,李庆安这样说。那肯定不是他了,李亨心中苦涩到了极点,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半天他才软弱地低声道:“内定了谁?”

    李庆安微微笑道:“事情没有那么坏?殿下不妨猜一猜。”

    “永王吗?”

    永王李磷是李隆基的十六子,和李亨是同母胞弟,从小就是李亨带大,如果是他被定为东宫太子,那确实不算一件太坏的事,至少将来他会关照自己的子嗣。

    李庆安摇了摇头,他见李亨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便不想再瞒他,笑道:“殿下想不到吧!是皇长孙。”

    “俶儿?。

    李亨惊呆了,他确实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自己儿子,父皇居然会立孙子来继承皇个,这是为什么?

    他头脑中白茫茫一片,仿佛停止了思维,他也不知自己是喜还是悲。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身在行处了。

    “殿下!殿下!”

    李庆安低声叫醒了他,李亨的魂飞了回来,他一把抓住李庆安的手腕,急问道:“你这个消息可靠吗?,小

    “是高力士告诉我,李林甫也是这样认为。”

    既然高力士和李林甫都这样认为,那这个消息就不会错了,一种久旱逢甘霜的喜悦涌进了李亨的心中,刚才还惨白的脸色立刻变得神采奕奕,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竟然要做皇太孙,那将来他就是太上皇了,尽管李亨心中还是有些遗憾。毕竟太上皇没有皇帝的权力,但这总比他的兄弟入住东宫要好得太多,他也知道,自己重返东宫是多么难,除了李庆安外,再没有重臣支持,而且李庆安又远在安西,这下儿子能入东宫,他也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李亨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眉开眼笑问道:“李将军,你认为俶儿入主东宫的把握有多大?”李庆安却表现得相当冷静,他笑了笑道:“如果殿下能严守秘密,不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枕边人,那我认为有七成把握,想反,如果知道的人太多,便立刻会有人从中破坏阻挠,想方设法中伤长孙,那么把握就只剩下三成。”

    李亨当然明白李庆安的意思,东宫之争已经两年多,越到最后时刻,斗争就越会惨烈,可以说真正的斗争才刚刚开始,那他能为儿子做点什么,李亨想了半天,除了保密之外。他还能给儿子提供钱物,当年李庆安献给他的五万两黄金还有大半没有用,除此之外,似乎他也无能为力了,李亨瞥了李庆安一眼,他忽然暗骂自己一声,他怎么把李庆安给忘了,如果他肯支持儿子,那儿子的实力将大大增强,李庆安是支持他不错,但不代表他就支持自己的儿子。

    李亨连忙站起身,给李庆安深深施了一礼,“恳求李将军能继续支持吾子,李亨感激不尽。”

    李庆安也还礼道:“请殿下放心,无论是殿下还是皇长孙,李庆安都将尽心竭力效忠。”

    秘密会见了李庆安后,李亨便离开军营悄悄返回了长安城,崔光远也早一步先走了,此时离亥时已经不到半个时辰了,长安城外渐渐安静下来,行人匆匆往家里赶路,很快长安的大街小巷便空无一人。

    永福坊内的娑罗巷口,一辆轻便的马车依然停在巷子口,这时,一座小院的门开了,艳治的中年妇人将孙孺人和她的丫鬟从小院里送了出来。

    “夫人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来做,每三天放一片,不出十天。他的心就永远属于你,这是我给夫人承诺。

    孙孺人点点头笑道:“如果有效,我再加倍报答五姑。”

    她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小纸包放好了,这才上了马车,吩咐道:“回府!”

    马车调转头,向林王府驶去,中年妇人伸长脖子,一直望她消失了,这才从怀中摸出两镂黄澄澄的金子,眼睛都瞪得亮了,她连忙走回院子,院门吱嘎一声关上了。

    大约过了

    …”整个娑罗巷口附近宗仓安静下来,再没有个行人”炽从对面巷子里出来了十几条黑影,他们动作迅捷,身轻如猿猴,轻轻一跃便翻进了院墙。

    片刻,只听房间内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叫声,再没有了声息。

    亥时一刻,轰隆隆的鼓声敲响了,关闭坊门和城门的时间到了,开始有大群金吾卫上街巡查,就在鼓声即将停止之际,一辆马车疾驶而来,停在了庆王府前,李俅推开车门,大步向府中走去,口中吩咐道:“今天晚上不准赌博喝酒,当值之人不得懈怠,不当值的早点关门黑灯,若有胆敢闹事之人,一律杖打五十,赶到庄园去。”

    他快步走进大门,又问道:“父王睡了没有?”

    管家连忙道:“王爷还在书房,和阎先生在一起。”

    “哦!他的动作到是挺快。”李俅笑了一声,直接向内宅走去。

    书房内灯火通明,屋角的香炉袅袅冒着青烟,房间充满了令人头脑清醒的异香,这是李综遏制自己的困意的一种办法,他人太胖,天一擦黑,他便会昏昏睡去,这几年他已经养成了习惯,但今晚他不能睡,他的幕僚阎凯和儿子李俅先后传来消息,都有重大现,他便强忍着睡意,等他们二人到来。

    阎凯已经先一步到了,他将一张黄的信纸放在李综面前,这张信纸自然就是崔光远从长安县堆成小山般的卷宗里找到的那份证据了。

    “殿下,这个韩白颜便是林王的幕僚了,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民间的侠客豪强都称他为白面先生,此人曾经替猪王网络了数以百计的杀手异人,金州二怪便是其中之一,天宝七年,他们被韩白颜从万年县狱中买走,这张收据便是他当时和狱承达成的一份协议,殿下看见没有,写得清清楚楚,以一千贯买走金州二怪,还有韩白颜的亲笔签名,本来这是私下签的契约,但狱承害怕出事,便将它保留下来,我今天花了二千贯将它买到手,现在它就是林王刺杀李庆安的证据。”

    其实不用醒脑香,李综也没有困意了,眼前的证据使他异常兴奋,他一遍一遍地读着这份契约,忽然,他眉头一皱道:“那怎么能证明金州二怪参与了刺杀李庆安?”

    “殿下不用担心,当时金州二怪被李庆安抓住了,送回京城,他们在御史台留有口供,承认自己的身份和刺杀李庆安,只是他们不知道幕后者是谁,他们被转到大理寺后不久便被灭口了。”

    “这个混蛋!”

    李综咬牙切齿道:“当年竟敢栽赃给我,害得我沦落至今,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一次我非要他也尝一尝面壁思过的滋味。”

    阎凯也冷笑道:“殿下不用急,我听说小王爷也现了猪王的把柄,不如我们双管齐下,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嗯!说得好。”

    李综点点头,他看了看更漏,不悦道:“俅儿怎么还不来?马上就要关坊门了。”

    “父王,我来了!”外面传来了李俅的声音。他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孩儿参见父王。”

    “免礼!你可现了什么把柄?”

    李俅笑道:“回禀父王,孩儿确实现了猪王的把柄,这个林王有一个宠爱的孺人,竟然去找一个巫婆求媚,孩儿今天找到了这个巫婆,得到了确切消息。”

    说到这,他附耳在李综耳边低语了几句,李综惊讶道:“他真会这样吗?”

    李俅肯定地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东西必然就在他身上。”

    “好!我明天就去向父皇告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李俅却笑道:“父王,我的意思是,求媚这件事父王就不要出面了。”

    李综蒋然,“这是为何?”

    “父王想一想,刺杀李庆安案是父王为了洗刷自己的清白,所以父王这两年一直在调查真相,可他孺人求媚这件事,就有点刻意而为,父王去说似乎就有设套的嫌疑,我的意思是。最好让他身边人去告,这样才不会让圣上起疑心。

    李综低头想了半天,道:“可是他身边人谁会告他,都是靠他吃饭。”

    李俅笑了,“父王,我听说伺候他起居的宦官张奉恩和他关系极为恶劣,一般而言,这种剥情就是大宦官的职责,他如果不汇报,就是他失职,不如把这个情报泄露给他,再贿以他重赔,他自然会出头揭。”

    “妙极!”旁边的阎凯双拳一击笑道:“如果殿下告了林王,圣上必然会找张奉恩来对质,这时他再揭出林王的隐秘,我估计猪王纵有三张嘴也说不清了,这番绝对死定!”

    李综看看阎凯,又看看李俅,他的思路完全被这二人牵制住了,他点了点,兴奋地道:“就照你们说的办。这就叫借刀杀人,明天一早俅儿就去找张奉恩,如果成功,我下午就去兴庆宫。”

    历史上,林王就是这么被干掉的,双倍最后一个小时,老高再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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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双管齐下

    日是休朝日,唐朝不是七天星期制,它是以旬日为嗽,※是休息天,这一天百官休朝一日,各种朝务政事都停止了,忙碌了九天,百官们疲惫不堪,都躲在家中享受这难得的一天闲暇。

    但对于大唐皇帝李隆基,旬日却没有什么意义,他几乎每天都在休闲之中,只有特殊情况生,他才会出面解决问题。

    今天便是有特殊情况,中午,他接到了长子综奉上了一本奏折,确切说,是一本鸣冤告状书,他要推翻生在两年并的一桩冤案,两年前,时任河南道观察使的李庆安在尉迟县遇刺,五十多名刺客被杀,当时留在现场的证据,都确凿地证明了这起刺杀案是庆王李综在幕后策划,当时,李综在汴州吞并土地的案子也同时爆,为了平息众怒,李隆基便没有深查刺杀案,直接将它算在李综的头上,李综因此被削去一切职务,在家闭门思过一年。

    时间已经渐渐过去了两年,李隆基也几乎忘记了此事,但就在沫王被利几天后,庆王李综突然抛出了翻案的请求,这令李隆基很惊讶,他惊讶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李综选择的时机非常微妙,也就是杨国忠和李庆安在兴庆宫争锋后的第三天。

    杨国忠和李庆安的争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猪王刺杀案极可能是做伪,至少李隆基已经猜到了一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庆王突然翻案了,李荐基也不得不感叹庆王的时机把握之巧妙。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李隆基有些记不蒋了,他又命人找出了当时的报告,他开始渐渐地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当时他接到调查报告时便有怀疑,哪有刺客把幕后者的身份带到现场的道理,庆王府的腰牌,刺杀的刀柄上刻有庆王字样,这些证据都是极为荒谬,还有两个活捉的刺客被灭口,也不了了之,只是为了杀一做百,平息众怒,他才用长子李综来做牺牲品。这件案子沉疴了两年。现在居然又被翻起来了,李隆基不由陷入了沉思。

    难道长子一直隐忍了两年?一直在等待机会?看样子很像,李综在奏折中直指是猪王嫁祸给他,而且还有证据,那两个唯一能确认身份的刺客就是猪王幕僚从监狱中买走。还有当时留下了契约。

    李隆基在慢慢翻看着这本奏折,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知道长子极可能是被冤枉的,但没想到又是沫王,他已经两次策哉刺杀案了。

    “砰!”一声,李隆基重重一拳砸在桌上,低声骂道:“胆大妄为!”

    他收起奏折,立刻下旨道:“宣联的旨意,召庆王、猪王入宫。”

    半个时辰后,庆王和林王先后来到了兴庆殿,李综为今天的会见做了精心地准备,他也知道,今天或将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他的父皇已经两年没有见他了,如果他再不出声音,大唐政局就将再也没有他的机会。

    李综这两年养得肥胖无比,但为了在父皇面前掩盖他的肥胖他用了整整一个时辰进行化妆,用清冷的胭脂将他脸上的油脂色抹掉,戴上深色的纱帽,又换上一件宽松的长袍,这样。他便显得略瘦一点,至少没有那种令人恐怖的肥胖了。

    但他走路成了问题,他已经无法再独立走路了,他的腿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必须要人搀扶。这一点却无法掩饰。

    两名宦官将李综扶了进来,他一进殿门便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父皇,孩儿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几乎是爬到李隆基的脚边,拼命磕头,“孩儿这两年每天都在思念父皇啊!”尽管他的情感流露有些夸张。但这样一来,却掩盖住了他无法走路的问题,而且留给李隆基的第一印象不是肥胖,而是抿犊之情。

    李隆基望着自己这个长子,鼻子也有些微酸,从小他就不是很喜欢这个长子,他的资质平庸,承担不了李隆基对他的太多期望,他贪吃喜玩,在次子碘的聪颖好学的映衬下显得黯淡无光,因此他注定成不了大唐帝国的继承者。

    可如果把所有政治因素都去掉,李隆基却又现了这个儿子的可爱之处,他没有狡黠的头脑,他的愚钝使他没有兄弟的那么多心机,次子琰虽然聪颖,却没有为人子的感情,三子亨的懦弱中又隐藏着野心,而长子综虽然愚钝,却有儿子对父亲的亲情,亲情,李隆基到了晚年,才开始渐渐感悟到亲情的重要。

    如果不是从太子的角度考虑,长子综还是个好儿子,想到自己两年前冤枉了他,李隆基心中也不由暗暗内疚。他当然知道儿子好吃的毛病,身体肥胖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天下有哪个父母会嫌弃自己儿女长得肥胖的?

    “综儿,你起来吧!”

    李隆基给旁边宦官使了个眼色,立刻上来两名宦官将李综扶了起来,李隆基又让人拿一个软墩给他坐下。

    他见儿子哭得一脸鼻涕眼泪,心中更软了几分,便笑道:“吾儿这两年在府中过得如何?”

    “父要,儿口一罪孽深重,众两年在家闭门思讨,不敢出门

    李隆基点了点头,“光思过可不行,关键还要看行动,联听说你将河南、江淮的土地都散给了无地贫农,联感到很欣慰,你也终于有长进了,知道不可竭泽而渔。小

    李综一愣,他几时把土地给无地农民了?怎么可能!他辛辛苦苦聚集的土地怎么可能再还回去?李综一转念,忽然明白了,一定是他儿子李俅的私下所为,去年他就劝自己放弃一部分土地,结果被自己狠狠打一顿,一定是他了,只有他才能放出自己的土地。

    李综心中一阵大骂,可在父皇面前,他却不敢表现出现出来,他连忙道:“这就是线臣思过的结果,儿臣之过就在于贪心,从小父皇分梨,儿臣就会多吃两咋”这个毛病一直延续到今天,变成了贪土地,自从父皇责骂儿臣后,儿臣痛定思痛,才终于明白,国以民为本的道理,儿臣愿意再献出粮米,以解各地灾情。”

    在吞并土地上,李综并不愚笨,他芒怕父皇再让他捐出土地,便先下手为强,表示自己愿意捐粮米,而不谈土地。

    李隆基显然没有看透儿子这个小心眼,他欣慰地笑道:“吾儿果然长进了。”

    这时,猪王李琰也走进了大殿,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生了什么事,前两天他心乱成一团,杨国忠抓捕邪裤意外失手,导致他的刺杀阴谋有败露的危险,尽管杨国忠信誓旦旦说没有出卖他,但李琰却总感觉父皇已经知道了真相,否则不会录夺他继承东宫的机会,转而让他去安西。

    网开始,去安西之事令他沮丧不已,但他的幕僚劝他,去安西也是培养自己势力的千载良机,李琰也开始动心了,安西土地广袤,面积之大不亚于大唐,如果他能拥有甲兵数十万,一旦中原局势混乱,他便立刻宣兵而入,未必没有重入帝个的机会,为此,他的心又开始盘算起来,如何才能将李庆安赶走,让自己的人接任安西节度使,这是他实拥安西的第一步。

    这两天他一直在和幕僚商量此事,不料李隆基却忽然宣他进宫,在紧张之余,他也隐隐猜到,或许是正式任命他为陇右道诸藩安抚大使了。

    李琰走进大殿,一眼便看见了庆王李综,他心中不由一怔,已经两年没有看见他了,他怎么又出现了?

    他不及多想,连忙上前给父皇跪下,“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万岁!”

    “你真的希望我长命百岁吗?”李隆基冷冷问道。

    李琰吓得一哆嗦,慌忙道:“父皇为何这样问,儿臣怎么会不希望父皇长命百岁,这是儿臣唯一的愿望”小

    “虚伪!虚伪之极!”

    李隆基怒不可遏,他越来越难以克制住内心的愤怒了,他想着这个儿子为了入主东宫,竟然采用如此卑劣的刺杀手段,如果他真的得逞,那他会不会动政变,将自己推翻呢?极有可能,他不是敢在自己面前动刺杀案吗?这个儿子长得仪表堂堂,高大威风,心肠竟如此歹毒!

    李琰心惊胆战,颤抖着声音道:“父皇这是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李隆基刷地将韩白颜的密约扔给他,“你自己看看吧!你做的好事!”

    李琰慌忙拾起这张纸,他的头嗡的一下大了,两年前的那件事,居然暴露了,他额头上汗珠滚下,又偷偷瞥了李综一眼,见他满脸怒容,他忽然一咬牙,磕了一个头道:“这件事是儿臣的属下擅自所为,儿臣实不知情。”

    李隆基见他在这个时候还要狡辩,不由更加怒火高炽,本来他在兴庆殿这样的内殿来处理这件事,就是不想家丑外扬,如果李琰磕头认罪了,他就处罚一下,也就罢了,不料这个儿子竟然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李隆基有些出离愤怒了。

    他怒极反笑,“好!好!好一个你不知情,一句话就推得干干净净,是!联没有你的证据,所以无法定你的罪,但联有家法,联用家法就无须证据,来人!”

    立刻上来数十名侍卫,李隆基一指李琰,恨声道:“把这个逆子给联拉下去,杖责五十棍,看他还嘴不嘴硬!”

    侍卫们如狼似虎将李琰拖了下去,李琰吓得大喊:“父皇,儿臣知错,饶了我吧!”

    “给联狠狠打!不准轻饶,谁敢轻饶联就杀了谁!”李隆基咆哮着吼道。

    这时,李综连忙道:“父皇,儿臣给四弟求个情,这件事或许真和四弟无关。”

    “什么无关,这明明就是他所为!还想抵赖,联居然有这样的儿子?”

    李隆基余怒未算,又令道:“传中官张奉恩!”

    李综心中一跳,果然来了。

    张奉恩得到李综的重贿,知道今天自己会上场,便早早地等候在兴庆宫外面,当李隆基一宣他上殿,他立刻便走了进来。

    “老奴张奉恩叩见圣上”。

    “张奉恩,你可知罪?,小”他不要讨千宠爱内室,他不听。才得今日!祸,老妞略赞,淋

    李隆基一愣,“你在说什么?”

    张奉恩也愣了,连忙道:“陛下不是因为巫盅罪而处罚猪王吗?”

    “等一等!”

    李隆基忽然听出了端倪,他欠身问道:“你给联说说清楚,什么巫盅,联一点也不知道。”

    “原来陛下不知道,老奴正要向陛下禀报。”

    “你说!”

    李隆基按了按腰带,让自己的火气克制一点,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线子真是罪孽深重了。

    “陛下,老奴被林王冷落,他对外之事老奴一点不知,但他府内之事,老奴却听到一点耳闻,老奴听说他迷信巫盅,时时刻刻都在作巫。”

    旁边李综愣住了,他原以为张奉恩会说孺人卓媚下巫,没想到张奉恩根本就不提孺人,目标直指林王,心狠手辣更胜自己。

    李隆基克制住滔天的怒火,问道:“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陛下若不信,可以看一看他的靴中。”

    “来人!把逆子给联带回来。”

    五十棍已经打完了,李琰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浸透了裤子,他趴在软榻上被抬进来,话都说不出来了。

    “父皇,儿臣知罪!”他低微着声音道。

    李隆基却没有罢手之意。立刻令道:“脱下他的靴,看看他的靴里有什么?”

    几名宦官上前脱掉了李琰的乌皮靴,一名宦官忽然高声道:“陛下。靴里有巫帖。”

    “给联拿上来!”

    李隆基望着盘子里的写满了咒语的巫盅图,气得浑身抖,自从两年前的东宫巫盅案后,他对巫术恨之入骨,曾不止严禁巫术,皇亲国戚者若涉巫盅,一律以重罪论处,他反反复复警告,却没想到今天在他的另一个儿子靴中搜出了此物。

    “好啊!联的好儿子,你带着巫盅进殿了,联真没想到,联的儿子竟如此孝顺。”李隆基声音很低沉,他心中起了一丝杀机。

    李琰见自己的靴子里竟然有巫盅,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完了,兄弟相残,打一顿或许就算了。但涉及巫盅,父皇是无论如何不会饶恕自己了。

    他心中万念皆灰,垂泪道:“父皇请容儿臣说一句,儿臣便引颈就死。”

    “你说!”

    “儿臣与韦妃失和,宠爱二孺人,二孺人争宠不断,这恐怕是她们求媚所为,儿臣实不知情,皇天在上,儿臣若有半句虚言,可任天雷劈杀。”

    “哼!”李隆基“哼了一声,“联就知道,你肯定又是不知情。反正所有的事情你都是不知情,要么是下属擅自所为,要么是宠姬争媚,都和你无关,所以联就不能处罚你,你就继续挖空心思争夺东宫,对吗?”

    李琰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他还能说什么?连誓父皇都不信了,还有什么可以解释,他心中充满了悲叹,所有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他静静等候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这时,李综跪了下来,泣道:“儿臣愿为兄弟分一半罪责,兄弟如手足,手足断、不可续,求父皇饶他一命!”

    李隆基看了他半晌,便叹一口气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联就饶他一命。”

    他一指李琰令道:“将他拘于鹰狗坊,永世不得出门!”

    “谢父皇不杀之恩!谢大哥求情!”

    李琰在嚎啕大哭声中被抬下去了,这时,李隆基看了一眼李综,点点头赞道:“你很好,不愧是长兄,虽然愚钝,却有长兄的心胸。联上次确实是冤枉了你。”

    李综心中一阵酸楚,他呜咽着垂的道:“儿臣只恨不能替父皇分忧,长得这么肥胖。”

    李隆基微微笑道:“肥胖是因为你缺乏骑射运动,联要给你一个骑射的机会。”

    他沉思了片刻,本来是命李琰去安西,现在李琰犯罪,只得取消了,自己长子能在这么关键时刻出手,说明他也不是很愚钝,或者是他手下人的建议,但也说明他善于听计,这就是一个优点,让他去安西倒正好,长子在京,反而不利用长孙继位,将长子调走,为长孙入东宫创造条件。

    想到这,他缓缓道:“开元四年,你遥领安西大都护,充安抚陇右诸蕃大使;开元十五年,你遥领凉州都督。兼河西诸军节度大使,现在你诸职被革,联准备继续任命你为安抚陇右道诸蕃大使,赴龟兹实任,你可愿意去?”

    李综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愣了半天,万般无奈,只得磕头谢恩道:“儿臣谢父皇信任,愿替父皇分忧!”

    “那好,明天朝会,联会正式任命你新职,综儿,你不要小瞧了安西,联会对安西进行一系列的安排,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再遇花花

    二江聚海行柜坊前人潮拥挤,众家柜坊存钱有利息的消腮懵慌在长安传开了,一连几天,柜坊前天天排起了长队,运钱的牛车甚至堵塞了交通,无数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商人和普通民众都争相将钱存入这家柜坊。这个盛况一直延续到昨天。京城著名的王宝记柜坊终于顶不住挤兑铜钱的压力,宣布它也开始存钱计息。

    王宝记开了头,其余观望的各家柜坊也纷纷跟进,纷纷实行新办法。存钱给予一定利息,原本是存钱收费,现在却反过来了,存钱倒贴,这样一来,各家柜坊的利润将大幅降低。聚海行成了众矢之敌。李庆安一早便来到了东市。他想亲眼看一看银钱的流通情况。

    “大将军,你说庆王真的会被派去安西吗?”路上,他的亲兵于胜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管谁去,其实对我们都一样。”

    李庆安见他满脸担忧,便问徽微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么多,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可是,亲王前往安西,必然会夺大将军的权,即使不能夺权。他们也会掣肘大将军,这简直就像饭里放了沙子,存心让我们吃不好。”

    “你不耍管那沙子就行了,你要看到,原来朝廷只给我们一小碗饭。现在可给了一大盆,可以让我们吃饱,其实放几颗沙子也好,也免我们吃得太快,噎着了。”

    一边说,他们便来到了东市门口,老远便看见聚海行门口车水马龙。生意异常火爆。

    李庆安见人潮拥挤,他点点头笑道:“生意不错嘛!”

    “大将军,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既然来了,当然要去,走后门进去。”

    一行人从后门进了柜坊,柜坊占地足有十几亩,分地面两层,地下一层,有伙计文书二十余人,还有五十名护卫,另外,在后院还有鸽楼。专门有人养信鸽。

    此刻柜坊内正忙得不可开交。伙计们清点铜钱,装钱入柜,然后再送到地下仓库,有负责存钱,有负责借钱,有专门记账,有开具飞钱,掌柜李云峰里外奔忙,眼睛熬得通红,声音都喊哑了。

    “李掌柜,大将军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李云峰从前台跑了出来,连忙施礼道:“大将军,今天怎么来了?”

    “我来了解一下情况。”

    “好!大将军请屋里坐。”

    李云峰将李庆安请进房,给他倒了一杯茶,又去取了一本帐本回来。

    “大将军,东西两市的柜坊从开业至今,已经累计吸存了五十万贯铜钱,放钱三万贯,我们的地下库房已经快放满,准备转移到热海居钱库。”

    “地下库房不是可以放百万贯钱吗?怎么五十万贯就满了?”

    “大将军有所不知,这些只是存钱,另外还有银钱兑换,那也是大头。”

    “那现在银钱兑换情况如何?”李庆安最关心的还是银钱,这关系到他安西的前途。

    “银钱兑换得很好,其实黑市中早就开始兑换金银了,只不过现在把它公开化罢了,银钱轻便易带,非常受欢迎,官价是一比一百文。但我听说黑市价已经兑到一百一十文了,这两天略有下降,是一百零五文,我们的六千贯银钱网送到后小第一天便被兑掉了三千贯,这就是这可是三十万贯铜钱啊!”

    “那金钱呢?有人兑吗?”

    “金钱不是很好,一钱兑一贯,毕竟价格太高,普通人都兑银钱,我们的一百贯金钱,至今只兑出去十五贯,大多是显贵兑去赏玩,听说不少店铺还拒收金钱,只收银钱。”

    说到这,李云峰命人取来一把银钱,一一排列放在桌上笑道:“大将军请看,这些银钱各有不同。”

    李庆安顿时有了兴趣,连忙凑上前细看。从外表乍看,这些银钱都差不多,都是一咋,模子铸造出的开元通宝银钱,可如果细看,便能现这些银钱确实有所不同,正面都是一样,开元通宝四个隶书字,但背面则不同。安西银钱背面有安西监铸四个小字,而朝廷则是星月等花纹,但就是朝廷的银钱也有不同,有的非常规范。做工也非常漂亮,但也有几枚钱明显的肉薄量轻,做工粗糙。

    “大将军也现了吧!有人在铸私钱,偷工减样,这几枚钱就是私人铸造。很明显成色不足,我怀疑里面掺有白铜。”

    李庆安拿起几枚私铸银钱,果然手感不同,肉薄且偏重,银的密度比铜轻。这样的话确实可能掺有白铜。

    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假银钱了,李庆安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准许银钱私铸的话,肯定会有人趁机铸造假币,以前铜钱价值影响不大,可银钱就不同了。一枚假银币可让人损失惨重,从而影响到银钱的信誉。最后使民众不再相信银钱。那时损失最惨重的还是安西。

    看来必须要用最严酷的刑法来阻止人私铸银钱,可如果是权贵私铸,刑法会有用吗?那些王孙贵族手中都有大量金银,他们为了让金银有价值。当然会私铸成银钱,可是在铸造过程中,他们会老老实实的足银铸造吗?或许有人会,但是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必然是掺有别的金属。以牟取暴利,就算安西不做假,但铸造假安西钱也一样轻而易举,到时李鬼赶走李遣,他安西的银钱谁还敢用。

    那怎么样才让人无法造假呢?李庆安忽然想起了后世的袁大头。用指甲捏住,猛吹一下放耳朵边听,当当作响。这就是好银元,这是银子这种金属的特性,几乎无法造假,为什么他一定要铸造开元通宝钱,而不造能吹响的安西银元呢?至于技术,他相信唐朝的工匠在重赏之下,一定能解决。

    想到这,他立刻对李云峰道:“银钱就暂时不要兑换了,我要一封快信到安西。”

    李云峰不敢怠慢,立刻取来细笔和纱绢,李庆安略一沉吟,便写了一封鸽信,摁上印章,卷好了放在红色的细竹筒中,交给李云峰道:“立刻派人送去热海居,用鸽信送往安西。”

    李云峰立刻了,李庆安也心再尖东市,他叉叮嘱了李云峙,心叩便出了柜坊。

    他网一出柜坊,便有一名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大将军,我家东主有请!”

    “你家东主是何人?”

    男子向远处一指,“我家东主就在那里。”

    李庆安顺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杨记柜坊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妖艳异常,却不是杨花花是谁?

    她见李庆安在看她,不由挺了挺高耸的胸脯,把她俏丽的脸庞扬了起来,她今天也是来视察柜坊,却正好看见了李庆安。李庆安笑了笑,便走上前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杨花花咬了一下嘴唇,这个李庆安居然若无其事的走到她面前,若无其事,难道过去的事情、过去的恩恩怨怨。真的就像风一样吹过。不带走一丝痕迹吗?杨花花心中忽然有点悲伤。她宁可李庆安是怒容满面走来,至少他心中还有自己的影子,可现在。他的眼光就仿佛在看一介。陌路人。

    她掩藏住了自己内心的刨言,娇声笑道:“我想请李大将军吃饭,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三夫人请我吃饭。应该是我李庆安的荣幸才对,客随主便。”

    杨花花指着百步外的一家酒肆,“那好,前面有家胡姬酒肆。我们就去那里吃午饭吧!”

    “夫人请!”

    十几名丫鬟和侍从簇拥着杨花花向酒肆走去,李庆安也翻身上马,带着二十几名随从来到了酒肆前,他翻身下马,抬头看了看旗幡,只见酒旗幡上写着“那色波。三个字。

    李庆安笑了,他知道,这是小史国的粟特人所开。

    “欢迎客人光临敞店!”

    掌柜也是咋,粟特人,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见杨花花和李庆安二人仆从众多,气势不凡,便知道来了贵人,他连忙亲自迎了出来。

    “夫人,请二楼坐,二楼安静雅致,一定会让夫人满意。”

    杨花花微微一笑,指着李庆安笑道:“你可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你们的安西之主。”

    掌柜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结结巴巴道:“客人就是李大将军?”

    李庆安瞥了一眼杨花花,她居然说自己的安西之主,居心叵测啊!他便笑了笑,用突厥语道:“随意一点,不要太热情了。”

    掌柜一怔,立刻陪笑道:“是!是!大将军。楼上请,夫人楼上请!”

    随从们都在楼下用餐,只有四名亲兵跟随上楼,在雅室门口一站,掩刀而立,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李庆安走进房间,见屋里布置得十分清雅。他不由点点头,坐了下来。

    “夫人请坐!”

    杨花花盈盈坐下,好奇地问道:“刚才你给他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庆安呵呵一笑道:“我给他说,这位是貌国夫人,天下第二美人。要好好伺候。”

    “你扯谎!”

    杨花花笑道:“你若真这样说,他一定会多看我几眼,可这个胡人至始至终没看我一眼。你肯定不在说我。”

    话虽这样说,但杨花花听李庆安称她为天下第二美人,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她当然不是想当第一美人,而是李庆安把她排在杨玉环之后,她最不喜欢别人把她和杨玉环相比。

    “怎么。称你第二美人不高兴吗?”李庆安看出了她眼中的一丝愠怒。

    “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我已经老了,青春不再,哪里还敢“天下,二字。”

    杨花花心情黯淡下来,尽管她保养得非常好,但她的眼角还是出现了几条细细的皱纹,脸上也没有了从前的光泽和弹性,显得有些松弛和干涩,为了掩盖这种变化,从来都是素面朝天的她也涂起了脂粉。

    她暗暗叹了口气,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了,强颜一笑道:“李将军没有现我的变化吗?”

    李庆安微微欠身,用外交辞令般的语气笑道:“夫人比从前更漂亮了。”

    “我不准你对我这样说话!”

    杨花花的脸上如凝了一层寒霜,她冷冷对李庆安道:“你我不是朋友就是仇人,不会有第三种可能。更不会有你这样无聊的吹捧,如果你忘记了。我就提醒你。当年我想让你做我的男人,你拒绝了,所以才会有你的牢狱之灾,从前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李庆安打量着手中的酒杯,淡淡道:“为什么说是让我做你的男人,而不是说让你做我的女人。我们的矛盾就在于此。”

    “七郎。如果我现在愿意做你的女人呢?”杨花花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起来。

    “三夫人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李庆安轻轻一叹道:“你是琥国夫人,你的存在就是独行特立,你不依附任何男人,只想做你喜欢做的事,无论是你的心计歹毒,还是你放荡不羁,那都是你杨花花的个性,如果你做了我李庆安的女人,那你就不是杨花花了,同样,我李庆安的本性是恩怨分明,你曾经增弓于我,我记恩至今:但你也曾经陷害于我,让我困于牢狱,我也一样记仇到现在。我因为记恩,所以我不会报复你,所以我会跟你来吃饭,但因为记仇,我也不可能再接受你,夫人,你明白吗?”

    杨花花凝视了李庆安半晌。眼中露出复杂的神情,她忽然娇笑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悠悠道:“我不过是试探你,你以为我真会做你的女人吗?你做梦吧!除非我藏一把刀。等你兴致最浓时,我一刀把你宰了,让你死在我杨花花的石榴裙下,李七郎,你知道吗?这咋。梦我做过不止一次,我是多么渴望这个梦能成为现实。”

    李庆安眯着眼细细品了口酒,笑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三夫人的石榴裙下,也是我李庆安的梦想,但愿它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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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危机暗藏

    初龙花不胜酒力。被她的丫鬟们扶老了,李庆安依然生世慢地喝着酒,在他面前放着两枚银钱和一枚金钱,这是杨花花刚才拿出来炫耀的,她也得到了铸币权,应该说是杨家得到了铸币权。李庆安这才知道在前天,李隆基一下子给了五人铸造钱币的权力,除了杨家以外,还有剑南节度使高仙芝、朔方节度使安思顺,还有他儿子十八郎李瑁和十六郎李磷。据说还打算把铸币权给他的几个兄弟和其他实封二千户以上亲王和公主。

    李庆安凝视着眼前的这几枚银钱,在旁边还放着一枚安西银钱。两相比较。安西银钱肉厚色白,含银量十足,而杨家的银钱肉薄且偏重,颜色偏暗,做工也没有安西银钱那般圆润精细,很明显是赶制出来,当然,颜色偏暗不是氧化的原因,才刚刚推出银钱几天,不可能被氧化,只能说明含银量不足。

    李庆安索性放下酒杯,拔出匕将杨家银钱切开,夹层中有铜的亮黄色。从肉眼判断,银铜比例应该是六四开,李庆安把银钱扔在桌上。轻轻叹了口气。

    应该说他的推广银钱是一个错误,这才几天,杨家铸造的劣币便已经上市了,这和行大钱掠夺百姓的财富有何区别?本来他还指望李隆基用严刑峻法来惩处私造银币者,但李隆基自己便已经把铸币权放开了,当然,他无意指责李隆基,他是帝王,赏赐臣子是他的权力,可如果他不加以限制,劣币泛滥,必将给大唐的民众带来深重的灾难,建议行银钱的人可是他李庆安,人们最后只会指着他李庆安的脊梁骨骂娘。他李庆安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想到这,李庆安再也没有心思喝酒了,他耍立刻进宫,面见李隆基。

    兴庆宫,李隆基已经处理完了庆王和猪王之事,这才一个多时辰,他便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了,头一阵阵痛,李隆基正想回寝宫,忽然一名宦官跑来报道:“陛下,李庆安在宫外求见,说有紧急情况要向陛下禀报。”

    李隆基微微一怔,什么紧急情况,难道安西出事了吗?他立刻打起精神。吩咐道:“命他来觐见。”

    片刻,李庆安在一名宦官的引导下匆匆走进了兴庆宫的偏殿,李隆基正在慢慢喝一碗参茶。

    “臣李庆安参见陛下!”

    “李爱卿,有什么事吗?”

    “陛下,臣今天现一件异常情况,臣觉得情况紧急,特来禀报。”

    李隆基将参碗放下,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李庆安取出几枚银币,放在宦官的盘子里,道:“臣今天现市面上已经出现了劣质银钱,心中甚为忧虑,请陛下重视!”

    宦官将盘子端到李隆基面前。他拾起几枚银钱,银钱都被剖开了,但还连着一点皮,在他面前放着五枚银钱,其中安西和少府监铸造的银钱皆是色泽银亮,做工饱满,而另外三枚仿少府监的银钱则明显掺杂有其他金属,铜或者铅。

    “联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市场流通的钱币良莠不齐,古已有之,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爱卿未免有些大题小作了吧!”

    李隆基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做帝王四十年,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当年因铜料不足,市面上大量出现了劣质铜钱,他也异常紧张。曾严令各地不准私造铜钱,并严禁私人采矿,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也现,这些劣质钱也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危害,便渐渐又恢复了私人采矿、官府收税的旧制。

    更重要是官府查出这些钱是来自于权贵宗室的庄园,李隆基便知道这一定是长安权贵铸钱谋暴利所致,铸一贯钱,工本值不过七百五十文。暴利所在,天下权贵者焉能不趋之若骜。他也管不了,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银钱又出现这种情况。他当然心知肚明,金银都在谁的手上,绝大部分还不都在那些宗室权贵的手上吗?要造劣币,也只能是他们所为,这让他怎么办?下一旨意禁绝吗?他不知下过多少旨意不准兼并田地,可有用吗?

    而且只是劣币而不是伪币。不过是含银量低一点而已,这也没办法,大唐的银产量本来就不高,不降低含银量,怎么可能多银钱。其实在李庆安提议行银钱之前。李隆基已经在考虑行大钱了,他也是迫不得已,府兵制败坏后,只能实行募兵制,官府要负担粮饷,开元初年时。每年只要两百万贯的军费,到了开元末期,军费便已经增加到一千万贯,而去年军费更是激增到了一千五百万贯,而大唐全年的税钱也不过二千万贯出头,这里面还有他李隆基的耗用,财政异常紧张,根本就入不敷出。

    就在李隆基准备行大钱时,李庆安便提出了行金银钱,这正符合李隆基的心思,正好可以替他解决部分财政不足的难题。

    而现在李庆安耍求严加管束行银钱,李隆基怎么会不厌烦天下财富都是属于他李家。行银钱可以增加朝廷财富,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又有何不可?只要不做得过分,只要天下小民活得下去,就没有什么大碍。

    “李爱卿,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联有些累了,改天再和你谈吧!”

    说罢,李隆基起身准备走了,李庆安急忙上前两步道:“陛下,听臣一言。”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李隆基的口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陛下,银钱不比铜钱,一枚铜钱伪币危害不大,对普通民众也无多大损失,但银钱出现伪币,不亚于大钱的危害,陛下若不严加管束。那人人都会争铸银钱,大唐产银量本来就哪来这么多白银造钱,只会造成含银量越来越低,银钱泛滥,届时官定一银钱值百文。恐怕民间还不值十文,这样就会造成严重的钱制混乱,会造成物价飞腾,民众不再相信银钱,这不仅对朝廷,对陛下也是重大损失,请陛下三思。”

    如果在十年前,李隆基或许会认真听取李庆安的建议,然后再召集相国们商议对策,但现在他年老体衰,精力不足冲须绞尽脑汁的事情巳是厌烦!极,李庆安没说宗,凹摆手道:“你是杞人忧天,问题还没出来,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联心里有数,起不了什么风浪,再说联已经同意皇亲国戚铸钱,就是要让他们共同维护钱制,这种事情靠联一纸禁令就能堵得住吗?”

    李庆安见李隆基听不进自己的话,不肯严加约束铸钱,他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陛下,安西和大食贸易繁忙,靠小银钱尚不能满足需要。粟特和大食商人不止一次提出,希望安西能铸银饼,士兵们也希望铸造小银饼。便于携带。臣不敢擅自铸造。特向陛下恳求,准许安西在银钱的基础上,铸造七钱小银饼。用于和大食贸易和军费。”

    李隆基已经失去耐心了。他没有意识到李庆安所指七钱银饼的意义,大唐产银各州皆铸银饼上贡,一般是二十五两为一饼,或者五十两的银铤,去年杨国忠还特地命岭南上贡了十万两银铤,在他看来,七钱银饼不过小一点罢了,这有何不可?他便点头答应了。

    “七钱银饼之事,联准了。不过你上贡给联的白银,联要五十两的银铤。你明白吗?”在事关自己的私利上,李隆基到一点不含糊。

    “臣领旨!”终于得到了李隆基的准许,这下,李庆安便下定决心,他耍铸造与大唐银钱不同的银元了。

    或许是想起了李庆安每年要给自己上贡十万斤白银,十万斤白银也就是一百六十万两,相当于一百六十万贯钱。这可以大大改善他的窘境,看在这么多钱的份上,李隆基的脸色略略好了一点,便笑道:“李爱卿,明天将是正式朝会,联会有一系列的重大事情宣布,很多都事关于你,你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精神饱满地来参加朝会。”

    “臣谢陛下隆恩,臣告退”。

    “去吧!”

    李庆安退出了兴庆宫,虽然他没有能说服李隆基对银钱的约束,但李隆基却同意了他铸造“小银饼用于支付军费和对大食贸易,这也算是一个收获吧!早一点和大唐的银钱脱钩,省得被其拖累。

    此刻已是下午时分了,李庆安网走出兴庆宫,却迎面驶来了一辆马车,从马车里下来一名中年男子小李庆安认出来了,竟是独孤明月的父亲独孤浩然。

    “原来是独孤伯父!”李庆安连忙上前,施礼笑道:“独孤伯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呵呵!原来是七郎,好久不见了

    独孤浩然显然对他的这个女婿非常满意。他笑呵呵拍了拍李庆安的肩膀道:“我是昨晚网回来,刚才府中来了中官,说圣上要召见

    他上下打量一下李庆安笑道:“不错了。咱们很快要成一家人了,既然有这咋。缘分,希望我们以后彼此照顾。”

    “我上次听伯母说,伯父改任司农寺卿。真是恭喜伯父了

    “哎!这是皇恩浩荡,好了,我怕圣上等急,我耍先进去了

    “那好。我就不耽误伯父了。”

    两人分了手,独孤浩然月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叫住了李庆安。

    “七郎,我差点忘了,今晚你没有什各其他应

    “没有,伯父有事吗?,小

    独孤浩然笑道:“今晚有个家宴,都是独孤家人,一是给我洗尘,另外也是给你和明月见见面小你一定要来。”

    “伯父有请,我怎能不去。”

    李庆安欣然道:“我晚上一定到!”

    今天休朝日不仅是朝臣们在家休闲度假的日子,也是朝臣们互相拜访。寻找机会和关系的日子,尤其明日将举行大朝,这可是今年新年大朝以来的第一次朝会,据说有重大事情宣布。朝臣们纷纷走家串户。打听明天可能生的大事。

    对于独孤家,明天朝会上也会生一件大事,那就是独孤浩然将被正式任命为司农寺卿。这将是独孤浩然仕途的一个重大转折。

    当然,独孤家也在紧张筹备李庆安与明月的婚事,只是李庆安家里没有长辈,高力士虽然表示愿意帮忙,但毕竟他不是李庆安的长辈。有些事情也不好过多麻烦他。只能是一些礼仪上的帮助”所以大部分事情还是要独孤家来做,夫人裴氏已经快忙昏了头,好在成婚的六礼中纳采、问名、纳吉三个步骤早就已经定下了。所以明月才正式成为李庆安的未婚妻。

    其次是纳征,也就是男方派人送聘礼到女方家,去年贵妃过寿时明月得封郡夫人,高力士和妻子便代表男方。给独孤家送去了猪羊酒等聘礼,然后是请期,也就是确定结婚日期,这由女方家决定,裴夫人已经定下来了,昨晚得到了丈夫的同意,因此,今天孤独家请李庆安去赴宴,其实也就是向他通报具体结婚的日期。

    在某种程度上,这已经是家宴,请准姑爷来吃饭,常理常情,可事实上,独孤家却非常重视今晚的宴会,一方面固然是李庆安位高权重,身为安西节度使,请他来吃饭当然不能像晚辈子侄一样的对待,另一方面,独孤浩然也想在家族内炫耀一番他未来的女婿,因此,今天的晚宴格外隆重。

    天色已近黄昏,晚宴也张罗得差不多了,独孤家各房的族人都会陆陆续续到来,裴夫人累得疲惫不勘,她直起腰长长喘了口气,今晚她的准女婿也要来,准备得也不能太随便了。

    按周礼,明月在结婚前是不能和李庆安再见面,但大唐风气开放,男女之间没有什么大防,在一起聚会吃饭,一起去游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更重要是裴夫人也知道。笼络好李庆安对丈夫也会大有帮助,所以她也就同意了让女儿和李庆安见面。

    这时,一名侍女上前道:“夫人,老爷请你去房里一趟。”

    “好!我这就去。”裴夫人又交代了几句,便向内宅走去。

    ,

第二百七十九章 独孤家宴

    儿浩内,独孤浩然显得有此心事重重,他刚才从兴庆宫凹积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黑,谁也不见。

    今天生了一件怪异之极的事情,李隆基在安抚他一阵后,竟夸奖他的长女明月美貌无双,一个老男人夸奖另一个男人的成年女儿长得貌美,这里面多多少少有点暧昧,而且还是当今皇帝,他夸奖一个女人长得貌美,这意味着什么?

    李隆基只是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便什么都不提了,甚至不提李庆安要成为他女婿,独孤浩然在官场上混,当然要会揣摩上意,他已经隐隐明白了李隆基的意思,李隆基看上了他的女儿。

    可偏偏他的女儿是要嫁给李庆安,李隆基当然不会去得罪李庆安,便把这个棘手的事情扔给了他,让他去得罪李庆安,让他独孤家去悔这门婚事。

    可悔这门婚事的后果是什么小独孤浩然也一样很清楚,不仅李庆安会和他势不两立,也会得罪杨家小而且独孤家族恐怕还会背负几百年的骂名。

    但其中的好处也清晰可见,李隆基升他为司农寺卿,这里面不就有他的女儿的因素吗?如果女儿入宫为妃,受到宠爱,那独孤家也必然是另一个杨家,他孤独浩然也会荣升为相国。

    悔婚的代价太大,可未来又是如此诱惑,让独孤浩然着实拿不定主意,当然,李隆基并没有明示行么,他也可以装作听不懂,让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可是独孤浩然偏偏动心了。

    独孤浩然背着手来到窗前,望着远处*女儿的绣楼,独孤家虽然属于皇亲一份子,但那份亲戚关系已经太遥远了,百年前,高祖的皇后便是独孤氏。生下太宗,独孤氏是李氏的娘舅家。但这份亲戚关系,除了他的大女儿被当做公主送去和亲惨死外,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他还曾经当了一段短暂时间的相国,很快便被无情地罢免了。

    如果就这么平平淡淡下去。他独孤浩然再也没有任何出头之日,偏偏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了成为国丈的希望他能不动心吗?

    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夫人裴氏走了进来。

    “小老爷,听说你有急事找我?”

    “没事,我想问问准备得如何了?”独孤浩然勉强笑道。

    “都准备好了,三弟一家已经到了,老爷,你也快出去吧!”。哦”。独孤浩然哦了一声。却没有半点动的意思。

    裴夫人瞥了他一眼,其实她已经现丈夫从宫里回来后就有点不对劲了,关上门谁也不见,临去宫里前还忙碌着酒宴,可回来便不闻不问了,几十年的夫妻。她还不了解自己的丈夫吗?肯定是出事了。

    “老爷,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你出任司农寺卿一职又出变故了吗?”

    小那到没有,只是

    独孤浩然吞吞吐吐说了出来,“只是圣上问起了咱们家的明月。”

    “小什么!”

    裴夫人脸色大变,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生了,李隆基真的不肯放过自己的女儿,她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声音问道:“老爷,你不会答应什么了吧!”

    独孤浩然见妻子脸色变了,他忽然明白了,妻子其实早就知道了,在自己不在长安期间,一定生了什么事。

    “夫人,那么说这件事是真的了?

    独孤浩然其实还有个担心,如果李隆基根本不是那个意思,而他误会错了,后果也一样严重,现在妻子这般表现,就说明他并没有意会错,是有其事。

    “老爷,明月的婚期已经定了,你不会现在再节外生枝吧!”

    “小其实也不算定下来,不是还没告诉李庆安吗?”

    “绝对不行!”裴夫人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丈夫的非分之想,她盯着独孤浩然的眼睛,愤愤道:“老爷,你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一个,你会逼死明月。你忘了吗?女儿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你还想让她死第二次吗?”

    “夫人!”

    独孤浩然有些不悦地拉长声音道:“圣上并没有说要我们家的女儿,我也没说要让女儿入宫。我只是和你商量商量,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就只有你为女儿着想,我就不替她考虑吗?”

    想到丈夫毕竟是一家之主,裴夫人克制住了激愤之心,用缓和的口气道:“老爷,有些话我们私乍可以说一说,圣上毕竟是那么大的年纪了,他还能活几年,就算明月没有许人,她若进了宫,也就几年光景,圣上去了,明月的命运会是什么,想都不用想啊!你看看太极宫和大明宫那些千百个老嫔妃,圣上这还在呢!她们就和活死人没有区别了。明月进宫,将来无子无女,她悲惨的命运我们会内疚一辈子啊!老爷,你听我说,既然圣上没有明说,那咱们就当不懂,赶紧把明月的婚事办了,以免夜长梦多

    “夫人,其实我觉得明月为妃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杨家如此受宠,长安人哪家不盼望自己能生个女儿,我敢说明月进宫,受宠绝不会亚于贵妃,那时明月高贵尊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未必不会感激我们。我们独孤家族也能沾她的荣光,这是好事啊!”

    “老爷,你怎么能这样无耻!”

    裴夫人万万没想到丈夫竟是这样无耻的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竟然要牺牲女儿一生的幸福。甚至根本不在乎女儿会不会因此走向绝路,她心中失望到了极点,不用说她也知道丈夫其实是已经打定主意了,但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休想得逞!

    这时,门口响炽二鬟的禀报声,“老爷、夫人,客人陆陆续续鼻到一

    裴夫人忍了一口气道:“老爷,族人都到了,你去不去?。

    “我去干什么,去宣布女儿的婚期吗?哼!”

    独孤浩然重重地哼了一声,负手望着窗外,脸阴沉如水,裴夫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妇人之见!”

    门关上的刹那,房内传来了独孤浩然不满的声音。从下午开始,独孤明月便开始化妆了,大唐的贵族女子化妆有简妆和繁妆之分,平时居家外出都是化简妆,半个时辰便结束,但遇到重大庆典或者重要的宴会之类,则就要化繁妆了,从脸部化妆,到梳头、整衣,至少要两到三个时辰。每一步都一丝不芶。

    今晚家宴,明月将是主角,而且李庆安也要来,明月当然要用最美的姿态面对自己的情郎。明月坐在李庆安送给她的葡萄镜前,小心翼翼地端详着自己的容颜,她今天喜气洋洋,心情格外舒畅。

    她今天梳了云髻,用一支翠羽暮将譬贯连固定,又点缀了翠胜、金细等头面之物作为装饰,光梳这个式,她便耗用了近一个时辰,脸上的桃花妆也化好了,抹了白粉,涂了胭脂。眉画了,额头上也贴了花钠,唇角点了面靥,在太阳穴也描了斜红,唇脂也涂好了,化妆得非常精致。

    她又检查了各种饰,指环、手镯、臂圳、玉佩、香囊这些必不可少的饰物都全了,衣裙也换好了小她穿了一条雪泥银罗长裙,穿一件绿色的山袖短儒,肩上披了红帛,两臂绕上轻容,胸前戴一串饱满圆润的珍珠项链,配上她雪白的肌肤。更显得她美貌无双、熠熠生辉。

    “明珠,你觉得这样可以吗?”明月转身笑着问妹妹道。

    明珠一直在陪着姐姐,她耐不住姐姐化妆时间的漫长,已经睡了一觉,她揉了揉惺松的睡眼。上下看了看,忽然眉头一皱道:“姐,你的胸脯露得太多了,李大哥看了可不喜欢

    明月身子比较丰腴,胸如满月,高耸而饱满,雪泥银罗裙的上边襟是轻纱。有点遮不住她的前胸,明月侧身对落地铜镜看了看,确实露得太多,有些不雅,她不由摇摇头道:“算了,还是穿宽裙吧!”

    上一次她见李庆安时穿的就是六幅宽裙。她想给李庆安一种新的感觉,便换了雪泥银罗裙,但雪泥银罗裙的最大特点就是轻纱单薄,比较透明,在内宅倒无妨,但家宴上她的族兄弟很多,倒是要注意一点,明月想了想,便又换了一条黄色的六幅宽裙,她还从来没有穿过黄色的裙子,李庆安应该没见过。

    “明珠,你不换一身衣服吗?”明月一边整理衣裙,一边问道。

    “小我换衣裙做什么,又不是我定婚期,我打扮得丑一点,不更显得你漂亮吗?。明珠有些懒洋洋地道。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总是这样酸溜溜的,是你自己不想成婚,说老实话,你相亲多少次了,哪一次你认真过?”

    “那是我没遇到像李大哥那样的男子。若遇到了,你看我急不急!”

    “好了!等以后我给你李大哥说说,让他给你找一个少年将军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明珠从姐姐的床榻上跳了起来,“我们走吧!”

    “等一下,等会儿娘会派人来叫我们。小

    明月话音刚落,门口一名丫鬟道:“明月姑娘,夫人请你过去了。”

    “小好的,我这就去

    明月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妆扮,对明珠笑道:“走吧!”

    姐妹俩走出了房间,向前堂而去。

    孤独家的宴会安排在前堂,这是独孤家最宽敞的一间大堂,可以容纳五百人同时就餐,大堂里已经热闹非常,今天是独孤家的族人聚会,来的都是远远近近的亲戚,独孤浩然的叔伯姑婶、兄弟姐妹和侄儿侄女都来了。还有他们的家人儿女,整个家族聚集一堂,足足有两百多人,此外。还有不少人在外地未归,比如,独孤浩然的儿子,也就是明月的兄长便在外地为县官,赶不回来。

    由于是家族聚会,不少孩子也带来了,大堂里到处是孩子们奔跑追逐。笑语声不断。

    独孤浩然的三叔独孤远找了一圈,没有看见独孤浩然。便上前问裴夫人道:“夫人,我那浩然侄儿怎么不见?”

    裴夫人暗暗叹了口气,勉强笑道:“他身体不太好,有些感恙了,可能会晚点出来。我以为舟儿当了司农寺卿,开始摆架子了呢。呵呵!”

    “大嫂,我下午见他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了呢?”一名独孤浩然的堂弟问道。

    “这介。我也不知道小刚才我去找他,他说身体很难受。大家随意坐吧!都是自己家人,不用客气了

    众人纷纷入座了,独孤府上的丫鬟们将一盆盆酒菜端了出来。这时,外面有人高喊:“庭国公、安西节度使李大将军到!”

    今天的主角来了,裴夫人连忙迎了上去,李庆安快步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新袍服,带来的礼物已经给了管家。见裴夫人迎上来,他连忙深施一礼道:“李庆安参见夫人!”

    裴夫人打量一下李庆安见他高大英武,器宇不凡,她这几个月一直在忙碌给明珠相亲,不知见过多少少年郎,他们哪里比得上李庆安的一星半点。裴夫人心中对李庆安喜欢之极,她不由暗恨自己的丈夫。这么好的女婿心子,扁偏想送女儿讲宫,他真是利欲熏心,牟头…一

    “小七郎,就等你了,快进来坐!”

    裴夫人带李庆安走进大堂,大堂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之声,这两年,李庆安虽然在长安销声匿迹了,可他一旦出现,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来长安这才多久,便引起一片惊风疾雨,尤其是他在兴庆宫舌战杨国忠,这件事已经传遍长安,杨国忠这么风头劲的人居然被他打得灰头土脸,不少反感杨家之人都大喊痛快。

    不仅如此,他还不到三十岁,便成为安西节度使,庭国公、冠军大将军,手握重兵,掌控万里疆域,这样的大唐骄子,明月怎么得他为夫婿?堂中不少*妇人都参加了李庆安的第一次相亲,那时就因为李庆安说了声上茅厕,令人她们感到不齿,可到了今天,妇人们则暗恨自己有眼无珠。早知道当时把自己女儿给他就好了,她们纷纷表示,自己当时可是一眼看中李庆安,只可惜当时独孤老爷看不上。可惜啊!反正独孤适也死了,无从和她们对质去。

    李庆安也没有看见独孤浩然,便笑着问裴夫人道:“怎么不见伯父?。

    “他身体有点不适,呆会儿再来,来!七郎,你坐这里。”

    裴夫人艾排李庆安坐在自己右,和她隔一个位子,本来李庆安应该坐在独孤浩然的旁边,但裴夫人改主意了,虽然李庆安坐在她旁边有些略显不周,但刚才生的事情使裴夫人已经顾不上这些礼仪上的细节了。

    李庆安网坐下来,便听见环佩声响。明月和明珠姐妹走了出来,李庆安见明月艳丽非常,心中爱慕之极,便笑着向她点了点头,明月眼波流动。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自己的情郎,脸上飞过了一丝霞红。

    “咳!”明珠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他们两个要注意影响,大庭广众之下,别这么含情脉脉的。

    明月的美貌艳丽也在大堂引起一片惊呼,明月已经很多年没有和族人见面了,在长辈们的印象中,明月还是一个文静瘦高的小娘,没想到她竟出落得如此端庄美貌,让所有的族人都大吃一惊。

    “小配得上!配得上”。许多人都暗暗点头,他们是郎才女貌,真是般配之极,也只有明月才能配得上李庆安这么年轻有为的高官。

    “明月,你坐这里!”

    裴夫人指着自己身边的空位,这个位子让所有人都有些惊愕,这样一来,明月不就和李庆安并肩而坐了吗?明月也有些错愕,尽管她千想万想坐在情郎身边。可是这样不符礼仪,她不应该坐这里啊!母亲是不是弄错了。

    “小娘!”她小声地提醒了一声母亲。

    裴夫人却坚决地摇了摇头道:“明月,这是你的位子,你听娘的话,坐下来!”

    明月看了一眼李庆安,李庆安向她笑了笑,偷偷地在桌下一摆手,意思是让她坐下来,明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涩,盈盈坐在李庆安的身旁,和李庆安共一张餐桌。“娘,我坐哪里?”明珠撅着嘴问道,她一进门便看见了李庆安身边的空位,她便以为是给自己留的,心中正暗暗高兴,却不料姐姐坐了上去,令她大失所望。

    裴夫人向两边看了看,她确实忘记安排小女儿的位子了,想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可是那是丈夫的位子,让她坐了不妥,裴夫人正要让明珠坐到下面去,明月却拍了拍身边笑道:“明珠,坐姐姐这里来。

    位子颇为宽敞,完全可以坐得下,明珠犹豫一下,人家两口子坐在一起,她坐过去不是当蜡烛吗?她偷偷地瞥了一眼李庆安,李庆安却向自己身边指了指,意思让她和自己坐在一起。

    “想得美!”明珠撇了一下嘴,便赌气似的在姐姐身边坐了下来。她才不管这么多呢!

    裴夫人心事重重,也没有心思过问小女儿的位子是否合理,她见除了丈夫外,大家都到齐了,便端起酒杯站起身道:“各个长辈,各位兄弟姐妹,各位侄儿侄女,今天本来是明月父亲来主持酒宴,但他身体不适,可能无法出席了,所以只能由我来主持,怠慢了大家,请大家多多包涵”。

    明月心中有些奇怪,刚才她来的时候还看见父亲站在窗前向自己招手,父亲不是好好的吗?哪有什么不适?

    “小你父亲可能是进宫遇到了什么事情,心情不好!”

    李庆安在她耳边低声道。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明月忽然感觉到李庆安悄悄地牵住了自己的手,他们的桌子宽大,上面铺着台布,桌下的情形别人都看不到。明月的心忤忤跳了起来,心中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她当然想和情郎牵手,可这里是大庭广众,会被别人看见的,她轻轻挣脱了李庆安的手。端起酒壶给李庆安倒了一杯酒,低声浅浅笑道:“我要给你倒酒。你牵了我的手,我怎么给你倒?”

    李庆安欣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旁边的明珠看得清清楚楚,她撇了撇嘴,暗道:“打情骂俏!,

    她心中充满了酸溜溜的感觉小她的手可是空着的,李庆安怎么不来牵她的手?

    裴夫人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继续高声对众人道:“今天请大家来,主要是想正式宣布明月和李公子的婚期,请大家作证!”

    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传来重重的咳嗽声,独孤浩然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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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以势迫人

    二小浩然的到来使裴夫人无法再说下尖了。她可以自仁七联旧整女儿的座位,却不能取代丈夫宣布女儿的婚事,裴夫人慢慢坐了下来,警惧地望着丈夫,她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只要丈夫敢废除明月的婚事,她就要撕破脸皮和丈夫抗争到底。独孤浩然毫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他也没有看妻子一眼。走过来对众人道:“各位很抱歉,刚才身体不适。晚来了一步。”

    “晚来了,就耍罚酒三杯!”有人大声起哄道。

    独孤浩然呵呵一笑,给自己倒了三杯酒。一口一杯地喝了,将杯口朝外给大家看了,大堂内一片掌声,独孤浩然又摆摆手笑道:“大家随意吃喝!都是自己家人,不要拘束了。

    说罢,他坐了下来,对这次宴会的目的丝毫不提,大堂里再度热闹起来。笑声不断,瞅了一个空,裴夫人低声问丈夫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独孤浩然冷冷地瞥了妻子一眼,却没理会她,依然不紧不慢地喝自己的酒。刚才他在窗口看见了两个女儿,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为什么不能把小女儿给李庆安,让大女儿进宫,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一路想着进了大堂,不料却正好看见明月在给李庆安倒酒,他忽然又清醒过来,以李庆安现在的身份,他看中的可不是独孤家,他看中的是自己的大女儿,若把明月换成明珠,李庆安未必买帐,但无论如何他想和李庆安谈一谈,所以他便打消了当众悔婚的念头,最好是今天不要谈婚期之事。

    “夫人,我没有想悔婚。但婚期之事我想再考虑考虑,今天就不要宣布了吧!”独孤浩然很冷淡地说出了他的打算。

    “可是老爷,婚期可以不宣布,但至少要把明月和李公子将正式成婚一事宣布给族人吧!”

    裴夫人是何等精明,她对丈夫的心思了如指掌,丈夫既然说不宣布婚期,那他肯定是想迂回达成自己的目的。不管他是公然悔婚也好,迂回悔婚也好,裴夫人都坚决不会答应,裴夫人是河东大族裴氏的嫡女,名门世家良好的教育和严谨的家风让她和普通的女人大不相同,一方面她尊重丈夫,但另一方面她又坚持原则,不肯轻易妥协,尤其在为儿女的教育和终身大事上,她更是固执,所以尽管丈夫提出暂不宣布婚期。但她依然坚持耍明确二人的婚事。

    妻子的固执让独孤浩然刚刚压下的怒火又燃了起来,他握紧拳头偷偷地捅了妻子一下,咬牙切齿低声道:“我已经让了你一步了,你还要顽固吗?”

    “那你先答应我,绝不会阻挠明月的婚事,你耍答应我,永不再提明月入宫之事。”

    “这咋。我心里有数,你不要威胁我。”

    “不!我一定要你答应。”

    独孤浩然夫妻的争吵先被明珠现了。她和姐姐一样,也对父亲迟迟不来宴席感到疑惑,但她的好奇心又远远过了一般人,当父亲坐下后。她的耳朵便竖了起来,将父母的低声吵架一个字不漏地听了去。她吓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原来父亲竟是想让姐姐进宫,天啊!这怎么行。

    明珠心中又惊又慌,她脑海里所有的念头就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姐。告诉李庆安,甚至她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她也全然不顾了。她慢慢掀起餐桌上了桌布,用手指蘸了酒,在乌亮的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道:“父亲想让你进宫!”

    网开始明月不明白妹妹掀桌布的意思,待她看清了桌上所写,顿时惊碍手脚冰凉,这时。她感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明月猛地回头,只见李庆安向自己摇了摇头,他的目光瞥向了桌上的字迹,又望向自己,脸上带着一种自信的笑容,他的眼睛里就只有四个字:,不要担心”

    李庆安的自信让明月慌乱的心略略平静了一点,她微屈玉指,在李庆安的手心上写道:“我该怎么办?。

    佳人的聪慧让李庆安暗暗点头,他也慢慢地,一笔一笔在明月的手心里写道:“我已知道,我已有安排!”

    自从杨贵妃在华清宫暗示他。李隆基恐怕对明月有企图,李庆安便对这件事留了心,今天下午,李隆基召见他时非常不耐烦,恨不得把他立刻赶走,他心中就觉得有些不正常,偏偏在宫门口遇到了独孤浩然,这种巧合使他心中起了疑心,难道是李隆基怕自己遭遇独孤浩然,才这么失态地赶自己走?加上贵妃的警告,李庆安便开始怀疑李隆基召见独孤浩然的动机,还有他为什么要提拔独孤浩然,总总可疑的迹象让他心中生了警惧,明珠的传信更证实了他心中猜测的正确,李隆基果然是想从独孤洁然这里打开缺口,现在的情况很微妙,李隆基不敢明抢,只能暗夺,让独孤浩然来做恶人,但他李庆安就是这么容易被人耍弄的吗?

    裴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稍高了一点。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在这么多人集会的酒宴上。他们夫妻确实不能翻脸,裴夫人便忍住了一口气,坐在那里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倒是独孤浩然慢慢地回暖过来,他频频和周围的族人举杯劝酒,笑语声不断。就在这时,独孤府的管家匆匆跑进大堂,来到独孤浩然面前附耳低语几句,独孤浩然一愣,立刻起身道:“快!快请!”

    “老爷,谁来了?”裴夫人也忍不住问道。“高力士和李相国双双联袂而来!”独孤浩然抛下一句话,便急匆匆出去迎接了。

    裴夫人眼睛一亮,这两人来得简直太及时了,她忍不住回头向李庆安望去。只见李庆安对她微微一笑,轻轻举了一下酒杯,裴夫人心中顿悟,一颗揪紧的心蓦地松了。

    高力士是带着妻子吕氏而来小在李庆安的婚事中,他充当男方家属。先期的各种仪程都是高力士妻子吕氏和裴夫人共同完成,今天是请期的日子,是由女方来定,高力士夫妻来也可以,不来也可以。由于有李庆安本人参加了,高力士夫妻便不打算过来,但下午兴庆宫生的事情让高力士也坐不住了,在李庆安的要求下。高力士命人给李林甫送了一封信,他便带着妻子赶来独孤家了。

    虽然高力士已经失势,但他余威尚存,独孤浩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行礼道:“高翁光临寒舍,令蓬耸生辉,浩然有失远迎了。”

    高力士微微笑道:“今天独孤家的喜事临门,我作为男方亲属,怎能不来?”

    这时,李林甫也走了进来。李庆安破了杨国忠的局后,李林甫的精神好了很多,虽然还是虚弱,但至少可以下地走动了,他的侍妾搀扶着走下了台阶。

    “孤独使君,你不会怪老夫不请自桑吧!”李林甫的脸上依然带着他那招牌似的笑脸,虽然声音不大,却使人听得清清楚楚。

    独孤浩然吓得慌忙上前施礼,“相国这是说哪里话,相国光临寒舍。我请都请不来。”

    李林甫笑着点点头,又对高力士夫妻道:“高翁,大嫂,你们是男方的长辈,不知证婚人可有?。

    高力士的妻子吕氏笑道:“今天是请期。定下婚期后才能具体商议司仪、证婚人之类,如果相国有意,那我和明月的母亲商量一下,就委托相国来证婚。”

    李林甫呵呵笑道:“我正有此意,能给李庆安做证婚人。也是人生一大趣事。”

    独孤浩然心中暗暗叫苦,他月网打定主意今天不宣布婚期,不料事情突然有了变故,高力士和李林甫二人来了,这可怎么办?

    这时,李庆安也走了出来,老远便抱拳施一礼,惊讶道:“高翁。相国,你们两位怎么来了?”

    高办士故意不悦道:“难道我们不能来吗?”

    他又对李林甫道:“相国。你看看这小子,大喜的日子居然不让我们来

    李林甫也笑道:“这里可独孤府,我们来不来他可做不了主,独孤使君,你说是吧!”

    “是!是!是!”独孤浩然连声道:“高翁,相国,你们快大堂里请。”

    裴夫人早走到大堂门口等候,她见高力士和李林甫张一个请期。闭口一个证婚,她的心中喜出望外。有这两个朝廷重臣到来,丈夫可就不敢随意悔婚了。

    她连忙上前见礼,“欢迎高翁,欢迎相国到来!”

    高力士的妻子吕氏和她关系很好,连忙上前挽了她的胳膊笑道:“我们没有来晚吧!婚期宣布了吗?”

    “还没有宣布呢!你们来得正好,快请里面坐!”

    高力士和李林甫走进了大堂。独孤族人都纷纷站了起来,独孤浩然的几名兄弟连忙重新安排座个,李庆安和明月姐妹的位子搬到侧面。独孤夫妇的旁边加了一条长桌,给高力士和李林甫。

    两人坐了下来,高力士笑呵呵对独孤夫妇道:“我最关心就是婚期订在什么时候,令人期盼啊”。

    裴夫人连忙笑道:“七郎在长安时间不多,我考虑尽量短一点,昨晚我和明月父亲商量在二月十五。不知你们觉得如何?”

    “二月十五,嗯!时间稍紧了点,还有五天,恐怕会很仓促,我临来时也问了日子,二月十八是个吉日,而且时间也从容一点,独孤使君,你以为如何?”高力士一本正经地问道。

    独孤浩然心中为难不已,不管他是往前定时间,还是向后推日子,都意味着他答应了,如果就是独孤族人还好。可现在偏偏是高力士和李林甫,这两个人他更得罪不起。眼下他又不得不回答。他干笑一声道:“让我想一想,究竟哪天合适呢?”

    他口中说想一想,脑海中却飞快地盘算着对策,这下可怎么办?大堂里一片安静,都在等着他的答复。

    就在这时,大堂外忽然有人叫道:“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大将军,剑南节度使高仙芝大将军到!

    接着又有人高喊:“凉王殿下、广平王、京兆尹王使君到”。

    大堂中“嗡”地一声炸开了,哥舒翰和高仙芝居然也来了,李亨父子和王斜也到了,咋,咋。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很多人立刻便反应过来了。哥舒翰与李庆安在石堡城之战中有交情,高仙芝则是李庆安的老上司,李亨父子就不用说了,王棋到来十有**是李林甫的关系,但说来说去。都是李庆安的面子,若没有李庆安,这些人谁肯来一个?

    独孤家的几个兄弟慌成一团,又要重新摆位子,这哪里还是独孤族人聚会?这简直快成朝会了乙

    独孤夫妇已经迎了出去,但李庆安却没动,他端起酒杯慢慢地喝了一口酒,低声对明月笑道:“意外吗?。

    明月一阵惊讶,小声道:“李郎,是你安排的吗?”“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我,是我想法不错,但是高翁一手安排的,我可没有时间。”

    “可你怎么知道今天父亲会有那种意思?”

    李庆安把空杯往她面前一放,笑道:“你先给我倒酒,我就告诉你原因。”

    明月白了一眼,拎起酒壶给他倒了杰杯酒,“这下可以了吧!快说。你怎么知道?”

    李庆安端起酒杯,悠悠然喝了一口,却淡淡一笑道:“我若连这点小事情都想不到。我还配做安西节度使吗?”

    “自以为是!”明月低声嗔了他一句,脸上却忍不住笑意吟吟,这下父亲可就无计可施了。

    这时,明珠轻轻叹了一句,“有权力就是好啊!”

    大堂外脚步声传来,片刻走进来大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李亨,他旁边是高仙芝,李庆安已经两年多没有看见高仙芝了,他仍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显得更加儒雅了几分,看来巴山蜀水远比黄沙大漠养人。李庆安忽然想起了高雾,听说她从了军,在对南诏的战争中屡立奇功。被特封为中郎将,不知这位女将军也是否和父亲一起进京了。应该没有,如果她进京,她应该和父亲一起来才对。

    “好一咋,李庆安。就这么偷偷摸摸便要成亲了吗?”

    哥舒翰目境锐利,一眼便看见了李庆安,他大笑着走了上来,李庆安也站了起来,笑道:“那你娶妻的时候,却为何不叫我什么?”

    哥舒翰给了他肩头一拳,嘿嘿笑道:“我娶亲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他眼一瞥,看都明月,顿时眼睛一亮,赞道:“弟媳果然是美貌绝伦。嫁给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应该嫁我哥舒才对。”

    说罢,他哈哈大笑,众人见他粗狂无礼。皆皱起眉头,明月的脸也有些微红,李庆安却微微一笑:“你想夺我明月也行,那我们交换一下,把你的三万河淫军再调给我安西,可好?”

    哥舒翰表面粗狂。但他却心细无比,他今天过来,一方面固然是给李庆安面子,但他心中对李庆安却一直有些耿耿于怀,当初李庆安要走了他的三万精锐陇右军,却再也没有还回来。所以他借夸赞明月,实际上是有点奚落李庆安,不料李庆安却又不留声色的反击他一戈,直指他的河淀军,哥舒翰心中凛然,他连忙打了个哈哈,笑道:“我这介。粗人不会说话,我哪里敢夺李大将军的娇妻。来!我自罚酒三杯。”

    他手一伸,“拿牛角大杯来!”

    有人连忙取来牛角大杯,又满满倒上酒。哥舒翰一口气连喝三大杯,眯眼对李庆安一笑道:“贤弟,老哥我给你面子吧!”

    李庆安也一招手,“来而不往,非礼也。给我也满上!”

    明月见那牛角大杯至少能装一斤酒,她不由有些担心,低声道:“李郎。少喝一点。”

    这时高仙芝走上来笑道:“明月姑娘不用担心,李将军当年升校尉时,可是被灌了三十大碗,这三杯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虽这样说,明月还是有些担心李庆安,李庆安却接过牛角大杯。一口气连喝了三大杯,面不改色。

    “好!”哥舒翰高喊一声。他一竖大拇指道:“贤弟果然痛快,今天虽然不是贤弟大婚之日,但也将是婚事正式定下来,我哥舒翰能见证这一刻,也是分享了安西军的荣耀。”

    “是一种荣耀!”

    李亨带着儿子李俶走了上来,他微微叹道:“大将军为国戍边,浴血奋战,一直近而立之年方才娶妻,这不仅是安西军的荣耀,也是大唐军人的荣耀,待李将军正式成婚那天,我一定再来祝贺。”

    他又回头对儿子道:“俶儿。在你眼前有三大节度使,他们都是我大唐的柱梁,若失去了他们,大唐广厦将倾,你可要记住了。”

    李俶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明月,答应道:“孩儿记住了。”

    “记住了,还不快给三位大将军施礼?”

    李俶不敢违抗父命,连忙给李庆安、哥舒翰和高仙芝各施一礼,道:“李俶给三位大将军见礼,恳请三位大将军多照顾李俶。”

    李亨父子这番话说得颇为怪异,哥舒翰和高仙芝对望一眼,眼中都露出疑惑的神色,李庆安却回礼道:“皇长孙虚怀若谷,李庆安敬佩之致。今天皇长孙亲自前来祝贺。李庆安当铭记在心。”

    这时,高力士笑道:“你们不要寒暄了。众人都等着,别让主人等急了。

    众人这才纷纷就坐,这一回。独孤浩然终于无能为力了,他再有想法,也顶不住如此多的权重之臣来施压,他摇了摇头,无奈地对妻子道:“你赢了!”

    裴夫人心花怒放,她低声笑道:“老爷,本来就是,李庆安和明月婚事满长安皆知。你真想悔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独孤浩然暗暗叹了一口气,确实是没办法了,可是让他宣布,他的这个面子又放不下来,他便道:“你来宣布。与我无关了。”

    裴夫人正要站起身,大堂外又快步走来了几人,却是几名宦官,为宦官站在大堂门口高声道:“贵妃娘娘送来贺仪,祝愿李大将军和明月姑娘早定婚期,早结百年!”

    大殿里一片哗然,一个小小的请期,不仅来了这么多重臣,甚至连贵妃娘娘都惊动了,独孤浩然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他长叹了一声,终于站起身道:“各位请安静!我将正式宣布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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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哥舒之虑

    二据家的宴席在个时辰后便结束了,婚礼时间正式定泄工川十八日,而今天是正月初十,只有八天的时间了,独孤家即将面临最忙碌的时刻。

    酒宴上,独孤浩然心情郁闷,喝得酪酚大醉,客人的告别和离去都是由裴夫人一人想送,独孤府前忙碌异常,一辆辆的马车在随从的簇拥下先后离去。李庆安的酒喝得半酣,明月把他送出了家门,虽然父亲最终宣布了婚事,但明月依然忧心仲仲,她担心又会节外生枝,这两年她屡遭磨难,都有点草木皆兵了。

    “这几天我让舞衣和如诗如画来陪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什么事情。”

    李庆安低声安慰她道:“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军官了,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你。”

    “我知道,你自己也要当心。”

    “那好,我先走了,等着我们的那一刻吧!”

    李庆安翻身上马,向明月微微点头,明月展颜一笑,娇媚无限,凝视着李庆安远去,裴夫人走过来挽住了女儿的胳膊笑道:“怎么,舍不得吗?”

    “娘,我很担心他,他得罪了圣上,可怎么办?”明月低低叹了口气道。

    “不要担心,男人们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相信你的丈夫有能力去面对它。”

    “我也希望如此!”

    明月的然一笑,对母亲道:“娘,我们回去吧!”

    随着客人都告辞走了,独孤府的门前便迅冷清下来。

    李庆安在五十余名亲兵的护卫下向坊门而去,网到坊门口,便远远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迎面一名军人上前来施礼。

    “李大将军,我们大帅有请!”

    “是哥舒大帅吗?”李庆安认出这个军官是哥舒翰的贴身家幢左车,也是一名猛将。

    “是!大帅请将军到马车里一叙。”

    “那就打扰了。”

    李庆安纵马来到马车旁,哥舒翰已经打开车门等候,他时呵笑道:“李将军可醉否?”

    李庆安也笑道:“酒无妨,只是佳人令我陶醉。”

    哥舒翰抚掌大笑,“贤弟果然是懂风情之人,快请上马车。”

    李庆安下车,上了他的马车,哥舒翰的马车出奇的宽阔,俨如一间小房子,铺有厚厚的地毯,布置奢华,有固定烛台,光线明亮,里面还隔了一间小室,正中的放有一张矮桌,上面铺着一张地图,旁边堆着不少书籍。

    “果然不错!”

    李庆安点点头赞道,这两天他也考虑自己是否也改乘马车,倒不是为了图舒适,主要是便于在路上办公,另外也是为了防止刺杀,现在他的身份日臻重要,不仅有杨国忠那样的政敌,还有大食、吐蕃等敌国对他恨之入骨,骑马过街,目标过于显著,很难预防被人暗杀,哥舒翰的马车让他更有了这个想法。

    他坐了下来,这时,车厢内室的门开了,竟出来一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打扮得十分妖艳,她跪在地毯上,手中端着一只茶盘,将两杯热腾腾的茶杯放在小桌上,李庆安一眼瞥见内室里放着一张床榻,上面还半躺着一名女人。穿着十分暴露,肉光乍现,他不由暧昧一笑道:“大帅好享受!”

    哥舒翰欣然笑道:“这两个女人都是我宠爱的侍妾,若没有打仗,我是一刻也离不开女人,所以带她们在身边。”

    他又对上茶的侍妾道:“我与李大将军有要事相谈,你们不要打扰。”

    “是!”女人点头答应,便回了内室,把门关上了。

    李庆安慢慢喝了口茶,目光落在眼前的地图上,他这才现,这是两张地图拼成,一张是青海以西的地图,另一张竟是安西地图,都是和吐蕃接壤一带。

    李庆安心中微微有些明悟,哥舒翰恐怕是要和自己谈吐蕃之事,他又想起李林甫曾经对他说过,李隆基暂时不会裁减他的军队,让他去找哥舒翰商量,应该和哥舒翰和自己谈是同一个意思。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喝茶,等待着哥舒翰先开口。

    “我想在夏秋之交动对吐蕃的全线战争!”哥舒翰没有什么含蓄,开门见山便说出了他的想法。

    他见李庆安没有吭声,又继续道:“吐蕃新王年幼,朝中那襄氏和马重英及尚息东赞三派争权激烈,使吐蕃的国力处于一个衰弱期。这也是我们百年难遇的机会,我想,这个机会决不能放过。”

    “哥舒将军的意思是安西也一并参战,动东西两线的大规模战役。”

    “正是此意!”哥舒翰点头笑道:“东西两线同时开战,令吐蕃尾不能兼顾,我相信此战以后,我唐军将夺取九曲和大非川,扫掉吐蕃人的后勤粮草老巢,使大唐对吐蕃将由战略守势转为战略攻势,第一次掌握主动权,至少可使陇右获得五十年的安静。”

    李庆安明白哥舒翰的意思,这场战役实际是以陇右为主,安西为辅,他来配合陇右军作战,但这场战役对安西来说也非常有必要,在李庆安的计划中,他将动吐火罗战役,将大食势力赶出吐火罗,但吐蕃却是隐藏在他身后的一条毒蛇,它极可能会趁唐军与大食军交战之机突然出兵,或进攻大小勃律,或进攻玉闹,使唐军陷于再线作战的被动,还有回绕这头狼,也很难保一小趁机对北庭动闪电讲攻,二线作战。唐军必败亢珊六※

    而哥舒翰的这个建议来得非常是时候。它可以保证安西军在动吐火罗战役之前先肃清吐蕃这个后患,使自己最后能够全力以赴动吐火罗战役,另一方面,这又会让李隆基很难对自己下手,无论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这都是个双赢的建议。

    但先动对吐蕃战役的缺点也显而易见,那会使大食得到喘息之机,等打完吐蕃,大食的非州战役也将结束了,大食便会投入更多的兵力与自己争夺吐火罗,使吐火罗战役更加艰难。

    但任何事情都会有利有弊,利大于弊,便是可行之举,李庆安心中虽然打定了主意,但他却不想让哥舒朝得到太容易,让哥舒翰得到太容易,他就失去了和哥舒翰讨价还价的余地,同时,也可以让哥舒翰去压李隆基,让李隆基来和自己谈判。

    想到这,李庆安淡淡一笑道:“这和计哉不知大帅是否禀报过圣上?。

    应该说这咋。计划哥舒翰已考虑了整整两年,从夺取石堡城后,他便不断西进,企图夺取大非川和九曲一带,彻底拔掉吐蕃人的后勤老巢,但他几次用兵都没有能够成功,关键就是忌惮吐蕃的西线的六万援军,使他不敢深入,获得攻占吐蕃树敦城的小胜便停止,这也是李庆安岭西与大食作战,吐蕃军没有在后面捅刀子的原因,哥舒翰在陇右的用兵无形中牵制住了西线吐蕃军。

    在去年初,哥舒蟾便曾经考虑过联合安西军共同作战,让安西军牵制住吐蕃的西线军队,使他能够放手一搏,但那时李庆安正与大食激战担罗斯战役,也无暇东顾吐蕃,这件事哥舒翰便没有再提,现在李庆安在岭西击败大食军,功勋卓著,而安西军无论兵力还是地盘都一跃成为各类诸侯之。

    以此同时,高仙芝在南面也同样获得大胜,耀武扬威,另外安禄让也因大败契丹而获得东平郡王的爵位。

    哥舒翰再也坐不住了,他也一定要争取对吐蕃的大胜,以确立自己在大唐前三强的地位,正好李庆安结束了恒罗斯之战,哥舒翰考虑了两年的计划终于能跃然于纸上。

    李隆基那边他已经说通了,李隆基愿意以倾国之力打这一战,李林甫和杨国忠也表示了对他的支持,现在关键就是李庆安的态度,哥舒翰也知道靠李隆基来压李庆安是行不通的,李庆安可以轻而易举地拒绝,比如立刻在大食边界挑起战火,这样安西军就是有心无力了。

    还是得让李庆安真心诚意地支持他,当然,哥舒翰不是没有别的方案,只要兵力足够,他也能独立东西两线作战。

    他曾经考虑过再请朔方军来助战,但在他派人向安思顺表达了这种意愿后,被安思顺断然拒绝,他和安氏兄弟关系极为恶劣,安思顺怎么可能再来帮他,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还有一个方案便是调内地府兵来陇右参战,这个方案是能实现的,可是内地稍有战力的关中兵都调到剑南给高仙芝了,剩下的都是赢弱之军,他们的战力和无法适应恶劣环境,恐怕最后不但帮不了他,还会一败涂地使他遭遇惨败,到时他哥铮翰功劳一分没有,还要担责,思来想去,只有让安西军从西线对吐蕃作战,才是最稳妥,最有效地方案。

    哥舒翰借今天给李庆安帮忙的机会,小心翼甚向李庆安提出了他的请求,他当然也知道这场战役对李庆安也有利,可关键还是看李庆安肯不肯帮他这个忙。

    还好,李庆安没有拒绝,这使哥舒翰的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他连忙笑道:“这个方案我自然已经禀呈了圣上,圣上也原则上同意了,但这个战役涉及面太广,不是陇右军一家能打得下来,还要贤弟的安西军也一同参战才行。”

    李庆安点了点头笑道:“哥舒兄既是为国,庆安安能不助,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其时我也正想趁大食西征、无暇东顾之机动吐火罗战役,我确实有点为难,不过”。

    哥舒翰的心才刚一沉,听李庆安话中又一转折,他的心仿佛掉进了泥沼又爬上上来,便连忙问道:“不过怎样?”李庆安微微一笑道:“不过关键还是在于朝廷,取决于圣上边疆连年作战,国内的民众负担沉重,国力疲惫,哥舒兄若能完全说服圣上,我想就不需哥舒兄再来找我了,圣上自然会来找我谈。”

    哥舒翰沉吟不语,他有点听懂了李庆安的意思,李庆安是想和李隆基讨价还价,哥舒翰也理解李庆安的处境。表面看他似风光无限。实际他也暗藏危机,杨国忠的挑拨,安西势力过大,竟使李隆基向安西派亲王坐镇,而范阳、陇右都没派,如果李隆基真的相信李庆安,他会这样做吗?

    李庆安就是想借这次帮助陇右从西线用兵的机会,向李隆基要一点实惠,这是也人之常情,至于国力疲惫,他哥舒翰不关心。

    哥舒翰点了点头,道:“贤弟的意思我明白了,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我也会助贤弟一臂之力。”

    李庆安见哥舒翰听懂了他的意思,便笑道:“哥舒兄既有求于我,怎么能不先表示表示呢?”

    哥舒翰一怔,他连忙道:“贤弟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他指了指马车内室,暧味地夫立”贤弟想要众两个女人吗。我送给你六,李庆安摇摇头笑道:“君子不夺他人所爱,哥舒兄敬了我三杯牛角酒,我焉能再夺兄之女人,不过这马车不错。我很喜欢。”

    哥舒翰哈哈大笑,“好!既然贤弟喜欢,这马车便送你了

    兴庆宫,杨玉环在数十名宫女的簇拥下匆匆向大同殿走去,她网网得到消息,圣上大雷霆,竟然连连处死了三名宦官,这三名宦官便是她网刚派去给独孤家送贺仪的那三人。

    李隆基处死他们的理由是夜间私自出宫,杨玉环当然明白圣上的怒从何来,独孤浩然宣布了李庆安和独孤明月的婚期,让他恼羞成怒了。

    杨玉环走到大同殿门口,她网要进殿,几名侍卫却拦住了她。

    “娘娘,圣上有令,任何也不准打扰他。”

    “连我也不行吗?”杨玉环阴沉着脸道。

    侍卫面露难色,艾艾道:“圣上是这样吩咐的,请娘娘谅解”。

    杨玉环半天没有说话,她知道圣上一定是指明了不准她进殿,否则侍卫不敢不让她进去,看来圣上也在恼怒她派人去给独孤浩然施压,杨玉环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就在去年她过寿那天,三郎看中了艳光四射的独孤明月,当天晚上便含蓄地向她暗示了想让独孤明月进宫的意愿,三郎是君临天下的帝王,看中一个女子,让她进宫,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她杨玉环不会、也不敢因妒而阻挠,但独孤明月进宫她决不准,因为独孤明月已有婚约在身,长安人人皆知,她不愿三郎为一个女人去伤害一个边疆重臣,更不愿三郎再背负一个夺臣之妻的骂名。

    另一方面,明月是李庆安的未婚妻,杨玉环一直便很喜欢李庆安,她不愿意李庆安由此蒙羞,不愿意李庆安遭受夺妻的打击,当然。杨玉小环也是女人,明月的美貌绝伦使她也多少有些不安,她今年已经三十出头,而明月不过二十岁,明月进宫后将会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于公于私,杨玉环都决不愿意明月进宫,她几次阻挠了李隆基,今天终于将李隆基触怒。处死她派的宦官,实际上就是在向她示威。

    明天还有朝会,杨玉环本来想劝李隆基息怒,早点休息,可现在她居然连殿门都进不去,她望了大同殿半的,最后只得叹口气,转身返回了自己的寝宫。

    大同殿上,李隆基怒火中烧,他有点失去理智了,他为堂堂的帝王,居然连自己看中的一个女人都得不到,这个帝王当得还有什么意思?还有那个妒妇,她以为自己真的就只能宠她一人吗?竟然敢私自派宦官去给独孤浩然施压,她把他李隆基当什么人了,居家过日子的升斗小小民吗?

    “放肆!”李隆基抡起砚台,狠狠砸在地上,“砰,地一声摔成了碎片。

    旁边的鱼朝恩等宦官吓的战战炮兢,他们还从来没有见圣上过这么大的脾气,若是平常,他们会马上跑来收拾碎片,可现在谁敢过去,谁过去谁就死。

    李隆基泄了一通火,他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点,这时,他望着桌上的一只锦盒,这是安禄山前年给他进献的助情花香百粒,大小如粳米而色红,睡觉前含香一粒,助情兴,筋力不倦,他称之为汉之慎恤胶,这个东西治好了他的难言之隐,他因此重赏了安禄山,甚至封他为郡王。

    不过后来他现这个东西副作用太重,用了后,第二天他会疲惫不堪,头脑昏沉几天,他已经近一年未用了。今天他特地找出来,就想等今晚独孤浩然秘密把独孤明月送进宫来,他能尽兴一夜,不料好事落空,让他的欲火反而噬己。

    李隆基心中欲火难平,他又恼怒杨玉环,不想去找她,他心中烦乱不堪,这时他猛地想起了梅妃,那个清新淡雅、纤柔秀丽的奇女子,一样的美貌绝伦,从来不会触逆于他,自己也曾经宠爱过她好几年,似乎已有七八年没见到她了,她孤独一人住在太极宫,也不知她的近况如何?李隆基心中的思念之情倏忽而来,他便向鱼朝恩招了招手。

    鱼朝恩连忙上来道:“陛下请吩咐”。

    李隆基低声对他道:“你拿联的金牌,去一趟太极宫,秘密将梅妃给联接来,接到大同殿来,知道吗?”

    鱼朝恩一愣,圣上怎么会忽然想起江采萍,这都多少年了,他连忙点头道:“陛下请放心,奴才这就去,马上给陛下接来。”

    如果说杨玉环是大鱼大肉,江采萍便是清新可口的小菜,大鱼大肉也终会有一天吃腻的时候。

    想到梅妃将至,李隆基心中的怒火终于平息了,他渐渐恢复了理智,这才想起还有一件大事没做,明天将是早朝,他还有几句话忘记嘱咐杨国忠了。

    李隆基便立刻吩咐一名宦官道:“去,把杨国忠给联叫来!”

    梅妃江采萍历史上究竟有没有,一直存在争议,不过本书是说,她是不是史实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将为本书添色,老高再求推荐票,若您老有月票且愿意投给老高,老高真感激涕零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苹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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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五载,大唐建国已过百年,经历的近数十年的治国,已知天命的李隆基有些疲惫了,自从他册封了杨氏为贵妃后,他的心思也渐渐地离开了枯燥而繁琐的朝政。
‘欢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他开始纵情于音乐歌舞之中,从此皇帝不再早朝......
而就在这年的春天,安西的粟楼烽戍堡来了一名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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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继《大唐万户侯》、《名门》之后的第三部中唐架空历史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