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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弟”,乖乖上榻全文阅读

作者:宝马香车     七皇“弟”,乖乖上榻txt下载     七皇“弟”,乖乖上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5、一秒钟变土豪

    “艾玛,差点忘了还有这茬事儿!”

    皇甫长安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回过头,朝西月涟投去了一个“爹您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的眼神儿,即便笑着应和了两声,砸了砸嘴巴感叹。

    “这么高端洋气上档次的菊一花,果然不是你想爆,想爆就能爆的!”

    说着,又一脸虔诚地扭头对着那朵大菊一花儿双手合十,作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揖,口吻是难得的认真!

    “菊一花啊菊一花,方才是本攻太粗鲁太心急了,一时情急才下了重手,你别害怕,本攻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看着皇甫长安神神叨叨地伸手轻抚那石壁上的雕花,满是怜爱的模样,闻人姬幽忍不住抬眸剔来两道嫌弃的目光,忽然间觉得……麻麻!窝的智商还有救!

    在仔细研究了那石雕菊一花花心处各个小孔的形状后,总攻大人握着七把长短不一,大小不等的利剑,逐一对着花心捅了好几遍,才堪堪确定了每把剑所对应的孔洞。

    随后,皇甫长安将其中六把剑一一分给了六只奸夫,吩咐了几句,众奸夫便在同一时间内围着皇甫长安在半空中摆成了一个圆形,两上两下一左一右,对应着各自孔洞的位置。

    “本攻数三下,一、二、三……爆!”

    话音一落,七人就在同一瞬间,齐齐扬剑出手!循着七把剑各自的剑招,笔直地刺入花心处那七个孔洞之中,并且是一插到底,甚至连剑柄都彻底地没入了孔洞之中!

    见状,菡萏公子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声——

    这……尼玛……真是好温柔!

    就在七把长剑全部刺入石雕菊一花的花心之后,惊人的一幕粗线了!

    只见那雕满了整个石壁的菊一花自花心出往外延伸龟裂,逐渐地碎裂成无数的碎片,哗啦啦地自上而下裂开脱落,霎时间……成千上万块细碎的石块从半空中掉落,宛如整个山壁都要崩塌一般,置身在悬壁之下的护军甚至能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轻微的颤动!

    “发生了什么?这座山要坍塌了吗?!”

    “怎么回事?!地怎么在晃动?!”

    “闪开!快闪开!离悬崖远一点!大家都往后退!快!往后退!”

    ……

    眼见着从悬壁上脱落下来的石块越来越多,越来快,皇甫长安一时间也闹不明白状况,只能随着众奸夫一起先降回到地面上,再另作打算……要不然,便是在那上头多呆半刻钟,都能被噼里啪啦往下砸的石头雨给埋了!

    急急避开之后,众人停步在一个较为安全的角落里,一个个抬眸看着那崩碎的石壁,面露骇然!

    偌大的一面峭壁像是从中炸开似的,又像是山神震怒,抖动着山石,仿佛有什么怪物要从中破山而出……整个场面看起来十分的壮观惊人,比之先前遇到过的万兽剿杀还要来得更加的地动山摇,惊天地泣鬼神!

    过了好一会儿,皇甫长安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见着满目狼藉的场面,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卧槽!这菊一花怎么裂开了?!不要告诉劳资……是劳资捅得太狠了!没能把机关打开,反而把菊一花给捅裂了,引得它自爆了?!”

    菡萏公子摸了摸鼻子,没有说什么,只幽幽地递来一眼……刚才那阵仗,何止是捅得太狠,简直就是残暴好吗?!

    众奸夫显然也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一个个抿着薄唇沉默不语,就连花贱贱都微微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他自负见多识广,见惯了各式各样的机关暗道,然而像眼前这样堪称是壮观的场面,他确实是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

    瞅着那石壁噼里啪啦地扒掉了几层皮,众人蹙着眉头,正一筹莫展,不知作何打算。

    忽而,赫连长歆眼尖,瞅见了那石壁上蜿蜒而上的一条曲线,即便扬起手臂远远地指了过去,问道:“娘你快看……那是什么?!”

    听她这么一嚷嚷,皇甫长安即便眯起眼睛,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凝眸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山壁上的碎石块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陆陆续续还有一些在往下掉,而在那尘土飞扬之间,隐约可见自山壁底端蜿蜒而上一条来回曲折的弧线,远远看着,像是蜿蜒而上的……石阶?!

    刹那间,总攻大人的狗眼“嗖”的就亮了,面色陡而一喜,抬手一挥,振臂高呼!

    “跟我来!我知道怎么爬上去了!”

    “等等……!”

    西月涟伸手想要拽住皇甫长安,然而她蹿得飞快,话音还没落下,就趁着众奸夫一个不留神,跑出了百步开外!

    众人见拦不住她,便只好快步追了上去,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待一行人赶到了山脚处,果然发现了那石壁上凿开了一层一层的石阶,贴着山壁蜿蜒而上,一直延伸到方才那朵石雕菊一花的花心位置。

    若是看得再仔细些,便能瞧见在方才刺入七把长剑的地方,已然门户洞开!

    见此情景,总攻大人立时又鸡冻了,飞快地踏着石阶往上跑,三步并作两步,甚至忍不住诗兴大发地唱了起来。

    “花一径不曾缘客扫哎……啷儿哩个啷!雏菊今始为吾开……啷儿哩个啷!为吾开哎哎哎……”

    不可否认,虽然有现成的石阶,但因着山壁很陡,又很高,且稍不小心就有被山风刮下的危险……然而,只要一想到宝藏触手可及,皇甫长安便什么也顾不上了,一鼓作气就爬上了这座有史以来最难爬的山,尔后,怀着相当鸡冻的心情,一步一步,款步走进了小雏菊的深处!

    众奸夫随后陆续登上了花心处的洞口,跟着追了进去,面上亦是难掩兴奋,想要看一看……这座宝藏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宝贝,叫那藏宝之人如此大动干戈?

    坦白来说,别人怎么想的花贱贱不知道,但是在经手过无数奇珍异宝的风月谷谷主眼里,为了埋藏一座宝藏而设下这样庞大而精妙的机关,实在是有点儿小题大做,有种杀鸡用牛刀的赶脚!

    然而,这种想法在花贱贱踏进山洞洞口的那一瞬间,就彻底被扑面而来的强烈的震撼……一扫而过,取而代之了!

    在场之人,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个个要么出身皇亲贵胄,要么地位尊贵,享尽荣华!

    但是,在见到山洞里面的场景后,几乎所有人都被闪瞎了狗眼!

    这个深藏在雪龙山上的宝藏,并没有传说中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名画古玩,奇珍异石,而只有一种价值连城的宝贝……那就是玉!

    换言之,这座所谓的宝藏,实际上就是一个巨大的玉矿!

    只见整个点了火把的山洞里,莹莹发亮,翠绿的翡色闪得众人的狗眼晃啊晃的,晃得人头晕目眩,有种兴奋得快要窒息的赶脚!

    对此,总攻大人只想说——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槽槽!

    这尼玛绝逼是一秒钟变土豪的节奏有没有?!只要拿下这座玉矿,皇帝老爹就再也不用担心劳资没钱花了有没有?!现在,这整座玉矿都是她的了!除了紫宸国库的主人,这整个九州,就数她最有钱了有没有?!

    怎么办,突然间鸡冻得想哭了好吗!

    从来都没有……这么……有钱过!

    皇甫长安婶婶地吸了一口气,突然间扶着墙壁瘫倒在了地上,众人被她吓了一跳,立刻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扶起了她,眉眼间满是忧心。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没有……”皇甫长安双手捂着脸,久久没有抬头,只从指缝间用一种快要哭粗来的声音缓缓地解释,“看到这么多的钱,本攻真的是太开心了!所以就忍不住喜极而泣了!你们不用管本攻,让本攻默默地先哭一阵子……”

    众奸夫:“……”太子殿下你以前到底有多穷,才会有银子有如此大的渴望?!

    不过,为了不打扰太子殿下的喜极而泣,众人还是默默地走了开,留给了她一个可以放声大哭的空间!

    虽然他们对太子殿下这样的反应深感鄙夷,但不得不承认,这座巨大的玉矿确实十分的惊人!以前民间开采玉矿,赌玉石,都是一块一块大石头,如果能赌到一块西瓜大小的纯粹玉石,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放眼整个眼界,目光所及之处,几乎都是翠绿的玉石!

    也就是说,这整个山洞,都是由玉石堆积而成!只要用凿子凿下一块,都是价值连城的美玉!

    且不说这些玉石质地上乘,就算是中品的玉质,能有如此庞大的产量,也足够打造一个富可敌国的玉石王朝!

    无怪乎当初那个前辈会设下如此难闯的一个机关,在这之前,他们也曾怀疑为了拿到宝藏而费尽心机是否值得,可是在看到宝藏之后,他们甚至觉得……如此“轻易”就拿到了宝藏,实在有些太轻巧了些!

    “你们快过来看,这是什么?”

    就在众人沉浸在玉矿的震撼中时,闻人姬幽的声音忽然从远处的一个甬道里传了出来。

106、坑爹的爹!

    循着闻人姬幽的声音赶过去,众人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撼的双眸中再次撩起了一阵激荡的波澜,刹那间撑大了眼睛,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毫无疑问,这个山洞并非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而是天然形成的一个洞口,只不过是岩石的质地变成了价值连城的玉石,然而……在山洞的一个甬道里面,放眼望去,全部都是人工雕琢而成的壁画,以及玉雕,一幅幅精湛的画面,一件件精巧的玉器,被刻画雕琢得玲珑有秩,栩栩如生!

    晶莹剔透的翡翠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流光溢彩,宛如进入了一个碧绿的冰雪世界,美得无法言喻,惊心动魄。

    众人只见过在宣纸上作画的,只见过在石壁上雕刻的,却是从来未曾见过以玉作纸,以刀为笔的雕像……这简直就是奢侈得掉渣的节奏有没有?!

    抬手抚上那细腻而又宏达的玉雕壁画,温润的指腹下,还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丝丝分明的线条,便是历经了百年的光阴,也依旧能感受到当年那个爱玉成狂的画匠,痴迷地在这座玉矿的石壁上,一刀一刀,小心翼翼地刻画出这旷世绝伦的巨作!

    壁画之外,眼帘中倒映了各式各样精巧的玉器,一件一件,像是夜市中摆放着的物件,琳琅满目,而又不会显得杂乱无章,被精雕细作粗来的玉器都不大,却因为小巧而更显雕工的精湛,花卉,草虫,蛟龙,饰物,远古凶兽……只要你所能想到的玉器,这里都有独一无二的一件,零次栉比,排满了整个偌大的甬道!

    可以说,这个甬道里面所有的壁画和雕像,是整个玉矿当中最为精髓的所在!

    玉有价,而先辈的遗迹无价!

    一步一步,众人顺着甬道中留出来的一条小路,怀着震撼而尊崇的心情,一路走到了最深处……在看到最尽头的那面墙壁上所呈现出来的画面时,总攻大人忍不住“噗”了一声,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

    艾玛,道友不愧是道友,果然好喜欢菊一花啊!

    在甬道最尽头的那个避免上,可不就是精心雕琢着一簇簇惟妙惟肖的菊花?不是简单的一朵,而是千姿百态的万千妖娆,以一种馥郁茂盛的姿态,层层叠叠,铺满了整面石壁面!

    更甚者,并非所有的菊花都是雕琢在玉璧上的画像,在石壁的中间位置,那一簇簇的菊一花以一种翘首绽放的姿态,亭亭玉立地挺拔在石壁外,宛如从石壁上开出来的一般,又像是整一个菊一花花圃被人下了魔咒,点石成玉。

    在千百朵菊一花簇拥之下,有一朵较之周围看起来略大的花苞上,稳稳当当地拖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尊绯色的玉雕,看起来跟周围的碧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是更加的引人瞩目!

    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一抬眸,皇甫长安就看见了那个盒子上摆放着的玉器,狗眼中顿而目光烁烁,鸡冻得内牛满面!

    那是一尊血玉雕琢而成的玉琴,巧夺天工,精美得苍白了语言。

    然而,在总攻大人的眼里,这尊绯色玉琴的价值并不在于它极品的玉质,绝妙的雕工,而在于……这架玉琴,就是千镜雪衣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九魄龙灵骨之一!

    拿到这块玉石,就有了接近千镜雪衣的理由,就有了跟他谈判的资本,就能够顺藤摸瓜地解开九魄龙灵骨的秘密,从而找到机会,把教父大人从那个变态的身体里面拯救粗来!

    一念及此,皇甫长安即便狗眼一亮,大步走上前想要取走那尊绯色玉琴。

    然而,还未等她的手触摸上玉琴的表面,身后忽然“哐”的一声,发出了猛烈的撞击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皇甫长安心头一紧,回头看去,只见甬道的一端忽然砸下了一块巨石,把下面的壁画和玉雕砸了个粉碎!

    次奥!尼玛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尖尖儿猛的一揪,有种刀割般的钝痛!

    众奸夫跟着也是心头一紧,面露惋惜之色,回眸,瞅见总攻大人一副痛心疾首,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的样纸,不由得婶婶地递来了一个“节哀”的目光。

    片刻后,等众人回过了神,西月涟目光轻扫,发现了在石壁一角的一个机关。

    走到凹陷的石壁一端,垂眸便可见到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几行字体,只不过那些文字似乎不是九州大陆通用的文字,也不像是原乌真古国的文字,西月涟淡淡扫了一遍,竟是连一个字都没能看懂,回眸剔向菡萏公子,却见对方也是一脸的狐疑。

    这个时候……锵锵锵锵!无所不能的谷主大人花贱贱,又闪亮地登场了!

    “上面写的是什么,你能看懂吗?”

    总攻大人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无限期待地问向花贱贱。

    花贱贱微微挑起眉头,不无得意地扫了一圈众奸夫,以示挑衅,继而才夸上前两步,垂眸仔细地剔着石壁上面的那几行罕见文字,沉吟片刻之后,面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沉,眉峰蹙得越来越紧,看得皇甫长安心焦不已,赶紧又催了一声。

    “看懂没有?上面到底说了什么?!”

    “这是布拉族的文字,上面写的意思大概是……”抿了抿薄唇,花贱贱回过头来,抬手抚着皇甫长安的肩头,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如果你打算要那尊玉琴的话,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沉,菊口花一紧,一路疼到了心底。

    “你说吧……本攻很坚强的,受得住!”

    那神情,那姿态,就好比在说……你捅吧,本攻的小雏菊,很顽强的!

    花贱贱颇有些不忍直视,淡淡地侧开了视线,才轻启薄唇,开口继续解说。

    “这些字是这座玉矿的主人刻下的,他似乎知道九魄龙灵骨的秘密,但没有细说,只简单地表明了态度,说他不希望人们为了膨胀无度的**,而犯下遗祸苍生的罪孽,故而想要用这些玉雕来进行劝阻……若是你想保留这些玉雕,就必须三炷香的时间内,把那尊玉琴放到这个机关上,否则,一旦你选择了玉琴,就没有资格,再拥有他所雕刻的任何一件玉器。”

    就在花贱贱说话的当口儿,身后又是“砰”的一声钝响,总攻大人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有一大批宝贝被砸成碎片了!

    对此,她只想说……

    尼玛!坑爷爷也不是这么坑的好吗?!

    特么这玉雕的主人还能更变态一点吗?!他费尽心力雕刻粗来的旷世绝作,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砸得粉碎,这不是受虐属性是什么?!

    活了一把年纪,她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神马叫做杯具!那绝逼是把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活森森地砸碎给人看有没有?!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给看看到那么多的壁画,那么多的玉雕,那么多的菊一花!

    这开凿玉矿的前辈也忒不厚道了,分明就是为了给她心里头添堵有没有?!还冠冕堂皇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他当初设下这个机关的时候,绝对是脑袋被熊挠了好吗?!他有没有想过,来拿玉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野心勃勃的那一只,而很有可能是被人当做枪使的另一只!

    所以,他设下这样的机关,对于千镜雪衣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狠狠被绞碎的……那可是她的小心肝儿有没有?!

    亏她还辣么崇拜他膜拜他,一心想要引为知己,到头来却发现对方是个品位满分而智商为负的……坑爹货!

    艾玛,好想把丫拎粗来揍一顿有没有?!这智商,简直比闻人姬幽还拙计!

    话音落下,瞧见总攻大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甚至连身子都轻微晃了两下,站不住快要跌倒似的,花贱贱立刻加重手里的力道,扶了她一把,问得小心翼翼。

    “你还好吧?那玉琴……要还是不要?”

    皇甫长安不甘心,抬眸可怜巴巴地看向花贱贱,咬着嘴唇撒娇。

    “我都想要……不行吗?”

    闻言,菡萏公子却是幸灾乐祸地嗤了一声,笑着道:“恐怕不行……你们过来看,这机关下面是什么?要是把玉琴放到里面,恐怕不到一刻钟,就被融了个干净。”

    皇甫长安循声看去,走到那机关边上,一低头,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不禁微微变了脸色。

    “这底下是……?”

    菡萏公子微一抬眸,递来一个贱贱的同情的眼神儿:“很显然,这底下有沸腾的岩水。”

    换言之,这个雪龙山,实际上是一座活火山!

    皇甫长安深知玉琴不是一般的石头,耐得了极高的温度,便是掉进岩浆中也不见得会融化,但要从岩浆中把它给捞出来……呵呵,你当这是玄幻小说呢?!

    犹豫间,身后又是“哐”的一声,闷重的声音像是锤子一样敲在了总攻大人的心头,几乎要震出几滴清泪来!

    皇甫无桀巡视一周,不由提醒了一句。

    “既然只能二选一,那就拿上玉琴快走吧,这条甬道要塌了!”

107、我发四,不会嘲笑你

    眼见着甬道塌了三分之一,再看这架势,很有可能会把他们一起给埋在里面,皇甫长安不由得咬了咬银牙,在心底嘶吼了一声,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短痛的原则,走回到那簇菊一花丛边,一把将那尊血色玉琴从中拿了出来!

    顷刻间,整个甬道突然间急剧地晃动了起来,像是扔进了水泥搅拌机里捣动似的,连脚下的地面都迅速地开裂崩碎,宛如发生了一场特大地震。

    “快走!”

    看到总攻大人还在那簇菊一花边犹豫踟蹰,舍不得走开,众人纷纷赶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拽上她的手臂腰肢,将她连拉带扛地从甬道里面给推了出去。

    就在大伙儿刚刚站稳脚,还未来得及喘上半口气的当口儿,便听得跟前“轰”的一声,整一个精雕细琢的甬道彻底崩塌殆尽,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疮痍。

    见状,众人不禁面露惋惜,百思不得其解,这座玉矿的主人到底缘何至此?为了一块九魄龙灵骨,竟然绝决狠裂到这样的地步?

    然而,正因为如此,众人对九魄龙灵骨中所隐藏的秘密,也跟着愈发地好奇了起来。

    在这片九州大地上,稀世珍宝玲珑各异,为了争夺各种各样的宝物,所引发的纷争千百年来便从未间断,可是……从未有哪一件宝物,能像九魄龙灵骨这般,不仅纵横庙堂和江湖,甚至关联到各大政权,乃至蛮荒边境都有涉猎。

    而为了得到九魄龙灵骨,所要付出的代价更是以往任何一件宝贝都望尘莫及的,别说是寻常人,就连身为风月谷谷主的花贱贱童鞋,都不敢保证,他一定能在有生之年凑齐所有的九块龙灵玉骨!

    换言之,九魄龙灵骨并不是你想要就能去找寻的……放眼整个天下,除了知道九魄龙灵骨秘密的那寥寥数人,其他人连九魄龙灵骨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遑论去争抢它。

    可以说,除了千镜雪衣,似乎没有第二个人想要跟他抢夺九魄龙灵骨这样的宝物,但即便如此,他的“夺宝”之路看起来也没有太过顺利。

    九魄龙灵骨的藏匿之所,一个一个,都是等闲之辈不容染指的地方。

    不说眼前这尊安置在雪龙山宝藏中的血色玉琴,便是先前夜郎王庭供奉在大安寺的白玉佛像,以及传说中武林盟主所得的玉杯,还有天启王朝的开国玉玺,魔宫的圣物麒麟石,乃至紫宸王朝的虎符……这里面的哪一尊宝物,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

    一开始,闻人清祀并不知道千镜雪衣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也并不在乎他的目的,他为他效力,只不过是因为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然而,在花贱贱一件一件点明那几块九魄龙灵骨是为何物时,闻人清祀才恍然间领悟过来……千镜雪衣并非完全没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九魄龙灵骨!

    只可惜,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似乎为时已晚……

    从花贱贱的消息网中得知,千镜雪衣差不多已经集齐了七块九魄龙灵骨,再加上眼前这尊血色玉琴,就是八块!

    只要拿到最后一块九魄龙灵骨,他的目的就得逞了有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阻止他显然不可能,除非他们把这尊血色玉琴毁了……但总攻大人又说了,九魄龙灵骨火烧不化,水浸不腐,刀斩不断,哪怕真的扔到了那沸腾的岩水里,等到岩水冷却,还是能将其取出来。

    并且,眼下更重要的是,总攻大人为了得到血色玉琴,已然做出了如此惨烈悲壮的牺牲,完全不可能撒手把九魄龙灵骨扔到海里好吗!

    虽然闻人清祀一万个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辣么的残酷……九魄龙灵骨只要一面世,即是千镜雪衣的囊中之物,不管它现在是在谁的手里。

    只要千镜雪衣想要,便没人可以阻止他,甚至……没有人可以忤逆他!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千镜雪衣的武功独步天下,势力遍布九州,纵使不是一介帝君,却也是生而为王的存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凭他们现在的功力,哪怕全部加起来再翻上几番,也不是千镜雪衣的对手!

    说得再杯具一点,倘若他们摊明了要跟千镜雪衣作对,下场绝对不会比砧板上的大白鱼要好多少,只会更凄惨……嘤嘤嘤,导演!这剧本看不下去了好吗,你偏心!其实宫主大人才是你的亲儿子,才是这个剧本的男主角吧?!摔!

    蹙着眉头沉吟了一阵,众人仍旧理不出什么头绪,实在是无法理解……

    宫主大人明明已经神马都有了啊!要银子有银子!要神功有神功!要权力有权力!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

    若是他有那样的野心,恐怕得到整个天下也不是痴心妄想!

    这样得天独厚抢尽主角风头的一个小配,却还要如此费尽心机地收集九魄龙灵骨,究竟是要作甚啊?!

    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众人只得作罢,不再胡乱揣摩,只知道九魄龙灵骨虽然是件稀罕的宝贝,但从那篇石刻文中可以看出,这玩意儿很是害人……要不然,这玉矿的主人也不至于如此耗费心力地想要劝阻夺宝之人。

    只可惜,老前辈的智商余额不足,坑错了爹,不仅没有起到任何劝阻的作用,反而把“知己”的一颗玻璃心给碎成了千万片。

    待众人回过头,便见总攻大人黯然神伤地瘫坐在地上,一手扶着墙壁,一手紧紧地拽着血色玉琴,目光灼灼地看着那被付之一炬的旷世绝作,咬着嘴唇久久没有吭声。

    见她如此,别说奸夫们,就连菡萏公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忍不住走上前两步,菡萏公子微微抬手,搡了搡她的肩头,别扭地撇开目光劝了一句。

    “喂,那个,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发四……绝对不会嘲笑你的。”

    哪怕他也很心痛那些壁画和玉器毁之一旦,但比起连一文钱都舍不得浪费的总攻大人,邯郸公子婶婶地觉得……看到那么值钱的东西被碾得粉碎,对于总攻大人而言,并不比在她身上捅个十刀八刀要来得轻松有没有?!

    “啪!”

    却不想,一句话还没劝完,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拍开了搭在肩头上的爪子。

    垂眸,却见皇甫长安轻嗤了一声,蛋蛋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后扶着墙壁缓缓地站起身来,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口吻,一字一顿,说得字字泣血,撕心裂肺!

    “不用安慰本攻……本、攻、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默默地扭开了脑袋……装作没看见总攻大人眼眶里那闪闪的晶莹泪光。

    他们一点都不怀疑,要是连这整座玉矿都给埋了,总攻大人恐怕也活不下去了……丫绝逼会shi于一种名为“心痛”的罕见症状,并且药石无救!

    幸亏,粉碎了旷世壁画和极品玉器,还有这偌大的一座玉矿留了下来。

    从此……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总攻大人的小金库了!

    为了不让玉矿的秘密外泄,又担心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下属会被玉矿迷了心窍,按捺不住心中的贪婪而做出一些反叛的举动来,皇甫长安特意交代赫连长歆和邯郸公子留了下来,在雪龙山上暂居,以监督玉矿的开采和运送。

    花贱贱不放心邯郸公子,又从风月谷派了亲信过来,在暗处督查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所有一切布置妥当之后,皇甫长安便带着一家子老小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西凉城,却是没有直接打道回皇宫,而是先行去了一趟白帝城。

    目的,自然是为了去找白姬夫人!

    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皇甫长安只能暂时按着教父大人之前留下来的告诫,打算顺着千镜雪衣的意思,把九魄龙灵骨交给他。

    如果能从他嘴里套出九魄龙灵骨的秘密,自然最好,要是他不肯说,那她就顺藤摸瓜……不管怎么样,水麒麟还在她的身体里,在找到最后一块九魄龙灵骨之前,他不会对她下手。

    趁着这段时间,若是能好好接近千镜雪衣……她就不信一丁点儿秘密都撬不到手!

    俗话说得好,只要铲子挥得巧,没有墙角挖不倒!

    纵然不能撬开宫主大人本尊的嘴巴,多多少少,总能从他亲信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比如白帝城城主,比如魔巫殿殿主……据亲爹大人所说,这两只都是千镜雪衣的心腹,想必会知道些神马。

    抬手摸了摸挂在胸口的绯色玉琴,皇甫长安靠在车厢内的软榻上,在逐渐抚平痛失旷世遗产的悲伤之后,终于开始考虑起了正事儿。

    一想到冰室里那个蛇一样的男人,皇甫长安就忍不住全身冒出鸡皮疙瘩,哪怕他跟教父大人共用同一个身子,皇甫长安还是能清晰地区分出他们两个人。

    纵然容貌一样,气质却是相差甚远。

    即使两人都是冰山般酷寒的性子,但有一点,在本质上却是截然不同的,那就是——

    教父大人永远不会伤害她!

    而千镜雪衣的眼中,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108、我在车厢里等你

    若是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可就算教父大人没有穿到他的身子里,千镜雪衣似乎也没有打算放过她……不管怎么说,九魄龙灵骨之一的水麒麟,还在她的身体里面。

    虽然皇甫长安一直自诩人贱人爱花贱花开,但还没有自恋到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她……很显然,宫主大人就是不喜欢她的那一只有没有?!

    至少,还没有喜欢她喜欢到愿意为了她而放弃费尽周折才得到的九魄龙灵骨。

    那个男人,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唯我独尊,旁人的爱恨生死在他眼中就像是微不足道的草芥……这天下,只分他在乎的,和他不在乎的。

    谁都不知道他在乎什么,但谁都知道,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免有些不爽,自然不是因为宫主大人不喜欢她才憋闷……她还没有自恋到那种程度好吗?

    总攻大人之所以觉得不爽,是因为火麒麟在千镜雪衣的身上,而火麒麟有一个很大的效用,就是可以牵引她体内的水麒麟!

    要是不把水麒麟取出来,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她迟早会沦为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大变态的手心里攥着的牵线人偶!

    便是过了那么久,只要一回想起当初在秦都韩府魔魇的那一回,皇甫长安仍是心有余悸……一旦千镜雪衣集齐了另外八块九魄龙灵骨,那么她的好日子差不多也就到头了!哪怕到时候千镜雪衣无须将水麒麟从她体内取出,十有**她也会沦为他的奴隶,彻底被他控制!

    所以,不管是为了教父大人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必须——

    干掉千镜雪衣!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抢在宫主大人找到最后一块九魄龙灵骨之前,先下手为强!否则……步步高打火机,哪里炮灰点哪里,导演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剧本了!

    因着半路下了一场大雪的缘故,一行人紧赶慢赶,到底还是没能抢在城门关闭之前抵达白帝城。

    见天色不早,路上的积雪又厚厚地铺了一层,离白帝城还有约莫十多里的路程,而周围方圆十里都是荒山野地,不见人烟……依照眼前的行车速度,在天黑之前显然找不到可以休憩的客栈,皇甫无桀便提议在一个地势较低的山谷里休息,方便遮挡夜风寒雪。

    下了马车,天色有些昏暗,但还没有完全黑下去。

    夕阳透过薄薄的一层白云洒落在雪地上,绚丽的色彩将整个山野照得美轮美奂,一眼望去不见边际,叫人心旷神怡。

    抬眸望着绝美的雪景,皇甫长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松开了袖子下攥紧的五指,心底下暗暗自嘲了一声……特么连千镜雪衣的面都还没有见到,居然就紧张成了这个样子,她是不是吞几片伟哥壮壮胆儿了?!

    正暗自腹诽着,身侧忽而冷风一晃,眼角余光处顿然多出了一抹花哨风骚的绣花长袍,皇甫长安还未来得及拿正眼扫过去,便见宮狐狸一脸媚笑着凑了过来,趴到她的耳际轻声笑问。

    “去拿火药的事儿我也出了不少力,小真的福利都领完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了?”

    闻言,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尼玛,二哥的福利领没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丫天天蹲着墙角听她的床戏吗?要不要这么变态?!

    想到这里,总攻大人顿时就无法直视他了!

    “咳……”假意咳了一声,皇甫长安侧开脑袋,拢了拢袖子,装作没有听见,“起风了,有点冷啊……帐篷搭好了没有?”

    见皇甫长安转身就要溜走,宮狐狸哪能那么轻易放过她,当即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的爪子按在了自己的小蛮腰上,尔后媚眼一抛,撩骚至极。

    “腰细声软易推倒哦……”

    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是眼角一抽,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眼前那张俊秀的面容近在咫尺,剑眉如柳而星眸妖娆,鼻骨挺拔而红唇潋滟,皮肤好得没有一丝瑕疵,连睫毛都能轻易地挑染出万种风情别样风华,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男。

    只不过……皇甫长安暗暗一叹,在这种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岭,她真的是没有滚床单的情趣好吗?!

    也不想想,这么多人就搭了一个帐篷,难道要他们当众表演春宫秀?或者……脱光了在雪地里啪啪啪?!艾玛,这春天还没来呢,还没到发情的季节好吗……死狐狸能不能不要一整天都想着跟她鱼肉?好想一巴掌把丫糊到雪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见皇甫长安没有吭声,宫狐狸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默认了,眉目随之轻轻一挑,笑得心满意足。

    “夜半三更,我在马车里等你。”

    我在……马车里……等你!

    皇甫长安额前顺脚飙过无数黑线……不得不感叹一声,宮狐狸真尼玛是个人才,为了滚床单,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刚才那句话听起来有一种侍寝的错觉……这又是什么节奏?

    等皇甫长安顿了一顿想要反驳,身边又是冷风一晃,一抬眸就不见了宮狐狸的影子,只能隐约捕捉到一抹兴致冲冲奔向马车的背影。

    “哎……卧槽!本攻没说答应好吗?!”

    “怎么了?”

    花贱贱款步走了过来,抬手给皇甫长安披了一件貂毛披肩。

    大概是从小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好本事,即便皇甫长安只有一丝的情绪变动,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皇甫长安有点儿不大对劲儿,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眼下见着皇甫长安蹙着的眉头不见松开,反而捏得更紧了,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拢了拢披肩,皇甫长安下意识又皱了皱眉心。

    “我也不清楚,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对劲,心慌得厉害,好像……好像有什么人在叫唤我……”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皇甫长安就陡然止住声音,倏地抬起头来跟花贱贱对望了一眼,猛然间想起来……这种感觉,似乎就跟当初见到千镜雪衣一样!

    “不对……这里离白帝城还有很远的一段路,不可能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听着皇甫长安的碎碎念,花贱贱跟着蹙起眉梢,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抬了抬眼皮,举目看向那片茫茫的雪地,花贱贱微一抿唇,开口道:“或许,你的直觉是对的……”

    闻言,皇甫长安更加狐疑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峦,花贱贱半眯起眸子,沉吟了片刻,才接着回答:“这片野郊看起来范围不大,却是地形最为复杂的一块,当年南宫氏的人马本欲从此处破城,奈何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胶结数月之久损兵上万之后,才不得不绕过长川从另一面击破……南朝灭亡之后,南宫王族便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将皇陵修建于此,庇求时代安宁。”

    “什么……”听他这样说,皇甫长安不禁有些诧异,“你是说,这个地方……就是紫宸的皇陵所在?”

    花贱贱点了点头:“不错,翻过那座山头,大概就是了。”

    顺着他的手臂所指的方向,皇甫长安抬高了下巴,举目遥望川河对岸的破天山峰,原本高耸入云的苍翠已然被一层皑皑的雪白所掩盖,看起来却愈发巍峨而肃穆,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那……你有没有去过紫宸的皇陵?”

    收到皇甫长安的一个眼神,花贱贱即刻明白了八分,只不过……这皇陵……

    “曾经我着手调查过一阵子,当年修缮皇陵的工人在一夜间失去了踪迹,想来现在都成了一堆枯骨。因为此事太过蹊跷,我便准备亲自到皇陵考察一番,却不想其间机关众多警卫极严,根本进不去……后来,我又派人奏明紫宸帝君,借口修缮去到皇陵,然而紫宸帝君却说皇陵之地有进无出,非死尸不得进。我想这其中或许牵涉到皇族的隐秘,便没有在探查下去,然而更奇怪的却是某一年在凿挖地道的时候,皇陵地底的土层硬如坚冰,便是用铁器也铲之不得……”

    “这样……”

    皇甫长安点点头,地道一事花贱贱之前提及过,只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眼下联系起来一起想,便愈发觉得这皇陵蹊跷,莫非……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惊天大秘密?

    如果这个紫宸的皇陵会跟千镜雪衣有关的话,她要不要冒这一趟险?

    见皇甫长安沉默,花贱贱不免有些担心:“我知道你好奇心重,但是皇陵绝对不能硬闯,上次我已经吃过一回苦头了,所以你也不要逞强。”

    “你放心,本攻发四……不会乱来的!”

    皇甫长安朝他笑了笑,心下却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走这一回,她不能坐以待毙!

    见她应得这么快,花贱贱忍不住叹了一叹,伸手为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笑得有些无奈:“就算你真的要去,也一定要告诉我一声,不要孤身冒险,至少有一半的路程我还是熟悉的。”

    闻言,皇甫长安蓦地扯起大白牙,灿烂一笑:“贱贱……你对本攻真好!”

    对此,花贱贱却是忍不住浑身一抖,有点受不了总攻大人的肉麻!

109、竟然比我还矮!

    “啊!”

    “啊……!”

    说话间,忽然连着两声惊呼从不远处的山坡后传了过来,皇甫长安目光一凛,抬眸与花贱贱对了一眼,确定刚才那两声惊叫不是幻听后,即便撒丫子奔了过去。

    是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

    先前在路上闲来无事,这一路又是踏雪而行,皇甫长安无聊之际就动手做了些滑雪板,以便在坐了一整天的马车之外活动活动筋骨。

    一开始,众人对滑雪这项运动都很积极,兴致勃勃地在雪地上耍了半个多月,直至临近夜郎和紫宸的交界之地,眼见着快要抵达白帝城,大伙儿才渐渐地收了心……偏生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都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这一路上没能比个高下出来,又是谁都不肯让谁,故而方才一下马车,两个人就又扛着雪板杠了起来,一溜烟儿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里。

    想着这四下都是荒郊野地,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两人的武功都不算弱,皇甫长安也就没拦着他们。

    可是现在,花贱贱说……翻过那个山头就是紫宸的皇陵!

    而她的直觉也在一遍遍地警戒她,那里很危险!

    再加上刚刚那两声一惊一乍的叫唤,皇甫长安越想越心慌,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提起内劲在雪地上飞奔了起来。

    踏雪之上,速度快得竟是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一眨眼就见皇甫长安奔出了十多步远,花贱贱担心她的安危,没来得及回去通知众人,便跟着提步追了上去。

    虽然说这里的地界还在夜郎境内,离着紫宸的皇陵尚有些距离,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等皇甫长安和花贱贱匆匆赶到山坡的那一头,远远的,就看见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两人正在江面上大打出手,而他们的敌人——

    不是别的,却是满满一江的巨型鳄鱼!

    尼玛!又是鳄鱼!

    皇甫长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从脚底逐渐地生出一股恶寒之气……自从在西凉城见识到巨鳄的可怖,得知这邪门的玩意儿跟千镜雪衣有关之后,她对鳄鱼这种生物顿时就没了好感,当然,被鳄鱼咬了一口屁股的皇甫凤麟,显然比她更讨厌这种东西!

    然而,话又说回来,在这冰天动地的地方也能遇上鳄鱼,皇甫长安不免更加怀疑起了紫宸的皇陵,跟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有着莫大的干系!

    不过片刻的功夫,越来越多的鳄鱼朝皇甫凤麟和闻人姬幽游去……饶是他们两人的轻功再好,一下子也难以摆脱纠缠,手里的武器对它们又成不了什么威胁,简直比挠痒痒还要乏力。

    这条江中蛰伏的每条鳄鱼几乎都有十多米长,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什么变异,体型庞大得令人咋舌,行动却是异常的灵活敏捷,牙齿锋利得似乎能把长剑咬断!

    简单地说,这儿的巨鳄比上次在城主府见到的巨鳄……更长!更粗!更暴力!

    对此,皇甫凤麟只想内牛满面地质问一句……导演,特么鳄鱼到底给了你多少广告费?劳资出十倍好吗?!让它彻底消失!跪求!

    一脚踏上鳄鱼的背部,只见皇甫凤麟腾空而起,纵身跃出了二十多米远,随后在半空中失力落下,笔直坠在了江心的位置,离岸边少说也有五十多米……而脚底下,密密麻麻的鳄鱼很快就又游了过来,堵成了一座结实的铜墙铁壁。

    另一边,闻人姬幽奋力地跟鳄鱼缠斗了半天,也不见得能走出多远。

    该死的鳄鱼!

    大概是从未遇上这么难缠的怪物,闻人姬幽斗了半天也没能甩开,不禁觉得心头窝火,当下气急败坏,劈手就砸过去一枚手雷。

    “轰!”

    水面上骤然爆开一层巨大的水幕,震荡得江水一阵浑浊。

    本以为炸药的威力能把巨鳄震慑驱散,不料那猛烈的火光与冲击力却未能吓退巨鳄,反而激得鳄鱼群瞬间兴奋起来,一只只庞大的怪物前仆后继涌向闻人姬幽,几乎要把她淹没!

    “小心!”

    皇甫凤麟眸光一烁,猛然掷出手中的长剑,力道之强瞬间穿透了鳄鱼的上颚,生猛的劲气将张口扑向闻人姬幽的鳄鱼笔直推翻……然而只一刻,脚下就炸响了鳄鱼合嘴的撞击声!“咔”的一下,差点把他的双腿咬断!

    好险!

    皇甫凤麟脸色微微一白,上回被咬了屁股的惨烈画面还历历在目,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满满是泪有没有?!

    “啊哈……身手不赖嘛!”

    皇甫长安立在岸边,正眉头大皱地思忖着解救的办法,蓦地听到身侧不远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听在耳里像是山涧清泉一般叮咚作响,跟眼下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烛,你猜他们还能撑多久?”

    “最多……一炷香。”

    回答他的是一个更稚嫩的声音,然而语调中却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哈哈!你太小看他们了,我倒是觉得他们能撑个把时辰呢!”

    “少爷说多久,那就有多久。”

    “唔!跟你说话真无趣!你先在这边侯着吧,我过去瞅瞅他们。”

    “是。”

    见那少年往这边走来,皇甫长安回头看了一眼花贱贱,两人即便小心地退到草丛边,暗自猜测他的身份。

    这地儿果然藏着猫腻!如此偏僻荒芜的地方,竟然有人居住在此,甚至还放养了巨鳄这种怪物,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这些鳄鱼,究竟是用来干什么?她也没听过街市上有卖鳄鱼肉的好吗!

    魏闵轩一路轻跳着沿岸边走来,那些鳄鱼竟似怕极了他,一步也不敢靠近,有几条上了岸的鳄鱼在他走近之前竟是纷纷转头跃入水中,朝江中游了开去……

    见此情形,皇甫长安嘴角微勾,计上心来,即刻挑出一枚银针朝着那名少年的后颈弹指射去!

    魏闵轩却忽然蹲下了身,抓起石堆间的一只螃蟹翻个身平放在石头上,搞着小小的恶作剧,看得皇甫长安一阵哭笑不得……特么丫是故意蹲下的,还只是巧合?

    显然……不是后者。

    抬起头来,魏闵轩忽然扬眉对她吐了吐舌头,笑着弯起了眼睛:“别躲了,出来吧!我一早就看见你们了!”

    收回手头的银针,皇甫长安只得从草丛后走了出来,却见魏闵轩眼前一亮,惊喜道。

    “咦,是你?!”

    皇甫长安挑眉:“你……认识本公子?”

    难道她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噗!”等她走到跟前,魏闵轩忽然笑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感叹了一声,“比我想象的要矮很多啊……”

    皇甫长安:“……”导演!这小贱人竟然人参公鸡老子!

    说着,魏闵轩又伸手比了比,一脸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继续不可思议:“天哪,竟然比我还矮!”

    皇甫长安:“……”够了魂淡!

    士可杀不可辱,劳资一米六犯法了吗?!次奥!简直不能忍!

    霎时间,总攻大人目光一狠,提指便要出手……却见魏闵轩在刹那间疾速向后退了几步,轻巧地闪过了皇甫长安的暗袭,洞察力好得惊人!

    他的年龄并不大,不过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然而这样的身手……便是放到武林高手的总榜上,至少也能排上前一百名,然而别说是皇甫长安,就连花贱贱也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特么这小贱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呵呵……我知道,你想救他们!”

    跟前,魏闵轩却是玩性大起,一点都不害怕皇甫长安,尽管他一早猜出了她的身份。

    “殇哥哥和冥大哥都说你很厉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嘿嘿,来追我呀,追到了我,我就放了他们!”

    闻言,皇甫长安在心头狂吐一口了老血,面上却还要扬眉浅笑:“说话算话?”

    魏闵轩甩手打了个响指,端的是意气风发。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音刚落,便见魏闵轩便疾速闪到了百米开外!

    然而他快,皇甫长安比她更快!

    以至于当魏闵轩刹不住脚一头撞上皇甫长安的时候,丫脆弱的小心脏吓得猛然一跳,瞬间气血逆流一口气没缓过来,眼睛一瞪就昏了过去……

    皇甫长安接住往下坠落的少年,霎时间有点懵了……尼玛,这又是什么情况?!

    “少爷!”

    随他一起来的小厮见状快步赶了过来,立刻掏出药丸喂进他的嘴中,然而无论他怎么塞,少年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看着一脸煞白毫无血色的少年,皇甫长安微挑眉梢,恍然间想到了什么。

    “让本公子试试?”

    小厮戒备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确实没有恶意,才点头答应了她。

    托起魏闵轩的手腕,皇甫长安先是把了脉,继而又伏在他的心口听了一阵子,才转头问向小厮。

    “这位小公子……是不是心脏不好?经常会心悸晕厥?若本公子猜得没错,这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怪病。”

    小厮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是。”

    皇甫长安放下少年的手腕,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病治不好的。”

    小厮依旧面无表情:“是。”

110、你该吃药了!

    顿了顿,皇甫长安又问:“他知道吗?”

    小厮沉默了一阵,继而一脸淡漠:“知道。”

    皇甫长安微愣,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的神色,忽然就不那么讨厌眼前这个嘴皮子贱兮兮的骚年了。

    明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还能笑着一脸纯粹天真,活得如此快慰而自在……所谓达观知命,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将魏闵轩平放在地上,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从下而上按压他的心脏,一点点让倒流的血液恢复到原来的路径……如此往复多次,魏闵轩的脸色才逐渐有了好转,然而一时半刻却是醒不过来的。

    瞅了眼江中缠斗得筋疲力尽的两个人,皇甫长安眉心微蹙,提指按在的魏闵轩脖子上的动脉出,对着那名小厮微一挑眉。

    “话说,你有办法让这些鳄鱼消失吧?”

    青衣小厮紧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皇甫长安敛眉,勾起眼尾轻浅一笑,一字一顿,淡漠的语调中透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如果你不把那些鬼东西弄走,那小爷我就只能把这位小哥扔到江中一起喂鳄鱼了……呵,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

    “等等!”见皇甫长安作势就要拽起魏闵轩的身子往江里扔,不像是在做假的样子,青衣小厮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立刻上前两步,拦下了她,“我放了他们便是。”

    其实就算皇甫长安不说,他也会放人。

    一扭头,就能瞅见江中漂浮着一大片鳄鱼的死尸,触目惊心的血红色顺江流淌,浓烈的眼色看着很是灼眼,鼻息间更是扑面而来血的腥味儿……不得不承认,在这之前,他小觑了这群人的实力。

    折菊宫果然名不虚传,这群巨鳄不见得能困住他们,倒是自己损伤了不少,而若是伤亡了过多的鳄鱼,上头的人免不得会怪罪下来。

    听那青衣小厮松了口,皇甫长安即便回眸朝花贱贱瞟了一眼,尔后一手托着魏闵轩当人质,一边监视那小厮防止他使诈。

    只见青衣小厮不急不缓地走到岸边,俯身从脚下捡起一块石头,继而凝眸看向一边的山崖,扬手猛然一掷,将手中的小石块远远地扔了出去!不知道那小石子儿触动了什么机关暗器,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山崖上陡然间就滚落下一块巨大的石头,自半空的石壁上刀削似的掉了下来,笔直落入江山之中!

    不消片刻,那群巨鳄便急急涌向那落石之处,竟是再不理会头顶上挥剑砍杀的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那争先恐后的猴急模样,看起来比饿死鬼投胎还要来得积极。

    见状,闻人姬幽和皇甫凤麟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间参不透是何缘故……

    借着极好的眼力,皇甫长安半眯着凤眸眺望江心,隐隐约约瞧见那巨鳄翻涌之处……如果她没有看花眼的话,那片江水之上,浮浮沉沉漂浮了的不是别的,却是零碎的残肢断臂!人的残肢断臂!

    刹那间,皇甫长安只觉得太阳穴位轻轻一震,忍不住毛骨悚然!

    卧槽!这尼玛是个什么鬼地方?!

    先前在西凉城里见到那食人巨鳄的时候,她就已经恶心得连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好吗!眼下这漫漫江水之中,蓄养的巨鳄显然比城主府内湖中养的那些多上好几倍,体型更是大了三倍不止!

    皇甫长安简直不能想象,要是这些巨鳄的口粮都是“人”的话……那得吃掉多少人,才能把它们养得这样膘肥体壮?!

    越想越觉得恶心,小腹处顿时阵阵酸水翻涌,一个没忍住,皇甫长安扑到一边的大石头上,扶着石头连连干呕了好一阵,才稍微喘了一口气儿。

    那群鳄鱼一散开,闻人姬幽就脱身上了岸。

    她的视力没皇甫长安那么好,因而没能看清那群鳄鱼前仆后继吞食的是什么东西,只当那是一些常见的家畜。

    一回头,就瞧见皇甫长安扶着石壁干呕,闻人姬幽表示她肠子比较直,没有多想别的,头一个浮上脑门的念头便是——

    “咳!那个,你该不会是……害喜了吧?!”

    话音一落,四下嗖嗖嗖地就飙来几道眼刀!其中最诧异的当数青衣小厮,饱含期待的则是花贱贱和皇甫凤麟,夹杂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以及“好想掐死你这个二货”等多重情绪的,才是总攻大人本尊。

    “……劳资是男人好吗!你见过男人会害喜的吗?!”

    闻言,闻人姬幽不由得扁了扁嘴唇,很想反驳她一句……特么你明明是妹纸好吗,就算打肿了脸也长不出鸟儿来,装什么纯爷们!

    然而,在总攻大人的咆哮下,闻人姬幽蓦地意识到身边还有那只青衣小厮在,便只好硬生生地吞下了那句话,轻哼了一声把头扭向另一边……顿了一阵,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趁着皇甫长安和青衣小厮交涉的当口,闻人姬幽又偷偷地挪到皇甫凤麟身边,悄悄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有一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皇甫凤麟轻提眼尾,睨了她一眼:“什么事?”

    闻人姬幽一脸八卦,透亮的眸中隐约还能捕捉到几分焦虑,仿佛摊上了什么大事似的,便连口吻都跟着凝重了起来。

    “你说,公子她年纪也不小了,开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过了这么久,肚子还是平的?该不会是不能……那个吧?!”

    听她这样一说,皇甫凤麟的神情陡然一僵,眉心逐渐染上了几分隐忧,狐疑地同闻人姬幽对了两眼。

    丫不提这茬,他还没怎么在意,毕竟总攻大人和他的年纪都还小,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娃儿的事,然而经她这么一点,皇甫凤麟不免跟着心生疑虑。按道理,总攻大人滚床单的频率,强度,持久性……哪一项不是杠杠的?可这么多的种子撒了下去,竟然连一个结果的都没有,这很伤男人的自尊有没有?!

    若是皇甫长安不想要孩子,故意为之也就罢了,然而他在她身边待了那么久,从没见她喝过什么奇怪的汤药……难不成,真的给闻人姬幽这只乌鸦嘴给说中了?!

    想到这里,皇甫凤麟不禁眸色一沉。

    念着总攻大人的颜面,哪怕心下没有底,皇甫凤麟仍是严厉地瞪了闻人姬幽一眼,冷笑着嗤了两声,训斥道。

    “老子都没吭声,你倒叽歪起来了,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这档子事儿,也是你能插嘴的吗?呵……竟然还居心叵测地猜忌公子,真看不出来你的心眼这么坏!话说,你丫该不会是看上了谁,想借此煽风点火挖墙角吧?说说看……你看上谁了,别的事儿爷我不管,这个忙爷还是很乐意帮的……啧,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老子?你死心吧!老子跟你下下下下下辈子,都没可能……”

    不等皇甫凤麟把话说完,闻人姬幽忍不住白眼一翻,糊了他一句——

    “蛇精病,你该吃药了!”

    即便头发一甩,扭头走开!发四从今往后一定要跟皇甫凤麟保持相当的距离,免得被传染了脑残……虽然她的脑子不是很灵活,但也知道智商这种东西,是不会负负得正的!

    等闻人姬幽一脸愤懑地走开,皇甫凤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忧心总攻大人的肚子之外,却是不忘为自己的随机应变点了几个赞……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把闻人姬幽给打发了,嘤嘤嘤……他实在是太机智了!

    “从这里往前走,再向左拐,就能出去了。”

    安顿好魏闵轩之后,青衣小厮一丝不苟地将他们带出山谷,看得出没有要困杀他们的意图。

    皇甫长安顿住脚步,拦住转身便要退回山谷的小厮:“为什么放我们走?”

    “因为……没有杀你们的必要。”

    “哦?”皇甫长安扬起眼尾,勾勒出一丝邪邪的浅笑,“那么……可否告诉本小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本小爷的名号,想必你们也并非避世蜗居之人,应该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吧?”

    “恕在下无可奉告。”

    “如果本小爷说……”皇甫长安凝眸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本小爷能让你们家少爷多活几十年呢?”

    话音落下,青衣小厮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淡漠地坚持。

    “公子不必再问了,小人也不知情。”

    闻言,皇甫长安微微收敛神情,不再逼问他……或许他说的是真的,或许是假的,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儿说到底是别人的地盘,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轻率动手,呵呵……那纯粹是找屎的节奏好吗!

    回去的路上,花贱贱拧着眉头没有说话,倒是皇甫凤麟频频抬眸睇来视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皇甫长安被他看得有些炸毛,忍不住开口催问了一声。

    “你想说什么?!”

    皇甫凤麟咬了咬嘴唇,忽然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走上前来,像是鼓起了巨大勇气似的,抬手握住皇甫长安的爪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你不要担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以后的以后,我都会像现在这样喜欢你!不,是比现在更喜欢你!”

111、你到底有多饥渴?

    话音才落下,还不等皇甫长安回过神来,皇甫凤麟就先自涨红了耳根,像是樱花树下第一次告白的纯白少年那般,拔腿就跑了开……踩着一长串乱糟糟的脚印,瞬间就跑得远远的,溜得比偷了鸡的黄鼠狼还快!

    留下总攻大人一头雾水地立在原地,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这尼玛……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皇甫凤麟那没头没尾的一句是啥意思?这天寒地冻的明显就不是个适合告白的好时机好吗?还说什么让她别担心,他不会抛弃她的……特么该担心会不会被抛弃的那只,难道不应该是他吗?

    不管怎么说,在水深火热的争宠之战中,最让人不忍直视的就是他了啊!

    几人踩着厚厚的积雪,继续往回走了一段,才走到了先前来时的那个路口,一抬头,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微微凸起的小山包上那一枚颀长的身影。

    夕阳西下,透过漂浮在半空的薄薄一层阴云,在漫天漫地的雪层上反射出柔和的光线……宫狐狸孑然一人,翘首伫立在雪地上,摒除了常日里的轻佻,看着有几分孤寂萧索的味道,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坚持。

    不离不弃,死狐狸一直都在那里……不求其他,只是为了守候在她的身边。

    莫名的,皇甫长安眸光轻烁,愈发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这一回,不管对方有多厉害,不管胜算有多小……就算不是为了教父大人,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己,她也绝对要赢!

    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宫狐狸他们将她奉若珍宝,甘愿为她放弃一切追随左右,她又岂能叫他们伤心失望?

    她才不管什么千镜雪衣还是万镜雪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呵,菊一花捅穿不解释!

    转头瞅见皇甫长安几人,宫狐狸立刻面色一喜,快步迎了上去,嘴里却是忍不住骂了一声。

    “靠!你们几个屎哪里去了?!走远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害得劳资茶不思饭不想,辗转反思寝食难安,一下子憔悴了好多……你看看,这皮肤都没有光泽了,还有眼角这儿,连皱纹都有了……”

    皇甫长安眼角轻轻一抽,自动忽略丫别具一格的牢骚抱怨,抬眸问道。

    “就只有你一个人留下来了吗?其他的人呢?”

    “这还用问吗?不见了你们的人影,大伙儿一急之下就分头去找你们了呗!”

    宫狐狸屁股一扭,迈开大长腿跟了上去,挺拔的鼻子敏锐地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继续道。

    “话说,你们都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难不成遇上雪狼了?”

    “雪狼没有,”皇甫凤麟不无嫌恶地撇了撇嘴角,脸色阴霾一片,“鳄鱼倒是一大堆!真是活见鬼,在这种地方都能遇上那糟心的玩意儿……”

    “鳄鱼?”宫狐狸面露诧异,见着几人脸色有异,不免也跟着凝重起来,“这里怎么会有鳄鱼?跟上回在西凉城见到的那些一样?!”

    “不一样!”

    闻人姬幽眸光崭亮,却是满目兴奋,任何变态的恐怖的血腥的暴虐的东西,在常人眼里是吓人的怪物,在她眼里便都成了稀罕的宝贝,哪怕方才在河边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差点儿丢了小命,可一上了岸,立马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回遇见的比上次那些大多了!一条鳄鱼就有这么、这么……这么长!我跟你说,上次见到的那些,跟这次的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孙子!对,就是孙子!”

    西凉城巨鳄默默流泪……窝们只是比较迷你而已,孙子泥煤啊!

    眼瞅着闻人姬幽兴致勃勃地就要扑上来比划,宫狐狸赶紧一扬手,“啪”的一巴掌把丫糊到了旁边的雪地里,继而紧张地跨上前两步,拉起皇甫长安的袖子左瞧右看。

    “那些鳄鱼咬你们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本攻没事,只有小幽和四哥缠上了巨鳄,后来又有人出来把那些鳄鱼驱散了,所幸没有人受伤。”

    听她这么说,宫狐狸才停了手,正了正脸色,眸中狐疑却是更深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有人住在这荒山野岭?还养了那么大的巨鳄?!”

    皇甫长安微微颔首,垂下眼睑略有思量。

    “不错,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但那些巨鳄很显然是有人豢养的,若是本攻猜得没错……很有可能会跟西凉城的那些鳄鱼有关,也就是说,跟魔宫宫主有关。”

    一听到“魔宫宫主”四个字,宫狐狸的脸色顿然一变,心头腾起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又是他?怎么到哪儿都能跟他扯上关系,还真是阴魂不散……”

    花贱贱难得没有跟宫狐狸呛声,点头附和了一句。

    “我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千镜雪衣不会无缘无故养这么多鳄鱼,像他那样的人,做什么事情想必都有特定的目的……更何况,这些鳄鱼并不像一般的家禽牲畜那般容易饲养……”

    “哼,谁知道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他若不说,就算我们打破了脑袋也不见得能猜中一二……这巨鳄一事,就连爹爹和小祀都一无所知,依本攻看,除了宫主本人,这天下怕是只有他身边的那两个心腹知情了。”

    瞥见皇甫长安眸中一闪而过的光泽,花贱贱不由微微拧眉。

    “可是……既然他们是千镜雪衣的心腹,你便是去问了,他们十之**也不会告诉你。”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勾唇一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至少他们是条线索,从白帝城城主和魔巫殿殿主的身上下手,哪怕再不济,也比我们现在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好……说不定运气一好,就能捞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说呢?”

    对此,花贱贱的回答是:“白帝城城主……不是个简单的人,并不比千镜雪衣要容易对付。”

    而闻人姬幽的回答则是:“你真的要去找魔巫殿殿主?!艾玛……你疯了吗?!那家伙的变态在魔宫里是出了名的,甚至有人说他比宫主还变态!”

    皇甫长安:“……”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麻麻……窝要回家!

    对着天空发射了一颗信号弹,不过多时,众人便陆续赶回了营帐里,在得知这山谷的溪水里有鳄鱼之后,西月涟和闻人清祀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在魔宫,他们的地位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即便如此,魔宫中人还有不少爪牙仅仅效忠于千镜雪衣一人!要不然,这儿会有魔宫的分部,他们不会毫不知情!

    众人商量了一阵之后,还是决定先去白帝城一探虚实,皇甫长安怕奸夫们担心,没敢把白姬夫人就是魔宫宫主的事儿给抖出来,打算先拿血色玉琴跟做一番交涉,再行定夺。

    然而,等总攻大人第二天匆匆赶到了白帝城,怀着相当悲壮的心情抬手敲响了大门,却被告知城主和白姬夫人都不在府中……两人双双携手出游,跑到据说是很雄奇的一座山峰上看雪景去了,并且在短时间内不会肥来!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会吃上一个闭门羹,总攻大人在大呼坑爹之外,竟然忍不住觉得有点儿小庆幸!

    坦白来说,在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下,并且一头雾水毫无胜算,皇甫长安就算是活吞了一万个雄心豹子胆……但只要一想到即将面对的是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大变态,还是会把持不住地有些心虚!

    不是她胆儿小,也不是她怕了千镜雪衣那厮,而是这一回……她有了在乎的人,有了一定不能死的决心和牵挂。

    头一回,皇甫长安特别想要时间停留下来,慢点儿走,好让她能多欣赏欣赏自家的那几朵芬芳娇娆的小雏菊,看他们争奇斗艳,看他们醋意横飞……可与此同时,她又不得不抓紧时间,赶在千镜雪衣拿到第九块九魄龙灵骨之前,赶在教父大人完全沉寂之前,勘破九魄龙灵骨的秘密,抓住千镜雪衣的弱点,兰后给他致命的一击!

    离开城主府,皇甫长安还是有些不甘心,便没有马上离开白帝城,而是在一家客栈下了榻,考虑着是要在这儿继续等人……还是转移目标,先去找魔巫殿殿主?

    昨日的雪地遇险虽说是虚惊一场,但不可否认,那个在河水边遇上的少年,还有那个迷雾重重的紫宸皇陵,已然婶婶地勾起了总攻大人的好奇心!

    跟千镜雪衣有关的任何事,皇甫长安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强大到凭借一人之言,就能左右整个江湖的局势。

    强大到运筹帷幄,便能轻易掌控朝局乃至整个天下局势的变化。

    强大到天下之人闻风丧胆的九冥魔王都仅仅只是他调教出来的一只玩宠。

    强大到能在紫宸的皇陵中随心所欲来去自如,甚至将其当成了后花园。

    强大到连教父大人,都被他压得死死的,竟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在亭子里坐了半天,夜深天凉,融化的雪水再度凝结成冰,浩瀚的星空却依旧澄澈清冷,千年也不曾动容一毫。

    皇甫长安很喜欢这样看夜空,那种深邃到黑的蓝色有种洗净铅华的透彻……就算有时候乌云密布,就算有时候电光交错,她也可以很安心的等待那迟早都会回归的靛蓝星空。

    从小到大,在故作坚强的伪装下,她的内心不是从未有过忐忑,而是后来,在布满荆棘的路途上一路碾过,她才清楚地认识到,她所害怕的,一直都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那个时候,总有一个身影会站在她的身后,纵然遥不可及,却是不离不弃。

    而现在,有那么多人陪在她身边,她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会来,要面对的永远逃避不了,不如就此斟酒一杯,淡然以对。

    举起酒盏,对着夜空缓缓倒下,皇甫长安半勾眉梢,站起身来,随手将酒杯丢到一边的假山上,琉璃色的双目之中,再无任何忐忑犹疑!

    凉风拂袖,星幕渐沉,乃见……子夜已变。

    royi,等着本攻!

    “吱呀——”

    推开房门,夜深无月,室内漆黑一片,皇甫长安觉得眼皮有些重,便不再走过去点灯,径自走向床榻边,和衣便打算睡了。

    才一贴到床板,便有一阵暖意传来,没等皇甫长安来得及出声,一个细腻妩媚的声线抵在鼻尖。

    “啊……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快要困死了!”

    皇甫长安一掌拍开身上的八角章鱼,弹出火折子点亮了台上的红烛,那只媚入骨髓的死狐狸不是宫疏影又是谁?

    “你……”

    看着他赤胸裸背仅仅裹了一块小方巾,胸口的春色在瀑布般垂泻的青丝下若隐若现,锁骨下的肌肤滑而不腻,比绸缎还要绚丽千分,上半身连丁点的赘肉也没有,皮肤绷得紧紧的,让人光瞅着就很有蹂躏的**!

    皇甫长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强自镇定道。

    “你怎么又跑到本攻床上来了?!”

    特么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关键时刻,怎能日日想着鱼肉?!

    倏地伸出脚,皇甫长安抵住宫疏影倾身就靠过来的身体,脚底即刻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却见宫疏影伸手握住她的脚,笑得一脸轻佻。

    “今晚上,你喜欢从下边开始么?”

    说着,就款款俯首,吻上了她的脚背。

    皇甫长安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抽回脚跳下床:“卧槽!你到底有多饥渴?!本攻上次不是……不是让你……”

    “上次是什么时候?”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宫狐狸即刻美目一横,哀怨的递来一眼,“少说也有一个月了,你是要饿死我吗?!”

    “一个月?”皇甫长安微微吃惊,“有那么久?!”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饥渴了,我就是想要你了……你给不给?哼,你不给我自己要!”

    说着,宫狐狸即便随手掀了被子,纵身扑了上来……那什么,霸王硬上弓!刚学的!哼哼哈hi!

112、我是专业四寝的!

    “我艹!特么你丫来蒸的啊?!”

    皇甫长安一个不妨,就被宮狐狸扑倒在了床上,整个人因为巨大的冲力重重地陷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双手推来推去都是软乎乎的棉花,一下子借不上力爬不起来。

    稍微挣扎了几下,表示意思意思一下,总攻大人便就四仰朝天地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认命了……好吧,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宝藏和九魄龙灵骨的事儿,还有教父大人和千镜雪衣那厮变态,好像确实是冷落了众爱妾。

    想来不单是宫狐狸,就是二哥他们,恐怕都已经婶婶地觉得不满了,这才会让没脸没皮风骚浪荡的宫狐狸粗来打头阵!

    不然……有二哥和花贱贱在,宫狐狸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潜入她的卧房,甚至还拔光了一身的狐狸毛躺在她的床上?!

    所以说,既然爱妾们都已经默许了,她再推拒来推拒去,岂不是显得太矫情了?

    抬起双腿往宫狐狸的小蛮腰上轻轻一勾,总攻大人支着手肘好以整暇地轻哼一声,笑道:“看在你这么主动的份上,就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叫本攻爽了,明晚上本攻还要你……可要是弄疼了本攻,呵呵,那就别怪本攻踹你下床,换个技术好的……”

    听到这话,宫狐狸的媚眼更加如丝了,红唇更加吐艳了,湿热的气息裹挟着暧昧的话语,一点一点地漫上总攻大人的耳际。

    “论身段,我不敢说是最好的,论美貌,这熄了灯也看不见……可说到技术嘛,真不是我自夸,那几只全部加起来,也及不上我一个……”

    “哦?”皇甫长安微微拉长了声调,表示不相信,“怎么说?”

    宫狐狸低低一笑,俯身便覆了上来,柔软的音节跟他的薄唇一样香艳。

    “因为……人家有专门学过啊!那几只都是业余的……只有我才是专业的,有没有?”

    皇甫长安哈哈一笑:“这个可以有。”

    门外,众奸夫齐齐磨牙……专业你大爷!小贱人真特么不要脸!明早嫩死他!

    然而,毕竟心里藏着事儿,荡床之上,不管宮狐狸再怎么卖力,总攻大人还是无法完全投入,脑子里时不时就蹦出那张绝世无双的面容,有时候是教父大人的样子,有时候,是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冷冰冰的眼神……

    忽然,就在宫狐狸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把总攻大人伺候得欲仙欲死的时候,皇甫长安忽然猛的一拍他的大腿,翻身将其压在了身下,尔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大秘密一般,囔囔着喊了一嗓子。

    “靠!劳资被耍了!”

    千镜雪衣那么紧张九魄龙灵骨,自然会暗中派人对其监视,而之前她在雪龙山闹出的动静并不小,单是凿挖山洞就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千镜雪衣不可能不知道她拿到了九魄龙灵骨之一的血色玉琴!按理说,在得知血色玉琴到手之后,他应该是迫不及待地主动来找她,而绝不会对她避而不见!

    除非……他遇上了什么麻烦?

    而且这个麻烦,很有可能跟白帝城城主有关!

    宫狐狸被她吓了一大跳,忍不住问了一句:“被谁耍了?”

    皇甫长安捏了捏拳头,顿然间滚床单的兴致全无,当即披了一件衣服跳下床,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声。

    “白帝城的城主……有猫腻!”

    闻言,宫狐狸眉头微蹙,还是不能明白其间的深意,然而等他回过神来,总攻大人早就穿好了衣服推门走了出去,徒留他一个独守荡床,委屈得连声音都沙哑了。

    “靠……劳资不想活了!”

    趁着夜色,皇甫长安偷偷闯了一会城主府,在确定白姬夫人和城主不在府中之后,愈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随之而来的疑惑也愈发多了起来。

    亲爹大人说白帝城城主是千镜雪衣的心腹,眼下缘何闹起了内讧?难道说时隔多年之后,白帝城城主终于良心发现,原来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他喜欢的还是女人?!

    当然,光凭总攻大人无凭无据的猜测,自是得不到确切的答案,而所有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似乎只有那个运筹帷幄之中的千镜雪衣才能看得明白,只是……一旦皇甫长安妥协,后果只怕更难预料。

    先前一直呆在千里之外的西凉城,皇甫长安从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却不想眼下来了一趟白帝城,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尤其是在紫宸皇陵的附近,那种心跳急剧加速的唐突感,第一次让她有了不安的感觉,像是一脚踩进了陷阱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跟着整个人都跌进了一个危机四伏的黑洞之中!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见不到白帝城城主,那就去找魔巫殿殿主!有闻人清祀这个少宫主和亲爹大人这个魔宫圣君的召见,她就不信魔巫殿殿主的架子有那么大!

    遣走闻人清祀和亲爹大人不久,总攻大人还是有些坐不住,在心底激烈地挣扎了一番之后,虽然顾虑到目前的时机尚且不算成熟,然而时不我待……皇甫长安犹豫再三,到底是狠下了心,决定——

    闯一趟紫宸皇陵!

    不管她现在有多纨绔浪荡,看起来有多么不靠谱儿,她依然是二十一世纪假一赔十的顶级杀手好吗!既然花贱贱能在紫宸皇陵之中闯到一半,那么……她或许可以借助他的一臂之力,一路闯关到底也说不定,有没有?!

    下定决心之后,皇甫长安不再迟疑片刻,即便争分夺秒地开始行动!

    全副武装,配备齐全所有的明刀暗器,只见总攻大人一身黑色劲装,英姿勃发,酷峻逼人,俨然是现代特工的模样。

    宫狐狸则一改往日的风骚妩媚,冷峻的气质犹如暗夜盘旋的夜枭,透露着一击必杀的浓烈煞气!

    就连一贯慵懒闲适的花贱贱,在换上劲装之后,都显得酷冷了许多,散发出人畜勿近的凌厉来……只一双凤眼仍旧半含着似笑非笑的轻视,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贱味儿,让人很有一巴掌将其糊到火星去的**!

    一切准备就绪,皇甫长安蓦地竟有些心潮澎湃,只是这一回少了教父大人的“谆谆教诲”,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肩上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皇甫长安抬头,便见皇甫凤麟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她:“虽然这样说有些不自量力,但我还是要说……这一次,由我来保护你!”

    在他眼里,总攻大人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而这一次,他却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十分浓烈,但却隐约可察的不安。

    闻言,皇甫长安却没有取笑他,只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嗯,我稀罕……”

    皇甫凤麟微勾眉梢,表示没有听清楚。

    皇甫长安回过神,抬起爪子握住了他的手,忽然笑得一脸璀璨。

    “我稀罕的,你的保护。”

    一字一顿,尤为认真。

    这一回闯入紫宸皇陵,比以往任何一次行动都要来得凶险,西凉城的城主府只不过是菡萏公子一手设置的机关阵法,就已经让他们吃上了不少苦头,而眼下要暗闯的紫宸皇陵很有可能是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亲自参与部署的……不看别的,就看那一江巨鳄的个头,就知道那地方绝逼是个虎口狼穴!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念在白帝城处于夜郎和紫宸的边界,而他们要去的又是紫宸的皇陵,皇甫无桀不免多有顾虑,哪怕很想跟在总攻大人身边,然而在大局为重的考量下,还是联手皇甫砚真一南一北前去夜郎的边陲之城调遣援兵,以备不时之需!

    几人甫一离开客栈,便见出口处一辆花哨的马车显眼非常,皇甫长安蹙眉,远远就看见了闻人姬幽执着马缰坐在高头大马上,见到他们出门,顿时一脸兴奋地站起来朝他们挥动手里的长鞭。

    “上车吧,碰巧姑奶奶对紫宸皇陵也有那么丁点儿兴趣……喂,喂喂喂!卧槽……好歹姑奶奶也是人称夺命魔女的江湖一枝霸王花好吗!……不会拖你们后腿的啦!带上我啊魂淡!”

    在雪地上奔走了半日之后,众人在花贱贱的带领下,快马加鞭地来到了一处十分僻远的山谷中。

    “你确定是从这边进去的吗?”

    闻人姬幽蹦跶着跳下马背跑上前,探头探脑地来回扫了几遍,继而满脸疑惑地回过头来。

    “可是……这里除了石壁什么都没有啊……”

    皇甫长安走上前,先是抬手敲了敲墙壁,尔后又贴上耳朵静静听了一阵,片刻后转过身来摊了摊手,表示木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而且,这石壁之上早已长满了青苔,古老得像是栖息了上百前的龟甲,根本不可能有缝隙出入。

    花贱贱半蹙眉头在悬崖边来回巡视了一番,凭着记忆回忆道。

    “虽然那次来的时候是十年前,但是这个方位不可能有错,从这边望过去,这座山峰恰好挡香山山顶的那座金塔……只不过,上回我闯进去的时候闹出了不不小的动静,许是惊动到了里面的什么人……”

    “你的意思是……”宫狐狸挑了挑他那绮丽的眉梢,睇来一个狐疑的眼神,“在发现有人闯入皇陵之后,入口就被人改道了?”

    花贱贱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有这个可能……紫宸帝君非常重视皇陵,正面的门庭有重兵把守,且机关重重,从正门进入皇陵的几率几乎为零!当初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通道,能从此处进出的人物想来武功都不弱,那么改变其中的格局机关对他们而言自然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皇陵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入口,而且……我怀疑,那日在江边遇见的那个少年,很有可能就是从其他的通道里进出的。”

    “等一下……”

    忽的,宫狐狸低呼了一声,随后迅速飞身闪到了另一边,伸手触摸崖边光滑的石壁,奇怪地对皇甫长安递了一个颜色。

    “你看,这里有水流过……这几日的天气这么冷,按理说这里面的细流都该结成冰了才对!”

    闻言,皇甫长安目光微动,跨前几步靠了过去,探查几眼之后不由勾唇一笑。

    “看来,这里头果然住着人。”

    花贱贱回眸,跟着挑眉一笑:“恐怕……人还不少!”

    “可是,”闻人姬幽抬头转了一圈,视线一直从地上的黑泥冻土沿着长了青苔的石壁转到头顶上方光滑得没有任何缝隙的大石块上,表示把狗眼都瞪瞎了,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就算知道里面住着人,我们又要怎么才能进去?”

    皇甫长安双臂抱胸,靠到了一旁挺拔修长的人柱身上,淡笑着吐出了四个字。

    “守猪待兔。”

    话音落下,花贱贱立刻变了脸色:“……”总攻大人你是不坑人会屎星人吗?!

    宫狐狸举目远眺:“慕陵这么大,怎么守?”

    “用不着守陵,守人就可以了。”

    “谁?”

    “有缘人。”

    “千镜雪衣必然会走暗道,就这么守在这儿,怕是等不到吧?”

    “不用等千镜雪衣,等那个少年就好了,以他的性子成天窝在一个地方肯定闷得慌,然而身体不好又不能走太远。那日本攻在他身上洒了点香粉,只要在百里之内……”皇甫长安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打开木塞便见一只残翅蝴蝶从中慢慢飞出,“它都可以找到。”

    “啊哈!”闻人姬幽见状一咧嘴,不由得投过去一个膜拜的眼神,嘴里说的却是,“原来你早看上那个家伙了,真是狗改不了吃……”

    不等她把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总攻大人立刻掏出一根黄瓜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上了丫的嘴。

    “吃黄瓜!”

    闻人姬幽:“……”特么这不是来闯皇陵的吗?!随身携带黄瓜是闹哪样?!总攻大人你真的有认真地想要来冒险吗?!

    几人坐在山脚等了半天左右,一直停在枯枝上的蝴蝶忽然抖了抖翅膀,快速朝东北方向飞去。

    皇甫长安与宫狐狸对看一眼,宫狐狸即刻架开弓弩,朝深渊对面的山林猛然射了一支短箭,箭尾连着一条细不可察的丝线,却十分之坚韧。

    顺着丝线滑到对面的山头,四周静谧一片,地表的雪层因为气温偏冷的缘故,连着十多天都没有融化。

113、长得像你的老相好?

    一路上,残翅蝶高高低低地飞着,却是始终环绕在陵墓外围的山林间,没有想要飞进去的意思。

    差不多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皇甫长安几人才绕进了一个山谷的边缘,那山谷的谷底极低,然而目光所及,隐约之间似乎还能望见谷底下挺拔遒劲的百年大树。

    只见残翅蝶在山谷上方慢悠悠地转了几圈,便又顺着一个方向往下振翅飞去。

    “就这样下去?会不会有诈?要是又碰到那群鳄鱼……”

    花贱贱略微迟疑,倒不是因为惧怕那骇人的巨鳄,只是那玩意儿实在有些难缠,饶是他们武功再好,若是掉进了鳄鱼堆里,只怕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怕什么!来都来了,难道就因为几条鳄鱼打道回府?”

    闻人姬幽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一双眼睛眸光烁烁,她才不会说……其实她巴不得遇上那些鳄鱼,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交道打多了,自然就能知道该如何驯服那些凶煞的巨鳄。

    要是能把那么庞大的家伙驯良成宠物,啧啧……那霸气就不只是侧漏一点两点了好吗!简直拉轰得要屎啊有没有?!

    骑老虎逛街神马的她早就已经玩腻了,倘若能驾着鳄鱼走在大街上,哦呵呵……横着走算什么?倒着走都毫无压力!

    回眸瞟了眼闻人姬幽那亢奋得有些过了头的神情,皇甫长安先是淡淡地回了花贱贱一句。

    “其实……鳄鱼很好对付,本攻已经知道该怎么引开它们了……”

    说着,总攻大人又阴测测地走近到闻人姬幽的身侧,在她耳边压低了嗓音,用一种颇为鬼魅的声调意味深长道。

    “上回你看见没有……那些鳄鱼跟西凉城的一样,虽然体积大了三四倍,但有一个共同的嗜好……”

    “什么嗜好?”闻人姬幽眨巴了一下眼睫毛,说话从来不过大脑,直接就脱口而出,“难道它们都喜欢咬人的屁股?”

    闻言,正走到山崖边准备探出脑袋去仔细察看的皇甫凤麟蓦地步子一滑,险些站不稳脚,一头栽到了山谷下面!

    次奥,咱能不提这档子事儿吗?!再提劳资对你一生黑啊!

    那厢,总攻大人也是微微一滞,本打算把话说得隐晦一点,然而考虑到对方那令人不忍直视的智商,到底还是说了个明白。

    “屁股也好,大胸肌也好,那些怪物喜欢吃的就是‘人肉’!所以……想要引开它们,只要丢个人下去喂它们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很简单?”

    听到后半句,肩头冷不防被总攻大人搡了一把,闻人姬幽顿觉菊口花一紧,下意识回头瞅了她一眼,在对上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后,闻人姬幽不由得扭开脑袋东张西望,装作没听到总攻大人讲的话……尼玛!现在圣君爹爹不在,小祀也不在,正是总攻大人杀人灭口的好时机有没有!

    万一不小心得罪了总攻大人,被她随手那么坑上一把,嘤嘤嘤……这个丧尽天良的女人绝逼做得出把她扔到河里喂鳄鱼的事儿来,一点都不用怀疑!

    想到这里,闻人姬幽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搭腔。

    “奇怪……”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花贱贱眉头微蹙,转向皇甫长安,“如果这些巨鳄当真喜食人肉,那……那些‘食物’又是从哪里来的?据我所知,白帝城一带人丁并不兴盛,倘若一下子消失了这么多人,不可能不被发现。”

    “呵……谁说一定要从白帝城要人?这儿地处紫宸和夜郎的边境,两国虽未大动干戈,但小摩擦从未间断,再加上前段时间夜郎内乱死了不少人……只要他们想要,随便去乱葬岗逛上几圈,就能拉上满满的几大车……”

    “没错,但凡有动乱,必会牺牲一大批人……”皇甫长安点点头,目光愈发幽暗了起来,“更何况,若是他们借助于冰室将尸体冰冻起来的话,便是保存个一百年也不是问题。”

    此话一出,几人不由得沉默了许久,就连闻人姬幽都隐隐地察觉到……这件事,似乎越来越诡异了,完全超乎了常理的想象和推断。

    巨鳄食尸,皇陵机关,三国战乱,武林夺宝,江湖纷争……所有的事似乎都能联系在一起,关键之一就是那九魄龙灵骨,关键之二,就是那深不可测的魔宫宫主!

    “这么说起来……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宫狐狸绮丽着一双冷魅的凤眼,于美艳之中透射出几许凌厉的锋芒……原本江湖仇杀门派纷争是很正常的,然而,最近闹得似乎有些过于激烈了。

    顿了半晌,也不见宮狐狸继续开口,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捅了一下他的小蛮腰,催问了一声。

    “快说啊,你想起了什么事?”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皇甫长安的直觉告诉她……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一旦出现什么异常的现象,都有可能跟此事挂钩!

    魔宫,白帝城,紫宸,天启……乃至夜郎,几乎到处都有千镜雪衣那厮变态的影子,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都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着整个九州的局势!

    所以……皇甫长安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但凡天下粗了件大事儿,十有**,都跟千镜雪衣脱不了干系!

    “前段时间我曾听岳父大人无意间提及,近来数月魔宫多有出动,在江湖中率先挑起了不少事端,有数十个与魔宫结仇门派都被灭了满门,而且在屠戮结束之后皆是付之一炬,烧得一干二净,连尸体都极少留下。我怀疑,那些人根本没有死,而是被抓走关了起来……”

    “抓活人?这不太可能吧?魔宫出手……还会刀下留魂?”

    就她所接触过的魔宫爪牙,多为穷凶极恶的家伙,哪能善良到留人性命,不在尸体上补上几刀剁成肉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吗!

    闻人姬幽跟着点了点头,附和着哼了一声。

    “魔宫从不养废物,怎么可能会收留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显然是火太大,把人都烧成灰了嘛!”

    却不想,在听到宫狐狸这样揣度之后,花贱贱的面色就逐渐凝重起来,尔后垂眸沉思了一阵,才轻启薄唇,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据先辈所言,魔宫每隔十五年都会举行一次活人祭祀,每次都要烧死足足九百九十九个活人……这也就是魔宫为江湖所不容的最大因由!”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陡然一震,眼中闪过几许无可置信!

    她是有听说过魔宫的活人祭,然而当时只简单地认为祭祀最多就牺牲几个妙龄少女,却没想到其具体的人数,竟然会有这么多!

    这魔宫当真阴森恐怖,妖气太重!难怪从魔宫出来的人一个个都那么阴阳怪气,光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寒碜到心底里去,毫无任何人情味儿可言!

    蹙了蹙眉头,皇甫长安忽然想到有人好像在她面前提过跟这档子事儿类似的话,但是一时间却是挠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又具体说了哪些话?

    “哎呀!蝴蝶要飞远了,我们快点下去吧!”

    闻人姬幽踮着脚尖盯着飞向远处的蝴蝶,眼皮子一眨也不眨,对花贱贱说出口的那番骇人听闻的话,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身为魔宫中人,从小就见惯了杀戮,对于魔宫里头这些血腥残暴的惯例,闻人姬幽早已习以为常……跟闻人清祀一样,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是非之心,善恶之念,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纸空谈。

    “公子,怎么了?”

    看到皇甫长安沉下了面色,花贱贱不免在眼角勾起几分担忧……若非这件事牵扯到皇甫长安体内的水麒麟,他绝逼不会让她冒这样的险!

    在这之前,他见过千镜雪衣几次,那个冰山般的男人除了让他觉得不舒服之外,还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因为他一直对其避而远之,却不想皇甫长安在阴差阳错之中,还是招惹上了他。

    抬了抬眉梢,皇甫长安收敛思绪,回眸瞥见宫狐狸随手掏出一方绣着艳红梅花的巾帕在边上擦拭佩剑,即便瞳孔一缩,想起了那句话的渊源!

    曾经,菡萏公子有提醒过她——

    “魔宫之事少知为妙,一旦牵扯其中,就凭你们折菊宫的那几个人……哼,连塞牙缝都不够!”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然,这一次我们先回去,再另行……”

    就算她可以孤注一掷义无反顾,然而……倘若因为她一个人,却要赔上那么多人的安危,皇甫长安思虑再三,始终还是无法做到!

    “啊啊啊——!”

    犹豫的话语被闻人姬幽的几声惊叫所淹没,皇甫长安与花贱贱立刻朝下探望:“发生什么了?!”

    “啊,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闻人姬幽抬手抹了把虚汗,眨眨眼仔细望着前方的浅滩……尼玛,没有人啊!可是刚才那团没有脚的影子,该不会是鬼吧?!

    不消片刻,皇甫长安几人也从山崖上顺着石壁跃下了谷底,时至黄昏,谷中低潮腾起了薄雾,能见度降低了不少,但还能看清浅滩那侧的碧水清湖。

    皇甫长安顺手往湖中扔了一枚手榴弹,炸起一片水花之后并未有什么别的反应……看来这里没养什么巨鳄,倒还算安全。

    残翅蝶摇摇摆摆飞得越来越快,沿着湖边飞了一阵,忽而急转方向朝湖对岸飞去。

    “那边有什么?”

    隔着薄雾,皇甫凤麟瞧不清对岸的状况,皇甫长安眼力虽然好上许多,也是隐隐约约瞧见阴影,看得不真切。

    花贱贱适时递上在总攻大人的指导下精打细做粗来的迷你望远镜,皇甫长安扬眉一笑,接过迷你望远镜凝眸细看……之间湖的对岸还是山林,只不过那两座山挨得极近,在山脚处裂开了一道狭缝。

    难道那就是入口?

    摊开花贱贱搜罗到手的地图推断了一番,可以看出……翻过那座山,不远之后便是紫宸皇陵的所在之处,他们绕了一大圈,果然还是找到了这个地方!

    对此,众人颇有些柳暗花明的感慨,然而……随着天色的推移,谷底的瘴气愈发浓厚了起来,哪怕他们都有着踏水独步的盖世神功,可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想要找准方向,绝逼不是一般的困好吗!

    只是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谁也不想轻易放弃,感觉他们想要的那个答案……就卡在喉咙里面,呼之欲出!

    所以,这个险……就算不能冒,他们也冒定了!

    正在众人迟疑之时,湖面上忽然响起粼粼水声,似乎有人划桨而近。

    皇甫长安循声望去,见到暗雾之中果真闪着一点光源,艄公的船只越来越近,船头却没有人。

    待船只靠岸,众人这才看清这船造得极为讲究,便连造船的木材也是上等的林木,雕花布帘,漆彩红灯,嵌玉镶珠,却是女儿家的花船。

    见状,皇甫长安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尼玛……这是哪家的小姐,好有钱!

    “夜寒露中,几位不如上船喝杯茶?既然来着这杏花谷,不乘一番这桃木舟岂不可惜?”

    妙龄女子款款而出,粉黛峨眉,袅娜多姿,连声音都好听得蚀骨**,看得皇甫凤麟的眼睛都直了!

    皇甫长安忍不住斜过去一记眼刀,暗暗捅了他一下,皇甫凤麟这才缓过神儿来,竟是中了媚术!

    “还愣着干什么,上船啊!”

    见皇甫凤麟发呆,皇甫长安不忍翻了个白眼儿,亏这厮还说要保护自己,特么连这点美色都承受不了,也忒没用了好吗!

    看看人家花贱贱,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这才是真正的坐怀不乱柳下惠有没有?!

    “等等!”就砸总攻大人暗暗夸赞花贱贱的时候,花贱贱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拉住抓了她,“这个女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次奥!尼玛这只更没出息,居然用这么老掉牙的搭讪方式,简直丢人现眼!

    “呵呵……”皇甫长安扯起嘴角轻轻一笑,回眸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是不是看着很像你的老相好?嗯?”

    那厢,花贱贱的脸色却是愈发的幽暗苍白。

    “不,她是我师父的老相好。”

114、不要侮辱本公子的品位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顿然一惊,不由回过头去,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没忍住问粗了口。

    “这特么……你师父该不会是有恋童癖什么的吧?专门喜欢摧残萝莉?”

    以前听宫狐狸提到过几次他的师父,论年纪,虽然没有具体说,但就算不是七老八十,也该过了不惑之年。

    而能称得上是他师父老相好的女人,现在恐怕也已经是大妈级别的人物了。

    可眼前这名窈窕美貌的女子,细腻如玉的肌肤光洁透亮,白里透红,完全找不到一丝皱纹,甚至比双十年华的青葱女子还要来得娇美玲珑。

    丫之所以能保持这样的美貌,必然是有三方面的原因,并且缺一不可。

    一是丫保养得好,二是丫生来就一张显嫩的童颜,再者就是丫当年跟宫狐狸的师父好着的时候,就算不是萝莉的年纪,年纪也不会太大。

    因为有这样的考虑,总攻大人才会怀疑宫狐狸的师父大人老牛吃嫩草,脱口而出那么一句。

    并且,本着八卦的心态,一不小心就放错了重点的总攻大人还特意拔高了声调在“摧残萝莉”这几个字眼上,似乎隐约之间嗅到了神马奸情的味道!

    那个啥,若真是如此,当年师父已经一把年纪了,而师母大人正是水灵灵的年轻美貌一枝花,比起大她许多的师父,显然跟年纪相仿的宫狐狸更加的两小无猜情投意合有没有?!啧啧……再加上适才宫狐狸认出那女人的异样的反应来看,总攻大人实在不得不怀疑,这一对狗男女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摧残罗丽?那是什么意思?”

    不妨被皇甫长安这样问了一句,那厢被一棒槌敲成“狗男女”之一的宫狐狸下意识拉长了绮丽的桃花眼,回了皇甫长安一个疑惑的眼神,有点理解不了总攻大人眼里忽然窜出来的那几簇小火苗。

    这个……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该觉得脚底发凉,心生寒意吗?!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总攻大人在听了他的那句话之后,反而变得更加气焰嚣张,咄咄逼人了?而且在那盛气凌人之中,还夹杂这一缕类似于“捉奸在床”的兴奋和鸡冻?!

    靠!她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却见皇甫长安目光一凛,倏地就跨前一步逼至他面门,一条眉毛的眉峰挑得老高,一副贼兮兮的,审视意味儿十足的模样。

    “本攻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咱们坦白从宽,只要你说实话,本攻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要是敢骗本攻半个字,哼哼……信不信本攻让你软上一辈子,嗯?!”

    听到最后几个字,宫狐狸冷不丁被吓得小雏菊儿一抽,顿时收敛了面容,认真地撑大了眸子,却还是不明白总攻大人话里头的意思。

    “什么……坦白从宽?你要我说什么实话?”

    “艹!别给劳资装愣!劳资不吃你这套!”总攻大人忽然抬手戳了两下他的胸口,眉峰一扫,寒气嗖嗖嗖地就射了过来,“你自己做过的事儿你自己还能不明白吗?说!你跟你那貌美如花娇俏可人的师母,到底有过几条腿?!”

    一听总攻大人问的是这事儿,宫狐狸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顿然哭笑不得,忙着解释。

    “我跟她?哈……你眼睛抽了啊?!她长得还没我好看呢,我能看上她?!不要侮辱本公子的品位好不好!”

    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事儿都能给丫揣出朵花来,尼玛……这天下还能太平吗?!

    这厢话音一落,争执得有些鸡冻,没顾得上压低声调,不远处的船头上立刻就“嗖”的一下,射来一记冰寒入骨的眼刀!船头上亭亭玉立着的妙龄女子立刻阴郁了脸色,恨不得以眼为刃,唰唰唰地把宫狐狸给削成一千片,一万片!

    尼玛!男人自恋成这样,那是病好吗?!得治!

    另一边,总攻大人却是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认真地考虑了一番,又朝那名女子瞟了一眼,私下做了一个简单的对比之后,对着宫狐狸微微颔首,和颜悦色地附和了一声,笑道。

    “也是哦……像你这么有眼光的人,除了本攻,还能看上谁啊……”

    闻言,闻人姬幽默默地挪开两步,跟总攻大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以表明立场……虽然她的智商很拙计,但她还没有放弃治疗!

    船头的女子更是忍不住猛的一抽嘴角,险些一个踉跄跌倒水里去!再度转眸,看向皇甫长安的眼神愈发“膜拜”了起来……艾玛,这货病得更重,看一眼就知道已经没得治了!

    反复念着总攻大人刚才的那几句质问,宫狐狸在一旁想着想着,却是愈发乐了,狭长的眼尾缓缓上扬,勾勒出风情万种的姿态来。

    “话说,你刚才那么问……闻起来有点酸啊,我是不是可以把那当成是你在吃醋?嗯?”

    “吃醋?”皇甫长安眼睛一斜,不屑地轻嗤了一声,就算打断狗腿也绝逼不承认自己会跟“吃醋”两个字沾边儿,遂只“呵呵”了两声,哂笑道,“劳资从来不吃醋,劳资都是拿来喝的!”

    见她矢口否认,宫狐狸也不急着拆穿她,眼角的笑意反而更浓了三分,看得总攻大人一阵不自在。

    被皇甫长安这么一打岔,众人的心情跟着就放松了许多,没了方才的那股子紧张和忌惮,宫狐狸再度抬眸看向船头那名女子时,眼中的波澜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说是师父的老相好,其实前前后后我也就见过她三次……我那师父不是个正经的,一开始还顶认真地教我练武,结果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腻味了,随手扔了本剑谱叫我自己练,他丫脚底一抹油,就风流快活去了……说起来,我那半吊子师父桃花债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但这个是他最上心的,还巴巴地带回来让我喊了一声师母,所以我印象才深刻。”

    对此,总攻大人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死狐狸这简直就是越描越黑的节奏好吗?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个色胚子当师父,他这个徒儿能高洁到哪儿去?!

    正暗自腹诽着,又听宫狐狸顿了一顿,继续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在十几年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师父曾偶尔提及,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有三十多岁了。”

    “这么说来……”花贱贱淡淡接了他的话头,“她是魔宫之人无疑了?”

    江湖之中,一提到驻颜有术,第一个涌上脑门的就是“魔宫”二字,似乎只要是在魔宫中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样貌看着都很年轻,像是不会变老的妖怪一样,且一个如此,个个如此!

    对于这一点,总攻大人一开始还不信,直到后来逐一亲眼目睹了宫主大人,鬼织夫人,圣君爹爹,还有菡萏公子,和魔巫殿殿主等人的容貌之后,千言万语,总攻大人就只想问一句……亲爹大人,您真的不是本攻失散多年的哥哥吗?!

    “呵……踏破铁鞋无觅处,是魔宫的人就最好不过了!”

    皇甫凤麟虽然不像闻人姬幽那唯恐天下不乱,但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一枚,一路上早就看不惯花贱贱他们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眼下对方主动送上门来,即刻挑眉冷笑了一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他们把我们引到了这里,就说明前方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我们……这不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吗?”

    花贱贱仍旧心怀疑虑,沉吟道:“只怕……这其中有诈。”

    百步开外的船头上,妙龄女子见他们沉默不语踟蹰不前,不由得低低一笑,挑起手帕掩在嘴角,语带七分挑逗,三分挑衅。

    “怎么?几位贵客还怕奴家吃了你们不成?若是你们没有诚意上船,奴家可要走了……咯咯,奴家今日也是忙中偷闲悄悄跑出来的,要是回去晚了,主人可是会责怪奴家的呢!”

    闻言,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对那名女子的话半信半疑,同时又有些好奇她嘴里所说的“主人”又是谁?是千镜雪衣座下的心腹,还是他本人?

    眼见着那名女子款款回过身去,作势便要走,竟是没有半点儿要强迫他们的意思。

    闻人姬幽不禁急了,开口喊了一句。

    “哎……等等!”

    话音未落,又满是焦急地转过身来看向皇甫长安,拉着她的爪子巴拉巴拉地怂恿了几句。

    皇甫长安想着既然冒险来了这一趟,若是空手而归,下回未必能有这样的运气,且此番显然已经惊动了紫宸皇陵之中的人,他们可以改一次入口,未尝不可以改第二次。

    不是不知道这一去凶吉难测,只是就这样眼睁睁地放弃了窥探秘密的良机,似乎……也做不到。

    抬眸睇了一个眼色给花贱贱,花贱贱即便微微颔首,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尔后迈开步子率先登上了船板,朝那名女子淡淡一礼。

    “有劳姑娘带路。”

    “公子不必客气。”妙龄女子又是低低一笑,待众人都上了船,便就扬了扬袖子,拈手往湖面上一指,顷刻间,偌大的花穿徐徐向前方滑行,连木浆都用不上!

    “敢问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花贱贱虽然看似闲散,然而心思却是十分的缜密,等花船在水面上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就适时开口问了一句。

    这些人既然把他们引了过来,显然迟早是要摊牌的,有些答案现在差不多可以摊明了不是吗?

    “公子不必着急,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望见船上的几人均是毫无动作,那妙龄女子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眉目间倒是一派温和纯善。

    “莫非公子嫌弃奴家的茶水太过低俗了么?虽然算不得金贵,但也是奴家踏露收集的一线天,味道不会太差。”

    皇甫长安精通药理,确实没有看出那茶水之中有何的猫腻,便就端起茶杯笑着问她。

    “什么叫做一线天?”

    “晨光初照,日夜交替,一线光明之时所采的茶,即为一线天。”

    “呵呵……这倒是稀奇,不尝一尝确实可惜了……”

    皇甫长安嘴上夸着,心下却忍不住吐槽了两句,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着,才会倒腾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若真按她说的那样,这一杯茶恐怕就要采上一天了,第二杯,又是一天,简直不能更蛋疼!

    端起紫玉茶盏,皇甫长安刚要将其凑到嘴边啜引,忽然“啪”的一声,从半空中飞出一块碎石,在瞬间把茶杯打落在地,哐啷碎了一地的紫玉粉屑!

    “别喝那茶!”

    一声厉喝横空出世,一回眸,便见朦胧的水雾之中飞快地蹿出来一道迅猛的人影,皇甫长安手中立刻多出了一把软剑,挥剑劈开袭上后脑的水袖。

    黑影迅速自眼前蹿过,粼粼剑光割裂无数碎布,与适才那名行船的妙龄女子奔出船外,在水面刀光剑影地打斗起来!说时迟那时快,花船船顶忽然跳下数十个红衣少女,宫狐狸立刻长剑出鞘,横扫而过!

    皇甫凤麟顿然脸色一暗……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发觉那上面有人,这些人藏得好深!

    若是以一敌三,宫狐狸一定不会觉得吃力,然而他太小看了自己的魅力了,那十多个少女中有九成是冲着他去的,只不过招招逼命,一点都不温柔!

    未过十招,即逼得宫狐狸七剑同出,剑光湛湛精彩绝伦,每一招都似能演变出千种变幻,如同百花争艳一般妖冶。

    少女一刻不敌,当胸被短剑贯穿,却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足见其剑法精妙,杀人干净利落,不愧为六城七剑之首!只是宫狐狸的眉目间却不见轻松,自他出道开始,能逼他七剑连发的人屈指可数,眼下不过对上一群虾兵蟹将,竟也迫他十招内发功,当真可怖之极!

115、我当你爱妾

    宫狐狸这厢打得火热,差点没拆了整条花船,妙龄女子同那黑影亦是在愈渐浓厚的雾气中缠斗不休,一刀一剑,拂动着白茫茫的水雾,速度之快仿佛将那白色的空气一片片削成了碎块。

    花贱贱和皇甫凤麟,以及闻人姬幽三人也是不得空,以一敌二或者以一敌三,飞蹿在花船的周围,一下子从这头打到那头,一下子又从那头跃回这头……人影一晃而过闪得极快,叫人看花了眼睛,只听得兵刃交接的声音在半空中噼里啪啦,凌乱而有节奏。

    对方人数虽然不少,但也不算太多,火力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几只奸夫吸引开去,以至于被冷落的总攻大人表示很无聊,又不想放下身段追上去掺和,便就托着下巴蹲在木筏上,眨巴着眼睛看热闹。

    片刻后,察觉到木筏上多出了一缕气息,皇甫长安不由微微勾起眉梢,看着不远处那缠斗的身影,缺心少肺地跟人打赌。

    “本攻赌宫狐狸还差十三招才能赢。”

    闻言,木筏一侧的男人淡淡一笑,声音踏水而来,柔软而平和。

    “我不跟你赌,会把家底赔光的。”

    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嗤”的冷笑了一声,不屑道:“就你那点儿家底,有什么好稀罕的?本攻压根儿就看不上眼好吗?”

    “骗人。”男人好脾气地反驳她,听口吻,似乎是在笑,“当初那般费尽心机地讨好我和我爹,不就是想借机沾点儿我家的光么?”

    “什么叫费尽心机地讨好,不就是抱了个大腿而已……”总攻大人眯了眯眼睛,愈发不屑了,“而且你能当上大腿还是托本攻的福,这么说起来……本攻是你的恩人有没有?!快,叫恩公!”

    男人却是不为所动,只淡笑着驳回了她的邀功。

    “我爹是病急乱投医,可我不傻……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看上了我家的家底,又怎么会捧我当‘大腿’?虽说表面上看着你是我家的大恩人,但摊明了讲,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

    听他把话撇得那么干净,皇甫长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连连叹了三声“白眼狼”,见对方毫无任何悔过之意,才不爽地哼了一声:“难得本攻看得起你,你应该深感光荣,要不然……你丫能不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都还是个问题好吗!”

    “哦?”男人微扬语调,关注的焦点却和总攻大人不大一样,“那你的意思是,现在看不起我了?”

    “是啊!”皇甫长安站起身,不无狂妄地挑起眉梢,看向重重迷雾之中那神秘而又诡谲的阴影,“因为本攻发现了比你们家更稀罕的玩意儿。”

    男人跟着站起身来,抬眸转向她:“如此稀罕的东西,你确定抢得过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

    “呵呵……那我陪你一起抢,抢到了分我一半。”

    “去去去,边儿凉快去!想占劳资便宜?嗯哼……别说是门,就连窗子劳资也不会给你的,趁早死心吧!”

    “啧……”男人砸了砸嘴巴,嫌弃道,“你真小气!”

    “本攻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对你大方?本攻只对自己的爱妾大方……”

    默了一阵,男人没有再说话,皇甫长安鄙夷地勾了勾眉梢,只当他被自己呛住了才没吭声,正打算嘲笑两句,却听他一字一顿,认真地开了口。

    仿佛经过慎重地深思似的,连标点符号都格外的慎重。

    “那,我当你的爱妾。”

    用的还是陈述句,并没有征询总攻大人的意见的意思,好像只要他点头说愿意,总攻大人就会欢天喜地地将他纳入后宫似的……由此可见,这货自恋的程度绝逼跟总攻大人有的一拼!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卡在喉咙里的嘲笑顿时就噎在了半道上!

    尼玛,丫这话是什么意思?还真当自己是跟葱啊,以为她的后宫是想进就能进的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他那张脸……艹,第一轮就刷下去丢到海里找都找不见了好吗?!

    想到这儿,皇甫长安不由斜挑眉梢,本想反讽两句,然而一转念,又觉得人参公鸡又实在拉低了总攻大人高大上的档次,顿了一顿之后,皇甫长安便就笑盈盈地弯着一双促狭的眼睛,别说是眼神儿,就连说话的调子都猥琐了起来,充盈着满满的期待。

    “此话当真?”

    被她这么一问,男人忽然就犹豫了起来,似乎有些反悔,只一开口,却是不肯落了下风。

    “本以为公子男宠无数,想来是看不上我这样的,却是没想到……呵呵,原来公子竟这般饥渴难耐……”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目光“咻”的一冷,立刻醒悟到自己这是掉进了人家的圈套里,不由得爆了句粗口:“艹!你小子心真黑,多大点事儿都能记恨到现在,还变着法儿报复本攻……你是知道本攻脾气的,就不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本攻,本攻一气之下把你踹下水么?”

    男人还是老神在在,似乎对总攻大人这样的反应十分满意,一张嘴就更不饶人了。

    “呵呵……那我就把你一起拉下去……”

    皇甫长安:“……”这个贱人!

    “哗”的一声,阴冷的皮鞭忽然自两人中间劈过,转而在刹那间被一人一剑砍成了三截!

    “砰!”

    皇甫长安轻叩指尖,子弹立刻从那杀手的眉心笔直穿过,却不料杀手却依旧挥着半截皮鞭拍向边上的男人!皇甫长安的眸色立时一寒……艹他大爷,这特么又是那变态的操尸偶人!

    意识到这一点,皇甫长安不再犹豫,当即横劈一掌将那偶人杀手击出了十米开外,按在那偶人胸口的炸药瞬间在半空中“轰”的一下将其炸了个粉碎!

    男人微扬眉峰,赞赏一笑:“公子果然好手段!”

    皇甫长安不无自负地“哼”了一声,警告道:“以后在本攻面前说话,最好小心点儿,别光拣本攻不爱听的,要不然……本攻一个冲动,说不准就把这火爆的玩意儿,塞进你的小雏菊里了!你知道的,本攻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好自为之啊!”

    听到这话,男人一直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才微微染上了几分不自然……咳,不得不承认,总攻大人这样的威胁,很有效。

    激战之后,水面上的花船已然毁了七七八八,除了几块木板浮在水面,残破的船体没入水面早已不知所踪。

    几人登上那男人的竹筏,顺着水流飘飘荡荡靠近了对岸,夜间林中的瘴气愈发浓厚起来,皇甫长安自怀中掏出几粒辟毒的丹药分给每人一粒。

    男人身边跟着两名随从,一为白发老者,一为虬髯大汉,皆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适才击杀那名船女的便是那鹤发童颜的老者。

    虬髯大汉找了一处平地,升起一堆篝火,酷冷幽暗的夜勉强变得有几分热闹。

    皇甫长安几人围坐在篝火周围,男人方才拿下罩在头上的斗笠,露出清薄绣俊的面孔,看着有几分熟悉。

    “你怎么知道是本攻?”皇甫长安一身劲装,为避免不必要的怀疑,用的依旧是略显轻狂的少年嗓音。

    男人拨弄了几下篝火,面泛潮红,轻轻咳了一声,笑道:“能让梅见公子侍奉左右的,除了天下无双的折菊宫宫主,还能有谁?”

    被提到名,宫狐狸不由眸光微烁,暗自思忖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人盯上梢儿的,而且他竟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跟踪?

    当然,心底下虽是这样想,表面上宫狐狸却依然睨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行踪泄露了总攻大人的踪迹,手中的小木棍串着一条剥了皮的银环蛇,放在火上烤得里焦外嫩哔哔啵啵的响,泛起一阵浓郁的肉香。

    皇甫长安挑眉看向男人,神色间有些微微的诧异:“你此番亲自出来找本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找你有段时间了……”白瑛叹了一口气,明亮的双眸倒映着熊熊的篝火,颊边的潮红又深了几分,“为此还折损了白门的两位长老。”

    “咦……你跟本攻非亲非故,找本攻做什么?”皇甫长安不怀好意地拉长了眼尾,笑得有几分下流,“难不成,你真的对本攻一见钟情,相思成病,想要挤破脑袋爬上本攻的床?嗯?”

    闻言,白瑛又是一声轻咳,比下流他自然不是皇甫长安的对手,听她说着这样直白**,白嫩的脖子根蓦地的就红了一大片……唯独脸色的神色,却是瞬间凝重了许多。

    “在找你的这段时日,我发现白帝城城主独孤明日好像也在找你……在这之前我们交了两次手,他对你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

    皇甫长安蓦地一怔,抬头跟花贱贱对了一眼……

    果然,她没有猜错,白帝城城主,还有千镜雪衣,都已经得到了她拿到血色玉琴的消息,眼下并非是真的出门游山玩水,而是出于某些原因,才没有马上出来见她!

    说起来,皇甫长安这回是主动找上门来的,白帝城城主若要找到她,其实很容易……可他却没有亲自出手,派来的属下也没有对她痛下杀手,只是想要引蛇入洞,不然在刚才的拼杀中那些人也不会只针对她的左右手大开杀戒,而没有合力围攻她一人!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闯紫宸皇陵,但是前方必然凶多吉少,说不定你是在自投罗网。”

    皇甫长安接过宫狐狸递来的蛇肉,刚凑到嘴边,听他这一说不禁怀疑起一件事来,抬头望了一眼白瑛,他也被自己的话惊了一惊,瞪大了眼睛低呼了一声。

    “莫非……这紫宸皇陵,就是魔宫所在?!”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冷了下来,头顶夜风呼啸而过,唯剩篝火噼噼啪啪的脆响。

    皇甫长安自然知道魔宫的分部不止一个,然而紫宸皇陵的骇人之处不在于它跟魔宫有关,而在与它跟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白瑛不知内情,才会怀疑紫宸皇陵是魔宫,而皇甫长安则怀疑,这里十有**,便是千镜雪衣真正意义上的……老巢!

    过了良久,皇甫长安才咬了一口早已凉掉的蛇肉,开口问向白瑛。

    “对了,你还没说你急着来找本攻是为了什么事儿?”

    白瑛默了默,忽然正襟危坐,严肃道。

    “此事事关重大,为免隔墙有耳……你且把手给我。”

    皇甫长安刚要伸出手,另一只手却蓦地被宫狐狸拉了过去,皇甫长安不由得挑眉:“你又怎么了?”

    宫狐狸笑盈盈地松开她的手,从她手里去过那串蛇肉,勾着桃花眼笑得风情万种:“蛇肉冷了,我给你热热。”

    皇甫长安不由埋怨了一句。

    “知道神马叫温油吗?动作那么粗鲁,被你吓了一跳有没有?”

    宫狐狸但笑不语,白瑛却在他敛眉之时瞧见了他眼中的那抹锋锐的凌厉,警告之意再是明显不过。

    白瑛忽而勾起唇角,在宫狐狸眼皮底下托起皇甫长安的手,一手微微合拢,另一手在她掌心写下几个字,轻易便看见了宫狐狸丽眸中的幽暗酷冷。

    两道目光在暗地交锋,一是野心勃勃的武林少盟主,一是兵不血刃的江湖第一快剑,一个文质彬彬,一个风流倜傥,在外人眼里扮演的都是人畜无害的角色,唯有在对方眼里才人看清那酷厉独断的本质!

    白瑛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像宫狐狸这样桀骜不驯的人,会屈居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手下,任凭摆布?甚至连父亲多次暗中招贤,都无动于衷。

    然而,在握住皇甫长安手背的刹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清浅的眸中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笑却把宫狐狸惹恼了,当即将手中烤得炙热的蛇肉往白瑛手背丢去,不料白瑛早有预料,立刻收回了手,热烫的蛇肉笔直坠落在了皇甫长安手心。

    宫狐狸瞳孔一缩,赶忙拉过皇甫长安的手想要看她有没有被烫伤,然而皇甫长安却紧紧捏着拳头,掌心的蛇肉片刻成了一团焦炭,焦红的颜色一直延续到手心外,继而咔嚓一声断成两节。

    白发老者见状猛然一惊,望着皇甫长安目瞪口呆:“你……”

    皇甫长安冷冷剔着眉,盯着白瑛一字一顿:“你说的都是真的?!”

116、摸一下一千两

    白瑛收敛神情,目光如炬,一派严正。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而且……这段时间,你体内的水麒麟想必也是躁动不安,你应该有感觉。”

    闻言,皇甫长安倏然凝眸,射过去一道犀利的冷光……靠!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水麒麟在她的体内?!她发四,除了几只奸夫和几只爹之外,她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这个秘密,而且她可以毫不怀疑地肯定,所有得知内情的人,宁愿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也绝逼不会泄露半个字!

    唯一一个不把她的生死当回事儿的,便只有魔宫的那只变态宫主,千镜雪衣!

    但很显然,千镜雪衣不可能会把这个秘密宣扬出去,因为那样做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更何况……对方还是武林盟主。

    似乎察觉到了皇甫长安目光中的疑虑,白瑛微微柔下神色,敛眉解释道。

    “这是家父临终所言,水麒麟虽被魔宫奉为圣物,但在江湖中仍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宝贝,家父对此了解甚深,才会做出这样的揣测,怀疑……公子年纪尚幼却有如此功力,多半是因为水麒麟的缘故。”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忽略丫眼中一闪而过的那缕光芒,不由得在心头暗骂了一声“小贱人”!

    特么这个白瑛绝逼不是神马好东西,竟然趁机讹她!

    倘若换做平时,有人这么下套子给她钻,总攻大人表示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吗?!只是现在乃关键时刻,正所谓关心则乱,但凡是任何有关九魄龙灵骨的秘密,她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急之下没能沉住气,才会着了他的道。

    念及此,皇甫长安顿觉憋闷,可又不能斥责他什么,想了想,还是不爽,心烦意乱之下,竟然喉心一渴,侧头呕出了一口腥血来!

    这一吐血,当下把周边几人都吓了一大跳!

    “公子!”

    花贱贱离得最近,立刻俯身靠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素来闲散的语调因为过于急切而显得有些扭曲。

    宫狐狸几人显然不笨,听出来方才总攻大人是受了白瑛的气,不由得在担忧之外“嗖嗖嗖”地飙过去几记眼刀,作势就要摆开架子揍人!

    那厢,罪魁祸首的白瑛却是一脸惶恐,面上的神情甚至比三只奸夫更为惊讶……折菊公子这是被他气得内伤了吗?至于吗?!贱人就是矫情!

    丫也不想想当初她自己干的那档子缺德事儿,自从丫和丫的男宠故意歪曲事实污蔑他有龙阳之好后,前来白门骚扰他的男人就从来都没有间断过有没有?!不管山庄内外的防卫多么严密,隔三差五还是能在他的床上逮到一两只或风骚,或清秀,或粗犷,或霸道的断袖!亏得他心胸开阔,不然早就被气得瘫痪了好吗!

    才一触及皇甫长安的手背,花贱贱就感觉到指腹传来一股强烈的炙热,几乎要把他的皮肤灼伤!

    下意识地缩了下爪子,花贱贱忍不住眉头大皱,低呼了一声。

    “怎么会这么烫?”

    刹那间,琉璃般的星眸中一闪而过一道火光,而那诡异妖冶的锋芒并非是篝火火焰的倒映,而是从皇甫长安眼眸中……由内而外,迸发出来的!

    嗜血的光芒仿佛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让人看上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白瑛陡觉心头一震,差点着了皇甫长安的魔。

    再回神,就见到身后立着的虬髯大汉忽然拔出长刀,毫不犹豫地砍向一边的白发老者!白瑛当机立断,一指千钧地点在他的睡穴上面,才堪堪阻止了他暴虐的举动。

    这一动作耗去了他不少精力,顿时喉间一热,又忍不住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公子、公子?!”花贱贱急急唤了皇甫长安好几声,皇甫长安才如梦初醒一般,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梦魇,“我……怎么会?”

    眼前发生的事清晰在目,然而意识却不是自己的,好像一个身体共用了两个灵魂。

    霎时间,皇甫长安的面色一片发白。

    花贱贱静默半晌,尔后沉定开口,俨然是一家之主的语气,不容任何人反驳:“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此地不宜久留,等天色一亮我们就走!”

    皇甫长安仍在恍惚,像是着魔了一般。

    这样的感觉十分奇特,跟之前的虚弱挣扎却是不太相像……她的意识一直都很清醒,并没有产生什么排斥的感觉,只是心头有个声音在下达一步接一步的命令,便下意识照做……然而,至于要不要动手,似乎自己可以决定,又似乎被汹涌的狂热所驱使而无法自控。

    甩了甩脑袋,皇甫长安恢复冷静,从薄唇中淡淡地吐了几个字。

    “不……已经来不及了。”

    要来的终归要来,逃不掉,挣不破,拖延时间并不是办法,只会让情势变得更加不利!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你听我这一次,先回去!”

    花贱贱难得语气强硬。

    宫狐狸几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依稀能看出事态的严重性,就连闻人姬幽都收起了贪玩的性子,跟着附和:“如果皇陵里头住的真是那个人……唔,我们现在人单势弱,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这里还是他们的地盘,这个险冒得也太大了!”

    皇甫长安垂头,微微握了握手心,看到指甲上腥红的色泽,即便不动声色地拉下手背上的特质纱布套在手上,点头答应了他们。

    “好。”

    闻言,花贱贱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只眉心蹙起的褶皱却是愈发深了几分,没有抚平下去的迹象……他不管这个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只要皇甫长安完好无缺。

    如果皇甫长安出了什么事,他自然不会跟着殉情,但……

    大概会觉得寂寞……非常的寂寞。

    生不如屎。

    在遇上总攻大人之前,他习惯了清净,而在遇上总攻大人之后,他习惯了热闹和嘈杂……纵然习惯可以改变,但是那种被抽空了心脏的感觉,却是凡人难以忍受的。

    因为无法想象失去总攻大人的日子,所以,他不能失去她,哪怕是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能!

    反手握紧了皇甫长安滚烫的爪子,花贱贱倾身将她拥入怀中,口吻在刹那间变得无比温油。

    “放心,有我在。”

    听到这句话,皇甫长安忽觉心头一定,适才的烦躁暴动缓缓地就平复了下来,不由弯起眉眼朝他递去嫣然一笑。

    “贱贱,等这事儿过去,回头本攻一定排你当二房!”

    不等话音落下,就听不远处的树丛里“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树枝上一头栽了下去,白瑛也是身子一晃,差点倒在了地上……尼玛啊!紧要关头,总攻大人你敢不敢正直一点?!不要把你家男宠的排位当做头等大事排上首要议程好吗?!

    好半晌,白苏才扒开草丛默默地冒了一个泡,蹲在角落里对手指……导演,劳资已经从一个有名有姓的配角,变成“什么东西”了吗?!这样的落差真是好难让人接受啊!劳资宁愿屎得轰轰烈烈,也不要就这样默默地消失好吗!

    没曾想花贱贱说了一句肉麻的好话,就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剩下的几人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对着总攻大人大吐衷肠——

    “我也在!”“还有我!”“我也是!”

    话音才落,就听“啪”的一声,总攻大人一把拍掉了搭在她那36d大胸肌上的爪子,剔着眉梢白了一眼不明就里便一头扎进来凑热闹的闻人姬幽,摊手道。

    “别想趁机吃本攻豆腐,摸一下一千两,给钱!”

    闻人姬幽自然拿不出银子,即便挺了挺胸脯,抬着下巴哼了一声。

    “要钱没有……大不了,给你摸回来。”

    闻言,皇甫长安的眼尾挑得更高了,略带促狭的目光看得闻人姬幽一阵发毛,然而比起她那狐疑的视线,下一秒从总攻大人嘴里脱口而出的话显然更有杀伤力!

    总攻大人特别嘴欠地说。

    “你又没有,本攻怎么摸回来?”

    顿然间,空气一滞,仿佛整个世界都结冰了一般,闻人姬幽气得手都抖了,忽然间爆喝一声“我艹你大爷!”就发狂了似的扑上去,对着皇甫长安张口就咬。

    一见情况不妙,宫狐狸三人立刻松开了皇甫长安,站起身来拉着闻人姬幽将她架到了一边。

    深受刺激的闻人姬幽怒不可遏,挥舞着手脚却是够不着皇甫长安,只能拼了老命开口骂她,然而因为智商比较拙计,词汇比较匮乏,骂来骂去都是那几句“卧艹你爷爷!”“卧艹你大爷”“卧艹你爷爷的大爷!”“卧艹你大爷的爷爷!”……还有“卧艹你爷爷的二大爷的三大爷!”之类的。

    而在对面,总攻大人则是有恃无恐地瞧着二郎腿,时不时还对她比了个中指,不屑道。

    “有种来打本攻呀!”

    白瑛:“……”看不下去了。

    默默地带着下属挪开几步,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下,白瑛体力不支,只得靠坐在树干边,时不时就咳上两声……武功临近大成,他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朝那个有着“变态嗜好”的折菊公子求助!

    而眼下,江湖一片纷乱,他身为武林盟主,若再不做点什么……盟主的威信将变得不堪一击!

    敛眉合目,周身宁静安谧,有一股极其微弱的清香漫入鼻息。

    白瑛微微睁眼,便见皇甫长安打闹够了,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了他的跟前,一路来竟是半分声息也无。

    “你的玄天诀练到了第几层?”

    “第九层。”

    “还差一层?”

    “不,已经是最后一层了。”

    “那你的身体怎么还没好?”

    “最后的破阶需要极大的能量,现在还远远不够……”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一年。”

    皇甫长安摇摇头,微微一叹:“真可惜……”

    “呵呵……”白瑛倒是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你有办法。”

    皇甫长安眼神微微一暗:“水麒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打算要。”白瑛淡淡一笑,看着得有几分深藏不露的精明。

    “真是”皇甫长安忽然有些气结,啼笑皆非,他这是在嘲弄自己么?仗着水麒麟一步登天自以为得天独厚,却不料这才是引发灭顶之灾的罪魁祸首,可就算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结局,皇甫长安敢说,她还是会要这个宝贝,“……桑不起的男人。”

    白瑛好脾气的扬起眉角,突然来了兴致,风马牛而不相及。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跟你喝一回酒,不醉不归!”

    皇甫长安散下扎紧的头发,轻轻甩了甩,闻言挑眉一笑,一字一顿,比娶媳妇儿还要认真。

    “本攻陪酒可是要收小费的!很贵的!”

    白瑛一笑,忽然有些羡慕起她的那些男宠来……换做旁人,若是知道了那样的消息,不可能静得下心,至少他做不到!但是总攻大人却在短时间内控制了自己的思绪,并且还用她“独特的方式”安抚了那几人的不安。

    此时此刻,他才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这个纨绔浪荡的小断袖。

    第二日一早,众人就醒了过来。

    “奇怪,明明昨天是从西边过来的,怎么现在这湖却在东边?”

    雾气散去之后,众人发现四周的环境与昨日大有不同,虽然仍是依山傍水,但总透着一股古怪……往前是机关重重,回头亦是迷阵叠叠,可谓是进退两难。

    皇甫长安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花贱贱四处查看了一番,提议道:“不如我们分成两路,白公子三人乘筏走水路,我与少主五人翻山走陆路,毕竟……这四周范围极广,只要不进峡谷,脱身应该会比较容易。”

    找到皇甫长安告诉她那个消息,白瑛的目的基本算是达到了,虽然这事可能危及整个江湖,但他却着实没什么插手的余地,何况以他现在的修为,跟着皇甫长安只能拖她后退。

    仔细思略一番,白瑛即点头答应:“三日之后,天香楼小聚。”

117、谁说劳资不能生?!

    分开之后,皇甫长安几人便就沿着河道,背着陵墓原路返还。

    一路上,总攻大人虽然还像往常那般吊儿郎当,时不时从那两片贱兮兮的唇瓣里蹦出三两句惊天之语,气得闻人姬幽几度暴走抓狂……然而,别说是花贱贱,就连平日里反应最为迟钝的皇甫凤麟,都察觉到了总攻大人的心不在焉。

    只是,众人虽然暗自担心,却也深知总攻大人守口如瓶的性子,如果她不打算说,那么就算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威逼色诱,裸香肩,露大腿……磨破了嘴皮子,也是无济于事。

    在回去的途中,宫狐狸难得收敛平日的浪荡,绷紧神经,打起了一万分的警惕……他曾与魔宫的人多次交过手,虽未惨败却也不能轻易取胜,魔宫之人一向自视甚高,除了围剿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单打独斗,变着法儿虐人玩,要不然……就算他剑法再高轻功再好,也无法避免在群殴之中一不小心就被人捅穿了小雏菊。

    与所谓的武林正派有所不同,魔宫里面那些个变态完全不受戒律条规的束缚,谁的武功最好,谁最强大,谁就坐得最高,得以号令整个魔宫!

    因而无论是千镜雪衣还是西月涟,几乎每时每刻都有遭到下属暗杀的可能,他们之所以能坐在最高的位置号令群雄,就是因为他们本身不可违抗的强大……一旦有所违逆,则必杀之!

    传闻之中,魔宫宫主乃是整个天下绝顶强大的存在,就连武林四大家族忌惮非常的鬼织夫人都无法伤及他的一根毫毛。

    千镜雪衣……千镜,雪衣……

    他的武功究竟厉害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恐怕全九州除了他自己,谁都无法设想!

    闻人姬幽虽然从小在魔宫长大,但见到千镜雪衣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个男人非常的危险,就算远远站着,都能感受到一股威压而来的气度,叫人抬不起头,喘不过气……那个男人,让她从出生开始,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这一回,如果不是被小祀和圣君爹爹拖下水,生生地绑到了总攻大人的这条船上……哪怕她长了十个熊心豹子胆,也绝逼不敢跟宫主大人正面交锋好吗!一定会屎得很惨的有没有?!

    走了大半天,皇甫长安插科打诨,把奸夫们挨个儿调戏了一遍,一双戏谑的凤眼始终噙着几许挑逗,似笑非笑地上扬着,看起来肆无忌惮,仿佛早就忘了昨日在河上的那场厮杀……只不过,若是观察得仔细些,就能发现总攻大人眼角的那抹笑意,并未真正抵达了眼底。

    从昨天晚上开始,皇甫长安一夜无眠,脑中来来回回挥之不去的都是白瑛写在手心上的那几个字,一笔一划,像是用匕首在心尖尖上划下印痕。

    “龙灵骨,全八块。”

    六个字,白瑛写得相当简练,然而皇甫长安却在一瞬间就清楚地读懂了他的意思。

    九魄龙灵骨,顾名思义,大概所有人都以为那玉骨一共有九块,但白瑛说,实际上……真正的九魄龙灵骨,只有八块。

    而眼下,千镜雪衣已经得手了七块,再加上她手里的血色玉琴,就已经凑齐了完整的八块!

    寻宝游戏到此结束,完全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就是传说中骇人听闻,灭绝人性的千人血祭!

    圆月之夜,魔慑天下!

    本以为可以抢占先机,却不料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在千镜雪衣的算计和掌控之中,难怪那厮会这般纵容她,丫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谁?!”

    陡然间,花贱贱忽而目光一凛,抬眸厉喝一声,回头转向左前方数十米处。

    顺着花贱贱的视线,皇甫长安凝眉望去……不远处,数十株百年老树竟在簌簌移动,身后的夹道也跟着慢慢变小……霎时间,越来越多的古树抖擞着枝叶,向他们迅速围拢了过来!

    “靠,该不会是踩到陷阱了吧?!”

    皇甫凤麟倏地拔出腰间佩剑,转身跨出两步,十分自觉地护在了总攻大人的身侧。

    然而还不等他站稳脚,头顶上方忽然掠过无数藤蔓,蛇一样作势就要缠到他们的身上,几人见状皆是齐齐变色,拔剑砍向那些飞驰而近的枝条,一时间整个树林枝叶纷飞漫天飘散,像是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他们的剑法很快,飞窜的藤蔓一时间近身不得。

    只是那些源源不断蹿出的藤蔓就像是没有尽头似的,逼得他们不得不往后退,背靠背聚拢在了一起,才勉强挡住了藤蔓的攻势。

    但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一长难免体力不支,而那些藤蔓却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众人一边挥舞着刀剑砍掉蹿到眼前的藤蔓,一边仔细地观察这个树林迷阵,企图能找到一丝突破口。

    “啊!”

    忽然间,闻人姬幽惊呼了一声,一不小心就着了道,整个人被藤蔓死死缠住,荡秋千似的被吊了上去,不消片刻就被裹成了蚕蛹,手和脚被捆得紧紧的,一动也动不了。

    唯独两片嘴皮子还能破口骂上两句,但很快,就连嘴都被硬生生地塞进了一簇树叶,把两个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再加上因为恼火而瞪大的两只眼睛,看起来活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闻人姬幽一沦陷,几人的背后就空了出来,皇甫长安防不胜防,被一簇枝条绕上了小蛮腰,跟着被拽了出去!

    “公子!”

    情急之下,皇甫凤麟顾不上自己,飞快地扑上去抱住皇甫长安,一并被卷到了藤蔓里。

    下一秒,被扰乱了心神的花贱贱和宫狐狸先后扑了街,一个个被裹得圆圆的,掉在了半空的树枝上,泰山人猿似的荡过来,又荡过去,荡过来,又荡过去……

    荡了好一阵,把几人都晃得晕头转向,那四处游蹿的藤蔓才渐渐地平定下来,将几人悬挂在树梢上,一动不动。

    这片密林的范围不小,长的又都是通天老树,五人被缠上树枝晃了一阵之后就被分了开,除了皇甫长安和皇甫凤麟,谁也见不到谁。

    待两人喘了口气,发觉这藤蔓只是绑着他们,并没有要把他们都勒死的意图,皇甫长安才稍稍放了心,对着树林子喊了两嗓子。

    “小幽!贱贱!屎狐狸!你们在哪里?!”

    霎时间,从树林的各个方向传来了回应。

    “唔唔唔!”

    “啊啊啊!”

    “嗯嗯嗯!”

    听到这几声,皇甫长安不厚道地乐了:“哈,让你们嘴皮子贱,这下说不出话了……”

    最后一个“吧”字还没脱出口,一边的藤蔓忽然就“嗖”的一下蹿进了她的嘴巴里,瞬间把她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艹!什么玩意儿这是?!

    跟前,皇甫凤麟看着心急,脱口而出又喊了一声,便见离脑袋不远处的树枝抖了两抖,摆出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皇甫凤麟顿然噤声,终于看出了端倪!这些藤蔓长着“耳朵”,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蜂拥着蹿过来!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破解。

    就这么半吊着在树梢上挂了一阵,皇甫凤麟还是忍不住,一边小心翼翼地盯着方才那簇藤蔓,一边压低了声音,问向皇甫长安。

    “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这几天一直压在心里头,硌得慌,又没有什么机会说,眼下难得两人独处,而且总攻大人嘴里塞着东西说不了话,他正好可以一吐为快!

    听到皇甫凤麟这么问,皇甫长安不由眸光微动,心想……本攻瞒着你的事儿多了去,谁知道你问的是哪件?

    只是看着皇甫小四一脸认真的模样,皇甫长安到底还是挑了挑眉头,示意他往下说。

    却不想,皇甫凤麟抿着薄唇顿了一顿,又不问了,只凝眸看着她,目光灼灼,好半晌才继续道:“你不用担心,也不要难过……还记得上次我说的那句话吗?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蒸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别的什么。其实我这个人挺死心眼的,不动情就罢了,可一旦用了心,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艰难地吐掉了塞进嘴里的树叶,吐了吐涩涩的舌头,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我说……你是不是街边小摊上贩卖的那些小本子看多了?”

    这尼玛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

    还有……特么的她到底在“难过”什么啊?!

    “不是……我只是怕你,胡思乱想……”

    皇甫长安郁结:“本攻能胡思乱想什么?嗯?你倒是说给本攻听听?”

    皇甫凤麟轻轻咬了一下唇瓣,犹豫再三,才肯开口把话摊明了:“那个……怀不上孩子不是你的错的,你不要太在意了,反正……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小孩子……”

    “……?!”皇甫长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你再给劳资说一遍?什么叫做怀不上孩子?”

    “你不是……不能生小孩吗?”

    “卧槽!谁特么在你耳边乱嚼舌根,说劳资不能生?!劳资嫩屎他!唔!唔唔唔……”

    闻言,皇甫凤麟眼睛一亮,喜出望外!

    “啊……太好了……原来你不是不能……等一下!那个……我能不能收回刚才那句话?其实……我还是有点喜欢小孩子的……”

    皇甫长安白眼一翻:“……!”都说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好吗?!

    在树枝上一挂,就挂了好几个时辰,几人在逐渐摸透了这些奇怪的藤蔓的特性之后,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从半空中落回到了地面上,然而藤蔓虽然不再构成威胁,这设了迷阵的山谷却是一时半会儿闯不出去的……几人在树林子里小心翼翼地穿行了大半天,除了隔三差五遇到陷阱之外,转了一圈竟是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几次三番的打击,再加上心有迫切,总攻大人终于忍不住暴走了!

    “你们先躲远点,让本攻试试!”

    四人互相对望一眼,尔后缓缓腾身,登上一边陡峭的石壁上……不等脚尖落下,众人便觉一阵热气狂涌而上,剧烈地掀动衣角,把衣襟拍打得猎猎作响!随后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目光所及之处,在刹那间化成了一片熊熊火海,一路轰轰烈烈地燃烧到了天际!

    火海之上,总攻大人一身劲装,双臂半张抵在肩头,发丝凌乱狂舞三千,宛如一只坠入魔道的吸血鬼蝠。

    “哗哗哗!”

    巨响过后,方圆百米内的草木消失殆尽,像是龙卷风贴地刮过,地表空旷……寸草不留!

    “公子!”

    待回过神来,几人不由惊呼一声,却是不见了皇甫长安的踪影!

    “本攻在这里。”

    幽幽的声音自脚底传出,便见皇甫长安正立在巨石底边,随手将方才那散开的长发扎了起来,面上一派淡然自若……只是那双眸中的赤红却越来越刺目,像是有岩浆要从里面喷出来一样,周身涌动的气息也很强烈,如同暴龙的喘息。

    宫狐狸飞身而下,快速走到她面前:“你没事吧?”

    “没事。”皇甫长安抖抖眼皮四望一圈,继而选定了一个方向迈步就走,“这边。”离开那片空荡的林地,三人绕着陡峭的山崖走了半圈,一路上倒没再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然而……

    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闻人姬幽眯着眼,有种欲哭无泪的无奈

    “卧艹!没路了!”

    本来这山谷地势就极低,从上往下看大概就属于那种扔块石头都听到回音的深渊,是以在谷底,除了那一湾深泉,四周皆是绝壁。下来容易上去难,光靠轻功身法,或许连十分之一都攀不到。

    “看来,”花贱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只能爬上去了。”

    这一爬就爬了整整大半天,等到了上面,宫狐狸一袭花花衣袍已然狼狈得不成样子,三人都消耗了极大的体力,一松开手就各自瘫坐在地上,连喘息都觉得辛苦,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端云居常年冷寂,难得几位客人远道而来,主上有请。”一名素衣女子温雅有礼地微微俯身,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118、你想挖墙脚?

    见状,众人不由微微一惊,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粗线的?

    不,不对,她一早就等在这里了!

    看来他们转悠了大半天,压根儿就没有逃出这座迷雾重重的山谷!

    稍事休憩,皇甫长安便已恢复了大半的体力,随手理了理身上的行装,心知眼下这一劫难是躲不过了,便朝宫狐狸递了一个眼色。

    宫狐狸一眼即明,当下挑起那风流多情的凤眉,笑着望向那名双十年华的素衣女子,色诱道。

    “有劳姑娘带路。”

    “不客气。”

    素衣女子顿然脸颊泛红,掩嘴娇柔一笑,伸手往边上石壁上轻轻转了一转,霎时间,便听“轰”的一下,皇甫长安等人所站立的地面陡然就塌陷下去!

    闻人姬幽惊呼一声,片刻就闪没了影子。

    石洞之上,素衣女子缓缓转回了指尖的石磨,笑得依旧娇美而温柔:“呵呵,真的不客气……”

    “噗通噗通!”

    连着几声,就在众人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却不想只是掉进了一个水渊里,只是这水……尼玛!特么现在是冬天好吗!会冻死的有没有?!靠!

    待五人费尽心力游到岸边,差不多就已经彻底地精疲力尽了……皇甫凤麟四仰朝天地躺在石子堆上,看着空中半挂着的不冷不热的太阳,有种掩面痛哭的冲动!

    谷底泥嚎……老子又肥来了!

    岸边上,皇甫长安抱腿靠坐在一旁,浑身瑟瑟,抖得厉害。

    “怎么……很冷吗?”

    花贱贱蹙着眉头走过来,目露隐忧……鸟不知道那名女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二话不说就把他们丢到了这水潭子里,难道是想把他们困死在这里?

    皇甫长安摇摇头,连声音都带着几丝颤抖。

    “不冷……”

    她发抖,并不是因为冷。

    埋头在双腿之中,不是因为冻得慌,而是为了掩盖炽亮的双眸,以及指尖不断变长的尖利指甲……

    没有时间了!

    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她体内的水麒麟完全把她吞噬,等着她的魂魄完全被魔化!

    然而,越是到这种时候,皇甫长安越是慌张不起来,此时此刻心宁如水,便是连一丝涟漪都无法吹起。

    “出来吧!”

    忽然间,皇甫长安抬起头来,斜挑起眉梢对着棱角嶙峋的石壁哂然哼声。

    闻言,宫狐狸微微一怔,俊美的眼角轻轻抽了一下,随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掉进水里泡了一阵,难不成脑子里……进水了?”

    那厢,石壁一动不动,皇甫长安却是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本攻有话要跟独孤城主说。”

    宫狐狸伸手在她额头探了探,惊诧地囔囔自语:“奇怪,额头不热啊……”

    “嘎!”

    一声鸦叫响彻山谷,来来回回反射在崖壁之间,久久未消音。

    蓦地,皇甫长安敛眉轻轻一哂。

    “独孤城主何时也开始畏首畏尾了?一桩简单的交易而已,又不是什么赔本的买卖。”

    届时,毫无动静的石壁忽然裂开了一道细缝,继而缓缓打开,暗影之中款步走出一名蓝衣男子,雅致温柔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如沐春风般得笑意,仿佛千万年也不会褪去。

    身后跟着的两名女婢手里托着几件袍子,其中一个正是方才那个崖上巧笑嫣兮的素衣女子。

    侧过身,雾隐抬手自女婢手中取过一件冰蚕披风,走到皇甫长安身边,动作轻柔地披到她的肩头……垂眸之间,视线落在泛着异样红晕的颈项上,雾隐不禁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叹。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这家伙竟然还能强忍着如此镇定,可见其心智有多坚定!

    回想起当年,宛郁少宫主魔魇爆发,几乎只在一瞬之间!

    拢了拢蚕丝衣袍,皇甫长安顿觉一阵清凉,快要沸腾起来的血液似乎又冷却了三分。

    另两名女婢将厚重的狐裘一一为花贱贱几人披上,动作温婉娴淑,看不出半分的敌意与杀机,仿佛这是一处春花浪漫的温柔乡,而不是江湖中人忌惮甚深的魔窟。

    “公子随我来。”

    对上男人脸上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众人心中有异,却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龙潭虎穴里,对方若有心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而眼下,他们以礼相待,并没有要弄死他们的意图,可见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只不过,这个山谷中的洞口地道十分之多,交错分布极为复杂,绕来绕去差点把一行人的脑袋绕晕……皇甫长安感觉到体内的异变鼓噪越来越难控制,前额甚至不自觉地开始渗出细细的汗,润湿了一束发丝。

    然而……看雾隐的样子,目的地却是远远未到,总攻大人不免有些暴躁。

    “特么还要走多久?为什么独孤明日不亲自出面,在自己的地盘还用得着藏头藏尾的吗?!”

    雾隐有着与白瑛一样的好脾气,闻言只微扬眉梢,不紧不慢地一一回答。

    “还有一半的路程就到了,主上有伤在身,暂时不能出殿……而且,这个地方……从来都不是主上的地盘。”

    “……”碰到这样的软钉子,皇甫长安就是有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能暗自压下心头的狂躁,不爽地催了一声,“那走快点行吧?!”

    雾隐微微一笑,口吻依旧软糯:“好。”

    山路九九八十一弯之后,雾隐终于在一间石室前停下,只见他在石门上轻轻叩了三声,又重重敲了三下,石门随之缓缓开启,里面却是一派漆黑……看到雾隐径自走了进去,皇甫长安也不甘示弱,后一脚跟了上去,不料下面是阶梯,一脚踩空就往前撞去。

    雾隐伸手托住她,手背被尖锐的指甲轻轻划了一下,即刻裂开一道大口子,涌出一股血腥味。

    皇甫长安心头一动,口中津液蓦地多了起来!霎时间竟腾起一股扑上去吮吸的冲动!

    有人点上了通道内的火把,花贱贱快步走过来拉住皇甫长安的手,面上满是忧惧。

    “你没事吧?”

    不动声色地半握拳头,皇甫长安缓缓收回手,抬头温然一笑:“绊了一下脚而已,慌什么?”

    雾隐迅速将手背收进衣袖,快速用布条缠了好几圈……亏得这这伙能忍,要不然她一旦爆发,不知道要废多大气力才能制住,看来眼前的这几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一开始,主上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和最周全的部署,却不想这丫竟然那么容易就妥协了,可不就是为了这些个男宠么?

    身后的石门轰然关上,几人在暗道内又走了一段,眼前才豁然开朗,却是一方热气腾腾的温泉。

    只是……那个裸着背靠在边上休养生息的男人,怎么会是白瑛?!

    听到身后的动静,白瑛转过头,见到皇甫长安面露诧异,不由得苦了苦脸无奈道:“没想到顺水漂着漂着就进了魔宫,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找啊……”

    皇甫长安忍不住白眼,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光,让这种人当武林盟主……那整个江湖还有救吗?!

    飙过去一个婶婶的鄙视的眼神儿,皇甫长安不想再理会这个没用的男人,即便回头问向雾隐。

    “独孤城主人在哪?”

    “主上现在不方便见外人,所以只能公子一人进去。”

    “不行!”

    皇甫凤麟当即回绝,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他怎么可能让皇甫长安独自一人冒险?!虽然皇甫长安极力掩盖,但以他对她的熟稔程度,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她身体上的的异常?只是皇甫长安不想他担心,所以他就装作不知道,然而装作不知道,并不代表蒸的不知道!

    皇甫长安微微一默,转过头朝花贱贱睇了一眼。

    下一秒,花贱贱立刻扬手一刀,砍晕了皇甫凤麟……总攻大人虽然看似任性妄为,但是从不会乱来,过多的羁绊反而会让她束手束脚。

    他不是不担心她,但有些时候,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呵呵……有这样的属下,真是不错!”

    雾隐忽然开口叹了一句。

    皇甫长安微抬眉梢,回眸睨向他:“你也不赖嘛!”

    雾隐浅然一笑:“怎么,你想挖墙脚?”

    皇甫长安收回视线,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不想。”

    雾隐好奇:“为什么?”

    皇甫长安丝毫不掩轻蔑:“如果本攻是你,就不会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雾隐闻言却没有生气,只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里意味不明。

    皇甫长安眯起琉璃眼,又问了一次:“独孤城主在哪里?”

    “主上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魔宫之人,无论在强者面前如何臣服,到头来最忠诚的对象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温泉的温度想来有些高,白茫茫的雾气盈满了整个空间,那天在山间墙壁上看到的水流估计也就是因为这弯温泉才没有结成冰块的……越往里走热气越甚,浓重的白雾在皇甫长安的眼睫毛上挂上了水珠,皇甫长安不免睁大了眼睛,眸中火光四射,像是有火星子要溅出来一样!

    “哗啦啦!”

    前方不远响起一阵水声,隐隐约约有个人影爬上了岸,皇甫长安朝他走去,微蹙眉头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独孤城主?”

119、要不要本攻帮你补补?

    “嗯,你来了……”

    独孤城主的语气依旧轻佻懒散的,带着与生俱来的纨绔,只是此刻隐约间能听出分无法掩饰的疲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殚精竭力的厮杀。

    随手挑了一块纱布围在腰间,独孤明日横身斜靠在裘皮榻上,闭目养神,并未正眼看向皇甫长安。

    走近他的身前,视线少了白雾的阻隔,瞬间就看得清晰了许多……刹那间,在看清眼前景象之时,皇甫长安的眼中迅速掠过几丝震惊,颇为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调。

    “你、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却见独孤城主全身上下的皮肉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像是被人用利刃凌迟利了一般,割成了千片万片!可即便如此惨烈,那曾肌肤却偏偏还密实地粘在他的身上没有掉下来!除了一张脸,独孤明日整个人就像是用皮肉混合物堆垒起来的,乍一看还以为是破布娃娃,比僵尸偶人还不如。

    第一次见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势,就连一向自诩心狠手辣的总攻大人,也忍不住觉得蛋蛋地疼,菊口花猛地一紧!

    卧槽!这伤势简直……碉堡了有没有?!居然这样还没把人弄屎!简直丧心病狂好吗!

    “那个……你……疼不疼?”

    话音一落,独孤明日顿然有种吐血的冲动,忍不住翻了两翻眼皮子,睁开眼凉飕飕地看着她,一字一顿,特别地抑扬顿挫,咬牙切齿。

    “你、觉、得、本、尊、疼、不、疼?!”

    皇甫长安跟独孤明日接触并不多,唯一一次见面就是那回在紫宸境内追踪银月赌坊之时,在河岸边“偶然”的相遇,而那个时候,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教父大人托他带给她的那枚龙形玉戒吸引走了,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是以在总攻大人的印象之中,这个惹得天下群雄都为之忌惮深深的白帝城城主,并未像传闻中描述的那般凌厉骇然……侧着脑袋思来想去,皇甫长安所能勾勒出来的形象,也不过是个抱着大胖兔子靠在车厢一侧,打着呵欠的懒洋洋的家伙。

    一开始,因为白姬夫人的缘故,皇甫长安对白帝城城主的这个身份没什么好印象。

    直到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独孤明日替教父大人跑腿当了一回信使的缘故,皇甫长安才勉强对他腾起了几分好感。

    只是这个男人看似温和,实际上却并不容易接近,当时教父大人并未明示这厮靠不靠谱,再加上丫是公认的千镜雪衣的心腹,故而皇甫长安暂时还不能确定……独孤明日到底是敌,还是友?

    不过,看到风生水起的城主大人忽然间落得如此悲催的下场,就连一向幸灾乐祸的总攻大人也忍不住唏嘘不已,抬手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然同情归同情,落井下石神马的优良传统,总攻大人还是时刻铭记于心的!

    视线从独孤明日怨念森森的脸庞一路往下,落在了那身残破不堪的伤痕上,空气间隐约能闻到一丝丝血腥的气息,皇甫长安喉心微动,下意识舔舐了一下嘴角,仿佛饥饿的人看到了盛放在面前的一大盆猪蹄……等等,为什么是猪蹄?!

    感觉到皇甫长安逐渐炽热的目光,独孤明日不由绷紧了神经,忽然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中,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水麒麟的精魂一旦被引出,寄主就会不受自制地魔化,而魔化之后最明显的一个征兆就是……嗜血!

    先前他只想着能抢在千镜雪衣之前将皇甫长安引来,却忘了自己一身是伤,这对魔魇之中的天下第一总攻而言,不啻于脱光了衣服往丫的荡床上躺,还是无比搔首弄姿的那种!

    就在独孤明日悔恨不已,咬着嘴唇一脸悲怆,宛如即将受到侵犯的少妇那般,如临大敌地凝眸警惕着皇甫长安,一副“你要是敢上前一步,老子就敢自宫给你看!”的模样之时……却见皇甫长安微勾嘴角,不无邪肆地笑了一笑,尔后余光中倏地一下,闪过几道凛冽的冷光。

    待独孤明日再次凝神,就看到皇甫长安的指尖捏着几枚寒光闪闪的银针,大步跨前走了过来,更让人咋舌的是……那银针的尾端,竟然还穿着几根不知道从哪件衣服拔下来的五颜六色的丝线!

    再往上,则是总攻大人笑意盈盈的热情脸庞。

    “要不要本攻帮你把皮补补?虽然本攻对刺绣神马的不怎么在行,但是缝上几针还是没问题的……”

    闻言,独孤明日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靠!谁来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把皮补补”?!丫当他的皮肉是破袄子吗?还尼玛缝上几针,缝你个鬼啊!

    奈何城主大人激愤抗议的目光并未能阻止总攻大人的毒手,反而更加激发了总攻大人蹂躏他的**!不等独孤明日开口怒骂,皇甫长安就俯身靠了过来,提指便捏着银针刺进了他的皮肤里,就着一道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的伤痕,眯着眼睛手麻脚利地……缝补了起来!

    “……”

    独孤明日吃惊之下,竟是一时言滞,想不出用什么犀利的词儿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泄出他现在极端的愤怒和不满,噎了好长一会儿,才终于从薄唇中憋出了一个无比义愤填膺的字节,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开在了雾气浮沉的水面之上,铿锵有力,抑扬顿挫!

    “操……!”

    感觉到那股子扑面而来的深沉的怒意,总攻大人一点儿都不怀疑,如果现在城主大人不是重伤在身,又在运功疗伤,不能轻举妄动……丫估计会直接扑过来咬她一口!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现在的独孤明日,就像是一只被刺红了眼睛的兔子,就连身上柔软的毛发,都一个个利剑般竖了起来,像是刺猬一样,甚至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但皇甫长安很清楚……踩了兔子尾巴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眼看着城主大人气急败坏之下就要破功出手,总攻大人却依然气定神闲蹲在一旁穿针引线,慢悠悠地凑嘴里吐出几个字。

    “不想留疤,最好别动……要不然,就冲着你这惨不忍睹的伤势,就算到时候伤口都痊愈了,这表层的皮肉跟破布也没差啥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遑论是城主大人这种相当注重穿衣打扮的男纸……果然,皇甫长安这么一说,独孤明日的怒气顿时一滞,但显然,对于这只仅有一面之缘的总攻大人,独孤明日并没有施舍太多的信任,只剔着眉梢恨恨地扫了她一眼。

    “怎么……看本尊这个样子,你很开心?”

    他很清楚,现在并不是跟皇甫长安翻脸的时候,哪怕他快要被这个家伙气得内伤吐血,但……只要将皇甫长安牢牢地掌控在手里,那个男人就别想一步登天!

    “说实话是有那么点,噢,其实还是挺开心的!怎么说呢……”总攻大人一边缝着独孤明日的皮,一边吊儿郎当地继续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在自己混得很糟糕的时候,忽然间看到有人比自己还惨,总是忍不住顺手点上几千个赞的……”

    独孤明日:“……”导演!特么心理这么阴暗的人当主角蒸的合适吗?!

    耳边,皇甫长安越说越起劲,却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独孤明日暂时动弹不得,没法一巴掌将丫糊到墙上去,干脆就闭上了眼睛,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那张欠抽的笑脸!

    在他拉下眼皮的刹那,皇甫长安终于忍不住,又舔了一下嘴唇,婶婶地咽了一口口水!

    独孤明日不知道,总攻大人之所以这么滔滔不绝地废话连篇,打击他仅仅只是次要目的,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分散注意力,刻意地控制住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神。

    差不多等手上的伙计快要完成了,皇甫长安才收起戏谑的语调,正色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不会是……千镜雪衣吧?”

    闻言,独孤明日倏地拉了眼睑,毫不犹豫地赏了皇甫长安一个白痴的眼神,口吻听起来有气而无力,除了身体虚弱之外,更多的则是精神上的疲惫。

    “除了他……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把本尊伤成这样?”

    闻言,总攻大人十分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挑着眉梢不置可否:“那也不见得……你又不是什么数一数二的高手,在风月谷的高手榜上,本攻可没听到过‘独孤明日’这个大名。”

    跟皇甫长安相处了一阵,独孤明日估摸着是不可能从她的狗嘴里听到半个字的好话,再加上被她气惯了,便也没那么计较,只淡淡地勾起嘴角,扯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如果本尊说,圣君无殇是本尊的手下败将呢?”

    一听到“圣君”二字,皇甫长安不由眸光微烁,立刻射出两道视线,似乎在验证独孤明日这句话的真伪。

    他口中所说的圣君无殇,自然就是西月涟,而据皇甫长安所知,亲爹大人的衣服上绣着的是三尾狐狸,这在魔宫之中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功力,就连闻人清祀在大功练成之前,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眼前这个被砍成破布娃娃一般的男人却说,无殇圣君是他的手下败将?!

    尼玛,真是好大的口气!

    对手皇甫长安质疑的目光,独孤明日也不躲闪,顿了一顿,又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句,那声轻叹之中甚至没有任何的不甘,只有一种对于强大的心悦诚服。

    “如果本尊再说,千镜雪衣将本尊伤到如此田地,仅仅只用了三招……呢?”

    话一出口,皇甫长安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明明这是一处温泉池水,就连空气的温度都高得有些烫人,她却在刹那之间……如坠冰窖!

    三招就把独孤明日伤成了这样?!卧槽!千镜雪衣这是要逆天了吗?!还让别人活吗?!

    “那个变态……”皇甫长安动了动嘴唇,脸色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每次只要一想到那枚史上第一的大变态,就忍不住会生出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嘿嘿……”

    独孤明日忽而低低笑了两声,似乎觉得皇甫长安脸色的表情十分有趣,如今他已是穷途末路,破罐子破摔,倒是没有像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不,他比传闻中还要厉害,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大!没有人见过他失手,几乎每次出手都是一招制敌,不费吹灰之力!”

    在九州之人闻风丧胆的魔宫之内,少宫主闻人清祀斗不过他,圣君无殇也斗不过他,这样绝顶而孤高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战胜的可能……单凭折菊公子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跳梁小丑,又怎么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罢了。

    气氛在一瞬间显得沉寂,独孤明日虽有遗憾,但有些事无可奈何就是无可奈何,他承认与否完全于事无补。

    “蒸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说到底,皇甫长安还是不能就这么罢手!

    不管怎么说,千镜雪衣始终是个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有弱点,他们现在无从下手是因为没有找准千镜雪衣的七寸,只要一找到他的死穴,未必不能将他一军!

    见皇甫长安不肯服输,独孤明日忽然笑了起来,一下子把话题扯远开去。

    “对了,你方才说要跟本尊做一笔交易?”

    皇甫长安瞄了他一眼,袖子下,尖锐的指甲像是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已然在皮肉里刺出了深深的血痕。

    “既然还有办法就快说,再这么拖下去,鬼才知道劳资什么时候会突然发飙!”

    “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八成行不通啊……”

    “艹!有话快说,有p快放!特么你还是男人吗?说话吞吞吐吐,敢不敢干脆一点?!”

    嗅到了迎面逼来的杀气,独孤明日到底还是抬起手来,朝她勾了勾指头,示意她凑近了听……皇甫长安立刻蹙着眉梢低头靠了过去,在听到独孤明日说的话后,眉头越拧越紧,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

    末了,却是恍然一松,一如既往地勾唇笑了一笑。

    “呵……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独孤明日却笑不出来,这场赌局的代价大得离谱,眼前这家伙却不见得有多靠谱:“这个秘密就连千镜雪衣都不知情,成败在此一举,只可惜……本尊实在是对你提不起什么信心啊!”

    皇甫长安嘴角微抽,还以为他会说什么鼓励或者安慰的话,却不想这厮心眼小的很,竟然乘机报复,不由得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噌”的一下把尚且连着城主大人皮肉的丝线给硬生生地扯断,痛得某城主差点跳起来!

    “靠!真想一巴掌扇屎你!”

    独孤明日发四……他一向是个很温油的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粗暴过!但是对于某些人,他蒸的温油不起来好吗!

    收到城主大人愤恨的目光,皇甫长安却是贱兮兮地把手一摊,有恃无恐地挑着眉梢。

    “怎么?看本攻不顺眼啊?有本事来咬我呀!”

    独孤明日不为所动,侧开了视线:“那么……你的要求?”

    皇甫长安的脸上还是挂着邪笑,唯独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透着熊熊的烈火,似能焚毁人心!

    “除本攻之外,折菊宫所有人……都能逃过此劫!”

    独孤明日坦诚一笑。

    “本尊答应你,但……不一定能做到。”

    闻言,皇甫长安依然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尔后扬起手来猛的一掌拍上他的背,恶狠狠地咬牙切齿:“说蒸的……你有这份心,本攻就已经感动得要快要痛哭流涕了!”

    独孤明日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扫了她一眼。

    “你……!”

    霎那之间,源源不断的内力自皇甫长安体内传入独孤明日身上,那是水麒麟几世积蓄的强大内元!别说很少有人能引出来……就算有那个能力,又有哪个傻叉会这样大大方方地自毁长城布施于人?

    故而总攻大人的这一掌,当真是结结实实地把独孤明日拍晕了!

    瞥见男人脸上的那抹惊异,总攻大人自是觉得万分的憋屈!尼玛啊,这特么还是她两世一来头一次干这种损己利人的勾搭,感觉炒鸡不爽的好吗!

    “哼……要不是迟早都会浪费,劳资才不会白白便宜你这个魂淡!”

    听得此言,独孤明日终于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仿佛捡到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而实际上,他也确实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随着内力输出越来越多,皇甫长安的意识也逐渐地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忽而有一道闪电在头顶打响,皇甫长安才猛然惊醒过来,细细地眯着眼看向身侧的独孤明日。

    “艹!劳资昏迷了多久?”

    这时独孤明日已然穿戴妥当,脸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只眉眼间的神态比之前严峻了不少。

    “两个时辰。”

    皇甫长安环绕了四周一圈,看着那满室的狼藉,眼缝眯得更细了三分:“艾玛……这些不会都是本攻毁掉的吧?”

    独孤明日难掩痛心疾首,又睇来怨念的一瞥:“不是你毁的,难道是本尊毁的?”

    皇甫长安扭开头,装作没有听到他的抱怨,立刻起身从榻床上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快步朝外走去,眸中熊熊的烈火漫出了眼眶,在眼界四周绣出了奇异妖诡的红莲花。

    独孤明日赶紧上前两步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皇甫长安回头,妖诡一笑,“献宝!”

    独孤明日陡然拔高了声调,强硬道:“不行!”

    然而,不等话音落下,皇甫长安便就一掌拂开了他,力道大得惊人,声音在刹那之间变得酷寒,完全没有任何的温度和语气。

    “现在才反悔,来不及了。”

    下一秒,坚实的石门“轰”的一声,被总攻大人一脚破开!

    皇甫长安一路前行,所向披靡,几乎是无往而不利!尽管魔宫人多势众,也一样拦她不住……游走在人魔边缘的皇甫长安就像是离弦的锐箭,势不可挡杀气袭人,神阻杀神,魔挡杀魔!

    “若是拦不住,就杀了吧。”

    独孤明日从那片缓缓散落的尘土中迈步而出,略带懒散的声调像是投入湖中的炸弹,于瞬间爆发出极为强大的摧毁力。

    不远处,白瑛不知道魔宫里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一阵嘈杂的喧哗,感觉到一阵凌厉的罡风迎面袭来,正要闪身躲避,却不想肩膀上骤然一痛,转头便对上了那双似乎能焚尽一切的妖娆火瞳!

    身后,独孤明日懒懒地靠在墙边,眼皮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皇甫长安与白瑛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石板急速压下,眼里全然是无动于衷的冷漠。

    没有十全十的胜算,这样的赌局……不如不开!

    然而,就在众人松口气的刹那,钢铁般坚固的石板骤然间爆破,碎石乱飞,砸死了一大群含着半口气还在嘴里没有吐出来的人,人影一晃而逝,叫人看不清楚,唯剩熊熊烈火将魔宫宫室堵了个通透,一时间山体炙热犹如烤炉……独孤明日的眸光陡然暗了下去,不该开启的赌局,是注定赢不了的。

    然而,那个家伙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不能坐以待毙!”

    “主上,要不要按原计划行事?”

    收敛笑意的雾隐看起来有些阴沉冷冷鸷,似乎光用一个眼神就能射杀对方。

    独孤明日转身朝石室走去,挥挥手说得极为轻松:“散布消息,把武林之人都召集到魔宫吧,江湖已经安逸太久了……”

    转身的刹那,却是谁也看不见他眼底那抹森然的幽光。

    会败吗?

    如果败了……

    那就拉整个武林一起陪葬吧!

    “是。”

    雾隐笑若春风,他就是喜欢独孤明日的这种狠毒决绝,不留一点余地,犹如盛开在悬崖边上的山花那般绚丽而决烈!

    那厢,被皇甫长安小猫一样拎着闪出了十里之外,白瑛的顽疾愈发严重,一路上咳嗽不止,差点就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领了便当!

    等皇甫长安停下脚步,白瑛已经虚脱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他也不会骂人……皇甫长安眼里的火在看到他嘴角咳出的鲜血之后却反而淡了许多,然而那眼神却很陌生,完全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下流浪荡的折菊公子。

    “咳咳!你是……咳咳咳!……谁?”

    白瑛迫尽全力吐出几个字,瞬间又哇的喷了一大口血,温泉调理气血,他本欲借此加速修炼,不料中途被皇甫长安扰乱,气血反攻一时间急火攻心差点功亏一篑,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是皇甫长安准备再捅他一刀,他保证只要她下个命令,不用她亲自动手,他立刻就横刀自刎玉玺以谢苍天!

    皱了皱眉头,总攻大人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只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把了一趟脉,尔后手心力道一种,直接提起他扔进了冰水里!

    “我……靠!”

    有生以来,白瑛第一次爆了粗口!特么这魂淡究竟想干神马?!

    却不想,在白瑛落水的刹那,皇甫长安跟着也跳下了水,继而栖身上前,眼疾手快地点了白瑛的几处大穴,随后抬起她那指甲长得可怕的爪子,缓缓握住白瑛的双手,均匀有序地渡过真气助他调理内息……相冲的两股气流猛烈的碰撞在一起,造成了片刻的紊乱,白瑛只觉胸腹一阵痉挛,忍耐不住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然而,皇甫长安却没有轻易地放过他……不消片刻多久,两人周围冰冷的水体竟然逐渐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翻涌着剧烈的水泡!

    头顶的月亮犹如丰腴的贵妇,过不了几日就会彻底圆满,山峰上响起了孤狼的嚎叫,像是为月圆之夜的群狼狂欢在练习,在蓄势……

    尖锐的指尖一点点地触上白瑛那苍白的脸颊,只消再深入一些就能划破脸皮。

    骤然间,皇甫长安猛地缩回了手,迅速转身奔离,往深山老林里落荒而逃!

    那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越来越急促,越来越……

    不可抗拒。

    寥寥数日之后,江湖上陡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灭门绝杀的惨案一桩连一桩发生,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教,一律斩杀无赦!

    而所有这些都只围绕着一个人,一个突然在武林中突然出现的杀人狂魔!

    人称无影魔少!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年岁几何……因为见过他的人毫无例外都彻底地消失了。

    幸存的极少数人,也只是远远地听过他那非男非女,毫无情感温度的声音,只消一句话就能把人凉到心底,叫人战栗不安,恐惧不已。

    绝壁之巅,千镜雪衣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独坐在崖边的冷漠身影,便是连他都有些诧异,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少女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凛冽酷峻的气息……如同在无休止的杀戮中成长起来的夺命死神,绝美清冷的脸上丝毫见不到一星半点的怜悯与仁慈。

    诚然,这是一柄最为完美的杀人利器。

    除了那个小小的瑕疵。

    不过,那也算不上是什么遗憾,难得这个小家伙心思狡猾,竟然决绝到在入魔之前把功力都耗散殆尽……然而即便如此,只要水麒麟还在她的体内,就算有只有一成内力也能发挥出十成的功效,对付那些江湖人士自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还传了不少真气给她。

    ------题外话------

    亲们骚安勿躁啦,谜底很快就要揭晓了~\(≧▽≦)/~别急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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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弟”,乖乖上榻介绍:
本文一女多男,溺爱无边,美男如云。 * 拼死拼活才把那个冷艳高贵的教父大人弄上床,就他妈坑爹地穿越了! 沈轻眉,杀手界的魔鬼,医学界的天才; 皇甫长安,夜郎王朝举国耻笑的废物太子,土肥圆中的航空母舰! 尼玛!七皇“弟”,乖乖上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七皇“弟”,乖乖上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七皇“弟”,乖乖上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