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爹爹再打我一次!(票子
皇甫长安走得快,寻了个空缺蹿入那兽群。
李青驰慢了一拍,再要追上前便险些撞上了一只壮硕的野猪,花语鹤赶紧伸手拦了他一把,目光定定地看着那汹涌而来的野兽,面上露出了几分称得上是激赏的神色。
“这群野兽虽然暴躁,却没有完全发狂,可见它们是被人操控着的……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就不足以为惧。”
“可是……”
李青驰紧拧眉峰,还欲开口……却突然看见一幕万分奇异的情状,不由得目瞪口呆!
那潮水般奔涌的野兽像是被劈开的水幕一般,骤而在皇甫长安的马蹄前分开成两股,在疾速越过皇甫长安身侧之后,又立即合上!
皇甫长安单枪匹马在其间穿行,宛若舟行于水面,竟是畅通无阻!
毋庸置疑……这群野兽正被人精密地掌控在手里,且那御兽之术出神入化!比当日在大安寺山下的林子里,遇到的那名骑着老虎的黄裳少女更加精湛百倍,甚而比当初在破军府比武招亲的擂台之上,那只如箭矢般贯穿人体的凶禽也要高妙万分!
皇甫长安对御兽之术没有涉猎,了解得并不多,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要达到如此精妙的水准,来人的武功定然高深莫测,至少要比玉琉裳高出许多!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骏马已经驮着她以离弦之势向前方……冲!去!了!
靠!特么关键时刻,她竟然给一只畜生给出卖了,这不科学好吗?!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意思啊喂!
想她一向作风低调,尤其喜欢从事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从来都是心怀宽广地把这些光鲜亮丽耍威风的事儿都让给别人……所以!导演,你快看看,是不是看错人名了?!这么英勇无畏冲锋陷阵的戏份,绝逼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啊!
什么?是她自己挥的鞭子?艾玛那只是手抖了一下好吗……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谁不会鸡冻得蹦上两蹦啊!
胯下,骏马像是恶狗咬了一口得了狂犬病似的,发了疯一样撒蹄子往前飞奔,丝毫不顾及前方的路况,好几次差点驮着皇甫长安撞上了树干,亏得她发现及时,拉偏了缰绳!
然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尤其是在看到前方几百米开外就是一处陡峭的山石壁后,皇甫长安努力扯了几下马缰也勒不住,遂下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弃马!
此时不弃更待何时!马兄心情不好闹自杀,她可不想跟着殉情!特么这演的又不是美女与野兽!
寻了一个适当的时机,皇甫长安倏然腾起,一脚踏上马背,随即旋身朝最远处的一个山峰飞踏而上!
行至半空之处,便远远望见了隐于枯木的几道人影。
果然是魔宫的人故意招她过来的!但她又不认识他们,仔细回想一下,也是无冤无仇的……除了方才嘴欠激怒了那玄衣男子的一番话。
艹艹艹!那个死心眼的家伙不会真的把她的话转述给了那个所谓的圣君吧?!艾玛他丫的智商还能更捉急一点吗?!她明明只是开玩笑的啊大哥!
身后,陆续不断奔涌而来的凶兽忽然在刹那间暴躁了起来,发狂般在火海中横冲直撞,不管是武林之人还是魔宫之人,不管是披甲戴胄的军士还是无知无觉的不死尸偶,一律冲杀噬咬,践踏顶撞……
草坡上不时传来兽类的呼嚎,交叠着人的惨叫……宛如九重炼狱般残酷可怖,惨不忍睹,情势顿然间又危急到了极点!
折菊宫的一行人奔在外头,见皇甫长安弃马飞身之后,便紧跟着踏上马背,朝着她所奔赴的方向齐齐赶去……他们大概也猜到了,那御兽之人就在那座山头上面,要想阻止凶兽的攻势,就必须阻止那个御兽师!
但,他们猜到了结局,却没有猜到开头……这特么不是太子殿下主动出击的,她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好吗!
南宫璃月没有跟着动身,他有他的立场。
答应皇甫长安出兵相助是一回事,跟魔宫作对又是另一回事……在目前的形势下,招惹上魔宫并非明智之举,更何况这一次是皇甫长安自寻死路,他没有理由为了她的任性妄为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话又说回来,照着太子殿下原来的性子,不一直都是秉持着“打不过就跑”方针政策吗?换作以前,遇上了这种状况,她应该早就脚底抹油趁机溜走了……还是说,养了那么多的男宠,纵欲过度,便是连脑子也笨了?
若是知悉了南宫璃月的这番想法,皇甫长安肯定会仰天长叹一句——
还是月月最懂我!可眼下本攻身陷危机,丫却无动于衷……嘤嘤嘤,绝逼不是真爱啊有没有!
踏着寒风,皇甫长安趁势而上!
尽管她心底下恨不得来个瞬间转移消失在这个鬼地方,然而她很清楚,自己已经走到了对方的家门口,要是不走进去拜访一二,只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事已至此……这龙潭虎穴,她就是不想闯也得闯了!
至少,闯了或许还能有几分生机,毕竟她身上有千镜雪衣想要的水麒麟,魔宫的人再怎么凶恶,也不会违逆那个至高无上的宫主……连面都不见一面就走,便真的是扫了魔宫的颜面,她可不想就此成为魔宫的首号通缉犯!
不过,一想到自己还得靠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活命,总攻大人就忍不住悲从心来……照着目前这种形势,她何时才能把丫打趴在身下,凌虐丫那朵变态小雏菊啊?!
正忧桑着,前方的山头靠得越来越近,皇甫长安依稀能看见半山腰的悬崖上矗立着几个人,人不多,屈指可数。
只弱弱扫了一眼,皇甫长安的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
如果她没看花眼的话……在那群人的中间,正十分高端大气上档次地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
而那手执魔笛,啸着魔音之人,则颇为闲散地斜卧在那白狮身上。
周围的人静默无言地立于两侧,安静地聆听着他吹出的曲子,宛如那是人世间最为动人心弦的天籁神音一般……皇甫长安甚至还能脑补出她们陶醉痴迷的神情!
山脚下的草坡上,厮杀震天,烈火灼人,比人间地狱还要残酷百倍!
可在这一方山腰,却是如此赏心悦目的画面……
初春的山林还未换下冬日的萎靡枯叶,看起来颇为萧条冷寂,然后有了那一人一狮之后,整个山崖就像是得了点睛之笔的潜龙,忽然之间就灵动绮秀起来,如同一道美不胜收的风景,令人望之痴痴,养眼之至。
尚且隔着一段距离,皇甫长安分不清那几人的面貌,只模糊看见那倚狮之人脸上戴着面具……尼玛又一个戴面具的,魔宫的人就这么喜欢戴面具吗摔?!
不过,纵使看不清那人的面容,皇甫长安也能确定,他不是千镜雪衣!
因为他们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孑然不同。
千镜雪衣是蚀骨灼心的冰寒,且在这层森冷之下,还有一种叫人十分窒息的威压,就连她在跟他对视的时候,都忍不住会觉得心惊!
而这个男人不同,一袭竹青的袍子,有着和皇甫砚真一样的清冷,却又多了那么几分沉稳;有着和南宫璃月一样的尊贵,却又少了那么几分倨傲,淡了那么几分锋芒;有着和花语鹤一样的从容优雅,却又不带任何的张扬炫耀,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铜臭之味。
便是就这样远远地看着那人闲散的身姿,便是没有仔细看见那人得天独厚的容颜,皇甫长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气质……是她见过的男人里面,最清醇而有韵味的,令人一眼见之,便忍不住会心悦诚服。
不是面对千镜雪衣的那种臣服,而是由衷的折服……
就像他倚靠着的那只白狮,明明闭着眼睛栖息在一侧,却不知为何……仍旧让皇甫长安打心底腾起一股敬畏。
那种气质,独属于天生的王者。
在没有见到千镜雪衣之前,皇甫长安以为魔宫的人都是些凶恶阴邪之辈,就连玉琉裳魔魇起来都有着狂暴的破坏力……而在见到了千镜雪衣之后,皇甫长安便觉得魔宫之人大抵都像他一样变态。然……眼下见到的这个男人,却是出淤泥而不染,不似传闻中那般骇人,反而像是深山修炼的仙人。
颇有些震撼于那魔音师的雍容气度,再回头看看自己,皇甫长安难得滋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心态来……脚下一空,险些坠了下去,好不容易凝神抓住了一边的树枝,便听得那段清清澈澈地传来一句话。
声音微凉,却并不酷寒,平淡中透露着几分威严,仿若沉淀了千年的风霜。
然而一开口,问的却是——
“你方才说,你要上本君?”
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节,炸开在皇甫长安耳际,瞬间掀起了一股巨潮,澎湃了静谧的心湖……卧槽!要不要问得这么直接!懂不懂神马叫做含蓄啊?!
丫问得这么露骨,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好吗?!
“轰”的一下,仿佛有两丛火光在皇甫长安的那双琉璃眸中爆开,原本她还忌惮着魔宫的势力,震慑于那人的高冷之气,如今被他这样一问,兽血立刻就沸腾了起来!
猛地踩了一脚树枝,抖得枝叶“哗啦啦”作响,皇甫长安一个纵身,踏着清风飞跃而去,再是一个华丽的空翻,掀起飞扬的衣袍,看起来招摇到了极点,最后才一点脚尖,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悬崖边凸出的坚硬大石上。
甩袖,负手,抬头,剔眉,勾唇浅浅一笑,浪荡不羁而风流无边!
“本公子的床可不是谁都能爬的,倘若是一般人,那就是脱光了站在本公子面前,本公子也不屑于多看一眼,所以说……本公子看上了你,那是你莫大的荣幸,你应该觉得自豪!”
“咳!咳咳咳……”
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立在一边的绿衣女子就忍不住侧过脸咳了起来,微微抽搐的面部表情泄露了她此时此刻的震惊以及隐忍不住的笑意。
艾玛……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整个九州之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丫更有“胆识”的家伙了!哪怕是千镜雪衣,也没有像她这样嚣张狂妄的好吗?丫那不是自恋,丫那是病啊有没有?得治啊!
除了那绿衣女子,边上的另外几人却是齐齐变了脸色,几乎在同一时刻迈步向前,意欲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放肆!竟敢出言不逊,侮辱圣君,简直就是找屎!”
话音未落,数道缠着红绳的铁链便齐齐朝皇甫长安掷来,煞气凌厉,攻势猛烈,出手快得骇人,倒是让皇甫长安吃惊不小,立刻敛了神情退开两步,却不知躲不躲得及。
然而……那几道鞭子却是没有落到她身上,也没有落到她跟前,皇甫长安只听得“啪”的一声,眼前光影一闪而过,却见那倚靠在狮子身上的男人飞手掷出了手中的短笛,直接打落了那几道长鞭。
众人见状微微一怔,回头望向那戴着面具的青衣男子,目中透露着几分惊诧与不解。
甚而连伏在地上休憩的白狮,都察觉到了从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剧烈波荡的情绪,睁开眼睛探究似的转头看了过来。
皇甫长安趁势再度站稳身子,以免不小心摔下去……虽然不至于摔死,但坏了形象可是头等大事好吗!劲敌当前,丢啥也不能丢气势!
再抬眸的时候,却见那青衣男子已经站了起来,面具之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是的,不是看,是盯!
而且还是很用力的那种,眼皮也不眨一下的,唯恐错失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皇甫长安被他盯得全身一悚,不由得抬手摸了一把脸,还以为鼻子上长出了犄角什么的……她可以感觉到,男人的目光没有恶意,但是被人这样死死盯着,总觉得心底下毛毛的,忍不住暗暗细数起从小到大干过的缺德事来。
“嗷——!”
感觉到主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白狮不由跟着爬了起来,不安地嚎了一声,以警戒的姿态看向皇甫长安,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把她撕成碎片!
见此情景,那名绿衣女子顿而便止住了笑,转眸投来了讶异的目光。
无殇的性子很冷漠,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见得能叫他多眨一下眼睛,然而这一回……他的行径着实有些异样,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种感觉,似乎是叫“鸡冻”?!
魔宫的无殇圣君会鸡冻?!这就跟宫主大人会哭一样让人不可置信啊有没有!
再度抬眸看向悬崖边那个略显凌乱和尴尬,正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的少年,闻人织香的眸色不由得也缓缓沉定了下来……方才那孩子侧对着她,颊边又垂着散发,没能仔细看清她的模样,眼下细细打量起来,虽不是一眼即明,却也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那厢,圣君童鞋已款步走了过去……他每靠近一步,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某种气韵就浓厚一分,皇甫长安就不由自主地默默往旁边退开一步。
渐渐的,男人的步子快了起来,皇甫长安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卧槽啊!这什么情况啊?!心慌慌的,不太对路子啊……他干嘛这么看着劳资?一见钟情爱上劳资了吗?!嘤嘤嘤,虽然劳资也很稀饭他,可是这节奏实在太快了有没有?!特么又不是约炮……一见面就啪啪啪神马的,真是光想着都要羞死人了啊!
眼见着男人抬起了手,就要朝她扑来,皇甫长安登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想也没想,一扭头拔腿就开跑!
麻麻救命啊!虽然窝也不知道为毛要跑啊!可是脑子里神马还没想好,腿它自己就已经动起来了啊!停都停不下啊有没有?!要死要死要死……
“喂……你……”
男人微微动了动薄唇,一个音节还来不及吐出口,就见皇甫长安猛然一个转身,“砰”地撞到了松树上,尔后笔直就从悬崖边掉了下去。
这……你这么蠢你的那些男宠们知道吗?!
“长安!”
随后赶来的奸夫们见状不由脸色大变,齐齐疾呼出声,惊惧之下甚至都顾不上掩藏身份……然而他们离得还有一段距离,却是一下子来不及扑上去。
宫疏影凤眼一眯,正要踩上皇甫无桀的肩头,变换方向跃去半空接皇甫长安,却见悬崖上骤尔滑下一道青色的身影,随后一把抓住可皇甫长安的手臂,将她倏地拉了上去,转瞬便又消失在大石块的后头。
众奸夫四下相顾,对望了一眼,不知上面是何状况,但还是拼着气劲奋力地追赶而上。
皇甫长安被树干撞得有些头痛,天昏地转之间,就见自己落到了一个清冷的怀抱里,近在咫尺的一张银色的面具,照着阳光反射着略微有些刺目的光线,叫人一下子睁不开眼睛。
“啊……这是哪里?”
弱弱地,皇甫长安转着迷蒙的眼珠子,作初来乍到状。
“你是谁?你怎么戴着面具啊?还留着长头发,还穿着这种衣服……哎呀,不对啊……窝一定是穿越了……”
正碎碎念着,男人便已松手将她放了下来,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将额前过于长的刘海分了开,试图更加清楚地看清她的容貌。
自顾自演了一会儿,发现人家根本就不鸟她,皇甫长安不由扯了扯嘴角,终于停止了自说自话,伸手要去摘那男人的面具……谁让他摸她脸来着,她也要摸回来!哼!
大概是从没有人敢伸手去碰他的脸,冷不防被皇甫长安触上了面具,男人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作势要伸手去拦,然而在抓上皇甫长安手背的刹那,却又只是轻轻地搭在了她的手背,没有阻止她摘下面具的动作。
皇甫长安手很快,就在他迟疑的当口儿,就已经卸下了那张银色的面具。
“快住手——!”
愣在不远处的一干下属见状才陡然还了魂,匆忙上前便要去阻止皇甫长安的举动,却不想才迈出两步就被鬼织夫人拦了下来。
“慢着!不要过去!”
“可是圣君他……”下属不服,抬眸抗议。
“没有可是!”鬼织夫人冷冷一哼,投来凌厉的一瞥,“本尊的话你们也不听吗?!”
下属咬了咬牙,终于还是顿住了步子:“属下不敢……”
再转眸看向悬崖边的那两人,却见皇甫长安在扫了圣君的面容一眼之后,瞬间又随手把那个面具拍回到了他的脸上,脸色倏的就变了,嘴里还念念有词。
“卧槽……这不可能……一定是眼花了……不是眼花就是见鬼了……艹艹艹!大白天的,要不要这么吓人……不行,再看一眼,说不定真的只是眼花了,这日头,真大啊……”
闻言,鬼织夫人抬头瞄了瞄被薄薄的一朵云层遮挡住的太阳,光线若隐若现从中射下,但绝对不算大!
深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缓缓地,缓缓地,将那个面具摘了下来。
刹那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轰”的就涌上了鼻头,水漫金山般,大姨妈都在瞬间逆流成了汪洋……
“我……我……我错了……”
爹你打我吧!
这张脸,这张绝色无双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用回眸就百媚生的脸……不是皇帝老爹放在寝宫的架子上日也看,夜也看,睁眼也看,做梦也看……的那幅画上的那张脸,又是谁?!
艹艹艹!皇甫长安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你简直禽兽不如好吗!
调戏别人就算了,竟然还调戏到了亲爹的头上?!还yy到了亲爹头上?!还对亲爹说那种下流无耻的话?!还说要亲爹脱光了趴到床上让……让你上?!次奥……真是够了,你可以去shi了!陪着你的节操去殉情吧!不要再回来了!
皇甫长安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一巴掌把自己拍到石缝里,从此与这个世界说再贱!她已经没脸继续在这个天底下活下去了……嘤嘤嘤,爹爹再打我一次!
瞅见皇甫长安露出那样悲痛欲绝的神色,西月涟便已心如明镜,知道她认出了自己,也知道……他猜对了!
眼前这个刚到他肩膀的小公子,确实是凰儿的孩子,是他和凰儿的孩子!
不用滴血验亲,她的这张脸,就足够证明一切!
尽管那张脸经过了刻意的修整,又散着长发挡住了大半……可是凰儿的容貌在他脑中百转千回,这个孩子长得又与凰儿如此相似,哪怕是蒙着一层薄面纱,他也能将她认出来!
他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有个孩子,凰儿竟然诞下了他们的孩子!
而他……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整整十几年,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枉他在魔宫住了这么久,却连凰儿的尸首都没找到,却连凰儿的骨肉,都不知悉……
呵……西月涟,你的人森是有多失败?
正风中凌乱地进行着深刻的自我检讨,耷拉着脑袋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手背上忽而“啪嗒”落了一滴水珠……皇甫长安心头蓦地一动,不由得抬头。
却见那张经过了风刀霜剑,然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上,自眼角处缓缓滑落了一道清痕,无声无息……却在一瞬之间,令人心疼得无以复加。
皇甫长安龟裂着一张脸,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肿么办了!
爹你哭啥啊……特么劳资都还没哭呢!
你要是觉得劳资没救了,就不要认劳资这个儿子了……儿子不怪你,这都不是你的错,是儿子做得太过火了!你要是还觉得生气,就打我吧,我、我保证不还手!
“公子!”
悬崖的另一侧,一众奸夫总算及时赶了上来,然而一上悬崖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之中激烈的打斗,或者是皇甫长安束手被擒破口大骂,却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站在大石边上,双手相牵,四目相望……一幅情深深,意绵绵的模样,就差来一发音乐唱着“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次奥!这是神马状况?!不要告诉他们,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总攻大人就已经把魔宫的圣君降服了!
那未免也太逆天了好吗?!皇甫长安你还没问过我们同不同意他进门呢摔!
意识到很有可能又多了一个情敌之后,一众奸夫当场就变了脸色,即刻拔脚快步赶了过去,气势汹汹的架势,仿佛捉奸在床一般……连看向那青衣人的视线里都染上了浓厚的火药味儿!情敌不死,圣战不休!
直到走得近了,绕过那青衣人的身侧行至皇甫长安身边,花语鹤才忍不住“啊……”了一声,怔怔的看着那张美貌绝伦的面容,目露惊异之色。
“怎么会是你……?”
“他是谁?!”
扫了各人一眼,见皇甫砚真的面容上也露出了同样讶异的神情,李青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意识到这件事……恐怕还不是情敌那么简单!
抿了抿嘴角,感觉到各种目光投落在自己身上,皇甫长安先是婶婶地吸了一口气,尔后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垂下了头,用一种细若蚊蚋的声音道。
“他是我爹……”怕他们听不懂,尤其是大皇兄和二皇兄,皇甫长安还特别咬牙切齿地强调了一句,“亲爹!”
说完以后,顿时就有了一种“这下好了,劳资终于可以安心地去了!”……的如释负重感!
闻言,众人的反应一致都是——
先“哈?!……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真的是你的……?!这……不是开玩笑吧?”
然后“等等……方才你赶上来的时候喊了句什么话来着……”
紧接着“……”“……”“啊哈哈哈哈不行了先让我笑一会儿……”“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上鬼啊……”“装x遭雷劈啊……”
最后,每个人被总攻大人恶狠狠地怒瞪了一眼。
“笑p!谁再笑劳资让他一辈子不举!”
霎时间,众人齐齐噤声,连表情都恢复到了各自寻常的姿态……清冷的清冷,俊酷的俊酷,跋扈的跋扈,闲适的闲适,邪魅的邪魅。
这下,轮到西月涟:“……”
一、二、三、四、五……不仅玩断袖,还一断断了五个……儿子你为何这么叼?!你这么叼你亲娘知道吗?!
“咳……”那厢,鬼织夫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提醒了一句,“这架还打不打了?”
山下的打斗已然趋于白热化的阶段,双方人马僵持不下,他们来此的目的还没有展开,却不想遇上了“认亲”这一茬,且一个是正派,一个是邪教,再看看西月涟那幅模样,宝贝他那从天而降的“好”儿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伤她一丝一毫?
没想到月凰师姐会留下一个骨肉,鬼织夫人自然也是心生欢喜,然而这毕竟不是认亲的场合,若是皇甫长安还打算在江湖上混,他们就不能在众人面前有亲密的举动……比如现在,若是不打上一架,皇甫长安恐怕难以跟魔宫洗脱嫌疑!
“打!”
父子二人异口同声,从齿缝间吐出了一个字,当真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不用验dna了,绝逼是亲生的!
“嗷——!”迎着山风,白狮抖了抖全身的毛发,对着山头长吼了一声。
山下众兽听了那一声长吼,威压之下皆是齐齐一顿,继而以更加狂暴凶猛的姿态投入了战局,众人打得热火朝天杀红了眼,却也不忘关心一下那山头的动静……魔宫此番出动的最厉害的领战人,想必就在那山头之上,不知折菊宫的人对上了,会是怎么样一个下场?
南宫璃月本就不是战局中人,此刻已然带着几名下属上到了另一个山头。
循着狮吼望向那端,便见几人在树林子里杀得激烈……尤其是折菊宫使出的那些火器,杀伤力如何尚且无从得知,只那一派火树银花,漫天的火光和爆鸣声,就足以将整个打斗的场面渲染得惊心动魄,地动山摇!
倨傲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南宫璃月观望了一阵,继而抖了抖袖子,转身走离。
斩风立刻随行而上,走了几步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殿下……我们的真的不过去帮忙吗?”
不管怎么说,夜郎太子救过殿下不止一次,甚而还冒着绳命危险帮殿下回了紫宸……眼下夜郎太子正深陷水生火热之中,他们就这样袖手旁观,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啊!
“不用了,”南宫璃月勾了勾眉梢,淡淡一哂,“她不会有事。”
如果皇甫长安的脑子没有完全锈掉的话,一旦意识到自己打不过对方,那么……有这样的精力干架,就有比这更多的精力跑路!
眼下她没开溜,就说明这一战……她胜券在握,势在必得。
听到南宫璃月这样说,斩风不由抿起嘴唇,不再说话,虽然他很想再问一句……你又知道?!
一场恶斗不知打了多久,就在众人精疲力竭累感不爱的时候,山头上忽然“轰”的爆开一声巨响,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一时间,所有人都齐齐抬头看去,却只见得那林子里腾起一股巨大的火光和烟气,想是要把整个山头都爆掉似的,威力慑人!
不久之后,从那团灰烟中飞身而下几道人影,五道白色,一道绯色……正是折菊宫的那几位!
顷刻间,江湖众人都沸腾了!像是喂了几十颗十全大补丸……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砍五个,不费事儿!
又过了一阵,不等皇甫长安一行回到主战场,就听得更远处的山头响起了啸声,就在众人心头一紧,以为魔宫还欲增援的时候,却见得剩下的那些魔宫门徒迅速撤离,只剩下凶兽和那些个不死尸偶被当成了弃子,还在继续战斗。
魔宫的人一撤离,众人收拾起那些残兵败将来就轻松多了,草原上的火因着烧尽了油,也逐渐熄灭了下去……
然而,浓厚的血腥味随风呼啸着刮过鼻息,还是有种叫人作呕的焦灼味儿,心存余悸,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在魔宫这场大规模的剿杀下,武林众人伤亡不轻,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恢复元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折菊宫在江湖中一鸣惊人,声名大噪!
折菊公子更是被传乎其神,惊为天人!若非因为折菊宫根基尚浅,又与朝廷有来往,恐怕早就被众人拥护,推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当然,那个位置总攻大人是不稀罕的,她连皇位都不要,更何况是区区一个盟主之位?
所以在有人推举她的时候,折菊公子十分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如此一来,又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夸她才德兼备,不骄不躁……以至于忘掉了她对魔宫宫主和魔宫圣君那番“大不敬”的亵渎之语!
不过,就算有人偶尔会提起她的那番“厥词”,皇甫长安也是绝逼不会承认的!
“老兄,你记错了吧!本公子何时说过那种淫口乱之语?再乱讲话……小心劳资告你人身公鸡哦!”
32、长安,你爹来了(票子
在魔宫势力的围剿下,几乎所有门派都有了不小的伤亡,遭受了相当的损失,且召开武林大会的会场也被烧了个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剩下一片狼藉的野兽焦尸……白门的手下一边又要照顾伤员,一边又要提防魔宫的暗袭,短时间内却是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和物力去清理会场。
然而,武林盟主还没有选出来,大会的比试自然还要继续。
在魔宫的威胁下,众人对争权夺势少了那么几分迫切和热衷,对统领整个江湖对抗魔宫的雄心壮志,却是燃烧得越来越旺,越来越灼烈!
在几大门派掌门人的协商之下,最后一场比试放在三天后举行,地点也由东郊改到了西郊。
皇甫长安带着折菊宫的人,挨个儿地走家串户对着伤患慰问了一番,又捂着胸口肉疼不已地送了些上等的金疮药,感激得众人险些没跪下来痛哭流涕地抱着她的大腿喊声爹!
不过半日的功夫,折菊公子的形象就瞬间变得高尚伟大了起来!成为了江湖中人人赞不绝口的活菩萨……哪怕这菩萨的袖子断了,也丝毫没有减弱少男少女们对她那滔滔不绝的仰慕之情!
“啪啪!”快来吧!
人家都已经脱光趴好了……折菊公子快到床上来!嘤嘤嘤,不要因为窝是娇花而怜惜窝,来吧……用力点!
于是,在各种如狼似虎的目光中,众奸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鸭梨……
泥煤啊!光跟总攻大人斗智斗勇保护小雏菊就已经快要累屎了好吗?!特么还要跟辣么多的男人抢同一个女人!这会儿还要跟女人抢女人!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终于,在第十六个软妹纸娇羞着一张绯红的小脸儿,噔噔噔地跑上来送了一个亲手绣的香囊给皇甫长安之后……众奸夫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皇甫长安塞进了马车里,架着高头大马以光速消失在了大街小巷的尽头,留下了一干长者忧心切切的目光。
为神马像折菊公子那么猥琐下流的家伙,对小姑娘的杀伤力还能有那么大?!果然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可就算小姑娘们喜欢也就算了,那些个意气风发的骚年们齐齐摆出一副“哎呀好讨厌其实人家也是断袖呢”的神态又是闹哪样?!
哎……年轻人的世界真是无法理解,不忍直视!
待一行人回到了韩府别院,夜色已经很深了。
皇甫长安估摸着为了避嫌,亲爹大人暂时应该不会来找她……却不想,刚要洗洗睡下,宅子里就来了客人。
除了他们几人,没有谁会知道折菊宫的人和秦都首富韩府有关联,而当时在山崖上的时候,因为情况比较匆忙,心情又比较鸡冻……皇甫长安一时间也没顾得上同亲爹大人交待自己的下落,却不想他们这么快就找上了门来。
听到花语鹤在外头敲门的声音时,总攻大人正被缠人的宫狐狸扑倒在床上,扒了衣服做羞羞的事情……
偌大的一张床板因着某种剧烈运动而摇得嘎吱嘎吱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别说是隔着一扇门,哪怕是隔着一堵墙,恐怕都能一声不落地把两人的低喘给数出来!
所以,在花语鹤用颇为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喊着……“长安,你爹来了!”的时候……
皇甫长安的第一反应就是——“咚”的一脚把宫疏影从身上踹了下去!
瞬而以十万火急的速度穿上了衣服,手忙脚乱地对着铜镜梳好了发型,尔后颤抖着爪子缓缓地,缓缓地,推开了一道门缝……先是凑上眼睛左右转了一圈,因着被花语鹤挡着瞧不见什么,才又稍微拉大了门缝,探出一个脑袋四下看了看,颇有些做贼心虚地压低了声音问道。
“亲爹他人呢?”
花语鹤眯了眯温润的眸子,目光越过皇甫长安的头顶,借着昏黄的烛光看到了地上那个揉着快要摔断的后腰正龇牙咧嘴诅咒着爬起来的某只骚狐狸之后,不由在嘴角处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意……薄唇轻启,口吻却依旧如春风般柔和。
“他们在东厢房候着,你不用着急……外头天冷,多加件衣服,可别冻坏了身子染了风寒。”
“吓!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直接把人带这儿来了!”
尼玛要真的是那样……她就真的可以自绝经脉,无颜见爹娘了!
虚惊一场,皇甫长安平复了心神,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继而才直起身子推开门,随着花语鹤走去了东厢房。
屋子里,宫疏影扶着快要摔碎的老腰,悲愤着一张艳绝的脸,一拐一拐地趴回到了床上……在心底下用最恶毒的言辞把花语鹤那个贱人诅咒了一千遍,一万遍!
靠!那魂淡绝逼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今个晚上是他的福利,居然还耍这样的手段阴他一把!说好的强强联手呢?说好的结党营私呢?!都特么坑爷爷的吗?!哼,既然如此,就别怪你不仁……我不义!
艾玛……话又说回来,这皇甫长安也忒变态了!
就这样把他踹下床,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拔粗来,她不疼啊?!丫到底是有多怕她爹啊?!再这样多来几次,他的小伙伴都要被玩废了啊有没有?!
人森为神马这么艰难?不仅要防火防盗,还要防情敌!还要防亲爹!
特么他又不是红杏出墙,跟自己的女人啪啪啪还这么艰辛……好累,感觉都不会再爱了!
那厢,皇甫长安匆匆地跟在花语鹤的身后,赶去了东厢房,远远见着,那屋子里的灯光是亮着的,然而走近了一推开门,却发现里头……竟然没有人?!
皇甫长安微微蹙起眉头,抬眸看向花语鹤,似乎隐隐察觉到了神马!
“人呢?!”
“奇怪……”花语鹤跟着抬了抬眉梢,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来,一手搭着皇甫长安的肩头,款步走进去转了两圈,嘴里低低念着,“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来了不止一个人,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难道是因为等不及了,才又出门去找你了吗?”
“是吗?”
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斜眼往花贱贱的俊脸上扫了一眼,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演得很像,表情也很真,就连说的话也毫无破绽可言,但是……!
“我爹真的来找我了?那你倒是说说……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嗯?”
“当然是我告诉他的。”面对皇甫长安的质疑,花语鹤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扬着眼角说得跟真的一样。
换作别人十有**肯定就信了,可是面对花贱贱……皇甫长安便是连他的标点符号都觉得有问题!
“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我怎么不知道?”
若是亲爹真的来了,这院子就这么大,其他人不会不知道消息,这会儿差不多都应该赶过来了。
可实际上,别说是没见着亲爹,就连旁人的影子都不见一个,甚至连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桌面上是摆着一壶热茶和几个杯子……可特么谁接待客人,会接待到摆着一张大床的厢房里啊摔!
“在山崖上的时候,那会儿你正在跟绿衣女子打斗,所以没有注意到……”
花语鹤振振有词,神态自若,说得有板有眼,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然而他越是如此蛋定,皇甫长安就越是不信!
一把拽住他的领口,蓦然回想起方才被她踹下床的宫狐狸,皇甫长安就忍不住一阵心紧。
方才要不是太鸡冻了,她也不会条件反射地对宫狐狸出脚!若不是花贱贱从中搞鬼,冷不丁地在门口来了那么一句,她也不会被吓到!
哪怕他离得远些提醒一二,她能紧张成那样子?!
所以……不用解释了!这一切全部都是花贱贱的错!
“我爹他根本就没有来,是不是?!”
对上皇甫长安质问的目光,花语鹤不由抬手握住了她的小拳头,一脸无奈。
“他真的来了,还带了另一个人来……那个人,你也是认识的。”
听他说得这么真,皇甫长安不由得动摇了几分,撇了撇嘴角,还是开口问出了声。
“带了谁?”
“魔宫少主闻人清祀,也就是以前认你做‘爹爹’的那个少年,叫什么来着……好像你给他取了名字叫……”
“你说玉琉裳?”
“对,就是他……”
“就是你大爷!你还不承认!还要编到什么时候?真当本宫的智商被狗吃了吗?!”
皇甫长安陡而暴喝一声,拽着花贱贱的胸襟“啪”的把他摁到了桌子上!继而一脚踩上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看你可以不用做生意了,当什么风月谷主啊……直接拿支笔写剧本去好了!竖个褂子摆个摊当算命的也行!特么死的都要给你说活了,就靠你这张嘴,保证生意爆棚,日进斗金,无本万利!”
“啊呀……”见皇甫长安抵死不信,花语鹤终于敛了敛神色,松了口风,“果然还是骗不了了,话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是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没有破绽,也没有为什么,”皇甫长安十分不屑地剔了他一眼,继而松开了手,一甩袖就要走人!“只是……但凡从你花贱贱嘴里吐出来的字,劳资一个都不会再相信了!”
“我喜欢你!”
见她要走,花贱贱即刻从身后贴了上来,伸手自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将皇甫长安整个人搂进怀里,紧紧地贴在胸膛,下巴顺势嵌进了她的颈窝。
温热的气息一拨一拨拂上耳根,莫名的撩人。
“我喜欢你!你信不信?我想要你!你信不信?我想要你想得都快发疯了!你信不信?!”
闻声,皇甫长安咔的僵在了原地,表示一下子无法接受花贱贱的谈吐。
以谷主大人那种从容不迫的姿态而言,他说的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用句号或者省略号结尾的,藉此来彰显自己的沉稳蛋定……可是就在刚刚!丫竟然一开口就喊出了五个感叹号?!不说这是史无前例,但至少也是极其罕见的有没有?!
所以,这说明了神马?这说明土豪大大……大概,允许,很有可能,真的是憋坏了!
在没有遇见皇甫长安之前,花贱贱对这男女之事并不热衷,在没有喜欢上皇甫长安之前,花贱贱对滚床单这项运动也是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可是!那都是以前!那都是曾经!
若只有他们两人相处,就像当初在秦都韩府的时候那般,倒也不觉得太难受……只偶尔被皇甫长安撩起了欲火,才会想要把皇甫长安丢到床上一亲芳泽。
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好吗!那些个男人天天在皇甫长安身边搔首弄姿的,时不时摸摸小手,时不时亲亲小嘴,时不时还搂搂抱抱,更甚者……就差在他面前把事儿给办了!
他是个男人好吗?!是个正常的男人好吗!
如果看到这样的场景还能忍得了的话,他还留着小丁丁有什么用?!
尤其是刚才,宫疏影那只死狐狸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在屋子里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特么他才走进园子口就听到了有没有……这是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一步一步听着两人欢好的声音,款款挪到门口,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露痕迹地编出那样的谎话把皇甫长安给骗出来!
开门的时候见到皇甫长安那凌乱的衣服,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独属于欢好才有的略显**的味道……特么他当时就硬了好吗!
然而即便是那样,他却依旧要沉住气,不动声色地将皇甫长安从西厢房带到东厢房。
皇甫长安不会知道,那一路上牵着她的手,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丫扒光了扑倒在身下,狠狠地“爱”她!
要不是他自制力好,早就在半路上就把丫给扑了!
一路憋到了屋子里,总算是冷静了许多……正打算把谎话说圆了,结果皇甫长安好死不死地伸手拽他的衣服,甚至还把他推倒在了桌子上!
靠!她这绝逼是在玩火好吗?!
要是这样还能忍,他就不用做男人了,不用净身就直接可以进宫当太监了……反正那玩意儿有跟没有都一样!
就在皇甫长安一愣神的当口儿,花语鹤猛的挥了一下袖子,关上了门。
“喂……你!”
皇甫长安顿觉不妙,花贱贱这是一秒钟变禽兽的节奏吗?!别啊,她才把宫疏影踹下了床,这会儿要是被他逮到她跟花贱贱上了床……虽然不知道会发生神马,但后果绝逼很严重!
别以为只有女人会吃醋,男人吃起醋来更可怕好吗?!看二皇兄那样子就知道了!
抓住花贱贱的手腕,皇甫长安正想把他的爪子拿开,却不想花贱贱主动松了手,转而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在她还来不及出声之前……“嗖”的一下像丢皮球似的丢到了床上!
操!这货来真的!
“花贱贱!土豪大大!你冷静一点!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嗯,好好说……”花语鹤的声音还是很温和,甚至比平时更温柔了一百倍,尤其是对比起他那如狼似虎的举动,那声色简直就柔软得像是幼儿园的阿姨在哄小孩!“先把衣服脱了,我们可以一边做,一边好好说……”
泥煤啊!做都做了,还说个屁啊!
“不行了花贱贱,现在不能……”
“为什么不能?”花语鹤勾起眉梢,温润的眼睛里,一簇火焰澎湃得像是要溅出火星子来,“你是我的女人,我们还拜过堂,成过亲……比起那些没名没分的家伙,我最有资格了不是吗?!”
没名没分……没想到花贱贱这么一个作风开化的家伙,思想竟然这么陈旧,还名分……!
天作证!她那个新娘是冒名顶替,丫居然还好意思上纲上线了?!那她东宫里的那几位,又算得了神马?这话要是给另外那几只听见了,还不得闹翻天?!
“不是不能,是现在不能……”一把拽住花贱贱伸到她衣服里的手,皇甫长安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方才也说了,我是出来见爹爹的,这话宫狐狸肯定也听见了,等下他找过来,看见我们这样……一定会出事的好吗?!”
“看见就看见了,他喜欢看就让他看……”
花语鹤却是不以为然,一只手不能动,就用另一只手,还被拽住,那就用腿,用腰,用……能用的全用上,他就不信自己这么个大美男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丫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感觉到小腹传来的一阵炙热,皇甫长安颇有些凌乱地抬眸瞪向那个伏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的家伙,刚要开口叱他几句,却听某土豪特别傲娇的哼了一声,道。
“就算他看到了我也不下来,哼……气死他!”
皇甫长安:“……”男宠的世界,我真的不太懂!
他那个高贵优雅,与世无争,淡漠名利,清心寡欲,温润俊逸的谷主大大呢?!导演你把他藏在哪里了?!快放粗来!
还是说男人一开始争宠,就连心智都会幼稚十几岁?艾玛,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杯具!
她喜欢的是熟男好吗!熟男!
就像教父大人那样!哪怕她把他扑倒了,还能笑着说“给你再多机会你也折腾不出一朵花儿来”那样,简直酷毙了好吗!完全无法把持!
可是眼前这一位,要不是看在他没经验的份上……皇甫长安还真的想大肆嘲笑一番!
所以丫以为丫在爷身上扭来扭去蹭来蹭去的,爷就能高口潮了吗?!爷就能怀上了吗?!爷就能生孩子了吗?!特么丫的处都还没破,生个蛋啊!
在这一刻,皇甫长安终于相信了……报纸上曾经说一对高知的博士夫妻,结婚几年都还保持着完璧之躯神马的新闻,特么那真的不只是一个笑话!
这么一想,皇甫长安突然间就有点无法直视谷主大人了!
喂喂喂……不会吧!丫真的有那么纯?!比农夫山泉还纯?!
有些念头冒出来了,真的是挡都挡不住,所谓好奇心害死猫……皇甫长安竟然还犹豫了,还松了手,还想要试探试探,谷主大人是不是真的辣么纯情?!
结果,就这一犹豫,就这一松手,就这一试探……皇甫长安就为此付出了巨大而惨痛的代价!
在花语鹤咬着她的唇瓣恶狠狠地占有她的刹那,总攻大人领悟到了一个人身的真谛——千万千万,不要对某一类人抱有单纯的幻想,尤其是以算计人为乐那群深山老狐狸,他们永远都比你想象的要来得更加黑暗!
“怎么样?为夫的技术不错吧?”
一边极尽能事地伺候太子殿下,花贱贱还不忘咬着她的耳朵自我陶醉,自我炫耀。
“不错你个蛋!弄疼我了好吗?!一点都不舒服……比起宫狐狸来,差得太远了,要是他能打九分,你顶多只有三分!”
“呵呵……你以为你这么说为夫就会相信吗?要不要为夫拿面镜子过来给你照照,让你自个儿看看,你这张写满了‘我还要我还要’的小脸儿?真真是**至极……光看着,为夫都忍不住要【哔——】了!”
“【哔——】你大爷!信不信劳资现在就把你踹下去?!”
“你不舍得的……”花贱贱自信满满,双手撑着床板更加卖力了,“坦白跟你说,为了这一天,为夫可是专门请教了薄情馆里的调教师,有练过的……”
“练过?”皇甫长安骤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快地撇了撇嘴角,“你跟谁练的?”
“跟你啊……”见着皇甫长安面上一闪而过的醋味儿,花语鹤不由心头一荡,更加肆无忌惮了,“在梦里,不知道练了几百次……”
“……”皇甫长安终于烧红了耳朵脖子,“花语鹤!你还能更变态一点嘛?!”
“啊?嫌慢?那为夫快一点……”
“靠!你耳背啊!”
“什么?还太慢?那为夫再快一点……”
“泥煤!劳资想把你踹下去好吗!”
“那为夫不动了……你自己来吧……”
“……!还是你动吧……爷不喜欢干体力活……除非,让爷玩儿你的……”
“什么什么?为夫没听到……啊,不好,为夫好像间歇性耳鸣了……”
“……!”耳鸣你大爷!
静谧的深夜,璨亮的星城,微扬的清风,簌簌的枝叶……猫头鹰在屋檐上骤然掠过,草丛里有硕鼠在活动,屋子里的灯火摇摇晃晃,投射在屋外的走到上,覆盖了银色的月光,仿佛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蜡香。
一切的一切,曼妙如斯的天地万物,却都抵不上那一声低吟,那一声轻喘,那一声斥骂,那一声餍足的长叹……
就在床上两人翻云覆雨的抵死缠绵,用尽各种手段要把对方压在身下,斗智斗勇大汗淋漓之际,屋子的门忽然“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了开!
是的!毫无预兆!直接就把整扇门就踹翻了!
皇甫长安神经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再次屈膝踹人!然而这一回却是没有成功,花贱贱更加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其重重的摁在了床板边!
“艹!谁啊?!大半夜的拆什么房子?!”
“长安……”宫疏影幽幽的飘了进来,一袭绣满了牡丹花的绯红衣袍宛如鬼魅的幽灵,便是连声音都是低沉细寒的,更别说那两道直射而来的目光,“你爹来了。”
闻言,皇甫长安先是一惊,陡而暴怒,一把扯下了床单恼火地瞪了过去。
“来你大……卧槽!爹你怎么来了?!你居然真的来了!这不科学!爹你先回避一下好吗求你了……”
那厢,西月涟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闪瞎狗眼了!
愣在原地顿了良久,才被先一步回过神来的闻人织香拽上手臂一把拉了粗去,临跨出门槛之前,甚至还弱弱地吐了一句。
“……对不起。”
打扰你的好事了儿子,爹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和你的小伙伴们都没有受惊。
皇甫长安&花贱贱:怎么可能没有受惊啊摔?!这辈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好吗?!为什么每次滚床单都要这么惊心动魄啊魂淡?!导演你个蛇精病!每次都这样!有意思吗?!拍个p的床戏啊!
匆匆往外走了几步,发现还有人没有跟上来,闻人织香顿时回头唤了两声。
“姬幽!清祀!你们还站在那里看什么?!快滚粗来!”
“啊!好……”
被雷得里焦外嫩的闻人姬幽即刻如梦初醒,红着一张脸咚咚咚小跑了出来,临转身还不忘往皇甫长安胸前瞄了一眼,隐隐约约好像可以看粗……那胸肌,真不是一般的厚实……
“……”闻人清祀后一脚也默默地侧开了身,没有吭声,留了太子爷一个完整。
虽然魔宫里的女子多数放荡,一些地位较高的尊主私生活也很混乱,可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春宫,而且还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
一直等人都走了粗来,鬼织夫人才扬手将地上的那扇破门给按了回去,最后拍了拍西月涟的肩头,低叹一声算是安慰。
折菊公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挽尊。
门一合上,皇甫长安立刻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床上,顺手拿被子往脸上一蒙,做……“本人已死,有事烧纸”状。
他们是不是看见了?是不是看见了?!一定看见了好吗?!绝逼已经看见了!而且还是她自己手贱扯了那床帏!真特么不作死就不会死啊有没有!
可是谁会想到这么晚了爹爹还会找过来啊!他是怎么找上门的啊!
他自己来也就算了,尼玛还一来就来了四只啊魂淡!
甚至连番茄炒蛋二人组也来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竟然还是一伙的!导演你这是要玩shi劳资吗?你嫉妒劳资直说啊!别以为你是导演就可以乱来,大不了劳资罢演了还不行吗?!
尼玛,这下子真的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这辈子都无法直视亲爹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吞钙片也拯救不了本攻了……
看到皇甫长安软趴趴的瘫倒在床头一动也不动,花贱贱不由得担心地推了推她。
“长安?……长安?长安你是不是睡着了?”
“……”滚!这时候谁能睡得着啊蠢货!
“看来真的是睡着了……”轻轻地叹了口气,谷主大人的从容不迫在这一刻简直到达了人森的巅峰!伸手将被子给皇甫长安掖好,花贱贱悠悠一笑,甚至还有些自豪,“果然本谷主还是太威猛了一些,长安毕竟年纪小,难免会吃不消。”
噗——!
一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刚巧让外面的人听见。
当然,花语鹤这句话是说给宫疏影听的,但显然……另外四个人的反应要更大一些!
西月涟敛了敛快要石化的神情,淡淡地咳了一声,从出生到现在,活了将近四十年,却是从未这般窘迫……这孩子真的是他亲生的吗?已经忍不住开始怀疑了啊!
“织香,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
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要半夜来的,只不过在找进来的时候,被这宅子外头的阵法困了半天,不然也不会……咳,这是天意啊天意!
闻人姬幽拉着闻人清祀跟在了后头,却是忍不住小声议论:“小祀,你刚才看见没……”
“看见什么?”
“那个叫长安的家伙……好像是个女人诶……”
“唔。”
“唔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看没看见?”
“……看见了。”
“姬幽!你刚才说了什么?!”忽然间,闻人织香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陡而转过了身来,厉声问了一句!
闻人姬幽被吓了一跳,糯糯地咬着嘴唇:“我没说……”
“上一句!”
“……‘唔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看见没’这个?”
“再上一句!”
“‘那个叫长安的家伙’……”
“长安?她叫长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闻人织香忽然大笑了起来,笑里面掺着着一股相当复杂的情愫,似爱恨,似情仇,似恍悟,似惊疑……“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全天下断袖断得这么彻底,这么嚣张,这么出名的……除了夜郎王朝的那个太子爷,就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西月涟:虽然这是事实……但,还是不许你这么说我儿子,不……是我闺女。
“无殇……是他,是皇甫胤桦帮你一手带大的‘好’女儿!你真应该好好感激他!”
再次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纵然已经沉淀了多年,却还是会在心湖里掀起几丝微微的涟漪,尘封的往事扑面而来,裹挟着旧恨……和新仇。
“是了,我是该好好感谢他。”
33、爹你别来了(票子
差不多等一行人走离了,花语鹤才轻轻吐了一口气,暗叹一声,还好本谷主脸皮够厚,刀枪不入……不然,这晚上怕是不得安生了。
“长安……长安?你可以出来了,他们都走了……没事,有为夫在,天大的事儿也有为夫替你扛着……嗯?”
拍了拍身侧隆起的那团被子,花语鹤一手支着脑袋,一脚挂了上去,缓缓扯开被子的一角往下拉开……难得见到太子殿下娇羞的模样,自然是要好生欣赏一番的。
然而,还不等拉开一个口子,迎面就袭来一记铁拳,毫不犹豫地砸到了他的俊脸上!
皇甫长安气急败坏地扒开被子,翻身坐到他的身上,继而拿被子往他脸上一蒙,就是一顿狠揍!
“扛你大爷啊扛!特么劳资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要不是你乱搞这一出,劳资会沦落到这种悲惨的境地吗?!你要劳资明天怎么跟我亲爹解释!你要我用什么样的眼神跟他交流?!你要我怎么在他面前抬起头来?!艹艹艹!劳资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破事儿,才会招惹上你们这群蛇精病!”
正骂着,房门“砰”的一声又被踹了开!
“哗”的就漏进来一阵寒风,还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皇甫长安脊背一僵,二话不说就从花贱贱的身上滚了下去,扯起被子往身上一裹,立刻缩到靠墙那一端的角落里装春卷儿……
相公!又有麻烦来了!你去扛吧,不客气!
这一脚踹门的自然不是宫疏影,而是另外几位闻讯赶来的奸夫……随着几人恶狠狠杀进来的视线,屋内的烛光不由被震得抖了三抖,袅袅娜娜地腾起了一股惊悚的烟气,心惊胆颤地望向来人!
完了!好浓的杀气!这下子真的要粗人命了!
——“听说……岳父大人刚刚来了?”
皇甫砚真款步走了过来,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外头披了一件长袍,连腰带都来不及束好,可见他赶得……很急!
本以为闯进来的是刺客,却不想,呵呵……撞见了这般香艳**的场面。
他们以为……今晚上还能继续睡好觉吗?
——“你们这样,被岳父大人看见了?”
一抬眸,入眼的便是花语鹤那裸露在外的白花花的大腿儿,再往上,凌乱的发丝垂在同样凌乱的袍子上。
因着只是简单的一披,胸襟还大喇喇地敞开着,将那健硕而精壮的胸腔袒露无遗!
便是在军营里见惯了那些强劲结实的糙汉子的身材,眼下瞅见了花语鹤的这副好身段,李青驰还是忍不住收紧了眸子,在黑眸中掠过一丝微微的讶异……平日见这家伙养尊处优,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如何还能练出这样健美的身材?当真稀罕。
——“欢好的时候被岳父大人撞了个正着,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剔着眉梢,皇甫无桀一袭黑袍隐匿在一团黑暗里,便是连声音听着也冷酷了许多。
只一张俊脸迎着烛光看得清晰,尤其是嘴角那一抹意味莫名的笑意……别说是皇甫长安,就是花贱贱看了也免不得微微有些心寒。
他们这是要干嘛?!突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鸭梨好大!
——“还想不想更刺激一点?”
皇甫小四的身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甚至连走路都有一些艰难,因而他是最后一个赶到的,进门的时候差点儿还被门槛绊倒。
好不容易站稳了,一抬头,就是众人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都这样了还来凑什么热闹?!快滚回去睡你的觉!
皇甫小四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许欺负残疾人!劳资身残志坚!
“哐”的一下!宫疏影手把手再次将房门按了回去,尔后斜斜地往门板上一靠,双手抱胸,艳丽的眉眼中携着一抹苦大仇深的冷笑,如利剑般射穿了花贱贱的心房!
就在花贱贱挑着眉梢作势要盯回去的刹那,却见宫疏影扬袖一扫,笑得风情万种,百媚横生。
“今晚我做东,大家不用客气,尽情玩吧!”
还没明白过来宫狐狸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花语鹤就已经惊悚地看到,那几位奸夫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靠!这是什么节奏?!完全无法理解!
这下,就连万年蛋定的谷主大人也忍不住风中凌乱了,赶紧回头拍了一把皇甫长安!
“娘子!出事了!你快出来管管你家那几个男宠啊,他们要造反了啊啊啊啊啊……为夫搞不定他们啊啊啊啊啊……”
皇甫长安蒙着被子继续装春卷,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听花语鹤这样叫,还以为他要被群殴了,不由大乐,伸手扒开了被子准备看热闹。
“你不是说天塌了都由你一个人扛着么?这天还没塌怎么就扛不、不牢、牢了……卧槽!你们冷静点!不要酱紫!快把衣服穿回去!我知道你们身材很好!不用专门脱了给我看!别、别过来!特么这床很脆弱的啊,你们再上来就要塌了好吗?!啊……我的被子……被子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不爱我了吗嘤嘤嘤……”
“被子不爱你,”一把扯下太子爷身上的被子,皇甫砚真倾身靠了上去,冰薄的唇像花瓣一样落到了她的嘴角,“我爱你。”
“我会温柔一点,”一脚将被子踹下床,李青驰跟着靠了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不会把床弄塌的。”
“都这样了……”皇甫无桀冷冷一笑,神情酷寒,眸子里却是火一样的炙热灼人,“你要为兄怎么冷静?”
刚刚爬上床就被踢下去的皇甫小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劳资裤子都脱了,你们就这样对我?!”
花语鹤终于明白过来,宫疏影方才那句“今晚我做东,你们不用客气,尽情玩!”……的意思了!
次奥!这魂淡!这变态!这神经病!他的脑子被驴踢了吧?!
“为了不让本谷主爽,你居然连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你……”
就因为今晚是宫狐狸的福利,结果被他横插一杠还抢了床板,眼下……为了不让他爬床,丫竟然主动放另外几只禽兽上床!
尼玛这是什么心态啊?到底是有多大仇啊?!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好了。
勾起眉梢盈盈一笑,瞥见谷主大人那抹难以置信的神态,有一股变态的满足感在心中缓缓滋生……宫疏影款步走到床边,笑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
“恶人自有恶人磨,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花谷主难道不懂么?”
看着宫疏影一步步靠近,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去解腰带,还脱衣服,还勾着狐媚的眼儿俯身靠了过来……谷主大人表示他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喂……你、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却不想,宫疏影“啪”的伸手撑在他的肩头,尔后一个漂亮的空翻,转身就落到了床的那头……再是回眸一笑,趁趁着花语鹤来不及防备,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毕竟是我的场子,这场欢好怎么能少得了我呢?至于你,就不必上来了……爷不待见你。”
“……”谷主大人回眸,和皇甫小四面面相觑,“他们……不会是来真的吧?”
皇甫小四继续内牛满面,垂泪伤神:“劳资裤子都脱了……你们就这样对我……就这样对我……这样对我……对我……”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拼死挣扎,含糊不清地嚷嚷。
“靠靠靠!太尼玛禽兽了……不待这样的!造反啊这是……唔……宫狐狸你丫的脑子被熊挠了是不是……唔唔……作东你大爷啊,谁特么给你这样的权利了……艹!大哥你轻点行不?!好痛……”
“放轻松一点……”
皇甫砚真继续对着她咬耳朵,素来清冷的声色因为这满室的旖旎变得温软了许多,听起来撩拨到了极点,挠得皇甫长安整颗心都快化了。
“你身上不是有水麒麟吗?借着这个机会练功,不会有事的……”
练功……你爷爷啊!这种时候哪有心情练功啊?!
果然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啊!皮相长得越好看的,特么心底下就越黑啊!为了爬床连水麒麟就算计进去了……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啊魂淡!
总攻大人从来没有想过,小雏菊们造反起来会这么可怕,整整一个晚上,那几只禽兽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并且比平时还要兴奋几十倍!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肉的缘故,还是说人多才会更有激情……特么她也不想知道!
现在的她只想把他们统统都踹下床,然后蒙上被子睡个大觉,然后一醒来,发现这仅仅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她没有跟花花啪啪啪,亲爹大人也没有来,这群兽欲难填的奸夫们正安安静静地睡在各自的房间里,乖乖地当他们的小媳妇、小雏菊,静静地等着总攻大人来采撷……
尼玛这才是理想中的完美世界啊有没有?
眼下这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倒在床上的果体,交叠在一起的大长腿儿,白花花的玉肌上点缀满了妖冶的红痕……这这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摔?!
完!全!无!法!直!视!好!吗!
屋子外,天色已大亮,晨光和煦地照射在大地上,唤醒了早起的鸟雀,跳跃在枝头上叽叽扎扎,有几只嬉闹着飞到了窗台上,循着微微开着的缝隙,好奇的探头探脑看了进来。
只见得一张飘拂着帷幔的大床上,躺着好几只没有穿衣服的人类。
大概是因为床太窄了,那几只人类以奇怪的姿势蜷缩在一起,你抱着我我抱着他,偶尔还抬起手肘蹭上两下,弥漫出几声嘤咛的呓语,勾勒出一幅脸红心跳羞羞羞的画面……又美好,又朦胧,又和谐,又**。
或许是因为昨夜里太卖力了,那几只人类睡得都很沉……
阳光穿过窗子的细缝照射进来,打在了某张俊秀的面庞上,将那浓密而微卷的睫毛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却是没能将其唤醒。
各式各样的袍子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椅子上,桌面上,还有一些乱糟糟地搭在了身上,五颜六色,煞是壮观。
长而顺滑的青丝交口缠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你的,还是我的,抑或是他的,他的,他的……
桌面上,大红的蜡烛已经燃尽,在烛台上垂挂下了长长的蜡液,最顶上的草芯还在冒着细细的烟,袅袅娜娜,仿佛在为这场疯狂的欢爱哀悼节操。
忽而,某只人类微微蹙起眉梢,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起先是迷茫,继而是淡淡的不爽,一边揉着快要断掉的后腰,一边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不料一伸手就摸到了温温柔柔的东西,吓得她立刻撑大了眼睛扭头去看……这一扭头,艾玛!差点又撞上了某人的鼻子,面对面贴着一张清冷的面容。
不得已,那只人类只能向后靠,这不靠还好,一靠又撞上了另外一只,桀骜的眉头拧了拧,有些不悦的囔囔了两句。
这下,那只人类完全清醒了过来,束手束脚地缩在一堆人类中间,不敢再动!
心底下……宛如有一千万头草泥马在马勒戈壁上呼啸而过,顿时间兴起万丈狂澜!
僵硬着身子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皇甫长安才小心翼翼的从皇甫无桀的手里抽粗了脚,从皇甫砚真的身下一点一点地抽粗了手,扶起李青驰的脑袋一寸寸拔粗了头发……不过是天底下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动作,却花了她好长一段功夫,险些没使出吃奶的劲儿来。
等弄完了这一切,皇甫长安的额头上已经冒粗了细密的一层……冷汗!
绝逼不能吵醒他们!不然……后果完全无法预料!
特别是在早上这种危险的时候,更容易发生意外引发火灾!
一朵小雏菊她还能得心应手地对付,两朵小雏菊也能勉强拿下,三朵就已经有点儿吃力了……这,这六朵要是一起造反……她就真的是有心无力欲哭无泪,连镇压叛军的力气都木有了好吗!
趁着几人还沉睡在梦境中,皇甫长安扭了扭酸痛的小蛮腰,总觉的那腰儿已经不长在自己的身上了……可见这几只魂淡的兽行是有多么的令人发指!
但奇怪的是,除了腰酸之外,身体却不觉得虚弱,甚至……反而更加精神了?
艹!尼玛这不科学!特么她又不是m属性,被人压怎么还能这么振奋呢?!这绝对是不正常的好吗?!
推手聚气,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有一股强大的气劲翻涌在体内,欲要破体而出……皇甫长安不由勾了勾眉梢,面上露出了几分惊异。
她极少会动用水麒麟的能力,那玩意儿魔性太重,邪气太浓,虽然是至高无上的宝贝,可若是不能完全控制住它的力量,皇甫长安不会轻易去冒险。
所以,即便是知道水麒麟有双修的功效,她也不会轻易去使用。
而且……她之前也试过一次,貌似不跟火麒麟一起龙凤和鸣的话,效果其实是很微弱的,至少没有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
昨夜里,她完全是因为骑虎难下,才用上了水麒麟……却不想,大概是水麒麟的精魂之前被千镜雪衣用他的血召唤了出来,故而这一回才会有如此明显的变化,便只是这简单的运气,都能感觉到体内那急速增长的内劲!
习武之人都知道,招式和内功是武术最重要的两样东西,缺一不可,而其中内功的修炼更是艰难,需要长年累月的厚积沉淀,才能习得浑厚的内功。
除了天赋和身体的资质之外,习武的时间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是像宫疏影这样的武学奇才,也是从小就开始练功,并且至今仍是日也修行,从未有过间断……而她,尽管再怎么拼命修炼,基础却依旧十分的薄弱,若非靠着水麒麟的辅助,恐怕到现在还是菜鸟一只!
对皇甫长安而言,水麒麟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如今又发掘到了它的另外一个妙用,若是不控制住自己对武力的**和渴求……尼玛,到时候一旦上了瘾,完全就停不下来了好吗?!
如此危险而又具有诱惑力的东西,就像是极品的罂粟,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看来,她得早些摸清这玩意的真面目才行!
不管如何,她也决不允许自己重蹈母上大人的覆辙,沦为千镜雪衣那个死变态的杀人利器!
伸手两根手指头,缓缓顶住床板,皇甫长安四下扫了一圈,瞄准了一条离床头最近的路线,尔后小心地撑起身子,轻巧的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了下去。
“啊——!”
“靠!”
一声惨叫,一声惊骂,瞬间惊飞了窗口的鸟雀,吵醒了床上所有的人。
没想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皇甫长安只恨没有数清楚人数就迫切的跳了下来,结果失策之下不小心踩到了皇甫凤麟的腿上,一惊之下没站稳,整个人都摔了上去。
皇甫凤麟身上还有上,被她这么一踩一摔,顿时疼得脸都快裂了,一连嗷嗷嚎了好几句,才能缓过劲儿来。
“喂,你没事吧?腿……没断吧?!”
听他叫得比杀猪还惨,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忧心,正要撑着身子从他身上爬起来,却又一把被拽了回去,紧跟着双手双脚就跟蜘蛛似的缠了上来,嘴里却还在哼哼。
“快要痛死了……地上又冷又硬,好可怜……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苦,你要补偿我……”
“明明是你自己要来的……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我不管,你就是要补偿我……不然我就不放手!我一辈子抱着你!吃饭也抱着你,睡觉也抱着你,走路也抱着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蛇精病……”
皇甫长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对这种没上过幼稚园的生物表示了婶婶的歧视和鄙夷,挣扎着想要挥开他的手,往那裹着白纱的身子上一撑,陡而就冒出了黏糊糊的腥血,皇甫长安不由脸色一变,急急低呼。
“艹!你的大姨夫都被我压出来了!你还不放手啊!”
皇甫小四疼得龇牙咧嘴,双手却跟铁打似的,勒得紧紧的,死咬着嘴唇儿就是不肯松手,乌溜溜的眼珠子里,仿佛要酝出一层朦胧胧的水雾来。
“你先说你会补偿我啊……特么我一晚上躺在地上,听了你和他们一整夜的床戏,我容易吗我?!我快难受死了好吗?呜呜呜……他们欺负我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欺负我啊……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没法过了……还不如屎了算了……”
“……”皇甫长安一头黑线,明明就是他自找的好吗,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干!
床头,几只吃饱喝足的狐狸懒洋洋地爬了起来,一脸餍足地撑着手臂,斜斜地睨来一眼,脸上的表情皆是十分的不屑,还有万分的春风得意,就差挥挥手开口跟皇甫小四说一句……“快去吧,我们不会拦着你的。”
见皇甫长安无动于衷,皇甫小四更哀怨了,忽然就松了手,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态。
“算了,你走吧……强扭的瓜不甜,是我命不好,月老光顾着拿我的红线织秋裤去了……再也不会爱了……”
瞅着丫那可怜兮兮的小样儿,皇甫长安却是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凑过去在他的嘴角亲了两口。
“别闹了,地上凉,快起来……再这么下去你真要染上风寒了……”
“哼……”皇甫小四一扭头,给点颜色就开起了染坊,“你还没说你要补偿我……”
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本来没打算搭理他,然而一摸那地板,虽然铺着一层毯子,到底是凉的,再加上天冷,皇甫凤麟的肌肤寒飕飕,摸起来甚至还有些冻手……特么这丫还真被踹下床睡了一夜啊!要不要这么惨?!那些禽兽怎么可以这么丧尽天良?!
虽然皇甫小四是很好欺负,但全天底下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可以欺负他好吗?!
“好,我补偿你,”放软了声音,皇甫长安从他身下爬下来,伸手猛地一拽,将宫疏影身上裹着的锦衾给扯了下来,继而温柔地盖到皇甫小四的身上,对着他露出了圣母般慈爱的微笑,“你说,要我怎么补偿你?”
极少见到皇甫长安这样笑,皇甫凤麟却是忍不住心有惴惴,抖着小香肩儿颇感不安。
“我……我还没想好……”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笑得更温柔了:“那你快想,想好了跟我说,我等你……”
皇甫凤麟扁了扁嘴唇,愈发不安了,要知道……皇甫长安表现得越是温柔,就说明她心下越不痛快……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他好像无意间惹到她了?
“要不等明天吧,一下子……我也想不起来,明天再说行不行?”
“不行!”皇甫长安忽而话锋一转,口吻坚决,“现在就说!我数十下,要是你再不说,就当没这回事儿了……反正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十、九、八……五、四、三……”
眼见着机会就要转瞬即逝,皇甫凤麟终于闭上眼睛低吼了一声,冒着惹恼总攻大人的绳命危险,凑到她的耳边快速吐了几个字,尔后一扭头,自己就先羞红了脸……那娇俏的小模样儿,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狠狠强了他!
皇甫凤麟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小得几乎连皇甫长安都差点儿听不清,更别说是床上的那几只。
众奸夫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对皇甫长安提了什么要求,便见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温柔的笑脸上卡擦卡擦裂出了几道细纹,明明有种想要暴走的冲动,却是硬生生给忍了下来,尔后抬起头来,用一种堪称是阴毒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寸一寸地刮过!
下一秒,在众奸夫极度不妙的预感下,却见总攻大人笑得春光灿烂。
“你们能再挤挤,让个位置出来么?”
感觉到了那股子从太子爷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尽煞气,众奸夫即便知道这位置十有**是给皇甫凤麟腾的,即便心底下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到底还是不敢忤逆濒临暴走的太子爷,缓缓地挪开身子,腾出了一个位置。
片刻后,皇甫凤麟就在七上八下的忐忑中被皇甫长安扶上了床。
在众目睽睽之下,眼看着皇甫长安就要跟着俯身凑上来,皇甫凤麟到底还是禁不住那样的鸭梨,伸手拦住了皇甫长安,一张脸因为过度的紧张已然通红一片。
“长安……还是……还是不要了吧……”
“为什么不要?他们这么欺负你,难道你不想报复他们吗?”勾了勾眉梢,瞅着那张惶恐不安的俊脸,皇甫长安又道,“不得不说,你这个主意很好,真的很好……”
一连两句“很好”,说得皇甫凤麟更加不安了,顿时就后悔刚才冲动之下说了那样的话,虽然那种做法真的很**,可是这么多人在边上盯着,实在是有点儿承受不住……万一一个刹不住就那啥了,岂不是更丢脸?!
众奸夫都不是吃素了,如果是一开始不明白,眼下瞧见了皇甫长安这架势,又听两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要是再猜不粗来皇甫长安要做什么,就真的白瞎这么多年了!
眼看着皇甫长安就要俯身低头,皇甫砚真忍不住伸手拦了一下,脸色愈发难看了。
“你不会是要帮他……要帮他……”
“是啊,不行吗?”皇甫长安抬眸挑眉一哂,霎时间霸气侧漏!“四哥受了伤,受不得劳累,我心疼他,帮他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吗?”
当然不对!非常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丫真的那么做了,叫其他人情何以堪?!
听皇甫长安这样一说,众奸夫的神情骤然就变了,一扫原先的志得意满,方才还颇为得瑟的眸光顿而化为寸寸利刃,齐齐射向了皇甫凤麟!
“不行!”
“呵……”皇甫长安却是不理会他们,昨夜被他们坑了一道,今个儿说什么也要把场子找回来,“你们说了不算,小爷我乐意伺候谁就伺候谁,你们管~不~着~”
轻轻甩开皇甫砚真的手,皇甫长安眸子微微一眯,作势便要开弓。
“叩叩!”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门外忽然响起了两声敲门声,听得皇甫长安猛的颤了颤小心肝儿,听在众人耳里却宛如天籁一般动人心弦!
“长安,你起床没有?”
清和的声音仿佛还沾着早晨的露珠,听起来有种清新淡雅的味道,让人很是享受。
然而……这天籁一般的嗓音,对某太子来说,却是比晴天霹雳还要晴天霹雳的轰鸣……特么爹爹你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啊!这太阳还没上三竿呢,你来那么早作甚啊?!你真的是本攻的亲爹吗?已经忍不住婶婶地开始怀疑了啊……
听到屋子里没有动静,西月涟不由得又抬手敲了两下。
却不想,因着这扇门在昨夜里被重重地踹了两次,后来仅仅只是随意安回去的,西月涟这一敲直接就把门给……敲!倒!了!
“砰”的一下,门板落地,众人皆惊!
好在一众奸夫都是练过武的,那叫一个眼疾手快!赶在房门倒下之前赶紧扯上了床帏,阻挡了外来的视线,守护了大家的清白!
可即便如此,满屋子凌乱的衣裳却是来不及收拾,还有那股子淡淡的欢好气息,萦绕在鼻尖,颤抖在心底。
亲爹大人表示……他已眼瞎一万遍!
“织香,我觉得……”西月涟淡淡地转过头,淡淡地侧过身,淡淡地抬眸望向天际,淡淡地开口,“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不,”闻人织香迎着晨风,缓缓石化在了朝阳的曦光之下,“我已经不想再来了。”
放弃吧,无殇……这个孩子已经彻底被皇甫胤桦教坏了,救不回来了……蒸的!
闻人姬幽跟在两人身后,还是忍不住缓缓回头朝屋里转了一圈,继而轻轻地捅了捅闻人清祀。
“喂,你刚才看见没有……那一地的衣服啊,还有床头的那几双鞋……他们该不会都在床上吧?我偷偷数了一下,好像一共有七双不同的鞋子诶……”
闻人清祀凉凉垂眸,神情依旧寡淡冰薄:“唔。”
“唔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看没看见?!”
“……看见了。”
34、亲爹才是最大的情敌!(月票
阳光灿烂的清晨,微风轻拂树梢,一簇簇染绿了枝桠,一朵朵吹红了鲜花……一行人携着憧憬的情怀而来,却又在片刻之后,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挥一挥衣袖,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渐次消散在春风里,遗落了满地的节操,恐怕这辈子都再也捡不回来了!
而在那充满着香艳气氛的床帐内,再度被欲火灼烧了理智的众奸夫们……最终还是咬了咬银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冒着被总攻大人绑在椅子上凌虐小雏菊的巨大风险,如狼似虎地将其扑倒在了身下!
一时之间,荡漾了床板,旖旎了春光,迎来了人森之中又一个**蚀骨的巅峰,叫人沉溺其间,不能自拔……永生难忘!
小鸟儿立在枝头上,跳来跳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有几只大胆的扑腾着翅膀飞到了门口,蹑着脚小心翼翼的踩到了那扇翻倒的门上,一下一下缓缓靠了进去。
陡然间,只听得床帐里传来一声呼嚎,吓得鸟雀们唰啦啦又拍着翅膀飞了开去,只留下跌宕起伏的声音回响在那个空旷的屋子里……来来回回,凄惨至极……
“啊啊啊……救命啊爹爹!爹你……不要走啊!特么要走也把我带走啊!艹……劳资兽不鸟了好吗!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啊有没有!唔——!”
就酱紫……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总攻大人才颤颤悠悠的抖着小腿儿,在众奸夫的簇拥下,从澡房里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子,走了出来。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澡房!而且还是在西厢的澡房!
至于他们是怎么从东厢到西厢的……如果你还有点儿节操,个中细节就不要多问了!总之,战况之惨烈,是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的!
就在众人围在桌子边,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夹菜递到总攻大人面前大献殷勤时……房门,又“叩叩”的响了两下。
同昨天清晨的那两下敲门声,是一样的力道,一样的节奏……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亲爹大人那饱受重创的心情了。
这时候,虽然大家都很正经地在吃饭,没有做羞羞的事情,可还是因为先前留下的阴霾太过浓厚,以至于众人都忍不住惊了一惊,甚至还有人不小心抖落了筷子上夹着的一片糖醋黄瓜……艾玛!岳父大人来了!
丫会不会操着一把五环大砍刀,冲进来把他们一个个剁成鱼段子?!
皇甫长安当下变了脸色,嘴里喊着一口清酒,吞了一半,还有一半留在舌尖,烧得舌头有些生疼,整个人却像是被人定住一般,不知下一秒该以何种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要去开门吗?!废话,亲爹就在门外,能不开门吗?!可尼玛……本宫做不到啊!
察觉到太子爷的僵硬,宫疏影不由微微收紧了搭在她腰际的手,靠上去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一声。
“他不过是生了你,又不曾养过你,甚至这十几年来都不知道你的存在……这样的爹不要也罢,你怕他做什么?”
宫疏影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压制,隔着薄薄的一扇门板,自然很轻易就能传到西月涟的耳里……问得此言,某爹的脸色微微一寒,丫这是在离间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吗?……好,很好。
“就是!”
某人火上浇油地附和了一句,甩了甩他那不太灵活的手臂,挤到皇甫长安和皇甫砚真的中间,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作保护私有财产状!
“你可是父皇一手带大的,父皇为了你不知道跟满朝的官员吵了几百次,不管怎么样……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七皇弟,注定是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哪怕他是你的亲生爹爹,可若他想就这么把你带走了,哼……门儿都没有!”
“长安,一日夫妻百日恩,为夫跟了你那么久,甚至把清白都给你了你……难道还比不上那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
“七弟……你若是不想见他,我把他赶走便是。”
“长安,听说魔宫的人都不太正常,那个男人绝对有问题……你看他挑的都是什么时候?半夜三更闯到别人家的院子里坏人好事儿,呵……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七弟……我只问一句,你是要我们,还是要他?”
西月涟:“……”这群兔崽子到底是要闹哪样!
鬼织夫人:“……”看吧,早说了不该来,人家根本就不欢迎你!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特么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气质又那么出尘,武功还那么高……当然,最重要的是,特么谁让你是个男人!
闻人姬幽暗暗拉了拉闻人清祀的袖子,低声道:“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醋味儿……清祀你闻到没有?”
闻人清祀冰着一张娃娃脸,点了点头:“还有很浓的杀气……”
“咕噜——!”
皇甫长安一口吞下了嘴巴里的半口酒,终于恢复了神智,闻言不由得用奇怪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尔后重重地拍了一把桌子!
“你们懂个p!他可是我爹,亲爹!不许你们这样说他!所谓血浓于水,哪怕把你们都休了……我也不能不要自己的亲爹好吗?!”
哪怕是曾经的,但亲爹大人也一样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好吗?!有这么一个爹,多拉风啊!她扑上去抱大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要呢?!
若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的话,那亲爹大人就算得上是半个仙人了!要不是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亲爹大人又心有所属……嘤嘤嘤!她都偷偷想过要把他给采进小背篓里啊!
咳咳!鉴于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丧尸了……所以在知道他是亲爹之后,总攻大人就已经坚决地摒弃了!嗯……熟男的话,有教父大人就够了!
瞅着皇甫长安那张小脸上,写满了对亲爹大人的神往和爱慕,众人不由微微变了脸色……果然,他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亲爹大人神马的……绝逼是比情敌更危险的存在有没有?!
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丫长丑一点会屎吗?!
“叩叩叩!”门又有规律地敲了三下,一下一下,敲击在众奸夫不悦的心房上。
其实西月涟大可以直接推门而入,可自从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之后……他已经失去了那样的勇气,甚至连一向没有什么耐心的鬼织夫人,都仅仅只是抱胸立在了七步开外,扭头看向天边,防止自己的狗眼再度被闪瞎!
屋子里,众奸夫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却是没有一个主动去开门的……哼,防火防盗防亲爹!情敌他们还打得过,岳父大人那是能揍的吗?!
既然打不得,那就只能防着点了……唉,莫名地觉得蛋蛋有点痛。
目光转了一圈,不见有人动,皇甫长安不由得拉长了眼尾,清眸之中爆出几丝冷冷的寒光:“都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开门?怎么……还不乐意啊?呵……那这样好了,等下本攻就让爹爹排排顺序,他看谁顺眼,本攻就对谁好一点,如何?”
话音未落,便见花语鹤“嗖”的一声蹿到了房门口,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他本来就被排挤到最外头,倒还真是没人抢得过他,李青驰刚刚站起来,却是来不及了,只见得花贱贱笑容满面地打开了门,对着西月涟投去了灿烂的笑容,仿佛见到了一座大金山似的,再热切不过。
“来来……岳父大人,里面有请……”
鬼织夫人瞪大了眼睛,有些缓不过神……这,刚才是谁说的,“难道还比不上那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眼下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叫得如此顺口,他就不怕闪到舌头吗?!
西月涟却是不为所动,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对他突然好转的态度表示任何的欣慰和欢愉,尤其是看到满桌子那么多男人之后,绝色的容颜上,神情顿而又阴暗了几许。
这种心情……恐怕没有当过爹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就好比辛辛苦苦栽了一株海棠花,好不容易等到要开花了,一转头,却发现整株海棠都被猪给拱了!真真叫人痛心疾首,肝肠寸断!
活了几十年,除了亡国的那一日,除了痛失爱妻的那一日……西月涟就数这两天最心痛!狂喜之下又是狂悲,平静了十几年的一潭心湖,因着昨日和前日的那匆匆一瞥,几乎要给搅成了浆糊……摊上这么一个女儿和这么一群女婿,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孽缘。
然而,即便被雷得再如何里焦外嫩,在抬眸见到皇甫长安之后,西月涟的心里头便只剩下了一个念想,满满的……充盈了整个胸腔。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女儿,是凰儿和他的孩子……不是虚幻的,是真实的,不是触不可及的,是近在咫尺的,不会突然间出现,又突然间消失……她就那么真真切切的坐在那里,抬眸笑望着他,乖巧地喊他一声“爹爹”。
那个孩子,是他的女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亲人……血浓于水的羁绊,谁都无法再分开他们。
他不再是一个人,不用再向以往那般,整天整夜,活在记忆里,活在过去,活在慢慢无尽头的仇恨和凄苦之中……凰儿虽然不在了,可是她给他留下了人生当中最珍贵的一件礼物,仅仅只是这样看着那个孩子,就仿佛有一阵阵暖意从心底弥漫开来,就有种幸福得想要落泪的冲动。
太久了……他等这个孩子,等得太久了……
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感情,久到他以为自己再无悲欢喜乐,久到他以为他剩下的年华里,便只有报仇这一件事……直到遇见了皇甫长安,直到耳边响起那一声令人悸动的轻唤,他才陡然惊醒过来,除了是凰儿的丈夫之外,除了是西月故国的亡国太子之外,他还是一个……父亲。
直到皇甫长安的出现,他的胸口才再度拥有了滚烫的温度……凌驾于所有的爱恨情仇之上,他再次有了一个想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一个可以用一生去守护的人!
那缺失了十几年的亲情……他愿用剩下所有的年岁去弥补,去偿还。
大概只有真正心死成灰过一次的人,才会从那漫步边际的寒冷中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有一个可以拼尽全力去珍惜的人,便是这个天底下最欢愉的事情。
“爹爹,你来了啊……hahaha……”
那厢,某太子爷正努力地勾起嘴角,弯着眉梢,试图让自己笑得正常一点,至少……看起来正常一点!
艾玛……好不容易遇上了亲爹,你以为她不想表现得感动一点,不想让气氛变得温馨一点啊?
大家一起坐下来叙叙旧也行,谈谈如烟往事也行,哪怕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头痛哭也行……都特么比现在这样尴尬,坐如针毡般无法抬头直视对方好上一万倍好吗?!
缠绵悱恻的感情戏被演成掉节操的节奏也就算了,靡丽无边的床戏被演得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她也忍了,可为毛明明是温情脉脉的认亲戏码,也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特么导演你真的有在好好写剧本吗?!神马?!是劳资的问题?因为劳资的气场太猥琐,所以吓得节操君们都领便当跑路了?!泥煤啊,劳资哪里猥琐了?!特么劳资明明就是根正苗红纯洁无暇的一朵小白花好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居然说劳资猥琐!
爹爹……捅死导演吧,她对本攻绝逼不是真爱!
因着背光的缘故,一直等到西月涟走近了桌边,皇甫长安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再次见到那张国色天香的俊颜,某太子爷还是忍不住在丽眸中闪过了一抹惊艳。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亲爹大人的这张脸,完美得几乎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哪怕因为年纪大了,眼尾处有了细细的纹线,却丝毫没有折损他的风采,反而更沉淀出了几分熟男的魅力,有着跟二皇兄那种略显青涩的美人儿所不同的致命吸引力。
可惜了,这么一个极品的大美男,竟然是她的亲爹……只能看不能吃,真真叫人心如刀割!
自西月涟一进门,众奸夫就纷纷注意到,皇甫长安的视线一秒都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过!即便碍于那是亲爹的缘故,总攻大人没有表现得太如狼似虎,刻意收敛了很多,但这并不能说明……她对西月涟就真的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邪念!
毕竟,这个亲爹是半路捡回来的,除了有血缘关系之外,根本就没有那种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的父子情分,说得更丧尸一点……若是他们没有相认,恐怕皇甫长安一早就把丫给扑倒了!
所以,为了防止总攻大人一个把持不住,做出什么石破天惊之举,他们必须时时刻刻严防死守,不给他们这对狗男女……哦不,是亲生父女,有任何的可趁之机!
“岳父大人,”拉开皇甫长安正对面,同时也是距离她最远的一个位置的椅子,花语鹤笑盈盈地对着西月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边坐。”
然而,西月涟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没有入座……转而款步走到了皇甫长安身边,立在了皇甫砚真的面前。
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可惜,他挑衅谁都好,就是不该挑衅皇甫砚真这个史上第一的醋坛子……某人一旦吃起醋来,那真是连神仙来了都挡不住的。
却见皇甫砚真慢条斯理地抬了抬眼皮,尔后挑眉看向西月涟,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尔后淡淡一哂,道。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西月涟并不示弱,只浅浅抬眸,“可我并不认识你。”
“呵……我想起来了,我在哪里见过你。”
“在哪里?”
“在我父皇的qin——咳!”
不等皇甫砚真把话说完,皇甫长安劈手就夹起了一块五花肉,眼疾手快地捏住他的下颚,将肉塞进了他的嘴里。
“吃肉吃肉!再不吃就要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瞅着皇甫长安在面前背对着西月涟,对自己疯狂地挤眉弄眼,皇甫砚真又是微微眯起了眸子,就那么当着西月涟的面,一把揽过的皇甫长安后颈,继而将薄唇连同半块五花肉贴了上去,淡然道。
“那就一起吃。”
皇甫长安:“……”二哥你别闹了好吗?!那是咱爹啊,又不是仇人,用得着这么苦大仇深吗?!哭瞎!
见状,闻人织香冷冷剔眉,于唇边勾起一丝讽笑:父皇?呵……果然又是那家伙的种!皇甫胤桦教养的好儿子真是没一个正经的!
对上皇甫砚真那两道冰薄的目光,西月涟眸中的寒意更甚,面上已然隐现粗了薄怒的神态,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只听“咔嚓”一声……皇甫砚真身下的座椅骤然被踹了个粉碎!
再抬眸,皇甫长安已经稳稳当当地被西月涟扶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剩皇甫砚真冷不防摔了下去,若非皇甫无桀下意识地拉了一把,恐怕现在已经坐到地上了……虽然,皇甫无桀表示很后悔他拉了那一把!唉……果然还是心底太善良了!
感觉到亲爹大人隐忍着的怒气,皇甫长安哪里还敢继续在老虎头上拔毛,立刻就推开了另一边的宫狐狸,将他的位置给腾了出来,尔后回头对着西月涟笑得花枝乱颤——
“爹爹,坐这儿!”“爹爹,你饿不饿?”“爹爹,来……我给你夹菜……”“爹爹,你喜欢吃什么?”“爹爹……”
“嗯……”
西月涟又是淡淡的一笑,大概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笑过,因而笑起来有些不太自然,再加上沉稳内敛的性子,并不见得有多么的开怀,然而……若是对上了那双春花烂漫的眸子,便能知道他心底下……有多么的欣喜欢慰,有多么的喜难自禁。
吃了一块皇甫长安夹来的甜糕,嘴里便如灌了蜜糖似的,一路顺着舌尖,沿着喉咙,甜到了心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感觉太过于美好的缘故,竟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儿,一颦一笑都那样的生动活泼,充满着年轻人所特有的活力和朝气,蓬勃得能感染他那尘封已久的心境。
满目柔光似水,倒映着皇甫长安殷勤而狗腿的笑容,西月涟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两个字宛如跋山涉水,历经九九迂回之路,方才从薄唇边吐了出来。
“真好……”
因着那两个字节被百转千回地咬了一遍,落在皇甫长安耳里听得并不清晰,皇甫长安不由疑惑的提起了眉梢:“……什么?蒸的?爹爹你喜欢吃蒸的东西?小笼包?”
却见西月涟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如春风绿水,盛满了柔情。
“其实……便是到了现在,我还有些不相信,我会有一个女儿……自从那天在山崖上见了你,这几日晚上我都不能入睡,怕一睡下,醒来之后却发现这只是一个黄粱之梦……”
闻言,众奸夫不由齐齐露出了鄙夷之色……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就好像,就好像是那啥一见钟情,然后独自思春了一样!岳父大人你都一把年纪了,特么还这样肉麻,嫌不嫌酸?
“爹爹!我是蒸的!你不是在做梦!”
被一个如此美貌的男人这样告白,皇甫长安只觉得胸口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忍不住自我享受了一会儿,才在宫疏影往她大腿上掐了一把之后被痛醒过来,忙不迭地换了个表情,伸手抓起西月涟的手往自己脸上贴。
“不信你摸摸我的脸……很滑的哟,很嫩的哟,手感很好的哟……”
闻言,鬼织夫人不由摸了摸鼻子,在心下默默吐槽……这话说得,简直就跟那青楼里的小妖精一个调儿,皇甫胤桦你到底是怎么管教儿子的?!堂堂一介太子被你养成这样,你不觉得留人老娘都替你觉得没脸好吗!
毕竟是自家的骨肉,哪怕皇甫长安再如何无药可救,看在西月涟的眼里,却都是好的。
掌心之下,指腹轻抚,温软的触感直抵心头……望着那张稚嫩的面容,带着几分久违的熟悉,西月涟微笑着勾起了嘴角,指尖沿着皇甫长安面上的轮廓一寸寸地游移。
“你跟你娘长得很像,除了眼睛像我,鼻子,嘴巴,额头,下巴……都跟你娘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你的脾气也像她多一些,只不过你更显得英气一些,不像是姑娘家,倒像是男孩子……当初第一眼见到你娘的时候,她也穿着男装,但我一眼就认出来她其实是个姑娘。见到你的时候,我却是没能看出,还真以为你是个断袖……”
皇甫长安陪着笑,虽然不知道亲爹大人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但难得看到美人笑得这样好看……哪怕是被他指着鼻子骂,也觉得甘心啊!
“不过,你便是个断袖,我也认了……从你一出生,我就没有陪在你身边照顾过你,虽然方才那个家伙说得话有些难听,但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爹爹,你别这么说,要不是因为你……父皇他也不会对我这么好……”
只恨嘴巴太快,话一出口,皇甫长安就后悔了。
看亲爹大人对母上那么深情,就知道这家伙有多直!他肯定是接受不了皇帝老爹那一番心意的,可怜了皇帝老爹,明明就不是个断袖,还非要赶时髦喜欢男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亲爹大人真的很美啊!换作是她,哪怕她是个男人,十有**也要活森森的被掰弯啊有没有!
“父皇?”一听皇甫长安唤出这个称呼,西月涟的脸色即刻就暗了一截,“呵……他怎么配当你的父皇?当年,是谁害的我们父子分离?如今,他又霸占了你这么多年,瞒了我这么多年……哼,不许你再叫他父皇,他不配。”
皇甫胤桦哭瞎:靠啊!你以为我想帮你养儿子啊!丫就一天大的祸害好吗?!要不是因为是你生的,特么老子早就一脚把丫踹到猪圈里了!还霸占……老子的儿子都被她糟蹋光了你没看到吗?!
没想到亲爹大人对皇帝老爹的成见这么深,皇甫长安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皇帝老爹未来的路有多坎坷了,不由帮他说了几句好话。
“爹爹,我觉得吧……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父皇他其实……”
“说了不许叫他父皇,”西月涟却是完全没的商量,虽然口气不算严厉,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对你好那是应该的,但你不必对他心怀感激。”
皇甫长安:“……”爹爹表酱!皇帝老爹很萌哒!你不要黑他!
瞅见皇甫长安略带委屈的神态,西月涟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可能重了些,不由又放软了语调,浅然一笑……风华绝代。
“罢了,好不容易找见你,就不要提那个惹人生厌的家伙了……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
所以,皇帝老爹在您的印象里,就是“那个惹人生厌的家伙”吗?艾玛……父皇,请允许儿臣替你做一个悲伤的表情……节哀啊父皇!
“唔,暂时也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儿,就那武林大会……凑凑热闹!”
反正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亲口跟亲爹大人承认,她的宏伟计划就是……断遍天下袖!采遍天下小雏菊!
“那好,这段时间我留下来陪你。”
闻言,众奸夫顿时崩溃了!齐齐剜着眼刀剔向西月涟,脸上明明白白刻着几个大字——“滚回你的魔宫好吗!这里很不欢迎你!”
面对着数十道裹挟着强烈的意愿,咆哮着“快拒绝他,不然老子就去裸奔!”……的目光,皇甫长安也有些犹豫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毕竟爹爹你是魔宫的人,要是不小心被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发现了,岂不是会有危险?”
“不碍事,我在江湖中很少走动,除了魔宫里的人,几乎没有人认得我……”一边说着,西月涟抬眸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尔后抬手一扬,将架子上摆放着的一个面具挑到了手心,微笑着的面庞倾城绝色,“而且,不是还有这个面具吗?只要戴上它,想必就没有什么麻烦了……”
话音未落,总攻大人的心跳顿而又漏了一拍……艾玛!父上大人,您知道这面具意味着什么嘛?!裤子可以乱穿,面具可千万不能乱戴啊!
边上,众奸夫已然腾起了阵阵杀气……岳父大人,你究竟要闹哪样?!一把年纪了还要跟我们争宠,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没看到我们互相残杀就已经很辛苦了吗?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吗?!好了不用解释了,亮剑吧!砍死一个算一个!
鬼织夫人对此也表示了婶婶的惊悚……无殇!他们丧尸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堕落了!近朱者不一定赤,但近墨者绝逼会黑啊有没有!
“我也留下来。”
不等众人和众人的小伙伴们震惊完,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的闻人清祀忽然冷冷地来了这么一句。
“小祀留下来,我也留下来……”闻人姬幽跟着念了一句,虽然她不知道小祀为什么会这么决定,但要是小祀不在身边,生活会很无趣的!
“不行!”鬼织夫人果断地拒绝了他们的诉求,坚决不然自己的一双儿女往火坑里跳!
“娘,”闻人清祀却还是那副波澜不兴的神态,抬眸对着鬼织夫人一字一顿,“我要留下来。”
“不行就是不行,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闻人清祀抬了抬凉薄的眼皮,从那两瓣嫣红的薄唇中酷酷地吐出几个字:“你打不过我。”
“死小子!你居然还敢顶嘴?!反了是吧?!”
被儿子如此轻慢,鬼织夫人顿觉颜面无存,劈手就一掌拍了过去,然而闻人清祀出手比她更快,两指来回在她胸前迅速点了两下,便将她定在了原地,只一张嘴还在气急败坏地怒斥。
闻人清祀却是恍若未闻,转头对闻人姬幽淡淡吩咐:“去把你的大雕叫来,把娘送回去。”
“好的,我马上去!”
闻人姬幽噌的跳下了椅子,完全没有半分犹豫!
鬼织夫人只觉得心力交瘁:“……死丫头你敢踏出去一步试试?!”
话音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屋子里就已经没有了闻人姬幽的身影……
众人:夫人……您的家庭教育,看起来似乎比夜郎帝君……更加失败啊!
35、争宠的岳父桑不起(票子
不过多时,闻人姬幽便就吹着笛子召来了一只硕大的雕鸟,尔后在众人颇为同情的目光下,鬼织夫人骂骂咧咧着被大雕抓在了爪子下面,扑腾着翅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至消失在苍茫的天际之外。
若非亲眼所见,恐怕谁都不会相信……那个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闻之丧胆的鬼织夫人,有朝一日也会落到这般悲惨的境地,而且还是栽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手里!
所以说……比起闻人清祀这个小魔头来说,太子殿下已经算得上是大大的孝子了有没有?!
等鬼织夫人飞远了,众人还是有些无法回神,只有西月涟和闻人姬幽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而闻人清祀则是一个人独自静坐在屋内,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凉薄冷戾之色,同这个世界颇有些格格不入。
瞅见皇甫长安脸上的诧异,西月涟淡淡一笑,神情中裹挟着几分复杂的情愫。
“其实小祀以前不是这样的,在他七岁的时候,被千镜雪衣看中,选为了少宫主。后来,千镜雪衣将他带走,亲自调教了三年,回来之后小祀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无情冷血,六亲不认,没有善恶之念,没有是非之分,变成了千镜雪衣在魔宫里用得最顺手的一把利刃,就像是收割人命的修罗一样,为杀戮而活……”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的利剑之下,究竟斩杀了多少人命,究竟负下了多少亡灵?
魔宫之人会敬畏他,除了他是少宫主之外,更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忌惮他那暴戾冷佞的性子,以及足够强大的武力!
自从闻人清祀变成了冷血残杀的修罗之后,整个人身上便只有一股暴戾和血腥的气息,再也没有了当年的软糯可爱……若不是他还有着独立的思维和理智,只怕同那魔巫殿所研制的不死尸偶是一样的存在,而他却并不效忠于千镜雪衣,甚至比任何人都想杀了他!
可即便如此,闻人清祀依旧是千镜雪衣最趁手的一柄杀人利器,但凡有什么杀伐重的任务,都会第一个交到他手上……便只看这一点,就能知道千镜雪衣那个男人的城府,到底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不然,他和闻人织香也不会在魔宫了经营了十几年,却还是没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杀了千镜雪衣报仇雪恨……那个衣角绣着九尾白狐的男人,就像他在魔宫的地位一样,高不可攀,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听西月涟这样一说,皇甫长安愈发讨厌起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了!
丫简直就是蛇精病中的航空母贱啊有没有?!自己是那副死德性就算了,居然还把小裳儿拖下了水,还把她那可爱乖巧的宝贝儿子折腾成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模样,简直没有人性!不……别说是人性,就连兽性都没有了好吗!特么丫就是一个魔王,丧心病狂的大魔头!
如果她猜得没错,先前闻人清祀失忆的那阵子,十有**便是他原来的性子。
艾玛,对比起眼前这位油盐不进的小祖宗,那段时候的清祀小盆友,是多么的天真烂漫,多么的单纯乖顺,多么的软糯可欺呀……真是太让人怀念了!
一边缅怀着,皇甫长安转过了头,朝闻人清祀投去惋惜的一瞥。
却不想,他也正凝眸看了过来,盯着她的侧脸看得有些认真,似乎还有些出神,漆黑的瞳孔里眸光有些涣散,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自打闻人清祀进门之后,就没拿正眼看过皇甫长安,一直都是剔眉眼角,端出很轻蔑的姿态,倒不是对总攻大人有意见,而是他对谁都这番架子,高高在上,唯我独尊……仿佛别人都是那潭子里的泥,只有他才是天边那白璧无瑕的云,又孤僻又高傲,一看就很难相处!
然而,毕竟先前见过闻人清祀耍萌卖呆的一面,再加上他生来一张娃娃脸,哪怕别人把他说得再恐怖残暴,皇甫长安却是不怕他的。
难得见他偷偷打量自己,皇甫长安不由扯了扯嘴角,闪着一口银灿灿的大白牙朝他投去热情一笑……儿子儿子,快回爹爹怀里来!别理那个劳什子的千镜雪衣了,爹爹疼你!
“哼……”
面对总攻大人的灿烂笑容,闻人清祀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即便撇过了脑袋……那一挑眉,一扭头,一轻嗤,真真是冷艳高贵到了极致!
没想到一张热脸撞到了冷屁股上面,皇甫长安不禁觉得有些没面子,正欲上前教训两句,然而一边的闻人姬幽就跟防狼似的紧紧盯着她,眼眸中那两道寒光绝对算不上是友善!
为了不让亲爹大人为难,皇甫长安只好大人不计小人过,一甩袖子回到了座位上,直接把那两人当成了空气,转口问道。
“对了……爹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当时花贱贱诓她的时候,她就怀疑过一次,没想到亲爹大人竟然真的来了……要不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强,早就吓尿了好吗?!
“这个不难,”西月涟又是浅浅的一笑,俊采神驰的面容看在眼里养眼至极,叫人舍不得挪开眼,“那时候在山崖上你们走得急,我又想早些见到你,便在你身上洒了些有特殊气味的粉末,这个味道三天之内不会轻易散开……而我养的一只小狸在方圆百米之内都能嗅到那气味,便就寻着那味道找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皇甫长安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下却十分后悔当初没交待清楚,不然……也不至于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这下好了,才一见到亲爹大人,就形象全无!
亏得亲爹大人不嫌弃她,要是换作自己,见到女儿的私生活这般不检点,估计要森森地喷出一口老血来!
而且,即便亲爹大人嘴巴上没有说什么不好的,但谁知道他心底下会不会默默吐槽诸如……“老子矜持一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淫荡的女儿来?不,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女儿的错,都是皇甫胤桦那个魂淡一手惹的祸!”此类的?
唉……皇帝老爹,对不住了,这次可能真的要麻烦你帮忙背下黑锅了!父上大人对你成见太深,你自己要保重!
于是,就酱紫,在众奸夫极度怨念的虎视眈眈之中,西月涟拉着皇甫长安的小手儿,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哲理,从满天星斗聊到了东方既白……就差没有抱着滚在一起,同个床共个枕什么的了,活森森地把一众俊俏貌美的奸夫熬成了熊猫眼和深闺妒妇!
导演啊!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要弄这么一个角色粗来?玩我们是吧?!跟太子殿下那种开外挂的不同,我们光是活下来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好吗?特么真的好想把他打屎啊……
却不想,这仅仅只是众奸夫悲惨生活的开始……亲爹大人对太子殿下的占有欲,完全超出了他们最坏的打算!
比如,吃饭的时候,亲爹大人必须坐在皇甫长安的身边!
再比如,走路的时候,亲爹大人都会主动牵着皇甫长安的手……妈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绝逼不能忍好吗!
再再比如,皇甫长安每天醒着的八个时辰里,除了解手之外,几乎有七个半多的时辰是被亲爹大人霸占的!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好吗!
更要命的是!亲爹大人他睡觉不用床啊!不知道是从那里学来的技能,他就只要拉一根绳子就能睡下啊!而且还偏要睡在皇甫长安的屋子里啊!哦艹……这不科学!
所以他是要活森森要把他们这**夫给憋死吗?!
尼玛都是男人,岳父大人何苦要为难女婿?!特么你自己不吃,还不让他们吃啊?!这是神马心态?!
算了,干脆这个剧本改名叫《岳父大人和众女婿之间不得不说的——血!海!深!仇!》得了!多应景啊,多贴切啊,多真实写照啊……
对此,在见到了众奸夫那哀怨得像是田里面被霜打了小白菜似的表情后,总攻大人的反应却是——
“啊哈哈哈哈……活该。”
众奸夫,遂卒。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们后悔了行不行!求家法伺候,求跪搓衣板,求鞭笞,求滴蜡,求爱抚……嘤嘤嘤,各种打滚求凌虐,就是别不理我们啊!
生活是水深火热的,未来是黯淡无光的,人森是没有性福的……但日子,还是要过。
就在众奸夫被亲爹大人折磨得死去活来饥渴难耐的时候,武林大会第三场,在白盟主的谨慎安排之下,再度隆重召开!
身为万众瞩目的江湖新秀,折菊宫自然没有缺席的道理。
这不,一大清早,太子爷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她那美美的亲爹,如花似玉的面容,山一般朗润,水一般秀丽,令人怦然心动。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西月涟一向起得早,眼下已然梳洗完毕,甚至连早饭都做好了。
对,你没看错,就是亲爹大人亲手做的爱心早餐!三百六十度无微不至的关爱呵护,简直要把皇甫长安的一颗小心肝儿都快要捂化了!
“突然想起来还有一样道具没有准备……”
舔了舔嘴角的口水,皇甫长安万分艰难地收回目光,窸窸窣窣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尔后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了衣服,才一走出来,亲爹大人就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递到了她面前。
皇甫长安毫不怀疑,如果她只有五岁的话,亲爹大人肯定会体贴地凑过来帮她刷牙帮她洗脸……嘤嘤嘤,尼玛这待遇好得简直让人想哭啊!果然亲爹就是不一样啊,皇甫老爹虽然对她也很好,但绝逼做不到这样周到好吗?!真是有爹的孩子像块宝啊!
耐性的守在一边,等皇甫长安摆弄好了之后,西月涟才上前两步走到她的身后,拿梳子帮她梳头发,一下一下,当爹又当娘。
“其实你穿女装的时候更好看,只这样素面朝天便已经很美了,若是再抹些脂粉插些头饰,必是美艳不可方物……男装虽然英气,可你毕竟是女儿身,学不来男人的那种阳刚,倒有些像是粉面朱唇的小生,难免会叫人看轻。”
对着铜镜里的那张脸,转眸瞥见亲爹大人怔怔地望得有些出神,皇甫长安不由微抿嘴角,小声问道。
“爹爹你是想娘亲了吗?”
母上大人的画像皇甫长安也见过一回,确实长得跟她很像,只看样貌的话,大概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气质却是很不相同的。据皇帝老爹说,母上大人虽出生魔宫,但秉性并不阴邪恶毒,只她毕竟是少宫主,故而颇有些傲慢,一般不怎么正眼看人……然一旦与人交心,必是赴汤蹈火,不顾生死!
便如那深夜才肯绽放的昙花,秉烛一现,高傲孤僻,却是轰轰烈烈,拼尽全力只为那一刹那的极致。
那样的女子,生来便是九天翱翔的凤凰,死后亦是众人心中无法抹灭的一簇浓艳,经久弥香。
“当然想,怎么会不想呢……”西月涟语气淡淡,并没有多大的哀伤,只隐隐裹挟着一丝丝的缱绻,宛如香台上那袅娜的轻烟,随风潜散,“凰儿是我一生挚爱,虽然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年,却足以叫我铭记一生……”
听出了亲爹大人嘴里的思念,皇甫长安不由有些动容……对于这种灼烈而浓厚的情怀,她一直都很看重,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只有婶婶地用尽全力喜欢过一个人之后,才能体会到那种浓郁的情感,是有多么的妙不可言,有多么的**蚀骨,又有多么的艰辛不易!
“那不然……以后我就换女装,这样爹爹你看着,是不是会开心一些?”
闻言,西月涟微微弯起眉梢,眸中满满都是温情。
“不必迁就我,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若是还想当你的太子,固然是男装更好……更何况,你便是你,凰儿便是凰儿,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与凰儿缘分浅,有些事,哪怕再不甘心,也是强求不来的。”
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皇甫长安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皇帝老爹……难为亲爹情深意重,却是如此看得开,可千里之外的那位,还在梗着脖子撞南墙,一万头草泥马都拉不回来!孽缘啊,这可真真是孽缘!
梳理好了头发,又稍微修饰了一下面容,继而端着亲爹大人熬得爱心鱼翅粥喝上几口……啧,这小日子滋润的,皇甫长安只觉得做神仙都没有这么快活!
“爹你怎么不喝?趁热喝啊,很香的!”
“我喝过了……你慢慢喝,别烫着。”
“那你别老看着我……怪别扭的,我吃相不太好……”
“呵……看你吃得香,我觉得开心。”
“可是……”皇甫长安抬眸瞄了瞄推门而入的几尊雕塑,模糊不清地和着一口粥低声道,“有些人不开心啊!”
她是知道那群禽兽的脾气的,要是真给惹毛了,只怕亲爹大人也无法全身而退!
感觉到逼面而来的腾腾杀气,皇甫长安赶紧扒了几口热粥,以防他们一旦干起架来,打翻了亲爹大人亲自熬制的爱心早餐!
正惴惴不安着,却见几位奸夫大大踏着浓浓的煞气迈步走了进来,在行至桌边时,忽然“砰”的一声,将一个食盒重重砸在了西月涟的面前!
尔后,宫疏影伸手打开了食盒的盖子,从中取出了一盘皇甫长安平时很喜欢的桂花甜糕,特别温油的端到了她的面前,笑得千娇百媚。
“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皇甫长安颇为诧异的抬眸,即刻对上了两道名为“你要是说不好吃老子就掐死你”的目光,虽然那目光依旧温柔得跟水一样。
“好……我尝尝的……”抖抖着筷子,皇甫长安夹起一块咬进嘴里,大概是因为宫狐狸第一次下厨的缘故,错把盐当成了糖,咸得她快哭了,但还是要笑眯眯的点头称赞,“好吃好吃!不也来尝一块!”
说着,就当机立断地夹了两大块塞进了丫嘴里。
片刻之后,宫狐狸那张美艳的面容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尔后默默的提着食盒走开了……“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扑街了一个,花语鹤立刻补上!
只见这个自称是万能的管家大人从食盒里端出来一碗白嫩嫩的豆腐花儿,看起来又软又滑,q弹可爱,卖相非常的上镜!来,摄影师,给个特写!
“这是民间的小吃,偶尔尝一尝,味道也很不错。”
却不想,太子殿下竟然不买账,只远远地剔了一眼,冷笑道:“居然是甜的豆腐花,呵呵……真是太让本攻失望了!我以为你是咸党,纵然不是咸党,也应当是辣党,没想到啊……你走吧,我们之间的友谊尽了!”
自作聪明却没有做好全面调查的谷主大人,扑街!
看到连着两位战友失利,李青驰不禁有些忐忑了,抖着爪子从食盒里端出了一碗面条,上面还漂浮着嫩油油的香葱,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食材,看起来好看,闻起来很香,倒是很有做厨子的潜力。
“这面可是我自己揉的,练了整整一夜,不许说不好吃!”
某青蛙瞪着一双虎目,很是傲娇地斥了一声,袖子下……五根指头却是紧紧捏着,俊脸之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看着那双又大了一圈的熊猫眼,皇甫长安不由挑了挑眉梢,捏着筷子从中挑起了一根面条,在汤水里荡了荡,粗细均匀,还十分有劲道,果然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就在李青驰满怀希冀的盯着皇甫长安将那根面条送入口中之时,却见皇甫长安“嗞溜”一下,吸得太快,直接给呛进了鼻子里……
结局不用说……李青驰荣誉扑街!
接下来,我们来采访一下李少将,对于这样的意外,您有何遗言?
——“这、不、科、学!劳、资、屎、不、瞑、目!”
轮到皇甫凤麟的时候,昂扬的斗志已经被打击得落花流水了,不求一个赞,只求没有罪过……
然而,当皇甫长安打开他递过去的那盅银耳莲子羹的盖子时,皇甫凤麟只觉得心头咯噔了一下,为什么那汤水会是红色的?明明他最后一次看到的时候是白色的!难道焖久了以后会变色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在皇甫小四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来龙去脉的时候,皇甫长安就一口喷到了他的袖子上,辣味道直接渗进了还没愈合的伤口里,辣得他的手臂都要痉挛了!
靠!特么又是谁暗算了他?!
再然后是皇甫无桀……不愧是大皇兄,果然很稳重,就连食材都选得很稳当,白白胖胖的一个大馒头,圆圆的,上面还别出心裁地画着一只兔子,看起来很可爱。
皇甫长安对“馒头”一向很有好感,见之终于破涕为笑,双手捧起送到嘴边,继而张嘴就是一大口……“咔!”
卧槽!特么比石头还硬!牙都快掉了好吗?!
在西月涟不无轻蔑的浅笑之下,大皇兄扑街!临屎之前,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岳父大人从桌子底下收回的那只“凶手”!尼玛丫还能再卑鄙一点吗?!居然发功把馒头给冻住了!靠!简直丧心病狂!
最后,终于轮到了压轴的二皇兄上场了!
清冷的视线在一干落败者的脸上不屑的扫过,先驱们的壮烈牺牲丝毫没有影响到二皇兄的自负,只见皇甫砚真轻轻地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尔后款款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一个大碗放在桌子上,掀开盖子,里面还有一个中碗,再掀开盖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碗……
就在皇甫长安期待着这重重保护之中会出现如何精妙的吃食时,却见最后的盖子打了开,圆圆的盘子正中间,放着一根油条,两边则各自放着一个……鸡蛋!
艹艹艹!总攻大人表示,她忍不住想歪了……!完全把持不住好吗!小馒头们都惊呆了有没有?!
正意外二皇兄怎么会变得这样丧尸,门口便传来了两人津津有味的议论声。
“好吃吗小祀?”
“嗯。”
“我觉得很好吃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很甜,又不腻,一放到嘴巴里就化了,香得很,就是太少了一点,还没吃饱呢就没有了……”
西月涟微微一笑:小幽儿,干得好!
皇甫长安:“……二哥别冲动啊二哥!不就是一碟吃的嘛……别伤了和气呀!最重要的是……别拆了房子啊!”
“轰!”“啪!”“哐!”“哗!”“嚓!”……二皇兄和番茄炒蛋二人组,齐齐扑街!
真是一顿心惊胆战的早餐啊!
因着这么一闹,本打算早些赶去会场的折菊宫便又迟到了,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场只有六个门派角逐最后的盟主之位,折菊宫便是其中之一……所以,只有等这六个门派的人都到齐了,才能抽签决定出场顺序和对手。
若是迟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当是自动弃权!
久久不见折菊公子大驾光临,在场之人心态各异,有人庆幸,有人担心,有人疑惑,有人急迫……这其中,最为焦心的自然是白盟主。倒不是担心盟主之位被人抢走,早在这之前,皇甫长安就已经让破云鸣钰留在了白门,让他陪着白二少爷玩了两天,以便熟悉对方的言行举止,不至于在比擂当天露出马脚,被人看出了端倪。
白盟主更担心的是,当日逼退魔宫的首要功臣便是折菊宫,而正因为如此,折菊宫很可能就会成为魔宫的眼中钉肉中刺!在那次围剿之后,魔宫很可能会再派人偷袭他们……毕竟,折菊宫只有那么几个人,倘若对上魔宫的那群高手,胜算实在很渺茫!
而且,自那日之后,一连三日,都没有折菊公子的消息……白盟主婶婶的感到了担忧,生怕折菊公子遭遇了什么不测。
而实际上,皇甫长安也确实是被魔宫的人缠上了,只不过,备受折磨的是那几朵小雏菊而已,哦呵呵!
就在插在香炉上的那炷香快要燃尽的时候,“驾!”一声清亮的喝声破空而来,踏着整齐一致的马蹄声,扬着威武霸气的灿金色旗帜,自远处的草坡上急速奔来,气势恢宏,一如万马千军!
“折菊宫来了!”
“太好了!折菊公子没有事!”
“真是担心屎人了……还以为他们被魔宫的人抓走了……”
“嘤嘤嘤!折菊公子好帅!要是我也能加入折菊宫就好了,天天看到折菊公子,不知道有多幸福!”
“为什么折菊公子只喜欢男人?!为什么我是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一样拉风的出场,一样狂帅酷霸拽的作风,一样的趾高气扬,不一样的却是众人看待折菊宫的眼光,从最初的质疑,鄙夷,轻蔑,到现在的欣赏,崇拜,敬佩……不过短短几日,折菊宫创造了江湖中最传奇的一个帮派!
一夜成名,一夜扬威!
36、白天不懂爹的黑!(票子
等一群人马跑近了,众人才看清楚那面耀武扬威的灿金色大旗上面,除了正面绣着“折菊宫”三个大字之外,另一面还绣着“魔宫滚出江湖!”几个张牙舞爪的红字!
不仅如此,就连折菊公子本人的额头上,都绑着一根带子,上面也是龙飞凤舞地描着“魔宫滚出江湖”这一行小字。
虽然,这造型看起来是有些滑稽,但那六个字念在嘴里,却是异常的振聋发聩,霸气侧漏!
江湖之人谁不憎恨魔宫?谁不想把魔宫一举歼灭?谁不对魔宫咬牙切齿?然而……魔宫势力强大,气焰颇甚,报复心又相当重,众人哪怕在心底下咒骂了一千遍一万遍,面上却仍是怀有忌惮,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挑衅,以免惹恼了魔宫里的那群大魔头,招来杀身之祸,灭门之灾!
为了一同抵御魔宫,江湖合众门派之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友爱,本以为只要各门派齐心协力,剿灭魔宫便指日可待!却不想……三日前的那场大战,尚未分出胜负,便就当头浇了众人一身的凉水,冷却了大伙儿的一颗炽热之心。
大战之后,众人愈发觉得魔宫的势力令人生畏,魔宫宫主的城府深不可测!
要想歼灭魔宫的势力,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别说是联手击败魔宫的宫主,便是连他人在哪里都找不到,想要见他一面,都似乎是难如登天!
这么一想,大伙儿的积极性均是受了不小的挫伤,甚至有人都已经开始偷偷打起了投靠魔宫的主意,不想再这么徒劳无功地继续耗下去,自寻死路。
正当武林大会之上的各路英雄颇为低落的时候,折菊公子这一句震天撼地的口号,便如那惊天之雷一般,轰然一声炸响在了众人的耳际!顿时间,又熊熊燃起了大家澎湃的热血,昂扬的斗志!有人甚而忍不住站起了身,鸡冻得振臂高呼。
“魔宫滚粗江湖!滚粗江湖!滚粗江湖!”
“魔宫不灭,圣战不休!”
“魔宫滚粗武林!滚粗江湖!”
迎着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喝,折菊公子踏着马蹄,挥动着手中硕大的旗帜,宛如天神般缓缓降临……一身俊酷的劲装衬着背后的那轮耀眼日光,霎时间帅气到了极点,不知又闪瞎了多少少男少女的狗眼,捕获了多少小雏菊的欢心!
西月涟乘着棕红宝马紧随其后,见状不免微微抽了几下眼角。
看来他的女儿在江湖中很混得开啊,这才没过几天,就成为了众人追逐追捧的领军人物,振臂一呼,万众跟随……死丫头忽悠人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也不枉他们紧赶慢赶,弄了那么一面大旗。
说起来,皇甫长安这一手风生水起的能耐,还有那勾搭男人的本领,既不像他,也不像凰儿,到底是跟谁学的?
“哎呀!折菊公子,你可算是来了,大家可都等了你半天……”
见到皇甫长安下马走近,白盟主即刻面露喜色,亲自起身迎上前来,表达了盟主大人对这位江湖新秀的看重之意。
“啊……真是不好意思!昨夜里折腾得太晚了,这才睡过了头,劳烦各位前辈久等了……”
皇甫长安只随口客气了两句,陡而便见白盟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四下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场上的气氛忽然间就变得很微妙了起来……尤其是身后猛然掀起的强烈杀意,像刀子一样齐齐捅穿了西月涟的身子,落到了皇甫长安的背上,激得她冷不住打了个寒战!
艾玛,好像说错话了!
“啊不是,你们不要误会……本公子的意思是,昨夜里为了弄这玩意儿,才熬了半宿……”一边说着,皇甫长安立刻挥了挥手,命人从后头抗上来一个箱子,打开一看,只见得里面金灿灿的发光。
有人忍不住凑过脑袋去看,便见折菊公子笑吟吟地从里面拿出几面小黄旗,上面同样写着“魔宫滚粗江湖”这句六字口号,那旗不大不小,正好可以握在手里。
“既然是武林大会,自然应该有个响亮的口号,来来来,大家帮忙发一下,不要争不要抢,每人一面小旗,人人都有份……”
然而,即使折菊公子这样说,折菊公子的脑残粉们为了争抢折菊宫的纪念品,前仆后继,蜂拥而来,场面一时间还是失控了。
看着白门的人手忙脚乱地在下面维持秩序,始作俑者的折菊公子已然在众奸夫的拥护下坐上了观礼台上,此事此刻正手执折扇抵着脑袋,眉心微微蹙起,十分歉疚地对白盟主道歉。
“这……在下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还请白盟主不要怪罪。这人啊……太有魅力了也不行了,在下对此也很苦恼呢……”
白盟主“呵呵”笑了两声,完全不想再理她!
一边,还是亲爹大人善解人意,伸手拍了拍皇甫长安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习惯了就好……想当年,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众奸夫大怒:岳父大人泥垢了!脸皮呢?!还要不要脸了!
闻人姬幽:完了完了,下梁不正上梁歪啊,麻麻你的担心要变成蒸的了!
一阵混乱过后,在司仪的阵阵锣鼓之下,最终的对擂终于缓缓拉开了序幕,经过抽签决定,第一轮分为三组进行。
先是天机府对战柳门,柳门胜!
再是白门对战金门,白门由白盟主亲自出面……百招之后,称霸了江湖数年之久的白盟主胜得有些小危险,由此便足以见得,最后这一场对擂的六大帮派,实力都很雄厚!
最后一场,则是折菊宫对战千羽楼。
对上众人期待的眼神儿,皇甫长安暗自琢磨了一番,比擂到了这个地步,上的都是真本事,且对手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身武功堪称独步武林!
这一出手,可就不能遮遮掩掩的了,十招之必见家底,那么……花贱贱和李青蛙都不好出手,宫狐狸的剑术杀气又太重,剑出宝鞘必见血!倘若对方稍微弱一点儿,搞不好还会闹出人命,这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
思来想去,便只有大皇兄和二皇兄可以出手,他们二人修习的皆是深宫秘术,二皇兄又久藏深闺,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回过头,正要对皇甫砚真使眼色,却不想一抬眸就对上了亲爹大人的视线。
狐首面具之下,西月涟微微抿了抿薄唇,尔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我去。”
不等皇甫长安开口,众奸夫齐齐抗议:“不能让他去!”
因为过于激愤的缘故,几人的嗓门都挺大,这一喊,几乎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明白,不由得抬头望了过来,不知道折菊宫的内部发生了什么矛盾……那股子浓厚的火药味儿,便是连不明所以的看客都嗅到了几分妒火中烧的气息,即便暗暗咋舌,直叹折菊宫内部的斗争好激烈!
皇甫长安也觉得有些不妥,迟疑道:“可是爹爹你的武功,会不会……”
西月涟自然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便浅笑着打消了她的顾虑:“不碍事,这套招数是我自创的,先前只同小祀对过一回,眼下正好可以拿出来练练手……何况,方才那两场你也看见了,上场之人皆是江湖老手,不仅经验丰厚,内劲更是雄浑有力,若要让他们心悦诚服,我们也应当拿出同等的实力来。”
听亲爹大人这么一解释,皇甫长安就了解他的意思了,虽然折菊宫一战成名,然而在场还是有些倚老卖老的家伙,不服她这个毛头小子……若是折菊宫一直以招数取胜,难免会叫他们鸡蛋里挑骨头,被斥之为邪魔歪教!
所以,这时候若是让亲爹大人上台秀一秀美腿……哦不,是秀一秀真功夫,不斗招式而拼内力,便能彻彻底底缝上他们的嘴皮子!
果然还是亲爹大人想得周到,三百六十度贴心小棉袄,又体贴又稳重……不像那几个光知道乱吃飞醋的家伙,把智商都用到争宠爬床和打压情敌上面了,一点都不靠谱好吗!
“那好!”皇甫长安一收折扇站了起来,踏前两步直指擂台,“爹爹,折菊宫的威名就交给你了!赢了赏香吻一个,输了就不要回来了!”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风中凌乱,大有不吐槽就要给憋吐血的架势……尼玛!丫刚才叫他什么?!爹爹?是吧?爹爹?没听错吧?!是亲的吧?!
那特么还赏香吻?!折菊公子你还能更丧尸一点吗?!连亲爹都不放过!
此外,跟旁观者不同的是,众奸夫关注的焦点却是全部集中在了最后一句话上面——输了,就不要回来了!特么这简直道出了他们的心声啊有没有?!
即便知道皇甫长安之所以会这么说,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耍帅,更大的原因就是为了安抚他们不让他们造反,但众奸夫还是隐约间仿佛看见了一道曙光——不论如何,哪怕是输了比擂被集体罚跪搓衣板,他们也坚决不能让岳父大人回来!
对此,西月涟却是不以为意,尽管众奸夫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狂喜已然掩饰不住的弥漫上了眸子里,他依旧只是淡淡一笑,抬眸朝闻人清祀对了个眼色。
闻人清祀凉凉地抬了抬眼皮,算是答应了下来,会在他上台的时候,帮他保驾护航。
纵身一跃,西月涟踏风如云,一袭白衣在半空之中猎猎飞扬,宛如盛开在雪山之巅的圣洁白莲花,透着一股出尘脱俗的清冷,却又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酷寒。
一翻身,一落地,若飘摇而下的梨花,举手投足之间行云流水般恣意,干净利落,不惹半分尘埃。
就是那么静静地往台上一站,不言片语,便是风姿绰约,气质出众……如同云海山峰之间的苍翠青松,给人以仰望的姿态。
艾玛,这一身轻功,太俊了……这一袭白衣,太美了……折菊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这身后的下属,一个比一个来得风华绝代,便是戴着面具就叫人倾心不已,不知这摘了面具,会让人醉心到什么程度?
正在众少女痴痴望着台上的时候,率先登台的千羽楼楼主有些沉不住气了!
好巧不巧,千羽楼走的也是辣个飘逸路线,楼主萧轻尘亦是江湖中风靡一时的美男子……在十多年前,萧楼主便如此时的折菊公子一般,凭着一套惊才绝艳的招式在武林大会上一鸣惊人,成为了江湖少女见之脸红,谈之言羞的梦中情人。
如今,时光荏苒,光阴如梭,长江一浪推一浪,后浪便把他这个前辈拍到了沙滩上!
再加上那杀猪刀般似的光阴,萧楼主近年来已然有些发福,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采,一开始还能凭借沉稳醇厚的熟男魅力赢得不少女人青睐的目光……然而,自折菊宫一粗线,自这个男人一上台,别说是女人,就是连男人都没有看他几眼的了有没有?!
这种巨大的落差和被人无视的失落感,让萧楼主童鞋很愤怒,很憋屈!
于是,萧楼主上前两步,走至西月涟的跟前,双手抱拳,沉沉开口:“在下千羽楼,萧轻尘,请多指教!”
然而,面对幽愤的萧楼主,西月涟却比折菊公子还要大牌,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而且还是那种“我看见你了,但我就是不想理你”的高傲姿态。
见状,萧楼主一口老血淤积在了喉间,要不是台下有各门派的兄弟姐妹看着,他早就出手打断丫的狗腿了好吗?!
婶婶地吸了一口气,萧楼主再度沉然出声:“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萧轻尘来自天启,地处北境,身材魁梧高大,挺拔如槐,比西月涟还要稍微高一点……西月涟站在他面前,相较之下身形要瘦削一些,却并不显得瘦弱,生而为王的气度即便是经过了十多年时光的浸染洗涤,也不能完全的驱散掩盖。
只见他微微抬眸,却似睥睨,淡淡的音色没有任何的感情,仿佛是最寻常的自我介绍,却在刹那间让全场的人都凌乱了,更是气得萧楼主砍人的心都有了!
西月涟说:“在下折菊宫,爹爹,请多指教。”
如果有狗血,萧楼主真想扛起来泼他一头!尼玛他说他叫什么?!爹爹?!靠!你大爷啊!耍老子?!
努力地压下小腹翻滚的气血,萧楼主咬碎了银牙,却还是梗着脖子确认了一遍:“什么……你,你叫什么?”
西月涟还是波澜无惊,淡淡开口:“萧楼主不必如此,在下没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方才你也听见了,我家公子便是这么叫我的……”
听他说得这么一本正经,语气又很淡,确然没有嘲讽的意思,萧轻尘不免半信半疑,只觉得一口怨气积聚在了胸口,有如万箭穿心!
那厢,看台之上,皇甫长安早已掩着扇面,趴在桌子上笑裂了脸……啊哈哈哈哈!卧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父上大人原来这么黑!她原本以为花贱贱是史上最贱了,可是比起父上大人来,还是……姜不及老的辣啊有木有?!
艾玛亲爹大人真是太调皮了,这擂还没开始打,花楼主就快被玩屎了好吗?!
果然,身心受到了巨大重创的萧楼主终于沉不住气了,戾气缓缓浮上了面庞,继而后退半步甩出掌下的三节棍,直指西月涟的眉心!
“那么……爹爹阁下,请多指教!”
三节棍的末端堪堪停在离西月涟眉心半寸之处,劲风已然裹挟着深沉的恨意,拂上了西月涟的面门,扬起肩头的一缕缕青丝。
“噗——!”
看台之上,皇甫长安再度一口茶水喷到了桌面上!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尼玛他还真叫啊!要不要耿直得这么让人心疼!
西月涟并没有看眼前的三节棍,只淡淡剔了萧楼主一眼,语气中不乏轻蔑。
“听说你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一共挑战了三十六名高手,并且没有一次失败的记录?”
闻言,萧楼主哈哈大笑,对自己的丰功伟绩颇感自豪。
“不错!没想到你连这个也知道……怎么,你莫不是怕了吧?”
西月涟的口吻依旧寡淡,毫无起伏,然而说出口的话确实极其的狂妄,听在耳里刺在心头。
“我只是想说,你的记录到此为止了。”
“哼!”到这种时候若是还听不出他话里的轻视,萧轻尘这半辈子也就白活了!冷哼一声,萧轻尘目光一寒,劈手便是一棍,“废话少说!出手才知高下!”
西月涟闪身避开,长及腰际的青丝在半空中如丝绸一样散开,照耀在日光的白芒之下,反射出清清冷冷的光泽,一如他那凉淡的音色。
“那便让我打破你的不败神话吧。”
萧楼主已然被气吐血,打一出手便是用尽全力,势必要将对方打落台下,来出这一口恶气!他练的武功便是七招换一种武器,若在平时,因着招式会有重复,一般过上二三十招才换武器,眼下为了速战速决,一口气的功夫,萧楼主便就从三节棍换了刀,又从刀换了枪,再从枪换了鞭……
然而,枉他拼尽一身功力,西月涟却依旧游刃有余,应对自如,身形步伐走如游龙,翩若惊鸿。
气急之下,萧楼主即便狂啸一声,聚起练气,蛇皮鞭的尖端骤而应声开裂,自其间射出一柄软剑走如游蛇直刺西月涟面门!
众人在台下看得紧张,不少人都在萧楼主手下吃过败仗,有几个软妹纸见状不禁疾呼出声。
“小心啊爹爹!”
“咳咳,咳咳咳……”看台上,皇甫长安险些笑没了半条狗命。
艾玛,特么谁说江湖险恶了?江湖儿女多实诚啊!以后再也不好意思欺负他们了,嘤嘤嘤,她都看不下去了!
“啪!”
西月涟微挑眼角,反手射出一把飞刀打偏剑锋,另一手赤手便抓上软剑的剑刃,尔后指间微一使力,直接便将软剑从萧楼主手中夺了过来,转而瞬间飞出战圈,射到百米之外的树干上,三人多宽的树干在刹那之间便被狠狠洞穿!
在场众人见状齐齐倒吸了一口气,于眸中闪过一抹惊艳……艾玛,飞出那么远了还能射穿那么粗的树干,那是何等的腕力啊!
至此,武器被夺离手,萧楼主便算是败了这一场,尽管他还十分不甘心,然后就刚才那一招,他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不管是招数还是功力,这个白衣胜雪的男人,都远在他之上!
“哐!”在白盟主的示意下,司仪适时敲响了铜锣,宣布比擂结果,“折菊宫的爹爹胜!”
看台之上,皇甫长安终于彻底笑趴下了……
而与此同时,整个看台都彻底趴下了……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连同白盟主一起,折菊宫的一干下属们被掩埋在了残木碎骸之下!吓得众人齐齐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一干人才从碎屑之下爬了出来,在折菊公子气急败坏的训骂之下,众人才知道,折菊宫又后院失火了!
看着先前那一个个风华绝代的狐面美男扶着摔伤的小蛮腰垂头受训的小媳妇样儿,大伙儿对于加入折菊宫热忱终于熄灭了那么一丁点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折菊宫的内斗如此激烈,若没有练得一身好武功,哪怕挤破头皮进去了,能不能顽强地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啊有没有!
三场比擂过后,获胜的三家便就新鲜出炉,分别是柳门,白门,还有折菊宫。
柳门和白门本就是武林四大家,能够胜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唯独这折菊宫是半道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叫各大掌门人不由刮目相看,但又有些心存不满……就凭折菊公子的那副死德性,他们是坚决不会让她当上武林盟主的!
所以,在比擂还没有结束之前,众人便纷纷把希望寄托在了柳门和白门身上,只盼着他们能收拾了这只小妖孽!
而这一点,也正是皇甫长安和白盟主事先便设计好的,为了能让白门再次成为整个武林的精神领袖,皇甫长安可谓是不遗余力……如此一来,以后倘若她提出了什么“不情之请”,想来白门也没有理由拒绝她。
与其逆流而上挣个有名无实的盟主之位,不如就卖给白门一个顺水人情,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嘛!
下一场,按规矩又是抽签决定顺序。
那个签筒也是被动了手脚的,结果毫无意外,率先上台对擂的便是柳门和折菊宫……毕竟,破云鸣钰的玄天诀只练到了第七层,实打实地跟金门门主出手,不一定能赢,白盟主先前也上过场了,对战金门便显得有些吃力,众人已然看出了他的能耐,再出手也不可取。
所以,最后的这块障碍,理所当然就由折菊宫才清扫。
而且……这一次,皇甫长安决定亲自上场!
柳门上场的,还是实力最为雄厚的柳门门主,柳云河……先前那场比斗,他便是以独创的一招“斗破苍穹”打败了天机府的掌门人,招如其名,威力惊人!
柳门主的趁手兵器叫做柳孤禅,是一把高出人半个脑袋的木杖,浑身坚硬如百炼之钢,杖顶十分锋利,堪称削铁如泥,整支杖很重,需要柳门的下属合五人之力才能抬上来,落到了柳门主手里,却像是鸡毛掸子那样轻巧,可见柳门门主的功力有多深厚!
但是,皇甫长安却要亲自上阵……不仅亲自上阵,她还打算用柳门主最引以为傲的那一招“斗破苍穹”,打败他!
若非如此,怎么能体现出折菊宫“酷、炫、狂、霸、拽”的五字宫训捏?!哦呵呵……她既然身为折菊宫的宫主,武功必须是最好的有木有?!
不然……就真地是白瞎了水麒麟那种采阳补阴的变态功能了!
若非早上二皇兄和番茄炒蛋二人组打的那一架,她都不知水麒麟所谓的双修之法,竟是只能同火麒麟在一起才能生效!一旦双修之人换成了别人,水麒麟就成了吸功魔物,会将对方体内的功力吸收到寄主体内,这也就是为什么皇甫长安的内功会长进如此之迅猛的缘故!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把他们的内功吸过来好吗?!都是自家人的东西,吸来吸去有毛线意思?而且本来是他们出手打架的,现在要变成她亲自上台了,累觉不爱有没有?!
还好发现得及时,没有折损他们太多的内功,不然到时候要怎么还回去啊摔!
怀着有些沉痛,又有些鸡冻的心情,总攻大人一扬长袍,从地上踏空而起,翻身跃上了擂台……继而扇子一打,招摇着扇面上灿金的大字“风流不羁”,对着柳门门主作了一个作揖。
“折菊宫,无姓,双名折菊,特来讨教。”
闻得此言,柳门门主忍不住又抽了抽嘴角,尴尬道:“柳门,柳云河,请多指教!”
台下,亲爹大人不知从哪里搞了一把七弦琴,抱在怀中坐在一边,挑着琴弦轻拢慢捻地弹了起来,为总攻大人助兴,看得一众奸夫又快哭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岳父大人您这样见缝插针地争宠,到底是为了哪般啊?!
37、折菊公子的87又侧漏了(票子
擂台之上,皇甫长安和柳云河各自退开两步,拱手作礼,即便拉开比斗的架势。
柳云河重重地往地板上一拄柳孤禅,抬眸微眯,却见对面那个少年手里空无一物,竟是没有任何武器。
“怎么,你不用武器?”
“我有武器啊,只不过……”皇甫长安狷狂一笑,又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巴掌将其拍扁到墙上的傲慢,“我的武器在柳门主的手里罢了。”
“你……”柳云河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般轻视过,闻言不由一阵窝火,不晓得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么一个无赖,偏还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沉下脸来冷斥了一声,试图用武力教训她的狂妄!“哼!若要逞口舌之快,且等打赢了本门主再说!”
皇甫长安还是扬眉浅笑,阳光之下一张英气的面庞俊朗如明月,只那笑容颇为小人得志,及不上方才那位“爹爹”的玉树临风,却也是另一番引人注目的气概,叫人挪不开眼睛。
“柳门主不必手下留情。”
“哼……自然不会!”
“锵!”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铜锣声,便见台上罡风骤起,掀起了两人纷飞的衣角,翩跹在半空之中,若那猎猎飘拂的旗帜!
即使是在几十步开外的台下,众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强劲的力道,翻涌在看不见的空气之中。
柳云河身为四大家族的柳门掌门人,在江湖中德高望重,加之柳门的势力逐日增长,比之白门更胜一筹!而在武林之中,本就是有能者居高位,他没有理由再把盟主之位拱手相让,再把这天下第一门派的传世荣耀,白白赠与旁人!
更何况,白门当了这么多年的江湖龙首,统领江湖却不见有多大的成效,面对魔宫还是力量薄弱,他以为……若是这盟主之位交到了他身上,必当能将武林正道的势力增进十倍!
所以,从一开始,柳云河就是冲着盟主之位来的,就是冲着白门来的,眼下只要打败了这个半途挡道的折菊宫,便能真正地同白门一较高下!
轻喝一声,柳云河收拢五指,紧握柳孤禅,在半空中来回旋转,凝起巨大的气劲,以开山辟地之势快步朝皇甫长安冲去,明明是沉重如山的身躯和铁杖,看起来却如飞燕掠云一般,竟是轻巧无比!
皇甫长安亦是不敢怠慢,虽然眼角眉梢还是一贯不以为意的浅笑,手中却已暗暗聚起了雄浑内劲……这可是从那群死狐狸身上坑来的!合七人之力,若还是打不过柳门主,叫她一张老脸儿往哪搁?!
擂台之下,西月涟抱着七弦琴素手轻扬,流泻出暴急如骤雨的琴声,听得在场众人一阵心惊肉跳,还没见两人开打就已经紧张得快要尿裤子了……
除了第一场,折菊宫打得有些吃力之外,后面几乎每一场都是压倒性的胜利,可见折菊宫人数虽然不多,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而每个门派里面,一般实力最强的多是掌门人,见过了梅见公子的馥郁如毒花的七影剑,见过了那冰雪美男一击必杀的凌厉剑招,见过了爹爹横扫千军的那雄浑内劲……不知道这折菊公子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
大家都很清楚,三天之前那场与袁门的对擂,折菊公子并没有使出全力,如今对手是江湖中的一代宗师柳门主,不知能不能搓了她的嚣张气焰,又或者……这场比斗,将再次成为折菊宫的垫脚石,成为江湖中重彩浓墨的一笔?
艾玛,想想还有点小鸡冻……吃不透谁输谁赢,台下又有人开始摆起了赌局,只是这一回押注折菊宫的明显就多了起来,当然,柳门在江湖中毕竟颇有盛威,下注的人也不少。
不远处,一辆古朴而低调的马车缓缓驶进,停靠在了会场的外围。
暗蓝色的帘子被一把扇子挑开,那扇子黑骨红面,黑是极致的黑,红是深沉的红,看起来颇有些怪异,不像是一般的扇子,但也不是十分惹眼,至少比起折菊公子那把闪瞎人眼的金边折扇来,这把扇子就显得普通许多了。
一般人瞧见了,多瞧上两眼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看头,可若是花谷主看到了,定然是要狗眼一亮的……皇甫长安的扇子已经很贵了,可是从马车的车厢内探出的这把折扇,估计可以抵上总攻大人的十把扇子!
又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土豪,却是比花贱贱还懂得享受。
倘若这一层叫总攻大人知道了,恐怕又要蹲在墙角画圈圈哭上一阵子……天底下有钱人辣么多,为毛只有她这个太子要穷到自己去挣钱?这不科学好吗!
“呵,看来比擂已经打了一阵子了,现在只剩下了三个门派,一是柳门,一是白门,还有一个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折菊宫……现在似乎是折菊宫和柳门在打……”
车厢的帘子被拉开了一条缝,从中探出两道视线观望了一圈,略显低沉的语调中带着一抹悠闲,仿佛只是恰巧路过的看客,在给车厢里的另一人做解说。
左前方,前呼后拥地聚着一群人,一边嚷嚷一边把手里头的银子往案板上拍,只消听上两句,便能知道他们是在开赌押注。
见得此景,扇子的主人免不得有些手痒,转头问向边上的人。
“他们在赌柳门和折菊宫谁胜谁负……你说,押谁好?”
回答他的是淡淡的三个字,语气微凉,却不冷硬,便如那初春的水,不暖亦不寒,算不上太舒适,却也不会叫人反感,甚至有些普通得过了头。
“折菊宫。”
“那好,我便去押折菊宫。”
帘子一掀,扬起一阵轻风,紧接着人影一闪,一道暗黑的影子跃了出去,黑色的底子,暗红色的花纹,一如那把折扇,明明不是灿金的色彩,却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众人见之微微一惊,还没来得急打量来人,便被他从袖子里取出的一打银票闪瞎了狗眼……果然是个贵人,很贵的人!
只见来人将一叠足足有半指那么厚的银票往赌桌上一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折菊宫那三个大字上面,唬得众人又是一惊一乍,大呼小叫!
“尼玛,这人莫不是疯了吧?!”
“只是一个小赌而已,下这么大的注,特么谁赔得起啊?!”
“卧槽!这二货家里头穷得只剩下钱了不成?”
……
那坐庄的庄家更是又哭又笑,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折菊宫输了,这些银票便全是他的了,够他去秦都的薄情馆潇洒下半辈子了!可若是折菊宫赢了,哪怕把他切成段子论金卖,也赔不起这个本儿啊有没有!
抖抖着手,庄家心如刀割地拾起银票,作势便要递回去:“这位公子,这注儿太大……在下可赔不起……”
男人却是剔着眉梢浅浅一笑,不以为意:“你放着罢,赢了算你的,输了……你按着那些押了柳门的银子,翻十倍抵我,如何?”
这下庄家立刻破涕为笑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赢了便是一笔飞来横财,输了也不至于赔得连裤子都不剩……啊哈哈,今个儿可真是遇上傻狍子了!
下完注,男人便负手立在一边,看向擂台,微眯着一双沉然的眸子,像是深山里狩猎麋鹿的黑豹子。
马车内,四下的帘幕依旧垂着,没再拉开分毫,若不是听到里头传出对话声,旁人只当这马车只是那傻狍子一人乘坐的。
车厢内的交谈并不响亮,也没有刻意压制,只是很寻常的那种对话,却像是普通人家。
“主子,你不下去看看么?”却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声。
“不必了。”还是那个寡淡的声音,明明不冷漠,却叫人觉得难以靠近,有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靠近马车的几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马车内的人是什么来头,都驾马到了西郊,恰巧又撞上最为精彩纷呈**迭起的好戏,却是……不屑一顾?
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擂台上,折菊公子一袭绯丽红袍,在阳光下发射出灼目的光泽,及腰长发在逼面而来的罡风中飘摇肆虐,如若三千魔丝……眼见着那柳门主的柳孤禅就要袭上了她的面门,却只见折菊公子双臂一展,如蝙蝠般往后纵身飞开。
柳门主目光如刃,穷追不舍,紧随而上。
下一秒,却见十道金线迅速自折菊公子的指尖飞蹿而出,尔后迅速在空中张成网状,齐齐朝柳门主笼罩而去!
白衣如雪的广袖之下,七弦琴发出了铮铮的轰鸣,跌宕了整片长空,琴音狂啸如雷……直破军心!
刺目的阳光下,金丝线在半空中迅速穿梭游走,仿佛能将空气割裂成一块一块的,触动到柳孤禅的锋时,便会发出叮叮铛铛的响声,宛如在奏乐一般……只是那乐声,却是在萧杀之下奏的一曲刀光剑影的激进战歌!
皇甫长安飞跃在空,气势凌人地挥动着十个指头,招招罡风壁面如破晓之光,丝毫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喘息的空隙……那般傲灭万物的锋芒,便是在台下的人都看得心惊胆战,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之极的一幕!
然而,即便众人都死死地撑大了眼睛,却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可以看清楚皇甫长安那凌厉的招式!
果然,她这个折菊宫的宫主不是白当的,并非是神马纸糊的老虎,只会靠一张嘴皮子天花乱坠……
丫是真的很强!强到让人叹为观止!
也不枉那么多钟灵毓秀的美人儿成为了她的裤下之臣,甘愿被她压……嘤嘤嘤,好生猛的折菊公子,人家也想给你压嘛!羞涩……
另一边,柳门主亦是遑不相让,厚重的柳孤禅挥动如游龙走蛇,刚极则柔,偌大的一把长杖挥在他手里,却像是鞭子一样灵活柔韧,叫人敬佩不已。
不过多时,擂台上铺着的红毯子便被骇人的罡风撕裂成了碎片,卷起在半空中飘飘洒洒,宛如玫瑰的花瓣……看起来竟是别样的华丽美艳,比之那梅见公子的七影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非靠得近的一拨人被那罡风所伤慌忙退开了几步,连带着桌椅都在刹那之间堪堪被击毁溃烈,飞洒了漫天的木屑瓷片,众人险些都要将这场比斗当成是赏心悦目的舞乐了!
艾玛……折菊公子肿么可以这么帅?!肿么可以这么俊美?!肿么可以这么流弊轰轰!完全让人把持不住,快要爱上她了好吗?!
就在众人捧着胸口痴迷不已的时候,猛然间只听得“叮叮”两声刺耳的响动,眼神不好的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眼神好的人则不由抡圆了狗眼……那折菊公子手中的金丝线,竟然直直洞穿了柳门主的柳孤禅,将其紧紧地缠了起来!
另一只手的五条金线,在柳门主微一停滞间,便已迅如雷电地绕上了他的双手,只要他多用几分力拉扯一二,只怕那双手就能给生生地切下来!
不得已,柳门主气恼之下,却只能选择自保双手,弃了手中的柳孤禅。
再抬眸……对上皇甫长安那双狷狂的眸子,柳门主却又十分不甘,他自五岁便开始练武,时至今日已然修习了近四十余年,却不想今朝会败在一个不到弱冠之龄的少年手中,纵使对方再如何天赋异禀,于他而言亦是一种羞辱!
愤慨之下,当柳孤禅被金丝线拖拽而去,飞向皇甫长安的瞬间,柳门主骤而飞起一脚直踹杖底!那番狠辣之力……便是不杀了对方,也要卸下对方的一条手臂来!
“公子小心!”众人疾呼出声。
众奸夫紧抿薄唇,已然面露杀机:“靠!那老不死的活腻了吗?!”
“叮!”的一声,弦断声裂,美人爹爹表示很森气,长弦如毒蛇的信子,割裂长空直射柳门主的膝盖……他要废长安一只手,那他便废了他的一条腿,好叫他知道,妄图伤害长安的这种事……他想都不该想!
那厢,皇甫长安却没有避开,反而迎头对上,伸手握住了那柄裹挟着开天辟地之力的钝重长杖……就在众人以为她会被柳孤禅击落在地的时候,场上的一幕却直接把人给看呆了!
折菊公子非但没有被柳孤禅伤到分毫,反而双手把住了长杖,生生地将那一击给接了下来,转而顺势将柳孤禅在半空中转了数十圈,尔后以更为威猛的力道破天斩去,宛如九重之霄飞射而下的箭矢,迅疾得叫人看花了眼睛——
最后着排山倒海的一击,用的不是别的招式,正是柳门主扬名四海的那一招“斗破苍穹”!
而其威力,竟是比柳门主本人出招,更要迅猛三成!
如是,便是不用将柳门主打落台下,也知道这一局是他惨败……
霎时间,愣愣地看着那柄再为熟悉不过的长杖朝自己冲杀而来,柳门主的心中除了骇然之外,竟止不住涌起了一股绝望……纵使知道那柳孤禅没有对准他的死穴,不会取他的性命,他却是下意识地想要迎头撞上,试图以己之亡,来与折菊公子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见状,皇甫长安微微变色,却是没有出手阻止,一来她阻止不及,二来她也没兴趣救人……这老蛮牛看起来一把年纪了,其实心底下很是狭隘,就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这样的人还妄想当武林盟主,是打算带领众人奔赴魔宫去给那个死变态爆菊吗?!丢人现眼!
台下眼厉的人显然也看出了柳门主的意图,惊骇之下却是错过了出手之机,却不料……赶在他们之前,一枚银质的飞镖宛如有先见之明般破空而来,敲击在那柳孤禅上,将其锋头打偏了半寸,越过柳门主的面门砸到了离他头顶半寸之处!
然而即便是躲过了那致命一击,柳门主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悚人听闻的惨叫,抱着左腿的膝盖在地上滚来滚去地抽搐……另一端,西月涟翩然飞身上台,唰的拔出了那一道琴弦,尔后轻蔑一哂。
“下一次,若是再对我家公子不利,我便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末了,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又傲娇十足地加了一句,“哼,不自量力。”
他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却是叫在场之人皆是不寒而栗。
众奸夫齐齐表示:给岳父大人跪下了,岳父大人万碎万碎万万碎……
边上,皇甫长安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西月涟的身上,而是举目看向了百米之外的那辆古朴马车……不知为何,那辆马车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而方才,那枚飞镖便是从马车的车厢内射出来的,反应之快,超乎常人!
正想着,柳门主就被下属抬了下去,跟着走上来一位翩翩美骚年……不错,他就是用走的,旁人基本上都是飞上台的,恐怕只有他一人是用走的,而且还走得那么休闲怡然,仿佛走路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儿。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盟主“金屋藏娇”的二少爷白瑛。
当然,只有白盟主和白瑛本人,以及折菊宫的诸位知道……这个翩然如仙不惹凡尘的贵公子,并不是白门二少爷,而是破军府的三公子,破云鸣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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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儿停了两次电,嘤嘤嘤……窝也无能为力……
38、扑倒了!(票子
破云鸣钰走得很慢,惬意悠然,风度清雅,灿烂的春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微光……微风拂过吹起他的长发,掠过白皙的脸庞,露出一张浅浅的笑颜,宛若冬天堆成的雪人,晶莹透亮。
这是众人第一次看见白二少斗笠之下的面容,随着他转过身来,顿而便在人群中激起了一阵惊艳,撩拨了不少少女的春心。
嘤嘤嘤,好帅!
尽管在见过白筠和白纪霜的容貌之后,他们便知这白二少也定是个翩翩俊公子,然而他的相貌还是超乎了众人的预料,又或者……这相貌是其次,那翩然绝尘的气质才更是令人倾心,便只是看着他的侧影,就已叫人为之魂牵梦萦。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恐怕便是这样的人吧?
淡淡的几个音节从两片薄唇里吐出来,携着眉眼间的一抹浅笑,落在了那擂台的一袭青衫之上,而说这句话的却不是个女人,正是方才那位捏着黑骨折扇的男人。
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破云鸣钰侧过头来,朝他睇了一眼,尔后微微浅笑,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没有折菊公子的那股狷邪狂妄,没有西月涟的那抹轻蔑冷凝,亦没有皇甫砚真的那种拒人千里……破云鸣钰的气场很温和,仿若三月的春花,六月的湖水,九月的晚霞,给人以一种如沐春风的感受,像是置身樱花树下,便是连空气都有一种宁静的芬芳。
只是那浅薄的一笑,却是看得男人都有些痴了……
身旁,那开赌局的庄家连着提醒了两句,才将他唤过魂儿来。
“傻狍子……哦不,特么我才是傻狍子,输得连裤子都快脱了……喏,这些银票还给你,还有这些银子,都归你了……运气真好,只这一把就赚死了……”妈蛋!快心疼屎了怎么破?!
垂眸,见那庄家满脸不悦的嘟囔,男人又是扬眉一笑,执着扇子按下了小厮欲要收起的桌子:“不是还有一场么?怎么不赌了?”
“没钱了没钱了……钱都给你赢走了,还赌个球啊……再赌下去媳妇儿都要跟人跑了……”庄家一脸怨念,双手牢牢抓着那一叠银票还有一大袋的银子,肉痛得手都抖了。
男人还是笑,从那叠银票中抽出两张按在桌子上。
“这二百两买你一张桌子,你继续当庄家,输了算我的,赢了……”在庄家略显期待的目光下,却闻男人呵呵一笑,“……自然也是算我的。”
那你说个p啊摔!特么你眼瞎吗?!没看见老子这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神吗?!
毕竟有二百两银子可以入手,庄家自然没理由拒绝,遂又迅速摆开了擂台,将桌面上的柳门两字抹去,换上了白门二字。
这一回,押注给折菊宫的明显就多了起来,不单是因为先前尝到了甜头,更多的却是因为这白二少的身手,他们从未见过……所以即便知道白门是武林大家,这白二少又是称霸一方的白盟主的二少爷,他们也依旧保持怀疑态度。
不管怎么说,依着先前的小道消息,那白盟主可是有意将栽培大少爷白筠为继承人的,却不想……那白筠在三天前的激战中身负重伤,至今还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收好银票和银子,男人款步走回车厢边,对着里头又问了一句。
“阿重,你说白门和折菊宫的这一场,又是谁输谁赢?”
闻言,车厢内的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却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你帮我看一看白盟主的神情,是否胜券在握?”
男人抬眸朝不远处那个简易搭制的观台上扫了一眼,寻到了白盟主的身影,继而微微眯起眸子打量他脸上的神态,果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即便是在实力旗鼓相当的柳门都败下阵来的情况下,他却不见丝毫慌乱。
虽然也透着几分的紧张与迫切,但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也足够称得上是气定神闲了!
若非阿重这样问,他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更何况是旁人……就算是有人注意到了白盟主的神态,十有**也会将其归之于了盟主大人的沉稳有度,而不会想到别处去。
然而经阿重这样一提,男人却不免多了个心眼儿,笑着转回到车厢内。
“呀,阿重不愧是阿重,又被你猜到了。”
车厢内的男人微微颔首,淡然道:“那这一场,便是白门会赢。”
“哦?怎么说?”男人还是有些不解,阿重料事如神,他自然信得过他说的话,只仍然有些好奇,为何单单凭借白盟主的一个脸色,就能看出胜负?“难不成,这白二少才是白门的杀手锏,练了什么独步武林的神功不成?”
“他确实是练了神功,不过输赢一事,大抵跟他本身的武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车厢内的男人一面说着,一面掀起窗子上的帘布,朝外浅浅剔了一眼……射进来的一道阳光正巧打在他的眼睛上……时值正午,阳光有些刺眼,便是连坐在一边的侍婢都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眸子,男人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只见他抬眸望向擂台,仿佛在眺望,然而一双淡褐色的眸子却显得有些失神,不能很好的聚起焦距。
此时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擂台上,若是有人回头看见了那双眼睛,大概就能看出,这个男人的眼睛不太好,即使不至于全盲,却也不能像常人那般视物。
正因为眼睛不好用,所以他的洞察力和直觉都比常人强上许多,方才那枚飞镖,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射出去的……看见的人来不及反应,看不见的人,却能察觉到方圆百米之内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
当然,这是在运功的情况下才能达到的观察力,毕竟他是人,不是什么妖仙神怪。
听男人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玄衣男子默了默,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门派之间……”有勾结?!
男人抬了抬手,又将窗帘子拉开了一些,让更多的阳光照射在脸上,瓷白的脸颊被阳光打得微红,像是极品的血玉。
“不然你以为,一个才兴起的小门派,能在江湖中兴奋作浪到这样的地步吗?若不是有人在后面撑着腰,折菊宫恐怕连参斗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角逐盟主之位?你也是知道的……这江湖的险恶,并不亚于朝堂。”
一阵轻风拂过,将帘子拂开了一般,原本掩在帘内的一张俊脸忽而就露了出来,恰此时,有个小姑娘转了个头,正巧瞥见,随即倏地撑大的眸子。
然而只那么一瞬,帘子便彻彻底底地合了上去,再也没有打开过。
小姑娘忍不住囔囔了两句:“那个男人是银头发的……?好奇怪……”
边上,有人搭了一声腔:“什么奇怪?”
“哦,没有……大概是阳光太刺眼,叫我给看花了……”说着,小姑娘又转头望去,却见立在边上的那个男人回过了身,对着她露出了采花大盗式的淫邪笑容,吓得小姑娘立刻扭回了头,暗骂一声,“下流!无耻!表脸!”
嘤嘤嘤,还是白二少爷好看……俊逸优雅,翩然若仙,像是踏着云雾从九天之上走下来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光芒四射,美不胜收。
再看他对面,折菊公子纵然是个断袖,纵然言语之中粗鄙了些,然而生性豪放坦荡,无拘无束,又神功盖世,挥金如土,依然叫人心动不已。
艾玛……这可都是极品的男人,选哪一个更好呢?
拿出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少女先是一阵颓然,默默地将镜子放回了怀中,尔后抬头望见白二少爷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块玉佩……似乎是方才折菊公子在跟柳门主打斗时被罡风所割断了绳子的玉佩……继而浅笑着将玉佩交还到了折菊公子的手中。
“叮”的一声!忽然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想了个通透!
少女顿而鸡冻得狗眼都发绿光了,抡圆了瞳孔直直盯着台上的两人,在心中嘶吼一万遍——
尼玛!折菊公子快上啊!快上!扑倒他!掰弯他!
那啥……不是有句话叫做“长得帅,弯得快”吗?!反正她们也吃不到,弯了就弯了吧……至少他们要是在一起的话,一下子就能看到两个帅哥了有没有!买一送一啊有没有!绝逼超值啊的好吗!
擂台上,破云鸣钰长袖轻扬,顶着白瑛的面容笑得浅淡,语调也是白瑛的语调,只那气度……到底是掩盖不了的。
所幸白瑛本就极少在众人面前走动,倒也不至于会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来。
自打见了破云鸣钰之后,白纪霜便再也不担心断袖太子爷会打二哥的主意了,有破云鸣钰这样的大美人在,太子殿下完全没有必要对着她的二哥流口水好吗?!
时至今日,日渐被腐化的白三小姐表示,她已然默默地在心底腾起了一股“把二哥五花大绑扔到太子爷床上”的冲动!
瞧瞧太子爷后宫里的那些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儿,能上太子爷的床绝逼是莫大的荣耀啊有没有?!断袖算什么,断手断脚都要上啊!
嗯哼!我们的口号是——弯弯更健康!断断更基情!
“鄙姓白,单名瑛,白门,还望折菊公子手下留情。”
“呵呵……”皇甫长安眯起眸子坏坏一笑,尔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伸手挑起了白瑛的下巴……这不科学好吗!她自个儿的个子明明比白瑛还矮!但这依然不能阻止太子爷调戏美男的热忱!“……对美人,本公子一向都很温油的。”
那厢,连着几次被踹下床的宫狐狸差点没激愤得跳起来:“靠!你温柔个p啊!”
众奸夫闻声立刻投来嫌弃外加幸灾乐祸的目光……看来你已经失宠了呢哦呵呵呵呵,慢走不送!
岳父大人则是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帮他实际问题实际分析。
“认清现实吧孩子,别再自欺欺人了,公子她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一款的……你自己犯贱,我们看着也难受呢……”说着,还抬头扫了众奸夫一眼,问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攘外必先除内,众奸夫齐齐点赞,异口同声:“爹爹圣明!”
宫狐狸不服:“切!不喜欢我这款的,她还能喜欢哪一款的?!”
微微抬了抬俏丽的下巴,迎着耀眼的光芒,岳父大人勾唇浅笑,若十里白莲,万里雪落。
“那还用问吗?自然是我这一款的……”
众奸夫闻之勃然大怒:爹爹你还有完没完?!玩上瘾了是吧?!话说你丫真的是来当爹的吗?!不过就是一个男配,天天抢镜有意思吗?!特么这又不是芒果台的亲子档节目“爹爹去哪儿”!你到底滚不滚?!你不滚我们……我们就诅咒你一个月来四次大姨夫,一次来七天!哼!
另一厢,众人则是齐齐扭头,朝白盟主投去了怜悯的一瞥,却见白盟主正襟危坐,直接……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而面对父老乡亲们——“你家儿子被轻薄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目光质问,白盟主则表示,“一整盒钙片都被我吞光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人艰不拆好吗!”
“锵!”一声铜锣,拯救了整个银河系,众人再度把目光对焦到擂台之上。
这一回,两人均是用剑……剑气骤然出鞘,罡风应声四起,竟是比方才还要猛烈几倍!
却见白光一闪,青龙腾,烈焰出,冷冽而强劲的剑气霎时间斥满了整个天地,便是连河川中的水都似乎停止了流动,山间寒风萧萧,飞沙走石!
眼见那霸道十足的长剑直抵面门,皇甫长安才腾空一跃,踏上剑锋……赤红剑光骤然爆破开来,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苍穹,宛如来自地狱的红莲业火,灼热得几乎能刺瞎众人的狗眼!
“好强的气劲!”
这回,就连百米之外的黑袍男子都感受到了那阵极具冲击力的剑气,忍不住赞叹出声。
“剑势如虹,气贯长虹……”车厢内的银发男子也由衷地感怀了一声,“玄天诀果然厉害。”
闻言,黑袍男子不由笑了,辩驳道:“你怎么只夸白二少,那折菊公子也是旗鼓相当啊……”
却听那银发男子淡淡一笑。
“这个天底下,能让九弟发兵相助的人不多,便是我不夸,她也是厉害的……只不过,这一场比擂,玄天诀乃至刚之气,而折菊公子所练之功,却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若非白二少剑术超群,这一场斗武,便不会如此精彩。”
“原来是这样……”黑袍男子微微颔首,在武学造诣上面,主上要比他精深许多,故而看得也比他通透。
正当他转回眸继续看比斗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却是下了命令。
“我们走吧,胜负已定,没什么好看的了……”
“是,主上。”
“等一下!”黑袍男子忽而急急唤住他们,心疼道,“赌局还没结束呢,至少也得等到拿了银子再走啊!”
霎时间,众人齐齐怒目而视:丫凭什么一口咬定,肯定可以拿到银子?!这才开始打好吗?!
车厢里的人却是不再等他,只淡淡留了几个字节,漂浮在马蹄扬起的尘埃之上。
“那你自己等吧。”
“……靠!”方才是谁要来看的?!今天又不赶路,走那么急干嘛!
一眨眼,一跺脚的功夫,却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再回头,就只见得一块硕大的木板迅如猛虎地往自己的脸上拍来!
卧槽你爷爷的!谋杀啊?!
险险地闪身躲过,黑袍男子仍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俊脸,确定没有被那些扑面而来的碎屑刮伤毁容。
待震响拂过,便只见得前方茫茫然一片废墟,除了几个功力深厚的长者,其余人几乎都被强大的气劲冲到在地上,四脚朝天,鬼哭狼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群殴现场。
再看擂台之上……噢,等等!已经没有擂台了,只有一个坑……一个不是很深,但很大的坑!
而折菊公子,则已经彻彻底底……被坑了!
坑边上,白二少爷扬手将长剑插回剑鞘内,尔后快步朝坑底奔了下去,目露关切:“折菊公子,可有受伤?”
皇甫长安拄剑晃了晃身子,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受伤倒没有,就是摔得有些狠了……”使劲了几下,却是爬不起来,干脆坐在地上不动了,抬眸,伸手,开始撒泼卖萌,“来,扶本公子一把。”
白二少爷听话地伸了手,握上皇甫长安的手腕,正要用力将她拉去,却不料皇甫长安猛地一跃,直接将他扑倒在了地上!
霎时间,全场的菇凉都沸腾了!
“啊啊啊!扑倒了扑倒了!真的扑到了!终于扑倒了!太好了!老娘特么又会爱了有没有?!”
长辈们则是各种风中凌乱,无法直视……你们到底是来看什么的?!这是武林大会好吗?!不是搞鸡大会!
那厢,皇甫长安还趴在破云鸣钰身上,对着一边满脸黑线的裁判挥手呐喊:“本公子赢了!本公子打赢了!本公子把他撂倒了!欧耶——!”
不等白盟主一口狗血喷出十丈远,便见一到白影骤而闪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酷寒的光芒。
下一秒,皇甫长安已经像是拎小鸡一样被西月涟从破云鸣钰的身上拎了起来,口吻冷得冻人:“宫主,你娘喊你回家吃药……”
迟来一步的众奸夫齐齐暴走:靠!尼玛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吃醋,岳父大人你真的不用这么积极!剿杀情敌这种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好了好吗!特么神马爹管的,娘管的,夫君管的……都给你抢去干了,还要我们干什么?!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能不能讲点儿道理啊岳父大人!……哭瞎!
“卧槽!快放我下来!劳资好不容易把他扑倒的……不亲一口就走岂不是太浪费了?!快放我下去……”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什么好亲的……亲我就好了……”
“爹爹你疯了吗?!我亲了你,我娘怎么办?!”
“亲脸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想法越来越下流了,不知道跟谁学的,到底还是要多管束管束才行……”
“……!”明明是你自己说得那么暧昧好吗?!
众奸夫累觉不爱,决定约个时间一起去自挂东南枝……!
下辈子,一定要擦亮眼睛,找一个没有岳父的娘纸!有岳父的人森,完全木有性福可言啊有没有!特么长安都已经十六岁了,不要当成五岁小孩那样教养啊!现在不开荤,难道要等到人老珠黄变成豆腐干了再啪啪啪吗?!岳父大人你的良心吗?!被狗吃掉了吗?!
怀着被一万头草泥马践踏而过的心情,众人一路目送折菊公子被丢上马背,继而扬长而去,才逐渐的缓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弱弱地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折菊宫,是专门跑来武林大会掉节操的吗?!
“靠!”忽然间,人群里爆出了一声斥骂,有人后知后觉地恼红了脸,“什么爹爹不爹爹的,丫就是折菊公子的老子好吗!”
此言一出,尚且在装屎的柳门主终于忍不住翻江倒海,“噗”的吐了一口老血……折菊宫、此仇、不共戴天!
“锵……”司仪弱弱地敲了一声铜锣,有些不确定地,弱弱地宣布,“白门,白瑛……胜?”
下面,则是采访时间——
“二少爷,对于此次取胜,你……啊!你干嘛推我?!”
“走开走开,这么无聊的问题很没意思好吗?!那个……二少爷啊!请问您当时被折菊公子扑倒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对啊对啊!二少爷!你喜欢折菊公子吗?!你们……有没有可能会在一起?!”
“二少爷!折菊公子刚才说要亲你一口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啊?如果下次你们再见面,你会让她亲吗?!”
“二少爷!要是白盟主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会选择放弃一切,跟折菊公子私奔吗?!”
“二少爷!你觉得凭你的才能和姿势,在折菊宫能受宠多久?”
……
抬眸远眺,破云鸣钰目若春花,眸似秋月,看着不远处那位乔装打扮的真正的白二少爷,微微一笑,道。
“其实……我爱慕折菊公子,很久了……”
“爹!”白纪霜惊呼一声,立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白盟主,“爹你振作点!”
39、狐狸们的水深与火热!(票子
因着隔得有些远,白瑛尚未听到擂坑边传来的回答,只见得簇拥而上的那群少年少女忽然间掀起一阵喧哗,兴奋着有之,鸡冻者有之,艳羡者有之……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而不远处,前辈们则是一脸凝重,齐齐以一种质疑的神态望向白盟主,白纪霜在一边大呼小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的最后,在白盟主和另外几个好基友掌门人的大力斡旋之下,这武林盟主之位,到底还是有惊无险地落在了白瑛的头上,当然……前提是,白瑛必须在三年之内,找个妹纸嫁了!哦不,是娶了!
否则……三年之后的武林大会,白门不得出战,且剥夺白瑛参会权利终生,钦此!
但不管怎样,这场一波三折的武林大会,对于白盟主和白瑛而已,都是幸福圆满的大结局!而其中功劳最大的,便是那个被亲爹大人像小鸡一样拎走的折菊公子……每一次,总攻大人都是以酷炫狂霸拽的姿态出场,震慑众人,闪瞎狗眼!却不想,落幕的时候会如此的晚景凄凉,当真是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
不过……这份恩情,白门定当铭记在心,择日相报!
仁义而善良的白瑛这样想着……举目远眺,仿佛还能在那片青山白云之间,看到那个翩跹张狂的影子。
直到几日之后……当“盟主的袖子也断了”这个开天辟地的消息像是瘟疫一样传遍了大江南北,并且招来各种各样的美骚年赶赴白门山庄,秀大腿,露胸肌的勾搭白少爷时……白门主在感激之外,又对折菊宫多了一份无比深沉的恨意,此恨绵绵无绝期。
而被某人随手坑了一把的新任盟主大人表示,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长得越好看的男人……越黑心!
所以以后遇见美男,千万要绕着走!特别是那种美得让女人神魂颠倒,让男人把持不住的大美人儿,那绝逼是比蛇蝎还要腹毒的存在好吗?!一定要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后,破云鸣钰便算是完成了任务,携着破云雪嬛一起投奔到了总攻大人的怀里——在岳父大人无比嫌弃并且仇视的目光下!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这样的敌对形势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过三天,岳父大人对破云鸣钰的态度就从最初的横眉冷对,到后来的漠然无视,再到现在的……和颜悦色!
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从吃饭的时候就能很明显的看粗来!
举个栗子,这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岳父大人按惯例坐在了皇甫长安的左侧,紧挨着她的位置,不留一丝缝隙……接着,众人陆续落座,正拿起筷子准备开始给总攻大人和岳父大人夹菜,却不料,岳父大人忽然放下了筷子。
抬眸,在桌面上扫了一圈,尔后……目光落定到了坐在离皇甫长安最远的破云鸣钰的身上。
扬眉,浅笑,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字节,从那双薄唇中吐了出来。
“鸣钰,你过来一下。”
众奸夫:鸣钰?嘤嘤嘤……叫得好亲切,他跟你很熟吗?!
破云鸣钰依言起身,也没问什么,只款步走了过去,漫步如莲,气质如兰。
“爹爹有何事?”
噗——!
众奸夫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到了碗里!
靠之……爹爹泥煤啊!要不要叫得这么顺口?!特么爹爹也是你叫的吗?你算是哪个葱啊?!
跟太子爷拜过堂了吗?没有!被陛下赐婚了吗?!也没有!跟太子爷滚过床单了吗?!十有**也没有!
所以啊!你三姐叫岳父大人“爹爹”也就算了,你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路人甲凑什么热闹?套什么近乎?叫什么爹爹?!
哼!长得那么秀气,没想到脸皮这么厚!破军府的人天生就喜欢倒贴吗?!省省心吧,倒贴没人要的!
然而,出乎众狐狸的意料之外,岳父大人竟然没有森气!甚至也没有驳斥!更没有无视!
而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靠!嗯个p啊!我们这么叫你的时候,你咋就一副“你谁啊,我不认识你”的表情呢?!这不科学好吗?!岳父大人你的眼睛长后脑勺吗?会不会认人啊?!
眼见着岳父大人起身站了起来,继而走到椅子的一边,对着破云鸣钰淡淡一笑……众狐狸不由瞪大了眼睛,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尼玛!这是什么节奏?!谁能出来解说一下?!
却见岳父大人对着那个小三四五六七……对,小七……笑着道。
“你坐这里,”末了,还觉得不够分量,又加了句,“做长安身边。”
刹那之间,众奸夫的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岳父大人你蛇精病啊你!
跟我们争宠就算了,特么现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争宠争腻了,觉得不过瘾,想来个更高难度的?把争到的宠让给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甲?!卧槽这到底是什么神思维?
岳父大人你的世界如此高深莫测无法理解,岳母她老人家知道吗?!
对上十几道宛如来自地狱的火焰般的目光,破云鸣钰却是恬不知耻!不知礼数!竟然没有拒绝!
甚至连推脱都没有!就灰常心安理得地坐到了皇甫长安左侧的位置上,笑如春花般烂漫:“多谢爹爹。”
岳父大人则是一派温和的表情,似乎对此十分满意:“不客气。”
哦草草草!导演你给劳资滚粗来!破云鸣钰那小贱蹄子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叫你把剧本改成了这种破烂玩意儿?!
要钱花贱贱多的是,怎么不见你动心?!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他是不是给你潜规则了?!嗯?!
正在众人心如刀割肝肠寸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岳父大人他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争宠了!
待破云鸣钰落座之后,便见得岳父大人款步走到了皇甫长安的另一边,也就是右侧,继而伸手拍了拍皇甫砚真的肩头,淡淡地命令道。
“起来,坐一边去。”
没错,就是命令!请跟我念,么映命,乐硬令……命令!什么是命令?命令就是毫无商量,必须照做!
皇甫砚真终于粪怒了:“凭什么?!”
岳父大人还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甚是还很是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似乎在指责他的没教养。
“我要坐这里。”
皇甫砚真沉稳如山,我自岿然不动:“那你要吧……”
皇甫长安:喂喂!二皇兄你这是在赤果果的找屎吗?
众奸夫:上吧!二殿下!让厮杀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倒下一个是一个,倒下一双是一双!窝们在精神上支持你!
没曾想碰上了个清傲的,还不如花贱贱来得识时务,岳父大人有些不悦,口吻顿时就沉了下来,连带着目光都寒了许多。
“哼……对待长辈,你就是这种态度?什么东西……若我偏要坐呢?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闻言,皇甫砚真只觉得心下凄楚,比吃了黄连还苦,瞅着岳父大人那神色,就知道他们俩的岳胥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彻底完蛋了……哭瞎了好吗!
但要他就这样妥协,他却是办不到的,便干脆无畏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冷然一笑。
“你要坐,便坐这里吧。”
皇甫长安:二皇兄你这是疯了吗?!
众奸夫:靠之……这又是什么节奏?隐约间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奸情啊!二殿下你莫不是爱上岳父大人了吧?口味好重,不忍直视,但……还是默默地祝福吧!
破云雪嬛:四弟,你在干嘛?
破云鸣钰:哦,没什么,只是随手帮二殿下点个蜡。
边上,西月涟已然失去了耐心,怒极反笑:“虽说已经十多年没有见了,然而看着你这个样子……就能知道皇甫胤桦那家伙本性不改,才会生养出像你这般的儿子来,呵……连我你也敢戏弄?今个儿可真是叫人长见识了……”
千里之外的皇帝老爹:卧槽!这又关我什么事啊?!千里迢迢,连面都没有见上,就无故躺枪,特么劳资都要被黑出翔了好吗!求放过!
蓦地听到父皇被无缘无故拉下水,皇甫无桀和皇甫凤麟终于忍不住了,齐齐开口辩驳。
“二弟是什么性子,那是他自己的事,跟父皇根本没有关系好吗!我跟二弟就完全不一样啊!”
“父皇是无辜的,他的一颗心都扑倒七弟身上了!哪有时间管教我们几个?”
岳父大人却是不为所动,冷冷地抬眸瞥了两人一眼,不屑地哂笑。
“别说得好像你们就很好了似的……长辈问话,何时轮到你们来插嘴了?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一样不懂礼数……”
皇甫长安:等等……这气氛不太对啊!亲爹大人你该不会是把对皇帝老爹的怨念发泄到了几位皇兄身上吧?!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公平?皇兄们很萌哒,你不要乱黑人家啦!
皇甫无桀and皇甫凤麟:让我们先去屎一屎吧!心好累,好痛,感觉快要活不下去了……
皇甫砚真还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随你怎么说,反正……位置我是不会让的。”
“哼,我没问你的意见,你便是不想让,今天也必须让定了!”话音未落,便见西月涟出手如电,劈上了皇甫砚真的胸口!
皇甫砚真早有准备,迅速侧身避开,却是没有反击,到底还是念在岳婿一场,不想自绝后路……尽管,这个岳父实在不称职到了姥姥家!
西月涟的武功本就在皇甫砚真之上,一击不中再度出手,速度更快更猛,这下……便是他想避也避不开了!
“爹爹!”
见状不妙,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他,一把从背后抱住了西月涟的腰……关键时刻,还得总攻大人亲自出马!
西月涟的动作为之一滞,又落了一个空,便颇为不悦地回眸,蹙眉看着皇甫长安,问了一个有史以来最难的问题:“你要爹爹,还是要他?”
“我都要!都要!”
“不行,只能选一个。”
“爹爹别闹了好吗!菜都快凉了!要不你坐我这儿吧!坐我这儿还不行吗?!”
“我坐这里,那你呢?你又坐哪里?”
“我……”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忽然灵光一动,急智道,“我坐爹爹腿上!”
众奸夫再次吐血:长安你今年多大,你老实告诉我们?!
西月涟却是微微收敛了神态,垂眸一想,觉得很不错,即便拦腰将皇甫长安一抱,像是五岁幼儿那般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本来他的身材就挺高大的,皇甫长安又才一米六,这么一坐竟是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只有周围的几只奸夫快要淹死在了醋坛子里!
什么都别说了……亮剑吧,岳父大人!
于是,一顿饭就在十分诡异的气氛下吃完了,众人心情不好,胃口自然不好,等撤了筷子,桌上满满的一席佳肴像是刚端上来似的,几乎都没怎么动过……只有坐在末端的闻人清祀和闻人姬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边看戏一边吃鱼,没过多久就把脸盘大的一盘鱼扒得只剩下了一副骨头。
入了夜,西月涟破天荒地竟然没睡在皇甫长安的屋子里,不到亥时便就推门走了粗来,正当众奸夫蠢蠢欲动地想要弹冠相庆趁虚而入的时候,却见里头跟着飘出来一袭雪衣,跟岳父大人的长衫一样的白,一样的飘逸,一样的讨人厌!
“天色不早了,我也不便单独在此逗留……爹爹,我跟你一起走吧。”
西月涟止步,回眸:“你方才叫我什么?”
破云鸣钰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爹爹?”
“那就是了……”西月涟淡淡一笑,又道,“你既然唤了我一声爹爹,那长安又是你的什么?”
“她是……”破云鸣钰到底年少,哪怕智商高,情商也不低,可有些事儿处理起来还是青青涩涩的,更何况面对着岳父大人那般灼热的视线,“我的娘子。”
“哈哈!”
西月涟难得爽朗地笑了两声,似乎觉得破云鸣钰这样的反应很有趣,继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你自己也说了,长安是你的娘子,你是她的夫君,那么……你留在她屋子里过夜,又有什么不便的?长安胆子小,一个人睡不安稳,你就好好留下来陪她吧……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皇甫长安默默地……特么劳资怎么就胆子小了?怎么就一个人睡不安稳了?!
不过,为了鸣钰大美人儿,嘤嘤嘤……人家就胆子小一回好了,果然还是亲爹大人最懂我!爱你哟,么么哒!
这厢桃花盛开,那厢……众奸夫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岳父大人你偏心得也太过了好吗?!你看上破云鸣钰这只小贱蹄子了对不对?!次奥!你喜欢他你自己上啊!干嘛非要硬塞给太子殿下?!
破云鸣钰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所以……看样子,本少爷才是人森的大赢家吗?嘻嘻嘻,好像都没有干什么啊,那群男人好没用哦,六个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可见先前真的是高估他们了。
破云雪嬛风中凌乱:人森的赢家,快把你的姐夫还给我……!
目送岳父大人走远,破云鸣钰关上门,转回身……兰后,狗眼顿时一瞎!
“那个……太子殿下,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是觉得太热了吗?要不要撤掉几盆炭火?”
“……不热,”皇甫长安摇了摇头,把亵衣的领口又扯开了些,晃荡着两条大白腿儿,对着鸣钰大美人招啊招的,“本宫只是有些渴了,你快些过来,给本宫解解渴……”饥渴!
特么自从亲爹大人来了以后,剥夺的不仅仅是那群狐狸的性福好吗?连她都快禁欲禁成庵里头的姑子了有没有?!
一开始还觉得挺新鲜的,可日子一长谁扛得住啊?!若是就呆深山里头眼不见为净也就罢了,清心寡欲也能捱一辈子……可天天瞅着几只奸夫在面前晃来晃去,抛媚眼儿,嘟嘴唇儿,更何况夜里还有只美若天仙的老爹守屋子里头……这欲火啊,蹭蹭蹭地就上来了!
“好,我帮你倒杯水。”破云鸣钰盈盈一笑,端的是温柔娴雅,贤良淑德,款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继而试了试水温,送到皇甫长安面前,“还有一点烫,你小心些。”
皇甫长安搔首弄姿,媚眼如丝:“烫啊……那你先喝了,再喂我啊……”
“好。”
破云鸣钰又是温柔一笑,没有半分迟疑,举杯凑到唇边,尔后微一仰头,咕噜两声便把水给喝了下去……微红的烛光照在他光洁的脖子上,就是连喝水的时候喉结微动的样子看起来都那般性感,那般撩人。
啊等等……他……特么他把水给喝下肚子里去了?!
等了一阵,果然不见他凑上来喂自己,皇甫长安不由微微蹙眉:“你都喝光了?”
破云鸣钰羞涩一笑:“嗯,我也有些渴了……”
哦草!“那你拿什么喂本宫?!”
“桌子上还有一些……你不是说等茶水凉了再喝吗?”某大美人儿眨了眨麋鹿般的大眼睛,一派天真无邪,单纯无辜。
瞅着他这幅诱受的模样,总攻大人完全就把持不住了好吗?当即嘶吼一声扑过来将他拽到了床上,尔后恶狠狠地俯身压了上去,一字一顿!
“尼玛!世界这么乱,你丫的装纯给谁看啊?!”
“太子殿下,你这是要强暴我吗?”
破云鸣钰躺在她身下,发丝凌乱,衣裳凌乱,只一双眼睛清澈通透,眉心凤翎灼灼……明明说的是那样撩骚的话,表情却是认真得让人无法自制!
艹艹艹!这货尼玛太诱人的好吗?!这种玉女身,狐狸心的美骚年,特么才是真正的妖精啊!比起宫狐狸那种明骚暗媚的来,段数不知道高了几节!
然而,就在皇甫长安欲火焚身的伸手想要去扒他衣服的时候,手腕却被抓住了。
瞅了眼那双白洁的爪子,皇甫长安不由眯了眯眸子:“怎么,你不愿意?”
“是,我不愿意。”
鸣钰大美人儿非常坦白,一字一句,依旧是认真的表情,认真的语调,磨得皇甫长安都快崩溃了!
“卧勒个去!你真的不愿意?!特么你不是说要来争宠吗?!不愿意你还争个什么宠啊?!”
“嗯……”破云鸣钰勾唇浅浅一笑,烛光飘摇之下,如梦似幻,美到了极致,“我这是欲擒故纵。”
“靠!”太子殿下哭瞎,“欲擒故纵什么的,你不用特意说出来好吗?!”
躺在总攻大人的身下,明明姿势暧昧,衣裳不整……可鸣钰大美人儿还是那么纯洁无暇,玉骨仙姿。
“说出来又怎么样?反正……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越是想要我,我就偏不给……娘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哦不,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所以,当不成你第一个男人,当不成你最深爱的男人,我就当那个你最惦念的男人,如何?”
导演……等等……他这样把心理活动都跟劳资说粗来,真的可以吗?!
“你这是在征询本宫的意见?那本宫肯定是不答应的好吗!”俯下身,皇甫长安作势要一口咬上他的耳垂,恶狠狠地磨牙,“本宫要你,本宫现在就要你!”
却不想,破云鸣钰却将脑袋侧了开,皇甫长安一口没咬中,倒是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顿时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喂你……来真的啊?!”
“太子殿下……你要是真的那么‘渴’,就快放开我,我可以帮你去找男人来泻火。”
“滚!”不经意间瞅到了破云鸣钰眼底的那抹轻蔑,皇甫长安顿觉光火,一甩手,猛地便将他从床上推了下去,“别以为本宫真的稀罕你,要不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你以为本宫会留你在屋子里?”
“呵呵……”破云鸣钰悦耳轻笑,不以为意,“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说着,便整了整衣服和长发,转身就走……移步如莲,还是那般雅致清和,宛如山涧流水。
一直听到关门声,皇甫长安才撇了撇嘴角,呈大字型摊开在了被子上,越想越觉得丢人……艹艹艹!破云鸣钰这个小贱蹄子,真毒!
明明就是他勾引她在先,到头来居然还骂她是淫贼!次奥,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哭着求她上了她!哼!
“吱呀——”窗子一动,忽然跃进来一道身影。
“谁?!”
“是我。”
40、你还怕人误会吗?(票子
阴鸷冷佞,森寒如蛇。
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被那调子冻的,皇甫长安忍不住哆嗦了一些,抓起衣服收了收,挥手道:“把窗户关上,冷死了。”
闻人清祀依言合上了窗子,尔后款步走到床边,见皇甫长安那衣衫不整的模样,不免微微蹙了蹙眉头,俊秀的面庞上神情冷淡,却是看不出是何表情。
皇甫长安被他瞪得有些不爽,立刻卷起被子坐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刻钟了。”
“艹!你在外头偷听?!你都听到了什么?!”
闻人清祀扯了扯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都听到了。”
“去屎去屎!大半夜闲得慌啊?!没事跑来听墙角,你这癖好还挺独特……怎么,想听床戏啊?!青楼里多的是,你就是让他们在你面前大战三百回合都没问题!”
一想到刚才那么丢脸的事儿被闻人清祀听了个清楚,皇甫长安就一阵耳热脖子粗,不由得拔高了调子,试图从气势上驳回面子……哼,爷是流氓爷怕谁?!
闻人清祀却不吃她那套,嘴角斜斜地勾着,似嘲讽,又似怜悯,似玩谑,又似感叹。
“谁要偷听你的床戏了?又不是没听过……比方才更香艳的画面都见过了,我还有什么可以好奇的?不过,先前那些男人都是眼巴巴地围着你转,这个倒有些意思,你都脱成这样了,他还能无动于衷地推开……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x冷淡!”
“你怎么不说是你魅力不够?你看你现在也没怎么好好穿衣服,我就这么看着也没多大的感觉……难不成,我也冷淡?”
“废话!你不冷淡谁冷淡?!我告诉你,这是病,得治!”
“哦,怎么治?”
“你过来,我告诉你……”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瞅着那张秀气的娃娃脸。
吹弹可破的肌肤,玲珑圆润的鼻尖,红如胭脂的双唇……一张俏丽的小脸儿精致得像是用雪堆起来似的,然而那双透着莹莹碧绿的眸子,却像是从蛇身上剜下来,再嵌上去的一般,怎么看都让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艾玛,她的好儿子……多可爱多乖巧多软糯的一个娃儿,怎么就变成了这幅德行?还敢跟她顶嘴?还敢嘲笑她?!
挑了挑眉梢,闻人清祀依言上前两步,走到了床边,尔后提起眼皮凉薄地瞅向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有些无聊地发问。
“说吧,你有什么高见?”
“离那么远干什么?”皇甫长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抬起颇有些轻蔑地爪子招了招,“来来,过来,靠近一点……怎么,你还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我会怕你?”闻人清祀冷冷一哂,“笑话。”
哼了哼,到底还是俯身靠了过去,一双眼睛斜斜地睨着,根本就没拿正眼瞧皇甫长安。
见状,皇甫长安的心底下又是一阵忿忿不平,差点就操起家伙把这小兔崽子给爆了!要不是看在“玉琉裳”的份上,她早就一巴掌把丫给糊墙上去了好吗?!哪里还轮得到他在这里摆架子撒野?!
伸手揽住闻人清祀的肩膀,尔后一收紧胳膊肘,把他往面前拽了过来,皇甫长安剔着眉梢冷冷一笑。
“小泼猴,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
“放手。”小泼猴寒着一张脸,开始放冷气……若非圣君爹爹如此宝贝这个失而复得的乖女儿,早在她伸手的时候他就动手把丫给剁了!
“我就不放,你还能拿我怎么着?本攻可告诉你了,就你这身武功,打得过别人,可打不过总攻大人我。”
“真的不放?”小泼猴继续冒冷气,眸中一闪而过一缕狠佞之色。
“当然不放,说了不放就是不放,你以为我逗你玩儿呐?”皇甫长安笑吟吟地勾着眉梢,转而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一只爪子还好死不死地往闻人清祀的后口臀上重重拍了一下,继而咂了咂嘴巴笑道,“小屁口股还挺有弹性的,都叫本宫舍不得下手揍你了……”
“找屎!”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戏弄他!闻人清祀眉峰一拧,顿时勃然大怒,自掌心唰的就亮出了一把利刃,劈手便往皇甫长安的脑门上戳去……下手之快不容分说,直接取人性命!
皇甫长安眸光一动,立刻侧身闪开,却还是不妨被罡风割伤了脸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丝,甚至连头发都被割断了一小缕,飘飘摇摇坠落到了被子上,零零碎碎散了一片。
尼玛!她原本就只是嘴欠开个玩笑,没想到闻人清祀这么不禁挑拨,竟然真的对她出了手?!还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艹艹艹!气屎了好吗!
他果然是千镜雪衣调教出来的一流杀手,冷血冰心,六情不认!
现在的他,是魔宫里头叫人闻风丧胆的少宫主,早已不再是那个成天黏着她,跟着她,恨不得树袋熊似的挂在她身上的少年了。
一击避开,闻人清祀余怒未消,紧接着便要刺去第二刀!
就在刀锋堪堪逼近皇甫长安的刹那,却见皇甫长安不但没有避开,反而猛然转过了头,直视他的眸子厉声喊了一句。
“靠!玉琉裳!老子是你爹!你真要谋杀你爹吗?!”
“哗”的一下,劲风拂过皇甫长安的面庞,骤而扬起两颊边的长发,飘散在耳根之后好一阵子才缓缓落下。
尖锐的刀尖停顿在半空,距离皇甫长安的眉心只有半寸,再近一点,便能直直地刺入她的脑中!
“你叫我什么?”
闻人清祀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捕捉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却又一时之间无法解开那迷惑了许久的谜团。
“琉裳,小裳儿,玉琉裳……”皇甫长安抬手拍开他的爪子,靠前逼近他面门,双眸之中勾起几许靡丽的笑意,“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你真的全部都忘记了吗?!不记得你失忆的那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
对上皇甫长安希冀的目光,闻人清祀却是漠然地摇了摇头,漠然的开口。
“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而且……也没有记得的必要……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忘了就忘了吧。”
“说得也对,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看来我也不用费脑子去记它了……”
皇甫长安释然一笑,旋即退开身躺回到床上,从闻人清祀的身下一把扯过被子,盖到了身上……尔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抬手摆了摆爪子,下逐客令。
“好了,我要睡了,睡一觉醒来大概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快走吧,免得本攻看着碍眼。”
“不行,”身后,闻人清祀忽然一把拽开了她的被子,整得某太子跟粽子一样弹了开,对上那双怒火闪烁的眸子,某小泼猴居然还敢说,“你不能忘!”
“靠!”皇甫长安抓狂了,“凭什么?!你都不记得了,本宫一个人记着有意思吗?!特么劳资又不是神马痴男怨女,死皮赖脸赶都赶不走……你刚才也说了,本宫有那么多的‘爱妃’可以宠幸,至于像你这样的,根本就可有可无好吗!”
“不行就是不行,就算我忘了,你也要记得……”
“哪有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反正你都不稀罕,凭啥还要我宝贝似的稀罕着?你这是喝多了还是吃错药了?哪儿来回哪儿凉快去,别跑爷这儿来招人烦!哼……”
扯起被子,皇甫长安继续往身上一裹,蚕蛹似的卷起来滚到了墙角。
顿了良久,闻人清祀没再说话,也没有走人,屋子里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见声音……桌台上的蜡烛不知烧到了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细细想着,烛光一闪一闪的,衬着床边那道细长的影子,投影在墙壁上,一晃又一晃。
皇甫长安狠狠地盯着那影子,瞪了一眼,又瞪了一眼,咬着唇瓣儿也不吭声。
哼,小破孩,以为她好欺负是吧?都跑到她屋子里来撒泼了,说的还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蛇精病!
“飕飕飕”飙了几记眼刀过去,墙上的影子却是一动不动,就这样保持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倦得皇甫长安都快睡着了,才听身后唰的一下,紧跟着烛光一灭,整个屋子就黑了下来。
皇甫长安还是不搭理他,只当是睡着了。
“喂!”
又过了一阵,闻人清祀忽然从身后捅了捅她的肩膀,唤了一声。
皇甫长安吓了一小跳,险些弹起来骂街,只是想了想又忍了下来……咱是正常人,不跟蛇精病一般见识!
见她不吭声,闻人清祀又使劲地搡了她一把,加重了语调:“喂!你真睡着了?!”
皇甫长安还是一动不动,压根儿就不想鸟他!
等了一阵,也没见皇甫长安有反应,闻人清祀靠上前,抓着被角扯了一下,又扯了一下,再扯了一下……缓缓的,作势要把皇甫长安从那个蚕蛹形状中解剖出来。
倒腾了大半天,眼看着被子就要被抢走了,皇甫长安忍不住暗自琢磨……特么这小变态该不会是要把她的被子扯开了扔到地上,然后让她冻上一晚上,来报复她刚才教训了他的小翘口臀吧?!表酱!不要抢我被子!把被子还给我!它是我的!它只爱我!
不得已,为了守护被子,皇甫长安只能侧了侧身,一扬手打落了闻人清祀的爪子,迷迷糊糊骂了一句。
“死狐狸,别烦……乱摸什么啊……”
果然,话一出口,闻人清祀就没再动手动脚的了,只是好像也没从床上下去,坐在那儿不知道干嘛,一动不动的,真真是静如瘫痪,动如癫痫。
大概又过了半刻钟,闻人清祀才有窸窸窣窣地靠过来,伸手抚上了她的眼睛,见她确实是睡着的,才缓缓挨着她躺在了床上,抓起另外半条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再兰后,一只爪子就开始不老实了,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把额头抵在了她的背上,整个人都缩到了被窝里,弓着身子不知道想干嘛?!
皇甫长安郁结了,特么还真是个蛇精病,前一刻还讽刺她私生活不检点作风淫口乱呢……这一回,背着她偷偷爬进被窝里搂着她占她便宜的又是谁?!
唉,原来这魔宫不仅专门生产变态,还专门生产蛇精病啊……而且还都是放弃了治疗的那种,无可救药了的,一万头草泥马都拉不回来了。
正当总攻大人暗暗策划着,该怎么行动,才能一脚把丫踹下床,而又不至于露出端倪,不让小泼猴发现她是故意的……的时候,闻人清祀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小腹,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来回捏了捏。
“水麒麟就在这里对不对?”
皇甫长安继续装粽子,不吭声。
闻人清祀又道:“看来……毒尊没有骗我,那个人真的是你。”
皇甫长安:哼哼!本来就是本攻!识相的,快叫爹!
说完,闻人清祀没再吱声,就这么抱着皇甫长安,冷冷的一条腿儿搭在了她脚上,摩挲间蹭开了裤子的一脚,冰得她差点儿叫出来……靠!丫是冰棍变得吗?!
好在捂了一阵子便也就暖了,见闻人清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和声音,皇甫长安等得有些困了,昏昏欲睡。
就在皇甫长安真的要睡过去的时候,闻人清祀却又开了口,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皇甫长安心头一动,暗道,这小子难不成是双重人格?!
瞧他说这话的那口吻,跟方才那冷冰冰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好吗?!倒是跟小裳有点儿像,虽然不及小裳那样软糯甜腻,但至少语气已经温和很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皇甫长安也没有回应他,她知道……闻人清祀还是闻人清祀,若是她“醒”了,恐怕他还是会斜着眼睛看她!
这死小孩,傲娇死了,又别扭,又要面子……若不是见她睡下了,哪怕拿锤子敲掉了他的牙,他都不见得会说半个字的好话。
身后,闻人清祀收紧了手臂,往她背上又靠紧了一些,像是在取暖……搭在她腰上的那只爪子缓缓握着了她的手,又道。
“我稀罕的……你记得的那些,我忘掉的那些,其实……我是稀罕的……”
“虽然我记不得了,不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有时候做梦,会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反反复复,都是同样的梦境。”
“我的梦总是很可怕,怕到恨不得死……”
“可唯有那个梦……我能感觉到,是开心的。”
“方才你唤我玉琉裳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些熟悉,下意识张口就想答应了,这个名字……我在梦里面,也听到有人喊过我……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
闻言,皇甫长安在心头嘶吼一万遍:是我是我就是我!尼玛快叫爹!
只可惜,闻人清祀完全没有听到总攻大人内心的呼嚎,说完以后便静静地睡了过去,传出均匀而有节奏的呼吸声,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皇甫长安哪能甘心!当即转了个身,一脚缠在了他的小蛮腰上,力道不轻不重,但对于闻人清祀这样警觉性高的人而言,必须是会吵醒的!
果然,他被皇甫长安的流氓睡相打败了,抬手想要挪开她的腿,皇甫长安自然不肯配合,扭了扭身子梦呓般哼了一声。
“小裳,乖儿子……好好睡觉,别乱动,别踢被子,爹都已经帮你捡了七次,你再踢被子爹就别想再睡觉了……唉……白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儿子,我自己还没长大呢,就又当爹又当娘的……累觉不爱……”
闻言,闻人清祀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特么他真叫她爹了?!就她?!还爹?!完全不像好吗!
正狐疑着,琢磨这皇甫长安是不是故意说这番话戏弄他,头顶上,某爹却已经开始打呼噜了,声音不想,但是……
“真难听!”
某儿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拍在了皇甫长安的下巴上,呼噜声顿时戛然而止!
太子殿下内牛满满:看来儿子还是得亲生的才好,这捡的就是个白眼狼儿……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特么架子还比谁都大!坑爹!
瞅着皇甫长安转过了身,闻人清祀跟着也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面对面靠着皇甫长安,呼吸可闻,叫人有些窒息……像是想起了什么,闻人清祀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来来回回轻轻摩挲了几下,尔后找到了方才被他划伤的伤口,才停了手。
皇甫长安心下轻哼,还算丫有点儿良心,知道出手过重,伤了她。
本来还想着闻人清祀会用什么方法帮她把伤口弄平,却听那小变态抓起了她的一根手指头,说:“不小心划伤了你,就让你划回来好了……”
说着,也不等她反应过来,捏着她的手指拿指甲就往他脸上狠狠一划,皇甫长安顿觉小心肝儿一颤……便是这黑灯瞎火的瞧不见,她都觉得好疼啊尼玛!
这货真特么病入膏肓,没的救了!
要是丫不小心卸了她一条手臂,难道丫也自断一只手吗?!左手还是右手啊……对于汉纸来说,这个很重要!
好在,在这之后,闻人清祀就没有再做出什么非人的举动了,他的个子本来就比她高出许多,这一挺直了背,便恰好将她搂在怀里……独自一人睡了好几天,这会儿有人抱着,倒是暖和了许多,只是那尖俏的下巴抵在脑袋上,搁着有点儿疼。
而且,据亲爹大人说,论年纪,闻人清祀还要比她小上几个月……这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娃儿搂在怀里睡,总觉得不是那么个滋味,像是在诱口奸未成年少男似的,节操值已然在负数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了……嘤嘤嘤!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人影了,皇甫长安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一片,只余温还在。
听得床头窸窸窣窣的声音,皇甫长安不由半眯着眼睛睁开,却见闻人清祀立在床板穿衣服,霎时间……太子殿下噌的就坐了起来,大叫一声。
“卧槽!你怎么还在?!昨晚上不是让你走了吗?!你居然……你居然……你不会是跟我睡一张床上的吧?!”
她之所以喊那么大声,显然是为了吓唬闻人清祀一下。
然而,闻人清祀表示不吃她那套,闻言只淡淡地侧过身,百无聊赖地瞥了她一眼,道。
“你放心,我睡的那头。”
“哦……等等!这不是重点好吗?!”
闻人清祀不齿一笑:“那什么是重点?”
“你就不该睡我屋子里,又不是没床了,你怎么不回你屋里头睡去呢?!”
闻人清祀还是气定神闲,理所当然:“你这屋子炭火足,暖和,床也比较软,枕头也好些,还有熏香的这个味儿我喜欢……要不然,我们两个换一间屋子?”
皇甫长安不无狐疑:“真的只是……这些原因?!”
闻人清祀可傲娇地抬了抬凉薄的眼皮。
“不然你以为呢?连破云鸣钰都看不上眼的女人,你以为我会争着爬床?”
啧啧……瞧这话说的,要不是昨晚听了他的“心底话”,她可真要给他气得七窍冒烟了有没有?!不过,现在听起来,倒觉得丫越是装,就越有趣儿。
当然,她可不敢揭破了这小傲娇的面子……便是说了,想来他也是抵死都不会认账的。
“哼,那是他眼瞎,狗眼不识珍珠!不过,现在看来嘛,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好了,如今睡也睡了,趁着大家没发现,赶紧滚回你自个儿的屋里头吧!什么玩意儿这是……”
“呵!”
闻人清祀冷笑一声,转身便往门口走。
“哎——等等!昨晚上你是从哪儿进来的?快从窗户走,别叫人误会了……”
闻人清祀又是一哂,回眸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你还怕人误会吗?若是败了清白,那也是我的清白。”
“喂……你!”
不等皇甫长安再度反击,闻人清祀便就推开门走了出去,迎面而来,却正巧撞上了西月涟和闻人姬幽。
西月涟自是面露诧异:“怎么是你……从长安屋子里出来了?”
闻人姬幽则是一脸惊恐:“不会吧!这不可能!太幻灭了……难道连小祀你也……你也堕落成男宠了?!天啊,娘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吐血身亡的!”
41、暴力爹!(票子
闻人清祀也没料到会叫这两人撞了个正着,不由得微微顿了一顿。
瞅着跟前一双眼睛瞪得比驼铃还大的闻人姬幽,闻人清祀的口吻依旧淡漠,仿佛只是见了面随意打个招呼似的。
“没什么,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在这里睡了一觉。”
“哦,这样啊……”见他如此蛋定从容,宠辱不惊,闻人姬幽下意识顺着他的语气点点头应了一声,然而话才说到一半,便又忍不住叫唤了起来,“什么?!这都睡了一觉了,还叫没什么啊?!那什么才是有什么,什么才是想多了?!”
一边,西月涟的面色也不是很“善”,颇有种农民伯伯小心翼翼护着的大白菜,又给猪给拱了的恼火。
越过闻人清祀的肩头朝里面转了几眼,除了皇甫长安躺在床上挺尸装屎之外,便再没第二个人的人影了……啧,不对啊!他昨晚上明明把破云鸣钰给留下来了,这人哪儿去了?!
“小祀,来,你跟我过来一下……”
抬眸朝闻人清祀看了一眼,西月涟微微敛眉,目光颇有些灼热。
“是。”闻人清祀面色如常,却是没有半分做了亏心事的心虚,抬步便跟着西月涟走了上去。
“哎,等等,我也去!”
闻人姬幽担心护女心切的圣君爹爹对自家的弟弟不利,赶紧后一脚也追了上去。
不说别的,这圣君爹爹这些天来对付那几只男宠的手段,她可都看在了眼里!虽说平时圣君爹爹对小祀挺好的,可他方才看小祀的那眼神儿可不太对……万一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还得靠她出面劝架!
听着几个人吵吵嚷嚷地走远了,皇甫长安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连喝农药的心都有了……这闹腾了大半天的,肉没吃上一块,麻烦倒惹了不少,听亲爹大人这口气,似乎不太喜欢小祀爬自己的床。
说的也是,一个是亲生闺女,一个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义子,都喊他一声爹爹,怕是早就把闻人清祀当成了亲生儿子来看,结果……他们两个做了这么丧尸的事情,这当爹的,心里总归会有些别扭。
可尼玛!问题是他们什么都没做的啊,真的只是睡了一觉好吗!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们呢?!这是为什么呢?!
那厢,闻人清祀被叫到了西月涟的屋子里,关上门,西月涟走到桌子边坐下,闻人姬幽赶紧上前倒了一杯水,讨好地递了过去。
“爹爹,喝茶。”
接过茶杯小酌了一口,西月涟抬眸看向闻人清祀,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怎么,你也喜欢长安?”
闻人清祀微抬下巴,神情是一如既往地倨傲:“不喜欢。”
“咳!”西月涟冷不防呛了一口茶水,微微变了脸色,拔高了声调,“不喜欢你还跟她睡?!”
“又不是我愿意的,”闻人清祀淡淡地合了合眼睑,一副受害人的模样,“是她非要抱着我,不让我走,还说她一个人睡觉害怕……要不是看在爹爹你这么宠爱她的份上,我也不会留下来。”
闻言,西月涟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半信半疑。
“真的是这样?那你们,那你们……有没有,咳……那个?”
闻人清祀的眼皮垂得更低了,一副很不爽的样纸:“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砰!”
瞅着他那不情不愿的神情,西月涟忽然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压低了嗓音,似乎有些愠怒。
“怎么了?瞧你这样子……不管是谁强的谁,这事儿总归是女儿家吃亏,你还觉得委屈了是吗?嗯?”
闻人姬幽斜眼,相当不以为然……艾玛您都用上“强”这个字眼儿了,还不准小祀委屈一下啊?!圣君爹爹你脑子里长草了是不?啥事儿一遇上你家那个宝贝女儿,就全乱了方寸,好歹你也讲讲道理啊!
闻人清祀却是勾了勾嘴角,邪邪一笑:“没有,我没觉得委屈,她技术还挺好的……”
“……!”西月涟耳根一热,摊上这么一双从蛇精病院里跑出来的儿女,真的是把他们塞到娘胎里回炉重造的心都有了!“你还有脸说这个?哼……一晚上做了几次?啊不,等等,不是这个问题,刚才我想问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闻人清祀抿了抿嘴,道:“我也不知道一共做了几次,反正一直从天黑做到天亮就是了……”
“小祀你给我闭嘴好吗?我没让你回答这个!”
闻人姬幽:娘亲,小祀没救了,蒸的……没救了。
喝了两口茶水,压下了心头的火气,西月涟才想起来,他把闻人清祀叫来的目的。
“对了,你怎么会在长安的屋子里?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房间似乎不在这边的厢房吧?还有……你去找长安的时候,没有见到别人吗?”
闻人清祀自动忽略前面两个问题,敛眉轻轻一哂,邪笑道。
“我去的时候,屋子里还有一个男人,好像是叫什么……什么破云鸣钰的?呵,那小子说的话可难听了……”
“说话难听?”西月涟微微蹙眉,“他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他看不上长安,不想白白糟蹋在她的荡口床上,还说要是长安觉得欲壑难填的话,就找其他的男人帮她泻火什么的……还说,倒贴的不值钱,他越是不屑一顾,长安就越会腆着脸求他……”
西月涟眯了眯眸子,自然没那么容易相信,然而看着闻人清祀的眸子,却是连闪都不闪一下。
“呵……他真的这么说?他敢这样说?”
“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长安,这种事情我没有必要骗你。”闻人清祀也知道他不会相信,却依旧倨傲地抬着下巴,“那小子看起来很温和,其实骨子里很狂妄,这种话一般人可说不出来,更何况还是当着长安的面说……便是连我听了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长安,所以……”
“所以什么?”
“他一走,长安就掉眼泪了。”
“什么?!他竟然把长安弄哭了?!”
西月涟终于不蛋定了!他看得出来,破云鸣钰不像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那样对长安,简直罪不可赦好吗!
“这个兔崽子,枉我看好他,几次三番帮着他……没想到他这么不识好歹,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闻人姬幽弱弱地表示,案情的发展越来越离奇了,她已经有些看不懂了……这是神马情况?!小祀和破云鸣钰这又算是哪一茬?李代桃僵?还是鸠占鹊巢?!
欸,等等……小祀你刚才不是说你不喜欢皇甫长安嘛?可这话里头火药味儿怎么这么浓啊,既然不是情敌,用得着这么多费唇舌去打压吗?
嗯……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等太阳差不多爬上了半山腰,院子里才逐渐热闹了起来,一群人先先后后进了屋子吃早饭,皇甫长安惯例是去得最晚的一个。
一见她进门,众人就瞅见了她脸上的那道伤痕……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众奸夫的目光何其毒辣,便是浅浅的一个草莓印子都能给扒出来,更何况是见了血的伤口?
见状,众奸夫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
“长安,你的脸怎么了?”
“谁给划的?这么深,还疼不疼啊?”
“再深一点可就要留疤了……”
闻人姬幽不乐意了,特么小祀脸上也有伤痕了,比那还深比那还长呢,怎么就不见他们关心两句?真是有色性没人性!哼!
皇甫长安伸手摸了摸伤痕,继而抬眸在桌子边扫了一圈,先是看向了闻人清祀,娃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冷冷清清的,透着阴寒的气息……边上,破云鸣钰正在喝粥,举手投足尽显文雅,便是连吃东西都那样好看。
半眯起眼睛,琉璃眸中一闪而过一缕恶意,嘴角跟着勾起一丝冷笑,提着眼皮投向破云鸣钰:“某个人倒是很心安理得嘛,弄伤了本攻,连句道歉都没有……”
她这么一说,即便没有挑明姓甚名谁,众人也知道“凶手”是谁了!且偏偏还是他们最看顺眼的那一只!
昨天的旧恨,再加上今天的新仇,嗯哼……!
宫疏影一转身,扬手就射出一枚飞镖,试图打破他手里的那碗粥。
然而他快,破云鸣钰更快……像是早就知道有人会动手,即刻出手如电夹住了那枚飞镖,转而反手一掷,“嗖”的一声给原路射了回来!
宫疏影闪身一避,在旋身的瞬间,又“嗖嗖嗖”七镖连发!
破云鸣钰也不闲着,放下碗劈手接住了六枚飞镖,又用嘴巴叼住了一枚,尔后微微一笑,瞬间又悉数射了回来。
“呵,果然有两下子……”花语鹤鼓掌赞了两声,悠悠然倚身靠了过去,一手搭上破云鸣钰的肩头,一手拿起他面前的瓷碗,笑道,“这些可都是花了本谷主的银子买的,本谷主想让谁喝就让谁喝,不想让谁喝……就不让谁喝!”
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美玉放在桌面上,破云鸣钰还是春风一笑,将瓷碗端了回来。
“这一块玉,够买上百碗燕窝粥了。”
花语鹤挑眉,又从他手里将瓷碗夺了过去,笑道:“本谷主可没说要卖。”
“你是生意人,”破云鸣钰再次将瓷碗从他手里夺了回来,“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没理由不做……不然,你就算不上是个名副其实的商人。”
“什么东西?跟他废什么话?!”李青驰捋了捋袖子,虎目一瞪,上前两步气势汹汹,“直接把他丢出去不就得了!”
“咳咳,”皇甫长安假咳了两声,“大伙儿都是念过书的,文明点儿,别又把房子拆了……谁要再破坏公物,谁就给本攻去睡大街!”
闻言,花语鹤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这明明就是人家的私有财产,什么时候变成公物了?!
还不等皇甫长安的话音落下,猛地就响起“砰”的一声巨响,把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
随着那声巨响,整张桌子瞬间就给掀翻了,锅碗瓢盆哗啦啦从桌面上滚落下来,连带着整张桌子都朝破云鸣钰砸去……气势不可谓不凶猛,霸气不可谓不侧漏!
没想到会有人如此粗暴,便是连破云鸣钰都愣了一愣……再要避开便晚了一步,虽然没有被桌子砸中,但到底是摔碎了那碗粥,溅落的汤水更是把他的衣角给弄脏了,洒在纯白的衣料上,染成了斑驳的印记。
这一摔,众人皆是受了惊……尤其是几只奸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差举手表示清白……不是他们干的!
这桌子特么是……岳父大人掀的!
好……好暴力!
岳父大人您这么是肿么了?来大姨夫了还是咋滴?你这状态不太对啊!
而且,破云鸣钰那小贱蹄子不是你最喜欢最青睐的吗?这桌子谁掀都没有问题,可就是不应该让您来掀啊!您辣么冷艳高贵斯文优雅的一名长辈,怎么能干这么粗暴的事情呢?!特么这事儿太诡异了……
皇甫长安也有些傻眼了,赶紧上前两步挽住他的手臂,劝慰道:“爹爹,不生气,咱不生气……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有眼无珠,狼心狗肺的兔崽子……”西月涟淡淡一哂,冷然瞥向破云鸣钰,仿佛在刹那之间有一千枚银针从某种飞射而出,把破云鸣钰钉成了刺猬,“长安,别担心,有爹爹在,爹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没……”万万没料到父上大人的反应会这么大,皇甫长安抖了抖小心肝儿,讪笑了两声,“没什么大事儿,鸣钰他……他也不是故意弄伤我的。”
更确切地说,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他动的手……她完全是因为昨儿个被他那些话气到了,才找了这么一茬借口,想要趁机教训教训他!
可是父上大人这肝火动的,真是吓屎人了好吗?!
“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还帮他说话……”蹙了蹙眉头,西月涟颇有些不悦地训了皇甫长安两句,尔后冷然一笑,“你难道忘了,昨晚上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呃……”皇甫长安脸色一变,转眸看了眼闻人清祀,才又转回到亲爹大人的脸上,有些不自在,“爹爹……你不会都知道了吧?”
“怎么?要是我问了小祀,你就打算继续护着他,瞒着我?”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皇甫长安撇了撇嘴角,余光瞥见闻人清祀嘴角勾起了一丝邪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哼,我不管?我能不管吗?你都被欺负成这样了,我不管谁管?”
听着父女两人在哪儿打哑谜,众奸夫又不爽,齐齐凑了上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被欺负成啥样了?!”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了?!
“不关你们的事,”西月涟继续用嫌弃的眼神扫了众人一圈,吩咐道,“长安还没吃早饭,你们是想饿死她吗?”
众奸婶婶地觉得好想哭……特么这整一桌子的早饭,不是您老人家给掀翻的吗?!
瞅着众人立在原地没有动,西月涟不免又冷着脸色催了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连一点早饭都不会弄,养你们有什么用?!”
看在“岳父大人”这四个字的面子上,被欺压的众女婿到底还是言听计从地点了点头:“我们这就去做……”
今天的岳父大人真的是……好凶好凶!
临出门前,众奸夫还不忘丢给破云鸣钰一个“啊哈,这下你屎定了”的眼神!
“长安,你先回屋子里,这儿乱成这样也没法吃饭了,等下我让他们直接把吃的给你送过去……”
“哦,好。”弱弱地打量了一番亲爹大人的脸色,似乎还是有些阴沉,皇甫长安不太放心,“爹爹你不要太冲动,你要是真生气,可以揍鸣钰几拳,但千万别给打屎了……不然,麻烦会很大……对了,还有就是,千万别打脸啊!”
“放心,爹爹我有分寸,不会弄死他的。”
西月涟垂眸朝她安慰一笑,分明就是一副“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他不可”的表情好吗?!
“三姐,”破云鸣钰唤了一声破云雪嬛,依旧是春风满面的温柔笑意,“你送殿下回房吧……”
“可是你……”
破云雪嬛弱弱地看了眼西月涟,虽然他很美……但是真的好暴力!好可怕!
“我没事的,你放心,”破云鸣钰还是有恃无恐,一派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坦然,“有太子在,我屎不了。”
“那……殿下,我们走吧?”
“嗯。”皇甫长安转头,朝闻人清祀招招手,“小祀你跟我来一下。”
一出了堂屋,皇甫长安立刻就把闻人清祀拉到一边:“靠!你出卖劳资?!”
“圣君爹爹那么问了,我就那么说了……”闻人清祀抬起手来,一根一根像是折柴火似的,掰开了皇甫长安的手,“你又没给我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帮你保密?”
“你都跟我爹爹说了什么?”
“破云鸣钰说了什么,我就说了什么。”
“没有添油加醋?!”
“我为什么要添油加醋?而且……他的那几句话杀伤力就已经够大的了,你觉得呢?”
“哼……我警告你,这件事你不许再提半个字,不然……”皇甫长安逼近两步,恶狠狠地把字节一个字一个字地钉到他的耳朵里,“劳资鸡口奸了你!”
破云雪嬛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是鸡口奸?”
“女孩子不要问这种事,不纯洁……”
破云雪嬛眨了眨大眼睛,若有所悟:“难道……跟圆房有关?”
“咳……差不多吧……哎!你干嘛?!”
破云雪嬛一把拽住了皇甫长安手臂,一字一顿,认真而严肃,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又有些羞涩:“你来鸡口奸我吧,我想被你鸡口奸……”
皇甫长安倏地的瞪大了眸子,表示她和她的小馒头们再次震精了!卧槽……姑娘您真的懂鸡口奸的意思吗?!要不要这么……这么……丧、心、病、狂?!
大概过了两刻钟,众奸夫便又端了不同的吃食点心步入了皇甫长安的屋子,一抬头,差点儿又抖了手……怎么破云鸣钰那个小贱蹄子也在?!而且,还跟岳父大人坐在一起喝茶?!这不科学好吗?!
才过了多久啊?这么快就和好了?!床头打架床位和的节奏吗?!
特别是吃饭的时候,岳父大人竟然还亲自给破云鸣钰舀了一碗大补粥!还和蔼可亲地对他笑!
“来,多吃点儿……费不了几个银子,用不着跟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客气……”
花贱贱捂着胸口,受伤了……我?!一毛不拔?特么你们吃的穿着的住的用的都是老子的好吗?!有种给老子吐出来啊!
皇甫长安万分狐疑地瞅了眼破云鸣钰,不知道他又耍了什么花招……竟然这么快就化险为夷,还叫亲爹大人对他更好了?
感觉到她的视线,破云鸣钰抬眸温雅一笑,夹了一块糕点到她的碗里:“昨夜之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说那么重的话了。”
“哼……”皇甫长安拿起筷子夹了回去,并不领情!父上大人信他,但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哄的,“你自己吃吧,嘴巴长在你自己身上,我管你说什么!”
“长安,”西月涟微微一叹,摇了摇头,“有时候,你也应该体谅一下鸣钰……”
“我?体谅他?!体谅个p!”皇甫长安一拍桌子站起来,“爹爹,我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汤,我就一句话……你要是喜欢他,你自己上好了!”
西月涟却是大言不惭,为了给破云鸣钰说好话,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了……我不喜欢男人,他要是个女人,说不定我就自己收了……”
皇甫长安:“……”
爹爹你的节操呢?它是喝农药屎了吗?!
就酱紫,在众奸夫的水深火热,斗智斗勇,抱团取暖以及相互嫌弃之中,日子很快就到了三月份……而所谓的六城七剑,如今差不多可以确定拿到手的已经有了四把,还剩下三把。
正筹划着怎么拿到另外三把剑的时候,韩府的当家主人韩伯父却匆匆派人来把花贱贱叫了回去,一连过了数十天,花贱贱才又快马回到了洛河。
“怎么了?听说近来韩府的生意不太好,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吗?”
------题外话------
怎么还有三把!卧槽!我以为只有两把了!t—t
42、千万别跟土豪做盆友!(票子
韩伯父这次急着把花贱贱召回家,显然事情不是一般的严重。
作为商业世家,韩府手握的经济命脉便是整个韩式的根基所在,断然是不允许出现半点儿差池的。
在这九洲之上,韩式旗下的店铺虽然多如牛毛,但真正洗钱最多的地方,无疑还是赌场和钱庄……自从上次风月谷的产业被花贱贱的手下阴了一把之后,便处于近乎瘫痪的状态,一时半会儿尚且恢复不了,是以花贱贱现在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这韩府的产业。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明着跟韩式作对的家伙又是什么来头?
要知道,韩府的家族产业便是在整个九洲都是响当当的存在……对方若非有着强大的靠山,根本就不可能把韩府逼到这样的地步!
“对方气势汹汹有备而来,已然废了韩式名下的好几个馆子,别说是补救,便是要保住剩下的那些地盘眼下也成了难事……就像父亲说的,那些人对我们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他们却是一无所知,若不尽快排查清楚……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栽跟头。”
花贱贱难得显露出几分认真的神态来,便是连口吻都没有以往的那般懒散轻慢,可见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十分的棘手。
一涉及到银子,皇甫长安自然是灰常关心的,便是连脖子都伸长了不少。
“那你有什么主意没?总不能就这样……就这样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了吧?!还是说,花大谷主的本事,就只有这么点儿?”
闻言,花语鹤扬了扬眉梢,凑到皇甫长安面前勾唇浅笑:“怎么,心疼银子了?”
“废话,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用说也知道损失了多少银子……”皇甫长安斜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脑门,一字一顿道,“别忘了,这韩府的产业有一半可是本攻的,那里面也有本攻的银子!本攻能不着急嘛?”
“难道为夫在你眼里,便是这么没有本事,可以任人宰割的么?”
抬手握住皇甫长安的爪子,收拢修长的五指,刚好将其包裹在掌心……花贱贱一转身坐到了椅子上,抱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尔后倒了一杯茶水抿了抿,笑道。
“这个天底下,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儿,还轮不到别人来抢我的地盘……眼下暂且先叫他得意两天,到时候丫吃了多少,我叫他翻个倍儿给吐出来!”
皇甫长安微微抬眉,转头看向他。
“这么说来,你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他们了?”
花语鹤又喝了一口茶,对上皇甫长安目光灼灼的视线,笑得很是惬意,单薄的唇瓣微微张开,吐出三个简短的字节。
“还没有。”
“艹!没有你说个蛋啊!还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劳资还以为明天你就能把钱给捞回来呢!”
倏地从他怀里跳到了地上,皇甫长安不无轻蔑地瞟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拍到桌子上,继而伸手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赶。
“走走走!喝什么茶?!摆什么架子?!地盘都给人家抢走了,劳资养你还有什么用?!快去快去……在没把地盘夺回来之前,不要出现在本攻面前,本攻看着碍眼……”
“喂……喂喂……娘子!娘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难道为夫在你心里的地位,还不如几个破钱吗?为夫千里迢迢快马加鞭地赶回来陪你,你却连茶都没让我喝上几口就赶我走……”
“少废话,这儿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用不着你陪……快回去干活!”
“哎哎哎,等等……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多日未见,为夫都快得相思病了,就算是要走,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先亲一个再走怎么样?嗯?亲一个?”
“钱还没要回来,亲个p啊!快走,本攻现在没心情跟你闹腾……”翻了个小白眼儿,眼瞅着花贱贱堵在门口不肯出去,皇甫长安立刻抽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再不走……信不信劳资现在就切了你?”
“切吧!我就是不走……”花贱贱大义凛然,无畏无惧,“除非你亲我一下。”
“喂你……你满脑子怎么都是那档子事儿呢?”
“总比你整个人掉进了钱眼里好!”
“真不走?那劳资可真切了啊!”
“切吧切吧,反正你都不要了,我还留着干什么……多二两肉走起路来还显得累赘,切了好,切了干净……”
“次奥!花语鹤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啊?还是受到刺激太大,脑子里开始养金鱼了?”
伸手握住皇甫长安拿匕首的爪子,花语鹤笑盈盈地俯身靠了过来,长长的睫毛又黑又浓,像是扇子一样。
“不过就是亲一口,又不会怀孕……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可算是尝到了那滋味儿,你身边那么多人可能没有感觉,可是我……我就只有你一个,你就不能迁就我一点吗?”
瞅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英俊的面庞上,依旧是闲适优雅的神态,只一双眼睛深情款款,如秋水般莹润动人……一番煽情至极的话从花贱贱那张嘴里吐出来,多多少少总有一点儿别扭,可是搂在后腰上的那只爪子,箍得紧紧的,却是一秒钟也不愿松开。
皇甫长安垂了垂眼皮,算是服了软,没再挣开她。
见状,花语鹤幽幽一笑,低下头便要覆上那两片薄唇……就在四片唇瓣即将触碰的刹那,煞风景的来了。
一袭华丽的绣袍翩跹而来,卷起香风一阵,宫疏影一手捏着团扇,一手翘着兰花指,笑得阴阳怪气:“不过就是亲一口,又不会怀孕~”
李青驰笔挺着腰背,剔着两条剑眉,举目望向了天上飘荡着的云朵:“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可算是尝到了那滋味儿~”
皇甫无桀微微颔首,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身边有那么多人,可能没有感觉~”
皇甫凤麟哀声叹了一口气,作自怜自艾状:“可是我……”
皇甫砚真目光如炬,笔直地看着皇甫长安,口吻冷薄而认真:“我就只有你一个。”
破云鸣钰微微一笑,目若春光:“你……”
闻人清祀忽然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落到了破云鸣钰和皇甫长安的中间:“……就不能迁就我一点吗?”
破云鸣钰抬眸笑着看他,温文尔雅的面容上满是温柔:“小祀,你怎么可以抢我的台词?”
闻人清祀不屑地睨了他一眼:“笑话,凭什么说那是你的台词而不是我的台词?!”
霎时间,十多道目光齐齐射向破云鸣钰,附和道:“就是!凭什么说那是你的台词而不是他的……等等!不对……这家伙又是怎么回事?!长安,他不是你儿子吗?!你竟然对他也……”
皇甫长安立刻申辩:“没有,我跟他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是清白的!”
“不错,她是清白的,她就只是跟我睡了一觉。”闻人清祀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啊对,我就只是跟他睡了一觉……啊不对!次奥!你小子耍我!”
“唰唰唰”所有的目光统统聚集到了皇甫长安的脸上,尔后异口同声,一字一顿:“你跟他到底有没有一起睡过?”
闻人清祀抖了抖微卷的睫毛,睫毛之下,阴鸷的一双眸子同样落在了皇甫长安的脸上,冷冷地盯着。
却见皇甫长安讪讪一笑,摆了摆手推脱道。
“怎么可能啊……他比我还小呢,我一向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养的,瞧他那张小脸儿,多嫩啊,十六岁了还像是个小孩似的……我哪能对他下得了手呢?是吧,你们觉得呢?小祀,来,叫声爹爹……”
“滚!”闻人清祀一把拍开她的爪子,即便转身走离,裹起阵阵阴风,“谁是你儿子……见鬼!”
在众奸夫的千般阻挠之下,花贱贱的一个吻到底还是没能亲上,不得不暂是先赊在了哪儿,等着多攒几天的利息,再一并给取了!
花贱贱这一走,便又消失了好长一段时日,也不知道是对方的手段太过天衣无缝,还是谷主大人能力不行办事效率太低,连着一个多月也不见有好消息传来,别说是直捣黄龙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就是连最大的那个洗钱黑窝,“天下第一赌坊”都还没有找到!
什么风月谷主,浪得虚名……争风吃醋倒是挺能耐的,一干正事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哼,回头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省得丫三天两头想要爬到她头上撒野!
差不多过了一个半月,花贱贱终于在大伙儿都快忘了他长啥样的时候,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袍志得意满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股子得意洋洋的骚味儿,哪怕是隔着几百米远都能嗅到!
皇甫长安躺在软榻上,身边围了一群的奸夫,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喂水果的喂水果,弹琴的弹琴,舞剑的舞剑……整个场面**而又**,香艳而又闲逸,看得花贱贱一口老血吐在了门口!
特么这都是奸夫,凭什么他们好吃好喝地守在皇甫长安身边,他却要四处奔走日夜兼程,过着比狗还不如的日子……这不公平!
瞟见那一袭华贵的袍子翩跹而近,皇甫长安提了提眉梢,老佛爷似的抬眸看向花贱贱:“舍得回来了?事儿都办妥了?”
花语鹤走到另一边的软榻上,斜斜往上一靠,言简意赅:“还没。”
“靠!”皇甫长安噌的就坐直了身子,“这都多久了,你到底行不行?”
“行!当然行!”花语鹤悠然地倒了一杯水,笑着道,“你又不是没试过……”
皇甫长安不爽地白了他一眼:“特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开玩笑?懒了一个多月,劳资的骨头都快散了……你要是真扳不倒对方,这事儿就先搁着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另外三把剑,你都说说,那三把剑在谁那儿?”
“不着急……”花语鹤闲定地品了两口茶,继而盖上杯盖,笑着看向皇甫长安,“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来个好消息,振奋一下人心!”
“好消息就是,那个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便是六城七剑之一的裴老大,这黄泉剑就在他的手里。”
“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货都赶到一块去了,不错,省事儿……”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拣了一块桂花糕扔进嘴里嚼了嚼,合着满口桂花香继续道,“那坏消息又是什么?”
啪嗒放下了茶杯,花贱贱颇有些郁结地抬手拧了拧眉心:“这个裴老大是只深山老狐狸,老谋深算,诡计多端,狡猾得很……我派人追查了几个月,也就得到了这么一点消息,只知道他是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那银月赌坊呢?这么有名的一个地方,你没理由找不到吧?”
“不,我找到过,还去了一次,可惜那裴老大知道了我的身份,没肯出来见我……而且,那银月赌坊定下的规矩变态得很,便是进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
关于这一点,皇甫长安也有所耳闻,去往银月赌坊的多是富商豪绅,为了保护众人的安全,以及掩饰客人的身份,进出赌坊的人都会被蒙上眼睛关在一个密闭铁箱里,然后由专人带进赌坊,结束之后,又有专人带出……所以,银月赌坊的名声享誉九洲,却是谁也不知道它具体在哪里,只知道它是在紫宸境内。
撇了撇嘴角,皇甫长安“切”了一声。
“看你得意的……说了等于没说,找不到银月赌坊,这一切还不是白搭?”
“呵……娘子你别心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拢了拢袖子,花语鹤站起身走到了皇甫长安身边,继而俯身把侧脸凑了过去。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斜眼:“干嘛啊?!皮痒了找抽是吧?”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十有**可以找到银月赌坊,这次回来便是和你商量这件事……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带你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趁着众奸夫出手阻挠之前,皇甫长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在花贱贱的脸颊上“吧唧”了一下,速度快得连花贱贱都生出了错觉。
“好了!走吧,去见谁?”
“你刚才真亲了?!”
“亲了啊,他们都看见了……是不是?是不是?看吧,都点头了!”
花贱贱认栽……最阴险狡诈的在这里好吗!摔!
一行人赶了三天多的马车,到了紫宸境内一个叫做淮洲的地方,在客栈里稍事休息之后,花贱贱就带着皇甫长安和宫疏影出了门,其他几位因为运气不好没有抽中菊一花签,所以都被遗弃在了客栈里,自相残杀……哦不,是自寻其乐。
几人乘着马车到了一个山庄,看起来十分之气派,一看便只是显赫世家,盛产纨绔子弟!
结果,还真没猜错……当看见那袭华丽丽的衣袍飞扬着出现在眼前时,皇甫长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靠!特么又是霓裳馆的衣服,绝逼是如假包换的土豪一枚!
再抬眸,瞅见来人脸上盈盈如玉的笑靥,一如花贱贱那般欠扁和欠揍……皇甫长安不得不仰天长叹,特么他俩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好吗!不仅穿衣品味一样,就连气质都辣么的神似!果然土豪身边不缺土豪,土豪的朋友也是土豪,这是个土豪的世界……上书“穷逼与狗不得入内”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啊!请等一下!大门,别关上!她虽然是穷逼心,但现在也已经步入土豪的行列了好吗?!要不要小爷甩几张银票到你脸上啊?!什么……别人甩的都是几叠?!去屎!你怎么不直接去抢钱庄!
土豪见面,分外虚伪。
“啊!贵客啊贵客!花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属不该啊!”
“哪里哪里,冒昧拜访,还望贤弟切勿见怪!”
“怎么会见怪呢……当初花兄不告而别,我可是伤心了好久,还以为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得罪了花兄,叫花兄心生厌烦,再也不会理我了……”
“愚兄怎么会不理你呢?愚兄对贤弟的心思,贤弟还能不了解吗?日月可表,天地可鉴,一片赤诚如火……”
所以……这是误会解除,旧情复燃的节奏吗?!
皇甫长安抽了抽眼角,回眸同宫疏影对了一眼,两人都婶婶地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电灯泡当得瓦亮瓦亮的!
正琢磨着悄悄走开,给这两人一点儿私人空间,便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终于彻底把对方给恶心吐了,转头到一边扶着椅子呕了好几下……呕完了才带着几人进了内堂,坐下来正常喝茶。
见状,皇甫长安和宫疏影又对了一眼,婶婶地表示……土豪的世界无法理解!
“花兄,这两位是……?”
“哦,忘了介绍,这位是折(wo)菊(de)公(niang)子(zi),这位是梅(wo)见(de)公(qing)子(di)。”
“原来是折菊公子!久仰大名!”纨绔公子哥儿牵起皇甫长安的手,表情十分夸张地上下打量了几眼,一派“人家是你的超级粉丝啦”的表情,恨不得趴上去舔几口似的,“你知不知道,这九洲之上,在下最崇拜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位便是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还有一位,便是折菊公子您!这天底下,断袖断得这么彻底,这么轰轰烈烈的,恐怕也只有你们二位了!”
“呵呵……公子过奖了……”
皇甫长安继续抽眼角……嗯,前一个是本宫,后一个还是本攻,脑残粉你好,脑残粉再贱!
“哎哟!梅见公子,久仰久仰!瞧这小下巴俏的,瞧着小嘴唇红的,瞧着小皮肤水嫩的……比我后院里那些美姬不知要好上几百倍……折菊公子您可真有能耐,能叫这样的尤物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啧啧……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皇甫长安的眼角抽得都快死机了……后院的美姬?!靠!合着这丫他不是个断袖,是个腐男啊卧槽?!
节操君又开始挺尸了,泥们不要再欺负它了啦!
“这位是龙泽山庄的二公子龙天奇。”
“龙公子,幸会。”
“二位不必客气,叫我天奇便可。”龙少爷微微一笑,在发完花痴之后,即便恢复到了温润如玉的神态,气氛总算是正常了许多。
待四人坐定,寒暄了几句,便开始切入正题。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花兄千里迢迢跑来鄙舍,所谓何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是前些日子,愚兄听说贤弟在银月赌坊惹了麻烦,正担心贤弟的状况,这才跑来山庄看看贤弟……如今见到贤弟安好无恙,愚兄便放心了。”
龙少爷可没那么蠢,一听到“银月赌坊”几个字,便立刻生出了几分戒备。
“花兄这次来,不会就是为了银月赌坊的事儿吧?”
“既然贤弟猜到了,那愚兄也就不多费唇舌……”
“等等!花兄不必多言……其他什么事我都当竭力相助,唯有银月赌坊的事儿,千万不要找我!”
皇甫长安抬眸,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银月赌坊,这个龙少爷会如此鸡冻?转眸,却见花语鹤幽幽笑着,面上依旧是淡定从容的神态。
“哈哈……燕燕姑娘有什么不好,叫你怕成了这样?”
“别说了……一提到这个名字我就浑身起疙瘩,反正不行就是不行!打死我都不会再去了!”
“好,不说她了,愚兄再想别的办法……来,喝茶!”
举起茶盏,花语鹤细细品了几口,又同龙少爷扯了些有的没的,即便起身告辞。
“花兄,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也不迟,你最喜欢喝的东山花雕我可都叫下人给你准备好了……”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先告辞了。”
“那……好吧,”龙少爷显得有些悻悻,面露几许歉疚,却是打屎也不肯松口,“我送你们下山。”
“喂喂,”皇甫长安忍不住扯了下花贱贱的衣角,“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啊?”
“嘘——别说话,等下你就知道了。”
一直走到了山脚的山庄门口,还不等龙少爷开口,花贱贱便凑到宫疏影和皇甫长安耳边轻轻传了一句话。
“快,趁现在没人,绑了他!”
宫疏影:……真绑啊?!
皇甫长安:……靠!花贱贱你神马时候加入了插刀教?
突然发现跟土豪做朋友好危险!
43、你在娘胎里怀的我啊(票子
“呜呜!呜呜呜!”
可怜的龙少爷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花贱贱会来这么一出暗算他!
冷不防就被宫疏影和花语鹤两人联手封住了穴道,尔后再用绳子五花大绑地给捆了起来……诧异的面庞上,一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可见,比起花贱贱来,这龙少爷到底还是太天真了,图样图森破!啧啧……花贱贱既然来了,就断然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他们两个看起来还蛮熟的,怎么连花贱贱这般恶劣的性子也没有摸透?换作是皇甫长安的话,只要一看见这家伙来,绝逼会先在茶水里下药好吗?!
嘿……先下手为强啊,后下手遭殃!
“啊,等等……头好像有点儿晕……”
正暗自腹诽着,皇甫长安忽然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抬手抚着额头踉跄了两步,险些一脚踩空从石阶上滚下去,好在花语鹤及时拽了她一把,才堪堪站稳了身子。
“怎么回事?”宫疏影合了合眼睑,同样露出了几许困乏的神色,“我也觉得晕……”
“那茶水里面下了药?”花语鹤转向龙天奇,微挑眉梢,用得却是肯定的句式。
龙少爷先是一笑,颇有几分得意,算是默认了。
皇甫长安倏地睁大眼睛:“靠!你还真下药了啊!”……果然土豪都是危险的生物!
“下药了也没用,”花语鹤瞅着龙天奇眉眼间的笑意,不由得扬眉笑得更加得瑟了,“反正我没喝,他们两个昏一会儿便也醒了,就你的那点儿小伎俩,威胁不了什么。”
闻言,龙少爷的脸色顿时就败了下去,即刻转为愤慨的神情,抡圆了眼睛往花贱贱那张优雅如玉的面容上恶狠狠地瞪了几下,大有“你要是再不松开我,老子就跟你绝交!”的架势,无声无息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与抗议!
花贱贱却偏偏当做没看到,径自将他押上了马车的车厢里,尔后又扶着皇甫长安,拽着宫疏影,一并进了车厢。
对着下人吩咐道:“快走,小心别让龙泽山庄的人给瞧见了。”
早已看傻了眼的车夫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哎哎,好!”说着便挥起鞭子匆匆驾着马车逃也似的快速奔了开。
等皇甫长安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在郊外的一个草坡上……春光烂漫,草长莺飞,鸟语花香,风景很优美,天气也很好,只是眼前的场面,看起来有些煞风景!
只见龙少爷被束着双脚倒挂在树干上,正在对着花语鹤破口大骂,几乎把他毕生所修得的“绝骂”都轮了上万遍,一直骂到口干舌燥了,花语鹤才悠悠地从一边的草坡上坐起身,回眸对他笑得温和。
“龙弟,这一次是为兄对不住你……所以,作为补偿,等这件事儿结束之后,为兄便将你最喜欢的那幅骏马图送给你,如何?”
“哼,休想贿赂我!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啧,看来一幅画的分量还不够啊……”花语鹤砸了砸嘴,又道,“那再加一本陈道鸿先生的孤本字帖,怎么样?这可是举世无双的孤本,再多的钱都买不到的。”
听了这话,龙少爷显然有些动心了,然而顿了一顿之后,还是闭上了眼睛:“杀了我吧……求你了……”
“呵,还不够?”花贱贱勾了勾眼角,暗自琢磨了一阵,才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忍痛割爱!“罢了罢了,樊有光的芭蕉美人图也送你了还不成吗?他画的美人虽然多,可唯有这一幅,才是画中极品,人中妖仙……嗯?真不要啊,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睁开眼睛,我便把它们都烧了!”
不等花贱贱开数,一听到“烧”这个字节,龙天奇就“噌”的瞪大的眸子,恨恨道:“你要是敢烧了,老子就跟你拼了!”
“好好好,不烧,不烧……”花语鹤贱兮兮地笑了两声,阴谋得逞,“那么,这件事便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记仇啊!”
“哼!”龙天奇还是很森气,扭开了脖子不要再看他,却是紧抿着唇瓣没有反驳。
见状,花语鹤这才神情愉悦地站了起来,从马背上抽出一根鞭子,丢到了宫疏影手里,尔后从口中淡淡地吐出一个音节。
“打。”
“打?打谁?”宫疏影表示一头雾水,完全没搞明白状况,垂眸瞥了眼龙天奇,只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遇上花语鹤这个贱人!
“当然是打他了……”伸手指了指被倒掉在树枝上的龙少爷,花贱贱眼角噙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了,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打屎了……”
“靠!”龙天奇闻言猛的一颤,继续破口大骂,“花语鹤你这个变态!下次最好不要落到老子的手里!不然老子一定要折磨你到哭!”
“好啊,为兄等着,”花语鹤一如既往地贱,“你可要机灵些,每次都栽在为兄的手里头,为兄都快要玩腻了……”
“喂喂喂——”皇甫长安愈发看不明白了,快步走上前来,把花语鹤拉到了一边,“你这是在干什么?!他不是你的朋友吗?用得着下这么重的狠手吗?”
闻言,龙天奇立刻大声哀嚎:“折菊公子!救我!他脑子有病!不要理他……快救我!”
“没事儿,这孩子欠虐,别人越是折磨他,他就越觉得爽快……是不是,龙弟?”
“去屎!你才欠虐!你才喜欢被人折磨!啊……!嗯……!哦……!唔……!”
掏了掏耳朵,皇甫长安弱弱地扭过头,尼玛……要不要叫得这么**,你丫现在是被鞭子抽,不是在床上啪啪啪好吗?!
花语鹤却是习以为常,勾唇浅浅一笑,道:“看吧……他以为他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了吗?呵……太天真了!”
皇甫长安已经无法直视土豪的世界了……!
“可就算这是他的特殊癖好,你也没必要在这儿抽他吧?快别卖关子了,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呵……”回眸睇了眼龙天奇,对上那两道如火的目光,花语鹤不由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是迫不得已,“追查到现在,银月赌坊大致在什么范围已经确定下来了,只是一时半会查不到具体的位置,刚巧……这里有个诱饵,或许可以钓上一条大鱼也说不定……”
“什么诱饵?龙少爷?他跟银月赌坊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燕燕姑娘吗?她就是银月赌坊的人,而且在赌坊中的地位不低,前些日子龙弟在银月赌坊里输得狠了,郁闷之下喝多了酒……这一来二去的,便把那燕燕姑娘给招惹了,那燕燕姑娘据说是真的喜欢他,可没想到这个二愣子酒醒了不认账,打死不肯娶了人家,离了赌坊之后更是躲在山庄里足不出户,耗子躲猫似的,也不知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别瞎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龙少爷一边受着刑,一边还不忘竖着耳朵听花贱贱在背地里说他的坏话。
“啊!啊啊……轻一点,别抽那么重啊!那燕燕就是个泼妇好吗?!她非逼着我把我那些妾室给休了,凭什么呀?!明明是她自己投怀送抱的,还一口咬定是我强了她……就她那狠辣劲儿,借我一百个熊胆我也不敢碰她啊……”
“唔,我大概明白了……”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愈发觉得花贱贱腹黑了,“那燕燕姑娘看上了这小子,若是知道他被人打成了这样,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赶着过来救他是吧?”
“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十有**便是了……不管怎么说,燕燕的清白可是败在了他的手上,总不会对情郎的死活不管不顾吧?”
“嘿,这倒有点儿意思……”皇甫长安摸了摸下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不过,你怎么肯定燕燕姑娘就一定会把他接到赌坊去,要是她带着龙少爷去了别的地儿,可不就是功亏一篑?”
花语鹤微勾嘴角,胸有成竹:“不需要。”
“什么?”
“不需要她把龙弟带到银月赌坊去,只要知道燕燕姑娘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用了多少时间,便可大概地算出其间的行程。”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皇甫长安恍然明了,继而走过去拍了拍宫疏影的肩膀,温柔一笑,“那你继续,哈哈!”
“……!”闻言,龙天奇顿时肝肠寸断目眦欲裂,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麻麻,窝要回家!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都是坏人嘤嘤嘤……
苦逼着一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脸,不过多时,龙少爷便被宫狐狸抽得皮开肉绽,掉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的……看样子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花贱贱这一招引蛇出洞,演得倒是像模像样的。
然而,只有皇甫长安几人知道,丫受的都是些皮外伤,给点水喝吊个三五天都不成问题,就是看起来比较惨烈!
放出消息之后,几人便躲在一旁的树林子里,守株待兔半天不到,果然见到一名劲装女子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在见到被鞭子抽得花容失色的龙少爷的那一瞬间,女子的整张脸都快要扭曲了,要不是龙少爷挣扎着哼唧了两声,那女子恐怕会忍不住当场失声痛哭,可见这个叫做燕燕姑娘的硬妹纸确实是极其在乎龙天奇的……哎,又是一段孽缘啊孽缘!
趁着燕燕姑娘把龙少爷放下到草坪上,帮他解开麻绳的时候,花贱贱和宫狐狸齐齐出手,一人执剑,一人握着墨玉烟杆,抵在了燕燕的死穴上。
“燕燕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你……”见到花语鹤,燕燕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就领悟到了什么,不由得凝眸冷哼,“哼,你不就是想要知道银月赌坊在哪里吗,以为凭这些小把戏就能找到?呵呵,别天真了!实话告诉你吧,就算知道了银月赌坊在哪里,你们也不可能找到!”
“怎么……燕燕姑娘不打算给我们带路吗?”
“带路?”燕燕又是一声冷笑,“你觉得我会吗?”
“罢了,若能这么轻易逼人就范,那银月赌坊就不叫银月赌坊了……”花语鹤淡淡一笑,收回了墨玉烟杆。
宫疏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跟着收起了长剑,没有再逼迫她。
“那你们就慢慢找吧!”
忿忿地留下一句话,燕燕即便带着龙少爷快速离去,却是没有偏拐到城镇的客栈,而是原路返回,坦荡而磊落!
花语鹤自是不信邪,当下就派了大量的人马跟踪搜索,不料……寻遍了方圆十里,竟然真的一无所获!
回到客栈,把这邪门的事儿同众人说了一遍,大家都表示很神奇!
“呵,这银月赌坊当真神秘……”西月涟浅浅一笑,转头问向破云鸣钰,“鸣钰,你怎么看?”
破云鸣钰怀抱着不知从哪儿捡回来的流浪猫,洗洗干净,倒是一只纯白漂亮的小公主,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小猫的毛发,把小家伙伺候得舒服极了,闭着眼睛趴在他腿上睡觉。
“不过是唬弄人的噱头罢了……只要赌坊真的在,就没有找不见的道理。”
“那还等什么?”西月涟微微颔首,抬眸瞟了宫疏影和花语鹤一眼,夹着着几丝轻视的意蕴,“我们一起去找吧。”
下一秒,花贱贱和宫狐狸抱头大哭……多么好的一个表现机会,居然没有好好把握住,这下子真的被岳父大人看轻了!
不行,必须抢在破云鸣钰那个小贱人之前,找到银月赌坊!
一路追踪到到夜月江岸,四下人烟寥寥,隔着百米才有一户人家,多半以打渔为生,看不出什么异常,线索便断在了此处。
临着江水有一处小客栈,酒旗斜风,波光粼粼……客栈很简陋,比起秦都城的酒家连个柴房也算不上,然而在此处却已经是很好了。多年的内乱外战,再加上天灾**,紫宸王朝虽地广物博,国力雄厚,然而贫富差距也是很严重的!
酒家内只有一名渔妇,晨起打渔,然后料理餐饭,所有事务皆是一手包办。
见到一行人走向这边,渔妇立刻笑着迎上去,热情满怀淳朴至极,又有些歉意揉着围裙边的双手,神色难掩局促:“公子里边请,小店简陋还请公子多多海涵。这地儿偏僻,隔三岔五才有一两个客人,今日来了这么多人,恐怕一时间招待不好……”
皇甫长安收回四下探寻的目光,转眼对她露了一口灿烂的大白牙:“没关系,我们不着急!”
渔妇被她笑得一闪,愣了三秒,回过神却见她早已转身迎向外,笑着对身后一群戴着狐形面具的下属道:“寻了半日也饿了,先坐下吃些东西,小爷我都快饿得扶墙了……”
为首的小公子一身锦衣华服,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身后跟着的几位银面男子看不清容貌,然而皆是气质出尘,超凡脱俗,不像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走到屋子里,皇甫长安转头往四下瞅了一圈,继而问渔妇:“这家店就只有你一个人啊?”
渔妇陪着笑,声音有点颤。
“是啊,当家的被大水卷走以后就再没回来……这家小酒馆就是当家的留给俺的,如今捕一捕鱼,偶尔卖些酒,一个人倒也能凑合着过。”
皇甫长安甩开折扇摇了摇,不再多问,只笑道:“本公子近来嘴刁得很,不知老板娘手艺如何?”
这家小酒馆虽然乍一看,瞅不出什么破绽来,但皇甫长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她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第六感,这个女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或者说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没那么简单!
“不瞒公子,俺家虽然酒酿的醇,烧的菜却算不上好吃。你看这小酒馆也容不下这么多人,要是公子不嫌麻烦,可以带些酒到小玉的酒楼吃食,他那儿才是厨艺双绝,绝对不会比外面那些大酒家差的……”怕不小心得罪了这些人,渔妇倒是不敢贪小利留下他们,一个劲儿夸着那小玉酒楼。
“呵呵,老板娘这番话倒是说得本公子嘴馋了。”皇甫长安清楚她的心思,也不为难她,“那酒馆远不远?若是不远的话还请老板娘带一趟路。”
“不远不远,乘竹筏一下子就到了……”渔妇捧着j殿下递过去的一锭银子,整张脸都因为激动兴奋笑成了一团,估计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看着她这副老实憨厚的样子,皇甫长安微微放下了一点戒心。
在村里走了一段路,一直到夜月江岸,迎面是广阔的江潮,举目而望不见对岸。
皇甫长安忍不住抽了抽眼角:“这叫不远?”
渔妇紧张地揉着裙摆,陪笑道:“公子有所不知,以前村子里闹过瘟疫,很多人就全家迁移到了船筏上面生活,一直到现在也还有大半个村子的人住在船上,所以村子里才会变得这么冷清。”
皇甫长安摇着折扇点了点头,这个情况花贱贱先前前也有打探到……很久之前这夜原也算是个兴旺的小镇,后来闹了洪水发了一次大瘟疫,就渐渐没落了,许多人家长年居住在船筏上,甚至在上面种菜舂米洗衣做饭,以打渔为食。
夜月江面广阔平稳,船只并不算密集,但时常也能见到一些人家,然而要刻意去找一艘船只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念及此,皇甫长安眸光微动,忽然有了些想法。
那日燕燕姑娘说就算他们找对了地方也绝对找不到赌坊,是不是跟这个有关?难道那银月赌坊跟这些船家一样,长年漂浮在水上?
回眸朝花贱贱递一个眼色,花贱贱微微颔首,便是没开口也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先前他有亲自去银月赌坊打探,在赌坊之时确然隐隐听到了水声,只不过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江水流动的声音,还以为是山涧的流水。
“虽然是在江面行船,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也划分了水域,小玉家的船就在江心不远,顺风的话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看出他们的疑虑,渔妇忐忑不安地解释了一句,对他们颇有忌讳。
所谓的小玉酒家,也不过是一艘稍大的船只,挂着一面猎猎飞扬的酒旗,阁楼建得却不高,只有两层,比起军团里的战舰要简陋许多。夜原村地处偏僻,村民又自给自足,酒楼的生意不算好,但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食客游侠文人诗士。
上了船家,渔妇快步走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边交待了几句,那名女子转头看了皇甫长安几人一眼,在与皇甫长安目光交汇的一刹,瞬间闪过一道微光。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再凝眸看她,那人却只笑着迎上来:“公子远道而来,快些到里面坐下吧。”
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皇甫长安的幻觉。
“喵呜——”
一只黑猫忽然从楼上蹿下来,幢入皇甫长安怀中,皇甫长安一惊,脚下踩空往前倾倒。
“公子!”李青驰急急唤了一声,跟在后头来不及伸手。
女子眼疾手快,伸手拦住皇甫长安的腰,按上的却是另一双手,皇甫砚真连拉带抱扶住皇甫长安,对那女子投去冷淡一瞥,带着几分尖锐。
女子脸色微变,歉意道:“家猫性野,惊扰公子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捏着折扇挑起她的下巴,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邪笑着凑到她面前,狗改不了吃shi:“小美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女子脸色一红,急忙拂开皇甫长安的折扇别过脸:“公子请自重。”
声音却极为娇羞,看的闻人姬幽一阵咋舌……靠之,皇甫长安这货功力见长啊,简直男女通杀有没有?!这不科学好吗!
不等皇甫长安开口,小楼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呼唤:“小夕,快进来帮忙啊!客人多了你娘一个人忙不过来。”
“哎,知道了,我马上就来!”女子应了一声,快速又瞄了皇甫长安一眼,即刻小跑着绕道了阁楼后头。
皇甫长安打开折扇摇了两下,剔着眉梢见她走远,总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出神之际又绊了一脚,这下却是给破云鸣钰抱了个满怀。
“小心点。”
抬眸见到是他,皇甫长安立刻挣开了手臂,抬着下巴哼了一声,灰常的不屑一顾:“靠那么近干嘛,闪一边去,小爷跟你又不熟!”
听到这话,换做是宫狐狸肯定就整个人都挂上来了,换做是皇甫凤麟一准儿开始嚷嚷,换作是花贱贱只会歪曲意思……可破云鸣钰便是破云鸣钰,依旧是温柔如水的神情,温柔如水的口吻。
“好。”
说着,便真的走到了一边去。
他这一走开,皇甫长安更不爽!噔噔噔踩着楼梯板上了楼!
大概是客人少的缘故,没等多久酒水菜肴便一一上齐,上菜的伙计是个伶俐的少年,右眼受了伤戴着眼罩,咋一看颇有点海盗的意思……剩下的那只眼睛目光清澈而明亮,透着隐隐的锋芒。皇甫长安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却见他抬头对自己勾唇笑了笑,不全是谄媚讨好的意思,还有几分意味不明。
“啪!”
餐桌上,好几双夹着菜的筷子不约而同地伸向皇甫长安,当场撞到了一块去。
皇甫长安抬眸,只见众奸夫在岳父大人的怒视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了筷子,西月涟夹着的菜被撞到了桌面上,便又从盘子里夹了一条酥香小鱼,递到皇甫长安的碗里。
“这盘鱼闻着香,色泽也好,多吃点儿。”
“嗯。”皇甫长安笑了笑,转而给他夹了一块百合豆腐。
边上,众奸夫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似的,坐在位置上静静放着冷气,皇甫长安不由哀叹一声,一一给他们夹了菜,这才见他们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许。
轮到破云鸣钰的时候,皇甫长安没有故意掠过,她照旧给他夹了一块炸鱼片……兰后,在众人意味不同的目光下,又立刻将鱼片给夹了回来,随后挑眉一笑。
“不好意思,放错了。”
再一转,落到了闻人清祀的碗里:“乖儿子,你最近在长身体,多吃点。”
“……”闻人清祀脸色一黑,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从皇甫长安那儿血来的粗口,“儿子泥煤!我就比你小三个月,你在娘胎里怀的我啊?!”
“噗嗤——!”闻人姬幽活森森给逗笑了,忍不住喷了一口饭。
皇甫长安却是不以为意:“明明是你自己要叫我爹爹的……一日为爹终生为爹,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要对你负责呀!”
“啪!”重重放下筷子,闻人清祀不无恼火地瞪了她一眼,转身便从二楼的栏杆上跳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啧……这暴脾气……没救了……”皇甫长安摇摇头,又夹了一块肉放到了破云鸣钰碗里,下一秒,又立刻夹了出来,“不好意思,又放错了……”
这一回,西月涟终于看不下去了:“你怎么……”
“爹爹,什么都不要说,”皇甫长安开口打断他,尔后剔着眉梢邪了一眼破云鸣钰,“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都说了,太子殿下很记仇的……破云鸣钰敢扫她的面子,她就要变着法子黑回来,哼!
44、我去年买了个表(票子!
闻言,西月涟微愣,便是连众奸夫都忍不住互望了一眼,面面相觑,颇为意外……这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拒绝过美人了?而且还是她一直垂涎三尺的“鸣钰大美人”?
倒是破云鸣钰依旧面色如常,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捏着的手巾,在仔细地拭擦,洁癖得要屎。
“算了,还是给你夹一块吧,看你这么可怜……”
瞅了眼他那空荡荡的碗,皇甫长安摇了摇头,继而夹起一块鸡翅放到了他的碗里。
皇甫凤麟抬起眼皮扫了扫,眼角不自觉地往上翘,划过一抹讽笑,他就知道……某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能真的狠下心来刁难她的“心头肉”啊,哼哼!
皇甫无桀收回视线,在嘴角勾起几分无奈。
李青驰却是直直盯着破云鸣钰碗里的那块鸡翅,在心底下咆哮了一万次……靠靠靠!那是他最喜欢吃的好吗?!一整只鸡他就只吃那块肉!方才另一块也被皇甫长安送到了岳父大人的碗里,酱紫一来,这盘鸡肉直接就没他什么事了好吗!不开森!
皇甫砚真一手抚着杯子的杯沿,凝眸冷冷地剔着破云鸣钰,眸中清寒的微光轻轻闪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破云雪嬛显然也意识到了太子殿下和四弟之间的不愉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神马,虽然四弟还是她的情敌……但不管怎么说,破云鸣钰毕竟是她血脉相连的弟弟,眼瞅着他被这么多情敌虎视眈眈,自然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见破云鸣钰拿着手巾擦了擦,擦了又擦,破云雪嬛不禁急了,抬手推了他一把,催促道。
“别擦了,这筷子上又没有毒……赶紧趁热吃了吧,冷了可就没味道了!”
破云鸣钰这才放下了手巾,伸出筷子去夹碗里的肉,一边还抬眸对着皇甫长安微微一笑,道了句。
“谢谢。”
却不想,话音还没落下,皇甫长安便飞快地从他的筷子上抢过了鸡翅,尔后往半空中轻轻一抛……众人只见得那块鸡肉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一只大黄狗的面前。
耳边,则响起了皇甫长安不无轻蔑的解说。
“给你吃还不如喂狗。”
“噗……!”
帅!太帅了!说得好!太好了!
众奸夫闻言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就差没有抚掌称快了!哦呵呵……对付破云鸣钰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家伙,就该这样!
让他装!装x遭雷劈!
没想到宝贝女儿对自己最中意的女婿有如此深沉的恨意,西月涟不由微微蹙起眉梢,往破云鸣钰投去了担忧的一眼,却是没有再忤逆皇甫长安的意思开口阻挠……无论如何,女儿总是最大的,他再怎么欣赏破云鸣钰,也不可能为了他而影响了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唉,鸣钰……你好自为之。
凝眸望着筷子那端落空了的缝隙,破云鸣钰温柔如水的面容上,终于隐隐裂出了几道痕纹。
再抬眸,对上皇甫长安那双蔑然轻哂的眸子,眼角处则是几许散慢的痞笑,挑衅之中带着三分讽刺,狂妄之中携着三分轻蔑……却是真的打算同他划清界限,并非是欲擒而故纵。
生平第一次,破云鸣钰对自己的个人魅力有了婶婶的怀疑……
是娘说的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没错啊,他也这么觉得,可是为虾米自从那天晚上他说了那么一段话之后,太子殿下就直接将他弃如敝屣了?!这不科学好吗!
弃若敝屣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只当太子殿下那是故意冷落自己,可眼下……太子殿下那看仇视似的眼神,巴不得将他扒光了衣服挂在妓院门口的怨念,又是肿么回事?!难不成他还没得宠就已经失宠了咩?!雅篾蝶,表酱啊!这纯属战略失误,战略失误!
放下筷子,破云鸣钰稍稍收敛了神态,抬眸浅笑:“公子,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对,一定有误会,绝对有误会……”西月涟难得插一口话,说完了还要看一看宝贝女儿的脸色,哄着道,“你且听他解释解释,鸣钰他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皇甫长安挑眉冷哼,先是看了眼亲爹大人,继而转向破云鸣钰,“你还能有什么苦衷?”
“咳……这个……”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众人,破云鸣钰不由得脸颊微赧,放低了语调,“等吃完了饭,我再单独跟你解释,行不行?”
“呵……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小爷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撇了撇嘴角,总攻大人一挥袖子,下令道,“开饭!”
说着,就夹了一大块萝卜往嘴里塞。
不想这萝卜香还没飘进鼻子里,就从楼下“唰”的射来一枚飞镖,打落了她的筷子。
“饭菜有毒,不要吃!”
紧接着,闻人清祀疾步走进,撑手拍着桌面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拔剑便朝店里的那名小厮刺了过去!
“叮!”的一声脆响,却见适才那名女子横剑刺来,一把架开了闻人清祀的攻击,顺势便要刎上他的脖子。
“小心!”
西月涟眸光一紧,抽出长剑迅而往那女子身上掷去!
女子回眸,便见浑身冷冽的长剑劈空而来,立刻闪身躲避,却还是被长剑刺穿了衣服……正险险顿步,不料那穿透袖子飞射而出长剑,又在半空陡然急转了一个方向,尔后紧追她的眉心反刺而来!
女子不由急急后退两步,千钧一发之际,忽闻“当”的一声,羽箭与剑尖在鼻尖处相撞,擦出一道炙热的火光……然而这样却还是阻止不了长剑的攻势,剑锋直接劈裂箭羽迎面袭来,女子立时抬手一挡,铁爪紧抓锋锐的剑刃,连着又退了两步,才猛地将剑摔了开。
“公子,你怎么样了?!”
见事迹败露,隐匿在暗处的属下立刻围上前来增援!
女子收起手背上的铁爪,转眸看了一眼飞身而至的皇甫长安,不由淡淡一哂,尔后带上了几名随从转身闪人:“走!”
花语鹤与宫疏影对望了一眼,尔后齐齐纵身跃下栏杆:“追!”
皇甫长安摸着下巴,回头看了眼紧跟上前的皇甫砚真:“等一下……那个人刚才叫那个女人什么来着?公子?!”
“呵,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皇甫砚真护在皇甫长安身边,瞅着四下打斗的两方人马,清冷的眸子微微缩起,“这些人十有**便是银月赌坊的人。”
“可是……他们没理由要下毒手杀我们啊……”
“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夺剑,所以先下手为强。”
“不,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擦干剑锋收回刀鞘,破云鸣钰款步走了回来,“既然我们是打着折菊宫的名号过来的,他们显然知道我们的实力,所以才会用下毒这样的手段,如果只是为了一把剑……我不认为他们会如此大动干戈,与折菊宫正面为敌。”
“嗯,”冷冷瞥了眼那个服毒自尽的下属,西月涟跟着收剑走了回来,“我觉得鸣钰说得很有道理。”
闻言,皇甫凤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当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说什么都有道理,他就是放个p……那也是有道理的……p……”
“四哥!”
皇甫长安忍不住喊了一声,打断皇甫凤麟的话,朝他使了个眼色,然而表情却是……一脸赞成!
这下轮到西月涟无言了……他是真的觉得破云鸣钰说的话有道理,跟他那个人没关系好吗!
双方人马在客栈里缠斗了一阵子,对方留下来的手下不多,没费多大力气就全都制服了,见到闻人清祀从门外走进来,西月涟不由上前两步迎了上去:“怎么样?”
闻人清祀冷然垂眸,一双阴寒的眸子像是泛着幽绿的冷光:“都死了,没能留下一个活口。”
皇甫长安凝眸,转眼四下望了一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一趟取剑,只怕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这六城七剑,都是人中龙凤,也难怪白瑛会那么轻易的将藏宝图双手奉上。
“等一下……这是什么味道?”皇甫凤麟蹙起眉梢嗅了嗅,继而微微变了脸色,“不好,这船烧起来了,快走!”
“小祀,你随我来,再看看这船上有没有什么线索……”西月涟侧头唤了一声,继而抓起皇甫长安的爪子放到了破云鸣钰的手里,“鸣钰,你先带长安离开。”
“好。”破云鸣钰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切!”皇甫长安冷哼一声,斜起眼角。
等西月涟走开之后,皇甫长安才嫌弃地看向破云鸣钰,撇了撇嘴唇:“松手。”
破云鸣钰没有勉强她,应声便松了手,继而快步朝门外走了出去……瞅着他那潇洒如风的背影,皇甫长安忍不住又剜了两眼,愈发不痛快了。
一番神态悉数落到了皇甫凤麟和皇甫砚真的眼里,两人对视一眼,尔后一左一右架起了皇甫长安:“别愣着了,快走吧!”
“喂喂喂!放我下去,我自己有脚好吗!”皇甫长安挣扎了几下,却是连脚尖都够不着地儿,不由哇哇大叫起来,“艹!腿长了不起啊!欺负劳资一米六啊!快放手啊啊啊……”
一路走到了屋子外,却见破云鸣钰扛着一块木板走了过来,皇甫长安挑眉:“你拿这个干什么?”
“我看了一下……这周围附近没有船,离岸边又漂得远了,我们总不能一路游回去吧?”
一边说着,破云鸣钰便将木板放到了水面上,足有两扇门那么大,但要是把所有人都带上……似乎还是有点儿难度的。
破云鸣钰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回眸对皇甫长安笑了笑:“殿下,你们先上去吧,我再去弄一块板。”
嗯哼?现在知道来讨好她了?
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吗?打一棍子给块糖就能破涕为笑?想得美!
“等等!”皇甫长安伸手拦住他,尔后转头对皇甫凤麟使了个眼神儿,让他去取板子,继而才回过头扯起嘴角邪邪一笑,“你自己上去吧,小爷我可坐不起你的板子。对了,另外小爷再送你几个字——我去年买了个表。”
破云鸣钰微微睁大眸子,表示不理解她的意思:“什么?”
“怎么,没听清?那你自己慢慢想好了……”皇甫长安幽幽一笑,挽住皇甫砚真的手臂挂到了他身上,“二哥我们走。”
瞅着皇甫长安走开,破云鸣钰还顿在原地,作思考状囔囔自语:“我……我去年、买了个表?”
因着有风,船上又多干草,整艘木船很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逐渐地开始往下沉,皇甫砚真携着皇甫长安踏上了木板,回头……破云鸣钰还站在船边,垂头沉思,百思而不得其解。
“你刚才跟破云鸣钰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嘿……”皇甫长安顺着他的目光瞟了两眼,小脸上尽是坏笑,“骂他的!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高端洋气上档次?”
皇甫砚真微抿嘴角,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见皇甫长安露出那样的神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了……
几人立在木筏上漂出了一些距离,又等了一阵,才见得西月涟和闻人清祀从屋子里匆忙奔了出来,飞身踏水,春风十里独步,很快就追上了他们。
“爹爹,发现什么没有?!”
西月涟摇头,沉吟道:“对方做事十分谨慎细致,我和小祀把整馊行船里里外外翻了三四遍,却还是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唯今之计,只能等小花和小宫回来再作下一步打算了。”
“哼……什么老板,架子这么大?连见个面都不让,是长得太引人犯罪了还是丑得影响市容了?”
“依我看,方才那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秦子尤。”
李青驰不解:“可看那女子的骨架,并不像是男子……”
“那是因为……”皇甫长安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除了胸前没有小馒头,那可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女,“他会缩骨功。”
闻言,西月涟不由抬眸看她:“你也知道缩骨功?你……见过他?”
普天之下,他只知道千镜雪衣会缩骨功,如果秦子尤真的会,那也只是第二个。
皇甫长安不想让亲爹大人担心,便只扬眉一笑:“爹爹说的是谁?难道你认识会缩骨功的人?我只是在书上看见过,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会。”
闻人清祀阴寒一哂:“千镜雪衣就会。”
“哈?”皇甫凤麟面色一紧,颇有些担心,“该不会……那什么银月赌坊,也是他开的吧?”
“不是,”皇甫砚真敛眉,“据我所知,魔宫宫主要是想杀人,那一定不会留活口……岳父大人,你说是不是?”
“不错,千镜雪衣乃是九尾白狐,数遍整个魔宫,便是连八尾的都没有,由此可知他的武功有多强……他要谁死,谁也活不到第二天。”
话音未落,江面上又掀起凉风阵阵,皇甫长安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她一定要搞清楚九魄龙灵骨的秘密……千镜雪衣这么看重那九块龙骨玉石,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一个人越是重视什么,那么他所看重的东西,很有可能就会变成那个人的弱点……她不相信,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会没有弱点!
随着水流飘到江边,没有吃成饭,一行人不禁觉得有些饿了,便干脆在岸边烧了堆柴火,又抓了几条鱼,串起来烤着吃。
这才刚刚把鱼给烤熟了,不远处就传来一声称赞:“好香啊……谁烤的鱼?技术不错嘛!”
闻声,李青驰回眸,勾起嘴角冷哼了一声:“狗鼻子啊……这么远都能闻得到!”
“给!”皇甫长安顺手接过破云鸣钰大献殷勤递过来的,烤的金灿灿香喷喷的鱼串,却是看也没看一眼就朝宫狐狸丢了过去。
见状,破云鸣钰倒也没说什么,垂头敛眉,继续兢兢业业地烤着鱼串。
“喂喂……”闻人姬幽不由抬起手肘捅了捅了闻人清祀,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小祀,你看他,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好可怜。”
“可怜?”坐在一边的皇甫凤麟闻言不以为然,“那是他活该……”
“为什么啊?他到底得罪公子什么了?”
“谁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把长安给惹毛了……长安一般不怎么会生气,我还没见她给谁看过脸色的……”
咬了一口鱼肉,皇甫凤麟幸灾乐祸地坐在边上看热闹……当然,要是他知道,鸣钰大美人之所以会得罪太子殿下,只是因为他不肯跟太子爷玩“啪啪啪”的游戏的话,估计他现在的心情就不会这么轻松愉悦了!
等花贱贱和宫狐狸走近了,皇甫长安左右转了一圈,不见有第三个人,便猜出了个大概。
“怎么?把人给跟丢了?”
花语鹤走上前挤到她的身边坐下,顺势握住她的爪子咬了一口她刚吃的那条鱼,嚼了两下才道:“这个地方是他们的老巢,他们要躲起来很容易,我们人少,却是不好找的。”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呵……不用着急,知道他们在这里就好办了,我去调派些人手过来,除非银月赌坊不开门做生意了,否则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众人说着又啃了几条鱼,其中鸣钰大美人不仅长得美,一双手还很巧,烤出来的河鱼色香味俱全,可以说是最好吃的……然而皇甫长安却是一口都没有吃,偏是不领他的情,只把他当成了空气,搞得某大美人儿颇有些失落,某亲爹大大颇有些沉默。
趁着花贱贱去找人手的时候,一行人又在四周转了大半圈,却只见着了屈指可数的几户人家。
那些人家一见来了这么多陌生人,且又戴着面具形迹可疑,不由纷纷关上了门闭户不出,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他们是来打家劫舍的山贼……啊不对,有这么风度翩翩气质出尘的山贼吗?!
“靠!这是什么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除了方才那两家客店,居然连个像样的屋子也没有?”
转悠了大半天,皇甫长安的腿都快走断了,不由得打开折扇猛摇了两下。
闻言,宫疏影笑盈盈地挥了挥牡丹团扇,走上前来勾住她的肩膀:“还不是你气场太强大了?谁问路带这么多人的,人家不吓跑才怪。”
“哼……”皇甫长安挑眉斜了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去?嗯?”
宫疏影笑着收起了团扇,继而理了理衣服,朝皇甫长安抛了个媚眼儿:“好啊……看本公子的!”
皇甫长安继续斜眼,瞅着宫疏影自以为风流倜傥地款步走向溪边的浣纱女,不禁嗤了一声,抱起双臂抬眸看好戏。
只见宫疏影走到那浣纱女子的身后,尔后微微俯身,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便猛然听见那浣纱女子尖利地大叫了一声,见鬼了似的吓得魂飞魄散。
“啊!淫贼!”
“噗——!”淫贼?啊哈哈……死狐狸你也有今天!皇甫长安忍不住喷了一口老血,直接给逗乐了!
那厢,尖叫声还在继续。
“你要干什么?!放手啊!淫贼……!色魔……!快放手!”
浣衣大娘甩着袖子大喊大叫,过激的反应惊得宫疏影一下子脑袋短路反应不过来,抓着她的手不知从何解释。
“不……不是……大娘你听我说,我只是来……问、问……”
“靠!死淫贼!竟然连大娘都不放过!”
忽然间,一名蓝领少年从天而降,不等话音落下,一条罡风凌厉的软蛇长鞭劈面就甩向宫疏影,鞭尾带风气劲十足!
“老子现在就替天行道,切了你!”
“唰——”
短剑应声而出,宫疏影松手退开两步,继而迎招刺向长鞭末端,意欲将鞭尾劈成两半……却不料那鞭子极硬,竟是连分毫也划割不破!
浣衣女被猛地退开到一边,仓惶之际被宫疏影抓破了袖子,夹在左手指间的三枚银针隐约可见!
余光一扫而过,宫疏影却是无暇多想,旋即闪开身应付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真特么见鬼!这女人和这小子到底什么眼神啊,他从头到脚哪里像淫贼了?!他明明就是采花大盗垂涎三尺的那朵小娇花好吗?!
两人一鞭一剑,上的都是真本事,打得山河变色日月无光的,看得皇甫长安都有些惊呆了……那小兔崽子哪儿冒粗来的?武功这么好,智商却这么低?!不科学啊有没有!
边上,浣衣女吓得惊慌失措,连衣盆也来不及收走便匆忙逃了开,混战之下却是谁也没有顾及到她。
见那女子跑了开,皇甫无桀转眸,对李青驰递了个眼色:“跟过去看看。”
李青驰点点头,一手按着弯刀,悄无声息地追了过去,纵身跃入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草丛里。
不过片刻,便听得西边的小道上响起了车马之声,皇甫长安扭头而望,只见一路人马井然有序地踢踏而来……长长的队伍约莫四五百人的样子,架势规整,非富即贵。
“陌桑,别闹了……我看这位公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不会那么没眼光啦!你不要见风就是雨,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教训人,也不看看这一路过来你管了多少闲事?误伤了多少人?赔了多少医药钱?爷虽然不差这点银子,但这么白白浪费未免也太冤枉了……”
豪华大车的车厢内探出一个脑袋,懒懒地搭在窗口碎碎念,俊脸上线条柔和眉眼慵懒,如同一只欲醒还睡的白猫。
皇甫长安一眼就瞅见了他额前的那块血玉,登时狗眼一闪……这紫宸可真是风水宝地,遍地见土豪啊有没有!
感觉到她的目光,那华衣男子抬眸望了皇甫长安一眼,继而弯眼一笑,对她招了招爪子。
“家教不严,倒叫小公子见笑了。”
懒散的目光似乎没有确切的焦点,却是一眼就认定了皇甫长安是群龙之首。
西月涟不由得转眼打量他,玉冠金带,面颊如膏,剑眉斜挑而英气逼人……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唤回了那名叫做陌桑的少年,车厢里的男人才又拉开帘子,抱起一只大白兔子趴在窗口上,对着皇甫长安晃了晃前爪,笑道。
“无意间冲撞了小公子,还请小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在下这儿有一枚上好的玉戒,权当是为下属方才的无礼赔罪,还望小公子笑纳。”
说着,不等皇甫长安回答,那男人便将兔子松了开,大胖兔子像是听得懂人话似的,纵身跳到了一边厚厚的草丛上,继而滚着肥圆的身子,慢腾腾地跳到了皇甫长安的跟前。
皇甫长安蹲下身抱了起来,只见兔子嘴里叼着一个小盒子,不由勾了勾眉梢,将兔子递给皇甫砚真,又从它嘴里把那个小盒子取了出来。
正想着那戒指能值多少钱,才一打开,却是顿时变了脸色,双眸直直盯着那枚戒指,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魂魄!
感觉到她的变化,皇甫凤麟不由睇了那戒指一眼,伸手想去拿:“怎么了?这戒指有什么问题吗?”
然而,还不等指尖触上那枚龙纹戒指,皇甫长安便就“啪”的合上了盒子,转而紧紧捏在了手心,大步朝那马车奔了过去,步履因为过于迫切而略显凌乱。
“你是谁?!”
45、我们重要还是他重要!(票子
“这戒指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男人趴在窗口,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见皇甫长安满脸迫切,不由勾了勾眉梢,若有所思。
皇甫长安紧紧攥着盒子,若非那盒子是质地极硬的铁器打造的,只怕就被她揉得变形了。
“那他在哪里?!你见过他是不是?!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若是想见他,夜半子时,到澧水城的枫林酒家。”抬眸扫了眼随后跟上前的几个男人,华裳男子又是懒懒一笑,道,“对了……你一个人来,不要带上任何人。”
说完,那人就命手下抱回了大白兔,转而掩上了帘子,带着一群人马井然有序的渐行渐远。
一直等到路边的那几个人影缩成了几个小点,华裳公子才开口问向了一边的女子。
“怎么,夫人你跟她很熟吗?看她鸡冻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她是你多年不见的老相好呢……”
“嗯,她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
女子端坐一边,垂眸望着桌上的棋盘,一手捏着黑子看了良久,却是迟迟未曾落下。
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坦白,华裳公子不由抬了抬慵懒的眼皮,笑着问道。
“很重要?有多重要?比我还重要?”
女子头也不抬,淡淡一哂:“比所有人都重要,包括你……包括我自己。”
闻言,华裳公子也不气恼,涣散的眸子依旧涣散,落在女子瓷白的玉肌上,尔后颇有些诧异的发现了他微扬的嘴角,那种由内而外的笑意……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
“既然这么看重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见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终于,女子手里的黑子落到了棋盘上,“啪嗒”一下,砸出清脆的声响,“你输了。”
华裳公子支肘靠在一边,懒懒地倚着,像是没有骨头一般,闻言抖了抖睫毛,朝棋盘上递去一眼,果真是回天乏术。
“呵……夫人的棋艺好像更精湛了,以往下到这会儿,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如今却是连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呢……”
女子淡淡垂眸,素长的手指抚上杯沿,尔后端起轻抿一口,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雅,便是连喝水的姿势都那样好看,再加上一张国色天香的容颜,当真是比那皇帝的三宫六院还要风华绝代……华裳公子撑着脑袋悠悠地看着她,良久才笑了一句。
“让你这样的美人陪着我,是不是有点儿暴殄天物了?”
女子闻言亦是一笑,却无半分的讨好与谄媚:“城主言重了,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
……
“长安?!长安……?!”
头一次见到皇甫长安露出那般迫切的神态,众人不由匆忙赶了上去,围在她身边急急唤了两声,一个个神情严峻,如临大敌!
“到底发生什么了?他是谁?!你要找的又是什么人?!”
不用多说,众狐狸以及亲爹大人,都在那阵迎风吹来的微风之中,闻到了一股相当浓厚的……奸情的味道!
皇甫长安还在神游之中,七魂六魄飞出体外,在头顶上飘来飘去的,一下子尚且回不了魂儿,只听得耳边嗡嗡嗡直响,却是连一个字节都听不进去,内心里一浪高过一浪地在汹涌,在咆哮——
这个龙纹戒指,一定是教父大人的!绝逼是教父大人的!
不然,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知道,她有凤纹戒指……而且,方才那个男人送给她的那个龙纹戒指,跟她所拥有的那枚凤戒,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如出一辙,显然是用同一块玉石雕琢而成的对戒!
若非知道她能认出那枚龙纹戒指来,那个男人也不会专程送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嗷嗷嗷!教父大人……你终于来了!
嘤嘤嘤!教父大人……你怎么才来啊?!
要屎要屎要屎!特么劳资都妻妾成群了好吗?难不成要劳资一口气把他们全部都休掉?!这这这……臣妾做不到啊!
更何况,臣妾也不知道您要来啊!完全没想过您也会过来好吗!
要是早知道的话,臣妾就不会去招惹这些个路边的野草了……所以,这也不能都怪臣妾对不对?!
当初臣妾一想到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您了,可是整整绝食了三天三夜啊……臣妾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众人围在皇甫长安身边,唤了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只见得总攻大人脸上的表情走马观花似的换着。
一会儿狂喜,整张小脸咧得跟匊花似的,一会儿又眉头大皱,一副后悔莫及的神态,继而又是猛地摇晃着脑袋,囔囔自语着神马……整得跟被妖精附身了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得了深井冰!
不得已,西月涟只得上前两步,伸手重重的按住了皇甫长安颤动着的肩头,尔后狠狠摇了两下,沉声道:“长安!你给我冷静一点!”
然而,鸡冻地快要尿粗来的总攻大人哪里还能冷静得下来,两只脚啪嗒啪嗒踩着草地完全停不下来……听到亲爹大人的呼喝后才稍稍缓过了神。
尔后,又立刻狗眼“噌”地一亮,倏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亲爹大人,喜难自禁,完全把持不住!
“爹爹!他来了!他来找我了!太意外了有没有?!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找我!啊啊啊!不行了劳资太鸡冻了!要喘不过气了……快扶我一把!”
瞅着皇甫长安白眼一翻,一副快要闭气晕倒的模样,西月涟忙不迭帮她顺了顺胸口,废了好大劲儿才强忍住冲动,没有跟着她的节奏一起抖动起来!
“慢点说,慢点说……爹爹听着。”
婶婶地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还是蛋定不下来,紧紧抓着西月涟的袖子,焦灼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油锅里的蚱蜢!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想见他!又不敢见他!他要是变丑了……我,我……特么我也不想活了!”
西月涟的脸色不由微微一暗……所以,丫紧张了老半天,担心的就是只是这个?!
边上,完全被忽视的众奸夫终于忍无可忍了,齐齐张开嘴巴来了一发河东狮吼——
“他、到、底、是、谁?!快、说!”
闻声,破云雪嬛忍不住捂上了耳朵:“好凶……!”
闻人姬幽则是捏了你鼻子:“好浓的醋味儿,快熏死我了……”
在强烈的气场之下,皇甫长安总算是被震住了,七魂六魄齐齐归位,继而捏了捏手里的匣子,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抬头笑得像只抽了筋的狐狸。
视线在众奸夫颇为恼火的俊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亲爹大人的面庞上,顿了顿,仿佛在琢磨措辞,过了片刻才总结出了一个自以为非常完美的答案!
“他啊,是我这辈子……最最最最最(此处省略一万个字)……想上的男人!”
话音未落,众奸夫又是齐齐一口大姨夫,喷到了银河里!
数十只爪子在刹那间抓上了皇甫长安的手臂,肩膀,小蛮腰……尔后异口同声,不容辩驳!
“不许去找他!”
“不!”皇甫长安一抬下巴,眸光璀璨,义无反顾,“我去定了!你们不要跟来,谁跟来劳资就打断谁的狗腿!”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不可能!我一定要见他!”
“我、们、重、要、还、是、他、重、要?!”
闻言,闻人姬幽忽然像是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勾起嘴角捅了捅手肘,笑道:“嘿,‘我们’?好统一的战线啊……”
一抬手才发觉捅空了,不由回眸,继而脸色一变。
“等等!小祀你凑什么热闹?!”
“这还用问吗?”皇甫长安抬眼望着远处的天宇,琉璃般的瞳孔中倒映着绚烂的彩霞,像是才发光一样……两片嫣红的薄唇微微一动,一字一顿吐出了几个字节,声音不重,却有种难以言述的坚决,“当然是他重要。”
噼里啪啦……骤然间,碎却了一地的玻璃心。
众奸夫缓缓松手,眸色悲怆,累觉不爱……
真真是好大一只情敌!竟然把他们几个统统都加上了,却还是抵不过那一只,这不科学好好吗?!……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没法活了!
见众女婿铩羽而归,西月涟在心存侥幸之余,到底不能免俗,踟蹰几番……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那么我呢?!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回眸,皇甫长安抖了抖眼皮,递给亲爹大人一个“爹爹你这又是何必”的眼神,再度动了动薄唇,无情地重复了刚才的那几个杀伤力极大的音节。
“当然……是他重要。”
谁也无法撼动教父大人在她心里的地位,谁也不能!
“为什么?!”
西月涟目露悲戚,捧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到底还是不甘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过是一个臭男人,居然比他这个当爹的还重要,完全无法接受好吗!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家伙比我、比他们还重要?他到底是什么人?!”
“因为……”皇甫长安收敛神情,眼前缓缓浮现出教父大人的模样,俊美如神祗,令人一眼沉沦,“他比你们都好看!”
“哐!”白苏一头栽进了草丛里,吃了一嘴的泥……
太子殿下你够了!到底是有多色迷心窍见色忘义啊?!无法直视!
听了这话,众奸夫却像是逮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忍不住心生希冀:“那如果……他变丑了呢?他变丑了,你还会那么喜欢他吗?”
这一点,也正是皇甫长安最担心的!
她不能保证,教父大人这一趟穿越,是身穿还是魂穿……若是身穿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魂穿,嘤嘤嘤,恐怕数遍全九洲,也没有一个人可以长得那么完美绝伦了!
熊熊燃烧的丽眸中,火焰随之微微一暗。
“若是他真的变丑了……那就算了,”扯了扯嘴角,皇甫长安抬起头来,对众人勾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就还是你们重要。”
“哐!”刚刚爬起来的白苏闻声又脚底一滑摔了回去……特么太子殿下你还能更没节操一点吗?!
以貌取人到了这种蛇精病的地步,那是病啊有没有!快吃药!
众奸夫却是破涕为笑,陆陆续续蹲下身来,折了根枝条在地上画圈圈……
西月涟凝眸“咦”了一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哼……诅咒那个小贱蹄子长得不堪入目,其丑无比!给,岳父大人你也一起来吧!”
“好的。”
白苏:“……”看来,不正常的是我,还是我去吃药吧!
顾不上跟大伙儿解释太多,皇甫长安一心一意急着见到教父大人,当下就跨上马背扬鞭而去,扬起一阵黄土……众奸夫不放心她,想要一起追上去,却不想太子爷一个烟雾弹扔了过来,在地上砸起一阵浓烟,待烟雾散了开,别说人影,就连马蹄声都彻底消匿在了树林子里。
西月涟微蹙眉梢,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别人的地盘,皇甫长安单枪匹马,难保不会吃亏。
“你们刚才谁听见了,她说要去哪里?”
众人面露凝重,摇了摇头。
方才那个纨绔公子用的是传音术,那句话除了皇甫长安,谁也没能听清楚。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追!”
霎时间,一众人策马扬鞭,兵分几路,从各个小道上追了上去……然而皇甫长安有心要甩开他们,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可以追上的?
到头来,方才那匹马是找到了,可马背上的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得到消息,众人齐齐汇合,瞅了眼岔道口,拿着地图比对了一番:“走这边,去的是白帝城……走这边,去的是……”
“等一下!”西月涟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问向皇甫砚真,“你刚才说什么?!”
皇甫砚真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遍:“走这条路,通往的是白帝城……”
“那就走这条!”
“为什么?”
“如果我没有记错,方才那队人马的主子,就是白帝城的城主!”
听他这样说,众人不由互望了一眼,随即立刻踏上了马背,狠狠抽了一道鞭子:“追!”
白帝城的城主可没什么好名声,尤其是他的夫人,白姬……那个狠绝毒辣的女人,跟魔宫里的那位在品性方面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要是让皇甫长安落到了她的手里,那就麻烦了!
而在另一条小道的尽头,总攻大人紧赶慢赶,终于抢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澧水城的城门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抬眸瞅着那城墙上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仿佛看到了教父大人在对着她招手……嘤嘤嘤,教父大人,等窝,窝来了!
趁着城门还没有关上,皇甫长安快步走了进去,逮着一个路人就问:“大哥,请问枫林酒家在哪里?”
“哦,离这儿不远,你往这条道走到底,再左拐一个弯儿,再走到底,然后右拐……到时候你再寻个人问问,就能找到了!”
“多谢大哥!”
“不客气。”
那厢,众奸夫以及亲爹大人紧赶慢赶,终于抢在太阳下山之前,追上了先前那一路人马的车队,将其拦了下来。
“独孤城主,别来无恙。”
马队缓缓停下,唤作陌桑的少年掀开车厢的帘子跳了出来,继而才是先前的那个男人,像是才睡了一觉,惺忪着眼睛步出了马车,见到一行人皆是戴着面具,唯独没有了方才那位小公子,便知道他们是追丢了人。
“呵……你又是什么人?”
此番他微服出城,并没有摆上白帝城的旗帜,这人既然认出了他,想必是见过他的。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西月涟淡淡抬眸,对上那双懒得连抬起眼皮都似乎不太情愿的眸子,目光不由得凌厉了三分,“把我家公子交出来吧!”
“她不在这里。”独孤明日微微扯起嘴角,察觉到众人不善的敌意,却只是扬了扬手,异常好说话,“不信的话,你们自己搜。”
西月涟回眸,对众奸夫使了个眼色,宫疏影和皇甫无桀几人立刻迎上前去,里里外外把整个车队扒了一遍,确然是毫无所获。
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西月涟不由有些愠怒:“我家公子在哪里?!”
独孤明日合了合眼睑,抬头看向远处被夕阳晕染着通红的天际,白皙的面容也因此染上了几分暖色:“如果你们相信本城主,那就回到你们原来呆的那个地方,不用等太久,你们家公子自然会回来的。”
闻人清祀半眯着眼睛,透露出几分阴邪的神态:“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难道她没有跟你们说,她要见的是什么人吗?”收回视线,独孤明日拢了拢袖子,转身便回到了马车上,哪怕是多站一会儿都嫌累得慌,“放心吧,你们家公子不会有事的,我也没有害她的必要。”
末了,见他们依旧无动于衷,独孤明日又好心地加了一句。
“至少,我的夫人看起来很重视她呢……”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立刻集体炸毛!
“什么?!你说我们家公子要见的人是你的夫人?!白姬夫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有没有!
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方才长安说什么来着?她不是说她要见的那个人是她“这辈子最最最想上的男人”……吗?!
怎么这会儿又变成白姬夫人了?!是认错人了还是……丫变性了?
意识到这一个bug之后,众人不由面面相觑,琢磨着认错人似乎不太可能,毕竟皇甫长安和白姬夫人好像都认定了自己要找的人是对方……
也就是说……白姬夫人是不是有可能,因为练了什么邪功,从男人变成女人了?
啊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真真是……喜、大、普、奔!
这可比诅咒他长得丑有用多了好吗?!太子殿下她就算再怎么贪恋美色,也绝对不会喜欢上女人的哦呵呵!世界又光明了,生活又有希望了,奸夫们又满血复活了!
因着从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鸡冻之情太过浓厚,便是没有瞅见他们的神情,独孤明日也能感受到那种像是重获新生般的欢欣雀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那个去见他们主子的人是白姬夫人之后,他们会辣么高兴?
至少,作为白姬夫人的相公,得知自己的妻子要去见一个男人,他还是微微有些不爽的……尽管那小子,倘若再嫩个三十岁的话,都可以给他当儿子了。
弹冠相庆完毕,西月涟才代表众奸夫作了一个总结陈词。
“既是如此,那我便暂且信你一回,若是我家公子伤了一分一毫……哼,就别怪我把整个白帝城夷为平地!”
“哟呵,好大的口气!”陌桑剔了剔眉梢,一把抽出长鞭甩向了西月涟,“想要吓唬我家主人,先打赢我再说!”
西月涟凝眸,抬手抓上那条长鞭,尔后重重往后一拽,把软鞭拉成了笔直的一条线……那端,陌桑扯了扯,却是一下子拉不动。
“陌桑,不得无礼。”
独孤明日却是不以为意,转眸对手下训了一句。
陌桑这才忿忿不平的收起了鞭子,跳回到了车厢里:“哼!”
独孤明日跟着放下了帘子,从帘缝中传出来两个字节。
“告辞。”
看似有礼,却是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瞅着一队人马陆陆续续又走远了,破云鸣钰不由得凝眉:“奇怪,白帝城的城主……怎么会跑到紫宸内境来?而且看他方才来的方向,似乎是从紫宸帝都过来的。”
李青驰轻哼了一声,揣测道:“大概是送药去的。”
皇甫无桀回眸看他:“送药?送什么药?”
李青驰又是轻轻一哂,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送仙丹,你信吗?紫宸帝君年纪大了,老来怕死……如今又疾病缠身,正想方设法地多活两年……”
皇甫砚真抬头看了看紫宸帝都顶上的那方天宇,薄唇微抿。
“看样子,紫宸的内乱不远了。”
“切!你们还有闲情关心别国的内政啊……”皇甫无桀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一脸“你们对总攻大人都不是真爱,只有老子才是脑残粉”的表情,“现在七弟跑哪儿去都不知道,什么七七八八的……先把她找回来再说吧!”
而在天宇的那一头,皇甫长安一路询着路人问过去,拐了好几个弯儿,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傍山偎水的“枫林酒家”。
大红灯笼高高挂,整个酒家都被人包了下来,出手之阔绰,由此可见一斑。
不愧是教父大大,到哪儿,都是土豪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