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美得惨绝人寰!(票子
咳咳,其实没有全部扒光啦!
只脱了外套和上半身的衣服,亵裤还什么的还是穿着的!
闻人少宫主才没有总攻大人辣么丧尸呢,裸奔神马的……那是花贱贱那种脸皮比城墙厚的家伙,才干得粗来的事好吗!
不过,即使没有全裸,就这样欲遮还露地半裸着,也足够让总攻大人心猿意马!血脉卉张!兽性大发!了!
说起来,因着闻人清祀年纪小,又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再加上以前失忆的时候成天黏着她,软软糯糯地一个劲儿唤她“爹爹”,皇甫长安下意识就把他看得更年幼了,哪怕他后来恢复了记忆,冰着一张阴沉的脸,她也只将丫当成是个性格孤僻的孩子。
可是眼下,这枚漂亮的美骚年脱光了衣服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了半个多脑袋,条理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在明亮的光线下,泛着性感而诱人的光泽,小腹最下沿的人鱼线更是散发着一丝丝蛊惑的味道,勾起人犯罪的**……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摸了下嘴角,怀疑自己是不是流了口水。
尼玛,好有型的身材!
比起上辈子,她混入男模圈所见到的那些基佬的身材……闻人清祀简直甩他们几条街啊有没有!
嫩滑得像是用牛奶浇灌过的肌肤莹润而有光泽,却又不像少女那般,细嫩得吹弹可破,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肌肉紧紧绷着,蕴满了随时都会爆发的强劲力道,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但也不像成年男子那样,过于强硬。
上宽下窄的倒三角身材精壮而健美,散发着独属于少年才有的活力与朝气,完全没有寻常男子那种羸弱的气息。
粉嫩的肤色下似乎暗藏着巨大的力量,强硬的骨骼又不失柔韧,再加上那张漂亮到精致的娃娃脸,还有俊美的面庞上那不屑一顾的傲娇的神情……
卧槽!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好吗?!
神马叫嫩模?特么不是年纪小易推倒就可以叫嫩模的!眼前这只才是史上第一的超级嫩模有没有?!
以前玉琉裳贪嘴,经常吃一些甜点,身上闻起来都是桂花糕的香甜味道,而现在,倨傲地抬着下颚睥睨她的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分明就已经是一个长到了七分熟的男人!
嘤嘤嘤!太尼玛诱惑了!好像扑倒他!
“啪!”的一下,皇甫长安忽然猛的拍了一把桌子,尔后在闻人清祀颇为冷淡的目光下,转过身扭过头,匆匆走到了窗户边。
一把推开了窗子的门扇,皇甫长安双手抓在窗棂上,对着外面大口大口的呼气,吸气,呼气,吸气……艾玛不行了,她要冷静!要冷静!
不能干辣么丧尸的事情!
闻人清祀还小,就算她不把他当成儿子,可诱奸美骚年的这种罪名……听起来还是有点儿掉节操的好吗!
看到皇甫长安面红耳赤像一头跑了马拉松的驴似的喘着粗气走开,闻人清祀的娃娃脸还是不咸不淡不温不火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只眼角处暗携着几丝笑意,透露出几分邪恶的玩味来。
这个时候,如果换成是宫狐狸,定然是扭着水蛇腰妩媚之极地走上去,继续骚气十足地往死里勾引总攻大人。
就算换成是皇甫砚真,只怕也会趁热打铁,想个借口把太子殿下给叫回来。
若是花贱贱那人……呵,十有**便是脱了衣服,摆个诱人的姿势躺在床上,只在小腹以下大腿以上盖一条薄薄的毯子。
但闻人清祀跟他们不一样,他的属性是七分孤僻三分傲娇,凡事都不会太主动,有些事儿点到为止就可以了,剩下的那些……就让总攻大人自己闹心去吧!
微微敛下睫毛,闻人清祀并没有走上前,也没有再开口,只随手拣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坐在桌子边等皇甫长安灭完欲火之后,再回来帮他穿衣服……毕竟,这女儿家的裙裳穿起来很是繁琐,闻人清祀从来都没碰过,自然不知道该怎么穿。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强吻了皇甫长安之后,就给她看了身子。
所谓的欲擒故纵,便是给两分,留八分,不要全给,也不要一分都不给……不然,只会像破云鸣钰那个笨蛋一样,一不小心就弄巧成拙,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破云鸣钰表示彻底出离愤怒了!
这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还有人记得?!特么他都已经屎在沙滩上了还不肯放过吗?你这是在鞭尸啊有没有?!
婶婶地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终于压下了体内狂躁的兽欲,收敛神情回过身来,走到桌子边解开包裹,翻出了肚兜裙罗。
垂下眼睑,总攻大人根本就不敢再欣赏闻人清祀的身材,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桶炸药,多看一眼都有引爆的危险!要是闻人清祀再叫上一两声申吟神马的……哦草,光想着就要爆炸了!完全停不下来怎么破?!
看着皇甫长安对着那团衣服翻来翻去拨弄了老半天,闻人清祀不由抬眉瞟了眼桌面上乱糟糟的一堆,阴着嗓子问道。
“你到底会不会穿?还是女人吗?”
闻言,皇甫长安心头一凉,有种要跪的冲动……完了,她也不会!
本来她就一直穿男装的,偶尔几次,都有下人帮她打理,根本就不用她亲自动手!而这西凉城里买到的服饰,跟别的地儿又不一样……虽然是女权社会,但跟想象中并不相同,这儿的女人更会打扮,衣着头饰也更为繁琐华贵,而并非是真的变成了“女汉纸”!
见皇甫长安顿住了手里的动作,不用她回话闻人清祀就知道了答案,即便轻哂一声。
“那正好,我不穿了。”
“那不行!”皇甫长安赶紧补了一句,“你长得这么俊,不乔装的话出门太危险了!”
闻人清祀剔眉:“脸上涂点东西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一定要穿女装?”
“……”
此言一针见血,见血即封喉!皇甫长安顿时就默了,无言以对。
那厢,闻人清祀已经伸手去拣架子上的衣服,准备穿回去。
然而,指尖还没触到袖子上,手腕就被皇甫长安一把捏了住,转眸,对上的是一双充满了诚挚的纯洁的眼神儿!
“可是……本攻想看……”
几个字一说粗口,皇甫长安就后悔了,闻人清祀一定会一巴掌扇屎她的有没有?!
“呵,”某性格古怪心思莫测的美骚年却只冷冷一笑,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咦?!”
皇甫长安又惊喜又忐忑:“真的?!那我先粗去学习一下!”
说着,便人影一闪,晃出了门外。
片刻后,某总攻蹦蹦跳跳地走进,脸上又恢复了一贯偷了腥似的猥琐。
“哦呵呵……我会了!”
三个字,说得无比骄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练成了一门独步武林的绝世神功,其实,只不过是学会了怎么穿衣服……总攻大人你真的还好吗?
为了不让自己的鼻血君阵亡,帮闻人清祀系肚兜的时候,皇甫长安一直没敢正眼瞧他,心头砰砰跳得飞快,比偷情还刺激……好不容易帮他穿好了衣服,额头上就已渗出了细密的一层冷汗,脸颊却是烧得通红,仿佛大战了三百回合似的。
弄好了衣服,再是头饰和妆面。
期间闻人清祀一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皇甫长安在他的脸上和头上捣鼓着什么,直到靠着椅背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得皇甫长安一声艳羡的惊叹。
“卧槽!太美了……简直漂亮得惨绝人寰啊!”
缓缓睁开眼,闻人清祀微微凝眸,在听到太子殿下那声惊艳的称赞后,心下不禁腾起一丝丝得意……旁人夸他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皇甫长安嚷嚷得如此夸张,他也就莫名地跟着高兴。
轻抬下巴,闻人少宫主即便以一种自我欣赏的姿势,不无傲慢地往面前的铜镜睇过去一瞥……然而,在看清楚铜镜里面那个娇滴滴的“小菇凉”时,某人的眼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
下一秒,整个梳妆台就被猛的一脚踹粗了三米远!
闻人清祀杀气腾腾地站起身,回头用一种“劳资要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剁成肉酱喂狗吃”的眼神死死盯着皇甫长安,薄唇之中一字一顿吐出几个字节,宛如恶鬼的咒语。
“你!是!故!意!的!”
边上,总攻大人抱胸立在一边,还在乐滋滋地欣赏。
“啧啧……不愧是本攻的好儿子,可男可女,可攻可受,可正太可萝莉,就连生起气来……都辣么的好看……”
见她如此,闻人清祀更森气了!
她绝逼是故意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不但在两颊上抹了大红色的胭脂,还画了柳叶眉,还涂了樱桃小嘴……还眉心一点红!
特么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人出来,谁是长这样的?!
脸上画成那样也就罢了,可是头上梳的那两条羊角辫是要闹哪样?!艹!好想砍人!
从小到大,魔宫里面哪个人不是祖宗似的供着他讨好他,生怕惹得他一点点的不快……从来都没人敢这样戏弄他好吗?!从来没有!
看到铜镜里面那副傻不拉几的小菇凉的模样,闻人清祀立刻就腾起了一阵清白被毁,节操掉尽的钝痛感……他就知道,不能由着皇甫长安肆意妄为,她那种人会做出正常的事情来就有鬼了!
“我数十下,你要是不把我脸上和头上的东西弄掉,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菡萏公子。”
闻人清祀的语调很冷静,并没有任何的起伏,只是比平时听起来更阴寒了几分,而这……显然就是他发怒的征兆!
皇甫长安知道自己玩得过火了,立刻狗腿万分地凑了上去,拿毛巾帮他擦脸。
“你……你数慢一点!其实,我真的觉得蛮好看的,这个粉嫩萝莉妆特别适合你……啊我不说了,我闭嘴我闭嘴!”
坦白来说,皇甫长安一开始也没想要这么恶搞他,可是他那张娃娃脸实在太嫩了,尤其是头发刚放下来的时候,哇……哪儿冒粗来的这么标致的小姑娘?
长得跟芭比娃娃似的,偏脸色又那么倨傲,皇甫长安忍不住一个手抖,就把他化成了上台表演的小萝莉那种样子,可别说……哪怕闻人清祀已经十五六岁了,可这朝天辫一梳,竟然没有半点儿违和感!简直萌得她一脸血啊有没有!
但显然,少宫主本人并不这么认为,他很鸡冻地……发飙了!
皇甫长安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不免也有些心虚了,不管怎么说,他不是“玉琉裳”,他是魔宫的少宫主,是千镜雪衣亲手调教粗来的小变态……少宫主一怒,那绝逼是伏尸百里血流成河的节奏啊有没有!
略微有些吓尿,皇甫长安就连手都有些抖,好在这些胭脂才刚刚涂上去,比较容易擦拭,不然……她就真的是屎定了!
闻人清祀寒着一双星眸,冷冷地看着皇甫长安踮着脚尖,贴在自己身上一晃一晃的,胸前那对36d的大胸肌更是不自觉地蹭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蹭得他的火气更大了!
不等皇甫长安弄干净他的脸,闻人清祀忽然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低下脑袋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脖子!
皇甫长安吓了一跳,吃痛的低呼了一声:“喂你干嘛……?!”
贴在脖子上的唇瓣却没有挪开,反而探出温热的舌尖,又在方才的牙印上轻轻扫了一道,继而缓缓游移向下,一寸一寸地轻噬啃咬。
皇甫长安被他咬傻了,霎时间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等她回过神儿来,闻人清祀的爪子就已经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往上游走,微冰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激起一路的轻颤,冷得她又止不住地抖了三抖。
感觉到衣襟忽而被扯开,皇甫长安下意识就抓住了他的手:“……不要!”
不要诱惑她啊摔!
她的自制力虽然很强,可是对于这种早就觊觎了很久,只等着哪一天成熟就开采的小雏菊……她真的是禁不起一点点的诱惑好吗!
慌忙吐出口的两个字,与其说是为了阻止闻人清祀狂暴的举动,不如说是喊给总攻大人她自己听的!
然而,闻人清祀却似乎在刹那间被那一句话给激怒了,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暴虐之气,陡而甩开了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出去,就连门都被飞起一脚直接给……踹!翻!了!
皇甫长安惊魂甫定,只手撑着桌子有些气短,这又是什么情况?
嘤嘤嘤,都怪她手贱!
傻傻分不清玉琉裳和闻人清祀,玉琉裳随便怎么捏都行,可是少宫主不能随便玩啊,那是会粗人命的亲!
才刚刚喘平了一口气,陡而又听到外面传来惊呼声,然后是各种各样的大惊小叫,夹杂着桌椅楼梯被损毁的嘈杂声,客栈里一下子闹得鸡飞狗跳,像是闯进了一大帮马贼似的。
皇甫长安微微变了脸色,疾步赶了出去,心下顿时更乱了。
喂喂……那个闻人清祀,你不要乱来啊!
本来以为他生个气出门冷静一下也就消了,没想到这厮脾气这么大,一个不爽就开杀戒……果然魔宫的家伙都是蛇精病,太可怕了!
等皇甫长安匆匆奔出去的时候,闻人清祀已经没影儿了,只剩下客栈里横七竖八的残桌断椅,甚至还有鲜血淋漓的……尸体!
触及血光的刹那,皇甫长安的眸色顿而一紧,立刻收敛神色跃下栏杆,速度追了上去!
她可没有忘记,当初第一次遇见闻人清祀的时候,他下手的那股毒辣劲儿,当真是杀人如麻,眼睫毛都不眨一下,连她这个职业杀手看到了都觉得惊悚!
眼下,闻人清祀虽然没再走火入魔,但他身为魔宫之人,杀伐过重,魔性未消,一旦狂暴起来,后果不要太严重!
一路追到门外,街道上又是乱哄哄的一片,横飞开来的尸身砸烂了无数摊子,吓得众大惊失色,慌不择路地奔走逃离,像是城门被敌军攻破了一般。
闻人清祀这样残暴的的行径顿然激起了不少习武之人的愤慨,纷纷拔剑围攻而上,在远处的屋顶上打成了一团。
然而,闻人清祀的杀气太过浓烈,出手又是毫不留情,杀招既出,便是一击毙命!
不过片刻,那几位江湖义士就败下阵来,一个个伤亡不轻,零零落落地滚落到了屋檐之上,并没能挡住闻人清祀的魔煞之气。
等皇甫长安后一脚追上的时候,闻人清祀又是身形一晃,消匿在了巷子的转交。
出了闹市区,街上的行人就少了许多,皇甫长安急急追了几条街,到头来还是把人给追丢了。
在巷子里胡乱转了几圈,没能寻得闻人清祀的蛛丝马迹,皇甫长安不禁有些泄气,但还是觉得不放心,便一直从午时找到了黄昏,生怕他又乱来。
那时候他在客栈里一闹,肯定惊动了西凉城的护卫军,万一被他们撞上了,闻人清祀一个人只怕不好应付。
正急着,半道上竟然遇见了温孤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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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几天一直在跟家里人说上班和专职写文的事情,所以心情有点欠佳,更新少了还望见谅,会努力写的。
61、本宫尺度宽(票子啊!
皇甫长安眸光微烁,正琢磨着月老最近是不是看她比较顺眼,不然怎么走哪儿都能叫她遇见魔王大人?
四下看了眼七零八落还没有收拾好的街道,总攻大人才恍然明白过来,她这是兜兜转转绕了大半天,又回到了原来的那条街上。
看到魔王大人一行人款步走了过来,总攻大人虽然有点儿小鸡冻,可眼下儿子还没找着,却是没那个心情去勾搭,只狗腿地抬头朝温孤偃笑了一笑,便就神色匆匆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温孤偃自然没有搭理她,就是连眼神都没有斜一下。
倒是跟在他身边的南疆少年,似乎对皇甫长安颇有好感,毕竟能死皮赖脸地追着魔王大人跑的家伙,而且还能活到现在的……数遍全九洲恐怕也找不粗第二个了。
“哎,等一下。”
苗疆少年一把拉住皇甫长安,拦住了她的去路。
皇甫长安回头,眉目间不掩焦急。
“怎么了?”
苗疆少年嘻嘻一笑,有些吊儿郎当:“你这是在找人?”
皇甫长安挑眉:“难道我现在的样子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苗疆少年微敛笑意,神态看起来似乎有些迟疑。
“难不成……那个奇怪的女人还真是那家伙……?”
皇甫长安听他囔囔自语,声音很轻,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不由蹙起了眉心。
“你说什么?你见到他了?!他在哪里?!”
苗疆少年咧了咧嘴,扬手指向了右后方。
“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刚才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打扮得很诡异的女子往那边的树林子里跑去了……明明个子很高,却梳了两条朝天辫,就算不是傻子,脑子估计也不太正常……”
一听到“朝天辫”两个字,皇甫长安立时狗眼一烁,松开手疾步跑了开。
“谢了!”
见她匆忙跑远,苗疆少年不由摸了摸下巴,微张着嘴巴有些诧异。
“哇,不是吧……还真是那个家伙啊!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说话做事都这么不上路子?还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白苏后一脚追着跟了上去,听到那苗疆少年这么一感叹,不禁回头瞟了他一眼:别说得好像你就不是奇葩一样!
见苗疆少年顿住了脚,温孤偃不由侧过头,转眼瞥见了地上的血迹,还有正在执行公务的护卫军,冷艳的眸子微微一寒,迎着夕阳看起来却是流光溢彩,如宝石般光艳动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位,十有**便是前段时间名动江湖中的折菊公子。”
“折菊公子?!”苗疆少年顿时惊讶得闪到了舌头,“就她?!怎么可能?!”
“这一路伤人的,就是她的那个手下。”
听温孤偃说得那么笃定,苗疆少年不由回眸看向他:“你怎么肯定是他们下的手?这些人死了也有半天了吧,那时候我们又不在……”
温孤偃抬眸,瞥了眼不远处的客栈,嘴角竟然奇异地上扬了两分。
“因为那个人是从客栈里杀出来的,谁挡着他的道就杀谁,一点人性都没有。”
瞅见他嘴角的笑意,南疆少年忍不住背后一寒,顿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似乎看到了什么超级恐怖的场面!
“阿偃……你不要这么笑啦,好吓人……”
寻常人看到眼前血流成河只怕都吓破了胆儿,也只有魔王大人会摆出一副“我好像遇见了知己”的愉快表情……果然,魔王的世界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了!
那厢,皇甫长安顺着南疆少年所指的方向,一路飞檐走壁,赶到了南边的一个湖泊边,周围漫山遍野种着密密麻麻的竹子,夕阳斜下,彩霞照空,一阵微风吹来抖动树枝,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小祀——!你在哪里啊?!快粗来!劳资要被你吓屎了好吗?!”
竹林很大,一眼望去都是碧油油的绿色,别说是找个人,就是找只大象也不容易。
皇甫长安一边走一边喊,寻了大半圈也不见人影,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不免怀疑起那南疆少年是不是故意耍她玩儿的?
白苏在树梢上跳来跳去,跟着找人,嘴上没有喊出声,心下却是一直在深情呼唤——闻人清祀,你爹喊你回家吃饭啦!
转了整整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皇甫长安顿时泄了气,正要打道回府,准备去找奸夫们帮忙,湖面上忽然“哗啦”一声掀起了巨大的水幕,像是埋了一百斤炸药在湖地下炸开似的,紧跟着从里面跃出来一个人影,劈手在湖面上击出了九重波澜!
哗啦啦啦……白色的水幕墙壁般竖了起来,又在瞬间落回水面,激起重重叠叠的波澜。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大喜,赶紧冲到了湖边,朝着湖心的那个人影大喊了一声。
“小祀!是你吗?!我在这里!”
湖心的人影宛如一团烈焰,闻声踏着碧浪而来,在倒映着竹林苍翠欲滴的湖面划下一道炙热的痕迹,随后翻身跃上了湖岸,执剑立在距离皇甫长安十步开外的地方。
皇甫长安抬眸望去,在看清闻人清祀的刹那,瞬间有种眼睛被灼伤的错觉。
只见闻人清祀一袭艳红色的罗裙,头上扎着的发束也早已散落了下来,披在肩背之上,早已不是墨黑的颜色……就如那日在破云雪嬛比武招亲之时所见到的,发色赤红,而……瞳色亦然!
哪怕他现在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看起来有些狼狈,可是那股暴虐的杀戮之气,却是铺天盖地地翻滚而来,压得人有些窒息。
匆匆跑了上去,皇甫长安又是惊异又是担心,虽然闻人清祀这个样子看起来……超级酷炫狂霸拽啊有没有?!
可那杀伐之气实在太重了一些,难免叫人心惊胆颤。
“小祀……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还好吗?!”
闻人清祀阴鸷着一张娃娃脸,像是来自地狱的无情弑神,半敛着的眼皮盖住了眼睛,只隐约瞧见一片猩红,睫毛上还沾着水珠,整个人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不要靠近我。”
微哑的嗓音透着蚀骨的寒冷,如同恶鬼的低吟。
皇甫长安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就连当初他魔魇的时候,也不似现在这般可怕……赤红的眼睛像是杀疯了的侩子手,侵泡在无边无垠的血海之中,仿佛随时都能滴下血泪来。
顿住步子,皇甫长安没再往前走。
这种时候她可不敢乱动,万一闻人清祀一个不小心再次走火入魔,要跟她杀个你死我活的,她找谁哭去?
“你、你别鸡冻……不着急,咱慢慢冷静,我就站这儿等你……”
听她说话带着颤音,闻人清祀的眸色顿而又冷了三分,抬起眼皮看向她,赤色的眸子像是极品的血玉,在黯淡的天光下,散发着莹亮的光泽。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有、有一点……啊不不!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蒸的!”
“那你为什么发抖?”
“发抖?没有啊!只是刚才不小心咬到了舌尖,所以说话有些大舌头……”
“我杀了那么多人……你不怕我吗?”
“咳咳……虽然,辣个,你乱砍人是不对的!但你好歹也跟着本宫混了那么久,应该很了解啊!本攻的口味一向比较重,尺度一向比较宽,连九冥魔王本攻都不怕,你觉得本攻会怕你吗?”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呃……我什、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
艾玛,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么听话的好乖乖,打着灯笼都难找,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嘛!
闻人清祀的表情还是冷冷的,身上湿答答的贴着衣服和长发,水流沿着发梢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一下子就晕湿了脚下的一圈草地。
赤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皇甫长安,除了那两片薄薄的嘴皮子在动,全身上下僵硬得像是石化了一样,连睫毛都没抖一下。
“那个时候,你说……‘不要’。”
次奥!他还惦记着那茬呢!皇甫长安隐隐地觉得有点儿蛋疼!
不要告诉她,这个小魔头之所以发狂暴走,不是因为她手贱把他弄成了那样子,而只是因为她对他说了一句“不要”!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有可能会成为盘古开天地一来,第一个被蛋疼屎的女汉纸!
见皇甫长安抿着唇瓣没有说话,闻人清祀潋滟着眸光,隐隐散发出一股冷佞的气息,满身的绯色像是浴血的修罗……就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看起来也有种说不出的妖诡。
“连温孤偃都可以,为什么就是我不行?”
咔嚓。
总攻大人隐约之间,仿佛听见了蛋碎的声音。
“这个……不是啊!跟温孤偃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你……你还太小了……”
“太小?”
闻人清祀终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妖冶的笑意,扬手丢下了长剑,迈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走到了皇甫长安面前。
“按生辰,我只比你小三个月……据我所知,你十五岁的时候就跟花贱贱上了床,那个时候的你,比起现在的我,谁更小?”
“可是,”总攻大人表示她有一道难以跨越的坎儿,“你看起来很小啊!就你这张脸……起码小了三岁好吗!”
“那就不要看脸。”
眼皮一凉,闻人清祀忽然伸手覆上了她的眼睛,阻挡了总攻大人的视线。
下一秒,冰凉的唇瓣跟着紧紧贴了上来,却没有噬咬,也没有长驱直入,只那么凉凉地挨着她的唇。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状况,却也不敢再推开他……以免这个小魔头又急火攻心,为了泄愤挥着长剑从城东杀到城西!真是作孽!
忽而,手腕上一凉,被闻人清祀握在了手里。
皇甫长安心头微动,正有些诧异。
片刻后,一只手就给闻人清祀缓缓拽了过去,紧紧地贴在了他湿漉漉的衣服上。
而掌心之下,本该是冰冷的地方,却灼热得有些烫手。
意识到自己的爪子覆上的是什么,皇甫长安顿然脊背一僵,整个人瞬间就石化在了那儿……特么连虎躯都不会震了,连菊口花都不会紧了!
卧槽闻人小魔头这是要闹那样,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就在太子殿下脸红心跳的当口儿,闻人清祀居然还抵着她的额头,目光沉沉地看进她的眼里,裹挟着一丝阴鸷的笑意,问道。
“这样,你还觉得我小吗?”
太子殿下一口狗血,喷成了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忧桑!
艹艹艹!真是不知廉耻,有伤风化!难道魔宫的人都这么开放吗?!
一个千镜雪衣莫名其妙就脱光了衣服要上她,一个闻人清祀抓着她的手就往他身上乱摸,特么就算杂家不走寻常路,也用不着走得这么另类吧?!
见皇甫长安不说话,闻人清祀的眸色又危险了几分,低哑的嗓子依旧泛着浓浓的煞气,有种血腥的味道,却又魅惑无比。
“嗯?”
皇甫长安被雷得里焦外嫩,又抽不开手挪不开眼,只能抖抖着嗓子哼了一声。
“……很……大……”
话音还未落下,膝盖忽而一沉,紧接着身体就失去了重心,被闻人清祀重重压在了身下。
春夏之交的草丛很是茂盛,长得高的草叶已然到了腰际,皇甫长安这一摔,直接就没入了草丛里面,看不见影子,只能听得静谧的湖畔响起几声激情的粗喘,夹杂着虫鸣蛙叫,听起来撩人至极。
眼看着两人的衣裳被一件一件抛至半空,随后又洋洋洒洒地落到了四周,白苏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靠!”
他们还能更丧尸一点吗?!
本来以为亲个小嘴儿就完事,可是眼下的战火烧得如此之旺,不来他个三百回合都谢不了幕啊!
泥煤的!这光天化夜,居然玩野口战,还特么是父子……次奥!要不要这么激情?!好不容易练就的钛合金狗眼都被闪瞎了有没有!
捂着眼睛讪讪的转过头了头,白苏婶婶地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一棍子敲晕自己的时候,草丛里面忽然传来了太子殿下的一声呼喝。
“树上的那个……去弄两套干净的衣服来!”
闻言,白苏默默地擦了一把眼泪,如临大赦地飞奔而去!
所以……她已经从一个小配角直接降级为连名字都没有的“树上的那个”了吗?!这是在惩罚她看了太多不该看的吗?!特么那又不是她想看的!
片刻后。
闻人清祀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她走远了,你可以叫出声了……”
总攻大人怒目而视:“滚!要叫也是你叫!”
“呱!呱呱!呱呱呱!”
湖边,一只大青蛙趴在一只大大青蛙上面,鼓着腮帮子呱呱直叫,气氛瞬间和谐到了极点。
月上柳梢,人在打炮,走过路过,留下节操。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那个闻人少宫主啊,说好的欲擒故纵呢?!你就直接给故纵到啪啪啪上去了啊?!
闻人清祀抬了抬下巴,傲娇脸——
实践证明!欲擒故纵这种东西对总攻大人来说是完全没有用的!对付总攻大人,该扑倒时就要及时扑倒!不然……就像破云鸣钰那样蹲边上哭去吧!
破云鸣钰眨巴着红彤彤的的兔眼儿,表示已哭瞎!跪求停止人身公鸡!
等白苏东逛逛西逛逛,恨不得一步掰成两步走,最后慢条斯理地回到湖边时……太子殿下总算是办完事儿了,正披着一件袍子坐在火堆边烤火。
见到她回来,皇甫长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糟了!”
光顾着哄儿子,把最重要的那件事给忘了!
闻人清祀不愧是“亲”儿子,听她那么一嚷嚷,顿时也想了起来,抬眸看了眼天色,道。
“现在还不算太晚,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都是你,”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皇甫长安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莫名其妙发什么疯,还挑这种时候……”
闻人清祀扯了扯嘴角,并不在意,只从白苏手里接过了包袱,尔后取出白色的长布裹上皇甫长安36d的大胸肌,继而报复似的重重一拽,扯得紧紧的,自她身后贴着耳朵轻哂了一声。
“谁让你说我小了?”
皇甫长安不服:“你本来就——”
“嗯?我不介意……再发一次疯。”
“靠!算你狠!”
“呵呵……”
闻人清祀低低一笑,声音绝对不算是悦耳,却有种激荡人心的魔魅。
从身后环住皇甫长安的腰,闻人清祀把下颚抵在了她的肩窝上,冰薄的唇瓣不像他的发色那样火热,始终透着一抹寒凉。
但是从那两片薄唇里说出来的话,却让总攻大人没来由的心头一暖,瞬间消了气。
“我以前过得很无趣,只有在杀人的时候会觉得兴奋,直到遇上了你,才发觉除了杀人之外,其实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嗯,这番话,让身为爹爹的总攻大人感到十分欣慰,但是……能不能不要把最后那个“做”字咬得那么暧昧啊摔!
两人换好了衣服,便不再耽搁,一路踏风而行赶赴今夜西凉城内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如画舫”。
也就是西凉城最负盛名的,小倌楼。
62、原来面首长这样
如画舫,西凉城最负盛名的小倌楼。
就如夜郎皇城的天香楼一般,进出的客人非富即贵,是个十分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烟花之地。
大概唯一一处同天香楼不一样的地方,便是如画舫里的伶人妓子都是男人,而非女子。
西凉人百年来尊女贱男,此处虽多男妓,但其花街柳巷中的妓子却又与中原的小倌不同。
中原的小倌楼里,男子多阴柔,行的多是龙阳之好断袖之风……而如画舫里的美男,却不乏男子气概,伺候的基本上都是女子。
念及此,总攻大人忍不住又扬手点了三十八个赞!
这西凉城真乃人间仙境是也,她都想让皇帝老爹迁都到这儿来了好吗!
今夜,据花贱贱所说,是如画舫一年一度的花魁艳舞举办之日,按照惯例,如画舫每年都会新纳一批娈童进行全封闭的精心培训,在调教完全之后,便从中选出一名样貌姣好才艺出众的花魁,为其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典,供其献艺。
舞宴结束之后,就是恩客的竞赏,再然后,花魁可在出价最高的三位恩客当中,选择其中一位侍奉。
所以,并不是开价最高的人,就能抱得美人归的。
这种富于弹性的竞价方式,并不比一锤定音的拍卖更为逊色,反而更能激起客人的兴趣,在欣赏美人清歌艳舞的同时,往往也会同台献技,以赢得美人的青睐。
作为西凉城的城主,赫连长歆显然是最有钱的,所以如画舫出价最高的那三位恩客里面,每回都有她。
更叫人称绝的是,不管另外两人如何挖空心思讨好当红花魁,到了最后,花魁的选择毫无例外都是城主大人!
并非是碍于城主的权势,只是在见过城主之后,鲜少有人能够不为之动心的。
传言中,西凉城主赫连长歆,并不像是皇甫长安原先所想的那般,魁梧高大,孔武有力……反而,她是一个非常美艳的女子,妖娆蚀骨,叫人看上一眼就会禁不住沉迷。
只可惜,城主大人看似多情实则薄情,除了最受宠的菡萏公子之外,其他的美男娈童,很少有得宠超过一个月的。
失宠之人,不是沦为府中的仆从,就是就被城主大人转手送给别人,倒霉一点的,还会被卖回到花街里,当然还有更惨的……便是被城主大人折磨致死。
至于怎么折磨的,除了府中之人就没人知道了,外人只知道有些美男进了城主的府邸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而死不见尸。
就因为如此,赫连长歆又被西凉人在私底下称为——
蛇姬。
意味吃人不吐骨头的蛇王之女。
但即便如此,前赴后继想要同城主大人一夜**的男人,还是多到可以从西凉城的东城门,一路排到西城门!
由此可见,赫连长歆的个人魅力,还是相当大的!
一想到自己要去勾引的是这样一个女人,皇甫长安又是鸡冻又是别扭,换成是男人,这么极品的她倒有点儿兴趣,可女人嘛……啧,总不能两人脱了衣服滚到床上,比一比谁的胸肌更大吧?!
乘着夜风奔了一刻多钟,待两人赶到江边之时,夜色还不算太晚。
江水之岸,烟笼长河月拢纱,波光粼粼的水面飘荡着悠扬缠绵的桨声灯影,哗啦哗啦,一闪又一闪……成群结队的,形单影只的,各种花船或热闹或安宁,悠然徜徉在碧绿的江水上,染就一江的温存。
花船间烛光点点,各式各样的花灯顺着江水倚着船沿飘荡摇晃,岸边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摇了摇手中的金边折扇,皇甫长安转眸四望,不由赞了一声。
“瞧瞧这阵仗,绝逼比帝都的花街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想到这女人一旦捧起男人来,竟是比男人还要放荡……”
闻人清祀回头,睨了她一眼。
虽然两人刚刚经历了最为亲密的肌肤之亲,然而少宫主表示……他才不跟那**夫沆瀣一气呢!
就算心下对总攻大人怀有特殊的情愫,他也绝对做不粗摇尾乞宠的那种事来!哼!
瞥见皇甫长安的脸上那意味不明的笑意,闻人清祀只淡淡一哂,口吻一如既往的阴寒。
“所以你的意思是,比起西凉城的女人来,你已经很节制了……是吗?”
“哈哈!”闻言,皇甫长安扯起嘴角笑了笑,拿扇子往闻人清祀肩头一敲,随手点赞道,“知爹莫若儿,你这话可真是说到本攻的心坎里去了……”
闻人清祀顿时眸色一暗:“我说最后一次,不准再把我当成儿子。”
“可是……”皇甫长安抬手揽过他的肩膀,凑过去在他的耳根缓缓哈出一口热气,低笑着咬耳朵,“你不觉得这样的关系,就算不是真的,听起来也能有一种禁忌的味道吗?难道你没觉得这样的关系……妙不可言?”
感觉到耳根处微痒,闻人清祀收敛了眼色,抬眸瞥向远处,没有再说话。
半晌,才从那两片微抿的薄唇里,吐出两个十分细微的音节。
“爹爹……?”
只是这一声却没有来得及飘到总攻大人的耳里,在他开口的刹那,江面上忽然乍起了一声轻呼——
“公子,救命啊!”
听那声音有些耳熟,皇甫长安不由转头,却见眼前蓦然闯近一叶扁舟,舟上之人坦胸露肩,挥动着手脚发出玲玲当当的脆响。
居然是那个跟在魔王大人身边的苗疆少年?
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解伏婴便立刻慌慌张张地踩着小扁舟飘近,尔后猛地踩了一脚船板,从上面一跃跳到了她的跟前。
少年的身后,追逐着约莫六艘箭速行驶的小竹筏,每个小筏上都立着四五个人,借气劲驱使竹筏飞速游走,在距离皇甫长安所处的船只不足十步处堪堪止住,只在水面漾起一圈圈硕大的波纹。
解伏婴躲在皇甫长安后面,一只手紧紧抓牢她的袖子,似乎对来人非常的……惊恐!
他这样子倒叫皇甫长安奇怪了,连全天下都忌惮的九冥魔王他都不怕,还有什么人能叫他吓成这幅熊样?!
正好奇者,便见追来的那几艘小竹筏缓缓排成两列,自其后游出一艘荷叶状的轻舟,荷叶最中心的莲花宝座前驾着一个精巧剔透的琉璃茶几,莲叶四周点满了镶金凤凰的红色蜡烛,两个美婢娴静地侯在一边煮茶烧酒。
火光闪烁间,靠座在莲花宝座里的男子端起酒壶,浅斟了两杯清酒,继而抬眉望向皇甫长安,更确切地是透过皇甫长安望向解伏婴。
殷红的丽唇微微开启,男子款款轻笑。
“如此良辰美景,在下盛情相邀,小公子如何要逃?”
月色之下,灯影摇曳,纷杂的光线投射在男人脸上,将那棱角分明的面庞勾勒得十分俊美,只是不知为何……那个男人明明是在笑,却让人心生寒凉,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仿佛下一秒稍有差错,就会坠入深渊挫骨扬灰!
再看他那排场,绝逼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可以做到的!
微微敛眉,皇甫长安侧头,问向那苗疆少年。
“喂,他是什么人啊?你怎么招惹上他的?难不成……你又手贱偷东西了?!”
“呃……”
解伏婴面色一滞,有些不自然地扭开了脑袋,随后偷偷地拉过皇甫长安的手,抖抖着把一根发簪塞到了她的手里,心有余悸道。
“他、他就是那个城主最宠爱的面首,叫什么……叫什么菡萏公子的?我只不过是拿了他一根发簪,没想到他那么变态,竟然要抓我去给城主当男宠!靠,他以为全天下人都喜欢当男宠啊?!”
“诶?他就是菡萏公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皇甫长安不由抬眸多打量了那个男人几眼,有些意外,“原来面首长这样啊,比劳资想象的要霸气多了嘛!”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一说,那莲蓬上横卧着的男人才回过眸来,正眼看向她。
这一看,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拾起小案上的酒杯,夜观莲抬了抬手,对皇甫长安示意了一下,继而轻启薄唇,笑道。
“原本今晚上是陪着城主来看花魁的,却不想遇见的少年一个比一个俊俏,这位公子看起来不像是西凉城的人,既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能否赏个脸陪在下喝上一杯?”
“咦?”
见那变态面首这么快就转移了目标,解伏婴不由一喜,立刻又将塞到皇甫长安手里的那根簪子拿了回去,拍了拍她的肩头小声说了一句。
“谢啦,你小心点儿,我先走了……!”
说着,人影一闪,就蹿入了人群中,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影子。
“哼,溜得倒快!”闻人清祀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拽住了皇甫长安的手,不无傲娇地撇了撇嘴角,“我陪你去。”
见他走到皇甫长安身边,夜观莲才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然而闻人清祀戴着面具,只能看到小半张脸,阻隔了他打量的视线。
“这位是……?”
“我的男宠。”
夜观莲眸光一烁,奇异地勾起了眼角:“哦?”
皇甫长安跟着笑了起来,口吻中充满了自豪:“我是断袖。”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是断袖,夜观莲不由笑得更欢了,连连叹了三声“妙”,才一拂袖将酒杯挥到了皇甫长安的手里。
“难得遇上公子这么有趣的人儿,不多喝两杯怎么成?这桂月酒乃前朝乌真的贡品,如今只剩下城主府中的几坛,喝完了可就没有了。”
皇甫长安也不担心酒里下了药,举杯一饮而尽,随后赞了一声。
“果然是好酒。”
夜观莲扬手作揖:“公子这边请。”
皇甫长安款步踏上贼船,根本不需要用强的,灰常的自觉!
她原本是打算打晕了花魁取而代之,再借机勾搭赫连长歆,没想到这个夜观莲当真是遗世独立的一枚大奇葩!就算城主大人没给他下任务,丫也时时刻刻不忘给城主找美人暖床……尼玛,这样的绝世好面首哪里去找,都绝种了啊有没有?!
走到夜观莲对面坐下,皇甫长安放下酒杯,开口就问。
“那个……请问菡萏公子您,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之类的?”
不曾想她会问这个,夜观莲顿而愣了一愣,才摇了摇头反问道。
“在下只有一位阿姊,不知公子问这个所谓何事……”
“咳……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闻人清祀斜斜睨了一眼,补充道:“她是想说,如果你还有哥哥或者弟弟,就介绍给她。”
“喂……你胡说什么,别乱说话……”
皇甫长安赶紧抬起手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多嘴。
闻人清祀却是不搭理她,对夜观莲递了个眼色,继续拆总攻大人的台:“呵……你也就这点出息,我还能不知道?”
皇甫长安回眸瞪了他一眼。
“你再废话,信不信劳资现在就把你从船上扔下去?”
次奥!这家伙平时不是阴沉得很,连字都懒得多说一个的吗?!现在怎么就变成话唠了?!这不科学!
果然刚才就不该带他过来,完全就是一捣乱的好吗?!
闻人清祀完全无视她的警告,继续不屑的轻哂:“……也不想想,菡萏公子要真有什么哥哥弟弟的,哪里还能轮到你来下手?”
说着,又转头看向夜观莲,抱胸站在一边作看戏状。
“你也不要太得意,如意算盘不是那么好打的,你想把我家公子弄上你主子的床,我家公子还想把你弄上她的床呢……所以,小心一点,要是真的不行,就多准备几盒润滑膏,到时候一定能派得上用场。”
“卧槽!你够了!”
屎小子还真尼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些话都是谁教他的?
她发誓她从来没说过这么丧尸的,丫简直就是无师自通的有没有?!太有当断袖的潜质了!
那厢,夜观莲却是听得哈哈大笑,愈发觉得这两人有趣了,心下琢磨着要是把他们两人弄进府里,好歹也能热闹上一阵子。
一边说着,船只便徐徐往江心滑行,而在江水的最中间,则是一艘绚丽夺目的大花船,正是如画舫的主楼。
如画舫为了标新立异,常年在江面上搭建水上舞台……此时此刻,衬着漫江的烛火,当红花魁正在那舞台上长袖善舞,清歌缭乱,美得像是遗落凡间的仙人。
整条江河上的花船绵延数十里有余,眼下却是却静谧无声,只有那伴月之舞,邀月之歌,和着潺潺水声漫入众人耳际,摄人心神。
所谓……美景不醉人自醉,人醉景更醉。
夜观莲举目而望,嘴角噙着笑,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今年的花魁才是当之无愧的花魁,一舞倾城,歌尽荣华。”
皇甫长安却是回头同闻人清祀对了一眼,总觉得那个在远处的水台上跳舞的人影,还有那歌声,那琴音……都婶婶地透露着几分熟悉?
难不成,是奸夫他们找来了?!
还没等两人琢磨透,忽然就听到江面上传来惊呼声。
三人齐齐抬眸,循声望去,却见一人自如画舫上腾空而起,挥剑起舞,周身罡风阵阵,十米开外皆是水浪……那满身的酒气,透过江上的薄雾,侵染了满江的烟柳,残枝断叶洒满了星空,百米开外没有船只敢接近,就连靠得稍近的岸边,也早就抛开了人群。
“城主!”
夜观莲面色微变,陡而站起身来。
闻声,皇甫长安眸光微动,却闻那人长笑一声,于江面劈剑斩开一道裂缝,两边瞬间便就腾起了三米多高的水墙,气势骇然至极!
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缓缓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捏紧了手中的金边折扇,随即踏水渡江,如离弦之箭,一举翻身跃上了那人的头顶,躬身如弯月,在朗朗乾坤下划出一道撕天裂地的暗影。
嗖嗖嗖!
数十枚银针自扇沿飞射而出,直逼赫连长歆的各大要穴!
“叮!叮!叮!”
数道火星刺破夜幕,燃成簇簇青烟,长剑灌满邪媚之气,劈裂银针朝皇甫长安闪速斩杀而上。
熏着一双靡丽的醉眼,赫连长歆的意识不甚明晰,与生俱来的煞气却依旧令人心生胆寒,妖媚的声色听在而立宛如催命魔音,叫人无端觉得心悸。
“不知死活,本城主现在就送你去地狱!”
“杀我?”
皇甫长安勾唇一笑,啪的打开折扇轻轻摇着,完全没有躲闪的打算。
罡风笔直划过江面,割出一道极深的水痕,水痕两边白浪飞溅荷碎花残,声音听起来又傲慢又狂妄。
“那就上你最自负的那一招!”
长剑猛然扭折,凛冽的剑气霸道地在半空之上卷起一阵肆虐恣意的狂风,剑鸣声如歌行水,波荡起重重巨浪,方圆百米内水幕擎天,数只花船被堪堪打翻击碎,惊呼声交杂着吸气声。
时间随着剑尖迟钝地行走,那样慢……慢到看不清。
哗——
忽然间,水瀑裹着狂风袭上皇甫长安的面门,其后是一击毙命的夺魂之剑!
金边折扇倏然抛掷半空,挡在两人视线之中。
赫连长歆凤眸陡张,千道剑光瞬间将水瀑布劈裂成千万水珠……两人在刹那逼近面前,折扇随之落下,露出了皇甫长安刚刚易容的脸。
“百里……夜阑……?”
63、太子发酒疯(上)
“哗!”
趁着对方闪神的刹那,皇甫长安劈手夺回折扇,尔后疾速向后退开。
面前的罡风裹挟着巨大的水幕,就在眼前三寸之处,江河里的十里荷花在一刹那间尽数毁败,水面上的花灯被冲上了高空,宛如天边一闪而过的流星,璀璨瑰丽却无迹可寻。
“噗——!”赫连长歆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水,目光中神色复杂,不自觉地喃喃出声,“阑儿……”
声音嘶哑而憔悴,仿佛瞬间沧桑了百年。
“啧啧,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图样图森破……”
皇甫长安砸了砸嘴巴,忽然抬起手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捏在指间递到赫连长歆的眼前,得意洋洋地晃了两晃。
“看清楚了,本公子可是大名鼎鼎的折菊公子,才不是你的什么阑儿呢!”
不等话音落下,眸中剑光一闪,耳边传来“咻”的一声,凌厉的剑气破空而来,直上九重云霄!
“哼!我管你是折菊公子还是折桃公子!谁敢伤了城主,我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回眸,便见菡萏公子一袭紫衫飘摇而上,广袖子之下挟着锋芒毕露的利剑,利爪迅如雷电,煞气逼人地刺向皇甫长安,欲当场置她于死地!
“住手!”
赫连长歆却是陡然间面色一变,厉喝一声拦住了他,醉醺醺的眸子顿而清明了三分。
就在菡萏公子就要袭到皇甫长安面前时,赫连长歆忙不迭地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剑刃,霎时间割裂了掌心的肌肤,于剑锋上淌下一道细长的血流。
菡萏公子见状大骇,顿时收了手不敢再动分毫,只惊异地撑大了眸子,略显惊惧地看向赫连长歆。
“城主……”
赫连长歆收回手,完全顾及不到手上的伤,上前两步一把抓住皇甫长安的肩头,妖冶的凤眸似乎能逼出血来。
“你不是阑儿,那阑儿在哪里?!”
皇甫长安微微勾唇,转眸望了眼江岸上飘荡而来的几道人影,低笑道:“别这么急嘛……这儿说话不方便,咱能先换个安全的地方么?”
“跟我来!”
赫连长歆二话不说,抓着皇甫长安纵身跃到了一边的屋檐上,踏着夜色疾行了片刻,随后飞身而上,进到了一家花楼里。
闻人清祀和菡萏公子冷冷对了一眼,跟着走在了后头。
几人的速度都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中,后来之人踏水飞至江岸,却是追赶不及,皇甫凤麟气得一脚踹到了树干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她跑什么跑?!当我们是洪水猛兽吗?!”
“你别这么说……”皇甫无桀微蹙眉头,“说不定她是被西凉城主掳走的。”
“哼,谁能掳走她啊……就算是被掳走的,那也是她心甘情愿被掳走的!”
“你们别吵了。”皇甫砚真冷冷地训了一声,端的是大房的架势!不等两人再度开口,便就回过头来看向岳父大人,“现在怎么办?”
西月涟抬眸,望了眼江面上因为激战而被打落的残败荷叶,眸色微微收紧了几分。
“去西凉城城主的府上。”
说着,一行人就匆匆赶往城主的府邸,上官无夜跟在后面,还没有迈出几步,就被花贱贱转着墨玉烟杆拦了下来。
“你不准去。”
上官无夜顿住步子,面色微暗:“可是……”
“没有可是,”夜风拂动之下,袍服轻扬,花贱贱玉骨仙风,挑眉笑得温润,然一双眸子却透着浓浓的凛冽气息,“作为下属,却让主上涉险……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跟在她的身边?嗯?”
上官无夜僵硬着神情,紧抿薄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无言以对。
“呵,”花贱贱收起烟杆哂然一笑,即便转身走离,只留下几个不咸不淡的字节,“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公子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就当是白喂了一阵子狗粮。”
边上,有经过的路人甲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窃窃私语。
“哇!那什么人啊,嘴巴这么贱……”
“狗粮诶,说得也太侮辱人了吧!这家伙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是!换作是我,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
江岸边,杨柳扶风,长长的纸条垂到人的肩头上,随风划过脸颊,有些微微的疼。
上官无夜只身立在岸上,婶婶地感受到了来自组织的恶意!
他不愿出卖色相换取青河剑,太子殿下善解人衣,哦不,是善解人意……可以原谅他,但并不代表她的男宠们可以原谅他!
他们要的,是他对太子殿下绝对的效忠!否则,他就没有资格接受太子殿下给他的恩惠。
握了握腰间的佩剑,上官无夜冷冷抬头,剔了眼江面倒映的那轮随着水波涤荡的圆月,忽而大步迈开了脚,绕着另一条巷子快步赶了过去!
菡萏公子绝非善类,赫连长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太子殿下出了什么差池,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花楼里,皇甫长安却是完全不知道岸边发生了什么,她之所以不让众奸夫们跟上来,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从旁捣乱,有一个闻人清祀就够她闹心的了,再来一群……她就可以直接回家孵蛋了,还跟城主大人谈毛交易啊!
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那件事儿,奸夫们肯定不会答应,就连闻人清祀都是她苦口婆心说干了唾沫星子,才勉强撇过脑袋木有阻止她!
而那个说不得的秘密就是——
“现在可以说了吗?百里夜阑在哪里?!”
刚才在江中的那一瞥,虽然并没有看得十分仔细,而且出现在眼前的那张面孔,跟她记忆中的那张脸也有着不小的变化,然而……只要那么一眼,赫连长歆就足以确定,那张略显冷峻的面容,就是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人!
皇甫长安却不急着回答,扬手提起桌上的酒壶,翻开两个杯子,逐一斟满,尔后将其中一杯推倒了赫连长歆面前。
“你觉得,本公子冒着绳命危险拦你一剑,会那么轻易就说出你想要的答案吗?”
闻言,赫连长歆凤眸一凛,映着大红色的灯笼,闪过一道绮丽的光泽。
方才在江中激烈一战,已然把她的酒意压下了几分,又忽然见到那种寻觅良久的面容,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不复先前的醉意……只一双宛如明月的眸子还闪烁着璨亮的光泽,衬着嫣红的脸颊,透露着一股无以言述的妩媚。
伸手接过皇甫长安递来的酒杯,赫连长歆半眯凤眸,挑眉看向她。
“你说吧,有什么条件?”
“听闻赫连城主千杯不醉,正巧,本公子也是个爱酒之人,不如我们来一场比试如何?”
“怎么比?比什么?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很简单,本公子也不喜欢玩花样,就比酒量,谁先喝醉算谁输……若是赫连城主赢了,那本公子便将百里夜阑双手奉上,若是本公子赢了,那么……”侧过头,皇甫长安抬眸看向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帮赫连长歆包扎手上伤口的夜观莲,勾唇笑道,“还望这位菡萏公子能够割爱,将青河剑极其口诀交予本公子。”
听到“青河剑”三字,夜观莲不由微微变了脸色。
数遍九洲,知道青河剑在他手里的人屈指可数,而眼前这位小公子一开口就说来取剑,明目张胆而又自负狂妄,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身侧,赫连长歆却是不管什么青河剑黄河剑,一听说皇甫长安能将“百里夜阑双手奉上”,又比的是“酒量”,当即举杯同皇甫长安手里的瓷杯碰了一下,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生怕下一秒对方会反悔似的,举杯一饮而尽!
“好!小公子果然爽快!那便这么说定了,谁先醉,谁就算输!”
“可是城主你已经喝了不少……”
夜观莲旁观者清,看出皇甫长安是故意拿百里夜阑引诱她,又专门选了斗酒这种方式,就是想要引蛇出洞,把赫连长歆骗进她的圈套里,即便赶紧上前劝阻赫连长歆。
然而,赫连长歆却是关心则乱,找了多年未曾得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人,突然间出现在了眼前,就好比求而不得的东西忽然变成了她的所有物一般,心中鸡冻难平,又怎么可能听得了劝?就算前面真的是刀山,真的是火海,她也势必要跳上一回!
“本城主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捏起夜观莲的下颚,赫连长歆眯着一双微醺的凤目,凑到他的面前,轻哼了一声,“嗯?”
秀丽的五指一寸寸收紧,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烙下了深深的红纹,夜观莲被她掐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是艰难地提了个建议。
“不如……就、就让我来……代替城主,跟……跟她比酒……”
赫连长歆勾着眉梢,绮丽一笑,媚惑万千:“嗯?你来比?”
没有见到赫连长歆之前,皇甫长安觉得像丽妃娘娘那样的女人就已经是个红颜祸水的妖姬了,可是见到了赫连长歆之后,皇甫长安才知道……有一种女人,她的魅力并不在于她的容貌,就算她样貌平平,可一颦一笑之间,便可勾魂摄魄,令天地万物都为之失色。
就连上辈子,皇甫长安都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媚态横生的女人,只一个蛊惑的字节从那张艳丽的红唇当中轻吐而出,就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眷恋!
勿怪乎那如画舫的花魁明知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要投怀送抱,求得城主大人的一夜欢情。
只此一夜,便足以叫人**一辈子了。
就连身为女人对同性从未有过任何兴趣,连多看两眼都不屑的总攻大人,在见到赫连长歆的媚术时,都忍不住有种心惊肉跳的赶脚……有那么一刹,皇甫长安甚至忍不住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全部都灭绝了,她大概会找城主大人共度余生!
还有那么一刹,总攻大人不无悲愤地在想,特么比起赫连城主这个女人中的女人来……尼玛她简直就是个男人好吗?!
所以,在某些方面不如人家,在另外一些方面,就要狠狠地赢回来!
当然……对上赫连城主隐约可以看出是e罩杯的大馒头来,总攻大人挺了挺胸膛,表示这种庸俗的较量可以直接忽略!
靠!导演泥垢了,这种时候不用给特写好吗?!信不信劳资砸了你的摄像机啊摔!
瞥了眼那个被掐得脸色泛红的十佳好面首,皇甫长安不禁扯了扯嘴角,淡笑道。
“这回的赌注可不是别的什么猫猫狗狗,赫连城主该不会真的让这个面首代劳吧?先不说本公子同他那样的人比斗会自降身份,若真的由他代劳,赫连城主就不怕他故意输么?再者,若是赫连城主今日真的不能再饮酒,不妨改日再斗,本宫子也不是那种喜欢乘人之危的无赖……”
说着,皇甫长安放下酒杯,起身便要走。
见她如此,赫连长歆立刻甩手推开了夜观莲,回头喊住了皇甫长安。
“慢着!奴才不懂事,得罪了公子……还望见谅。”
等了这么久,多等一刻她都觉得煎熬,在没有亲眼见到百里夜阑之前,对赫连城主而言什么都是威胁,风声鹤唳而草木皆兵,所以……就算知道皇甫长安这是激将法,她也认命了!
夜观莲冷不防被重重推了出去,不小心撞到了柜子的一个角,痛得连表情都扭曲了几分,然而身体上再怎么痛,也抵不过赫连长歆的那一句“奴才”。
是了,在他最爱的女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奴才。
只有那个百里夜阑,才是她视如珍宝的男人。
可即便如此,他有一万个想要百里夜阑死,一万个想要赫连长歆输,但是为了能让她开心,他依然是一千万个,想要她赢,想让她夺得她想要的那个人。
有时候,夜观莲也觉得自己很可悲,但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比赫连长歆要幸运,因为他可以一直陪在喜欢的女人身边,而她却只能日日夜夜,对着一副毫无生气的画像,念着一个生死未卜的男人。
而如今,那个男人出现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夜观莲不是没有动摇的,只不过在动摇之后,他还是决定……哪怕能让赫连长歆高兴上一天,他也会拼尽全力去帮她完成夙愿。
因为,她可以不爱他,但他却无法……不爱她。
可是到头来,赫连长歆却在旁人一句随意的挑拨下,怀疑了他。
皇甫长安坐回到原位上,剔眉瞟了眼面色灰败的某面首,隐约之间仿佛听到了玻璃心摔碎一地的声音……哐啷哐啷,哗啦啦!
不可否认,菡萏公子对城主大人,那绝逼是真爱啊有没有?!
只可惜,这真爱都爱到狗屎里去了!
亏得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能维持那么久的关系,所以说……男宠神马的,并不是辣么容易当的啊,特别还要当一个十佳好面首,那更是难上之难!
话又说回来,为毛她就遇不上一个如此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好面首啊!
正感叹着,闻人清祀忽然跨前一步,挡在了她跟夜观莲的当中,眸色冷冰冰的,口吻也是阴沉沉的。
“看够了没有?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别人的男宠你就不要想了!”
皇甫长安:“……!”
看吧,她家的男宠都是这么一副死德性……尼玛都是面首,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不科学好吗!
扬了扬袖子,赫连长歆连头也没有回,直接开口吩咐了一声。
“莲儿,去拿两个大碗,再搬些酒来。”
紧抿红唇,夜观莲从地上爬了起来,盈盈俯身,应了一声:“是。”便就乖顺地走了出去,却是毫无怨言。
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摇了摇头,颇为埋怨地看向闻人清祀,本想叫他多学着点,然而不等她抬起头来,闻人清祀就擦身走了过去,跟在了夜观莲的身后,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夜观莲暗中动手脚。
见状,总攻大人拔凉拔凉的一颗心,才稍稍回了温。
艾玛……小清祀还是爱她的,虽然不会说神马甜言蜜语,但行动还是杠杠的有木有!
不过片刻,闻人清祀和夜观莲就一人捧着一个碗走了进来,身后则鱼贯而入一溜儿的小倌,一个个左右手都提着两坛子酒,比帝都小倌楼里面那些弱柳扶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受强上太多,除了脸上化了妆,衣服穿得有点儿骚之外,跟寻常男子却是没什么差别的。
唔!这就是西凉城,这就是西凉城里卖笑的男妓,太尼玛合总攻大人的口味了好吗!简直乐不思蜀了要!
就着银月如盘,夜风习习,在酒碗被斟满之后,总攻大人和赫连城主就开始了斗酒的比试,端起瓷碗咕噜咕噜地灌着酒!连闻着都觉得有些辛辣的酒水,灌入两人喉中,却像是喝水那样随意,一碗接一碗,一坛接一坛,谁也不肯落后半分!
然而,随着空坛子的增多,两人的速度到底是慢了下来。
赫连长歆毕竟因为之前喝了不少酒,一开始还分不出高下,到了后来,逐渐就落后了几分,眼见着皇甫长安又多出了一个空坛子,情急之下,赫连长歆忽然一把抓起了桌上的整坛酒,“哗”的一下将其抛掷高空!
紧接着,便听“哐啷”一声,却见那酒坛在将落未落之时,陡然炸碎,坛内的酒水却自动淌成一条细流,如天泉般落下九霄,径直灌入赫连长歆的口中!
整个过程酣畅淋漓,精彩绝伦,就连坐在花街对面的酒客见到了,也不禁鼓掌喝好!
皇甫长安见状亦不落后,操起酒坛抛掷半空,尔后用内劲将其定住,仰头啜饮从其间流出的酒水……尼玛谁不知道这样能少喝一点啊,浑水摸鱼她也会啊!
顷刻间,一只又一只的酒坛被抛下栏杆,砸碎在天井的假山上,铺就了厚厚的一层碎瓦罐。
云霄之上明月皎洁,银白的月光折射在碎陶片的表面上,倒映出无数个妩媚娇娆的身段,以及狂傲风流的身影,一人妖魅,一人清狂,却都是至死方休的性子,像是两只拼力较劲的野兽,用最简单却又最粗暴的方式,去夺得想要的东西……无关阴谋,无关阳谋,凭借的都是满腔不肯服输的傲气!
花楼里,一干小倌早就看得惊呆了!
斗酒他们不是没见过,但这么能喝的,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尼玛这可是陈年佳酿啊!一般人喝几杯就醉醺醺了,酒量好一点的,三坛也一准就放倒了……可是眼前这两位,一二三四五六七……几乎一个人就喝了七坛酒!
卧槽他们都是属牛的吗?!就算是牛也没这么能喝的好吗!
“啪!”
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下,一个还没有完全倒完的酒坛子摔落在了瓦砾上面,顺着倾斜的石块表面疾速滚落向下,赫连长歆偏头一沉,栽倒在了夜观莲的怀里。
“呼——”
众人不由自主地长长吐了一口气,难产的孕妇终于把娃儿给诞下来了一样,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仿佛刹那间从头到脚都顺畅了!
“城主?城主?!”
夜观莲搂着她的肩头摇了几下,低低唤了几声。
“唔……酒!酒……”赫连长歆忽然抬起手来,哑着嗓子喊了两声。
众人顿而又是一惊……次奥!还没醉?!
却见赫连长歆摆了两下手,到底还是昏昏沉沉地倒在夜观莲的怀中,彻底醉死了过去。
那厢,皇甫长安也是摇摇晃晃,一手揽着闻人清祀的肩头,整个儿挂在了他的身上,一双眼睛醉醺醺的眯着,只隐约能分辨出眼前的场景,就连打个饱嗝儿,都是满满的酒气。
“哐”的一下把手里的酒坛子扔了出去,皇甫长安忽而猛的一拍桌子,迷迷糊糊地嚷嚷道。
“你们……你们都看见了,都看见了是不是?说……这一场比试,谁……谁输,谁……谁赢?!”
根本就不用算,大伙儿一直在边上数着,到了最后,是总攻大人多喝了半坛,并且还没有完全醉倒……结果很明显,是皇甫长安赢了!撒花!
“剑给你!”
一手扶着赫连长歆,一手摘下身上的佩剑,夜观莲倒也实在,二话不说就把佩剑给丢了过来,继而打横抱起赫连长歆,脚尖一点就飞身闪了出去。
夜幕之中,留下一句靡丽非常的腔调。
“若要口诀,三日后再会!”
输了这一场,赫连长歆定然不会甘心,所以夜观莲不能放他们走,但若是什么都不给,对方又会说他们言而无信,不再出面!
所以他便索性给了剑,留了口诀,这样一来,那两人势必还会再找他们!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却是当场炸了毛:“靠!好卑鄙……枉劳资把丫评为十佳面首,居然还反过来阴劳资一招!不能忍!”
“呵……”
闻人清祀冷冷一笑,不置可否,转而把皇甫长安拦腰扛在了肩头,跟着飞身跃出了栏杆。
过了好一阵子,花楼里的小倌才陡然回过神来,伸手作挽留状——
“哎……哎哎!你们……你们还没给酒钱呢!”
不等话音落下,就有人扬手给了他一个栗子:“喊什么,不要命了啊!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吗?!那可是城主!”
“诶?!真的吗?!你见过?”
“当然了,别说是见过,我还跟她睡过呢……哼!”
……
闻人清祀驮着长安一路飞奔,直到甩掉了夜观莲派来的尾巴,才将她放到地上,抓着她的肩头晃了两晃:“喂,你该不会是真的醉了吧?”
“噗——”
皇甫长安歪过脑袋,把含在舌下的一粒丸子吐了出来,随后扯了扯嘴角,笑得奸诈。
“当然了……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本攻怎么……嗝!……怎么可能会这么冒失……嗝!……这么冒失地做出这样的……嗝!……这样的决定!你看,别看这个珠子小小的,把它放到酒里……嗝!……再烈的酒也能变成……嗝!……变成水……”
还没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就身子一瘫,整个人半摔半靠地跌到闻人清祀的怀里,一手抓着他的袖子,一手扶着墙,“呕”的一下,汹涌万状地吐了出来。
闻人清祀当即脸色一黑,捏着皇甫长安递来的柱子对着月光瞄了两眼,心下忍不住怀疑……太子爷这是被什么人给忽悠了吧?!
哪有东西那么神,含着就能解酒……他在魔宫呆了那么久,魔药殿里最上等的解酒药,顶多也只能让酒的烈度没那么刺激而已。
扶着皇甫长安吐了大半天,差点儿没把胆给吐出来,闻人清祀被熏个半死,好几次都想就这么扔下她不管了,然而看她醉醺醺地扶着墙,险些一头栽进自己呕吐的秽物里,到底还是看不下去,一直等她吐完了之后,才拎着她回到了客栈,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可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一醉,就没完没了了!
刚开始大概是吐累了,还很安分,趴在床上一个人蚊子似的囔囔,也不知说的什么话,闻人清祀帮她盖好了被子,就瘫着一张嫌弃脸,出门叫人准备热水打算洗个澡。
却不想,才走出去一阵,回来就不见了皇甫长安的影子,屋子的门半开半掩,床上的被子也都掉到了地上,鞋子东倒西歪的摆在床头没有床,一看就知道那家伙梦游去了!
“见鬼!”
闻人清祀极少会动怒,眼下却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匆匆闪出门找人!
早知道她会这么乱跑,刚刚就该拿绳子把她绑在床上!
毕竟是晚上,夜色又有些深了,客栈里的人基本上都睡下了,所以很安静,所以……只要有稍微吵闹一点的声响,很容易就能听见!
闻人清祀走出门转了不到半圈,就听到皇甫长安那醉醺醺的死皮赖脸的声音从一个屋子里传了出来,其间还夹杂着男人的冷喝……次奥!是九冥魔王温孤偃的声音!
这个要色不要命的女人!居然连喝醉了不忘去找那个男人……居然还真的敢去找他!
喝了酒壮了胆了是吗?!没救了!
撇了撇嘴角,闻人清祀第一次有了想把皇甫长安吊起来揍一顿的冲动……特么她就不能安分一点吗?!真以为来了西凉城就可以入乡随俗乱搞男女关系?啊呸,她做梦!
“砰”的一声推来了房门,闻人清祀循着声音大步走了进去。
下一秒,却是转身就想走人……
艹艹艹!他不认识那个女人!
见到闻人清祀,温孤偃用一种忍到了极限的口吻,阴沉到:“我数三下,把她弄走,不然我就弄死她。”
闻人清祀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一万个想要一走了之!
换作是别人,他肯定就走了!
可对方是九冥魔王,嗜杀成性,说杀就杀,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他真的就这么走了,估计皇甫长安真的就要屎在对方的黑袍之下了!
僵硬的转过身,闻人清祀迈着宛如被石化的脚,一步一步挪到了两人面前,兰后……缓缓弯下腰,缓缓伸出手,缓缓揽起总攻大人的双臂,将她从温孤偃的身上……缓缓地,拔了下来!
一下,两下,三下……好不容拔出了一点,皇甫长安又双手一挥,紧紧抱住了温孤偃的大腿,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嚷嚷着。
“美人美人……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哦呵呵,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跟你说哦……这可是个绝世大秘密,就连小祀他们都不知道呢……”
听到这里,闻人清祀不由顿了一顿,眸色顿时又暗了三分。
太子殿下真是够了!节操呢?!居然把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告诉一个外人!绝逼不能忍好吗?!
但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想要听一听……她所谓的“绝世大秘密”?
温孤偃坐在桌面,一手捏着茶杯,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完全不想搭理跪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发酒疯的家伙……要不是看在天绮罗的份上,他早就一脚把她踹到百米外的那条大江里了!
“嘘……别吵,听好了哦,我只说一遍……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来……我们拉钩钩……”
“咔嚓!”
捏在温孤偃手里的杯子,瞬间被捏成了无数碎末!
他的两只爪子都在桌上摆着……特么她知道她拉的是什么地方吗?!她一定是故意的!
64、太子发酒疯(下)
“美人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啊……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呢!我原来的名字叫做——东!方!不!败!哦呵呵!有没有觉得很霸气?我的武功独、独步武林!天、天下第一!只要你肯乖乖从了我,我就教你绝世神功,怎么样……”
没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就被闻人清祀揽着双臂猛地拽向一边,急急退开了数十步!
紧跟着屋子里就“砰”的响起一声巨响,整张桌子被温孤偃一脚踹了个粉碎!
闻人清祀还来不及站稳,劈面就袭来锋利的一只铁爪,裹挟着阴寒到极致的怒气,在他面前一扫而过,割裂了随风扬起的一缕青丝。
“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她喝醉了,你何必跟一个疯子计较。”
闻人清祀抬手拭去下颚的伤口上渗出的一线血水,抬眸对上温孤偃的视线,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盈满了杀戮的血腥!
“哼!不知好歹!”
温孤偃冷哼一声,不再留情,收紧手中的利爪,一个翻身跃到两人跟前,当头就抓上皇甫长安的脑袋,作势要把她狠狠捏爆!以泻心头之恨!
“锵!”
剑光一闪而过,抵在那利爪之下,堪堪挡住了对方迅猛的杀招。
趁着僵持的瞬间,闻人清祀一把将皇甫长安拉到了身后,随即收回长剑一跃上空,于半空之中飞降而下,执剑直指温孤偃的眉心!
刹那间,兵器相交,擦出闪烁的火星,在屋子里弥漫出一股火药的味道,杀气瞬间斥满了整个空间。
对峙片刻后,两人旋身跳开,又在转眼间迅速出手,顿然在屋子里打成了一团,噼里啪啦损毁东西无数,就连墙壁都被锋利的兵器凿出了好几个窟窿,惊醒了隔壁房间的人。
而在他们身后,罪魁祸首的总攻大人还在抱着柱子左亲亲,右摸摸……偶尔还傻笑两声,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春色无边的场面。
光亲柱子也就罢了,可是太子点下她、她竟然亲着亲着……就开始脱衣服?!这是神马节奏?!
先是脱对方的衣服,对着柱子扒了好几下,再是脱自己的衣服,嘶啦一声!就把外裳给扯了开,露出光滑莹润的小香肩来。
几步开外,闻人清祀打得正激烈,无意中瞟来一眼,见到之后顿然间整张脸都黑了!
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淫荡的女人!她是打算玩屎他吗?!
温孤偃虽说是统帅,不用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但武功并不弱,即便是从十三岁才开始练武,功力不算十分深厚,然而借助专门打造的武器,杀伤力还是相当大的!
几回合下来,闻人清祀并不能占到上风,应付得颇有些吃力,但眼见着皇甫长安松了腰带就要脱下长衫……
“该死!”
闻人清祀恨恨地骂了一句,不得已之下只能寒着眸子扯下一块帘布,扬手掷了过去,把她整个人都盖在了下面。
因着这一番举动,闻人清祀的身形便就慢了半分,手臂躲闪不及,即刻就被温孤偃锋锐的利爪抓出了三道血痕,五指随之一松,“哐啷”一声掉落了长剑。
“哇!发生什么了?!”
就在温孤偃趁势而上,抓向闻人清祀喉心的刹那,房间的门猛的被撞了开,紧跟着跑进来一个人影,哇哇叫了两声。
闻人清祀趁机疾步退开,险险夺过了那致命的杀招。
解伏婴匆匆走近,先是看了眼打斗的两人,又转眸扫了眼乱七八糟的房间,最后把视线落到了地上那个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帘布给扯开的,衣裳凌乱的总攻大人身上。
挑了挑眉梢,解伏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当前的状况!
“她怎么会在这里?你把她掳来的?!”
“切!”
温孤偃冷哼一声,捏了捏手上的利爪,满目阴狠。
闻人清祀趁势跑到皇甫长安身边,帮她把衣服披回了肩头,尔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唔,给我……”
皇甫长安闭着眼睛,红着双颊,忽然扬手搂住闻人清祀的后颈,扑过去把唇瓣贴到了他的薄唇上……分毫不差!精准无误!
解伏婴顿时又看得有些傻眼了,回过头弱弱地问向温孤偃。
“呃……你、你不会是给她喂了春药吧?”
骤然间,温孤偃的眸色又寒了三分!
“闭嘴。”
冷冷的两个字,透着一股蚀骨的寒凉,直接就冻结到了魂魄里!
解伏婴立刻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知道,这一次,魔王大人是真的森气了!
抬眸,寒如利刃的眸光笔直盯着闻人清祀,将那两人的身影一分一毫地刻进阴鸷的瞳眸里,仿佛能直接用眼神就将对方冰结在原地。
“留下她的一双手,我就放你们走。”
闻人清祀抬眸,虽然忌惮九冥魔王的煞气,却并不惧怕他,怎么说他也是经过千镜雪衣亲手调教的,怎么可能会被魔王吓破胆?
对上那煞气凌人的目光,闻人清祀只淡淡扯起了嘴角,轻哼一声道。
“手是她的,长在她身上……你若是想拿走,就亲自向她要吧!”
说着,俯身扛起皇甫长安,闻人清祀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从窗口一跃而出,瞬间消匿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只剩下残破的门扇在夜风中摇曳。
“想逃?呵……”
温孤偃阴测测地低笑了一声,快步追到窗口处,作势就要纵身跳出窗外……不把那个家伙大卸八块,他哪还有心情睡觉?!
“哎哎——”
愣了半晌,解伏婴还是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见温孤偃不肯放过那两人,不由得匆匆追上去,抱住他的腰将他拦了下来!
“阿偃你冷静点……冷静点……刚才那家伙救了我一回,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放她一马行不行?”
“她救了你?”
温孤偃回头,目若寒星,飘零着塞北的冰雪,不近一丝人情。
“是啊是啊!我欠她一个人情,你就当是帮我还人情吧!不管怎么说……那家伙虽然有点烦人,但对我们并无恶意嘛!”
解伏婴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双臂紧紧搂着,不敢放松半分。
其实他对皇甫长安的印象还不错,胆子够肥,脸皮够厚,这样的人已经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难得有人敢调戏跟前这个让天下之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要是她就这么屎了,人森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被解伏婴这么一拦,温孤偃再想要追上去,也已经晚了。
即便冷冷地哂了一声。
“放手。”
解伏婴还是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求证了一遍:“那你是不是放过他们了?”
“哼!”温孤偃微抬下巴,绮丽的凤眸眯成妖魅的弧度,却无半分媚态,有的只是嗜血残杀的酷厉,“最好别再让我遇上,否则……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听他这么一说,解伏婴才立刻松开了手,退开两步站到了一边。
收起利爪,温孤偃转身扫了一眼屋子,见整个房间乱七八糟已然不能再住人了,便径自迈步走了出去。
才刚刚跨出门口,忽然自胸腔传来一阵钝痛,温孤偃顿了顿步子,伸手抚着前胸重重咳了两下,随即嗓子一甜,咳出了一口血水来。
见状,解伏婴大惊,赶忙迎了上去,扶住他的身子,面上又是惊异又是关切。
“阿偃,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被刚才那人伤的?”
“不是……”
温孤偃挺直脊背,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痕,眸中倒映着走廊上的大红灯笼,宛如焚起了九重地狱的业火烈焰。
解伏婴微蹙眉心,表示没有听清楚:“什么?不是什么?”
温孤偃垂眸,一字一顿:“不是被他打伤的,是被气的。”
冰冷的几个字节,散发着浓浓的怨怒,解伏婴从来没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还说得这么认真!
刹那之间,虽然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却莫名地能体会到魔王大人的心情!
次奥!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啊啊啊啊……竟然能把九冥魔王气成内伤?!
好想知道有没有?!
但是完全问不粗口啊怎么破?!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他问了,阿偃绝逼会一脚把他踹到沟里去!
但但是!强迫症你桑不起好吗,要是不问粗来,他今天晚上明天晚上后天晚上都不要睡觉了!
终于,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解伏婴还是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那个……刚刚在你的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家伙……对你做了什么、么……吗?”
温孤偃垂眸,周身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你也活腻了?”
“啊不是……”解伏婴虎躯一震,闭上眼睛大喊一声,“可是你要是不说,我会睡不着的……”
“那就别睡了。”
“阿偃~”撒娇脸,看我期待的大眼神!
“砰!”
刹那间,一道人影在半空中飞过,在划出了一道华丽丽的弧度之后,撞到了院子里一棵大槐树的树干上!
“天亮之前,不准下来!”
“……!”好凶!解伏婴已哭瞎!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好奇心害死处女座”!
解伏婴:滚粗!谁说劳资是处女座了?靠!去你爷爷的“一看就是”!
那厢,闻人清祀一路扛着皇甫长安从屋檐上飞腾而过,直到确定温孤偃没有追上来,才就近找了一家客栈,甩手把皇甫长安扔到了床上。
看着皇甫长安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满身酒气还不停地哼哼唧唧的丑态,闻人清祀狠狠摘下面具甩在了桌上,秀气的娃娃脸上满是嫌弃,一万个想不通……他之前怎么会对这样的女人心生好感?!他只知道,他现在唯一的想做的就是把丫扔到大江里涮上个几百遍!
酒品这么差还敢跑去跟别人斗酒,当初就不该相信她的话!
“嗯……不要走……”
闻人清祀正要走开,皇甫长安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醉梦之中囔囔自语。
“我头好痛……小裳,帮我按一按……”
听到她这样的叫唤,闻人清祀竟然莫名地觉得熟悉,仿佛在此之前,就曾听她千百次唤着这个名字一般……哪怕他脑子里没有半分的印象,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等他回过神来,双手已经很自觉地按到了皇甫长安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动作温柔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来……在他练功走火入魔,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确实很依赖这个女人。
“嗯,好舒服啊……还是小裳最乖了……”
皇甫长安闭着眼睛,半梦半醒,虽然没什么清明的意识,但多少能感觉到外来的动静,一边满意地长叹了两句,一边蹭过脑袋,把头枕到了闻人清祀的大腿上……尔后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沉睡了过去。
闻人清祀松了手,垂眸看着那张微醺的睡颜,面上的神情很是恬淡,像是进入了一个宁和的梦境。
见她终于安分了下来,闻人清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要他照顾一个醉酒发疯的女人,简直比一夜之间灭掉七大门派还要来得劳心劳力好吗!
就算是千镜雪衣给他派发最危险的任务时,他都没有像今天晚上来得那么心力交瘁……那种感觉好像整个人被吊着鞭尸了一样,好几次他都想自我了断了有没有!
好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经此一战,闻人清祀暗暗发誓……只要有他在,皇甫长安这辈子都别想再碰酒杯,这简直比天下大乱还要恐怖!
“嗯……”
翻了个身,皇甫长安微微扬起嘴角,抱着闻人清祀的大腿蹭了两下。
前一刻动如癫痫,这一会儿却是静若处子,像猫一样乖顺。
看见她睡得香甜,闻人清祀忽然就消了火气,忍不住自嘲了一下……真是,明明知道她喝醉了,他还计较什么,反正第二天醒来,这个家伙一定打屎都不会承认她做的那些丑事的!
扯过被子帮她盖上,闻人清祀没有起身走开,就这么让她枕着腿,似乎……还有些享受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
从小到大,在魔宫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敢和他亲近。
那样的环境下,就连母亲和姐姐,也不可能像寻常人家那般同他亲密无间……更多的时候,陪伴他的就只有刀剑,还有那漫无边际,触不到尽头的孤独。
而当他被千镜雪衣带走之后,所接触到的人和物就更少了,练功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不练功的时候,他就是在杀人。
正因为杀人可以让他排遣长年累月的无聊和乏闷,所以他才会渐渐地,开始喜欢上那种刀锋舔血,血流成河的场景,喜欢看到灼热的火光焚毁天地,喜欢听到凄厉的哭号响彻耳际,喜欢兵器穿透人体的那种声音……
所以,对于突然闯进他那种寡淡无味的生活的皇甫长安,闻人清祀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他所能用的方式,也多是笨拙的,甚至是粗暴的!
正因为如此,在得不到皇甫长安的回应,乃至误以为被她所拒绝的时候,他才会一怒之下出手伤人……不然,要是不那么做的话,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些事情,对常人而是再寻常不过的……可是对闻人清祀而言,却是无比的陌生。
在魔宫之中,承袭着少宫主的位置,所学的就是如何杀人,在他的眼里,人命和草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他不懂,也不会跟人亲近。
但无论如何,闻人清祀唯一很清楚的一点便是——
在遇到皇甫长安之后,他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冲动,而那个人,并不是至亲。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那个人会变为至爱。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也会爱的话……
俯身,低头在皇甫长安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吻,闻人清祀目光微烁,莹润如水,少了几分阴鸷,多了几分纵容。
“以后,我只为你一个人……杀人。”
闻人清祀不会像宫狐狸那样,从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跟含着糖一样,也不会想皇甫凤麟那样,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从一个杀人利器里能说出口的,也就只有这样一句听起来略显惊悚的话。
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已经是他全部的甜言蜜语了。
背倚着床头,一直等到皇甫长安绵长的呼吸声响起,闻人清祀才着手脱了外裳,开始包扎身上和受伤的伤口,所幸温孤偃对自己的武功比较自信,并没有在兵器上下毒。
撒上药粉包扎完之后,闻人清祀才吹灭了蜡烛,将皇甫长安放平在枕头上,小心翼翼地拥着她一起入眠。
明明对方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沉,就算踹她两脚都不见得能踹醒,可是闻人清祀却还是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这般温存的时光,是偷来的一样。
他是黑暗的,长年生活在阴暗之中,沐浴着鲜血与仇恨……而皇甫长安纵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明澈,但是她活得比谁都要光明坦荡。
所以……对他来说,她便是他的光。
第二天,一夜宿醉的总攻大人表示头疼欲裂,整个身子也是瘫软乏力,像是被人敲碎了关节一样,就连一女六菊口花的那一次,都没有这么虚弱!
“哈、哈欠!”
觉得背上有些凉,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动了动眼珠子,眼皮却像是黏在了一起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忽然肩头一重,有人把她一把推了下去。
皇甫长安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又吭哧吭哧爬了回去。
才爬到一半,又被人颇为不耐烦地给推了下去。
这一次,总攻大人的脑门磕到了床板上,顿时清醒了不少,只眼皮还是很重,懒懒地不想撑开。
躺在床上侧过身,感觉到身边有人,皇甫长安不由得伸手去摸了几下,一路往上,又一路往下,直到不经意间触上了不该碰的地方,才陡而收回了手,“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艹!不会是被人酒后迷口奸了吧?!
睁眼一看,见到躺在床边的是闻人清祀,皇甫长安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差点忘了,还有小祀在。
看到闻人清祀睡得沉,皇甫长安便没叫他,摇摇晃晃地撑着手臂爬起来,想要去桌上倒水喝,正要抬脚跨过闻人清祀的时候,却不妨膝盖一软,整个人像狗吃屎一样摔到了他的身上。
更让人瞎了狗眼的是,她的脑袋还好屎不屎地磕到了不该磕的地方!
这一番动静,立时就把闻人清祀吵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皇甫长安一脸惊恐地坐在他的身上,见到他醒来,忙不迭地就想往床下跳,结果一乱之下当头就栽了下去。
闻人清祀立刻伸出手,眼疾手快地把她拽了回来。
眉峰微蹙,娃娃脸上是满满的嫌弃!
“你又要干什么?昨天晚上还没有闹够吗?”
“昨天晚上?”对上闻人清祀鄙夷到了极点的视线,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条,忽然腾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本攻、本攻闹什么了?”
“切!”
闻人清祀斜勾嘴角,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表情,但……他还是要把太子殿下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给一五一十地罗列粗来!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
“兰后呢?”
“然后,你就跑到了九冥魔王的房间里,还抱着他的大腿不肯放手,怎么赶都赶不走!”
“这不可能!”本攻肿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没有节操的事情!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那简直就是找屎好吗?!“那……那再兰后呢?”
“你抱着他的腿,说要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还说那个秘密我们都不知道,让他不要告诉别人……”最后半句话,被刻意加重了语调!
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不好的预感更重了三分:“什、什么秘密?!”
“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还说出了你真正的身份……”
微微斜了斜,闻人清祀毫不留情地给了一个“好扯”的眼神,然而这样一个眼神看在万分心虚的总攻大人眼里,却像是别有深意的质问一般。
一听到“穿越”两个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好吗!
65、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
“那我说……我真、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瞅着皇甫长安一脸惶恐,宛如被一千万头草泥马践踏而过,连眼角都止不住地在抽搐,抓着他手腕的五指也捏得死死的,仿佛泄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
本来闻人清祀还没觉得怎么,见她这样,倒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狐疑来。
提了提眉梢,回想起昨晚上总攻大人醉酒的样子,闻人清祀半眯寒眸,在脑子里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只不过……眼下他可以肯定,皇甫长安大概真的是瞒了他们什么事儿,而且还不是一件小事!
半天不见闻人清祀回答,甚而还半是琢磨半是怀疑地盯着自己,皇甫长安顿时心头一阵凌乱,即便挪开了视线,暗自搜肠刮肚地想着该怎么解释“穿越”的事!
艾玛……果然不能随便乱喝酒!醉酒多误事!
酒后乱那啥也就罢了,可她怎么就那么嘴欠呢,说什么也不能说穿越的事儿啊!而且还是说给了九冥魔王听!那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好吗?!
正惶恐着,闻人清祀终于撇了撇嘴皮子开了口,口吻听起来很是不屑,同时又夹杂着几分怀疑。
“你说你叫什么东方不败,还说……要传授魔王绝世神功……”
“呃……”皇甫长安先是一愣,继而大喜,“我真的是那么说的?”
见到皇甫长安陡而松了一口气,如释负重一般,闻人清祀的怀疑不由更深了:“不然呢?你以为你说了什么?”
“哈,没……”
摆了摆手,皇甫长安讪讪一笑,随便扯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
“我还以为我把我是女儿身,还有夜郎太子的身份透露了出去……你也是知道的,天启帝君对夜郎的疆土一直虎视眈眈伺机待发,若是让魔王知道了我的那个身份,肯定不会放过我!那样一来,我们之间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西凉城。”
卧槽刚才真是吓尿了好吗!
好在她醉得糊涂过了头,已经跃过了讲真话的阶段,直接跳到了讲胡话的层次。
感谢东方不败!感谢绝世神功!拯救了一个失足喝醉的少女!下次绝对不会再像昨晚一样喝成狗了!哦不,没有下次了!
闻言,闻人清祀眯了眯眸子,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说辞。
“不对,你那时候可是明明白白说了,你要讲的那个秘密……我和你的那些个男宠都不知道,甚至连圣君爹爹也不知道,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没有啊,你想太多了……本攻有什么好瞒你们的?虽然本攻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事了,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啊!本攻之所以那么说,无非就是想让那个秘密听起来有价值一点嘛!太多人知道的秘密,那还能叫秘密吗?”
扬手提起皇甫长安的下颚,闻人清祀俯身靠过去三分,抬眸直勾勾地看进她的眼眸里。
“你确定?真的没有瞒着我们什么?”
挺了挺36d的大胸肌,皇甫长安一派坦荡,完全没有任何躲闪和心虚的成分。
开玩笑,她的扯蛋水平,那可是连全球最先进的测谎仪都测不粗来的好吗!
“怎么……要不要本攻发个毒誓,你才肯相信本攻?”
说着,皇甫长安缓缓举起左手,作势就要起誓。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就被闻人清祀按住了嘴唇,随后扯了扯嘴角,不再追究总攻大人醉酒之后不小心露出的这条小尾巴。
“算了,你爱说不说,我只是不喜欢你有事情瞒着我们,不想……你一个人冒险。”
“呵呵,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皇甫长安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晃晃悠悠地挂了上去,继而凑到他唇边轻轻点了一笑,邪笑道,“上刀山下火海这种事儿,本攻一定会带上你们的!”
看着面前那样狡黠而邪恶的笑脸,闻人清祀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斜勾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刚才忘了说……就算你没把夜郎太子的身份透露给九冥魔王,我想,在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也绝对不会饶过你了。”
听到这话,总攻大人的小心肝儿陡然又是一颤!
闻人清祀虽然不是神马善良纯洁的小白莲花,但依着他那孤僻自傲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说些危言耸听的话来吓唬她!
他说情况很严重,那情况就一定很严重!
“神马那件事?我还对他做了什么?!”
“呵……”从薄唇中呵出一口凉气,闻人清祀缓缓凑到皇甫长安的耳边,一手握住她的五指,缓缓地下移到了某一处,“昨天晚上,你不仅抱着他的大腿调戏他,还拽着他的这儿,说拉钩……”
“嘶——!”
皇甫长安猛然间倒抽了一口冷气!
霎时间如同被晴天霹雳闪到了脑袋,浑身上下猛地一个激灵,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得膝盖都打颤了……次奥!这不是蒸的!
“这不是真的!小祀你告诉我,这绝逼不是真的!是你故意编出来吓我的对不对!一定是你故意吓我的!”
闻人清祀哂然一笑,眸色幽幽。
“我也希望那不是真的,要是早知道你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举动来……哼,在你喝醉的时候,我就该一棍子敲晕你。”
皇甫长安还是完全不敢相信,完全不敢想象,完全不敢承认!
“不,不对……如果我真的做了那种事,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怎么可能还留我一条狗命让我活到现在?!”
“你说的没错,他是想要杀了你,要不是那个南疆少年听到动静突然闯了进来,你以为我们两个还能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说话?临走之前,我还听到九冥魔王还咬牙切齿地扬言,要留下你的一双手……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祈祷不会在西凉城里遇见他。”
啊啊啊!肿么会酱紫?!
她这么一朵纯洁善良的小白花,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丧尸的事情来?!太幻灭了好吗?!
这下真的屎定了,魔王大人一定把她当成变态了!次奥!好想剁手有没有!
“不行!”猛地一把推开了闻人清祀,皇甫长安连退两步,忧桑得一脸血!“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劳资的光辉形象,能就此毁于一旦!”
见皇甫长安转身就走,闻人清祀立刻拉住了她。
“你还想干什么?!”
换言之就是——特么你还嫌自己做的事不够丢人吗?!劳资的脸面都被你丢去喂狗了好吗?!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让魔王认定了本攻就是一个变态吧?!”
说着,皇甫长安就挣开了他的手,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闻人清祀立刻走到桌面抓起面具跟在了后头,一跑出门,却不见了皇甫长安影子,不由得嗤了一声,沉下了几分眸色。
喝醉了那么能闹,醒了也这么能找事儿,简直要被她搞出蛇精病来了!
皇甫长安急急忙忙跑开,却没有直接去找魔王大人……尼玛!她现在哪有那个狗胆去找他啊?!真要被他撞见了,一剑刺死都算是好的,绝逼是碎尸的节奏有没有?!
慌慌张张绕着整个西凉城转了一圈,直到日暮时分,皇甫长安才大汗淋漓地回到了客栈。
闻人清祀迎上前去,见她满头是汗一脸风尘的样子,不由微微蹙起了眉梢。
“你今天都干嘛去了?怎么衣服上都是泥土?挖煤了吗?”
皇甫长安一边走一边扇袖子,趴到桌子上倒了杯水一口喝光了,才喘着粗气嚷嚷:“热死我了,快去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受不了了!感觉衣服都臭了……”
见她不肯说,闻人清祀也没有再问,那时候皇甫长安一跑开,他就去找了九冥魔王,跟在他身边大半天也不见皇甫长安,就提前回了客栈。
抬眸瞥了眼总攻大人一身狼狈的模样,衣服和头发上还沾着枯枝草叶,像是在野地里打过滚似的,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轻轻一哂,闻人清祀即便收回视线,转身走了出去,吩咐店里的小二准备热水。
而在隔了几条街的另一家客栈外,温孤偃一行人也乘着马车回到了住处。
下了马车上了楼,几人走到房门前,解伏婴正要抬手推开门,却被温孤偃伸手拦了下来:“等等。”
解伏婴回头:“怎么了?”
却见温孤偃垂下眼睑,看向了紧挨着门口的地面。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解伏婴立时也瞧见了地面上的碎泥,很小的几颗,零零散散地洒在那儿,不仔细看倒是发现不了。
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互换了神色。
怀疑房间里面有人闯入,身后的下属即便握住了腰间的配刀,缓缓拉开了一截,神情之间满是戒备。
得到温孤偃的示意后,解伏婴才踹起一脚,猛的踢开了门。
刹那之间……一阵浓郁的香风扑面袭来!
众人齐齐拔刀,定睛往屋内看去,却只见屋子里满满当当地摆着灿金色的鲜花。
一路从门口绵延到了床边,又堆满了整张床,桌子上,架子上,椅子上,柜子上……也全都是同一种颜色同一种形状的花。
整个房间被那亮黄的花瓣映衬得光华烁烁,宛如进入了一个由花堆聚而成的汪洋,微风拂过,香气盈盈,在瞬间闪瞎了众人的狗眼。
“哈、哈欠!”
解伏婴被香得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喷嚏。
“我滴爷爷……这是谁弄的啊?千金小姐的闺房都没这么花吧?这么多的孔雀草,丫是从哪里弄来的?”
温孤偃微敛眉梢,衬着那艳丽夺目的花朵,妖冶的半张脸变得愈发浓艳了起来。
“去把掌柜的叫来。”
“是。”
下属收起长剑,应了一声匆忙下楼。
解伏婴抬脚踢了踢那铺了满地的孔雀草,整个地上几乎都被堆满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正犹豫着要不要辣脚摧花,一边的温孤偃却已迈步踩了上去,从他身侧擦身走进了屋里。
见状,解伏婴还是有些不忍心下脚,便踩着温孤偃的脚印跟了过去。
孔雀草的香味算不上十分浓郁,但眼下竟然能熏得他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可见这屋子里的花堆得有多么满!
不过片刻,客栈的掌柜就赶了过来,见状亦是一惊。
“这……”
温孤偃抬眸:“别告诉我,屋子里变成这样,你一点都不知情。”
掌柜的犹豫了片刻,被那鹰隼一样的眸子盯得额头冷汗淋淋,心虚不已:“是、是这样的……之前那位客人包下了三楼除阁下几人的房间之外的那些房间,然后命人搬了很多箱子上去,又吩咐在下不让其他任何人上楼,所以在下才会以为她只是把东西搬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解伏婴挑了挑眉梢,表示没太听明白。
“什么叫做‘之前的那位客人’?你说的是谁?我们认识?”
抬手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掌柜的表示遇上这么一群煞神,表示鸭梨很山大好吗!
“就是那位穿得很招摇,言行举止都很狂妄,经常拿一把金边折扇摇来摇去,身边还跟着一个戴面具的随从……的那位小公子。”
“咔嚓!”
掌柜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厚重的实木桌骤然间就被温孤偃捏碎了一个角,吓得他浑身一颤,连背上都开了冒冷汗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见他两条腿抖得都快尿裤子了,解伏婴不由摇摇头,挥了挥手让他退开。
“是,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掌柜的闻言大喜,立刻急急忙忙转身就跑!
慌乱中不小心跌了一跤,一头栽进了花丛里,啃了一嘴的花瓣,却是来不及吐掉,赶紧爬了起来逃命似的扑了出去,仿佛晚上半秒就会被人捏爆了脑袋似的,吓得魂儿都没了!
不等掌柜的跑出几步,温孤偃忽然拍了一把桌子,跟着站了起来,妖魅的面庞上是阴鸷到了谷底的神情。
“该死,我要找她算账!”
“哎……等等!”解伏婴立刻拉住了他,转而对下属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出去一下。”
“是。”几人应声点头,随即鱼贯而出关上了门。
解伏婴双手扶在温孤偃的肩头,将他缓缓劝回到了位置上,又殷勤地帮他倒了杯水递过去,才笑着开口道。
“来,喝口水压压火气,别那么冲动嘛……这一回,怕是你误会人家了。”
“哼……误会?”温孤偃阴测测一笑,似乎听到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你要搞清楚,现在我是你主子,还是那个家伙,才是你的主子?”
“呃……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
解伏婴不无委屈地扁了扁嘴巴,见温孤偃并未真正生他的气,才又勾起眉梢嬉笑着凑了过去。
“阿偃,我跟你说啊,你不知道……这孔雀草它不是普通的花!在我们南疆,乃至这片西凉之地,孔雀草代表的含义是深沉的歉意。那个人给你送了这么多孔雀草,甚至把整个房间都堆满了,说明她是诚心诚意给你道歉的呀……”
“道歉?”
温孤偃半眯凤眸,阴鸷的目光在屋子里来回巡视了一遍,夕阳斜照在那满屋子金黄色的花瓣上,耀得人眼花。
若真如解伏婴所说,那个人是为了道歉,这一番作为倒是有些诚意。
但是那个家伙……从头到脚,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道歉的人,她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讨好自己罢了。
“哼,她要是真的觉得歉疚,就不会犯下那样的错……别以为送几朵花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那笔帐,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没想到温孤偃的怨怒这么深沉,解伏婴不由砸了砸嘴巴。
尼玛……这怎么能说是几朵花呢,这明明就是上千朵上万朵好吗?!
要是有人给他送这么朵花征求他的原谅,别说是误闯了他的屋子,就是酒后乱性把他给睡了……他都可以不计较了有没有!
不过,正因为如此,解伏婴才更纳闷昨天晚上,那个家伙到底对魔王大人做了神马!闹心屎了卧槽!
“阿偃……她究竟把你怎么了啊?你也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啊,何必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这样大动肝火?”
闻言,温孤偃的眸色顿然一沉,冷冷地扫向解伏婴,如利刃般凛冽!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什、什么意思?”
“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唔……”解伏婴立刻退开两步,双手捂住嘴巴做惊恐状,“好啦好啦,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次奥,大不了劳资去问那个罪魁祸首,哼!
“那这屋子里的花……”
“都埋了。”
“呃……那多费事啊,而且这花还挺香的,留着也不错啊,换个房间不就行了嘛!”
“既然你这么喜欢,就都给你喂下去怎么样?”
“……那还是埋了吧!”
那厢,总攻大人也不管这边发生了什么,只那么大喇喇地靠在浴桶边上,闭着眼睛泡热水澡,一副尽人事听天命的神态。
能做的她都做了,再说了那个时候她喝醉了,魔王大人应该没那么小心眼吧?
正思量着,屋子的门忽然被推了开。
皇甫长安立刻睁开了眸子,便见闻人姬幽匆匆奔了进来:“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上官无夜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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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看到【13928053028】的500朵小雏菊又有冻梨了啊哈哈,明天争取多更一点!么么哒!
66、想看鸳鸯戏水!
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情急之下皇甫长安忙不迭往边上一抓,随手扯了块布想要掩在胸前,却不想这一抓就直接抓上了闻人清祀的衣服,猛地把他整个人都拽进了浴桶里!
“噗通!”一下,水花溅得满地都是。
皇甫长安面色一僵,又有了剁手的冲动!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视线穿过水花看向来人,不是别的家伙,却是闻人姬幽那小妞,紧绷的心弦顿而又松了下来……然而,还来不及吐口气,面前就陡然放大了闻人清祀那张恼羞成怒的娃娃脸。
咬牙切齿的几个音节裹挟着酷寒的阴风,涉水而来,直逼面门!
“你干什么?!”
“咳……”
皇甫长安先是尴尬地咳了两声,忽而又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转头对着一脸惊诧的闻人姬幽抛了个暧昧莫名的媚眼,邪邪一笑。
“一起洗鸳鸯浴呀!”
闻言,闻人姬幽猛的倒抽了一口气,捂着嘴巴作惊恐状!
尼玛!这是什么情况?!
这才几天没有见面,皇甫长安那只禽兽就把小祀给拆吞入腹了吗?!麻麻!不好了麻麻!小祀他……他**了!他的小鸟儿再也不纯洁了嘤嘤嘤!
闻人清祀眸光微烁,却是面无表情地拂开了皇甫长安的手,湿漉漉的从浴桶里站了起来,一万个不屑地朝总攻大人撇了撇嘴角。
“谁要跟你洗鸳鸯浴……脏死了,水里都是泥……”
说着,就翻身跃出了浴桶,一把抓过架子上的毛巾扔了过去,口吻愈发的嫌弃。
“洗完了就快点出来,换桶水再清理一下,真是……挖煤的都没你这么脏……”
转眸,见到闻人姬幽还愣愣地站在那儿,被她撞开的门扇还大喇喇地开着,闻人清祀立刻杀过去一记眼刀!
“把门关上!”
“哦……哦哦!我马上关!”
闻人姬幽一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赶紧回头把门紧紧的合了上去,胸口处一个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艾玛为毛每次找上总攻大人,都能撞破这么香艳的场景?!
以前见到的都是总攻大人和别人的春宫,所以暂且还能保持冷静,作壁上观……可这回撞见了亲弟弟的,完全把持不住浮现连篇了有没有?!
好吧!她有罪,她居心叵测,她动机不纯!
刚刚那会儿,她承认……其实还是很期待能看到那两只鸳鸯戏水的场景的!
没办法,自从跟了总攻大人以后,她的尺度也越来越宽了,口味也越来越重了,一般的啪啪啪根本就满足不了了她好吗?!
在闻人清祀的各种鄙夷和嫌弃下,总攻大人终于手忙脚乱地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拿着一块布靠在软榻上裹着长发费力地搓啊搓,一边对着闻人清祀抡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使劲地瞪啊瞪!
片刻后,闻人清祀终于看不下去,走过来结果了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干头发,娃娃脸上的表情又倨傲又不爽,手上的动作却是难得的温柔。
见状,闻人姬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再次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没错!小祀绝逼已经扑街了!
在她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里,失去了她这个姐姐的庇佑,她这个唯一的亲爱的可爱的弟弟,到头来还是难逃总攻大人的魔爪,成为了她小背篓里又一朵稚嫩芬芳的小雏菊!
虽然这个结果不是她想要的,也绝对不是圣君爹爹所乐见的,更是能把母上大人给气得吐血的!
但素!一想到小祀这个生冷不忌油盐不进的小妖怪,在将来的某一天,很有可能会为了夺宠而跟太子殿下的那些爱妾们……争!风!吃!醋!……神马的!
矮油……艾想想还有点儿小鸡冻呢!
什么?节操?!别提那玩意儿,自从认识了太子殿下,“姐”的世界里就只剩下“操”了,哦呵呵!
撑着手臂,皇甫长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一边享受着闻人少宫主温柔细致的服务,一边欣赏着闻人姬幽那张五颜六色的小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屋外日落西山,凉风习习,别有一番舒爽的味道。
只不过,总觉得好像落下了什么?
对上闻人姬幽的视线,两人的脸上露出同样迷惑的神色,随即——
“呀!”“啊!”
两人陡然色变,惊呼一声,猛地拍了一把大腿,终于想起来那件被忽视的事情是神马了!
坐直身体,皇甫长安凝眸,一贯嬉笑的面庞上是难得严肃的表情。
“你刚才说了什么?上官无夜被抓走了?什么意思?被谁抓走了?怎么抓走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闻人姬幽倒是对那个男人没什么概念,只不过看到皇甫长安那么紧张青河剑,为了拿到那把剑不惜孤身犯险,而上官无夜又是得到青河剑的关键,这才稍微重视了一些。
“那天你和小祀偷偷溜走之后,我们在辰州找了许久也没找见你们的身影,后来花贱贱猜测你们会提前来西凉参加如画舫的那个花魁艳舞,我们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混迹到了如画舫里,也确实遇上西凉城城主,可还是没见到你们的影子……”
扯了扯嘴角,皇甫长安忍不住催了一句:“那个……可以直接说重点?”
“不行!”闻人姬幽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继而微蹙眉头,颇为责怪地瞟了眼皇甫长安,埋怨道,“别打断我……都怪你,我都不知道刚才讲到哪里了……重新来过好了!那天,你和小祀偷偷溜走之后……”
皇甫长安“砰”的一下把脑袋磕到了闻人清祀的膝盖上,磨着牙齿低声道。
“怎么办……好想掐屎她!”
闻人清祀淡淡一哂:“我不反对。”
片刻后,闻人姬幽终于一字不差地讲到了刚才被打断的地方,真的是一字不差,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完全一样!
“本来我们打算先下手,把西凉城城主绑起来,再要挟菡萏公子……没想到她喝醉了酒,还不等我们出手,忽然就拔剑起舞,杀到了半空中,再然后你就出来跟她打成了一团,等我们追上来的时候,你们又消失在河岸上了。”
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打两个呵欠,表示听得快睡着了。
尼玛有完没完?幸亏这小妞没有生活在现代,要不然语文考试的分数一定惨不忍睹……完全答非所问找不到重点好吗?!
“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你被城主带走了,就赶到她的府邸想去救你,走的时候花贱贱不知道跟上官那小子说了什么,就没带上他,把他留了下来……”
上官那小子……喂喂喂!那家伙明明比你大很多好吗?!叫上官欧巴啊没礼貌的小姑娘!
什么?劳资没有资格管教你?特么劳资现在是你弟夫了!你说劳资有没有资格管教你?!啊不对……好像应该是姐姐管教弟弟的……对不起,姐姐,弟夫知错了!
“再后来,我们赶到了城主的府邸,但不小心被设在其中的阵法给困住了,府里面机关很多,搞掉一个又有一个,以至于弄到现在……圣君爹爹他们还没有出来!”
擦了擦额头的黑线,皇甫长安一脸无语,抬眸看见站在面前一脸幸灾乐祸的闻人姬幽,又不免怀疑起来。
“等等……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半路的时候,我跟他们走散了,突然掉到一个陷阱里面,被迷一药迷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咳,就看到……”
皇甫长安抽了抽眉头,催问道:“就看到了……什么?”
“就看到上官无夜那小子,衣衫不整地趴在城主身上,一、一边亲她,还一、一边脱她的衣服……”
“靠!”皇甫长安忍不住骂了一声,“丫是耍劳资玩儿的吗?那个时候不是死活都不肯去的吗?怎么这会儿比谁都要积极,才见面就爬到了人家的床上,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
闻人姬幽勾了勾眼角,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笑着问了一句:“怎么……你吃醋了?”
霎时间,闻人清祀倏地飙来一记眼刀,眸中满是警戒之色!
“哈?我吃醋?我吃他的醋?”皇甫长安却是笑了,“我为什么要吃他的醋,他喜欢跟谁睡就跟谁睡,跟我没有关系。”
闻人姬幽长长地“咦”了一声,明显不信:“还说不是吃醋,口气这么冲,其实心底下早就气坏了吧!”
“哼,本攻只不过是看不惯而已……”
先前她是想让他色诱来着,但没说让他投怀送抱往床上滚啊!只要赫连长歆的一颗心吊在了他身上,主动权就在他们这边,这事儿完全可以慢慢磨,用得着这么猴急吗?!
见皇甫长安确实没有太大的反应,闻人姬幽才诧异地挑眉:“难道他不是你的男宠?”
总攻大人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
闻人姬幽点点头。
“也对……要他是你的爱妾,恐怕你早就嚷嚷着跳起来了……哪里还能这么蛋定。”
说着,还转头笑眯眯地问向闻人清祀。
“小祀,你说对不对?”
闻人清祀轻嗤了一声,没有搭理她,眸中的寒气却是缓缓散去了几大半,抬眸反问道。
“这么说来,是上官无夜让赫连城主把你把你放出来的?”
“是啊!你们真是没看见,那个女人的一双眼睛就像是长在上官那小子身上似的,从头到尾挪都没有挪开半分,蜘蛛一样缠在他身上,宝贝似的抱着……上官无夜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架势就好像上官无夜开口要整个天下,她也会把江山打下来送给他似的!艾玛,溺死我了……”
皇甫长安勾了勾眉梢,忽然想起一个事儿来,不由斜着嘴角阴笑了起来。
“那么……那个菡萏公子呢?看到上官无夜回来,他又是什么反应?”
“菡萏公子?”闻人姬幽凝眸回忆了一番,继而摇了摇头,“好像没有看到,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有上官无夜和城主两个人……那个女人放我走的时候,是一个走进来女婢把我带出去的,一路上好像也没又看见那个传说中的奇葩面首。”
“唉……”皇甫长安摇了摇头,颇为同情地感叹了一句,“他一定是偷偷地躲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地流眼泪了,好生让本攻心疼啊……”
尼玛,百年难遇的绝世好面首就这么被冷落了,赫连城主真特么有眼无珠暴殄天物!
早知如此,在你们两相遇的时候,就该发个微信通知本攻一声,也好让本攻横空出世一回,大吼一声——“放开那朵小雏菊,让劳资来!”
闻人清祀鄙夷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转回到闻人姬幽脸上。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
“哼,有是有,不过都被我甩了!但是这里恐怕也不太安全,你那时候回应我吹的笛声,想必也被他们听到了,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早晚会被他们找到的。”
“嗯。”
闻人清祀点了点头,继而扬手拍了一把尚且还沉浸在“十佳面首惨遭抛弃,即将被打入冷宫”的年度悲伤大戏中的……太子殿下的脑袋,冷哼道。
“你哭完没有?”
拾起闻人清祀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凑到眼角,轻轻拭了一下那虚无的泪水……尔后,总攻大人缓缓抬起头,看着两人,一字一顿,认真道。
“做人啊,最起码的,要有一颗怜悯之心,如果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那么这个人……他就不能称之为人……”
“不叫人,那叫什么?”闻人姬幽歪着脖子,好奇道,“难道是妖怪?”
“奇怪……”闻人清祀抬手覆上皇甫长安的额头,微蹙眉梢,露出了几许担忧的神色,“刚才还是正常的,怎么一下子又开始说胡话了,昨晚喝醉的酒还没完全清醒吗?”
“啪!”
一把拍开他的手,皇甫长安目光一凛,扬手就朝窗口射了一枚飞镖!
“什么人?!”
闻人清祀和闻人姬幽立刻对了一眼,随后快步追了出去。
皇甫长安随手扎起头发,跟在后面一同跃出了窗子,却不想这客栈是临水而建的,她这一跳完全没有注意到下面就是河,险些一头栽了进去……次奥!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这下面是河!
就在坠入水面的前一秒,手臂上骤然一紧,被人一把扯了过去,转手推倒了岸上。
那厢,闻人姬幽已然拿下了方才那名被皇甫长安射伤的黑衣人,正撩起裙摆抬着腿,一脚踩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上,霸气侧漏一万分!
“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胸口的位置被闻人姬幽碾得卡卡直响,早就吓出了一头冷汗,却还是咬着嘴巴装硬汉,不肯松口。
“哼……不肯说是吗?那姑奶奶我就玩死你……”
闻人姬幽勾起嘴角阴测测一笑,伸手抽出腰间的匕首,随后轻轻扯了一下刀柄,从中拔出一根细长冰冷的长针来,对着男人的眼睛就是猛的一刺,下手毫不留情!
“啊——”
男人厉声惨叫了一句,引得不远处的路人侧目频频,却是谁也不敢多逗留几秒,匆匆就掩着面庞走了开。
“说吧,姑奶奶今天心情好,再给你一次机会,反正你落在姑奶奶的手里是别想活了,关键在于……是死得惨一点,还是死得更惨一点……嗯?谁派你来的?!”
皇甫长安挺直脊背,面朝江水,有些不忍直视!
虽然,她蒸的很想给那小妞说的那番威武霸气的话,点九十九个赞!但看在她丫这么残暴的份上,我们还是装做不认识吧!
地上那黑衣人大概没少见过酷刑,都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是咬紧牙关没有吱声,这要换作一般人,早就吓得嗷嗷直叫磕头求饶了好吗?!
“还不肯说?呵呵……好,很好,难得碰上个有趣的,姑奶奶今天就好好陪你玩儿……”
说着,闻人姬幽拔出长针收回到匕首内,转而抛到半空玩了两圈,才俯身凑到男人的胸膛上,沿着喉心的位置一路划到了小腹,最后……重重一斩,灵肉分离,血溅三尺!
“啊!”
男人猛地僵直了身子,痛得额头青筋暴起,一声惨叫听在耳里,比杀猪还要骇人。
夜风刮过,血腥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闻人姬幽拾起匕首放在男人身上擦来擦去,笑嘻嘻地继续恐吓。
“怎么样?爽不爽?嘿嘿……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本小姐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啊,最拿手的就是把人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直到剃光最后一根骨头,才能把人活森森地疼死……呵,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应该感到荣幸……”
边上,皇甫长安听得背后阴风阵阵……肿么办,被迫听到了不该听的秘密,好害怕!
伸手扯了扯闻人清祀的衣角,皇甫长安低声问了一句。
“喂喂……她这么说,是故意吓那个人的吧?”
闻人清祀剔着孤傲的眉梢,一副早就司空见惯的姿态。
“没有什么吓不吓的,她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皇甫长安的一颗心噗通一下就沉入了湖底!不行!她要好好反省一下……之前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个小祖宗?!
一直以来,她还以为闻人姬幽只不过是心狠手辣了一点,可万万没想到……死小妞竟然还有这么变态的嗜好!难怪全武林的人都忌惮魔宫,看来她以后要对小妞儿好一点了!
正在心底下打着小算盘,背后又响起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凄厉的哀嚎,虽然只有一个倒霉蛋在叫,却让皇甫长安觉得身后好似有万鬼才哭号!那是何等的恐怖!何等的惨烈!
随风而来,痛呼中似乎还夹杂着嗖嗖嗖的飞刀旋转声,以及冷兵器割裂肌肤的声音,听到皇甫长安一阵毛骨悚然!
于是,自以为善良体贴温柔可爱,纯洁如白莲花一般的总攻大人,就此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
她要拯救那个可怜的孩子于水深火热之中!
回过身,款步走到黑衣人身边,皇甫长安抬眸瞟了眼惨不忍睹的场面之后,立即又抬起了下巴,做冷艳高贵状!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肯说,小爷我就猜不出是谁指使你的吗?在这个西凉城里头,认识小爷的就只有两位,一个是城主,还有一个就是菡萏公子……如果你不肯说,小爷就让他们两人一起尝尝你现在所遭受的滋味儿,如何?”
听到这话,痛得几欲昏厥过去的黑衣人终于松了口,忙不迭地开口,抽着冷气断断续续。
“我说……我说……你不要伤害菡萏公子,是、是城主大人让我跟来,找到你们的下落,然后带人将你们一网打尽……”
“果然……”
闻人姬幽冷冷一笑,终于把刀刃挪到了黑衣人的脖子上,给了他一个痛快!
飞起一脚,把尸体踹到了河里面,闻人姬幽将匕首插回腰际的刀鞘上,抬头朝皇甫长安嫣然一笑:“走吧!”
皇甫长安被她笑得心底发毛,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便就脱口而出——
“粑粑!我们去哪里呀?!”
话音落下,闻人清祀忍不住抬眸古怪地瞟了她一眼,狐疑道。
“你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我很好,很正常……”
皇甫长安赶紧摆了摆手,讪笑着澄清了两句……尼玛,有病的是这剧本好吗?!在这么荒凉萧杀的气氛里,来了这么一句欢乐的台词是要闹哪样?导演你真的有认真在写剧本吗?!
闻人姬幽一向神经粗大,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走上前两步晚起皇甫长安的手臂,笑得特别的阴森恐怖!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啊!”
第一次被闻人姬幽这个小魔女用如此亲密的姿势挽着手臂,总攻大人在受宠若惊之外,心头更是拔凉拔凉一片。
教父大人曾经说,有种人,表面上对你笑得越甜蜜……背后捅你一刀的时候,就越狠!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骤然浑身一颤!
卧槽,小魔女该不会是因为看到她染指了她的弟弟,从而怀恨在心,想要找个机会把她削得只剩下骨头吧?!艾玛……导演求放过!这是要把劳资吓cry的节奏吗魂淡?!
不过……
“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女人算账?”
“你没听那个家伙刚才说,是城主派他过来追踪,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吗?”
“不是,”闻人清祀面无表情地哂了一声,“下命令的不是城主,那个家伙说了谎,真正要杀我们的人是菡萏公子。”
闻人姬幽不服:“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他刚才为菡萏公子求情。”
“是啊,他根本就不在乎城主的死活……”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对天下大“同”愈发的有信心了,“那时候本攻威胁他要城主和菡萏公子的命,他是因为担心自己在乎的人备受折磨,才肯松口的……所以,他指证的那个人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闻人姬幽还是不服:“如果他是故意这么说,误导你们的呢?”
“呵呵……”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两声,回头睨了她一眼,“他都被你吓成那样了,还能保持冷静才怪!”
“嘿嘿,说得也是。”闻人姬幽扬眉轻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纸。
皇甫长安:“……”
妹纸你醒醒,本攻完全没有夸你的意思好吗!
微垂眼睑,闻人清祀的眸色阴沉了几分,如果菡萏公子真的想要除掉他们,事情就变得棘手了,非但拿不到青河剑的口诀,就连他们能不能顺利脱身都是个问题。
他自然不是惧怕他们,但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赫连长歆和菡萏公子的地盘。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如闻人姬幽刚才所说,单凭城主府邸内的那些机关和阵法,都能把圣君他们困了整整一天,更何况闻人姬幽早先还差点着了道,可见赫连城主和菡萏公子并不好对付!
一个是“卖国求荣”颠覆了整个乌真王朝的女将军,一个是为了讨好城主而不折手段费尽心机,到了丧心病狂地步的面首……这样的组合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异常危险的存在有没有!
据说,当年乌真王朝灭国之后,归顺赫连长歆的人不少,但是想要杀了她泄愤的人也不少。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赫连长歆却还是恣意妄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当着她那为所欲为的城主,那些没能杀死她的家伙,最后都在无形之中帮她加强了防御能力。
所以,要在西凉城里拿下那两个人,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抬起头,朝皇甫长安睇去一眼……在关键问题上,闻人少宫主很好地贯彻了“夫唱妾随”的方针政策,一切以总攻大人马首是瞻!
皇甫长安却没有回头看她,目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路往上,看向挂在半空中的那轮明月。
皎洁的玉盘像是镀了一层银,透着一股寒凉的气息,以一种波澜不惊的姿态,冷眼旁观着天底下的苍生,无悲无喜地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难得今晚的月色这么好,”一手揽上闻人清祀的肩头,皇甫长安邪笑着凑了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呵气,“你说……应该干什么?”
见到皇甫长安骚气四射地勾着闻人清祀缓步走开,闻人姬幽不由脸色一耷,匆匆追了上去。
“喂……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就这么……就这么打算去啪啪啪了?!次奥,你们这么淫一荡这么不孝,困在陷阱里的爹爹和男宠们知道吗?!”
“谁说我们要去啪啪啪了?”皇甫长安回头,对她狐媚一笑,“说我们(哔——),你自己的想法才(哔——)呢!”
“那你们是要去干嘛?”
“这还用问吗?夜色这么好,最适合干坏事了不是吗?”
“所以,我们是要去……?”
“去城主府,找赫连长歆!”
上官无夜之所以会主动跳进油锅里,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救她,十有**是打算借此机会孤注一掷,趁机刺杀赫连长歆,为乌真女皇报仇!
而菡萏公子对赫连长歆用情至深,他以前会那么“大度”,全然是因为他知道,赫连城主只是将那些男宠当成玩物,而并不会真心对待。
一旦遇上了真正的“情敌”,菡萏公子显然不可能再海纳百川下去!
为了独占赫连长歆,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上官无夜……故而才会派人来对付他们这些“绊脚石”,以便能在不惊动赫连长歆的情况下,拔了上官无夜这枚眼中钉,肉中刺。
在这样的情势下,什么变数都有可能会发生!
而在没有拿到青河剑的口诀之前,赫连长歆绝对不能死!
这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赶在上官无夜动手之前……找到他,并且阻止他!
意识到这一点,三个人不再耽误时间,飞速在夜空中蹿行,很快便到了城主的府邸,只是……闻人姬幽虽然来过城主府一次,然而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并不能摸清里面的整体构造。
府里的护卫不算多,但是整个府邸很大,而且设满了机关阵法,不可能像寻常的大户人家一样,很顺利就找到了赫连长歆和上官无夜所在的屋子。
赫连城主圈养的男宠不少,行欢的场所很多,而且经常变换。
闻人姬幽当时是被人蒙着眼睛带出来的,绕了十个个来回早就晕头转向了,根本不能凭着记忆找回去。
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靠主观的判断,来猜测他们所处的位置了……
一路上跟着闻人姬幽,沿着他们昨天闯进来的线路寻了一阵,因为那些陷阱和阵法都还来不及修复,只在周围增加了守卫,所以解决起来倒也不算太麻烦。
到了一处院子里,抬眼便能瞧见一间内殿的灯光很是亮堂,殿内鼓乐声声,热闹非凡。
见状,皇甫长安与闻人清祀对了一眼,率先欠身上前!
悄悄走近门边,皇甫长安伸手捅破门纸,往里面瞅了一圈,却只见得一个满身红衣的伶人在跳舞。
脚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舞服的颜色宛如鲜血,和着歌声如梦似幻……随着他的腰身媚然扭转,枭凤般的细眼陡然扫过来,一如凄怨的幽凰!
皇甫长安心头一跳,立刻挪开了脑袋……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醋意当头的菡萏公子!
尼玛,怎么就撞到了他的狼窝了,太倒霉了好吗!
67、来打我呀!
转过身,皇甫长安立刻拦住还欲凑上前来偷窥的闻人姬幽,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快走!”
然而,不等闻人姬幽顿下步子,就听到屋子里飘出了一抹清媚而森冷的嗓音,又妖娆又凄厉,宛如一条蛰伏在胭脂盒里的毒蛇。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说话之间,声音便就迅速逼近,紧跟着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轰然冲开,菡萏公子裹着一袭艳袍,形如猎鹰,利箭般从中俯冲而来!
皇甫长安来不及跃开,只得向后倾身,柔韧的小蛮腰在刹那之间扭成了一弧拱洞!
与此同时,菡萏公子的利爪近在咫尺几乎是贴着她的小腹猛抓而过,华美的衣袍飘然若蝶,洒下粼粼毒粉。
“哈、哈欠!”
扶住差点扭闪的小蛮腰,皇甫长安忍不住捏起鼻子打了一声喷嚏……尼玛,这货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粉,简直要被熏出翔来了好吗?!
趁着皇甫长安闪神的刹那,菡萏公子即刻凌空翻身,指骨分明的五指上捏着一缕缎绣,于瞬间缠在了她的脖颈上,随后丝丝收紧。
“哼……擅闯城主府也就罢了,这‘焚香苑’岂是尔等随随便便,想进就可以进的?!”
拉住收紧的布条,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弱弱地讪笑了一声。
“公子误会了……小爷我也不想来这焚香苑的呀,怪只怪府邸太大,绕来绕去把小爷给绕晕了……小爷这就走还不行吗?”
菡萏公子剔着眉梢,手里的缎绣渐次收卷。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当焚香苑是什么地方?!”
“公子误会了,在下可没有轻慢公子的意思……这不是看见公子今日的心情不好,才不想打搅了公子跳舞的雅兴嘛……”
皇甫长安一边捧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哄着,一边抓住绣缎的一段迅速绕了出去!
现在的十佳好面首童鞋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被无端的醋意殃及,白白成了他发泄妒意的受气包。
“说错了。”
菡萏公子凤眸微眯,煞气瞬间盈满了天地!
皇甫长安见状立刻往后退开了两步,感觉到了危险逼急的气息,宛如面临着即将捕食猎物的猛兽!
“什么……什么说错了?”
“本公子现在的心情不是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话音落下的一茬,无数的缎绣倏然间从菡萏公子的背后散开,如九尾狐妖祭出妖尾一般,自四周疾速缠向皇甫长安,作势要把她裹成一个蚕茧!
“嗖嗖嗖!”
剑声随之啸起,闻人清祀立刻拔剑挡在了皇甫长安的面前!
幻化的剑光之下,破碎的布条冲天飘洒漫天凌乱……洋洋洒洒的绯红色仿若坠落天边的玫瑰花瓣,又似灼人眼睛的血水,隐隐散发着一种妖诡的美。
闻人清祀的剑极快,而菡萏公子的罡风更快,无数的红布被劈裂成碎片,却依然有数不清的缎绣没完没了地纠缠而上……像是蝮蛇一样,非要将你缠得窒息才肯罢休!
剑声鹤唳之下,铺天盖地的血色红绸妖冶鬼魅,于冰冷中透着绝美,宛若盛开在黄泉彼岸绵延无尽的曼珠沙华,透着摄人心魄的诱惑和迷恋。
忽然间,“嗤”的一声细响!
裹挟在皇甫长安和菡萏公子两人周身的绣布嘶然裂成千万段碎片,花瓣雨似的洒满夜空……红缎落下,皇甫长安陡而一个趔趄,瘫坐在了地上,脸色白得有些惊人!
“公子!”闻人姬幽见状不由低呼一声,快步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样了?”
“咳……”
皇甫长安侧开口,忍不住呕出了一口鲜血,腹腔内翻江倒海,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闻人清祀见状眸色一紧,唰的刺出长剑抵在菡萏公子的喉间,锋利的剑尖割裂肌肤,于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冒出几粒细微的血珠。
只要再深三分,便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阴寒的眸子盈满了怒气,若不是念着菡萏公子的解药,闻人清祀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砍下他的脑袋!
“你竟敢给她下毒?!”
传闻,江湖上有三大毒圣,而魔宫魔药殿的前任副殿主正是位列三毒之冠的毒尊!
所以,即便皇甫长安体内藏有可解百毒的水麒麟,但她还是图样图森破,过于自负和依赖水麒麟的奇效,却不知……烈性毒药迅速漫入血液之后,在短时间内是无法轻易消除的!
这一回,确实是她失算了。
垂眸瞥了眼抵在喉间的长剑,菡萏公子却只是轻轻嗤了一声,并不十分在意……转而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绣着红莲的折扇,习惯性地摆在手心敲了敲,薄透的睫毛随之淡淡一扫,却是径自看向皇甫长安。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你这一趟来西凉城,就是为了我手里的青河剑和口诀。”
皇甫长安扶着胸口,抬起手来擦掉了嘴角的血迹,明明虚弱得要屎,却应该摆出一副威武霸气的姿态来,斜眼睨着对方,抬着下巴又冷艳又高贵。
“不错。”
闻言,菡萏公子眸光微烁,随手又敲了敲扇子,哂笑道。
“可是你刚才似乎并不打算找本公子……而是想要去找城主?”
“对啊!因为在此之前,本小爷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跟百里夜阑有关?”
“百里夜阑?那是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又开始了装傻充愣的节奏……嗯哼,她当然不能让对方知道他们是怀着阴谋蓄意而来的!
且不说菡萏公子本来就很多疑,若是让他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之二就是要杀了他心尖尖上的人儿,这只不要命的蛇精病肯定会一怒之下跟他们挣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对付起来可就蛋疼了!
“这么看来,你不知道那个男人真实的身份?”颇为狐疑地扫了眼皇甫长安的神态,菡萏公子将信将疑,暗自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又开口问她,“那你大半夜的闯进府邸来找城主,是为了什么事?”
“哼!”
皇甫长安仰着鼻孔冷哼一声,一脸“你不问这个还好,你一说这个劳资就来气”的表情!
“你的好城主拐走了本小爷的男宠,你说本小爷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还有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既然这么喜欢你们家的城主,就应该屎屎地盯牢她好吗!管不了自己的女人就已经很挫了,还只知道躲起来乱吃飞醋到处发疯,特么你不觉得丢人……劳资都替你蛋疼!”
“你……!”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奚落过,还讽刺得这么犀利,菡萏公子不由脸色一变,蓦地腾起一股吐血的冲动!五指间的折扇咔嚓一下,立时就折成了两段!
见状,闻人姬幽不由低头觑了一眼皇甫长安,眸中盛满了崇拜!
艾玛……都中毒虚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片嘴皮子居然还能这么厉害,才几句话就把对方的痛脚砍了个遍,太子殿下这毒舌的功力真是愈发见长了呀!
“你什么你?难道本小爷说错了吗?”皇甫长安一万个鄙视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要是你丫能稍微有用点儿,劳资的男宠就不会遭殃,劳资也不用劳心劳力地跑来这一趟……你以为大半夜的劳资不想睡觉,喜欢跑你这儿看你撒泼卖野啊?!”
“啪!”
菡萏公子终于忍无可忍,甩手砸出一个药瓶子摔到皇甫长安的嘴皮子上,发狠地想要堵上她的那张嘴!
“你给我闭嘴!”
闻人姬幽眼疾手快,拦在皇甫长安面前接住了药瓶子,继而迅速从中倒出几粒药丸喂进了皇甫长安的嘴里。
清凉的药丸滑入喉道,不过片刻腹下的痛楚渐渐就散了开去,皇甫长安撑着身子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见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便走上前凑到菡萏公子面前,扯起脸皮朝他做了个鬼脸!
“泼夫!这么凶,难怪城主不喜欢你……怎么,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哦呵呵,还想打我呀?有本事你就来呀!来呀!来打我呀!”
深吸一口气,菡萏公子恨恨地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尔后朱唇轻启,语调诡异,不等总攻大人嚣张够,就当头泼了她一身的冷水:“你别高兴得太早,刚才那一瓶并不完全是解药……”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垮下了小脸,感觉像是有一朵乌云迅速飞到了她的头上,哗啦啦地打雷下雨!
次奥!这屎面首还真特么阴险狡诈!这小命还攥在他们手里呢,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阴她一把!果然蛇精病和变态神马的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物种……因为他们就算要屎,也会心心念念盘算着怎么把你一起脱下地狱给他们垫底!
看到皇甫长安瞬间蔫了下去,闻人清祀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有恃无恐。
“你放心,他若敢伤你一分,我便十分偿还在城主身上!让一个人死很容易,让一个人痛苦地活一辈子,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报复……你说呢,菡萏公子?”
对上闻人清祀阴鸷的视线,菡萏公子即刻暗下了脸色,甩袖沉然道。
“跟我来罢!”
侧过头同皇甫长安对了一眼,见她点了点头,闻人清祀才收起了长剑,转而换作匕首抵在了菡萏公子的腰间。
“走吧!”
皇甫长安因着先前脱力狠了,体力一下子还没完全恢复,只能搀着闻人姬幽走路。
几人走出焚香苑,绕过府中的亭亭廊廊,一曲九转,特别的迂回……就在皇甫长安怀疑菡萏公子是不是在使诈的时候,长廊边上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从里头匆匆走上来一个老伯,抬头见到菡萏公子后便立刻迎上前来,谦恭而敬畏地他拜了一礼,继而才正身禀告。
“公子,内室多污秽,奴才们正在清扫,未免公子沾上浊气,还请公子……”
菡萏公子扬了扬手打断他,眉心透出几丝阴寒:“这次是几人?”
老伯唯唯诺诺:“回公子,一共有七人……”
闻言,菡萏公子的眉尾隐约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呵……都死了么?”
“是。”老伯欠身,“奴才正要把他们带出府。”
菡萏公子甩了把袖子,长袍扬起一阵风,吹得脚上的铃铛叮叮作响:“何必那么麻烦,好歹也是城主看上的,不如扔到池子里喂鳄鱼。”
“是,奴才这就去办。”老伯又是正儿八经地拜了一礼,才匆匆转身离开。
菡萏公子微挑眉梢,转眸看了眼长廊外的清潭,眼底阴沉蚀骨,全然不像在赫连城主面前时表现的那样乖巧……这样的人本该没有弱点,只可惜,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没来由的,闻人清祀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就回过头去婶婶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意味又深又长!
皇甫长安被他看得有些心惊,忍不住抬起爪子在他面前招了招。
“你眼珠子抽啦?老盯着小爷干嘛?虽然小爷人贱人爱花贱花开,天天看都看不腻……但是你老这样人家,人家也是会羞涩的嘛……”
“哇塞!”
不等皇甫长安自恋完,闻人姬幽忽然发自肺腑地惊叹了一声,像是见到了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穿过门缝看向屋子里面,皇甫长安却是刹那间瞪得眼睛都快直了……卧槽!赫连长歆这个变态的女人,跟千镜雪衣都有的一拼了好吗?!
房间里面的场面堪称修罗地狱,倒挂在房梁上的,吊着四肢悬在半空的,折腰伏在架子上的……一具具遍体鳞伤的尸体,裸在外头的皮肤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红褐色的污血掺和着白色的污浊液体湿黏黏地涂遍了身体和杂乱的青丝,勾勒出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
皇甫长安发誓,除了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之外,赫连长歆绝逼是她见过的人里面最变态的!她敢排第二,估计也就只有千镜雪衣敢排第一了!好吧……再弱弱地补充一句,闻人姬幽貌似也已经在第三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嘤嘤嘤!这是什么节奏?!她不要认识这么多变态啊!
虽然她口味重,但也没有重到这样的地步好吗!导演你最近是刚看了南京大屠杀还是看了恐怖片啊卧槽?!
在遇见他们之间,总攻大人一直都觉得死亡是件很遥远的事情,可自从认识了这些个“不杀人就会死星人”之后……总攻大人婶婶地感觉到,她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到现在,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有没有?!
“看到了吗?”
耳边忽然传来菡萏公子幽幽的声音,吓得皇甫长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立刻退避三尺!
“……城主越是喜欢谁,就会玩弄得越厉害……”
嘴角勾起一丝丝残忍的弧度,菡萏公子目光闪烁,仿佛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在恐吓。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跳……小夜子!惨了惨了,那家伙辣么单纯天真,完全就不是变态城主的对手好吗?!
亏他还一心一意想要伺机报仇,可按着眼下这般形势,丫不要被玩屎了才好!
纵然赫连长歆对他很是痴迷,但变态的世界从来都是正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皇甫长安可没少听过那种“正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要把你泡在福尔马林里,这样你就一辈子都能陪着我了”的恐怖故事啊!
“公子……”
不同于闻人姬幽的兴奋,闻人清祀的面色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峻,俯身凑到皇甫长安耳边低声道。
“赫连城主生性残忍,就凭我们三个人怕是不好对付……菡萏公子更是毒如蛇蝎,在魔宫时就连宫主也不会轻易招惹他,我们还是先去找圣君他们吧?”
皇甫长安抖抖着点了点头:“本攻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皇甫长安刚要转身走开,闻人姬幽忽然笑盈盈地凑了上来,半是戏谑半是怀疑:“喂,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轻哼一声,霸气侧漏道,“劳资怕得要屎好吗?!跟你们这些变态在一起,总有一天劳资也要变成蛇精病!”
“咦,”闻人姬幽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难道你以前不是吗?!”
皇甫长安瞬间哭瞎!特么死丫的眼睛是长菊口花里的吗?!她明明就是纯洁善良、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三好学生好吗?!
最后的最后……在闻人姬幽的鄙视下,总攻大人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接着又绕了两个弯儿,菡萏公子便就停步在了落满珠帘的阁楼外,捏着折了的扇子往怀里一拍,剔眉冷然一哂。
“到了。”
珠帘挑,灯影摇,清歌渺渺……环梁绕。
却见屋内的软榻之上,罗裙半解,春色无边。
刹那间,皇甫长安立刻就感觉到从菡萏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汹涌澎湃,令人挡无可挡!
下一秒,阴凉的指节就捏在了喉咙上,冰得皇甫长安微微一颤!
尼玛!这又是为什么?!为毛受伤的总是她?!
扔到手中不知何时被捏碎的匕首,闻人清祀即刻抽出长剑直指菡萏公子的眉心。
“放开她!”
菡萏公子不为所动,只淡淡地挑起了一丝旖旎的冷笑,断骨的折扇轻轻拍在长剑上,尔后红线一闪……便见一条猩红色的小蛇绕在剑柄上,半直起身子张牙舞爪地吐着舌头,发出丝丝的声音,阴寒悚然!
68、放开姑奶奶的弟夫!
“哐当!”
闻人清祀面色微变,猛然松开手把长剑甩到了墙上,在那条猩红色的小蛇张开毒牙的刹那间将其斩成了两半!
猩红的小蛇坠落在地上,扭动着细小的身躯……看起来血腥而可怖,叫人见之胆颤。
与此同时,捏在菡萏公子手里的红莲折扇乘隙而入,迅速打在闻人清祀的各大要穴上,竟是轻易地就制住了他的行动!
闻人清祀剔眉,恐怕这才是菡萏公子真正的身手!
方才只不过是故意示弱,好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见闻人清祀受制,闻人姬幽不禁寒了眸色,然而眼下身陷虎穴,对方手里又有两个人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呵呵……”手执折扇抵着下巴,菡萏公子勾唇浅笑,音凉蚀骨,转眸看向皇甫长安,“怎么办,我现在的心情很差,很想杀人啊……”
说话间,眼角的余光簌簌掠过皇甫长安的肩头,淌在了琴案之后俯身交错的两个身影上。
眼见着菡萏公子那直勾勾的手指抵在皇甫长安的死穴处,越缠越紧,在那细嫩的肌肤上勒出了鲜明的红痕,闻人清祀不由瞪大了眼睛,寒声喝住他。
“你刚伤她半分,我必叫你和那个女人此生此世,永不得见,便是死……都不能葬在一起!”
闻言,菡萏公子冷然一哂笑,手中的折扇猛而扬起,转手狠佞地挥向闻人清祀的胸口,刚烈的罡风骤然间将闻人清祀冲到三米外的圆柱上!
“咳……”
闻人清祀喉间一渴,闷声吐了一口血水,幽暗的眼睛中腾起一股森冷的冥火,濒临爆发的边缘。
一边,总攻大人却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副“请允许本攻做一个悲伤的表情”的神态……砸了砸嘴,只想问菡萏公子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弃疗”?
“小莲子啊,有一点你要明白啊,看到这样的场面,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气得想砍人啊,劳资也很想砍人好吗?!你只知道你的心在滴血,却不知劳资也是同样的心如刀割!只不过……还有一点你也要明白啊,这争风吃醋的事啊,只有小妾才会闹得满城风雨好吗?”
听到最后一句,菡萏公子的眸色瞬间沉到了谷底,手下的力道更重了三分!
却听皇甫长安继续艰难而又苦口婆心地循循善诱……
“所以啊!作为一个立志要当正室的面首,就应该拿出正室应有的气度来!来,小莲子!挺胸,抬头,收腹,跟着节奏一起来!如果感到森气你就拍拍手,啪啪!如果感到森气你就跺跺脚,啪啪!如果……”
说着说着,总攻大人就已经很欢脱地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暗自腹诽是不是拿错了剧本看错了台词?
那厢,菡萏公子瞬间被雷得里焦外嫩,微微松了力道,颇为风中凌乱转头看向了闻人清祀。
充满了狐疑的目光似乎在问……这样的主子你们是怎么忍过来的?带药了吗?还是已经放弃治疗了?!
闻人清祀却在他的目光抵达之前就已经撇开了视线,一脸“人森真是寂寞如雪”的表情,而闻人姬幽则干脆扭过了脑袋,表示无法原谅总攻大人一生放荡不羁情商低!
“太……公子?!”
听到门口传来的喧哗声,还有皇甫长安那独特的**至极的歌声,琴案后衣衫不整的上官无夜忍不住浑身一颤,挣扎着爬了起来。
“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皇甫长安挑眉斜斜睨了一眼,轻哂道:“你能来,难道本小爷就不能来吗?”
对上那轻慢的视线,上官无夜微微闪了闪眸光,随即敛下眼皮,复杂的神情中透着丝丝的愧疚与不安。
“我不是那个意思……”
先前在辰州,得知皇甫长安只身离开的时候,上官无夜就已经后悔了。
为人臣子,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更可况太子殿下一向待他不薄,如果不是她告诉自己当年乌真灭国的真相,女皇的仇他可能终其一生都报不了!如果不是他策反自己,按照当时的局势,恐怕自己现在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以说,这条命是太子殿下送给他的,别说是牺牲色相,便是死上一万次,他也不该有半分的迟疑!
只是那时候他的情绪不太好,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那样的交易,却不想在犹豫之下迫得太子殿下冒了险,后来在河岸边见到皇甫长安被赫连长歆带走,他更是悔不当初……花语鹤说得没错,他没有资格再效忠太子。
但……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直到后来化身艺妓进了城主府,见到了赫连长歆,从她口中得知皇甫长安并不在府中,上官无夜才顿觉轻松了许多。
可没想到,世事多变,闻人姬幽竟然会直接把她带过来!
而即使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太子殿下却似乎没有半分的犹豫,从来都是那样雷厉风行,干脆利落……果决到让他为之汗颜。
微挑眉梢,见上官无夜错开了视线,皇甫长安跟着也转开了目光,透过摇摇晃晃的珠帘望向阁楼外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不是那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
趁着矛盾还未完全激化,上官无夜倏然抬起头来,眸光凛然:“公子你走吧,我不想公子为我而涉险!”
“哦,是吗?”皇甫长安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倚身靠在一边的小几上,随手拎起一壶酒缓缓倒进了酒樽,继而举起酒樽对他示意了一下,道,“那你忙吧,本公子玩会儿再走。”
说着,就真的捏着酒樽凑到嘴边,无不惬意地啜饮了起来。
上官无夜见状微微一滞,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阑儿,阑儿……”身侧,赫连长歆醉醺醺地攀上了他的身子,一遍一遍抚摸着他的薄唇,爱不释手,痴迷成狂,“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缠绵悱恻之间,上官无夜半解的衣裳依稀滑落而下,露出了一大片光裸的肌肤,衬着幽幽的灯火渲染出了满室的旖旎。
不远处,皇甫长安还在喝酒,在闻人清祀“瞪谁谁怀孕”的视线下,一杯接一杯,酣畅淋漓!
见状,菡萏公子忍不住寒下了眸色,看不下去了……即便迎上去前去阴着嗓子质问皇甫长安:“喂……你不是说你是来把那家伙抢回去的吗?”
怎么还可以这么蛋定地在喝酒?!这不科学好吗?!
“本公子是文明人,怎么可能会做抢人那么野蛮的事情呢?你也看到了,现在他们两个是你情我愿的,他不肯跟本小爷走,本小爷也没办法啊……再说了,有你这个大爱无私的绝世好面首在,本小爷能竖着进来竖着出去就不错了!哼……还抢人,那不是找屎吗?”
一边说着,总攻大人还用特别哀怨特别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狠狠剜了十佳好面首一眼……特么敢情她之前苦口婆心说的那些都变成耳边风了,浪费她口水!
尼玛太子殿下亲自煮的心灵鸡汤很贵的好吗?!居然这么不珍惜!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大概是总攻大人的目光太过凄切,菡萏公子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不得不承认,皇甫长安说的那些话很有诱惑力,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独占赫连长歆!
只可惜……先丢了心的那个人是他。
他可以负尽天下人,却无法拒绝赫连长歆的只言片语,无法忍受她憎恨自己!
侧过头,视线在那软榻上交叠着的两人身上不停地来回逡巡,菡萏公子阴沉的眉心几近扭曲,却依旧透着别样的风华,只是捏着折扇的手指咔咔作响,几乎要把扇柄再次掰断!
“呵……既然不打算抢人了,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看戏啊!还是千金难求的美人活春宫,不看岂不是太浪费了?!”
皇甫长安不无淫邪地卷起梨涡,一双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那春色无边的画面,脸上果然满满都是鸡冻的表情,看得菡萏公子恨不得一把将她摁到地板下面!
特么这家伙对百里夜阑绝逼不是真爱!鉴定完毕!
哪有人看着自己的宠妾跟别人欢好还这么兴奋的?!不是傻子就是蛇精病好吗?!
“你呢?”津津有味地欣赏了好半晌,皇甫长安才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看向菡萏公子,“作为一个想要成为正室的绝世好面首!看到最心爱的女人宠幸别人,请问……您有何感想?”
“哼……!”
没有理会皇甫长安的冷嘲热讽,菡萏公子拢了拢艳红色的长衫水袖,大概对此早已习惯,只扬手掬起一杯酒缓缓灌入了喉肠,良久之后才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比他更早遇见城主。”
“哐当——”
琴案被骤然打翻,琴弦叮叮断了三根,奏出三声哀乐。
赫连长歆醉眼迷离,贴着上官无夜嘴角的红唇微微吐出一片酒香,那种沉醉炽恋的样子就像是溺死在酒香的酒鬼……明知前方无路可走,却依旧抱着必死的信念飞蛾扑火。
罪孽无法普度,不如就这样一直缱绻缠绵到死亡。
“司马……晗夜……”
抽丝剥茧的声线如同残破的蝶翅,一瞬间迷蒙了众人的双眼。
“啪!”菡萏公子手里的酒杯坠落于地,打成支离破碎的图案,脸色倏然露出了惊异的神色,睁大了凤眼好半晌都不能回过神来!
皇甫长安更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回头跟闻人清祀对了一眼……尼玛?!这又是神马情况?!
司马晗夜?那又是谁?!哪里冒粗来的?!
不要告诉她,赫连城主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这个叫做司马晗夜的家伙!而小夜子只不过是他的头号替代品?!
肿么办?忽然间觉得好虐心!
小夜子太尼玛可怜了好吗?!就因为当了一个替代品,就成了亡国的蓝颜祸水!虐哭了有没有?!
软榻上,上官无夜忽然浑身僵住,明明是酷热的夏夜,却仿佛坠入了冰窖一样寒凉……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倚在那里,任由赫连长歆蜘蛛似的缠在身上,心在逐渐收紧,紧到窒息……赫连长歆究竟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知道“司马晗夜”这个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女皇,可我还是杀了她……”赫连长歆喝醉了酒,意识不清地喃喃自语,诉说着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因为只有那样做,你才能是我的……才能是我一个人的……可是你不要恨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听到“女皇”二字,上官无夜猛然坐起身来,亮出掌下的利刃作势刺向赫连长歆!
却只听“叮”的一下,菡萏公子射出飞镖一把打落了他手里的利刃,转而伸手掐在了皇甫长安的脖子上。
“别乱动,不然我掐死她!”
上官无夜微一迟疑,到底是没有再轻举妄动!
这厢,总攻大人却是彻底地出离愤怒了!
“尼玛有种去揍他啊!干嘛老掐劳资的脖子?!看劳资一米六好欺负是吧?!”
菡萏公子却是忽然温柔了眉眼,殷红的唇缓缓贴上皇甫长安的耳际,蛊惑般的声音低沉细致,轻到只有她一个人听得清楚。
“话说,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就没有感觉到体内有股燥热直逼小腹吗?”
“卧、卧槽!”皇甫长安陡然瞪大眼睛,在验证了他的问话之后顿时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特么……特么要干什么?!”
菡萏公子勾起一线残忍的笑意,邪恶到了极点:“你的男宠抢了我的女人,那我就只能玩你了啊!”
皇甫长安给跪……这尼玛还能这样?!
十佳面首你这么叼城主大人她老人家知道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甫长安立刻飞起一脚踹向菡萏公子全身上下最为脆弱的地方,却在抬到半空之际堪堪被他握在掌心,朝两侧扭折成了十分荡漾的姿势!
从未被攻的总攻大人彻底气疯了,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卧槽你这个魂淡!”
菡萏公子剔着眼,笑得很是阴邪。
“嗯?这样就魂淡了?其实我还可以再魂淡一些呢……”
说着,便“唰”的一下撕裂她的外衫,露出薄得可以的一件内衬!
见到此情此景,闻人姬幽率先做出的举动……竟然不是上前去助总攻大人一臂之力,而是匆匆跑上前一记手刀敲晕了被猝不及防喂了毒的闻人清祀,以免他看到接下来的场面之后,不是气得内伤就是发功过度走火入魔!
遇上菡萏公子这样的下毒高手,闻人姬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这屋子里哪儿哪儿都是毒,虽然有皇甫长安和上官无夜在,菡萏公子不能把他们一下子毒死,但弄个半残神马的……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所以闻人姬幽很好地估计了眼前的情势,不求突围,但求瓦全。
挑指滑上总攻大人的小腹,菡萏公子绮丽着眉眼,语气不咸不淡,倒是没有过多地防备闻人姬幽,只像是在挑白菜豆腐一样评价着总攻大人那36d的大胸肌。
“这胸还不错,挺有弹性的,就是软了一点……”
次奥!士可杀不可辱好吗?!
“软你大爷!难道你的硬得可以砸核桃吗卧槽!”
“呵……”见她发狂,菡萏公子却是愈发兴致浓郁了起来,“虽然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但勉强将就一下尝尝鲜也还是可以的……”
闻言,皇甫长安表示她已经妥妥地跪稳了……导演你这个人设无敌了!
她发誓,菡萏公子绝壁是她人森中最不想掰弯的一个!但他竟然自、动、弯、了!为何这么**……哭瞎了好吗!
感觉到小腹下的躁动上蹿下跳撩人至极,皇甫长安忍不住涨红了脸……毒尊不愧是毒尊,就连春药都配得这么**,让人怎么活?!
愤怒的声音自喉间破舌而出,听在而立却是柔媚无限:“特~么~你~去~屎~”
眼见着皇甫长安的内衬也要被扒了下来,闻人姬幽终于看够了热闹,拔剑飞身而上,笔直刺向菡萏公子的艳唇!
“禽兽!放开姑奶奶的弟夫!”
“噗——!”皇甫长安一口压抑了半天的老血终于喷了出来,关键时刻,小幽你是负责搞笑的吗?
菡萏公子立刻伸手缩起五爪,落在地方的红莲折扇倏地飞入掌心,抵在剑端挡住了闻人姬幽的戾气。
另一只手则扬起水袖挥向了立在一边的架鼓,纤长的袖子击在鼓上奏出杀人的魔音,红袖飞扬间毒粉粼粼,铺天盖地淹没了闻人姬幽。
脱困后皇甫长安便快步冲上前,挡在了闻人姬幽的前面,却仍不妨有透明的毒屑被闻人姬幽吸入鼻中,皇甫长安立时转手在她前点了三下,阻了她的气道,但到底晚了半步……便见闻人姬幽闷哼一声晕厥在地,手里死死抓着从皇甫长安背上撕下的一片轻纱!
霎时间,皇甫长安只觉得背上一凉,胸前有衣物呈滑落状,心里更是拔凉拔凉——
次奥!特么她竟然把自己的内衬扯破了?!
“哗啦!”
正凌乱着,绯丽的华袍卷着浓浓的香气自半空飘摇而下,随即稳稳当当地披在了皇甫长安肩上,完好地将她那一米六的身材盖了个严严实实。
被香味儿熏得有些难受,皇甫长安忍不住缩了缩鼻子,半个喷嚏冲在鼻子里,打也不行,憋着也不行,难受得直皱眉。
宫疏影垫垫脚尖从屋外的房梁上跳了下来,揽过皇甫长安护在身后,嘴角噙笑。
“副殿主,别来无恙。”
69、能困住我的只有我自己!
菡萏公子轻轻摇着折扇,夜渐深,露水愈发湿重,明灭的灯火下他的眼眸有如碧透的孤狼。
微微提起眉梢,视线落在那张银色的面具上,菡萏公子先是仔细琢磨了半晌,继而才浅浅地勾起嘴角,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没想到,一世风流不拘无束的梅见公子有朝一日也会投身人下,甘心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一番话,说得不客气极了,显然是因着看见了屋内的场景却只能憋着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别说了梅见公子,就是魔宫的宫主这会儿亲自跑来撞到了他的气头上,菡萏公子也不见得会有多么好的脸色。
宫疏影与菡萏公子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只知道当初在魔宫的时候,千镜雪衣很赏识他,破例给了他很多特权,当然……身为宫主大人主动招揽的自己,他也得到了很多特权。
所以当时他和菡萏公子即便只是泛泛之交,对对方的印象却都不差。
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场合!明明是可以将对方引为知己的潜力股,现在却因为各自心尖尖上的女人成为了劲敌,并且,似乎……还要上演一场“面首”vs“男宠”的大战!真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随手摇了摇不知从哪儿逃出来的红梅团扇,宫疏影微斜眉梢,看出了菡萏公子正在气头上,却并不打算忍气吞声,即便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摇了两下团扇,剔着绮丽的眉骨反唇相讥。
“比起摇尾乞怜,我倒是觉得某只连摇尾乞怜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翻云覆雨,自己却只能嫉妒得四处乱咬人的疯狗更可怜……你觉得呢,菡萏公子?”
开玩笑,死丫刚才差点把总攻大人给扑了有没有?!只此一事,他们之间的友谊就已经彻底尽了好吗!
闻言,菡萏公子的眸色骤而一寒,指尖的折扇脱手而出,却并没有击向宫疏影的死穴,而是掠过了他的肩头迅速打落了上官无夜手里握着的一根细簪,不让他有机可乘!
从他出手的时候,宫疏影就知道他的目标不是自己,故而并未有所闪避,却不想那折扇中暗藏利刃,在掠过他耳侧时堪堪截去了飘洒在肩头的一缕秀发!
余光瞥见缓缓飘落而下的那缕长发,宫疏影即可变了脸色,痛心疾首地惨叫了一声,不无怨念的盯向菡萏公子!
“靠!居然割掉了这么多,你绝壁是故意的!”
瞅了眼捏在宫疏影手里的一缕长发,菡萏公子眸光微烁,急急开口:“我不是……”
剩下三个字节却是直接消音在了宫疏影惨烈的嚎叫之中,仿佛被拖去净身房一般惨烈!
他是知道的,梅见公子素来很爱惜那一头长长的青丝,他还记得那次在魔宫里面,有个地位不算低的女人偷偷剪了他的一小撮头发想要制姻缘符,结果不小心被梅见公子发现了……兰后,这货当场就暴走了!神经质一样追着那个女人杀了半个时辰,直到最后以斩断了对方的一条手臂而宣布告终!
紧紧攥着手里的断发,宫疏影又怨怒又悲戚,一副哀莫大于心死地模样……要不是为了保护总攻大人,他早就冲上去跟那个断发仇人大战三百回合了好吗?!
“鬼叫什么,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皇甫长安不满地掏了掏耳朵,随后抓起宫疏影背上的一缕头发捏在手里把玩,一边扯起嘴角邪恶地笑了笑,“不就是一撮头发嘛,剪了还会长出来的啊!”
说着,便趁着宫疏影不防备,从袖子下探出匕首,“咔嚓”一下,又割断了更大一撮长发!
菡萏公子见状不免心头一悚,下意识就有种抬起手来捂住耳朵的冲动。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梅见公子就凄厉无比的惨叫了起来:“你在做什么?!卧槽……这么多!啊啊啊!好想咬死你!真的要疯了!”
皇甫长安眨了眨纯洁而无辜的大眼睛,回了他一个吐血三丈的理由!
“谁要你刚才的样子那么可爱,萌得劳资一脸血,劳资才会忍不住想要再看一遍嘛……”
宫疏影:“……”太子殿下你的萌点还能更坑爹一点吗?!
菡萏公子微微掩面:“……”怎么突然间觉得,他大概不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似乎还有一只更惨的家伙在对面?……嗯,莫名地觉得心理平衡了不少!
这厢正闹着,拖延了不少时间,皇甫长安本以为爹爹他们会跟宫疏影一起粗线,来个绝地大反击神马的……却不想这都折腾大半天了,竟然就来了宮狐狸一只!尼玛,累觉不爱了有没有?!
不过多时,赫连长歆似乎稍微清醒了些许,扶着琴案缓缓坐了起来,凌乱的发丝披在肩头,玉白的肌肤上伤痕累累,看起来像是积年的旧疤。
苍白的嘴角被咬出一线血丝,涂在冰薄的唇上亮晶晶一片,她的眼神空洞而冰冷,声音几近疯狂。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的,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妖姬般的面容上,森冷阴郁的表情却像是一头困兽……狂喜之下发现自己极尽宠爱的人要刺杀自己,巨大的落差令半醉的赫连长歆渐入疯魔,整个人看起来又妖娆又诡异,仿佛下一秒就会显出可怖的妖魅原形。
刹那间,不知为何,皇甫长安忽然就对那个女人生出了一分同情……但也只是一刹那而已,差不多等身上的药效缓去许多,皇甫长安眸光一凛,腰间的软剑簌簌摊开在手心,劲气瞬间凝在剑锋之上,将柔软的剑身挺得笔直而坚硬!
见情势不对,上官无夜立刻披上衣襟闪闪步走近皇甫长安的身边,背对背靠着她,手里紧紧握着两把半长的短剑,气氛在一瞬间冻结,一触即发!
琴案边,赫连长歆却没有拾起地上的长剑,只凉凉地靠在宽大的软榻上,抬手在腰际挂了一块胭脂色的血纱,修长的手指抵在几座上,一下一下合着节奏拍大。
听到这声音,阁楼外围暂时戛然而止的笙箫鼓乐顿然又盈满耳际,仿佛今晚又是一个热闹繁芜的不夜天!
屋檐下,菡萏公子也不再跟他们对峙,自顾自地便就踮起脚尖旋身走到了屋子的中间,宽大的衣袍随着鼓乐声翩然而舞,长长的水袖应着节奏拍打在四周环绕的花鼓上,仿佛在为这场没有结局的盛宴助兴。
皇甫长安正纳罕着他们的脑子是不是集体被熊挠了……跟前,宫疏影的神情却忽然凝重起来,急急变了脸色惊呼出声!
“别听!那是音杀!快闭上耳朵!”
千钧一发之际,皇甫长安却是盈盈一笑,将手里的一把碎发拍到了他的手里。
“呐!别气了,大不了本攻让你剪回来就是了!”
宫疏影微微一顿,继而崩溃!尼玛劳资说的不是这个好吗?!总攻大人你的反射弧到底是有多长啊摔!
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拦,就见皇甫长安轻挪脚尖,随即整个人纵身飞跃而出,衣袂飘飘之中亮白色的剑光翩若惊鸿,陡然贯穿了围上前来的护卫眉心!
“劳资不发威,特么你本攻当是人尽可上的总受啊?!赶着投胎的就尽管放马过来吧,本攻一个一个干到你们腿软!”
话音落下,倒霉护卫的头颅应声爆裂,喷洒出一地流脓般的脑浆!
众人顿时被她噬魔般的戾气震得一滞,嗜血的血液却在刹那间沸腾,长枪如刺,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狂卷如潮,誓要把她刺成一只刺猬!
上官无夜跟在后头,飞身跃上半空,双手劈下凌烈的罡风,斩出一脉浓热的腥血,洒在漫天漫地的大红之中消隐不见……唯在空气中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刺激着人类大脑的神经~
“艹!一对六,果然爽!劳资一起干翻了你们!”
一声冷笑,皇甫长安手中的软剑走入游蛇,闪电般在夜幕中窜了一圈,刚烈的劲风似乎能把空气都割裂成两半,时间顿而定格在了一刹那!
刹那之后,围杀而上的六名护卫忽然间齐齐倒地,瞪大眼睛死命挣扎!
退身落在院子的假山上,皇甫长安提着长剑淡淡垂眸,漠然的视线扫过那一个个断成了两截的身体,而后忽而勾唇一笑,扬起手中的软剑划出一道剑风,挑起了流出在外的一段肠子掷在某个将死未死的护卫脸上,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温软柔腻。
“怎么样……感觉爽不爽?”
“杀……杀了我……”
一名护卫死死抓着地上的花丛,盯着假山上的皇甫长安苦苦哀求!
另外一个执枪在手的护卫则是当机立断地将长枪刺入自己的喉心,以求速死!
还有人挣扎着抓起不远处自己的后半身,企图能将身体拼凑完整……
见状,皇甫长安噙着笑,抬眸扫过愣在外围的一圈护卫,语气还是那样的温柔绮丽,暧昧得让人无法把持!
“呵呵……你们还要上吗?本攻可以让你们一次性**至死哦……”
众人被她妖诡的笑意吓得面色发白,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数步,手里紧紧攥着长枪,仿佛即将溺死的人攥着活命的稻草,一个个脸上都是被吓尿的神态!
尼玛!他们本来以为城主和菡萏公子已经够变态了,可没想到还有更变态的!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你觉得经常会碰到奇葩,那么请不要怀疑,其实你也是个杠杠的奇葩!如果你觉得周围蛇精病很多,那么也请不要怀疑,其实你也十分需要治疗!
卧槽好害怕怎么破?!导演快让我们领便当吧……跪求!
“啪、啪、啪——”
终于,菡萏公子停下了舞蹈拍了拍手,随即长袖一挥,众人顿时如释负重般,闪速退离!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好吗?!
假山上,皇甫长安亦是暗自松了一口气,适才那一斩耗力甚多,脚底忍不住已有一些虚浮……而眼下的情势依然敌众我寡,出不得任何的差池!
屋内,菡萏公子屈身偎依在赫连长歆的脚边,提过折扇掩在嘴角,剔着眉梢看向门外的皇甫长安,一双俊美的凤眼缓缓弯成了最为狡猾的神态。
“打得这么起劲,药性差不多也应该……发作了吧?”
闻言,皇甫长安不由暗暗提了一口劲气,却发觉膝盖蓦地一阵脱力,整个瞬间就软倒在地上……脸颊上更是在刹那间红得发火,几欲滴出血来!
上官无夜击退最后一名护卫,匆匆上前扶起她:“公子?!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皇甫长安抓上他的肩膀,眉目中夹着一股恼火,转眼怒视菡萏公子,“卧槽你大爷!特么你究竟给劳资下了几种毒?!”
菡萏公子温柔地抚着赫连长歆垂在他脸颊上的青丝,神色中却显出几分哀怨,径自看向上官无夜。
“只要你愿意留下,我就放过她。”
“哈!哈!哈!”皇甫长安忽然仰天狂笑了三声!继而强自支撑着站起身,脸色红得发紫,眸子却一片清亮!“这可真是本攻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菡萏公子微抬眉梢,笑着转向她:“哦?”
一甩长剑,将挡在前面的大石斩裂成两半,总攻大人迎风鼓着猎猎飞扬的衣袍,霸气在刹那间侧漏了一万里!
“这天底下,能困得住本攻的人,只有本攻自己!”
闻言,上官无夜眸光轻闪,褪下假意迎合的面具,对着赫连长歆露出了尖锐细长的獠牙!
“赫连城主,你的命是我的,若是你杀不了我,便是我杀了你!你我二人……没有从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会有现在!”
听到这话,赫连长歆忍不住浑身一颤,双眸死死地盯在了上官无夜的脸色,好半晌才从红唇中艰涩地吐出了几个字节。
“为什么?”
上官无夜毫无退缩地盯了回去,眸光之中唯有深沉的恨意。
“因为……在以前,我爱的是女皇,而现在和以后,我的身心全部就只属于一个人,那便是折菊公子。”
“哈!”蓦地被点到名,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小激动,即便抬起手来对赫连长歆招了招爪子,一副“他说的就是本公子”的自恋神态,唯恐旁人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折菊公子一样。
赫连长歆却是斜也没有斜她一眼,全副身心都落在了上官无夜的身上,妩媚妖娆的面容上满是被戳穿了梦境的残酷与悲怨。
“你爱他吗?就算他是一个男人?你也爱他吗?!”
“是,”上官无夜想也没想,毫不犹豫,“我爱她,愿为她生,愿为她死。”
话音未落,宮狐狸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先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而又气势汹汹地质问向皇甫长安:“怎么回事?哦不……什么时候的事?!”
皇甫长安一脸愕然,脸上的惊讶并不比他少……尼玛小夜子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好吗?!
当着赫连长歆和宮狐狸的面儿说这话,绝壁不是真的在表白,完全就是拉仇恨的节奏有没有?!哼哼……不是真爱!
没有理会任何一道视线,上官无夜说完便就扶着皇甫长安朝院子外走去,宮狐狸本想跑上前去把他拽开,然而垂眸看了眼地上的两个倒霉孩纸……到底还是俯身将闻人姬幽和闻人清祀一把抓了起来,抗在了肩头上。
“站住!”
赫连长歆凉凉地喝了一句,阴寒的声音似乎在冰水了过了一遭,滔天怒气被掩盖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
菡萏公子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虽说是眼不见为净,但眼下发飙的城主似乎更可怕,便浅笑着出声提点了一句:“要是你就这么走了,你深爱的那个家伙……可是会死的。”
上官无夜携着皇甫长安款步走开,却是无动于衷。
屋内珠帘动,屋外月色如钩,在微风拂过的湖面碎成了一片银光。
而在不远处的九重云霄却是狂风雨骤,乌云浮浮沉沉,如山压境,更像是黑山老妖的暴动的妖气,逼临如怒涛!
“嗤——”
赫连长歆终是怒不可遏,扬手击出一掌,掌风如刃,割断了轻晃的珠帘,浅白颗珠子于瞬间簌簌坠落,在僵硬的地板上弹着一曲杂乱的哀乐。
上官无夜立刻抱着皇甫长安飞身闪开,却仍不免被割破了左肩。
赫连长歆的五指套着尖锐而细长的指套,直嗖嗖地就在上官无夜的肩背上划出了五道婶婶的血痕,鲜血顺着手臂染红了月白色的袖衫……感觉到托在背上的力道蓦地一空,皇甫长安不由得脸色微变。
“你受伤了?!”
上官无夜笑颜温润,却是看得皇甫长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我没事,不用担心。”
“嘶——”又是皮开肉绽的撕裂声,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顿然又是一颤!“次奥!快放我下去啊!你在发什么蛇精病啊!”
上官无夜笑颜依旧:“我真的没事……”
“尼玛!你没事,劳资有事好吗?!”
挣开他的怀抱跳到了地上,体内的烈药一波一波袭来,发作得十分迅猛,皇甫长安撑着长剑站在湖边摇摇欲坠,一双薄唇看起来艳丽无俦,像是涂了血一样。
下一秒,身边罡风拂过,刮在脸颊上似乎还有些生疼……只见赫连长歆俯冲而来缠住上官无夜,两人立刻飞身跃向半空于湖面上踏水而战!
一时之间,江面上波涛汹涌掀起惊涛骇浪!
眼看着护卫一层层团团包围了上来,皇甫长安忽而阴邪一笑,转身倒入湖中——尼玛!该死的菡萏公子,也不知道给她下了什么毒,简直要把她热出翔!
再不跳进水里降降温,她婶婶地觉得自己将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例自己被自己烤成七分熟的稀有物种!
“噗通!”“噗通!”
一连好几声水响,众护卫以为她是想要逃跑,忙不迭地跟着跳下湖中,想要拦住她。
却不想,才在水里面划了没几下,一股巨大的冲天水幕轰然就掀了起来,风狂雨骤如海面上龙卷风!
弑天的剑气走入游龙,一如铺天红莲盛开在湖面之上……随着水花落下,无数护卫在眨眼间就被冲出了百步之外,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呻吟不已,哀嚎连连!
而在滔天白浪之中,皇甫长安一袭长袍闪若吸血蝙蝠……鲜血自四周涌向脚下,软剑上腥血淋漓,灿若桃李!
见状,众人的身形不由为之一滞,却见皇甫长安的嘴角溢出点点血星,渐渐血流如注……不远处,受伤倒地不起的护卫疼得在地上打滚,院落外却依旧前仆后继地涌入源源不断的护军,没完没了的,杀戮永无止境!
发功过度之下,皇甫长安不禁脚下一空,软剑倏地滑落出掌心,整个人即便脱力般坠向湖面。
“公子!”
上官无夜呼啸而上,躲闪不及赫连长歆的刺肩一剑,刹那间衣衫染血,残艳茹蝶。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永远都迟那么一步。
宫疏影足尖轻点,翩若惊鸿,稳稳地托住皇甫长安送到了岸边的竹塌上,继而砸了砸嘴巴叹了一句。
“不愧是毒尊,竟然连你都能毒倒,那得多厉害的药量啊……恐怕连牛都能毒晕上百头了吧……”
皇甫长安浑身无力,体内的精气尽数被卷走解毒去了,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牛你爷爷!信不信下回劳资弄个更厉害的,让你爽上三个月!嗯?!”
“呵呵……”
宫疏影讪讪一笑,不敢再在总攻大人面前造次……要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真的提起了兴趣,他就彻底玩完了好吗?!
回过身,妩媚的凤眼微微勾起,漆黑的瞳眸中倒映着愈渐紧逼的护卫。
夜风拂动下,宽大绣袍上的红牡丹开得妖娆灼妍,腰间佩剑更是跟他的人一样花哨!
一直没怎么看见宫疏影动手,众人还当他是好欺负,又见皇甫长安脱了力半倚半躺着,一行人以为这是抓住两人的绝妙实际,便加快步子迅速包抄了上来。
却不料,还未等到众人赶到两人周身,便见枚红色的剑光一闪而过!衣袍猎猎之下,长剑出窍,于百步外石破天惊!霎时间,奔赴而来的护军齐齐倒了一地,草木间骤显血色芳菲,哀嚎一片!
菡萏公子立在边上,却是没又打算与宫疏影动手。
虽然他们两人同为六城七剑,但排在榜首的是梅见公子……比剑法,他完全没有打赢的胜算,而没有胜算的事情,他是不会冲动冒险的。
看到菡萏公子笑吟吟地走近,皇甫长安立时又感觉到背后的寒毛哗的立了一大片!
“艹!你又想干什么?!”
菡萏公子晃着红莲折扇坐到她的身侧,答非所问:“你冷不冷?”
皇甫长安愣了愣,提了提**的衣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跳下去试试就知道了!”
菡萏公子又问:“方才我击幻梦鼓,你们为什么都没事?”
“嘿!”说起这个,皇甫长安不由得一阵得意,奸笑着从耳朵里掏出一粒镂空的珍珠摊开在手心,嘚瑟道,“喏,这玩意儿可以削弱去说话声之外的其他声音。”
“难怪……”菡萏公子恍然,顿了顿才又垂眸轻叹,“其实,我巴不得你们离开。”
皇甫长安觉得他的思维已经不是跳跃式的,简直就是是跳银河式的好吗?!别人是翻脸比翻书快,他是变卦比打炮更快!
不过,难得菡萏公子现在这么想得开,皇甫长安立刻抓紧时间,在他面前摊开了手!
“不用怀疑!只要你把解药和口诀给我,我立刻就带人从你面前……哦不,是从西凉城消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粗线在你的面前!怎么样?!”
“别天真了……”菡萏公子怡然自得地摇着折扇,勾着嘴角轻嗤了一声,两道视线紧紧落在与上官无夜缠斗的赫连长歆身上,“我可不想她怪我。”
闻言,总攻大人大失所望,万分不屑地切了一声,继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赫连长歆,忽然……脑中迅速晃过一个十全十美的想法!
这种方式……也许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艾玛!她怎么能那么聪明呢……给自己点一万个赞!
扯了扯菡萏公子的衣袖,皇甫长安缓缓凑上前,贼兮兮地弯着眉眼儿:“如果……本小爷有办法让赫连长歆忘了小夜子呢?”
话音落下,红莲折扇骤然顿在半空,随即又轻轻晃了起来……菡萏公子回眸,眼底盈满一片幽光。
“只忘了他?”
皇甫长安哂然,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把他刚才的话一字不差地呛了回去:“别天真了!都是成年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单纯?”
菡萏公子回过头去,长时间不吭一声,皇甫长安只得躺回榻上闭目养神。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实际上却是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阴沉沉的天空零零星星下起了小雨,冲刷在此起彼伏的涟漪上悄无声息。
握在折扇桃木柄上的四指捏得连细缝都没有,菡萏公子缓缓抬起头,继而浅浅的吐出一口清气。
“下雨了。”
“嗯。”
皇甫长安拿余光瞄他,细滑如脂的肌肤连一道皱纹也没有,比婴儿还要吹弹可破……嗯,总攻大人表示婶婶地嫉妒!据花贱贱说,这个家伙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好吗!简直就是童颜**,啊错了,是逆生长!
“忘了……就忘了吧……”
折扇描着红莲的一面摊在皇甫长安面前,只见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接过,却不免心有余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发誓没诈我!”
菡萏公子站起身,拂开袖子款步离去,妖娆的身段宛如一朵食人花,语气却是不咸不淡:“没那个必要。”
茕茕孑立的背影,在阴雨下更添殇情。
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视线变得模糊一片,烛光下万物黯淡,惟一声厉喝震慑九霄。
“都给本王住手!”
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皇甫长安缓缓倾倒在扶手上,雨水打在薄薄的眼皮上,顺着睫毛一滴一滴滑落脸颊。
院子入口,皇甫无桀一身暗紫双龙袍快步闯入!
他的身影甫一出现,众护军立即停下攻击,堪堪后退了几步。
宫疏影趁机返身回到皇甫长安身边,只有湖上的赫连长歆与上官无夜充耳不闻,你死我活的拼杀看起来竟像是抵死纠缠!
皇甫无桀的目光迅速闪过皇甫长安,最后落在赫连长歆酷厉的表情上,不由得眉心一凛,朝身边的副城主伸出了手。
“弩。”
一边的男人忙不迭从下属手里取过弓弩殷勤地递了上去:“王爷,给。”
皇甫无桀抽出箭矢装到弓弩上,尔后缓缓举起来,先是对准赫连长歆,继而又改向了她面前的上官无夜。
宫疏影见状剔了下眉头,比出食指往皇甫长安人中狠狠一掐。
皇甫长安痛醒,甫一睁眼便见皇甫无桀对着上官无夜的那破空一箭,疾如流星贯穿掌心……却是赫连长歆的掌心! 上官无夜不可思议地看着赫连长歆,冷睿的面庞上露出一线微不可察的动容。
这样的场景,与乌真王宫被攻破的那一日,何曾相似!
那一天,乌真女皇便是为他挡了利箭之后,抚着他的脸笑着死在他怀里的……
而眼前,赫连长歆笑得苍白而虚弱,却又无限柔情:“我不能让你死……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闻言,上官无夜眸色一寒,趁她闪神之际一掌劈向了她的左肩,两人疾速后退,落定在湖水边上,而上官无夜手里的长剑已然刺入了赫连长歆的胸口,若是再深三分……便是神仙难救!
“住手!”
电石火光的一刹那,皇甫长安和菡萏公子齐齐出声,厉声喝止了他!
70、最毒面首心!
闻声,上官无夜动作一滞,僵持在了半空,到底是没有再刺下去,但……也没有立刻收回手。
毋庸置疑,现在是杀了赫连长歆绝妙的时机!
可要是真的把她杀了,就会彻底激怒菡萏公子,那样一来……青河剑的口诀就永远都不可能到手,太子殿下这半年多来的跋山涉水九死一生,就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哗啦啦——”
天幕中,夜雨猛然大了起来,打在湖面上激起千层万层的波涛,噼里啪啦,一如焚烬万物的烈火。
趁着上官无夜顿手的刹那,菡萏公子立刻飞身赶了过去,立定在三步开外,拿冰薄的视线紧紧盯着他:“如果你真的是司马晗夜,就没有资格杀她!”
上官无夜抬头,目光沉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垂眸望了眼昏厥在地的赫连长歆,剑锋之下,胸口的位置逐渐晕染出一朵艳红色的花,宛如烈焰红莲……烛火飘摇下,过于眼里的色彩似乎能灼伤人的眼睛。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多少能猜到一些,如果你杀城主是为了女皇报仇,那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一旦得知事情的真相,你会后悔一辈子!而且,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上官无夜冰寒的眸光不由得微微一烁。
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他根本就不稀罕,人世间本就是纷乱繁杂,参得透一时,参不透一世,他只要知道女皇宠他爱他为他而亡……就足够了!
所以不管菡萏公子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来,他都打定主意付之一笑,可是……那个男人却说,他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亲人?
“什么唯一的亲人?什么事情的真相?你究竟知道多少?!”
菡萏公子并未抬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赫连长歆胸口的血花,在湿透的衣襟上逐渐蔓延,逐渐扩大……他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哀戚,仿佛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已经死去了一样。
“当年,司马府惨遭血洗,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血流成河……你只知自己侥幸逃过一劫,却不知道除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孩子也躲过了那一场灾难!你只知你是因为恰巧出府而免遭荼毒,却不知道若非城主暗中安排,你根本不可能逃脱生天!你只知道身负血海深仇,却不知道,当年……下令屠杀司马府一家的那个人,正是你现在口口声声要为其报仇的乌真女皇!”
“你胡说!”
上官无夜脸上的神色陡然变得锐利了起来,完全不相信菡萏公子所说的话,就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激愤之下,手里的利刃又攥紧了三分,看向赫连长歆的目光愈发怨毒,极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所有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阴谋!
当年司马府遭血洗一事,赫连长歆十有**便是幕后黑手,否则……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司马一族世代忠良,劳苦功高,为乌真王朝立下无数功劳!女皇怎么可能会下令屠杀司马府?!更何况,当年司马一族罹遭不幸之后,女皇还曾发出皇榜昭告全朝,为司马府的亡灵哀祭三日,斋戒半月!女皇素来厚待司马府,血洗之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呵呵……”
菡萏公子却是淡淡一哂,视线紧紧缠着那把刺在赫连长歆胸口的利刃,眸中尽显焦虑之色,然语调依旧是波澜无惊,冷定沉着。
“你说得不错,司马府劳苦功高,若是没有天大的罪名,乌真女皇自然不会明着对其下手,但……光天化日之下不行,不代表不可以半夜行刺。不然,你以为……为何过了那么久,乌真女皇始终没有缉拿到当年血洗司马府的凶手?甚至……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嗯?”
上官无夜冷眼望着他,尖锐的视线穿透重重雨幕,似乎要将三步开外的那个男人刺穿!
“不要说了!无论你怎么挑拨,单凭你的一面之词……哼,我是不可能会相信你的!”
瓢泼般的大雨哗啦啦泼洒而下,将菡萏公子整个人淋得透湿,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成股流下,微蹙的眼睛被雨打得有些睁不开,只有两片薄唇仍在一张一合,没有理会上官无夜的抗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当年司马一族之所以会惨遭灭门之灾,并不是因为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状……而仅仅只是因为你的娘亲,也就是当时的司马大祭祀,在宫廷的宴会上酒后失态,大放阙词说了一句谋逆之语,才得罪了乌真女皇……呵呵,女皇的猜忌之心到底有多重,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侍奉女皇多时……必然是比我更清楚的。”
听他说得这样真切,有板有眼,并不像是胡编乱造,且所言之事十有**也确然为真,上官无夜虽然怀疑他在故意挑拨,却也忍不住想要知道当年司马府灭门的真相。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放不下的唯有两件事,一是女皇的仇,二是父母的仇。
所以,不管菡萏公子的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若能藉此求得当年血洗司马府的仇人,也算是了结了多年来未偿的夙愿。
倘若当年杀害司马一门的人也是赫连长歆的话……哼,那更好!所有的仇在这一夜便都可以报了!
剔着眉梢,上官无夜依旧满脸狐疑:“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菡萏公子实话实说:“城主醉酒失言,我无意中听到的……这件事,她提了可不止一次。”
上官无夜冷哼一声,傲娇脸。
“你这是在耍我吗?这个女人的话,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菡萏公子的口吻不温不火,却是十分的笃定。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不过……城主为了你,可是不惜得罪了她的母亲,扣下了当年乌真女皇下令诛杀司马一族的手谕,你见到那份手谕之后,自然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上官无夜面色沉沉,像是一只濒临崩溃边缘的野兽。
“手谕在哪里?!”
“手谕就藏在城主的寝殿中,放在你的那副画像之后的暗格里……想要打开暗格,只要转动左手边那个花架上的花瓶便可。”
皇甫长安扶着宮狐狸款步走近,服下解药之后体内的毒性倒是迅速就消了下去,只是那速度快得让她浑身都轻飘飘的,像是抽了大烟一样,脚踩着地面都是软绵绵的,好似踩在了云上面。
见菡萏公子明明焦虑到了极点,脸上却还端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总攻大人怨气森森,不由得哼哼了两句。
“不愧是西凉城最炙手可热的面首,你倒是什么都清楚……”
“那是自然!”菡萏公子微抬下巴,在见到皇甫无桀闯进来之后,心下不无诧异,然而面上却是不肯示弱半分,“因为整个城主府的机关布阵,都是我亲手设计的,便是连城主本人……也未必知道得比我清楚。”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你有贵人相助,搬来着桀王这样的救兵,但若真要斗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讨得好处!
闻言,皇甫无桀侧过脸,对皇甫彦真使了个眼色。
“你去把手谕取来。”
皇甫彦真抬眸看了眼皇甫长安,再转头看了眼菡萏公子,最后把目光落到了上官无夜脸上。
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已然道尽了一切——
你丫闯的祸还不够多吗?给本殿安分点呆着别动!要是再敢胡来,别怪本殿诛了你司马一氏的九族,让你死都死不安生!
被他那样的视线冷冷扫过,上官无夜顿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冷静了不少。
他现在……还不能杀了赫连长歆!
不管她是不是害死女皇的凶手,不管她是不是杀害父母的真凶……如果他现在报了仇,于父母而言是孝,于女皇而言是忠,可是太子殿下而言,却是十万个不义!
他欠太子殿下的人情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
不过多时,皇甫彦真便拿着一个锦盒走了回来,撑着伞行至上官无夜跟前,继而打开盒子取出其中的手谕,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自己看吧。”
边上,提着灯笼的下属匆匆迎了上来,将夜灯提到了上官无夜的头顶。
上官无夜接过手谕,微微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快就将手谕摊了开,整卷手谕虽然一直放在盒子里保管得很好,但因为年月久了,到底还能嗅到一些陈旧的气息。
微烁的目光匆匆落在手谕之上,在那骨秀而略显霸道的字体上缓缓扫过,微蹙的眉峰随之越收越紧……每多看一个字,上官无夜冷峻的神色便就崩溃半分,直至彻底崩塌垮台!
“哐当!”
长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于水坑中砸起一大片雨水。
上官无夜倏然抬起头来,脸色在刹那间苍白到了极点,宛如濒死之人紧紧盯着菡萏公子,似要将他碎尸万断!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份手谕是你伪造的!不可能是女皇的亲笔写的……所有这一切,都是你特意编出来骗我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这样费尽心思去骗的?”
菡萏公子勾起嘴角邪笑着一哂,见上官无夜手里的剑落了地,却是不急着去把赫连长歆救出来,只款步走到了上官无夜的跟前,一点一点地击垮他最后的信念!
“更何况,早先我也不知道你就是司马晗夜,所以……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提前准备起来?如果你还不信,就捡起剑来跟我杀一场,只要你能杀了我,我便不拦着你报仇……如何?”
说着,某个坏心眼的恶劣的嗜血的变态,还俯身拾起了地上的长剑,作势就递到了上官无夜面前!
刹那之间,上官无夜终于彻底崩坏!
紧紧攥着手谕对着夜空凄厉地悲鸣了一声,便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弓着身子,伏在地上压抑地呜咽了起来,像是身受重创的孤狼,看起来惨烈到了极点。
皇甫长安忍不住摇了摇头,对着菡萏公子吐了五个字的评价:“最!毒!面!首!心!”
菡萏公子却是甘之如饴,甚至还有些委屈。
“比起本公子这么多年忍受的煎熬,能留他一条狗命,已经是本公子最仁慈的让渡了……”
皇甫长安剔眉,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本小爷还应该代他谢谢你?”
菡萏公子俯身抱起了赫连长歆,继而微微勾起眼角,抬头看了眼天上逐渐散开的乌云,在那飞速移动的云层里,似乎隐约间洒出了几缕银白色的月光。
夏日的雨就是这样,来得急去得也快,只留下一地深深浅浅的水坑,倒映着亘古不变的夜空。
“雨停了。”
“呵,这天气还真是应景,”皇甫长安跟着抬头看了一眼,继而扬起眉梢淡淡一笑,“雨停了,夜深了,差不多也该散场了……在本小爷来找你之前,这几天最好不要让城主醒来。”
“七天,”菡萏公子垂眸看她,“我最多……只能给你七天的时间。”
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自负一笑:“七天足够了!”
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子,塞到了菡萏公子的怀里,顺便揩了点油吃了个小豆腐。
“这个送给你……谢绝世好面首的不杀之恩!”
菡萏公子双手抱着赫拉长歆,不方便去拿那个药瓶子,闻言不由微抬眉梢:“你给了我什么?”
“十全大补丸!”总攻大人暧昧一笑,随即凑到菡萏公子耳边不无淫一荡地嘿嘿了两声,“只要你每日按时服下,不出半月,就能伺候得赫连城主欲仙欲死,宠你如命!这辈子都不想松开手,直接就给栓在了裤腰带上,走到哪儿艹到哪儿……”
听皇甫长安越说越下流,菡萏公子忍不住抽了两下眼角,还未来得及打断她,又听她加了一句。
“此生此世,就只宠你一个……”
话音落下,菡萏公子顿觉心头莫名一动,竟忍不住在皇甫长安的蛊惑下,生出了一丝丝的向往来……一生一世,只宠他一人,这是他从来都不敢奢望的!
然而,皇甫长安一番话说得动听,她这个人看起来却并不是十分的可信!
斜斜挑起了眼尾,菡萏公子半信半疑:“你有那么好心?”
“呵呵……”都这样了还被怀疑总攻大人表示“呵呵你一脸大姨妈”,“你以为你的心是黑的,别人的心就全是黑的吗?要不是看在你方才相信了本小爷的份上,本小爷还舍不得把这样的好宝贝拿出来呢……哼,不要拉倒!劳资自己收着!”
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皇甫长安作势就要去拿回那瓶“仙丹”!
菡萏公子却是转身陡而挡开了她的手,即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远:“若真是这么好的宝贝,天底下有那个男人会不稀罕?”
看着他走开的背影,总攻大人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愈来愈阴险。
木错……没有哪个男人可以低档得了十全大补丸的魅力,即便他是只自负体力的一夜七次狼,只可惜,她塞给菡萏公子的,才不是什么十全大补丸呢!
死丫刚才辣么欺负她,她怎么可能会以德报怨,那完全不是总攻大人的作风好吗?!
不过,那种药一样会让菡萏公子觉得**,只不过是气得**罢了……哦呵呵!
回过身,总攻大人一甩湿哒哒的袖子,昂首挺胸,霸气侧露。
“我们走!”
皇甫无桀对着身后的几位随从吩咐了一声:“你们护送折菊公子回客栈,其他人随本王留下,本王还有要事要同和连城主商量!”
“是。”几名经过乔装的下属即便应声上前,同皇甫无桀对了一下眼色。
片刻后,一行人就带着上官无夜走出了园子,其他的护卫一一退开,不敢再拦半分……虽然不知道远在帝都的桀王殿下为何会突然来到西凉城,却也没有人过多地怀疑什么,只当是桀王为公事而来,又恰巧遇上了故交折菊公子,这才出面帮了她一回。
而方才,桀王竟然能为了折菊公子射伤赫连城主!
只这一点,便能看出桀王与折菊公子交情不浅,故而没人敢再得罪那个来头不小的煞神,下意思便像潮水般纷纷涌开,十分狗腿地给她让了道。
皇甫长安带着众奸夫大步流星地走开,看到某位护军脸上露出“卧槽这货终于走了”的表情之后,不由勾起眼角对他露出温柔一笑。
“放心,本小爷还会再回来的。”
霎时间,对方才刚刚松懈的表情立刻就僵硬在了脸上,如临大敌!卧槽……总攻大大,小的只是个打酱油的好吗!求放过!
直到走出了城主府上了马车,皇甫凤麟才揣着满脸的好奇,凑到了皇甫长安的身边,小声问道。
“喂,你刚才给那个家伙的究竟是什么啊?”
皇甫长安扯起一丝邪笑,仿佛在说“假一赔十”!
“十全大补丸啊!”
“别扯了,你会有那么好心才怪……”皇甫凤麟则是一脸“你是什么样的货色劳资还不了解吗”的表情,“来来来……趁着现在没人,你就偷偷跟我说一下啊!那玩意儿要是真的连服半个月的花,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啊?”
皇甫长安继续邪笑:“你说呢?”
皇甫凤麟被她笑得有些发毛,又联想起总攻大人曾经的所作所为来,不禁胯下一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继而才战战兢兢地问反道。
“该、该不会是……跟十全大补丸的药效是反着的玩意吧”
“哟呵!”皇甫长安笑眯眯地扫了他一眼,为他的“朽木可雕”点了个赞,“才几天没见,智商变高了嘛!”
瞅着皇甫长安那表情,皇甫凤麟的脸色立刻就暗下了三分……尼玛!居然真的被他猜中了!
“那……药效是多久?!”
“不长,只有半年而已……好让那家伙禁禁欲,修修心,反省反省……什么人是可以得罪的,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话音落下,车厢内众人表情各异。
皇甫彦真:点赞。
宮狐狸:我点三十三个!
花贱贱:我是壕,我点一万个!
西月涟:虽然不想装作跟总攻大人很熟的样子,虽然觉得这茬事儿有点丧尸,虽然早就对总攻大人放弃了治疗,但是……既然大家都点赞了,那我也点一个吧!等等,谁能告诉他……赞在哪里?怎么点?!
“次奥!菡萏公子绝壁会一气之下追杀过来的好吗?!”
皇甫凤麟:你们干嘛那么看着我,难道我又说错了什么吗?!哈?!这年头……不点赞也尼玛是罪吗?!摔!
一路回到客栈,上官无夜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手里紧紧捏着那份手谕,独自一人缩在角落里,要不是那双眼睛偶尔还会眨上那么一两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扑街了!
见他如此,众人虽然觉得有点儿碍眼,想把他一脚踹醒,然而……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就连他们都觉得十分的意外。
一开始以为仇人是夜郎帝君,卧薪尝胆隐忍了好几年,却发现找错了报仇的对象,被真相一巴掌扇醒之后,好不容易开始重振旗鼓,准备去找“真正的仇人”算账,结果……到头来不仅“呵呵”了,事实的真相远比想象中残忍一万倍!
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真正的仇人竟然是那个他一心一意想要为之复仇的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整个天地忽然间颠倒了一样……不知道什么是真,不知道什么是假,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又有谁是真正可以依靠的?
如此巨大的打击,足以将一个本性坚忍的人彻底摧毁!
先前皇甫长安说菡萏公子毒,指的便是他戳穿了真相这一件事,这样的真相……并不比直接杀了上官无夜,更让他好受一些!
所以,看到上官无夜如此萎靡不振,总攻大人深表同情,走上前去一把揽住了他的肩头,笑道。
“走,小爷陪你去喝酒!咱们一醉方休,喝个痛快!”
闻言……尚在昏迷中的闻人清祀微蹙眉头,尔后缓缓勾起了手指,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71、欢迎加入蛇精病组织
上官无夜摇摇晃晃,任由总攻大人揽着肩头,推推搡搡地走了出去。
冷峻的面容上,神情木讷而苍凉,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真正悲哀到了极致,却是无法嚎啕大哭,甚至连哽咽也不能,僵冷的神色看不出究竟有多痛,只是死灰一般没有任何的生气。
“公子,”皇甫砚真跟上前两步,有些不放心,“我陪你们一起去。”
“不用了,反正就在楼下……有我陪着他就行了。”
皇甫长安摆摆手,一脸“本攻是知心姐夫”的神色,勾着嘴角对他笑了一笑,继而看向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的番茄炒蛋二人组,轻轻蹙了一下眉梢。
“他们两个人都中了毒,虽然已经服下了解药,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你们先帮他们把湿衣服给换掉吧!”
皇甫砚真眸光微烁,显然不是很相信总攻大人真的会劝人,然而看着上官无夜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恐怕无论皇甫长安说什么,他也不可能会听进去,便就没再跟上去。
嗯,你猜得木错!他一开始就不是担心总攻大人的安危,而是担心太子殿下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风凉话,把上官无夜这个一瞬间跌落人森低谷的家伙给刺激到了,从而发生什么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又或者……总攻大人灌着灌着,没把上官无夜劝安稳,就先把自己给灌醉了!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是没可能好吗!
而实际上,在半个时辰之后,皇甫砚真所担心的事情……蒸的,全部都发生了!
甚至!比他之前所设想的,还要更恐怖,更严重!
在这之前,恐怕谁都不会想到,就连总攻大人都觉得一万个意外,瞬间被吓尿了,愣在原地连手指头都不敢抖一下……
就在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上官无夜忽然抬起头来!一把揽过了皇甫长安的后脑!下一秒,还沾着酒水的两片薄唇立刻就堵上了总攻大人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将她的一声低呼给吞进了口中!一双微醺的眼睛还那么直愣愣地看着皇甫长安,对上那双惊吓得快要脱眶了的眸子。
“艹!”好半晌,皇甫长安才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忍不住呸呸了两声,“你干嘛?!敢对本攻耍流氓?菊痒了是吧?!”
“我喜欢你……”上官无夜眸色婶婶地看着她,却是一字一顿,说得非常认真,“我好想……喜欢上你了。”
闻言,皇甫长安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像是吃鱼的时候陡然间卡到了鱼刺。
完全没有任何欢欣鼓舞的愉悦好吗?!反而淡淡地……觉得有些失望!
小夜子这是在逃避吗?因为无法接受女皇是灭门仇人的事实,才找了这样拙劣的借口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她知道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对小夜子的打击真的很大!但如果迈不过这道坎儿,上官无夜这个人就算是彻底废掉了!
“滚!”
没好气地嗤了他一声,总攻大人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很有节操地呵斥道。
“别以为什么样的男人本攻都会要!别以为是朵菊口花本攻都会采!虽然投怀送抱神马的本攻是很享受,但是别人可以,你不行!”
“为什么我不行?”
上官无夜醉醉醺醺,就连呵出来气息都带着浓浓的酒味儿,冷峻的面容上略显激动,就连一双眼睛都闪烁着异常炙热的光芒……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孤狼一样,透射出令人骇然的绿光!
就在皇甫长安被他盯得心头一悚,暗暗做好准备跟他打上一架帮他发泄情绪的时候……上官无夜忽而又软下了气势,愈渐变得柔蜜了起来,一字一语听起来温存至极,森然的目光也变得缠绵悱恻了起来,简直就是一秒钟入戏的节奏!
“我可以的,没有女人可以拒绝我……只要你尝过了我的滋味,就会喜欢上我的……”
兰后,上官无夜竟然蒸的就开始……脱!衣!服!了!
一边脱,还一边半眯着眼睛朝她……吐!艳!
那神情,那姿态,那撩人心弦勾魂摄魄性感的有磁性的散发着熟男魅力的声音……简直太让人把持不住了好吗?!
皇甫长安一脸惊悚地看着他,霎时间整个人都石化掉了!
看到一个本性冷酷的男人,突然之间毫无预兆地,活森森地,站在眼前对自己发骚发春……尼玛,好想自戳双眼啊有没有?!
你肿么了小夜子!要是连你都变成了这样,这个世界就真的不会好了!
艾玛……这不是蒸的这不是蒸的这绝壁不是蒸的!这是一定幻听!一定是幻视!她一定是在做梦!而且还是个超级香艳但无耻下流的噩梦!
“啪!”
清亮的一巴掌倏然打在了那张冷峻的面庞上,将上官无夜整个头都打偏了过去。
皇甫长安一手捂着胸口,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则是痛心疾首!
“够了!这一次本攻只当你喝多了,可以不计较,只不过……你给我记好了,下一次你要是……不,没有下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皇甫长安即便一拂袖子,转身就走!
微恼的面容上还裹挟着匪夷所思的神情……居然说喜欢她?简直不可理喻!
就算乌真女皇真的是他的灭门仇人,就算他和她之前有着无可逾越的血海深仇……但,在知道真相之前,那个被他所珍惜,所深爱的女人,确实是乌真女皇无疑!
如果他否定了那段过往,否定了那段感情,那就等于否定了他自己!
一个连自己都不能认可的男人,活着还有什么用?!哼……还莫名其妙强吻她,真的可以去屎了!
不等皇甫长安走开两步,上官无夜忽然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语气不复适才的蛊惑,变得有些低落,听起来像是在哀求。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那语调,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迷失在了茫茫的世界里,无依无靠,无所适从。
手上的力道一阵阵收紧,仿佛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不肯松开。
皇甫长安到底还是顿住了步子,暗叹一句“为人攻者,当以慈悲为怀”!
上官无夜靠上前来,从身后抱住了皇甫长安,手臂环着她的身子紧紧拥着,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但也只是那么抱着……不像是在抱别人,却像是在抱着孤独绝望的自己。
“我不要再爱她了,那种爱太累了,累得我都不会再爱了……”
皇甫长安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淡淡的在心底腹诽了一句……特么被你这么一折腾,劳资都累得不会再爱了好吗?!
上官无夜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上,难得任性一次,囔囔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我不爱她了,我喜欢你好不好?从此以后,只为你一人而生,只为你一人而死……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担心,不爱也不恨,只要跟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好不好?”
皇甫长安微微挑眉,不置可否:“你这是在逃避?”
上官无夜埋着头,半梦半醒,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好半晌才开口回答。
“不是逃避,只是突然发现曾经一心一意坚持的东西变得荒唐可笑,再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就不想再坚持了……”
闻言,皇甫长安微微颔首,心道能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但是,还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等等……那跟喜欢劳资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
上官无夜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埋在她肩头的脑袋因为那几声笑而微颤了起来,一抖一抖的,抖得她有些炸毛,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更让人炸毛!
“因为我不爱你啊!”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的脸色陡然一变,虽然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就这么赤果果的说粗来,还是让她觉得很不爽好吗?!太没面子惹!
上官无夜似乎觉得意犹未尽,怕太子殿下不相信似的,又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
“嗯……就是这样,因为我不可能会爱上你,所以,就不用再忍受那样的煎熬了……”我不可能会爱上你的,一定不会!
“那好吧……”
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忽然觉得跟一个神智不清醒的家伙较真的自己,才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
回过身,确定小夜子刚才只是一个人在发疯之后,总攻大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继而换上了笑眯眯地表情,拉着他回到了桌边,倒满了两大碗的酒,一碗递过去,一碗端在手里。
“砰!”
两只碗清脆的碰了一下,总攻大人才清了清嗓子,发表致辞。
“来来来……这碗酒是欢迎你加入咱们蛇精病组织的,大家一起来毁毁三观,掉掉节操,搞搞基情,采采菊口花神马的!俗话说得好,二笔青年欢乐多……来,干了它!跟我一起念,窝们的口号是,不要爱,不要钙,只要二!”
“蠢屎了……”
上官无夜被她的样子逗得忍不住涮着肩膀笑粗了声,抬起一只手臂掩住了脸,不太想让人知道他跟这家伙很熟……虽然这个点儿楼下根本就没人,而且刚才亲了人家抱了人家又撩骚又吐艳的那个人明明就是他!
然而,看着皇甫长安仰着头一口气喝光了酒,上官无夜到底还是把碗端了起来,抬起头一饮而尽!
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再奢求什么了。
哪怕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可眼前,还有一个人会坐下来陪你喝酒,陪你解闷,陪你一醉方休……能遇上这样的主子,就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顾了,夫……复何求?
喝多了酒,两个人逐渐开始胡言乱语,一个说东一个说西,一个说南一个说北,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可要是不听他们说的话,单是看着两人那热切欢愉滔滔不绝的样子,却像是找到了人森中的知己一般,聊得那叫一个投缘。
渐渐的,上官无夜啪嗒一下倒在了酒桌上,一挥手将桌上的酒瓶拂到了地上,合上眼睑醉死了过去。
这一夜,他痛不欲生。
这一夜,他恍若重生。
从此,世上再无司马晗夜,天下再无百里夜阑,唯有……上官无夜!
“呕——”
皇甫长安一阵恶心,紧紧攥着胸口,干呕了两下,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扶着桌子站起来,她还没有完全醉倒,但意识也已经不太清明了,眯着醉醺醺的眸子四下转了一圈,本想上楼睡觉,然而走着走着……再回过神来,人就已经在外头的巷子里了?!
这是为什么呢?刚刚发生了什么?瞬间转移吗?!
晕乎乎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皇甫长安还是摸不清东南西北,只循着光亮走了过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脚下一绊摔倒在了地上,就不想再爬起来了……
客栈里,闻人清祀幽幽转醒,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莫名的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便是——
“公子人呢?!”
西月涟抬了抬眼皮,鲜少见他这般鸡冻,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狐疑的神色。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公子了?”
闻人清祀心中有鬼,又被明察秋毫的“岳父大人”这样质问,不由心头微颤,便立刻缓下了神情,转而四下望了一圈,换成了迷惑的神态,随意捏了一个借口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刚刚……公子她不是……”
见他这样问,西月涟才收敛了表情,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你昏迷了一阵,是我们把你带回来的……公子没事,现在正在楼下陪上官无夜喝酒。”
闻言,闻人清祀立刻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脸很受惊很崩溃的样纸!
“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让她喝酒?!完了完了,会出事的……”
见生性孤僻常年冷冰冰的闻人少宫主突然间反应这么激烈,众人不由齐齐投来了诧异的目光,顿然有种如临大敌的赶脚!
“怎么了?!”
“能出什么事?!”
“公子为什么不能喝酒?!”
……
闻人清祀蹙着眉头,抿了抿薄唇,表示不忍直视:“她、她喝醉了就会脱衣服!还到处乱亲人!”
话音未落,众奸夫陡而变了脸色,齐齐起身!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就飞快地推门奔了出去,仿佛下一秒总攻大人就会发疯裸奔似的!
西月涟本打算跟着出去,然而转念一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回身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闻人清祀……嗯,与其说是“看”,不是说是“审视”!
“你怎么知道公子喝醉了会脱衣服,还会到处乱亲人?难道她喝醉的时候,你看见她脱衣服了?她……亲你了?!”
没办法,虽然皇甫长安的男人已经够多了,但就算这样……再多一只蚂蚁跟他争宠他都不欢迎!所以即使闻人清祀是他名义上的义子,他也不允许丫横插一觉,跟他来抢宝贝女儿!哼!
“没有……”闻人清祀微微敛眉,实话实说,“她没亲我,她抱着柱子亲了。”
西月涟:“……”靠!那还不如亲你呢我去!
屋外,众奸夫匆匆下楼,却只见得桌子上只趴着一个醉倒了的上官无夜,哪里还有总攻大人的影子?!一时间,几人面面相觑,如丧考妣!
次奥……表酱!总攻大人该不会真的裸奔去了吧?!
皇甫砚真眼神一冷,长发在夜空中一飘而过:“走,分头去找!”
那厢,夜凉如水……夏日的雷雨过后,夜空澄澈碧透,像是用水洗过似的,干净得找不到一丝薄薄的云雾,唯有月亮悬挂在半空之中,簇拥着漫天的繁星,静谧而深邃。
小河边,虫鸣蛙声此起彼伏,却是将夜色衬托得愈发的安静宁和。
屋檐之下,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着,照亮了一方街道,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或是马蹄声踢踢踏踏,踩着青石板渐行渐远。
连着两岸的石桥上,一个身影款步跨上了台阶,夜风吹起他宽绰的袍服,猎猎飞卷衣角,看起来像是暗夜里的蝙蝠。
男人走上石桥,还不及行至一半,忽然脚下一绊,不知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隐约间似乎还听到了“哼哼”的两声呻一吟。
闻到夜风拂起的那股子酒气,温孤偃微蹙眉梢,没打算搭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径自抬脚跨过了她的身子。
然而还不及抬起另一只脚,那人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腕,继而攀着他的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还囔囔着连不成片的胡话:“喝!一醉方休!蛇精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啊哈哈哈……其实那句话是这么说的,跟掉节操……没、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声音,温孤偃蓦地就沉了脸色,认出了地上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就是折菊公子!
“呵……”微微勾起嘴角,温孤偃冷然一哂,伸手缓缓攥住了皇甫长安的脖子,继而寸寸收紧,“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咳、咳咳……”
皇甫长安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咳了两声,迷糊的眼睛微微张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什么,抬起一只手抚到了对方的脸上,轻轻掠过那斑驳可怖的疤痕。
温孤偃眸子一冷,手里的力道更重了三分。
却听皇甫长安艰难地从嘴巴里吐出了几个字:“疼……不疼?”
温孤偃的动作一顿,瞳眸顿而收紧了几许。
皇甫长安还在囔囔自语,口吻中没有同情,只夹着淡淡的几分心疼。
“什么人那么狠心,竟然把油往脸上泼……依我看,那个人肯定是嫉妒你长得漂亮,才会用这种恶毒的法子毁了你的容貌……”
温孤偃抬眸,看了眼天际无边的夜色,竟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那是他第一次出山,闯到了村子里面,被人当成了怪物,用锄头凿,用木棍打,用滚烫的油水泼……一个一个,对他又怕又恨,极欲置他于死地。
后来,天绮罗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奄奄一息,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爬满了伤痕和疽虫,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尼玛……太禽兽了!不行,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报仇,把那家伙拖出来,抽上几百鞭子……”
“不用,”温孤偃不自觉地回了一句,忽而笑了起来,那笑意又诡异又残忍,“他们都死了。”
整个村子的人,被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彻底夷为了平地。
“啊……那真是太可惜,算便宜他了……”皇甫长安哼哼了两声,随后十分仗义地拍了一把温孤偃的肩头,晃晃悠悠地笑道,“别怕,以后有啥事都可以找哥哥……有哥哥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
温孤偃垂眸,看了眼那个不到他肩膀高的家伙……哥哥?
“呕——!”
扶着他的肩头,皇甫长安忍不住又干呕了一下。
温孤偃立刻嫌弃地松了手:“你喝醉了。”
“不……”皇甫长安一把推开他,辩驳道,“我没醉!我怎么可能会醉呢?!我可是千杯不醉好吗……”
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兰后——
“噗通”一声!
直接就越过桥上的栏杆,掉到河水里!
见状,温孤偃先是微微抽了一下眼角,转身便走,完全……无视!
然而,在走下桥之后,却发现河面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冒出来,仿佛那个醉鬼已经彻底沉到了水底下……温孤偃微微敛眉,想起了当日皇甫长安塞给他的那块令牌,到底还是转过身,跳入水中将皇甫长安救了上来。
落了水,皇甫长安的整个身子都湿透了,温孤偃几乎很轻易就触到了她胸前的柔软,下意识的……竟又多摸了两下,以便确定那是女人的酥胸,还是松弛过头了的胸肌!
将皇甫长安拖上岸,温孤偃微皱眉梢,显得有些诧异。
“怎么,你是女人?”
“女人?女人是什么……可以吃吗?”
皇甫长安晕晕乎乎,一下子脑子里进了太多的水,表示完全无法思考……
看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纸,温孤偃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也没有再问,将她弄上岸后便打算走人。
皇甫长安却不让他走,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尔后猛的一扯,手劲大得有些惊人!
温孤偃冷不丁就被他绊了个趔趄,摔到了她的身上。
这一摔,摔得十分杯具!
两人的嘴巴紧紧贴在了一起,再兰后……理所当然的,太子殿下腹中被压出来的河水,就这么赤果果地灌进了魔王大人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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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觉得我家长安是治愈系的有木有!
72、你会唱小星星吗?
霎时间,温孤偃的整张脸……都!绿!了!
“呸!”
直起身侧开脑袋,温孤偃一万个嫌弃地吐掉了嘴里的水,浑身散发着极为浓烈的杀气,就连百米开外的树枝上的猫头鹰都被吓得嚎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远远地躲开了!
**的袖子下,一双曾被总攻大人惊为天手的爪子,正死死攥紧着,关节处因为承受了过大的力道而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一拳砸在青石板上,都能砸出巨大的一个深坑来!
身下,被水淹得七荤八素的太子殿下却是毫无感知,只觉得身上沉得很,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喘都喘不过气儿来。
抬手推了温孤偃两下,皇甫长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难受地哼哼。
“好重……”
温孤偃阴鸷着双眸,盯着那张发丝凌乱的小脸,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表情,但隐约可以看出深深皱起的眉头,似乎很是痛苦。
忽然间,夜幕中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一记凛冽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青石板上,倒是没有砸出一个大坑,只一路把青石板击裂了十多米,像是发生了小型地震一样。
那一声巨响近在耳际,皇甫长安就是再怎么头晕,也禁不住被吓了一跳,倏地撑大了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
“艹!发生什么了?!原子弹爆炸了吗?!”
温孤偃紧抿着薄唇,面色沉沉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完全不想再搭理她!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拳砸烂了丫的脑袋!
但眼下,把这个神经质的女人扑倒的那个人……是他,不小心亲上她嘴巴的那个人……也是他。
所以……要是就这么把她给打屎了,就会显得他心虚。
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那样一来……他跟这个女人又有什么差别?!
这样想着,温孤偃即便拂开袖子站了起来,冷冷地撇了一下嘴角,不屑地朝那个眼睛一闭又倒回去的某总攻睇了一眼,心道……他还不至于那么矜贵。
“别动……”
脚背上,皇甫长安囔囔了一句,继而慢悠悠地把脑袋枕在了他的靴子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蹭了两下。
“让哥哥靠一下,唔……脑袋晕死了。”
一听到“哥哥”二字,温孤偃微微抖了下指尖,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方才在总攻大人36d大胸肌上抚摸到的一丝丝柔软。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从回到了天启皇宫,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温柔的,妩媚的,**的,刁蛮的,娇弱的……
然而,像地上这只,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男人的女人……呵,他还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呐……你看那里……”
皇甫长安晃晃悠悠地抬起手来,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指向不远处,呓语似的话唠了起来,一副好像跟他很熟的样纸。
“你看那边的两颗星星,虽然看起来好像靠得很近,其实它们隔得很远很远,很远很远……远到从这颗星星上面发出来的光,要经过世人千百次的轮回,才能照射到另一颗星星上面……所以啊,你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哥哥我,也算是一种天大的猿粪呢……”
皇甫长安的语调很轻,速度也很慢,如同清凉的夜风拂过耳际,透着迷蒙的味道,听在耳里恍然如梦境。
温孤偃缓缓压下了将她一脚踹开的冲动,抬起眼皮顺着她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
嗯,他可以很肯定的说……
总攻大人指的并不是天上闪烁的星星,而只是街角处的一座楼宇上……高高挂着的两盏大灯笼!
缓缓地又垂下了眼睑,温孤偃面色微冷,目光中一闪而过几丝自嘲。
看她醉成这样,也该知道那迷蒙的眼睛根本就看不见星星,可他居然鬼使神差的相信了。
换做以前,温孤偃定然是不加犹豫地嗤之以鼻,就算不弄死丫至少也得踢断丫的两根肋骨泄个愤!但现在,对着这个死皮赖脸阴魂不散的女人,他虽然很有掐死她的冲动,可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丝丝的心软。
念及此,温孤偃诡艳而冰寒的眼眸中,不由腾出几许疑惑。
刚才没有杀了她,是因为心软吗?
呵……太奇怪了,他怎么会有“心软”这种类似于悲悯的情绪?
明明他是狼子,自幼嗜血而生,就像天绮罗说的那样……“无情狠绝,性冷酷厉,是为国之利刃”……任何的感情在他面前都是冰冷的,苍白的……所以他能无视别人的悲恸哀嚎,怨愤哭泣,所以他能屠城三日,伏尸百万而面色无异,所以他能摒弃常人的**,如黑色曼陀罗一般,凄绝而美艳绽放在血流成河的彼岸。
他的一生,注定与杀戮为伍。
他的一世,不需要任何的七情六欲。
他已是魔王,置身九重地狱,不可能再变成凡人,也无须重回人世。
普天之下,没有人懂他,父皇忌惮他,兄弟躲离他,后妃害怕他,朝臣恐惧他,下属敬畏他,天下万民一听到他的名字,便如见到洪水猛兽一般瑟瑟发抖……唯一一个曾经对他伸出手的人,却只将他当做踏平**的利刃,而不曾教导他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因为那个人,本身就如神祗,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所以他,同样也不需要情感。
那种东西对魔王而言,永远不可能是救赎,只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而他之所以放过皇甫长安,只不过是因为……她是这个天底下第一个真心诚意对他好的人,就算他再没有人性,再酷厉残杀,也不可能对一个笑着说要保护他的人痛下杀手,哪怕以后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劲敌……那也是战场上的一较高下。
人生已然如此寂寥,若是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对手,又何以排解魔王无度的杀欲?
七杀天下,他拭目以待。
“猿粪啊真是猿粪……”脚背上,总攻大人还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一个凌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察觉到,她抱着小腿蹭来蹭去的魔王大人,在短短的半刻钟内,已经对她动了很多次的杀意!“呵呵……难得你和哥哥投缘,这么聊得来,哥哥送点东西给你,就当是留个纪念。”
闻言,温孤偃不由得微微抬起头,艳丽的凤目缓缓合了一合……似乎多听一句总攻大人的话,都觉得自己离蛇精病又近了三分!
投缘?聊得来?呵呵……他刚才连标点符号都没有说一个好吗?!
一边,皇甫长安却已经自顾自做了起来,从怀里掏来掏去,把一堆银票啊,玉佩啊,令牌啊,飞镖啊,以及七七八八的瓶瓶罐罐给摆到了地面上,然后埋头从里面扒了扒,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片刻后,大概是嫌烦,就捧起所有的东西一同递到了温孤偃面前,阔绰道。
“你自己挑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不用跟哥哥客气!”
温孤偃剔眉,朝她手上瞟了一眼,原本不屑的目光在扫到了天绮罗的那块令牌时,一闪而过一缕异样的神色,继而伸手取了过来,转眸看向皇甫长安。
“你是怎么认识天绮罗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呵呵……”皇甫长安傻笑了两声,歪着脑袋反问道,“天绮罗?那是什么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纸……”
温孤偃眼角一抽,忍住了一巴掌把她扇醒的冲动!
他毫不怀疑皇甫长安是真傻而不是在装傻,如果她是装的,就不可能会把那些东西送给她,想也不用想……如果她明天醒来发现不见了令牌,十有**连投河的心都会有。
对上这样的醉鬼,自然是问不出什么消息的,然而下意识的,温孤偃又低声问了一句。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呵……”皇甫长安又是两声傻笑,对着他笑靥如花,“我当然知道!你啊,你是……是个好人……”
听到前半句,温孤偃立时又腾起了杀气……这个女人若是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他,就算她是天绮罗他妹,他也不会再放过她!
然而,在听到最后几个字节的时候,温孤偃身上的煞气逐渐又散了开来,随即在嘴角扯起了一丝哂笑。
……呵,好人。
这个女人是瞎了狗眼了吗?居然说他是好人。
这两个字,打一出身就跟他绝缘,连他自己都不信!
“哈、哈欠!”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总攻大人又一头栽到了地上,跟个全身瘫痪似的,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将天绮罗的金牌放进袖子里,温孤偃破天荒地做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件好事,俯身把皇甫长安抱起来放到了河岸边的一个石凳上,即便转身走离。
不料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咚”的一声,又**沉沉的砸到了地上。
温孤偃转身,走过去把皇甫长安放回了石凳上,点了她的几处穴道,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巷子里找人,便从皇甫长安怀里掏出了一枚飞镖,循声飞掷了过去。
“什么人?”
皇甫凤麟匆匆奔了出来,却只见街边暗影一闪而过,连片衣角都捕捉不到。
回眸,依稀看见河边的石凳上横卧着一个人,皇甫凤麟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快步赶到了石凳边,见到是皇甫长安之后不由一喜,立刻对着空旷的夜幕喊了一声。
“二哥,公子在这里!快过来!”
片刻后,夜幕中人影一晃,从屋檐上跳下了一个人。
皇甫砚真匆忙赶了上前,看到皇甫长安全身透湿的样子,不由蹙眉:“发生了什么?她掉进河里了?”
皇甫凤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影,估计是公子喝醉了不小心跌进河里,然后有人刚好路过,就顺手将她救上来的吧……”
皇甫砚真紧抿薄唇,不置可否,只抬手轻轻摇了皇甫长安两下,低唤了两声。
“公子?公子?”
“哈、哈欠!”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又打了个呵欠,忽而睁开眼睛迷糊地眨了眨,傻笑道,“动……动不了……”
闻言,皇甫砚真抬眸同皇甫凤麟对了一眼,立刻抬手帮皇甫长安解开了穴道。
“唔!”
一解开了穴道,皇甫长安猛地就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蹿到皇甫砚真的背上,先是在他的头上乱摸了一阵,继而一手捏着他的左耳,一手牵着他的右耳,兴致勃勃地唱起个来。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采菊一花滴小行家!一面走,一面采!今天的菊一花真可爱,摘来摘去停不下来……”
皇甫砚真:“……”刚才绝逼手贱了好吗!导演,能倒带吗?!跪求!
皇甫凤麟:“……二哥……你冷静一点!你这个样子太可怕惹!千万不要……不要把公子摔到地上啊!”
艾玛!刚才真是太惊险了,还好他站得稍微远了一点,不然现在遭殃的就是他了!
嘤嘤嘤……可是现在要肿么破,二哥杀气好重的样纸有没有?!
说句实在的,他还从来没有见到二哥这么崩溃过!看起来快要疯掉了!
不远处的屋檐上,温孤偃孑然而立,苍凉的目光里难得流露出几分罕见的同情……遇上这样蛇精病的主子,真是太难为他们了。
为了能尽快地摆脱背上的疯子,皇甫砚真几乎是健步如飞地奔回到了客栈!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总攻大人发酒疯的能耐,自从找到总攻大人的那一瞬,噩梦才刚刚开始……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众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把皇甫长安从皇甫砚真的背上扒下来,放到床上,还没等她躺平,就见她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
双手紧紧抓着西月涟的肩头,没有焦距的眼眸中却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焰!
“粑粑,你会唱小星星吗?不会啊……那我教你哦……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嘿嘿嘿嘿参北斗哇!拉不出屎一声吼啊!吼不粗来用铁楸啊!风风火火菊一花残啊!嘿嘿嘿嘿……菊一花残,满地伤,你的呻一吟真带感,叫得我疯狂……”
亲爹大人掩面:辣个……导演,能退货吗?我怎么可能会生出这种女儿?完全不可理喻好吗?!
“呼啦”一下,皇甫长安陡而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下去,抱着一把长剑一边弹吉他一边跳来跳去,小蛮腰扭得跟失心疯似的……转了几圈还不过瘾,一把将长剑扔到了地上,又开始用大伙儿都听不懂的鸟语开始唱歌,边唱边跳,一个人自high得不行!
嗯,如果教父大人在的话,大概能看出来,总攻大人跳的是……江南style,哭瞎!
众奸夫先是慢慢石化,继而渐渐风化。
次奥!他们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女人?!不行……忍不住了,好想打屎她!
闻人姬幽掩面,一万个不能理解的看向闻人清祀……小祀的口吻到底是有多变态啊,怎么会看上这个疯子?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人粗来,都比她正常一千倍好吗?!
就在众人三观尽毁万念俱灰,忍不住想要多门而粗的时候,总攻大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兰后在众人惊魂甫定的目光下机械地转过了身,机械地抬起了手,用一种特别奶油的声音机械的开口。
“大家好,我是编号12306,传说中的贴心小棉袄,暖床小助手,万能小金刚!只要按一下按钮,就能满足你们所有的需求!会唱歌会跳舞,会宽衣会解带,会撒娇会卖萌,讲得了笑话猜得了谜语,打得过流氓扑得了美男……还等什么呢,一起来按按钮吧!”
一边说着,就机械地抬起手,往眉心处点了一下,自动地演示了起来。
“唱歌。”
“等等!”耳朵被荼毒得快要聋掉的花贱贱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转而抬手往她的眉心将信将疑地点了一下,微微扬起眉梢,“讲个笑话试试。”
“有一个人长得很像风筝,后来,他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风吹走了……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点都不好笑好吗?!别以为你“哈哈哈”了就是笑话!
皇甫凤麟跟着点了一下,迟疑道:“撒娇?”
“嘤嘤嘤,亲亲我好不好,亲亲我嘛……”
闻言,皇甫凤麟脸一红,正犹豫着要不要亲她,皇甫砚真忽然伸手点了一下皇甫长安的额头,继而看向皇甫凤麟:“打他。”
“砰!”
话音刚落,皇甫长安就猛的一个肩摔,把皇甫凤麟给摔到了床上!
皇甫凤麟:“……!”二哥你这么损人不利己你母妃知道吗?!
皇甫无桀一扬手:“卖萌?”
“喵~”
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抚着胸口,大皇兄表示……艾玛,一颗心都要萌化了有没有?!
宮狐狸兴致勃勃,提指一点:“叫我相公!”
“相公!”
桃花眼噌的一下亮了十倍,宮狐狸婶婶地觉得,他可以死而无憾了有没有?!
闻人姬幽好奇地点了一下:“你会哭吗?”
“啊!小强!你肿么了小强?你死得好惨啊小强……呜呜呜……”
撇了撇嘴角,闻人姬幽侧过脑袋,一点点拂开了她紧抓着自己肩膀的爪子……小强你大爷啊!
闻人清祀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没穿好鞋子走过来,就见西月涟淡淡地按了一下皇甫长安的眉心,淡淡道。
“睡觉”。
兰后,下一秒,总攻大人就灰常乖顺扑到亲爹大人的怀里,闭上眼睛睡过去了……而且还是蒸的睡过去了!一秒钟入睡,雷打不动,技能十分强大!
在众人如释负重的叹息中,闻人清祀才刚刚抬起来的手臂还来不及放下,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酸楚,以及来自岳父大的……淡淡的敌意,人艰不拆好吗?!
经过这一晚,众人虽然对总攻大人最后的表现心存眷恋,但看在她之前的表现上,还是齐齐发了一个毒誓——
绝逼不能再让总攻大人喝醉了!最多最多,只能喝三杯酒!
否则,他们就、他们就……跟着一起醉!哼!
第二天,等总攻大人脑袋沉沉地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还是黑的,抬手敲了敲额头,皇甫长安懒洋洋地扭了下脖子,转了两圈,继而问向桌边的花贱贱。
“天还没亮呢,你这么早起来干嘛啊?”
“……”花贱贱轻轻抽了下嘴角,回过头看向她,“天才刚刚黑下来,你睡了两天两夜了……”
“什么?!”皇甫长安立刻坐直了身子,“已经两天过去了?!艹,你怎么不叫醒劳资?!”
她可没忘记跟邯郸公子的七日之约,那个时候她虽然夸下了海口,可实际上心底并没有什么谱儿,只打算先暂时稳住那个毒如蛇蝎的面首,再从长计议!
可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就特么过去两天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
肿么办,好紧张!这就好比考试时间提前了两天,大姨妈都要吓粗来了好吗?!
“怎么?”见她这样拙计,花贱贱并不知道七日之约的事情,不由挑眉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时候在城主府,我跟邯郸公子谈成了一笔交易,他同意把青河剑的口诀告诉我,前提是……我能在七日之内帮他把赫连城主的记忆除去。”
“那你准备怎么做?”花贱贱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莫非……你想对赫连城主用忘忧蛊?”
“不错,”皇甫长安点了点头,“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可是……忘忧蛊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据我所知,全天下会养忘忧蛊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长生殿的天不孤,还有一个就是南疆的苗女解语花……且不说他们两人愿不愿意交出忘忧蛊,就是来回去一趟长生殿或者南疆,七日之限也全然不够。”
“不用那么麻烦……”皇甫长安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整理好衣服下了床,“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辰州见到的那群南疆人吗?那个偷了闻人姬幽玉佩的小子……不是别人,正是解语花的亲弟弟,解伏婴。”
“呵……”听她这样一说,花贱贱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解伏婴喜欢顺手牵羊,所以很有可能把他姐姐的忘忧蛊也偷了出来?”
“我可没这么说……”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目光中却是盈满了笑意,“不过,十之**……忘忧蛊就在他的身上。”
73、爱要大声说粗来!
解伏婴那个一身恶习的坏家伙,见到什么好东西都要摸上一把,自然没理由会放过解语花的得意之作,就算他没打算将忘忧蛊占为己有,也会偷偷带出来炫耀一二。
皇甫长安虽然只跟他接触了几次,对他算不上是十分的了解,但……看一个人,只要看他的习惯,就能将他看透百分之九十九。
至于最后的百分之一,则是善变的人心。
不管你的眼睛有几个亿的像素,还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都不可能真正地捕捉到对方那颗随时都有可能变卦的七窍之心。
所以,即使知道忘忧蛊就在解伏婴的身上,想要得到它……并不比得到邯郸公子口中的秘诀要轻松很多。
只不过,这是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
尽管……在私底下,总攻大人其实一万个不想跟玩蛊虫辣么变态的东西的人打交道好吗?!万一不小心踩到了解伏婴的痛处惹毛了他,激得他一气之下把忘忧蛊种到了自己身上……艾玛,那就真的是“西湖的水,本攻的泪”了有木有?!真是光想着都觉得蛋蛋疼!
忽然间,花贱贱微微挑起眉梢,直勾勾地看着皇甫长安,想到了一件灰常重要的事!
“这么说来……解伏婴现在也在西凉城里面?”
“是啊!”皇甫长安抖了抖袖子,走到桌边拣了几块糕点吃,没有注意到花贱贱那两道意味深长且透着一股薄薄的醋味儿的目光,“他们也来了西凉城,虽然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但看起来……似乎短时间内不会走,应该不仅仅只是路过。”
眯了眯琉璃眼,皇甫长安抬眸看向窗外,碧透的夜空深邃荒渺,一眼望去,似乎整个人都要沉溺进去。
这些天她光顾着去勾搭赫连城主,诱骗菡萏公子的青河剑,却是没有过多地去琢磨九冥魔王来此的意图,甚至……每次看到那个家伙,她都无法把持地被他那独特地气质所婶婶地吸引!要不然,就是闹出各种各样的乌龙,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以至于到了这会儿,总攻大人才猛然惊醒过来……
尼玛!他们好像,似乎……是敌人啊有没有?!
她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如此重要的一个信息,这不科学好吗?!要是魔王大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早就把她碎尸万段好几次了好吗?!艾玛……眼下回想起来都忍不住要惊出一身的冷汗啊!有种吓尿的赶脚啊怎么破……特么那她之前干嘛去了?吃屎去了咩?!
花贱贱显然也察觉到了总攻大人脸上的异样,然而在他看来,更多的却是怀疑总攻大人这是在……心虚!
投射在那张小脸上的目光不由得更紧了几分,捎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息,如山风般呼啸而来。
“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那天晚上在辰州的客栈里,你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摆脱我们……兰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找那个男人私奔了?”
“私奔?!没有啊!天地可鉴!那天本攻只是不小心在路上碰见了他们,然后才一起坐马车到西凉城来的!”
皇甫长安心里头正想着事儿,被花贱贱这么一问,立刻就开口辩驳,骨碌碌的把所有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了粗来……兰后,一抬起眼皮就看见面前的花贱贱凤眼微挑,嗞嗞地闪着危险的光泽。
“不小心碰上?也就是说……在我们找你找得快疯掉的时候,你却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车厢里谈情说爱?”
“谈你爷爷啊!”回过神来,总攻大人立刻就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特么阿偃他像是会谈情说爱的那种人吗?!”
“说的也是……”
花贱贱先是点点头,颇为宽慰地勾了勾嘴角,尔后……眸光忽然一烁,立时又瞟了过来,就连那闲适优雅的口吻,听起来都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
“阿偃?都已经叫得这么亲切了,你还想说你跟他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哼……你还别说,劳资倒是想发生点什么,可惜天不遂人愿……魔王他就是不肯理我呀……”
“……”花贱贱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忍不住脱口而出!“特么你既然那么喜欢他就去找他啊!告诉他你有多喜欢他又多想上他连做梦都想扒了他的衣服把他扑倒在床上啪啪啪……有种你就去啊!”
没想到花贱贱会突然间发起飙来,皇甫长安不由得吓了一跳,捂着小心脏惊悚地抬头瞄了他一眼,继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探探他额头的温度……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被烧成傻叉了?
然而,还不等她的手背触到他的额头上,就被花贱贱一把甩了开,紧跟着又是气急败坏的一句!
“有种你就去啊?!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不是一看到他就挪不开眼睛,连命都可以不要地追着他跑吗?!去找他吧,我不拦着你……爱要大声说粗来!”
“……!”
终于,皇甫长安忍不住睇给了他一个“何弃疗”的眼神儿,一万个不能理解地摇了摇头,即便转身走了出去……总觉得,她是不是在梦游?
却不想,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又是一声嘶吼,振聋发聩!
“去吧!去吧!你尽管去好了!只要你敢踏出这个门,这辈子就不要再回来了!”
闻言,皇甫长安步子一顿,宛如看见了一万头草泥马撒丫子朝她狂奔而来,各种风中凌乱……尼玛!这对话听起来能不能不要这么耳熟?!特么丫以为丫是在拍琼瑶苦情剧吗?拿错剧本了吧?!
因为觉得有些无法直视,所以在石化了半天之后,总攻大人还是一咬牙,头也不回地准备跨门而粗!
就在她抬起脚的一刹那之间,忽然……电石火光的一瞬间!
等一下,那是神马声音?!隐隐约约的,身后似乎传来了……抽、抽泣的呜咽声?!
皇甫长安脊背一僵,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次奥,该不会是花贱贱在哭吧?!那怎可能?一定是她的幻听,一定是?!现在肯定是在做梦!对!就是做梦!
缓缓闭上眼睛,总攻大人一边自我催眠,一边伸手拉开了门,坚决秉持着“在梦里无论谁叫你都不要回头”的原则……坚决不回头!
身后,那嘶哑的呜咽声却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倏地一下,就飘到了她的身后,兰后一把抱住了她。
花贱贱低头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委屈而又怨念的囔囔了两句。
“不要走……不要去找他……”
皇甫长安心头一凉,有种发毛的阴森感……特么这大半夜的,她该不会是撞鬼了吧?!
正阴测测地胆寒着,颈窝上蓦地一凉,有类似于液体状的东西……滴在了她的皮肤上?
卧槽!真的哭了?!
总攻大人立刻变了脸色,急急回过头来,捧起花贱贱那张俊美的脸撑大了眸子端详……只见得那张原本酷雅的面庞上,正哗啦啦地流淌着两条小河,眼泪就跟自来水似的,噼里啪啦往下砸,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整一个儿就哭成了泪人……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刹那间,总攻大人立马就慌了,吓尿了,手足无措了……连同她的小馒头们,都一起彻彻底底地,惊呆了?!
我勒个去!这是神马节奏?!花贱贱居然会哭?!谷主大人竟然会哭?!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就算是亲眼所见……她还是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眼睛发疯了好吗?!
导演快来啊!救命!这不科学……这场戏一定出错了!
伏在皇甫长安的肩头,花贱贱还是内牛不止,来势汹汹的眼泪就跟大姨夫似的,怎么都停不下来,哗啦啦地淌过脸颊,一滴接一滴地砸在了总攻大人的手背上。
总攻大人这回真的是彻底傻眼了,愣愣地杵在哪儿,完全不知道该肿么破?!
耳边,花贱贱一边抽泣,一边囔囔,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句话。
“不要再去找他了,不准再去找他……有我们了还不够吗?……不要再招惹他了,他很危险……不要找他……”
过了好半晌,皇甫长安才逐渐缓过了神儿,僵硬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僵硬的抖了抖嘴唇,万分凌乱地轻哄。
“好了好了,本攻发誓再也不去找他了还不行嘛?怎么忽然间就哭了呢……怪吓人的……”
听到她这样说,花贱贱才稍微收敛了几分哭势,抬起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着她,目光中饱含了委屈和狐疑。
“真的?不去找他了?你发誓。”
“好好好……本攻发誓……”
在某人泪光闪闪地注视下,皇甫长安到底还是举起了手臂,发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毒的誓!
“本攻发誓,从今往后,如果本攻还去招惹九冥魔王的话,就诅咒本攻看上的男人……木有小叽叽,木有小雏菊!”
嗯,大不了……使个法子让魔王大大来找自己呗!哦呵呵!
放下手,皇甫长安回过头来,看向花贱贱:“怎么样?这样行了没有?再哭你就自己滚粗去吧,滚远了就不要回来了……”
余光瞟见门口鱼贯而入的几枚奸夫,从他们暗含笑意的神色中,总攻大人逐渐地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有种被人算计了一把的赶脚……一边说着,口吻逐渐就冷了下来。
眼前,在皇甫凤麟的第一条腿迈进来的时候,花贱贱那宛如发了特大洪水一般的眼泪就戛然而止了,简直比开关水闸还要来得干脆利落!
再抬眸,那张优雅闲逸的面庞上,就换回了一如既往的神色,仿佛刚才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家伙不是他一样,要不是丫的眼睛还是红红的,水润润的……皇甫长安差点就以为自己刚才站着做了一个……噩梦!
“喂……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告诉劳资你啪嗒啪嗒掉了半天的眼泪,就是为了骗劳资发一个毒誓?!”
特么他们还能再幼稚一点吗?!智商都被狗吃掉了吗?!
“你别这样看着我……”花贱贱略显尴尬地侧开了视线,又无辜又无奈,“至少……我也是受害者好吗?!我也是被迫的?!”
微蹙眉头,皇甫长安表示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抿了抿嘴唇,花贱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转头看向众奸夫,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遍,得到的却全都是一副“不能说,说了就屎定了”的表情!
“靠!”
十分不可理喻地甩了甩袖子,皇甫长安深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问不出神马结果,便就没再继续追问,一脸“劳资不跟你们一起疯”的神态快步走了出去。
等她的脚步声一走远,皇甫凤麟立刻就笑眯眯的凑到了花贱贱的身边,不无崇拜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嘿!大花,演技不错啊!该不会是以前有练过吧?啧……这眼泪,说掉就掉,唰啦啦的,看的我都吓了一大跳呢!”
顶着两枚红通通的吐兔子眼,花贱贱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尔后目露凶光地回了他两个字。
“去屎。”
一负手,花贱贱跟着就走出了门,完全呆不下去惹!特么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丢脸过好吗?!该死的……都是那个……
正怨念地垂着头咬牙切齿,经过转交的时候冷不防撞上了一个人,在看清对方衣着的刹那……花贱贱忍不住捏了捏拳头,有种将其一拳糊到墙上的冲动,然而在抬起头的时候,却还是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岳父这边请……”
对上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极力压制着杀气的双眸,西月涟不由得挠了一下鼻子,幽幽的挪开了视线。
“咳……都办妥了?”
“嗯,办妥了……公子她不会再去找那个男人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
“不(xiang)辛(kan)苦(ren)。”
等到西月涟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花贱贱脸上的笑意立刻就败了下来……尼玛!真是受够了好吗?!为什么别人家的岳父大人都是祖宗一样供着女婿的,只有他家的这位,心理变态到不仅不让他们跟他女儿亲近,甚至还逐渐地把折磨他们当成了一项特殊的兴趣爱好?!
次奥!这是病,得治!还说什么他不是故意针对谁,秉承着公平竞争地原则,谁抽到了“任务”,就一定要分毫不差地照着上面所要求的内容去完成!
结果他手贱……抽到了“哭着求长安不要沾花惹草,如果长安不答应,就一直哭到她答应为止”……岳父大人简直就是蛇精病中的战斗机啊有没有!
为什么一定要“哭”!除了从娘胎里出来那阵子,他这辈子都没哭过好吗?!
史上第一坑爷爷的岳父大人……就数你了!特么你一定是故意的!而且他居然还真的去做了!好累不爱……这个世界都不会好了!
当然,在西月涟看来,倒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嗯……请体谅下作为一名跟亲生女儿分离了十六年才相遇,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在人世……正要喜极而泣,却发现在女儿的身后,还有一大堆女婿气势汹汹的要跟她争宠……的岳父大人的心情吧!
如果摊上这么一个女儿,心理还能正常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变态,你觉得呢?!
院子里,皇甫长安被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了不少。
虽然还是觉得刚才的那一幕简直丧心病狂!但……多多少少,还是能理解到他们的担心,先前确实是她太鲁莽了,没有考虑他们的心情擅自行动,才会让他们这样忧虑。
抿了抿嘴唇,余光瞅见花贱贱一闪而过的衣角,皇甫长安颇为无语地摇了摇头,眼前却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遗世独立的身影。
那么诡艳,那么孤寂,又那么的酷炫狂霸拽!
一双绮丽的瞳眸中,像是装进了整个天下,又似乎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只用那种属于孤狼的神色冷眼旁观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明明无欲无求,对什么都不敢兴趣,却又义无反顾地手执兵器屠戮天下,仿佛拥有莫大的野心。
这种矛盾而又残忍的气质,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好吗?!
虽然温孤偃和千镜雪衣一样都是无情冷血的侩子手,但他们之间有一点根本的不同,那就是千镜雪衣就算穿了一身白哪怕把头发眉毛都染白了,特么他的心还是黑的有没有?!丫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加疯子,喜怒无常地玩弄着别人,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私欲,而把所有人都玩弄在了鼓掌之间!
可是……魔王大大是不一样的!
尽管温孤偃命中带煞,双手染满了腥血,浑身裹挟着来自地狱的浓浓烈焰,但……摒除杀戮之外,这个叫天下人闻风丧胆的九冥魔王,简直就如小白莲一样纯洁好吗?!
如果当初他不是被千镜雪衣那个变态带走,调教成了杀人利器,如果当初他是被善良可爱的人们,比如总攻大人救走的话……那么,魔王大大这朵天生妖魅的小雏菊,是完全可以调教成一个温香软玉的绝世好面首的有木有?!
所以,这一切……都是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的错!
74、可以无效退款吗?
换个说法……九冥魔王再怎么残暴无度,也只不过是一柄锋锐的杀人利器。
谁能说一柄兵器是对还说是错呢?
就像是一把美艳而锋利的簪子,戴在美人的头上绾就青丝,便是赏心悦目的饰物,可若是握在手里狠狠地扎进喉心,那它便是骇人的凶器……而温孤偃就是这样一枚簪子,于绝美之中,又泛着森寒的锋锐,握在不同的人手里,便有着不同命运。
所以说,从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所有恶意和邪念……没错,实际上全部都来自于千镜雪衣有没有?!
但话又说回来,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温孤偃曾经是简单的,纯粹的,无欲无求的……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在千镜雪衣的调教下,茁壮地成长为了一个绝世大魔头!
温孤偃的魔王之名,绝非玩笑之语!
“魔王临世,人间地狱”……这八个字,终将成为这个男人一生的写照。
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起,皇甫长安就从他的身上嗅到了杀戮的气息……这朵残艳的黑色曼陀罗之花,永远不可能与光明为伍,一旦脱离了鲜血的蕴育,便会迅速枯萎,失去存在于世的意义。
因为他的人生轨迹,已经被千镜雪衣钉死在了案板上,无法得到救赎,也无须救赎。
这也就是为什么皇甫长安会觉得他危险的原因,尽管她不讨厌他,不惧怕他,甚至被他独特的气质婶婶地吸引……但她依旧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处于敌对的立场,并且没有谁会为了谁而妥协半分!
她不可能,九冥魔王更不可能。
甚至,皇甫长安还有些小小的鸡冻,无法克制地期待与魔王大人的……圣战!
而……温孤偃亦然。
就像教父大人曾经说的那样,有时候……遇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是一件令人无比欢愉的事情,而那种将对方狠狠压在身下的成就感,更是无与伦比的享受!甚至……无论结局如何,那酣畅淋漓的对弈过程,也足够叫人**蚀骨,回味无穷。
以前,天真而单纯的总攻大人还不懂得这个道理,总觉得小雏菊是拿来采的,美男是拿来上的,朋友是拿来插刀的,下属是拿来欺负的,而敌人……是拿来一拳头糊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
然而,在遇上了九冥魔王之后,皇甫长安终于体会到了教父大人说这话时候的那种感受。
如果说,面对千镜雪衣,她只想要狠狠地将其踩在脚底下!
那么……面对温孤偃的时候,她却想认认真真地跟他对上一局……倾尽所有,只为这一场棋逢对手的博弈!
七杀天下,乱世繁华。
倘若这片九州之地注定会掀起腥风血雨的战乱,倘若大饼和小笼包注定不能和平共处,倘若他们之间注定成为死敌……那么,她定然会全力以赴!
不仅仅只是为了保全夜郎王朝,更多的,则是对九冥魔王的看重……她要让魔王知道,她!皇甫长安!才是全天下唯一的总攻大人!
总攻临世,万受臣服!
嗯……她发誓,她一定会用最“温(bao)柔(li)”的方式,去捕猎魔王大人的!这就叫做“以(yi)柔(bao)克(zhi)刚(bao)”!
而在这之前,还有一块巨大的绊脚石要除去,那就是——千镜雪衣!
这个史上第一大变态的存在,绝逼是阻碍总攻大人断遍天下袖的最大的障碍,没有之一!
纵然皇甫长安现在还不能摸透那个变态究竟要干啥子,但整合所有她所了解到的讯息,不难看出……辣个看起来“遗世独立”的魔宫宫主,辣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天启国国师,辣个看起来“冷艳高贵”的白姬夫人……绝逼是全九州最野心勃勃的一头凶兽,而且还是一头丧心病狂的凶兽!
一个人,有着逆天的野心,就已经很可怕了,但是千镜雪衣更可怕……因为他不仅有野心,他还有那个能力!
总攻大人从不以为自己是个神,可以普度众生,她连普度自己就已经很困难了好吗!而千镜雪衣更不是旁人可以普度得了的,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整个银河系都拯救不了他有没有!所以,尽管总攻大人有着断遍天下袖的雄心壮志,但眼下看来……如果她不先下手为强,那个被踩在脚底下垫背的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
所以,为了不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她必须要加快速度,抢在千镜雪衣凑齐九魄龙灵骨之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目光一凛,握起拳头抵在胸前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燃烧吧,小宇宙!
趁着夜色还不算太晚,皇甫长安立刻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揽过闻人姬幽的肩头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悄悄话:“那个……问你借一样东西?”
见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闻人姬幽不由狐疑地挑起了眉梢,双手抱胸做防御状:“你要借什么?”
垂眸,看了眼那平坦得分不出是前胸还是后背的胸肌……皇甫长安的狗眼即刻微微闪了两下,嘴角缓缓弯成了一个奸诈的弧度,继而拿“强壮”的大胸肌轻轻撞了她一下,笑道。
“我赢了。”
“……”意识到皇甫长安刚刚指的是什么后,闻人姬幽的两道柳眉立刻就“嗖”的一下竖了起来,继而唰的抽出一把匕首,阴测测地盯着她,“信不信姑奶奶现在就削平了你?哼……削平都便宜你了,不行,我要挖个坑粗来!”
“哎!等等!”见她真的动了手,皇甫长安立刻握住她的手腕拦了下来,眉眼处笑得愈发猥琐了起来,“要是削了爷的能粘到你身上倒也罢了,可就算爷是凹的,你也大不起来嘛……不过,爷也可以告诉你让胸肌变大的秘诀哦……”
无论是几千年以前,还是几千年以后,能够拥有一对傲人挺拔的大胸肌,都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有没有?尤其是像闻人姬幽这样看起来发育不良的小姑凉,对其的渴望更是强烈!
哦呵呵……她就不信,闻人姬幽不会动心。
魔女怎么了?杀人不眨眼怎么了?毒如蛇蝎怎么了?只要是个妹纸,就不可能抗拒得了大胸肌的诱惑!
果然,听到皇甫长安那样说,闻人姬幽的睫毛下意识地就轻抖了两下,随后抿了抿嘴巴,有些迟疑,有些挣扎,又有些期待地抬头瞟了她两眼。
片刻后,看见总攻大人不无骄傲地又挺了挺大胸肌,闻人姬幽到底还是一咬牙一闭眼,问出了口。
“什、什么……秘诀?”
尼玛……她是绝对不会说的,在很久以前……不,不对,其实就在几个月之前,她在湖里面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男人看去了身子!
结果……那个人居然笑嘻嘻地对她说:“小兄弟,你也喜欢冬天洗澡啊?呵呵,我们一起洗吧!”
小兄弟泥煤啊!呵呵泥煤啊!一起洗泥煤啊!
特么你的狗眼是瞎的吗?!那句话有多伤人你知道吗?!
于是,那是唯一一次,闻人小魔女在被人气得快要吐血的时候,没有亮出飞刀把丫削成骷髅……因为,在那之前,她就已经羞愤至极的哭着跑开了!
那件事,从此就成为了闻人姬幽人森当中的奇耻大辱,成为了她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阴影!
所以,在听到皇甫长安那样说的时候,尽管她知道丫是故意诱惑她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动心了!甚至,在同一时间内,还滋生出了一个灰常可笑的想法……那一瞬间,她居然还想再次遇上那个瞎了狗眼的男人,兰后!用36d的大胸肌,把丫的狗眼亮瞎第二次!哼!
见鱼儿上钩,皇甫长安又猥琐一笑,继而神秘兮兮地拉她跑到了楼下,问掌柜的要来了笔墨纸砚,写了一个药方子塞到了她的手里,拍了拍她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嘱咐。
“呐,这个方子就是本攻的秘诀!只要每天服食一帖,小馒头也能长成大胸肌!当然,这个事儿可不能着急,要持之以恒才能见到效果,就像女人怀孩子一样,时间久了才能看粗来……”
听皇甫长安说得这么正儿八经,闻人姬幽不禁心生向往,但是总攻大人的人品一向不怎么靠谱,所以她还是半信半疑地反问了一句。
“真的有效?要是没用怎么办?”可以无效退款吗?
“其实,不瞒你说啦……”总攻大人羞涩一笑,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去年的这个时候,本攻的胸肌比你还小呢……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本攻遇上了一个云游四方的赤脚大夫,就是他给了本攻这个方子。一开始,本攻也跟你一样,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为了大胸肌!本攻还是硬着头皮日服一帖,结果……你也看到了嘛!”
说着,总攻大人又挺着大胸肌撞了撞闻人姬幽的小馒头。
闻人姬幽耳根一红,不自然地撇开脑袋退了两步,袖子下……却是悄悄地把那纸药方小心地收了起来,不管了,大不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真的有用呢?!
“这个秘密本攻可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一定要保密哦!”
“哼,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轻哼一声,闻人姬幽即便恢复了冷淡的神色,抬眸看她,“你要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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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祝大家马上有美人!马上有米米!马上有节操!
今天过年就偷个小懒啦,明天要是没别的事儿就万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