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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贪杯恋色好杀人     大仙河txt下载     大仙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 灵宝楼中,佳人成双

    河洛城方圆千里,以天干地支分化六十区,其中最为紧要,聚集河洛城最多的顶层修士,最庞大财富的,自是河洛城核心所在的甲子区。河洛城五大势力的根基,俱在甲子区。

    洛离江三面环绕甲子区,圈出此一方圆百里地域。花二郎乘风御剑,剑光挟裹自家与许九,飞渡洛离江。于剑光中,许九清晰可见,浩茫江水环绕深处,甲子区楼台林立,尽皆是木制建筑,大道纵横,修士往来不绝,云端剑气穿行,好一派修行大盛的气象,与河洛城其余五十九区相比,可谓别如霄壤。

    掠过汤汤洛离江后,真正进入甲子区,愈加见得华美楼阁鳞次栉比,气象万千,花二郎带着许九一径西飞,穿过数重大道,叠叠高楼,终至一片极为开阔,占地足有方圆二十里的庞大殿群。

    这片宫殿群前,门楼巨大,两侧各是一口高达百丈,黝黑深沉,映shè流光的巨剑,插入地面,中间百丈之遥,便是门户。

    入得此剑门,即是广阔宫殿,行列井然,气度雍容,十分得大家气息,显现出这一片地域,俱皆属于一个极为庞大,根基底蕴深厚的势力。

    花二郎带着许九,径直降落下去,落到剑门之外。

    “这便是我灵宝楼的根基所在,共计有九九八十一座宝楼,灵宝楼范围之内,非本楼执事以上身份者,不能够御剑飞行,否则便要被本楼执掌刑罚的执事抓住,飞剑穿心而死。唔,你毕竟不是本楼的人,跟我进去之后,还是要小心谨慎些,否则起了麻烦,还要我替你收尾。”

    花二郎淡淡说道,引着许九,便走入灵宝楼剑门。

    剑门之中,不断有灵宝楼修士在地面上进出,都是灵宝楼执事以下的普通修士,见得花二郎,俱都先为施礼。花二郎有的施礼回应,有的则只是颔首示意。许九心下暗惊,想来花二郎这厮在灵宝楼地位非同一般,果然是某大人物子弟。

    在花二郎引领下,二人穿入数条廊道,绕过二三十座低则数丈,高则百丈的宝楼,便见一汪清湖,方圆二三十丈,湖畔沃雪,竟是引自洛离江的活水,湖面不凝。湖岸上,有一架飞桥横跨半湖,其上一座三层阁楼,飞檐画栋,颇为雅致。

    花二郎带着许九上得长桥,往此楼行去,许九终于赞叹出声道:“花道兄,倒是没想到,你这样粗野的汉子,竟住在这样的绣楼里。”

    花二郎对许九毒舌已颇能抵挡,失笑道:“这样好的地方,灵宝楼也寻不到第二处,哪里能轮得到我?这里住的是我家妹子,还有……”

    许九不待他说完,便轻笑道:“还有小茹师姐吧?秣陵归来后,好些时rì不见,倒是颇挂念她的五珍酒。”

    花二郎也不在意许九的讥诮,兀自道:“不错,正是朵朵和小茹师妹住在这里,此前秣陵一行归来之后,小茹师妹不痛快了很久,正好今rì你来,想必小茹师妹对你观感甚好,或能排解些许心绪。”

    许九怔然道:“是因为莫宇师兄之死?”

    当rì秣陵一行,及至最后,灵宝楼这一行人,死了两人,便是那莫宇和余克。余克却是害人终害己,被许九亲手葬送了。对此,花二郎与冰点道人等人,倒是并未提及,但那莫宇道人,却真个是时也命也,天意合该如此,徒然奈何。

    “若非如此,难道还能是因为余克那厮不成?他们这几人,皆是我父亲收入座下的弟子,便与我和朵朵同为师兄妹,除了余克那厮xìng情yīn鸷,向来不大合群之外,余者一向相交甚笃……数十年情谊,你是不会懂的。”

    花二郎等人,皆是道胎境高手,他们即便是天赋不凡之辈,幼时即开始修炼,少则也要二三十年光景。故而,他们这些人,看似年轻模样,实则年岁少则也有三十以上,甚至更多。这许多年同门的情谊,自然非同一般。略微怔神间,许九忽而想起自家那位失了踪迹的小伙伴徐进,顿时心下颇为黯然,便自默然颔首。

    当此之时,花二郎已带着他行至桥中楼下,湖面水流静谧,竟还有尾尾活鱼游动,将这寒雪冬湖平添几分生气。

    花二郎在楼下立住,取出一枚传讯玉符,运真气催动后,对玉符说道:“朵朵,小茹师妹,我带了一位朋友来,快教我们进去。”

    他收起玉符,便听许九调笑道:“花道兄,这里住的是你妹子、师妹,你要进去,还需通禀么?”

    花二郎顿作肃然状,一脸正气,说道:“这里住的毕竟是女儿家,自然要注意些个。”

    许九哈哈笑道:“怕是你当年窥视人家小茹师姐沐浴,故而再不许你未禀擅入吧?”

    花二郎被许九揭破真相,自然羞恼,正好此楼一层门开,他当即一抖道衣大袖,俨然一副不与许九这等猥琐且无朋友道义之辈为伍的神情,迈步进入。

    楼中已欢快出来一个小小人影儿,穿着雪白的衫子,围着雪灵狐尾的围脖,带着流苏毡帽,十分娇俏可爱,正是朵朵。花二郎喜sè道:“朵朵,难得你竟出来迎接哥哥,不枉哥哥一向疼你。”

    孰料小姑娘却径直从花二郎身边奔过,快步过来,一把攥了许九的手,欢声道:“小茹师姐说来的必然是你,果然是哦。许九许九,快跟我来,小茹师姐叫我来请你快上去。唔,小茹师姐不同我讲你们上回出去的事,你今天要讲给我听。”

    许九被拉着从一脸苦sè的花二郎身边掠过,就听朵朵向后挥着手道:“哦,对了,小茹师姐没有说让哥哥你也上去。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过小茹师姐先。”

    “呃……”

    许九微微一滞,花二郎更是郁闷得满脸不忿,双目紧盯着许九,只差愤怒出手,一掌将许九拍死在当场,才能消解心头的不爽。

    许九苦笑摇头:“花道兄,你还是等一会儿吧。”

    花二郎愤然道:“等个屁!”

    朵朵扭头睁目瞪他:“哥哥不许说脏话,我告诉娘亲去。”

    许九已被拉着登上阶梯,后面花二郎径直跟上,当然不会真的留下等朵朵上去通报,那样岂不是在许九面前丧尽了颜面?

    至二层,便见得闺房秀美,垂饰璎珞,有暖玉升温,焚起馨香,气息绵甜,至一开窗大间,便见一名婉约静美女子静坐窗前案旁,正自素手把臼,将几枚剥好的果子用玉杵捣了,滗去残渣,只余下鲜美果汁,再调入馥郁醇香佳酿,立刻甘甜同醇郁气息弥漫一室。

    许九心头不禁暗赞,这位宁小茹师姐,真是个不俗女子,怪道能将花二郎这厮迷得神魂颠倒。

    他就门前施礼道:“许九见过小茹师姐。多rì不见,小茹师姐虽风华依旧,却也更显出些清丽了。”

    宁小茹便回转过头,温婉一笑,容颜甚美,颔首道:“许九弟弟来了,你本是个好少年,倒是和某些人为伍久了,变得滑舌,小心也不讨女子的欢喜哦。”

    许九微怔,转而明白宁小茹是借机调笑花二郎,看来花二郎这厮人品有待修补,否则何至于每每惨遭嘲讽的总是他?

    此时,朵朵已快步奔至宁小茹身边,携着宁小茹手,伸出俏生生的白嫩手指,指着自家哥哥说道:“小茹师姐,可不是我让哥哥上来的哦,是他自己非要跟上来呢。”

    许九笑着向室内走去,见临窗天光洒入,映在这一双女子身上,一个双十年华模样,宁静娴柔,温婉如玉,一个豆蔻少女,涩如青萝,素馨似莉,光洒在这一双如玉佳人身上,竟摇曳出浅浅靓影,迷人眼目。

    许九倒是平常,但他扭头看花二郎,发现这厮定定看着宁小茹,竟有些犯痴,连宁小茹的戏谑也恍若未闻。

五 买尽全城雪蛤珠,只为芳容露人间

    一时许九自在宁小茹案前坐定,请了酒品用,果是比前番别有一番滋味。他不及问,宁小茹已说道:“我又加了一味无根萝果的汁。”

    许九微怔,想起无根萝是一种生在水面的青萝,类同浮萍无根无蒂,所结的果子只有一股浅淡的苦涩味道,但若用来入药,却是几种灵丹的原材之一。他心思动了动,就笑着说道:“酒要既甘且苦,才算圆满。小茹师姐用心了。”

    宁小茹笑着点头,此时花二郎也已过来,就在许九一旁坐下,宁小茹也与他一盏,这厮面皮极厚,饮了之后便赞道:“我倒觉得只有甘甜。”

    许九是好朋友,因而道:“心甘如饴,自然唯有甜美。”

    宁小茹吃他打趣,倒并无羞涩,只摇头笑道:“二郎,许九弟弟年纪尚小,却已经跟着你学得没个正经,你不觉得亏心么?”

    花二郎嗤的一声笑了:“笑话,他跟我学?二郎哥哥我倒是要跟他学,连物生门的大小姐都敢勾搭,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许九面sè微白,反唇相讥:“我自是无知者无畏,抑或说是痴心妄想也罢,但在我想来,总好过一些人,对自家师妹也踟躇不前,吱吱唔唔,半点胆气也无,岂不愧对这一世男儿昂藏之躯?”

    “你——”花二郎气得咬牙切齿,忿然拂袖道,“你方才失恋,二郎哥哥我不与你计较。”

    朵朵扶着宁小茹手臂,惑然问道:“什么是失恋?”

    花二郎略一思忖,便说道:“我听闻赤煌师叔那个傻孙子,整天想找你去斗偶场玩,你每rì拒绝他一次,他便算是失恋一次啦。”

    朵朵一脸苦思模样:“这就是了?那也不算什么嘛,许九许九,赤煌师叔那个傻孙子,我赶走他一次,他过几rì又来一次,你既然才失恋一次,那再去好了。咦,叫你失恋的是谁?难道是小茹师姐么?”

    许九和花二郎,还有宁小茹皆哭笑不得,快速掠过此节不提,花二郎凝眉道:“许九,不是你二郎哥哥我不够朋友,实是那位物生门的大小姐,在我们甲子区这一代子弟中,最是出了名的清冷,生人不近,尤其是她那老爹,物生门门主,更是一向以脾xìng乖张著称,凶恶得很,我也没有替你邀约到她的能耐。”

    许九摆手道:“这个不必劳烦你。”他一面说话,同时心头一动,就从乾坤袋中取出网屏,进入元网,却见网屏中空空如也,并无六雪的回应。他当下不由有些黯然,旋即又振作了jīng神,说道:“不谈这些,终归天长rì久,事在人为。但这第一步,我很想要看一看这甲子区的风貌,免得下一次再见到她,总叫她笑话我土气得很。”

    花二郎颔首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甲子区无非就是我们这五家的根基所在,新奇有趣的地方么,倒也没有多少。但总有一些是你不知道的,我叫你了解一些,你先融入这里的气氛,先把自己变成甲子区的修士,而不是外面的人,才好同物生门打交道。”

    “嗯,有劳你了。”

    许九此话很是真诚。

    花二郎是灵宝楼中人,灵宝楼和物生门表面上的和气尚在,但私下里斗得死去活来是必然之事,他如今摆明了是要同物生门打交道,却要花二郎带他融入甲子区的气氛中,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好在花二郎此人xìng情不羁,倒不是很在意这些。

    “走,我们出去。”花二郎摆手,示意许九不必言谢,当即起身。

    朵朵立刻也蹦了起来:“哥哥你们要去哪里?我也想去。”

    花二郎为难道:“叫娘亲知道了,又要怪罪我。”

    许九心思转动,忽而笑道:“我听说元味斋美味冠绝河洛城,当然尤其甲子区的元味斋最好。我们先去元味斋吧,朵朵想去,不妨请小茹师姐同行,想必就没有问题了。”

    花二郎面sè一喜,看向许九的目光便更和善了几分,大有立刻同许九把盏痛饮,感慨得遇良友的意思。须知此前他漫说是邀请宁小茹去元味斋用餐,就算是请宁小茹下了此楼,同他在这湖畔漫步片刻,也是难上加难。

    若是按他方才对朵朵所言,被拒绝一次便是失恋一次,那他花二郎早失恋了不知多少次了。

    接下来不必许九和花二郎多言,朵朵缠人的功夫不是一般得厉害,不消片刻光景,宁小茹便被她缠磨得无奈,抚额叹息:“二郎,这么多年,你终于交了一个称你心意的好朋友。”

    花二郎这厮恬不知耻颔首微笑,许九则谦逊点头:“小茹师姐过誉了。”

    当下四人离了此楼,一径离开灵宝楼,很快进入甲子区真正的繁华所在。甲子区的街道,更为富丽堂皇,两侧高楼严严,雕梁画栋,与甲子区以外相比,有云泥之别,街道上过往的,竟有半数以上是修士,摄气境修士遍地皆是,道胎境高手也入目可见……

    这才是真正的修行气象!

    四人沿长街漫步而行,朵朵虽生长于此,但她一向少被允许出来,倒比许九更觉得新奇,见了什么都要看上两眼,任一间店铺都想要进去。但所幸的是,朵朵爱看,却并不总吵着要买这个买那个,不过是见了一些注重华美的一般法器饰物,如珠花钗环,才会要一两件。

    这些倒不值几个白元丹,许九索xìng替她买了,便把小姑娘哄得分外开心,一手拉着宁小茹,一手拉着许九,却将她正经的哥哥扔到一边孑然一身,十分可怜。

    花二郎也要为宁小茹买一两件华美饰物,却都被宁小茹婉拒。许九见状,不由失笑,花二郎这厮看似心思活泛,实则连他都不如。好在他已臻摄气境五层,已有神念传音的手段,便传音给花二郎,略微提点。

    待再进入一间店铺,见得一枚极漂亮的青鸾飞钗时,花二郎得了许九指点,立刻二话不说,购入手中。宁小茹以为他是为朵朵购买,因而并未在意,但随即就见花二郎竟从不曾有的壮起胆气,将青鸾飞钗捏在指尖,竟连音调都微颤了,干涩说道:“小茹师妹,这个,送你的。”

    “啊……”

    宁小茹吃了一惊,未料他进步飞速,竟知道先买再送,下意识便要拒绝。

    许九在旁见状不妙,立刻暗暗运神念,传音给朵朵。朵朵年弱,心思单纯,方才许九哥哥十分豪气,自家要什么便买什么,此时对许九哥哥可比自家亲哥哥还要亲近,立刻听从许九暗暗吩咐,就大声说道:“啊,哥哥你送给小茹师姐的玉钗好漂亮呀。”

    顿时间,这间店铺里所有人皆侧目过来,毕竟即便是修士,活得岁月久了,心xìng磨砺得非比凡人,但些许好奇之心终不能免。

    宁小茹顿入窘境,她xìng子较为温婉,即便屡次婉拒花二郎,但实则对花二郎一向仍旧很是亲和,此时见人人瞩目,一时便心头有些失措,又暗忖此间不比灵宝楼中自己楼下,若公然拒绝了花二郎,岂不是叫花二郎大失颜面?

    况且她又念及花二郎身份,便断断不可在外面失了他的面皮,一时无奈,又见花二郎面sè发赤,竟是从不曾有的模样,心间不由又微微柔软了些许,想起花二郎这师兄虽时常呱噪,令她有些恼意,但花二郎至少守礼知节——她不可知花二郎这厮五年前窥视她沐浴之事,向来对她也是极好的,于是她终究轻声道:“那就谢谢二郎啦。”

    此时花二郎已再次得了许九神念传音指点,听宁小茹应许接受,心头直如开了花儿一般,快活得要疯,连忙说道:“我替师妹你戴上。”

    不待宁小茹反应,这厮一旦动手,便极为麻利,伸手拈住青鸾飞钗,便斜斜戴在宁小茹发间。这枚青鸾飞钗姿态轻扬,鸾鸟翩翩,衬着宁小茹的柔美容颜,果然相得益彰,十分入眼。

    宁小茹连忙侧身让开,说道:“我们走吧。”

    “好。”

    花二郎呵呵笑着,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宁小茹拉着朵朵走在前面,后面花二郎和许九同行,他立刻神念传音对许九说道:“好小子!二郎哥哥真个要佩服你了,你才是此道高手啊!”

    许九轻轻地点头,并不说话,耳中却又立刻响起老鬼的神念传音:“呸!道爷我本来只要教你一个蠢材兜搭姑娘,现在要教两个!命也……”

    四人正yù要离去,就见外面忽冲进来一群人,为首一人锦衣华贵,面如冠玉,十分俊逸潇洒,但此刻行止却颇为不雅观,几乎就是横冲直闯进来,刚入门便大声喝道:“店家!将你家的圆雪湖雪蛤珍珠全部取来,我全部买了!”

    许九听得“雪蛤珍珠”四字,顿时眉眼疾跳,心头不自禁得颤了一颤,诧然开口问道:“这位道友,为何要买尽所有雪蛤珍珠?”

    那年轻修士只瞥他一眼,即冷声喝道:“干你何事?店家,店家!快拿雪蛤珍珠来!”说罢,他又冲身后一干显然是他亲随的修士喝道:“你们这些废人,跟着我干什么?去别家啊,只要是雪蛤珍珠,全部给公子我买来!公子我要买尽全城雪蛤珠!”

    买尽全城雪蛤珠!

    许九心间陡地如同扎了一根刺般,忽地凌厉喝道:“是不是和物生门有关?!”

    “物生门?”

    花二郎见这些人莽撞进来,已不大愉快,他自家就是嚣狂不羁的xìng子,但最见不得旁人比他还嚣张,又见许九如此怪状,听得他怒喝“物生门”,立刻诧异道,“兰六雪?”

    许九却不答他,只直盯着那锦衣年轻修士,面现狞sè:“说!”

    那锦衣年轻修士被许九瞪得竟一时吓住,旋即反应过来,登时狂怒,殛指喝道:“你是哪路鸟毛,竟敢吓唬你家海公子!不知死活,给公子我拿下!”

    那一干亲随修士闻言,顿时纷纷呵斥,就要动手,却不妨花二郎猛一声厉喝:“什么臭屁海公子!莫非是夜幕海丘山那一脉的小角sè?就敢如此猖狂!”花二郎话音未落,已劈手怒抓,五指勾摄,竟快似雷电,一把扼住了那海公子的脖子,拖将过来,反手扔在地上,一脚就踏在他脸上,狠踩了几下:“你家二郎爷爷在甲子区招摇过市欺男霸女时,你还不知在哪里爬呢!说,为什么要买尽雪蛤珍珠?”

    海公子早吓得魂魄皆飞,一干亲随亦投鼠忌器,不敢立刻动作,就听海公子险些哭出来,惨声道:“道友饶恕,道友饶恕啊!是……是是物生门那位名头极大的大小姐,据闻要揭开面纱,显露真容啦!说是在河洛城不知何处失落了一颗雪蛤珍珠,因漏出来消息,谁能献上一枚叫她满意的雪蛤珍珠,便可以第一个得见她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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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与真元敌,天意使然

    此人一言既出,惊摄全场,但许九却只惊了一瞬,旋即便尽归怔然,片刻沉默之后,才出声问道:“凡是送了雪蛤珍珠的,要么是留下名号,要么是要留下神念烙印,是吧?”

    他此话正是问那海公子,可怜海公子不过是豪贵子弟的嚣狂嘴脸罢了,在甲子区他这样的人物俯拾皆是,却不幸撞上了花二郎这尊煞神,被践踏足下,非但颜面大失,更是好不凄惨,连忙唯唯诺诺应道:“没错,这位道友智慧达人,一猜便中!物生门里流出来的消息,就是要凡进献雪蛤珍珠者,务必留下名号,以及神念烙印,若那位物生门大小姐选中了你的雪蛤珍珠,立刻引入闺阁相见,据闻她将解面纱,却是第一遭示人呢!”

    花二郎在旁神sè古怪,咧嘴说道:“许九,你不会是也和这厮一样的念头,买尽全城雪蛤珠吧?”

    许九心间忽然涌出一阵喜意,面露浅笑说道:“有这个想法。”

    花二郎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奇问道:“雪蛤珍珠虽则不是什么珍宝货sè,但若要买尽全城雪蛤珠……我自是知道你的身家的,怕是你手中的白元丹不足够呢。”

    许九笑道:“所幸花道兄你应当比我富裕得多,且替我分担些如何?”

    花二郎直想狠抽自家一个嘴巴子,暗道二郎爷爷以前少不更事时,也是这甲子区权贵子弟中第一等嚣狂霸道的角sè,什么yīn私诡测之事也曾干过,所为者不过取个乐子罢了,若论到挖坑埋人,那是一等一的手段,但自打认识了许九之后,这少年家居然屡屡占他二郎道爷的便宜,偏生自家连气也出不得,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实不可忍……还得忍!

    许九见他一脸苦sè,也收了戏谑之心,微笑道:“二郎你不必担心,此消息怕是已经广为流传,我要买尽全城雪蛤珠,自不可能了。我所说要买尽全城雪蛤珠,是他rì见了六雪之后,因为我曾答允过她,将全城的雪蛤珍珠买了送她。至于此次么……我只需一枚雪蛤珠即可。”

    花二郎这厮当然不缺智慧,但于男女情事上,却缺一根弦,一时未能想得明白,但宁小茹不同,女子心细如发,更通此理,凝神微忖度,便失笑道:“原来全城凡是有售雪蛤珍珠的店铺,皆要感谢许九弟弟你了,你倒是替他们揽了好大一笔生意。”

    许九淡笑点头,花二郎即便再迟钝,也已经明悟了个中关窍,伸手拍击许九肩头,畅然笑道:“原来是这样!许九,二郎哥哥我对你刮目相看呀,看来那位冷得无趣的物生门妹子,对你倒真个是有一番心意,设下此局,便是专等你呢。”

    许九也不答他,只向店家索购一枚雪蛤珍珠,那店家见他与花二郎皆颇为凶恶,气势非凡,显是不好招惹的角sè,岂敢迟疑,忙将店铺中最大最好的一枚雪蛤珍珠献上,且不愿收取半个白元丹。

    许九也不管他,取了一枚真元丹扔给店家。

    花二郎一把将那海公子提将起来,喝问道:“说,得了雪蛤珍珠后,如何交给物生门?”

    海公子颤巍巍道:“物生门那位大小姐,自遣了人,就在物生门最好的那一间店铺前守着,任谁皆可去送交雪蛤珍珠,留了名号和神念烙印后,若是邀天之幸,被那位大小姐选中了,自有物生门通传你去。”

    “最好的那一间物生门店铺?是大斗偶场那一间?”

    花二郎问道。

    “是是是,便是那一间!”海公子连忙道,“那间店铺,可是物生门利润最肥厚的一间。据说物生门主夫妇,爱极了这位独女,早已将那间年利至少十万枚真元丹的店铺,送与其女儿,作他rì的嫁妆呢!”

    花二郎问明白后,甩手将此人扔到一旁,便拉许九道:“快走!此事你虽占了极大先机,但想必她如此举动,必然不为她父亲所容,故而事不宜迟,你立刻去办了此事,得了此头彩,届时物生门家大业大,面皮再要紧不过,既然放出了此风,即便物生门主也不好强压食言!”

    许九不必他提醒,已举步向外,“想必不止是她父亲物生门主,还有那位方才臻入归一境,正自声势浩荡,把握风云之势的真元子羽,也容不得此事吧。唔,六雪此举,是先陷自身于恶境啊。”

    说话间,四人飞快出去,至外面街道上,立刻加快速度,径直往甲子区最繁庶之处奔去,道旁楼台倒退,许九眼前却依稀只有一道倩影而已。

    不多时,四人已至一处极繁华处,竟是足足八条宽阔皆有百丈的长街交汇一点处,正中一片方圆超过三里之地,矗立一座巍然建筑,外绕重重木楼高台,内部却入目可见高逾三百丈以上的巨石围墙……

    许九惊愕不已,不必发问,花二郎已道:“此便是大斗偶场!就处于甲子区最显要地域,也正因如此,此处周围,便是甲子区最繁华之处,也是河洛城最繁华地段!物生门,还有我们灵宝楼获益最多的店铺,都在这里。”

    “大斗偶场?”

    许九心中倏然一惊,忽地想起曾经在河洛城元网中,尤其是“河洛藏”中,零星得见过一些关于“大斗偶场”的记述。

    斗偶,斗偶。

    斗的是真元战偶!

    这座大斗偶场,似乎便是属于……真元府所有!

    修士之间,若修为相近,境界相同,便难以论高低,非作过一场不能得出结论。但愈是厉害修士,若非真个有血海深仇,往往越不愿意轻易交手,因为一个不慎,便有**殒命,神溃道销之虞,不为智者所取。

    斗法凶险,故而,“斗偶”应运而生,双方分化神念,驾御相同品级的真元战偶,厮杀一场,各凭手段,论出高低。

    越是jīng深厉害修士,驾御真元战偶时,越能显现出自身修为,往往斗偶结果,便能多少显现出修士之间真个厮杀的结果。

    自然,若某修士身怀重宝,那便又不一样,真身相杀时,自会极大影响结果。

    但“斗偶”仍旧渐成修士间十分常见之事,若有了矛盾,倘若不至于飞剑相向,搏个你死我活,那便斗偶一场,分个高下。

    许九不及再多想,已被花二郎飞快拉着往这大斗偶场正南方位而去,不消片刻,就见一条通南大道与两侧两条长街相汇处,两侧地域,俱皆为一家所占,门楼高悬,上书“物生门”三字,果是个大气磅礴,气息轩昂,门面惊人,在整个河洛城所有各式店铺中,也难有出其右者。

    此处系河洛城最繁华地域,往来修士络绎不绝,密密麻麻,人群之中,竟九成以上皆是修士,因为一般凡人没有胆气也无资格至此。许九一眼扫去,真真是道胎满地走,摄气不如狗。

    这间庞大物生门店前,门楼之下,果是摆开了长案,案后有两名秀衣清美的少女,竟皆有摄气境三层修为,十分不俗,在逐一收取案前拍成长长队列的众多修士上缴的雪蛤珍珠。

    许九诧异不已,花二郎已失sè道:“居然已有这么多人知道此消息,买了大把雪蛤珍珠来?许九,快看那厮,居然一口气提供了……至少也有一千枚雪蛤珍珠啊!”

    许九也觉心下一紧,虽则心中认定,六雪出此计,目的便是要见到自己提交的雪蛤珍珠,继而理所当然二人相见……但他不能不心怀忧虑。

    既然他曾如此忧虑,及至静默百rì沉思,叫六雪发了数千讯息却不得回音,为何六雪不能使出此策……,大约,六雪是在想,无论如何,只看这一遭,看许九是否真的会因为前言,而送上自己的雪蛤珍珠。

    会与不会,皆是天意。

    他正思忖间,脚步已不知不觉向前迈进,忽将前面排着一人撞开,那修士扭头便怒道:“你这鸟厮,找死么?”

    “滚!”

    花二郎从旁怒喝,一脚将此人踹开,拉着许九,就横冲直闯向前,毫无半点遵守秩序的意思,挤开前面众修士,带着许九杀向队列前方。

    所幸的是,物生门大小姐兰六雪也不过是摄气境五层修为,她传出讯息,要将自家真容叫献出令她满意的雪蛤珍珠的修士第一个目睹,则众多前来争此彩头者,皆是摄气境,至多道胎境修士,若更厉害些的修士,便算是前辈高手,断然拉不下此颜面。

    自然,物生门不好惹也是一个极大的原因。

    众多修士被冲得东倒西歪,但花二郎这厮硬是霸气无匹,浑身真气猛震,挟裹成为一团,将许九、宁小茹、朵朵皆护住,一气前冲,竟无人能挡,不消片刻,已杀至最前列,抵达那案前。

    案后二少女对此似乎恍若未见,其中一名黄裳少女说道:“道友请拿出雪蛤珍珠,留下名号、神念烙印,家主人鉴识后,若道友得中,自会通传道友。”

    “好。”

    许九听闻这二少女称六雪为“家主人”,便知是六雪侍女,语气不由柔和几分,将一枚一直攥在掌心的雪蛤珍珠摊于掌心。那黄裳少女便要接过收入已准备好的玉匣,许九再在匣上留下名号、神念烙印即可。

    但许九却并不如此,他指尖微动,便有真气如刻刀,在雪蛤珍珠上刻下一个“九”字,同时亦将自家神念烙印镌刻入其中,认真说道:“将此珠交与你家主人,便说全城的雪蛤珠,她何时要,我何时送她。”

    二侍女皆一怔,旋即旁边那青衣少女神情漠然拿过许九掌心雪蛤珠,置入一木匣中。黄裳少女xìng子显见较活泼些,轻笑道:“这位道友好生奇怪,只送一枚雪蛤珍珠,却又言称要送家主人全城的雪蛤珠,却是何道理呀?”

    许九尚未答话,身后忽传来冷谑声音,极尽讥讽:“不过是想标新立异罢了,倒是有些小聪明。但物生门六雪大小姐是何等人物,满河洛城中,与她年岁相仿修为相当者,真有资格同她一见的,绝不超过一掌之数,况且是得见六雪生来第一次显现的仙姿芳容?

    河洛城中,六雪的真容,舍我真元靖,谁有资格一见?

    哪里来的土鳖,早些滚远去!”

    许九眉心陡然跳动,倏忽回首,就见一名面红齿白,束发插玉簪,轻衣招摇,十分潇洒气度,显见出身非凡,天然便有一股雍容气质的少年模样修士,被一群修士簇拥,众星捧月般走来。

    他将手一挥,轻佻笑道:“六雪的初容,唯有我真元靖可见!既然六雪xìng子活跃,要玩一把取乐,我自随她便是。你,将我的雪蛤珍珠送上。”

    “是!”

    立刻有一名亲随修士,赫然是道胎境高手,手捧玉函,玉函打开,内中竟是一枚足有拳头大小,流溢熠熠宝辉的雪蛤珍珠,显然是极其罕见的珍品,送到青衣黄裳二侍女面前。

    那真元靖则继续说道:“报上我真元靖名号,六雪自然见我。”说罢,此人忽然一抬手,指向许九,冷sè道:“似你这样的蠢货,竟不知六雪不过是拿你等取乐罢了!我看你很是不爽快,所以很想虐你一番!拿下此人,废了真气,打残四肢!”

    他末了却是向众亲随喝道。

    那一干亲随中,即有一人,面若青年,眸中有yīn厉sè,浑身忽地一震,劲气奔流,极为狂暴,赫然是道胎境高手,叉手便五指摄拿,兜天一转,抓向许九颈项,却是要将他一把擒拿,镇压在地,先蹂躏一番再说其他。

    ------

    郑重通知一下,《大仙河》九月六rì上架,也就是明天……或者说是今天的白天。这一近四千字的长章,应该就是最后一章公众章节了。

    我得到消息也比较突然,事实上我今天白天刚好换租住的房子,搬家忙了一天,楼上楼下搬各种重家伙,忙到很晚开始写更新,感觉两胳膊都像已经石化了一样,动一下都很痛苦……

    关键是我新换的地方,暂时还不能住,我得在宾馆里待三天,我正在忍受着逼仄的房间,逼仄的宽带,和逼仄的码字空气……

    总之,白天就上架了。我也懒得专门开个上架感言的单章,感觉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必要。

    我写得比较慢且艰难,二十八万字的免费部分,我自忖还算过得去。

    至于上架必须要谈的订阅,老实讲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类似“请条件允许的朋友支持正版”这种话感觉讲起来很无味啊。因为作者桑苦逼兮兮写一个月读者君其实不过是半包普通香烟一瓶寻常啤酒罢了,去网吧下一部岛国动作片需要的上网费用都够了……所以讲什么“条件允许”我觉着很扯淡,至少对大部分读者而言,当真不存在这个概念。

    当然,环境如此,我也没兴趣抨击什么,谈什么道理。不愿意支持正版订阅的朋友,也没必要对号入座心生不悦。相逢是缘法,不解不会散。

    我要讲的就是写书看书这个事儿,大家将心比心吧。

    人总得生活,活着就是一场最贴近人们真实的修行。

    将人比己,得见自我,将心比心,可证真如。

    ……

    挺多想说的,突然又没什么好说的。那就这样吧。又累又困,碎觉。等我发V章节后,让我看看到底能扑到一个怎样的境地!

    以上。

    谢谢。

    BY:贪杯恋sè好杀人

    2013.9.6凌晨两点一刻。

七 将成传奇的一剑

    上架第一章,认真请诸位订阅支持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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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九目光从不曾有得锐利,放射电似的精芒,直视着来袭的抓摄。一旁花二郎本是冷眼旁观,因他知道此种事情,自家不好抢先反应,否则怕伤及许九自尊。他却是知道,许九虽则一向看似淡定,但实则是个极骄傲,又养出了谨慎性子的人。

    但他与宁小茹皆未料到真元靖嚣狂至此,众目睽睽之下,便命人废了许九真气,断他四肢。

    于修士而言,这比杀人犹要凶残。

    当此之际,花二郎顿即惊怒,厉啸道:“好猖狂!”与此同时,他便要出手解救许九,宁小茹在旁亦自惊吓,反应微慢过花二郎,但也未有多少迟疑,便也要出手解救。

    因他们只知道许九虽在秣陵一行时,得了不小的好处,一举臻入摄气境五层,但此刻出手者却是正经的道胎境高手。修士之间,相差一个层次便是极大的差距,往往能够轻易碾压,而若是相差一个大境界,那则是天壤之别。

    若在同一个大境界中,相差一二层境界,倒还可以凭借厉害功法或是飞剑法宝弥补,超越一两个层次抗衡甚至击杀敌人的事情,虽是罕见,但却也并非没有,然而,若相差一个大境界,则千难万难。

    譬如,摄气境修士要对抗道胎境修士,几乎是不可能之事,即便是摄气境五层与道胎境一层,其间也有巨大鸿沟,是一个质的变化……

    修士修行,逆天求长生,每一个境界跃升,皆是一次灵魂的升华与生命本质的蜕变,神奇玄奥,难以度测。

    能够抗衡超越自身一个大境界敌人的修士,无一不是绝世之才。若能强杀对方。则必将成为传奇。

    比如当年的秣道人!

    当场之中,按众修士所想,这一击擒拿必能得手。

    那名真元靖的道胎境亲随修士,亦是一样心思。况且,他出击得突然,任何人都没有准备,许九本人更似完全惊摄住。怔然立在当场,只等着他这一击抓来,就要擒住他颈项,一举镇压!

    许九心中惊怒犹为甚之,忽而全身轻颤,体内气血剧烈奔行起来。猛地一点米粒大小的晶光随着血液奔流至心脏处。心脏深处,浮住的真元宝珠突放光华,丝丝精粹元华射出,尽皆投入那晶光中。

    晶光内真禁洞府倏忽一震,即有条条细若微丝的晶光丝线,从中激射而出,怕不下于数千上万条,忽一下纵贯许九周身。穿入条条血脉。处处窍穴,立刻暴起一朵朵璀璨晶华。

    此是许九摸索出的真禁洞府最基本运用。即是可以凭靠对洞府的掌控,从而调运真禁洞府中神禁真灵绝杀大阵,将其中真灵禁制大力借用,加持自身。且此法随着他修为日增,能够借用的力量便愈加强猛。

    一切运转于电光石火间,许九身形陡震,玄精水母衣上涌起层层水光,先就抵挡此人袭来一爪,但玄精水母衣毕竟只是下品灵器护身法衣,且此人受真元靖之命,自是要竭力而为,力争一举得手,这一击抓来杀机四射,极为凶悍,立刻撕开水光,闪电间已至许九胸前。

    而同此时,忽然许九抖袖猛甩,便祭出一团乌光,即化为一只圆盾,黑漆漆,凛寒烟气翻滚,其中显现一尊似龙似龟的兽首,挡在身前,正是铁赑盾。铁赑盾中,一双凶睛攒射强光,就化两道寒芒,如锋刀利刃,刺杀而出,一下撞在抓来之手上。

    那手上猛地暴起精粹元气,凝成实质,团团裹住,五指勾摄狰狞,劈空猛抓,就将铁赑盾射出的寒芒撕碎,狠插过来,一举穿入铁赑盾,眼见擒至许九颈项前。

    花二郎与宁小茹皆解救不及,朵朵惊得在一旁发愣,周遭修士众多,皆目睹此景,就见许九身前陡然暴起一道极强金光,披靡锋锐,凌厉无端,金光上更凝出层层冰甲,极致寒酷,往前陡然暴烈刺杀!

    金雀剑,冰极刺!

    “暴!”

    许九喉中低喝,一朵斗大剑花猛烈炸开,直如烟火,十分好看,其中裹着大量冰屑,粒粒如飞梭刺刀,凶暴穿杀出来,完全将那抓来的手,连同整个手臂,都包裹其中。

    “老鬼!”许九神念同时传音入乾坤袋,与老鬼交流。神念传音本只是简单法门,摄气境五层即能施展,但要传音进入藏虚囊、乾坤袋,却要经过此类储物法宝的禁制,耗费神念不小。但此刻许九却顾不得这许多了。

    实则他与老鬼已颇有默契,根本不必他多言,他爆出的剑芒崩炸中,已有一道极细的青色幽光,一举穿梭而出,末端陡然爆开,如同张口,就凶恶嘶咬!

    “啊——”那修士突发一声尖啸,惨烈无比,双目圆睁,毕射恐怖之光,足下连连后退,但任凭他如何飞速退去,终归被许九剑光裹住的一条臂膀已经完全消失,肩头处血肉模糊,骨肉狰狞,血浆激射,伤处狰狞……

    嘶嘶嘶……

    在场修士皆倒吸冷气,目露讶然之色。花二郎与宁小茹出手至半,也生生滞住,两人看向许九的目光惊愕更甚旁人,因为他们对许九修为的了解,更为深刻。

    许九竟强势反击了一名道胎境高手的扑抓,断其一臂!

    “这……”花二郎直觉自家风中凌乱,思绪混杂一团,宁小茹更是愕然不已,神情凝滞。

    而同此时,许九却已陡然一步踏前,右手屈指微弹,一条金色剑光披靡而出,直刺对手,同时左手忽而拧握成拳,挑起拇指,陡然翻转向下!

    重力虚禁!

    飞剑刺杀!

    二者配合,一攻一辅,可谓相得益彰。

    断臂修士骇绝狂吼:“你竟断了贫道手臂!”

    一旁真元靖虽不是亲自出手,但也觉颜面无光,恼火吼道:“荃璜道人,你这个废物!杀了他!杀了他!我便禀告父亲,赐你真元为姓!”

    此人唤作“荃璜道人”,显示真元府豢养的修士,并非真元府血脉。但真元府中。若得到器重。亦可受赐“真元”为姓。

    荃璜道人身上顿时涌起巨量辉光,将护身法衣都撑得隆起,反手祭出一件法宝,却是一杆五尺白色长幡,持在手中一摇,幡面立刻剧烈鼓荡,立刻道道口子。内中元气飙射,就结成条条白色雷霆电光,如蛇游走虚空,聚成一股,劈空杀向许九。

    同时此长幡法宝有被他摇动起来,如大枪长刀。横空怒斩,挡住许九刺杀的飞剑。

    许九面色沉冷,指尖点动,铁赑盾就滴溜溜飞旋在身前,挡住劈空击来的白电光束。此是修士将元气吸收压聚,凝练于镌刻了藏雷纳电法阵的法宝中,一旦祭出,立刻元气狂流剧烈摩擦震荡。形成的电光。十分厉害,足可以将人活生生电成焦炭。

    但铁赑盾也是中品灵器法宝。颇为厉害,腾出乌黑寒气,竟堪堪能挡住大部分电光,尚有丝丝电芒洞穿铁赑盾,立刻又被玄精水母衣挡住。

    可以说,漫说是摄气境修士,即便是一般道胎境修士,没有道胎境三层以上修为,都难以凑齐许九这一身行头。

    许九沉稳冷静,一面抵挡,一面手中飞快捏住剑诀,又是一挑,立刻金雀剑飞转,叫他拿在手中,同时收住了左手重力虚禁。

    他此时参详重力虚禁尚欠,能够给对方加持的重力还不足三倍,对方是道胎境高手,三倍重力并不足为虑,甚至此时盛怒之下,几乎没有察觉。但当下许九收发自如,立刻解去重力虚禁,便显现出来不同。

    荃璜道人持长幡法宝,横空劈杀,这一下陡失去了加持在身的重力,顿觉一松,立刻气力不能圆润,竟向前猛踏一步,被动扑向许九。

    长幡亦如一口大刀,擎天斩下。

    许九眉梢猛挑,手持金雀剑,往空就是一剑,不偏不倚,直来直去,简洁明了,就是刺杀。

    这一剑,蕴含他心头的杀机。

    这一剑,像是他在宣示某种誓言。

    金色剑光中,凝练着坚决意志。

    他全身的气血,彻底沸腾,心脏深处化为一粒晶光的真禁洞府中,涌出大量精华,纷纷打入他周身百骸。他借用真禁洞府神力,加持自身,竟至远超自身限制。

    于数以千百计的修士目光凝视中。

    他以摄气境五层之身,向一名至少也有道胎境二层修为的高手,刺出了这一剑!

    花二郎目瞪口呆。

    宁小茹与朵朵怔立当场。

    众多修士瞠目结舌,目中纷纷露出惊疑之光……能够看破许九境界的高手,不在少数,而修士正常的思维中,都无法想象,他此刻为何如此强势,显现出无与伦比的硬气,不退反进,莫非竟是要反杀远胜他自身的道胎境高手么?

    许九正是这样想的。

    他感到这一瞬间,神念深处,灵魂疾颤,突破了某种桎梏,所有的念头一瞬通达。没有任何多余的思维,余下的只有一个念想。

    杀!

    挡我去路,杀。

    阻我前程,杀。

    与我争夺六雪……杀无赦!

    他恍惚间,达成了一次心灵的洗礼,精神意志的升华。若是从前的许九,见事不可为,必定立刻遁走,以图后计,但此时不同。那个叫做真元靖的人,出自真元府,许九隐隐中有种直觉,此人或许就是自己的大敌……

    是我的敌人,便要拿命来填这无法解的仇怨。

    他一剑刺去,但目光却直视着同样露出惊异之色的真元靖。许九的目光里,明白无误地呈现出他的心念——先杀你的走狗,再杀你!

    金雀剑与白色长幡猛烈相撞,周围修士多半后退,无道胎境修为者即刻便被强劲气浪冲击开来。金色剑光中一道无人可见的青辉怒张,如同血盆大口,一口噬咬住长幡,往内猛吞。

    许九被震得全身剧颤,咬紧牙关,直觉五内震荡,迸裂流血,上涌至嘴角,却被他强迫吞咽下去。

    荃璜道人瞬间面露极度惊恐之色,手中忽然一空,长幡已消失不见,在旁人看来就好似被许九剑光绞碎成了齑粉,而许九的身体悍然向前猛进,剑光凌厉袭击,金色结成一团,一下撞在他左胸!

    洞穿!

    许九终于压制不住,因为他借用真禁洞府的力量奇大,超过了自身承受极限,短时间内的力量竟突破摄气境界限,直达道胎境层次,因而体内脏器震裂,血髓沸腾,终于口鼻耳目皆有血丝溢出。

    嘭!

    荃璜道人肉身崩炸,当胸血肉暴溅,几乎炸成了两截,面色惊恐,残躯倒飞……

    “杀、杀杀死了!”花二郎圆睁双目,惊呼出声,“这小子竟这样厉害!摄气境五层,强杀了道胎境二层的高手!这不合理,不合理啊……”

    “超越一个大境界杀人!”

    花二郎突然狂喜咆哮:“娘的!许九,你这一剑,将成河洛城一大传奇!二郎哥哥我一定要你入我灵宝楼!”(未完待续。。)

八 许诺依然在

    http:..永久网址,请牢记!

    许九一剑悍然击杀荃璜道人,当场之中人尽失sè,无不骇然。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正如花二郎所言,以摄气境五层修为,强杀道胎境二层高手,无论许九所依仗者为何,他今rì这一剑,都将成为传奇。

    他的名字,亦将成为传奇!

    他这一剑将留下的传奇故事,虽远不及两甲子之前,秣道人以丹元境三层修为强杀归一境大修士真元锦羽之jīng彩,但也必将成为一段为人相传长久的惊奇事迹。

    一年,五年,十年,甚至百年之后,河洛城修士间都将流传此事,河洛城元网中的“河洛藏”内,亦将永久记下这一笔,供后人知晓、景仰。

    而若许九能够不**陨落,一路高歌猛进,他rì成为更强的修士,成为道胎境高手,乃至于丹元境大高手,甚或是归一境的大修士,则今rì之事更将成为一段风流千百年的佳话!

    ……

    此时场中,即便真元靖一行人,也皆sè变,迟迟不能反应过来,只是怔然看着尸身几乎炸成两段,飞落数丈之外,脏器鲜血涂流满地的荃璜道人,不由心生骇意。

    再看向虽面如金纸,口鼻皆有血丝溢出,但却挺立傲然,好似一杆垂临天地间的大枪,盖世不屈的许九,更有一股极不真实的感觉涌入心头,难以自抑。

    真元靖蓦然手指许九,尖声厉啸:“你死定了!你竟敢杀我真元府中人,河洛城之中。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你们这干废人,还杵着作甚,此人不杀,我真元府颜面何存,我真元靖颜面何存,我父亲颜面何存!杀!杀了他!”

    真元靖一干亲随修士顿即自恍惚惊疑中醒转,听得真元靖下令,更兼有虽与荃璜道人不见得有多深交情但至少略有物伤其类感的情绪作用,纷纷作凌厉sè,就有数人飞快祭出飞剑法宝。便要杀来。

    许九身形笔直。但明显已至强弩之末,自家所受创伤业已不浅。

    花二郎陡然一步踏前,站在许九身前,嘶声吼道:“我乃灵宝楼花二郎!此系我灵宝楼座上贵宾。客卿执事!真元府中人先行挑衅。抢先下手偷袭。yīn狠无耻,自取死路,怨不得旁人!真元府要动我灵宝楼客卿执事。且先问我姓花的答应否!”

    唰!花二郎当即祭出飞剑,烁烁剑光浮空,飞快结成一团,绕定自家与许九,同时对亦靠拢过来,yù与他同应此局的宁小茹道:“小茹师妹,速带朵朵回去,禀告父……不,告诉娘亲!”

    宁小茹足下顿滞,旋即便肃然颔首,一把拉住惊觉稀奇,已是看着许九满目崇敬欢喜之sè,直要扑过来的朵朵,迅速退向人群之外,就要离去。

    真元靖目中戾sè大起,怒吼道:“此女是贼子同党,把命一齐留下!”

    说话间,此人竟立刻出手,弹指飞出一口三寸白玉飞剑,也不涨大,只猛shè激烈剑芒,就截杀向宁小茹同朵朵。

    花二郎神sè惊变,忙将飞剑击出,刺空尖啸,疾速追击上去,一剑挑住了那三寸白玉飞剑,当啷巨鸣,两口飞剑当空便斗成一团。花二郎后发先至,竟追上对方飞剑,可见花二郎修为当在真元靖之上,但真元靖与花二郎斗剑,呼息间便抨击不下七八次,竟显得不落下风,显见此人这口三寸白玉飞剑不是凡品。

    而同此时,那些真元靖的亲随修士见得真元靖业已动手,其中一部分便蠢蠢yù动,就要飞出飞剑法宝来,索xìng将花二郎与许九绞杀了事,亦有一部分人yù向宁小茹与朵朵追击。

    但真元靖身后,却忽有一名中年模样,身穿皂sè道衣的修士忽地眸光闪烁,讶然喝道:“你姓花,莫非是灵宝楼……”

    花二郎长声惊啸:“二郎爷爷横行甲子区时,你们这些货sè还不知在何处爬行!不过,二郎爷爷一向只管自家本事,不大提及老子老娘的名号,但今rì说不得要破例了,否则花千树的儿子叫真元府的人乱剑杀死当街,怕是真元府也担待不了!”

    “花千树?”

    中年修士惊骇不已,忙不迭一把拉住真元靖,连声叫道:“靖公子且快罢手,这位……花道友万万动不得,否则保准你父亲也要因此受窘!”

    真元靖吃了一惊,他虽颇为轻狂,但显然对这名中年修士颇多信服,立刻沉声问道:“此人是甚来头,姓花我知道,灵宝楼中的大人物不少皆是花姓,但那花千树,莫非也是归一境大修士不成?”

    不必中年修士答话,围观千百修士中,早有知晓个中情形的,陡然惊喝道:“竟是灵宝楼楼主之子!与真元府的人针锋相对啦!好戏,好戏啊……”

    “快,快运镜像录影术,记述下来,放进河洛藏中去……”

    “何须你说?方才那摄气境修士强杀道胎境高手,可谓一次传奇事迹,可惜未想到留下影像,而后贫道便开始录影啦……”

    “大事件!大事件!”

    ……

    一霎那间,此间群集修士中,纷纷响起惊呼,剧烈声浪如cháo四shè,想必不需多久,此间两件大事件,便将传播开来。

    一名摄气境五层修士,强杀一名道胎境二层高手,注定将成为一桩传奇。

    灵宝楼楼主之子,同真元府的一名厉害人物干上了!

    此两件事情,即便在河洛城甲子区,也可谓是大事件,用镜像录影术记录下来影像,置入河洛城元网的“河洛藏”中,立刻就要成为轰动河洛城的大新闻,人人争相一睹,而上传此影像的修士,也自会出一番风头。

    ……

    ……

    真元靖再轻狂不羁,也有底线。已是心头一颤,便yù收去白玉飞剑,立刻叫道:“我竟不知是灵宝楼花道友,真元府与灵宝楼向来和睦,此系误会一场,不若就此罢手——”

    “罢你娘!”

    花二郎却不答应,剑势飞转,迅猛追杀过去,追击白玉飞剑,叮叮当当不断刺杀劈击。

    他从前是甲子区豪贵子弟中。最嚣狂的人物之一。如今倒收敛了许多,竟至许多人都不识得他了。但今rì一斗,却将他的狂xìng激起,尤其对方方才牛气通天。此时竟要示弱。犹为叫他心中不爽快。决计不愿意罢手。

    按许九的话说,这厮的xìng子就是贱格,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两气yīn阳,一剑分光!”花二郎陡发冷笑,手中剑诀骤变,二指并成剑指突地分开,那追击的剑芒也随之而变,迅速裂开,就成两道,一道依旧追击白玉飞剑,斗得厉害,另一道却毫无征兆分将出来,动如灵蛇,迅猛疾飞,急刺向真元靖。

    真元靖骇了一跳,忙即要催动护身法衣,又要祭出护身法宝来抵挡,就听蓦然一声大喝,却是那中年修士一个闪烁,身形已挡在真元靖身前,劈手打出滚滚真气,形成气盾,竟就挡住花二郎飞剑,显见此人修为更在花二郎之上。

    花二郎倒并无真个将真元靖斩杀当场的心思,因今rì对方人多势众,又无许九刚才强杀荃璜道人时那等突然得手的机会,故而不可能成功。此时见被人阻挡,他只得悻悻然收回飞剑,与许九并肩而立,同时飞快取出一只玉瓶,从中倒出一枚丹丸来,清香四溢,也不解释,就送到许九面前。

    许九至此时方才强压住体内伤势,将翻腾气血镇住,自不客气,接了花二郎丹药便塞入口中服了,立刻就有清泉似的气流,游遍全身,修复他身体伤势,效用竟非比寻常得好。

    他余光瞥见花二郎,心中很是莫名。

    这厮竟是灵宝楼楼主之子呢!

    见许九气sè渐稳,花二郎虚摄飞剑,冷厉道:“真元靖,我不知你是真元府的什么人物,但你未免太过张狂,竟然叫你的走狗,当街动我灵宝楼客卿执事,此事断然说不过去!”

    他这是先拿捏住道理在手,首先立于不败之地。

    真元靖略迟一瞬,便不待那yù要开口转圜的中年修士说话,即道:“即便如此,此人竟杀我真元府的人,着实胆大之极!我真元府,也不会就此忍让!”

    “放屁!”

    花二郎又暴粗口,随即就听许九接着他话厉sè道:“有人要杀我,我自然先杀了他。普天之下,都是这个道理。真元府的道胎境高手,竟废到此等地步,也确实令我开眼。”

    “你——”真元靖顿即震怒,身形一震,便要动手。

    却听许九冷厉道:“你比你那走狗,也强不到哪里去,不惧身死道消,尽管来战!”

    花二郎在旁一听,立刻对许九面露赞许之sè,连连点头,暗忖这小子开窍得太快,远不是初识时模样,不由嘿然道:“不错,真元靖,想必你也是真元府一号人物的子弟。吾辈修士,何惧一战,我灵宝楼的客卿执事许九道爷问你,敢不敢战?”

    真元靖果是神sè微变。

    他的修为,的确与那荃璜道人不过伯仲之间,凭借身具不少好宝贝,或可胜之,但许九一剑灭杀荃璜道人,令人印象极度深刻,自然便生怯意。

    一名道胎境高手,竟对摄气境五层修士的邀战生出怯意,若传扬出去,必然要成一桩天大笑话,令真元府颜面受损。

    真元靖咬牙暗恨,强声道:“此人虽是灵宝楼客卿执事,但却敢对我真元靖的未婚妻生出妄想,尤其姿态令人生厌,我命人教训他一番而已,并非就要杀他,有何不可?”

    “你的未婚妻?”

    花二郎讶然。

    许九更是惊愕,脱口道:“你是真元子羽之子?”

    真元靖怒道:“贼子竟敢直呼家父名讳!可知我父亲已臻归一境,乃是大修士之列!”

    “果然!”

    许九心头微沉。

    但旋即忽又心下暗生古怪,此人既是真元子羽之子,那便是真元锦羽的孙子,真元陈琳是他姑nǎinǎi,而真元陈琳是许九师母……唔,倒是许九子侄辈呢。

    真元靖见许九失sè,顿时心下满意道:“想必你们并不知道,我真元靖与物生门兰六雪大小姐,本即有婚姻之约,今rì之事,不过是我未婚妻图一乐子罢了。我乃真元府归一境大修士之子,与六雪正是般配,可笑此人不过灵宝楼一个客卿执事,算得了什么厉害角sè?竟姿态十足,以为真能得见我未婚妻的初容,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哗!

    真正哗然。

    众多修士,皆再度被震惊。

    许九面sè已变得十分难看,此人口口声声道出六雪是他未婚妻,许九又非了无xìng情的圣人,岂能不恼怒忿恨,一时几乎压制不住心绪,要暴起杀人。

    然则,正当此时,忽一声钟罄鸣响,引得众人看去,却见后面物生门此间店铺中,不知何时已经进去的青衣黄裳而少女复又出来,至众修士前停住,青衣少女清冷说道:“我家主人此时就在这间店中,见了诸位献上的雪蛤珍珠,已决定请哪一位道友相见。”

    少女话音落定,那些被打断未能进献雪蛤珍珠的修士,却并无多少怨尤,盖因真元靖道出了与兰六雪的婚姻之约,皆以为此事真是物生门大小姐的一出取乐把戏。

    真元靖将身躯挺立笔直,傲然说道:“花道友,我要先去揭开未婚妻的面纱,来rì我们总有机会再见,却不要叫我再见此人!只见他一眼,便叫我心中厌恶难耐!”

    黄裳少女此时笑吟吟开口道:“哪一位是许九道友?”

    众修士齐齐一怔。

    河洛城人口亿万,修士千万,重名者不在少数,但此处要找出第二个许九却难,唯一的“许九”脸上露出九分平静,一分终于释然的笑容,伸手拭去嘴角血迹,清声道:“我便是。”

    青衣少女清冽问道:“家主人问,‘九九,许诺尚在否?’。”

    许九嘴角牵起轻笑,淡淡道:“依然在。”

    青衣黄裳二少女便齐俯身施礼道:“家主人有请,请随婢子来。”

    许九镇定说道:“好。”

    “哈哈哈哈哈……”当场响起花二郎恣意猖狂的大笑,仿佛受邀相见的不是许久,反而是他。

    真元靖理所当然的表情变得极为jīng彩,半晌之后,许九已跟着二少女走进物生门店铺正门,他才满面狰狞,气急败坏骤发一声狂啸,歇斯底里:“该死,统统该死!”

    ps:初上架,订阅不算理想,但好在尚未到令我绝望的境地。这两天无家可归,上架两章都是在逼仄可怜的宾馆房间里写的,总体感觉一般,因为状态不算好。等我回去,调整好状态,争取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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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自己说,大道本无迹,不进不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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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天大地大,丈母娘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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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九入门便忘了旁人,那真元靖如何气恼与他没有半点干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他被青衣黄裳二少女引着,进了这间物生门利润最大的店铺,入得正门后,并不经过店铺正堂,穿过花廊,绕至后进深院,竟见一座方圆十余丈的庭院,显然有厉害修士布下法阵,隔绝寒气,院中种下不少植被,叶sè清绿,花蕊如雪,却是一种极少见的雪域冰兰花。

    冰兰花丛中,有一道清丽倩影背向着他,如雪银丝轻轻挽住,素手负在背后,指间捏住一颗雪蛤珍珠,轻轻把玩着。

    许九面sè微紧,但片刻即复平静,稍进了两步,正待斟酌开口,已听得那背向他的女子清冷说道:“你便是那许九?”

    许九顿时全身猛地绷紧,整个人有如一头受了惊的野兽,瞬间到达jīng神最为凝聚的层次,足下急退,同时喝道:“你不是六雪?”

    那与六雪背影近乎别无二致的女子转过身来,却是三十许人的面貌,姿容端庄,神韵秀美,更有一股成熟美艳妇人的风情,颇为动人。

    许九亦未曾见过六雪真容,但只看这女子秀而慧美的眉目,似两泓清湖的眸子,以及净若霜雪的额际,便顿觉与六雪近乎一般模样,至少神致合一,极为相似。

    这女子微绽笑容,指间犹自把玩那枚雪蛤珍珠,许九已识出正是自己的那一枚,只听她说道:“有个少年人,与我女儿结识了数年,甚至使她走漏了本门的功法,除了他而外,竟连半个旁人也不亲近。你说。这样一个少年俊彦,我身为母亲,岂能不想见识一番?”

    “呃……娘……不,你是六雪的娘亲……”许九顿即张口结舌,全无半点素常的淡定自若。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连足下当进还是该退亦忘得一干二净。

    物生门门主夫人!

    偌大河洛城中,修士千万,女修士亦数以百万计,此女子当是最具权柄的一名女修士了。

    而真正叫他心中作鼓,不能自持的。则唯有一个原因——她是六雪的娘亲!

    世间男儿,大约无人能在初见自家心仪女子的亲娘时维持镇定,即便是第一次见六雪本人时,他也未曾如此刻这样心绪急促,直觉浑身气血迸流,心脏剧烈跳动。一时脑中懵然一片,半晌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能直盯盯看着对方。

    他此时心中万分急需老鬼神念传音指点,可惜他转念一想,便知老鬼为何没有半点反应。这位物生门门主夫人,必然不是一般人物,想必至少也是丹元境大高手。在此等人物当面,进行神念传音,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若是旁的丹元境大高手,自不会主动截取修为远低于自己的修士神念传音,但这位却是六雪的娘亲,许九此时心生一种窃了人家宝贝,被人追债上门的怯怯感,可谓心虚,岂敢向老鬼神念传音?

    而老鬼显然比他更明白此理,也无反应。否则若按老鬼的脾xìng,此时必定已对他展开大肆嘲讽,鄙夷个痛快再说。

    许九踌躇良久,对方只神情平静,甚至略露笑意看着他。而越是如此,越是叫许九极为尴尬,迟疑了半晌,才艰涩开口道:“许……许九,见过前辈。”

    六雪娘亲刹时展颜失笑:“你唤我作前辈?唔,也未为不可,只是显得疏离了些。真元子羽那个儿子,称我作‘兰夫人’,你也如此吧。”

    许九顿时松了一口气,对方似乎很是亲和,倒有些出乎他意料,想来先前自家心中惊起的种种念头,未免有些以yīn私狭隘了。他忙即镇定心神,凝神静气躬身施礼说道:“许九见过兰夫人。”

    兰夫人淡笑颔首,面露玩味之sè说道:“你方才在外面,击杀了真元靖那小子的一名亲随?”

    许九心头顿即又微紧,谨慎道:“其势逼人,不得不杀,本非我所愿。”

    “你何必紧张,你杀不杀真元府的人,与我物生门有甚干系?”兰夫人混不在意说道,“真元靖那小子,本即是纨绔的xìng子,原是真元府这一代子弟中,不起眼的角sè,道胎境二层的修为也是真元子羽用了大把资源生造出来,如今真元子羽臻入归一境,他倒是比他父亲更嚣狂十倍,非但是在真元府中,在这甲子区,亦是横行无忌,没有半点规矩。”

    许九愕然道:“可是……”

    兰夫人极有气势地拂袖道:“可是六雪的父亲,已作主同真元子羽家定下了婚姻之约,将那真元靖选作了自家女儿的未婚夫?”

    许九微露涩意道:“是啊。”

    兰夫人指尖弹击雪蛤珍珠,笑意阑珊:“那又如何?六雪为我所出,兰泽旭既与真元子羽定下子女婚约,自然再自寻一个女儿嫁去,与我女儿没有半个真元丹的干系。”

    兰泽旭,便是物生门盟主名讳。

    许九直听得目瞪口呆,这位兰夫人当真不是一般女子,怪道能够育养出六雪那样xìng子的少女。

    兰夫人道:“怎么,你连这点胆气也无,就敢与我女儿来往?倒真是不知死活。你须知道,不必我夫妇二人动手,即便是那真元靖,虽则你能杀他一个亲随修士,但他真个想要你的xìng命,也不过弹指间的功夫而已,自有更厉害的高手杀你。”

    许九凝眉,片刻后忽有一种由内至外的神念通达,说道:“他不如我。”

    兰夫人微怔,终于真挚笑道:“不错,以摄气境五层修为,强杀道胎境二层高手,河洛城的史册中,也不曾记载过多少。凡是能干下如此大事的,无一不是传奇,只要不陨落,终将成为一代高手。相形之下,真元靖不如你。即便是他老子真元子羽,也不曾有过如此传奇的战绩。”

    许九默然不语。

    他心下已完全镇静。心思疾速转动,知晓兰夫人见他,不会只为了夸赞他一番而已,必然还有旁的目的。

    果不其然,兰夫人看向他目光更趋深沉。意味深长说道:“灵宝楼的洗脉丹丹方,是你所提供?”

    “是。”

    许九平静答道。

    “你当真成了灵宝楼的客卿执事?”

    许九已非昔rì的低级小修士,不会轻易露出破绽,哪怕对方是六雪娘亲,便只轻笑着说道:“灵宝楼的合作,很是得当。我很满意。”

    兰夫人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数月之前,你还是摄气境一层的小修士罢了,杀了一名夜幕组织最外层的成员,由此之后,竟迅速发迹。一个叫做黑白会的小势力覆灭,也与你有不小干系,继而你便突飞猛进,直至摄气境三层,结识灵宝楼花家兄妹,及至秣陵一行,一举晋升摄气境五层……

    甚至如今。你已能强杀道胎境二层高手,将成河洛城一代传奇角sè……今rì之后,你便将是河洛城数十年,不,是百年以来,最具盛名的天才少年修士!仅次于昔年的秣道人……”

    随着她说话,许九神sè渐趋变化,因为对方的言辞,可谓句句直指他根本,犀利无端。令他不得不心生一丝惶然失措。

    兰夫人摆手笑道:“你自不必惊惶,灵宝楼当然也知道你的这些小秘密,既然灵宝楼能容得了你有所机遇,为何我物生门便容不得?况且,你既是六雪看中的少年。我身为六雪娘亲,又何必容不得?”

    许九气息微弛,但仍旧神念绷紧,谨然说道:“兰夫人宽怀,叫小子极为钦佩。”

    “若论及拍马奉迎之辞,真元靖胜你百倍,你不用费此jīng神。”兰夫人好笑说道,忽然轻轻击掌,朗声道,“叫他进来吧。”

    “是。”

    花圃长廊门外,便传来侍女声音。许九神sè微变,旋即心中突生不妙兆头,猛然回首,就见外面进来一名俊逸洒然的年轻修士,赫然是那真元靖。

    真元靖神态卓傲,阔步进来,一眼亦见到许九,立即眼底迸shè厉芒,戾气怨念毫不掩饰,正待怒声喝骂,就抬眼见兰夫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在他与许九之间游走。这厮反应甚为迅速,立刻神情收敛,竟变得颇为温缓,如沐chūn风,忙即上前来,先对兰夫人极恭敬施礼道:“侄儿真元靖拜见夫人!”

    兰夫人淡淡颔首:“来了便好。”

    真元靖直起身来,便又问道:“侄儿听说,六雪妹妹天才绝世,已臻道胎境,可以解除雪禁纱,故而特地前来一睹六雪妹妹芳容,未知六雪妹妹何在?”

    兰夫人道:“不错,六雪确实已臻道胎境,可解雪禁纱,但她初露真姿,却必然唯有一人能见。真元靖贤侄,你兰伯父虽则看中的是你,但六雪选中的雪蛤珍珠,却是这位许九小朋友的,如今却有些棘手……”

    真元靖顿即神sè变化,正sè道:“夫人,此人方才杀我真元府门下,已是罪大恶极,况且此人是灵宝楼客卿执事,岂能与六雪有所瓜葛?今rì之事,已叫我真元府大失颜面,为我真元府与物生门声名计,此人断然不能留!”

    “是么?”

    兰夫人笑容忽地变得奇谲古怪,陡然起了极高音调,“本夫人却不管这些。既然你二人都要见我女儿真容,自然简单得很,你们斗过一场,谁胜了,谁便有资格见我家六雪解除雪禁纱后的初容!”

    “什么?”

    许九大吃一惊,真元靖更是陡然sè变,二人齐声惊呼。许九直觉未免太过儿戏,这位兰夫人心思委实奇诡难测,竟分毫不按常理行事,叫人苦恼。

    PS:这章章节名大俗气但我极喜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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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夫人当道,客卿执事

    兰夫人神sè趋冷:“怎么,你们二人皆是一时俊杰,河洛城年轻一代中的英才,竟连斗过一场的气魄也无?既然如此,那便罢了,我家女儿出身尊贵,自家也是天才,岂能同尔辈怯弱孺子有甚瓜葛,平白堕了我物生门的名望!”

    兰夫人绝非寻常女子,不按常理行事,颇有些直来直去的巾帼豪气,竟连激将法也用得如此干脆,半点婉转也无,明白无误,老娘就是激将你二人,斗还是不斗?

    漫说许九少年人家,心怀傲气,那真元靖更是嚣狂惯了的人物,岂能受得了这等激将,即便是修为深厚,心xìng磨砺得浑圆的修士,想必也难以招架。

    当下却是不进则退的局面。

    真元靖轻哼一声,道:“夫人有命,真元靖岂敢不从?况且,此人狂悖无耻,害我真元府修士xìng命,又对我未婚妻心怀不轨,着实是罪大恶极,合该当死!真元靖从善如流,便替夫人收拾了此人狗命!”

    许九神sè顿寒,此人虽张狂看似莽夫而已,但实则心xìng异常yīn邪,言辞之间,便将许九定位为罪大恶极,合该当死,甚至有借用兰夫人的名义,压迫许九的意思。

    许九见兰夫人只是玩味轻笑,并未动怒,心下便即暗叹,果然是有个好老子便十分占便宜,若是他胆敢当面冒用这位物生门门主夫人的名义,只怕立刻便要引起对方不快……

    虽按兰夫人所言,若只论个人。她更看重许九,胜过真元靖,但奈何同真元靖这等家世煊赫,背依大树的河洛城顶级豪贵子弟相比,他许九终归只是可有可无的小角sè,诚然不过一土鳖而已。

    归一境的大修士,合河洛城中,亦不知有几人,真元靖的老子真元子羽,便是臻入归一境的大修士!仅此一件。其影响力便举足轻重。非同一般。

    许九心头思量变化,但也只迟疑须臾,便凌厉开口说道:“杀人尚尔尔,何况一斗而已?愿从命!”

    他这一句话出口。顿即有种杀气凌厉的味道。实是他自发迹以来。连番奇遇,恶斗亦不在少数,双手染血。已是蓄养出了不轻的杀气。而同许九相比,真元靖虽张狂无忌,但却只在河洛城甲子区打混,一身修为也多半源于他老子真元子羽穷尽手段填鸭灌输生造所得,着实没有什么底气。

    修士,还是须在搏杀中磨砺心志。

    兰夫人闻言,当即抚掌笑道:“既然如此,许九,我观你伤势不浅,且回去恢复伤势,三rì之后,就在大斗偶场中,同真元靖一斗!”

    许九神sè倒还平静,真元靖却些微sè变。他自然知道,许九方才强杀荃璜道人,自家受创亦是不浅,若他二人少时即动手一战,无论是亲身厮杀,还是运神念驾驭真远战偶,在大斗偶场中一斗,俱皆是他大占便宜,但兰夫人却立刻打破了他的猥琐念头,吩咐许九先回去疗伤,三rì之后,再行一战。

    不得不说,真元靖这厮真个是废柴,自家本是道胎境二层高手,面对许九这等摄气境五层的“后辈”修士,竟然要斟酌怎么占足便宜,才敢动手。

    实是许九强杀荃璜道人太过凶悍,将他吓得怕了。

    当下许九和真元靖俱皆答应。

    兰夫人拂手命他二人离去,许九微舒一口气息,对兰夫人躬身施礼后,原路退回,而那真元靖则死赖着不走。许九退出去后,刚走出长廊不远,就见真元靖狼狈而出,似乎是被赶将出来,顿时心怀大快,长笑三声,扬长而去。

    他出了物生门这间店铺后,即见花二郎还在等他,宁小茹同朵朵也已回来,并带来了不少灵宝楼的修士,当rì一同前往秣陵的景重道人亦在其中。

    许九忙yù上前见礼,就见花二郎这厮正同一干灵宝楼修士讲述方才他悍然击杀真元府荃璜道人之事,直说得唾液横飞,舌绽莲花,好不jīng彩,将这一群灵宝楼修士,还有许多聚集在旁,却是闻讯赶来猎奇的修士听得目绚神迷,醺醺然十分陶醉……

    许九哭笑不得,忙拉住一见他出来似乎就有将他拉到人群之中,恨不得让满河洛城的修士都知道这位英俊少年便是击杀道胎境二层高手的摄气境天才,也是他灵宝楼的客卿执事的花二郎……

    许九忙同宁小茹等人见礼谢过,宁小茹问道:“许九弟弟,可见到了她?这位物生门的大小姐,可是生人勿近,从来无人见过真容呢。”

    朵朵也欢声叫道:“她好看么?有我小茹师姐好看么?”

    许九愁眉道:“并未见到。”

    花二郎登时挑眉道:“物生门这是什么意思?戏弄人玩乐么?”

    许九摇头苦笑道:“此事一言难尽。”他见正此时那真元靖也已出来,便道:“我们回去吧,还有一桩要紧事情要做。”

    “好。”

    花二郎点头道:“正好,也有人要见你。”

    “谁?”

    花二郎笑而不语。

    ……

    ……

    冰兰花圃中,兰夫人并未离去,而是静静伫立,似在凝神思索,直至被一声清丽声音惊醒:“娘亲。”

    兰夫人立刻神情温婉,十分娴淑宁柔,端地是良母风度,伸手将素衣雪发,面遮轻纱的少女执手携至身旁,抚着少女发丝,柔声说道:“六雪,却是娘亲叫你受苦了。”

    少女摇头,眸中清光湛湛,浅笑道:“娘亲予我xìng命,女儿别无他求。”

    兰夫人促狭笑道:“当真别无他求了么?”

    六雪便微扭过头去:“有所求,又如何呢?”

    “六雪。你可怨恨你爹爹?”

    六雪敛住眉梢,不露多余情绪,淡然道:“没有什么好怨恨的,爹爹和娘亲,都不容易。”

    兰夫人喟然叹道:“你终会知道你爹爹的目的,如今,他只差一味药材了,偏生此药唯有真元府能培育得出。”

    “爹爹会叫真元子羽在聘礼中,加入这一味药材吧?”六雪眉心轻轻拧起,有种叫做痛苦的情绪在流转。“女儿情愿这一生。都戴着这雪禁纱。”

    兰夫人苦涩笑道:“这如何能行?待你爹爹炼制成功,解了你的禁制,届时便什么也算不得了。”

    六雪惑然道:“爹爹不是要籍此与真元子羽巩固关系,他rì扶助真元子羽登上真元府府主大位么?”

    “似你爹爹与真元子羽那等人物。岂会将如此大事寄托在区区儿女姻亲之上?况且。你修为rì深。终究会明白,于吾辈修士而言,命中一线情愫。软红十丈,终归需要破妄斩杀,彼时只要心证,yù留则留,yù斩则斩,什么亲眷关联,尽是虚无。”

    六雪懵然不懂,便不应答,但却已听出娘亲的意思,此事似乎犹有转机,并非那么简单。

    她眉眼间不禁轻轻舒展开来,望向花圃门外,那长廊尽头,好似还能看到远去的少年背影。

    ……

    ……

    许九随花二郎等人再回灵宝楼,此番去的却不是朵朵和宁小茹所居的湖上小楼,而是相距里许,湖畔不远的另一座小楼。

    花二郎乃楼主之子,才有资格独享一座小楼。

    旁人尽皆散去,只余下许九被花二郎带来。许九心中疑窦不止,诧然问道:“花道兄,到底是谁要见我?莫非是冰点前辈么?”

    花二郎并不答话,而是说道:“哥哥我可是费了好大气力,才替你争取到这桩好处。正好,你既然三rì之后,要同那真元靖在大斗偶场一斗,他身份背景远胜你千百倍,你难免要落入下风,而此次却可以替你弥补一二。”

    说话间,二人进了楼中,一径来到最高的第三层,就见花二郎的居处倒也清净,简朴无华,更是连侍女都没有半个,可见花二郎这厮同一般的豪贵子弟还是确有不同。

    直至内室门前,垂着璎珞疏帘,许九隐约见内中有人影坐在一张玉案前,但此地不是一般地方,他却不敢用神念探察,只听得身旁花二郎忽而长身施礼道:“二郎拜见娘亲!”

    许九顿即唬了一跳,心脏都猛抽了一下,忙不迭也隔帘施礼道:“小子许九,不知夫人在此,失礼了!”

    他心中暗自古怪,如今是怎么了,河洛城都流行夫人当道么?

    此时,帘内传出一个极轻柔,好似徐徐微风般的女子声音:“都进来吧,也让我见一见我儿十分赞叹的好朋友。”

    当下花二郎在前,许九在后,两人入内。许九一眼便看到,这间花二郎的居室里,倒也简单,木榻玉案,蒲团香炉,仅此而已。

    此时青玉案后,却坐着一名碧衣女子,真个是端庄婉约,姿颜曼妙,纤眉莹眸,浅笑盈盈,风韵动人,十分得和蔼气度,叫人如沐chūn风。

    花二郎就在这女子前跪下施礼,口称娘亲,许九也再施礼道:“许九见过夫人。”

    “都坐吧。”

    两人这才在案前蒲团上端坐。

    花夫人笑如青莲,注视许九片刻,虽然目光凝视,却叫人生不出半点不虞来,而后才微笑说道:“果真是良质少年,更兼天才横溢,远在我儿之上。许九,二郎情急之下,给你安了一个灵宝楼客卿执事的头衔,如今你传奇一战,名动河洛城,此事想必也已人尽皆知,不如便将此头衔坐实了吧,你意下如何?”

    许九瞿然惊摄。

    这位花夫人似比兰夫人更婉柔温和,但言辞行事,却反而更为果断,毫不拖延,直截了当。

十一 小人作祟,大炮轰楼

    灵宝楼中,执事的地位很高,属于中层人物,而冰点道人那种大执事,以及花二郎这种楼主之子,还有宁小茹那种楼主的亲传弟子,都属于高层。

    客卿执事的地位,比执事稍低,但更为自由。客卿执事享有灵宝楼执事的地位,以及灵宝楼执事应得的好处,但却因为不必事事听从灵宝楼的分派,故而相应的实际权柄要逊色一筹。

    但即便如此,灵宝楼的客卿执事,放眼整个河洛城,也当得是了不得的角色了。

    灵宝楼执事许九见过一位,便是那位尝谕执事。尝谕执事负责灵宝楼丹房的一些事务,许九见识此人时,直觉对方气度俨然,颇有权威,而灵宝楼不以炼丹为主,主要经营乃是制器,可以想见灵宝楼负责制器的执事,必定地位更高。

    更不必说是冰点道人那等大执事,在地位上仅次于楼主。

    许九深为震惊。

    未料到花夫人真个提出,要他成为灵宝楼客卿执事的邀请。灵宝楼的执事,必然要是道胎境高手,而大执事,则至少要是丹元境大高手。

    如果是邀请其他修士担任客卿执事,要么是同灵宝楼有极大瓜葛,要么便是修为高绝。比如,将一份至少也是上品灵器的炼制法门赠给灵宝楼,或是自家修为达到道胎境三层以上,可以成为灵宝楼一大助力,才有此机会。

    换而言之,许九既非道胎境高手。而他与灵宝楼合作的基础——洗脉丹,更只是中品灵丹而已,若按常理,他断无可能得到灵宝楼如此青睐,令楼主之子与楼主夫人联袂相邀他,成为灵宝楼客卿执事。

    许九迅速凝神思忖,他毕竟已非昔日菜鸟,不须臾光景,便隐约猜到,花夫人必定不是刚刚听闻花二郎替他按了一个“客卿执事”的头衔。才有此举。而是花二郎早已对其提及过。

    亦可言之,花二郎这厮方才混乱之中,声称许九是灵宝楼“客卿执事”,看似替他壮声势。实则是趁势而为。顺便小小算计了许九一把。正如花夫人所言。此事想必业已流传开来,他今日即便不应此邀,外人也会当他是灵宝楼客卿执事。

    而个中原因。无非便是花二郎认为,抑或说是灵宝楼认为,许九掌握的绝不仅只有“洗脉丹”而已,必然还有别的好处,希翼许九一样拿出来,同灵宝楼合作。

    及至许九强杀道胎境二层高手荃璜道人,堪称一剑传奇,消息迅速传回灵宝楼,致使灵宝楼高层终于下定决心,请许九做一个客卿执事又何妨?

    此举虽算不得多大恶意,但许九还是心下不大痛快,余光瞥了花二郎一眼,这厮果然心虚,讪讪直笑。

    许九作苦思模样,半晌之后,终于开口道:“夫人有情,敢不从命?”

    花二郎倒反应最快,当即抚掌赞道:“好!好!许九,我早就想拉你入我灵宝楼,今日终于达成。”

    许九摇头道:“我不过一介小散修罢了,还是惯于颠沛流离之中,自由洒脱之间,寻求自己的道路。客卿执事,毕竟只是客卿,算不得全然是灵宝楼中人吧?”

    花夫人微笑点头道:“人各有志,各行其道,自然无妨。客卿执事自然不完全算是我灵宝楼的人,不过是一个牵连罢了。一应事务,你皆可不管,非生死存亡之大计,皆不会强求客卿执事效力。”

    许九淡笑不语。

    花夫人葱玉似的指尖轻叩玉案,漫声说道:“眼下要紧者,却是三日后,你要同那真元靖在大斗偶场一斗。兰夫人倒是打得好算计……”

    花二郎愤然道:“许九虽击杀荃璜道人,而荃璜道人修为同真元靖相当,但若是以真元战偶一斗,则许九胜算怕是连半成也无。”

    “不错,亲身搏杀,还有种种外力可借,但真元战偶相斗,则全然考量的是自身神念强弱,以及对真元战偶的操纵。”

    花二郎忽问道:“娘亲,客卿执事,可以修炼我灵宝楼秘传的一些法门么?”

    花夫人仿佛早有所料,平静说道:“你自将五针刺神术传给许九吧。”

    花二郎顿作喜色道:“多谢娘亲。”又拉许九道:“还不谢过娘亲?”

    许九一时未想明白,只得连忙道:“多谢夫人。”

    花夫人颔首,随即起身,说道:“二郎,一应事情,你自行安排。你这些年进益不小,性子也变化许多,我与你爹爹都很满意。此事想来你能办好。只一条,我灵宝楼新请一名客卿执事,却不是叫其去大斗偶场输阵的!”

    花二郎忙即敛住神色,肃然道:“是,二郎知道了。”

    花夫人这才离去,许九同花二郎施礼送别。

    待花夫人离去后,花二郎才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下,全然没了方才谨慎恭敬模样,显得十分懒散,这才是他本性。他对许九笑道:“许九,你也莫要怪我,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嘛。”

    许九道:“我知道。”

    花二郎反而怔住了,瞪目道:“你竟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稀奇,稀奇!也不枉费你二郎哥哥我一番苦心。怎样,我花二郎一贯道义当先,最是深通朋友之道的了。”

    许九也不理会他自吹自擂,只道:“我也不必瞒你,我同你来甲子区,一则自是想见到六雪,另一则,也是想寻一方庇护。我结下的梁子,不在少数,我自然知道你必定是查探得清楚的,若长此以往,恐怕不见得有好结果。思忖之下,也只有你可以投靠了。”

    他倒是直接,并不矫情,说得很是直白。

    正因如此。反而正对了花二郎的胃口,当即便一拍大腿,豪气道:“二郎哥哥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性子!行了,不管你是得了什么好处,有灵丹秘方,又能超越一个大境界杀敌,但眼下还是三日后的争斗要紧。任凭你飞剑厉害,功法玄奇,也变不了神念强弱之分。摄气境五层,与道胎境一层。便是数倍之差距。更是有质的不同,那厮是道胎境二层高手,虽则是凭借大把丹药秘宝生造出来的草包,但也远在你之上。

    哥哥我这里有一门秘法。乃我灵宝楼独门妙术。正好传给你。能助你分化神念驾御真元战偶时,神念短时间提升五倍!”

    他略微顿住,斟酌了一番。继续说道:“我料想你虽是摄气境五层,但修为想必远在一般摄气境五层修士之上,有了此法,倒有机会同那厮斗上一斗!”

    许九同意道:“那便给我吧。”

    花二郎知道许九是个直接的人,却不想竟这样直接,不由失笑道:“你倒是不客气。”他说话间,便自袖间取出一枚玉简,递给许九。

    许九接入手中,神念微察,便知是一门功法,唤作《五针刺神术》,是以五枚寒玉细针,灌注真气,刺激周身五行命门,直通脑域,刺激神念,使得短时间内神念骤然爆发,强度提升,最多可达五倍以上!

    自然,还须得有相应功法运转,才能施展,否则一个不慎,反而大有害处,折损神念,降低修为也是有的。

    “灵宝楼的执事,一般都常驻于各处店铺,大执事在甲子区的灵宝楼才有独立的居所。你是客卿执事,倒还无此资格,且先住在我这里吧。”

    许九起身道:“我暂且不在你这里,先回戊辰区有道馆一趟。”

    花二郎诧异道:“你回那破地方作甚?”

    许九总不能说,我在你这里不方便祭出真禁洞府。他只模糊带过,道:“我在有道馆还有房资没有结清。这三日,你替我购一尊中品真元战偶,我到时付你真元丹。”

    花二郎讶然道:“你竟能操纵中品真元战偶?一般而言,道胎境三层,才能自如操纵中品真元战偶,我料想那真元靖,即便是有真元府秘法,也没有这个能耐,届时多半还是要运用下品真元战偶与你一斗!”

    许九并不解释,只是冷笑道:“你今次算计了我一把,待我大斗偶场收拾了真元靖,还要和你斗一场!”

    花二郎恼火道:“你这厮,真个是不知好歹!”

    ……

    ……

    戊辰区,有道馆。

    许九回到自己租住的上房。他要回来,当然不是对花二郎所言,是有房资未结清,而是在这里才方便祭出真禁洞府。大斗偶场一斗,必然要借用老鬼驾驭真元战偶,否则他必输无疑。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与老鬼畅所欲言地交流。

    还有三日时间,已经足够。

    许九刚回来,素樱、轻裳二侍女便告知他,今日那有道馆的小厮木秋,曾经偷偷用有道馆内部的信符询问她二人,许九是否回来,走前有什么交代。

    二侍女得了许九不少好处,又因尚自年弱,良知未泯,直觉那木秋有什么打算,便立刻告知许九。

    许九略微思量,想起那曾经和他有些不愉的有道馆小厮,方才他回来,经过有道馆正堂,倒是见了此人,似乎有些古怪地看了自家一眼。

    许九一时也想不明白,便直上了二层,忽目光一瞥,竟从轩窗见得不远处,比邻自己所居这座木楼的另一座木楼,正好是那小厮木秋,带着一行数名修士进去,显然是入住。

    隐约间,木秋与那些修士,似乎向他所在木楼看了一眼。有道馆的木楼,建有法阵,身处其中可以看见外面,但外面却无法通过轩窗窥视内部。

    许九心中有些异样,但一时间却想不透彻。

    他直端坐下来,思量许久,忽地心中陡然有种强烈的警兆升起。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跃身而起,飞速穿行下楼,方到达一层,素樱、轻裳二侍女不及对他施礼,许九心下略微一动,便轻喝一声,忽然伸手猛抓,就将二侍女摄住,便要向楼外窜出去!

    轰隆!

    正当此时,雷霆巨鸣响起。

    而当此雷鸣巨响惊起前,许九和二侍女所在木楼的一侧,已遭极恐怖的剧烈轰击,猛烈崩塌,楼中布下的法阵支离崩碎,一团恐怖到极点的光火,大如水缸,烈焰翻滚,轰入楼中,瞬间爆炸!

    紧随其后,还有更多的巨大光火,接连轰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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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许九坐收二女仆,愚不知死一蠢厮

    “真禁洞府!”

    许九蓦然低喝。

    一连九团巨大光火,每一团皆有水缸大小,轰击至许九所住这栋木楼,猛烈爆炸,四溅的火蛇扭曲穿梭,吞噬一切,将空气烧灼得混成一团,骇人的杀伤力陡然爆发开来。

    许九顿时便辨认出,这些光火赫然是凶威可怖的火雷炮轰出。火雷炮乃是介乎于手炮与河洛城城头上那等火神重炮、惊雷巨炮之间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威能绝大,一炮轰出水缸大小的火雷,强猛崩炸,足以将道胎境三层修士直接轰杀成渣,即便是道胎境五层的高手,也不一定能从容走脱。

    何况是此时一连九炮?

    整座木楼即刻被轰杀成为涂炭,方圆数百丈之内一片苍痍,再无半点本来面目,只余下一片焦土与仍旧在空气中汹汹翻滚的烈焰。

    火雷炮一连九次轰杀的威力,甚至波及到附近其余的木楼,延绵十来座,都遭遇到池鱼之殃,少则也被震得残败,甚至完全倾倒,其中立刻便有修士飞腾而出,愤怒嘶吼:“何人如此猖狂,竟敢动用火雷炮杀人?!”

    而早在第一团火雷炮弹丸爆炸,烈焰翻滚之处,于激烈迸射的雷火之中,便有一点晶光陡然崩炸,从中射出一条晶华,宛若长桥。情势不及细思,许九咬牙,便一把将已然骇得呆住的两名小侍女挟在两侧,纵身一跃,投入晶华之中。

    烈焰彻底炸开。这团晶光一闪即逝,已再度化作一点晶光,米粒大小,继而光华黯淡,好似一粒尘沙,坠落地面,陷入焦土,了无痕迹。

    ……

    ……

    真禁洞府。

    许九携着素樱、轻裳二侍女进入洞府,如今他彻底掌握此座洞府,可以随意出入。径直来到洞府核心八极大宫殿前。飞速进入其中。

    二侍女已骇得呆愣,半晌不及反应。许九径直坐到中央祭台前,也好一会儿光景才完全平复气息,目视面前跌坐在地的二侍女。不由微微蹙眉。倒是有些迟疑。将她二人带进真禁洞府,也不知是否妥当。

    正此时,八极大宫殿外猛地飞来一道青辉。却是老鬼如今长居真禁洞府中,许九不在时,他便四处晃荡,此时许九突然进来,他亦迅速赶来,当即便怪声道:“许九,你这是作甚,怎地掳了一双小娘皮进来快活,此非你作风啊!”

    许九哭笑不得,没好气道:“少说屁话,我被人刺杀,你虽在真禁洞府中,我却不信你不知道。”

    老鬼便嘿然笑道:“常在河边走,岂能不湿鞋。你结下的梁子不在少数,终会有这一日。况且,修士一生,便是掠夺修行,利己索道,说不得总要少说竖一二仇人,难免要被人刺杀,算不得甚大事。”

    许九也叹道:“不错,否则那白衣塔岂能总有营生存活?”

    “你到底还是少年人家,修行修行,尚未修得人性淡薄,倒还顺便将她二人救了来。”

    许九点头道:“素樱、轻裳。”

    二侍女这才懵然一震,齐齐抬头看他,又目光四巡,俱皆露出惊容,吓道:“客……客人,这里是何处?”

    “方才那光火极恐怖,是要杀人么?”

    她们二人,皆是自幼即被有道馆豢养,作为侍女,便连有道馆也不曾出过,更漫说是修士争斗厮杀,突遭此劫,尚还能够问出话来,已是心性颇为坚定了。

    此亦足见许九住入有道馆以来,对她二人颇为照拂,已深得二侍女信赖,否则也不会将木秋小厮探询他消息之事告知,此时更不会许九发问之下很快稍稳情绪能够对答。

    许九略斟酌一番,便道:“实则是我结下了仇家,前来刺杀我,倒是我连累了你二人。这里是我的一件法宝之中,可容藏身。我有话当先,无论你们是否愿意,入得此中,自此后,你二人便不得出去了。”

    此也是必然,真禁洞府为他所得的秘密,决计不能泄露出去。即便是素樱、轻裳二侍女,也是一样。幸而,这二侍女连修士也不是,许九只将她们收在真禁洞府中,供其修炼即可,倒同她们在有道馆时无甚差别,且还免去服侍住客的麻烦。

    况且,她二人亦非永久不能出去。二人只需修炼有成,自然可以寿元绵长,而许九亦修为不断提升,待到有朝一日,许九境界足够,地位提升至不惧真禁洞府之秘暴露时,自可将她二人放出。

    果然,素樱、轻裳只迟疑须臾,对视一眼,便齐齐拜倒在地,竟齐声道:“奴婢愿随主人。”

    许九蓦然一怔,竟骇了一跳。

    实则于修士而言,收一二普通人做奴仆,乃是极为寻常事情。如那真元靖、花二郎这等人物,信手便可为之。比如当初那位物生门的晔铁,更是摄气境五层修士,却仍做得物生门门主与其女儿六雪的奴仆,口称“主人”不敢违逆。

    但许九毕竟底层出身,倒有些不适应。一旁的老鬼却对此并无诧异,而是当空飞舞,口中连赞道:“许九,这二女娃倒还都有些天份,你培养一番,也能成其修行之道,成为修士,此非但是你种下的善缘,对你自家也大有好处。你便收了这二女仆,日后为你效命,再不济做一双上好鼎炉,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嘛。”

    许九听得无奈,斥道:“老鬼休要胡言!”

    幸而素樱、轻裳却听不明白,只懵然看着许九同老鬼,目露奇异。许九便道:“此是老鬼,你们只如此唤他即可。我也不必你们做我的什么奴仆,你二人只在此悉心修炼即可,终归我也少不得你们所需的丹药。”

    素樱、轻裳忙即又叩首道:“奴婢谢过主人。谢过鬼大人。”

    老鬼顿时喜得眉开眼笑:“甚好,甚好,道爷我听得很是欢畅。好乖的一双女娃,以后倒解了道爷我一个人的寂寞。快再唤两声来听,快,快……”

    素樱、轻裳便乖巧笑道:“鬼大人。”

    “好,好,好!道爷我重重有赏啊!”这厮说话间,便青光一转,化出一只手掌来。伸向许九。“许九,借道爷我些丹药来用。”

    许九失笑不已,却也取了一把白元丹给他,老鬼接过。立刻摇摇晃晃飞过去。好似醉了酒般。飘飘然甚美,“来来来,跟着你家鬼大爷混。保管你们丹药用不尽!有道爷我悉心培养,你二人日后也当成为高手,名震一方……”

    老鬼自苏醒以来,多半时候都被许九收入藏虚囊、乾坤袋中,这厮是个话痨,独自一人自感寂寥,而后转入真禁洞府,虽空间更广,但寂寞更大。如今,许九收了二女仆,他倒多了两个乖巧听话,能终日听他呱噪的人,自然兴奋雀跃,当下竭力拉拢素樱、轻裳,竟是从不曾有的和颜悦色。

    当此时,许九却暂不理会这一鬼二女,自伸手一摄,真禁玉碑落入掌中,他神念微动,真禁玉碑中便射出一道晶芒,映照当空,立刻显现出一片光幕。

    那光幕幻动一番,即刻宛如琉璃镜面,显现出来一副画面,就见满地焦炭,土石漆黑,赫然是许九原本所住的木楼所在。

    此时已有数道身影,飞掠过来。

    其中五人,皆着华美道衣,余下一人,则赫然是那小厮木秋。

    木秋一脸谄笑,鞠躬如也,谦卑说道:“那人十分嚣狂,脾性令人生厌,果然不是甚好货色,竟连真——”他言辞未尽,那五人中便有一人冷目瞪视他,他立刻骇得浑身一颤,连忙改口道,“竟连几位前辈也敢开罪,真个是不知死活,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五名修士为首一人青年模样,面现冷笑,弹指说道:“此人确实是不知死活,他若是一直留在灵宝楼,我等倒还没有办法,难以完成少主交代之事,只怪他自取死路,竟还回来一趟,正是自取死路了。”

    “不错,此事已了,我们这便回去向少主复命吧。”

    “走吧。”

    五人当即便转身欲要离去,小厮木秋却面现急色,连忙唤道:“前辈……”

    那为首的修士目光微闪,忽而笑道:“险些忘了,却还有你,辛苦为我等探询消息,准确报知此人已经归来,否则我等岂能如此便易得手,将其一举轰杀成为齑粉?”

    木秋顿时谄笑更浓,俯首谦卑说道:“为前辈效命,乃是荣幸,不敢言功,不敢言功。”

    那修士便笑问同行者:“你们以为,该当如何奖赏他?”

    便有修士道:“不若带回府中充作奴仆,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那木秋闻听此言,顿时目绽精光,显然十分喜悦。似乎去那“府中”作奴仆,竟真个是他天大的荣耀一般。

    另一修士拧眉道:“不妥,不妥,此人天赋泛泛,成不得甚高手,带回去并无多大用处,况且我等也并无为府中收奴仆的权力。”

    “那当如何?”

    为首修士眉宇也拧皱起来,忽烦躁道:“当真是麻烦!”

    “取些丹药打发了吧?”

    随着五名修士交谈,小厮木秋却神色连变化,突然一下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前辈,我愿追随前辈前往真元府,愿为奴仆,愿为奴仆啊——”

    “找死!”

    那为首修士陡然目绽寒芒,只因木秋道出了“真元府”三字!

    噗!

    此人陡然出手,道衣大袖猛招,内中五指如勾抓摄,狠狠一拿,便捏住小厮木秋头顶,用力一抓,只听噗得闷响,木秋便被抓得头颅如烂瓜一般蓬爆,死得不能再死。

    “哼,此人为这有道馆效命,竟只随便兜搭他,就能出卖客人,可见心性阴狠,不是善辈,岂能收入府中?倒不如这般,才算是干净了事!”

    “善!”其余四名修士皆道。

    小厮木秋颓然倒地,五名修士将身一纵,腾空飞去。

    而同此时,真禁洞府中。

    许九目视那镜像中情形,忽一下愕然道:“真元府!不错,那为首的修士,此前便是真元靖亲随中一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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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道义为命,情意在心

    许九强压住立刻现身追上去,运真禁洞府灭杀这一干真元府修士的念头。他于真禁洞府中,默然片刻,忽畅然笑道:“这倒是一桩好事。”

    老鬼笑问道:“何以见得?”

    许九道:“如真元靖那等张狂惯了的角色,若他心中笃定足以胜我,何必还用如此手段?届时大斗偶场中,堂堂正正胜了我,岂不是更能够叫他一泻愤怒,心头达至最爽快?他既不惜行此勾当,只能说明此人真个是废柴,草包一个而已,堂堂道胎境二层高手,竟先惧了我,这一斗他若不败,才是没有天理!”

    老鬼赞叹道:“甚好,许九,你已进益得越发得多了。不过,若是道爷我,便与你想法不同。”

    许九惑然问道:“你又当如何?”

    老鬼嘿然道:“若是道爷当此局面,心中当作此想——无论如何,道爷不胜,那才是没有天理!”

    “呃……”

    许九当即愕然,足足迟疑思索了半晌,斟酌玩味老鬼话中意味,良久后便有所领悟,正色道:“老鬼,你说得很是,寻他人破绽,永远不及自家心灵强大,包藏信念!唯其如此,方能神念通达,无往而不利!”

    “正是如此!”

    老鬼满意道,“你自在此修炼吧,你就算对自家没有信心,又岂能对道爷没有信心?倒是运真元战偶比斗,才是那厮自取其辱!有道爷亲自出手,管教他真元府颜面无存!好了。如今有两个女娃陪道爷耍子,道爷便不管你了。”

    老鬼悠然带着素樱、轻裳二侍女,从容离去。真禁洞府偌大,足足一百零八座宫殿,他自可随意寻一处,安置了二侍女,素樱、轻裳却乐得听他呱噪,老鬼亦能提点她二人修炼,倒是相得益彰,很是合适。

    八极大宫殿中。便只留下许九一人。

    他也不急躁。只取了真元丹出来,服用修炼不提。

    镜像中可见外界情形,十分清晰,他也不管时不时有修士前来察看。那有道馆的东家。自然也派了修士前来。但一连九炮轰击的。不是旁人,却是真元府的人,任凭这有道馆背后亦有背景。却也奈何不得,唯有自认倒霉一途。

    至夜色降临,河洛城上夜明符升起,洒下微光时,许九仍旧未有动作。这一夜,果然又有修士前来,倒在许九意料之中。及至翌日,有道馆的修士已前来,着手勘察情形,准备清理了现场,重新造楼。

    再至夜色浓烈,无人前来时,这片废墟之中,终于有一点微光亮起,缓缓浮空,俄而变化,成一团光华,内中射出一条晶华,宛若匹练,便有一道人影,一跃而出。

    这人影方才出来,立刻便口中低啸,虚手拿捏,结成重重印记,即刻周身真气弥漫,逸散而出,竟和着夜色,化作一片浓烈暗幕,融于夜色之中,即刻将只攒射了弹指光景的晶光掩住,连同那人身形,也尽皆掩盖。

    “将夜经,果有妙用!”

    夜幕之中,许九禁不住轻声赞叹。他也不敢迟疑,因金雀剑剑光金灿,十分显眼,他虽则初窥夜幕组织《将夜经》之门径,已能祭出一片方圆丈许的夜幕,将自家身形、气机掩盖住刻许光景,但想必还压不住中品灵器飞剑的光华,便转为祭出了铁赑盾。

    修士御使飞剑或是法宝飞行,实则理同一致,区别不大,不过是飞剑往往轻盈便捷,祭炼运转至极致,可修成剑丸,跳剑杀人,犀利无端,又有种种剑诀,变化万千,比一般法宝更为便易罢了。

    实则修士之中,不修飞剑,而专修一件性命交关的本命法宝者,亦不在少数,毕竟并非所有修士皆是真个剑道修士。

    据闻,天下有专修剑道之大宗名门,执着于剑,惟剑为极,逆天而为,杀伐求道,极为强悍,至极端厉害处,一剑斩断红尘,一剑撕裂心障,一剑破除劫数,破空飞升,成就剑仙。

    比如北地玄州最为厉害的大宗名门,亦为天下剑道之魁首之一,位居玄州极北,三千大河入海处的天河剑派!

    那才端地是大修行,大气象!

    此时许九祭出铁赑盾,那盾滴溜溜旋作一团,乌光层层,烟气朦胧,便将许九身形裹住,又为夜幕笼盖,随着许九神念催动,忽地振空而起,掠至半空,选了一个方向,径直投去。

    他此番却并未立刻往甲子区,去灵宝楼寻花二郎,而是胡乱择一方向,就飞遁而出。修士的世界无分昼夜,夜幕之下,夜明符照耀全城,河洛城阡陌纵横间仍是人流络绎,接踵不绝。

    许九直至约莫出了戊辰区,亦不知到了另外某个区,才按下铁赑盾光华,将已将不能持续的夜幕也收住,寻一人迹稀疏巷道,落身下来。

    他双手压住面庞,略微搓揉,不一时,面部筋肉变动,变略微变化了相貌,虽则变化不大,但细节处却已有所改变,放在潮水般的人群中,任何人想要凭借目力辨识出他来,皆不是易事。

    他这才信步融入人潮。

    一面漫步前行,一面将网屏取出,进入元网。自前次在元网中留言于六雪,未得回应后,他便未曾进入元网,此时倒正好进入元网。

    他方才进入元网,便终于得见六雪回音,唯有三个字:“你要胜。”

    许九心下怔然,一时神思略惘,片刻后才平复。

    足下是长街,他随着人群漫步往前,不多时,便至一处道口,大道纵横交错于此,此时岔口处却涌集不少人,有修士,也有凡人。许九从外望去,隐约见得是一座高大玉牌。他却是识得,此是一种通报牌,一般由五大势力设立,实则是一种类同网屏之物,接入元网,上面随时显现一些河洛城中要紧新闻,广而告之,供众人与闻。

    “那人竟当真死了么?”

    “那岂能有假?据闻已被火雷炮轰杀成了渣,尸骨无存,真正是魂飞魄散。不能够再死了。”

    “可惜。可惜!此人一剑传奇,本有机会成就一场,不日大斗偶场一斗,我本还想去观战。见识一番。如今却是没机会了。”

    ……

    许九目光微烁。即刻便耳力毕集,一面听众说纷纭,一面自家向内挤去。果然见得那通报牌上明白写着——

    “日前,于甲子区以摄气境之身,一剑击杀真元府道胎境高手,堪称传奇的灵宝楼新聘客卿执事,许九道人,于戊辰区有道馆遭火雷炮轰杀,尸骨无存!”

    这便是今日河洛城极煊赫的新闻。

    寻常死了一名摄气境五层修士,不过是不起眼的小事,和某修士在冰荒中杀了一头异种妖兽这样的小事并无差别。但若死去这人刚刚击杀一名道胎境二层高手,为百年来未有之传奇,又赫然是灵宝楼客卿执事,那边算得是一桩大新闻了。

    许九目光流转,心下有些失笑,又听得有人道:“真个是稀奇了,这人方才要同真元府一位大少争斗,便被人袭杀,个中若没有关联,真真是出鬼了。”

    “此人也是自寻死路。据闻,是那位真元府的大少,同物生门大小姐有婚约,而此人却对物生门大小姐有些念想,故而落得此局,亦是理所当然。”

    “嘁!慎言!那位大少的老子,却是晋升了归一境的大修士,你这是作死么?”

    “诚然,有一位归一境大修士的老子,即便杀了灵宝楼的客卿执事,人人皆知,想必灵宝楼也总归不会因为一名客卿执事,便同真元府的归一境大修士翻脸。”

    “有天赋,无气运,徒为吾辈作一谈资罢了。还是自家回去修炼要紧……”

    “散了,散了。”

    “散了吧……”

    许九怔然当场,忽想起一桩不妙事情,连忙就取出网屏,飞速给六雪留言:“六雪,我尚未死!”

    不等六雪回复,他又给花二郎发去讯息:“我尚未死!”

    但他手执网屏,半天也未等到二人回复,便知对方并未进入元网,说不定此时已听闻他被人“轰杀”的消息,正不知是何情形。

    他一时焦急,便再顾不得其他,连忙祭出金雀剑,飞快御空疾驰,往甲子区而去。不消半个时辰,许九到达甲子区,略微犹豫,便直往灵宝楼而去。但在灵宝楼剑门前,他却被灵宝楼护卫的修士拦住,可惜是他尚未拿到灵宝楼替他准备的“客卿执事”令符,但此却也不难,他面上变化,便恢复了原本模样,立刻道:“我乃客卿执事许九道人。”

    护卫在灵宝楼前的修士皆吃了一惊,惊愕道:“许九执事?”

    “不是传闻你已……”

    许九冷喝道:“宵小伎俩,我早有谋算,岂能教其得逞?”

    护卫修士却道:“许九执事,既然你平安无事,那快去大斗偶场,将二郎公子请回来吧!”

    许九一怔:“花道兄怎地去了大斗偶场?”

    护卫修士愁眉道:“二郎公子听闻许九执事你身陨,便认定是真元府那位真元靖所为,便赶去大斗偶场,竟立下擂来,战贴洒出,邀那真元靖一战,替许九执事你报仇呢!”

    “什么?”

    许九这一下吃惊非同一般,未料到花二郎这厮张狂起来,竟更加肆无忌惮。他乃是灵宝楼楼主之子,竟在大斗偶场发战贴,设擂台,邀战真元府一位归一境大修士之子!

    胆大包天!

    他心中固然顿生暖流,但更为诧异:“花道兄如此作为,灵宝楼中……唔,花夫人竟未阻拦么?”

    护卫修士无奈道:“这便不是我等所知的了。”

    忽然另一名护卫修士又说道:“还有一桩事情,好叫许九执事你知道,听说物生门那位大小姐,留书出走啦!”

    许九闻言,顿即呆在当场。

    他却明白,他自家不过一介微末小人物,但却在河洛城要引起一场大祸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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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斗场,栽赃

    好似一团焦雷炸在头顶,震得许九五内剧颤,一时懵然当场。但情势由不得他迟疑,短暂震慑之后,许九即飞速离去,径直往大斗偶场。

    六雪竟留书出走,但他一时也不能去寻找,当下要紧还是先去将花二郎拉回来。这厮倒真个是如他所言,深通朋友之道,竟因许九“身陨”,便要在大斗偶场邀战真元靖,替许九报仇。

    但许九略微思忖,就知晓此事不可能达成。花二郎修为当在真元靖之上,那真元靖十足是个草包,决计不可能出来应战。然则即便如此,此事亦非同小可,此时想必已引得沸沸扬扬,成了一桩极大惊奇新闻。

    无论真元靖是否应战,真元府都要因此大失颜面。怪只怪真元靖这厮诚然是个废柴,智计欠缺,用了最低级的手段,轻易便叫人抓了把柄,偏生又遇到花二郎这厮,张狂不羁的性子发作起来,简直无法无天。

    许九边行边想,少时也明白过来,花二郎此举为何未遭阻拦。想来,灵宝楼的高层,比如花夫人得知之后,必定也十分恼怒,灵宝楼堂堂五大势力,刚刚聘请的客卿执事竟就叫人用火雷炮直接蛮不讲理轰杀,不出了这口恶气,岂能罢休?

    至于灵宝楼与真元府这两大势力是否会因此交恶,甚至开战,可能性却是不大。

    既然如此,便叫花二郎这种年轻一代的后辈去争斗,做过一场。才是正经路数,不过是互相搏一个面皮罢了。

    许九心下顿觉颓然,暗忖自家到底还是个小角色,诚如先前旁人所言,不过叫人徒增一谈资罢了。

    而正因如此,他当下心中陡生一股念头,恍惚间又有领悟,心知若非有真禁洞府在身,躲过此次杀身之祸,他也不过是河洛城一缕烟气。散了也就散了罢……

    不消多时。许九已至河洛城甲子区中心地域,巍然雄壮的大斗偶场。大斗偶场周遭,大道交错,四通八达。极其繁华。人潮往来不绝。但今日却更显异常热闹,许多修士纷纷涌来,往大斗偶场而去。

    大斗偶场每日都有争斗。凡是结了梁子的修士,又不愿意拿命搏杀,便约了在此驾御真元战偶厮斗,搏个高下。

    自然,亦有修士仇恨到了极点,便在此进行生死决斗,那则是亲身搏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凡有此种事件时,往往引得四方云动,修士潮涌而至观战。

    今日,灵宝楼楼主之子,昔年在甲子区也是一等一的大祸害的花二郎,在此摄下擂台,播撒战贴,邀战真元府新晋归一境大修士真元子羽之子,真元靖。这两位,可谓是河洛城前后两代的大纨绔,皆是风头一时盛极的角色,故而此次邀战,自是引来无穷瞩目。

    须知,花二郎的邀战,却不是以真元战偶厮斗,而是亲身厮杀!

    搏杀个死活出来!

    这两位人物,任凭谁死在大斗偶场中,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件,足以叫河洛城因此掀起一场巨大风波。

    但明眼人仍旧知道,此事想必仍是噱头居多,真正可能性不大。

    灵宝楼被杀客卿执事,人尽皆知是真元府所为,便须得夺回这一份颜面,故而才有此举,灵宝楼高层亦未阻止花二郎的“胡闹”。

    许九想通此节,便心下稍弛,不复紧迫,顺着人潮至大斗偶场。大斗偶场八面开门,皆可出入,他就近选了一个方位,却见凡欲进入大斗偶场者,门前皆有修士拦住,收取费用,每人百枚白元丹。

    许九心下微算,此座大斗偶场,少说也能容得下数以十万计的人,故而每一场厮斗,只需观者满座,便能收取数千万枚白元丹,价值数千真元丹。自然,并非所有修士皆热心于旁人厮斗,偌大的大斗偶场,也不可能终日满座,但即便如此,常年下来,这座大斗偶场也将有数以百万计的真元丹收入。

    须知,距大斗偶场不远处,便有物生门利润最高的一间店铺,一年下来的获利,也不过将将超过十万枚真元丹罢了。

    而这座大斗偶场,乃是真元府的产业。

    许九也只能缴纳百枚白元丹,才得以入门。穿过极长廊道,可以选择进入大斗偶场四面的坐席,亦可进入中央的斗偶场。但欲进入中央斗偶场,却须得先向大斗偶场申请厮斗,由大斗偶场安排了战斗的时间,才能按序进入。许九只好顺着人流,拾级而上,到达大斗偶场的看台。

    大斗偶场极大,方圆超过三里,中间是方圆里许的真正斗场,而四周则是层层而上的看台,巨石削成,石阶叠叠,成为坐席。许九游目看去,便约莫估计少则也能容得下数十万人同时观战。

    他再瞩目场中,就见广大斗场正中,一座高台之上,昂然立住一人,赫然正是花二郎这厮。他神情冷肃,手边插着一杆大旗,上面铁画银钩,一行篆文——

    真元府宵小如狗,可有胆斗场一战!

    许九看得暗暗咂舌,花二郎这厮当真是胆大包天,直斥真元府宵小如狗,可谓凶残,不啻于当面打脸,狠削面皮。

    五大势力高高在上,这种事情在旁的修士眼中,实是喜闻乐见。此时大斗偶场中,涌集的修士已有数万,众说纷纭,无不期待此事接下来的走向。而许九身为当事者,心头却直觉一股荒诞,一时也想不通透花二郎这厮该当如何收场。

    若不出意外,真元靖必不会前来。花二郎也总不至于长久在此,设擂等待。想必守得半日,将真元府的颜面损去一截,此事便要收场了。但即便如此,许九心下仍觉暖意融融。心知花二郎的确很够朋友。他能有此举,已是难得。

    只可惜,花二郎此刻不会取出网屏进入元网,否则他若见了许九留言,知道许九并未死,不知表情会何等精彩。

    正此时,忽地下方斗偶场中一面门开,却有一行人入内,为首者竟不是旁人,赫然是那真元靖。

    许九心头急跳。险些失声惊呼。此却极大出乎他意料。而其余观战修士,显然也很是吃惊,业已沸腾起来,纷纷鼓噪:“来了!来了!”

    “竟当真来了!”

    “这是真要生死搏杀么?”

    ……

    许九亦脸色微白。讶然不已:“那真元子羽当真不是常人。居然真有胆魄叫其草包儿子出来应战?花二郎若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此人。岂不是要真出大乱子?”

    而同此时,场中花二郎已目光骤闪,凛然喝道:“真元靖。你这废人竟真来送死?”

    真元靖并未即刻上前,而是远远隔着,略微迟疑,才出声道:“花二郎,我同你无怨无仇,你竟如此折辱我真元府,我若不来,岂不是教满河洛城的修士,因为我真元靖当真怕了你么?”

    花二郎冷笑一声,挥手一劈,那大旗便碎为齑粉:“你与我许九兄弟约斗,既然怯阵,自家认输便罢,竟派人袭杀了他!似你这等不入流的货色,本就丢尽了真元府的脸面!真元府不教训你,就由你二郎爷爷来收拾你!少说废话,且来一战!”

    真元靖状极恼火,恨声道:“花二郎,你要战便战,我岂惧你?何况是那个许九?无论你信与不信,那许九并非我派人袭杀!”

    花二郎岂能信他:“不是你?莫非你的亲随,竟敢背着你,偷偷干下此等蠢事?”

    “人人皆知此举极为愚蠢,我又岂会做下?”真元靖已是恼怒至极,只差跳脚喝骂,赌咒发誓以示清白,“随便寻几人变化了形貌,冒名去刺杀那许九,便可栽赃于我,栽赃于我真元府头上!”

    他此言一出,顿时观战修士无不惊摄,连许九也是一样。

    他此前也实难相信,真元府会干下如此蠢事,公然袭杀,落人口实,此时忽而也悟通此节,莫非竟当真是人冒充栽赃?

    修士变化形貌,不显露修为功法,而是用火雷炮袭杀,任谁也无法识破其本来面目。

    果然,花二郎神情也是微变。但此时情势,决不允许他退却,即刻便喝道:“我灵宝楼客卿执事遭人袭杀,既然证据指向你,那便只能寻你!你既然拿不出有人栽赃你的证据,那就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真元靖怔然问道。

    花二郎冷啸道:“拿命来偿!”

    花二郎说动手,便动手,即刻抖手剑光激射,凌厉无比,撕风裂空,杀向真元靖。他与真元靖相距百丈,但此时出手,剑光却呼息即至,有如一条匹练,灿灿其华,横空切削,斩向真元靖头颅!

    真正是百丈之外,取人首级。

    许九目睹此状,未料到花二郎竟真个动手如此迅猛,心头陡然一突。若因此花二郎真杀了真元靖,继而生出大乱子,他反而要心中不安。许九一念及此,立即便仰首长啸:“二郎道兄,且慢动手!此人是我的对手!”

    但即便如此,却也已阻拦不得!

    正当此时,那真元靖身后,却突有一名修士雷霆发动,奔雷般突袭,身形快逾飞剑,瞬间抵达真元靖身前,徒手劈出,猛绽金光,只手竟如黄金铸就一般,一把抓摄,就堪堪摄住花二郎杀至的飞剑,当啷巨鸣,生生扼住了剑芒,就此挡住!

    此人寒声道:“道友已臻道胎境四层,竟与我这只有道胎境二层修为,不争气的表弟为敌,就要出手斩杀,未免不够磊落。况且你要栽赃真元府,与我没有干系,但真元靖系我大雄真王宫门下,却容不得你栽赃!”(未完待续。。)

抱歉,没写出来。

写、改、删,写、改、删……卡得无比**,到这时候还没能弄完。实在不行了,写不出来。碎觉,白天再来。

    抱歉……(未完待续。。)

十五 名门俊杰出冰荒,执道张狂号真王

    大斗偶场,观战者数以万计,当此之际俱皆失色,既诧且骇。所惊诧者,自然是看台之上陡然现身,长啸出声的许九,而为之惊骇的,则是因那陡然出手,解救真元靖的神秘修士,竟自称出自大雄真王宫,且那真元靖也已是大雄真王宫门下……

    大雄真王宫,乃是正经的大宗名门,距此百万里,统辖七座大城,每一座皆远胜过河洛城。当今天下,唯有如此等势力,方有资格称宗立派,传承道统。

    玄州之地,广大无际,若论及大宗名门,大雄真王宫亦可位居前列,乃是一等一的宗门,除却那为天下剑道魁首之一,堪称天下第一等门派的天河剑派之外,便轮得到大雄真王宫这一等宗门,统御数城,开宗立派,门下人口如沙,修士如雨。

    此大雄真王宫修士一出手,即显现惊人手段,肉掌变化,宛若金铁,辉光金灿,空手入飞剑,劈空一抓,竟就扼住花二郎祭出飞剑,发出金铁交鸣,显现出此人异常强悍的修为。

    此等手段,非真气雄厚与**强横兼顾者不能为之,否则修士祭出的飞剑岂同一般,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断金劈山不在话下,轻易即可将人的血肉之躯斩杀。

    “嗯?”

    花二郎瞿然失色,一则是自家一击竟被抵挡,另一则他业已听得许九声音,立时心神为之跌宕,骤然转头望向许九发声处,果见看台之上。一个少年人身影昂然而立,此时放出周身气息,一股浩浩真气笔直冲天,使得他好似鹤立鸡群,异常显眼,即刻便能辨认出来,赫然果是许九不假。

    花二郎心神一时恍惚,不及反应,突地神念猛颤,竟发觉自家飞剑被人一把扼住。竟不是抵挡之后立刻罢手。而是手掌猛压,浩瀚气息披靡而出,如山岳崩摧,塌天大力。稳稳镇压在他飞剑之上。竟是要立刻压服。擒拿夺取。

    “给我罢手!”花二郎即刻长啸,头顶之上气流奔腾,直冲霄汉。蓦然叉手暴抓,“剑气漫漫风光,一花自表七色!”

    呼啦啦!

    那大雄真王宫修士,掌若赤金,流光溢彩,好似纯金铸就,显现出极端惊人的坚固、力量感,扼住花二郎飞剑之余,并不罢手,而是五指摄空猛烈弹击,如叩拉大弓,强弦巨力,剧烈崩击,倏忽完全摄拿住花二郎飞剑,自冷笑道:“小小一个灵宝楼,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就敢污蔑栽赃我大雄真王宫门下!若不给你一个深刻教训,岂能教世人知晓我大雄真王宫的赫赫威名?破剑一口,给我留下吧!”

    铛铛铛铛铛铛铛............

    霎时间,一连七声惊啸,剑鸣逆天,震荡赤霄,花二郎飞剑在此人手掌镇压之下,猛烈跳跃,宛若流光星丸,突一下崩开,竟一剑七分,本是明晃晃,白莹莹的剑光,如同一朵斗大剑花,此刻陡然化成七条,如虹惊起,分作七色,宛若天际雨后长虹,绚烂迷人,十分好看,却有惊人威能,强势崩炸开来,一下就将那灿金手掌炸得弹开,七色骤合,化一道剑气,逆空倒回。

    此是灵宝楼一脉极为厉害的剑术,一花七色剑术,剑气炸开,宛如惊鸿,七色流光溅射,神出鬼没,十分之厉害。

    但要练成此种剑术,亦非难事,须得采集云霄之上七色虹光,溶汇一炉,与其中五金精英炼制成为精华,炼入飞剑剑体,经年磨砺,方得成功。一般而言,仅只花二郎道胎境修为,尚不足以炼成此种剑术,仅只是升至云端天上,去采集七色虹光,便非丹元境大高手不能为之,花二郎自是不能,想来他这一门剑术必是得益于灵宝楼丹元境大高手出手相助,才自功成。

    “七气合一!”

    花二郎已起了火性,哪还顾得其他,一收回飞剑,立刻张口猛吐精气,气若洪流,劈空席卷而去,就融入自家飞剑中,惊空夭矫,漫卷长风,飒沓如流星,陡然坠落下来,强猛击杀,直指那大雄真王宫修士。

    那修士亦微微色变,赞叹道:“好剑术,飞剑亦是不错,灵宝楼倒果然有些手段。但区区河洛城,仍旧不过穷乡僻壤罢了,泥塘里面翻不出蛟龙,至多不过小小泥鳅而已。甚好,贫道便叫你见识一场,何为真正的剑术!剑出天渊,雄风万丈!”

    唰!

    此人灿若鎏金的手掌蓦然收摄,袖间猛飙一条金光,极端犀利,竟更在花二郎手段之上,赫然是一口尺长飞剑,通体流金,烁烁其华,直如一条蛟龙冲出深渊,一遇风云便化龙,张牙舞爪,显露霸道雄风,万丈长空都不能容纳,要被震爆,彰显无穷凶威。

    漫空金光剑影突然炸开,如同千百颗手炮发射弹丸,空气激烈崩塌,压聚起来,缩成一团,内中一道金光强势刺出,霹雳一暴,直击在花二郎飞剑之上!

    当啷一声,花二郎立身当场兀自不动,但神色已然剧变,面目倏然苍白,自家飞剑已反身飞旋回来,赫然是有抵挡不住之势。

    对方飞剑着实厉害,无可抵御。

    正此时,忽一道身影掠空飞来,十分快速,已抵达他身后,稳稳立住,也来不及施展手段,祭出飞剑法宝,只得将手一抓,四指拧攥,拇指挑空,陡然翻转,直指地面,喉间发出短促惊喝。

    “重力虚禁!”

    许九勉力出手,祭出重力虚禁,虚空中顿即无形禁制之力凝聚,他神念沟通天地元气,加持为虚禁,立刻加持在那追击花二郎飞剑的金光尺长飞剑之上。

    金光飞剑速度极快,有如流光。此刻却陡被压制,立刻放缓速度。

    这名大雄真王宫修士,修为尚略在花二郎之上,至少亦有道胎境三层,甚至四层修为,祭出飞剑更非凡品,许九如今自不可能抵挡,但他如今施展重力虚禁,已可加持四倍重力,威能不小。略微摄住飞剑。倒也能勉力做到。

    果然花二郎立时气息长舒,得到缓解,迅速收回飞剑,虚摄在掌中。激烈颤抖。他却不敢迟疑。也不及问许九任何话,而是立刻亲手持剑,反手便是一剑。刺杀出去,立刻真气狂涌,力量奇大,显然已是动了真怒,不惜耗用精气攻击,剑光刺暴空气,撞击那虽则缓了些许但仍旧袭来的金光飞剑。

    噼里啪啦,两剑相击,迸射剧烈光火,炸成一团,方圆数丈之内都被充塞,宛若一枚火雷炮的弹丸炸在当场,流火飞光洞穿,花二郎原本立身的高台立刻如被万千毫芒攒射,刹那间刺杀成了蜂窝,簌簌簌簌塌陷,成了一地散沙。

    许九与花二郎也自落身立定。

    那大雄真王宫修士神情微变,终归击杀未能得手,眉心轻拧,暗暗收住了气机,虚手抓摄,将自家飞剑收摄回转。

    许九这才气息稍复,但随即面色变化,直如金纸,很是惨淡。

    却是他方才将重力虚禁加持在对方飞剑上,此人修为远甚于他,飞剑更是厉害,剑体之上气机锋锐,刺穿金石不在话下,更能切割人神念,端地是厉害,重力虚禁要将神念同天地元气勾连,形成虚禁,加持实物之上,当下顿即对他神念牵连,造成创伤,无可避免。

    但幸而他如今重力虚禁只掌握了四层,只能加持四倍重力,运用神念也不甚强,反馈伤害也自不大,否则杀敌不成,先就将自家废了,反而得不偿失。

    花二郎惊喜道:“许九,你竟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当真已被人谋害,轰杀成渣。”他一把抓住许九肩头,眉飞色舞,大笑说道,状极愉快。

    许九心知花二郎倒是真心,心下亦自微暖,却淡淡道:“什么叫我竟然还活着?莫非你居然期待我真个身死人手?”

    “唔……”花二郎郑重点头,认真说道:“绝没有错,此确是你的性子,我方能确认,确实是你许九,否则我却还难以相信,以为你竟是旁人变化了形貌,冒名顶替。”

    许九这才微笑道:“二郎兄,多谢你了。”

    花二郎大手一挥:“你这是个什么话?漫说你我朋友一场,即便仅只你是我灵宝楼客卿执事,我也断无坐视不理,不作任何反应的道理,非但传扬出去伤及灵宝楼及你二郎哥哥我的名望,我自家心头也要生出滞障,不是好事。”

    许九淡笑颔首。

    与此同时,大斗偶场观战台上,已是人声鼎沸,众议纷纭。

    “此人……竟尚未死么?”

    “真是福缘深厚,此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也不尽然,早有所闻,真元府通联着百万里之外大宗名门,大雄真王宫,此时大雄真王宫修士现身,岂能不做过这一场?”

    ……

    种种议论,传入场中。

    许九目光不由投向百丈外那一行人。

    真元靖目光死死盯住许九,目露讶然之色,似是也难以置信许九竟然未死。而正因如此,许九心中怦然一动,暗忖某非袭杀自己的,并非是旁人变化形貌,栽赃陷害,而的确便是真元靖派人刺杀?

    虚虚实实,扑朔迷离,难以度测。

    有大雄真王宫修士现身,替此人弹压阵势,倒极有可能的确是真元靖所为,继而再声称是旁人陷害即可,终归是一滩浑水,难以辨清,有大雄真王宫这等大宗名门门下修士现身,替他镇场,道出他已是大雄真王宫门下,确实可以化解大股压力,待得时过境迁,天长日久,区区一个灵宝楼客卿执事的死,自然算不得甚大事,终将烟消云散。

    此时,真元靖连忙厉声叫道:“雄威表兄,正是此人!此人胆大包天,居然想要染指我未婚妻,丝毫不将我真元府,以及我父亲放在眼中,依仗灵宝楼为势,猖狂至极!”

    那大雄真王宫修士,真元靖的“雄威”表兄,终于开口说话:“你便是那个许九?据闻,你已被人运用火雷炮,轰杀成齑粉,栽赃嫁祸于我真元靖表弟?如今你居然现身……想来,必是你自家编排此事,故意陷害,坏我表弟名声,从而达成你与我表弟真元靖争风吃醋,意图抢夺他未婚妻子的目的。

    甚好,甚好,你居然有如此胆量,小小一个蝼蚁,却有撼动巨象的胆量,倒是一个人才!可惜的是,你敢打我大雄真王宫门下弟子的主意,无异于捋虎须,罪大恶极,不容宽恕!你立刻跪下,叩头谢罪,然后自废了修为,从此给我真元靖表弟做一个走狗,尚能苟活!”(未完待续。。)

十六 不屈,搏杀

    大雄真王宫雄踞北地,称尊玄州,纵使放眼天下,亦为一等一的大宗名门,势力雄厚,大气磅礴,门下修士自然养就一股威严气度,抵达河洛城这等“穷乡僻壤”时,便如云端天上的神龙俯瞰泥壤之中的蚯蚓,十分尊崇。

    漫说是区区一个许九,即便花二郎乃河洛城第一等的豪贵子弟,但于这位出自大雄真王宫的高手雄威眼中,亦不过尔尔。故而,此人一开口,即言辞犀利,直如刀锋,刺人心神,体现出**裸的压迫,完全不必任何道理,径直是强权,号令许九跪地叩首,自废修为,方能谢罪免死,实是嚣狂至极,无以复加。

    许九性情再过谨小慎微,当此之际也难以自抑,刹时面色难看,目中杀机骤然凌厉,逼视对方,只心念微转,便即冷喝道:“吾辈修士,只敬上苍血亲,余者皆不入眼中,膝下尊严真金也自难比。我许九纵然力薄,却也非屈膝卑躬之辈,何如真元靖此类,行径猥琐,心灵肮脏,料定不能胜我,便使人阴谋刺杀,又恐为二郎道兄所羞辱,竟领了你来压阵,真真是奇谈笑话!真元靖,我且问你,你时年几何?尚是懵懂稚童否?与人争锋不敌,便要回家呼朋唤友来助阵?以我观之,你倒不如将你那已臻归一境的老子请来,立刻震慑全河洛城,不在话下,倒当真可以扬你威名,成就一段佳话,载入史册。河洛城元网中千秋万载,皆要留下你的名号!”

    许九忽一下身形倔立,好似大枪、长剑,屹立当场,永久不屈,言辞之间遍侃侃而谈,可谓字字诛心,并无半点掩饰,直落落讥讽羞辱真元靖,绝无半点转圜余地。

    果然。真元靖当即色变。面赤如血,浑身皆颤,几乎将气得跳脚怒骂,殛指狂喝:“你这厮是何身份。竟敢如此辱我。简直不知死活。今日我不斩你,岂能立身于河洛城,立身于大雄真王宫。立身于此天地之间?”

    许九心下喟然一叹,暗忖千般算计,万种预料,也难算计得到竟有大雄真王宫门下现身,强势逼迫,令他别无其他手段,唯有此一途。他当即酷厉说道:“二郎道兄,我既未死,则我同真元靖比斗之约尚在,自然要先做过这一场,你且离去,待我击败此人,好叫他知道种种背景笼罩,也比不得一己之力强横!”

    “你……”

    花二郎何等聪慧之人,顿即明悟许九心思,不由面露苦笑。当此之际,大雄真王宫门下修士,似是颇有来头的修士雄威,肆无忌惮,极尽张狂,已将局势逼迫得无可缓转。许九此举,正是要将花二郎摘出去,一则是保得花二郎周全,二则叫灵宝楼不至于同大雄真王宫真个生出龃龉。

    于河洛城地面上,灵宝楼与真元府争持一二,倒不足一提,小事而已,但若涉及更高层面,至大雄真王宫这等真正大宗名门,便远非灵宝楼可以硬悍。诚如雄威之言,河洛城恰似穷乡僻壤,泥塘之中永难翻出蛟龙。

    “许九——”花二郎微迟疑之后,便即沉声说道,却叫许九挥手止住,只听许九阴沉说道:“花二郎,我知你甚为道义,实是一等一的好朋友,然则此事干系重大,你却莫要忘却你的身份,不可牵扯其中,未免引起大祸。我许九自是一人行事,则一力承当,否则于我自家亦有碍道心,非是善事。”

    “但此人你断然不是敌手,即便当下再比斗过,想来也已不是真元战偶相斗,而是亲身搏杀,非同小可,一个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花二郎犹自劝阻,“我虽则是灵宝楼楼主之子,但只以自家身份,助你一臂之力,谁人能奈我何?”

    许九冷笑道:“你是真蠢,还是假愚?”

    花二郎愕然,旋即无奈摇头。他一旦真个再襄助许九,同那雄威为敌,便是真个得罪了大雄真王宫,于灵宝楼而言,必是祸端。所谓“只以自家身份”,不过儿戏罢了,岂能当真?

    许九再不容他多言,正色道:“花道兄,你自去一旁,我与真元靖一斗,并无半点惧色。想必你也知晓,我能够有种种惊奇,屡屡晋升,岂能没有半点压阵的手段?”

    花二郎仍旧恼道:“但此人乃道胎境二层,虽则与那日你所击杀的荃璜道人境界一致,然他身份非凡,必定身怀秘宝,练就厉害法术,远非那荃璜道人可比……”

    许九不再理他,忽而长啸道:“真元靖,你要战便战,哪来得如许之多的废话!你且自选来,仍旧是以真元战偶相斗,还是亲身搏杀,争个死活?”

    真元靖早已按耐不住,但虽有雄威表兄压阵,却仍惧花二郎在场,此刻闻听许九开口,即知许九已决意一战,他自然再不必多虑,即刻冷谑道:“愚不知死的小角色,自以为有几分手段,便敢猖狂!河洛城中,一切胆敢辱我真元府者,势必杀之!”

    许九哈哈大笑:“简直谬谈,不说旁的,只说你真元靖的老子的老子,堂堂归一境大修士,昔年便是为区区丹元境的秣道人所强杀!真元府群起追杀,不能得手,而后秣道人隐遁冰荒,足有两甲子岁月,陵寝方才现世,你老子亲身前往,欲要将秣道人尸身挫骨扬灰,却终究未果,秣道人陵寝洞府亦为冰荒之中一尊绝代大妖所得。我只问你,秣道人算不算凶狠羞辱了真元府,而后果又如何?”

    “你……该死!”

    真元靖彻底羞恼。

    此是真元府数百年以降,第一件颜面扫地之事,可谓成就了秣道人一世传奇英名,但在真元府中。那被秣道人强杀的真元锦羽,身死之后却致使其所属一脉失却屏障,就此沉沦,百年之后其子真元子羽天才绝世,方才将其这一脉重新崛起,及至真元子羽晋入归一境,而今一时声势煊赫。

    许九已有所闻,昔年真元锦羽便同百万里之外的大雄真王宫有所干连,真元子羽的亲娘舅,即是大雄真王宫中人。真元锦羽也正因此关联。当年曾是真元府下一任府主大位继承者。却不幸失道陨身,致使一脉堕落,大雄真王宫那一路亲戚亦不再来往。如今大约是真元子羽臻入归一境,这一路娘舅的亲戚。自然便恢复过来。竟至将真元靖这草包废柴。也送到堂堂大雄真王宫门墙之下,成其弟子,可谓一步登天。截然不同以往。

    “雄威表兄,我要亲手击杀此人!”真元靖再不能忍受,蓦发一声怒喝,浑身陡然一震,大袖猛烈招摇,劲气奔涌,显现出他道胎境二层的修为,远在许九之上,即刻祭出来一件法宝,却是一口古朴铜钺,青辉湛湛,其上斑纹历历,甚至有一种历经时光,沉淀岁月痕迹的味道,显见并非真元靖这厮自家祭炼的法宝,而是旁人传他的一件拥有长久历史,乃是古早之前厉害修士祭炼的法宝。

    “青霞大钺?”

    花二郎骤然失色:“这是宝器,真元府居然将这样一件宝器赐给了你这个废柴?”

    而同此时,许九早已腾身一跃,远远离开当场。大斗偶场当中的战场,十分广大,完全能够容得下道胎境高手厮杀。他一跃离开,劈手一抓,即从乾坤袋中祭出来那具下品真元战偶,同时已运神念传音,召唤老鬼。

    许九伸手抓住真元战偶头颅,任何人皆不能看见处,已有一道青光渗入真元战偶头颅之中,老鬼业已遁入其中。

    刹那之间,这具下品真元战偶剧烈震荡,肢体摇晃,立刻展现出惊人的气息,力量感狂暴无比,蓦然叉开双臂,两条金属长腿蹬踏地面,力量雄厚爆发,腾空飞跃,就扑杀而出,双臂交错叠加,狠狠印杀向真元靖。

    老鬼亲自操纵真元战偶,不要说是许九自己分化神念操控,即便是其他道胎境二层、乃至三层高手,也远不能相比。这一下发动,便将这具真元战偶所能迸发的威能,显现得淋漓尽致,气势汹汹。

    真元靖祭出青霞大钺,这件宝器登时炸出浩大青光,辉煌炫耀,锐气千条,破空劈杀,只一下就斩杀在老鬼操纵的真元战偶之上。真元靖不屑笑道:“真元战偶,本就出自我真元府,你竟然在我面前运用真元战偶,简直是同雄鹰比翱翔,神仙面前讲大道,可笑不自量!”

    当啷一声猛炸,却是青霞大钺化出数不尽的青光锐气,瞬间劈斩在真元战偶上,于同一刹那迸发的无数鸣响,音波共振,大力回荡,即使是老鬼操纵,真元战偶也陡然被滞住当空。真元靖见状,越加欣喜,大笑喝道:“无知小子,你死期将至啦!”

    言辞之间,真元靖直道许九已再无旁的手段,正可以出手击杀,立刻全身腾起滚滚元气,身躯猛动,如大弓绷张,剧烈弹杀,以身为箭矢,雷霆狂暴扑击而出,屈身一拳,便打杀出来:“气化真空,元归一拳!死在我真元府绝学,真空归元拳下,也是你的荣幸。”

    这一拳,打得空气崩塌,瞬间形成真空一团,继而猛烈崩炸,已足以将人生生撕裂,顷刻之间,即杀向许九。

    然则,正当此时,滞于空中的真元战偶陡然狂震,簌簌簌簌崩碎出来寸寸鎏金碎屑,竟是自身震得开始龟裂,仿佛要立刻肢解。同时,无与伦比的巨力迸发,真元战偶交错双臂凶悍撕开,霸气绝伦地抓摄青霞大钺,劈空撕杀,千条锐气青辉全部撕碎,宛如大片天际青色霞光!

    继而,真元战偶以雷霆镇压之势,破空而下,拧拳一击,拳锋撞暴空气,竟然也打出来了团团真空,撕裂扭曲,一下抢在真元靖这一记“真空归元拳”杀至许九当身之前,悍然截住,立刻强猛碰撞,真空爆炸,劲气四射,其中一条金属手臂刺破重重空气狂流,一拳直往,如长矛突击,刺杀真元靖当面!

    真元靖惊骇欲绝,远未料到许九操纵真元战偶,竟强猛如斯,生猛撕暴宝器青霞大钺,余威不减,反杀于他。他迅速大吼,一面遁身急退,一面抖手又祭出来一件法宝,却是一团白莹莹的气团,其中沉浮千百点微光,如同尘沙翻腾,立刻披靡渲染,成一张巨幕,挡在真元战偶这一拳刺杀与自家之间。

    嗡!

    虚空之中,陡生嗡鸣,震荡起伏,真元靖正欲后退,再图运用法宝对战许九,却猛觉一股无形大力,加持自身,浑身沉重了许多,好似突然间重了四倍,立刻身法迟滞。

    与此同时,陡然爆响,那莹光尘沙大幕法宝,已被真元战偶一拳刺杀击得爆开,但重重尘沙微光仿佛寸寸剑芒,犀利锋锐,凶狠绞杀,硬是将真元战偶刺杀来的一条手臂,从拳头至臂膀绞杀摩擦出噼里啪啦的剧烈光火,星华溅射,生生磨化了,终于叫真元靖逃过了这绝杀的一击。(未完待续。。)

十七 斩偶,杀人

    旁人尚自未及反应,花二郎离得最近,首先已被骇得一跳,失色道:“许九,下品真元战偶你竟能操纵得如斯凶猛,战力彪悍,你的神念究竟强横到了何等境地?”他却不知真元战偶并非许九自家在操纵,而是籍由老鬼之手催动,运作起来通灵如意,极为强势。

    老鬼虽则只是一缕残灵,但这厮至少也曾是元神境的绝代人物,练就的是元神精气,远非元神境以下修士的神念可比,用以操纵真元战偶自是事半功倍。况且,经日以来,老鬼大吃特吃,丹药直如炒豆似吞服,元神精气越加弥补许多,更为厉害。

    呼啦!

    真元战偶双臂舒张,似灵猿在山林,异常灵动,一条手臂被那莹光尘沙大幕法宝中绞出重重微光,生生磨化,此刻却将另一支手臂劈空猛抓,好似擒龙,金属五指狰狞勾摄,再度刺入莹光尘沙之中,陡然拧攥,即将这件厉害法宝一举压制,陡然镇压成为一团莹光,拳头大小,摄在掌心!

    夺取!

    真元靖身形疾退,慌忙收回青霞大钺。此是一件宝器,在真元府也是十分厉害的法宝,漫说是他区区道胎境二层修为,即便寻常丹元境大高手,也难以得手一用,他却万万不敢失了此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非他所能承担。

    今日他得以携此宝在身,一则是他老子真元子羽臻入归一境,成就大修士。于真元府中地位卓升,另一则是他因得了亲戚的缘故,已被收入大雄真王宫门墙之下。自然,这第二桩缘故,亦同他老子的晋升不无干系。

    但他旋即惊骇狂叫:“贼子,岂敢夺我银煞冰尘!”

    许九冷厉一笑,自然知晓此系老鬼手段。果然,老鬼夺了真元靖这件法宝,银煞冰尘,真元战偶大手张开。将这团莹光直接塞入面孔。老鬼正自遁身于其中,竟是当即便吃了!

    噗!

    真元靖当即浑身巨震,面若金纸,嘴角咧开。便有血水溢出。那青霞大钺并非他自家祭炼法宝。想必是他老子真元子羽以大手段。镇压了宝器灵性,使得他得以运用,但这件银煞冰尘。凝练许多地底深处秘银矿藏中所聚煞气,融汇万载极寒玄冰,熔炼为剑芒尘沙,最终炼制而成,正经是上品灵器,却是他亲身祭炼多年,与命**通,此刻失手被夺,甚至被老鬼生猛吞吃,自是即刻令他神念为之重创,反噬之苦非同小可。

    真元战偶中老鬼吞吃了上品灵器银煞冰尘,战偶立即剧烈颤抖,肢体喀嚓厉啸,竟有行将解体之征兆。

    许九同老鬼极有默契,一面迅速移形换位,弹指祭出金雀剑,剑芒绕身,一面高呼:“花二郎,我叫你替我准备的中品真元战偶可妥当了?”

    花二郎神情陡凛,连忙从自家乾坤袋中飞出一条银光,径直投射向许九。许九神色一喜,大笑道:“大事已成!”

    他叉手猛抓,老鬼同他配合相契,驾御真元战偶猛扑过来,许九一掌压在真元战偶头顶,旁人不能得见处,一道青辉已遁入他袖中。而同此时,许九另一只手猛摄过来,花二郎祭出的银光当空一震,已化作一尊巍峨巨人,身高丈八,遍体银芒,金属铮铮,赫然有凶悍煞气逼人逸散。

    此是一尊中品真元战偶,价值千万枚白元丹,一次性便需十枚真元丹方能催动,一旦运转操纵,战力极强,最强可达道胎境五层战力。

    许九运手抓摄,一举按在中品真元战偶头顶,老鬼已神不知鬼不觉遁入其中,同时携入十枚真元丹。顷刻之间,这尊中品真元战偶立刻肢体狂震,每一寸肢节俱都产生高频振荡,竟将身躯周围的空气震得暴颤,位置扭曲,竟有光火摩擦迸出。

    与此同时,真元靖亦惊怒长啸,反手从自己乾坤袋中,也飞出一道银芒,赫然也化作一尊真元战偶,亦是中品。

    但真元靖的中品真元战偶又有不同,体魄材质同许九所得中品真元战偶相当,而遍体却密布根根锐刺,足有上百根之多,多于关节、背脊等处,尤其头顶一道锐刺,如同某种骨骼,长达尺许,碗口粗细,闪烁幽芒,甚为狰狞。

    真元靖手持青霞大钺,双目合住,旋即暴睁,洞射出来凌厉寒芒,厉喝道:“贼子,今日我势必杀你!”

    许九嘴角轻轻牵起,并未反斥。

    “杀!”

    真元靖挑眉轻喝,指尖印诀拿捏,那真元战偶即刻四肢齐动,遍体锐刺嗦嗦震颤,刺破空气,躯体迅速发动,霎那间化为一道雷霆激光,残影拖曳,剧烈扑杀!

    这尊真元战偶躯体弯曲,陡然绷直,好似一张大弓,抡臂如箭矢,强力射杀。

    张弓射日!

    许九眉眼急跳,心下甚为震惊。寻常修士分化神念,进入真元战偶操纵,往往只能施展肢体动作,无非手足大力,凭借真元战偶本身材质坚固,远胜修士血肉之躯,继而进行搏杀。但此只是寻常修士的手段,真元战偶本即出自真元府,真元府自有一套自家操纵真元战偶的手段,秘而不传。传闻之中,真元府修士操纵真元战偶,要比真元府之外的修士操纵真元战偶威能强出许多,甚至可达三成!

    修士交锋,任意一击都有可能致人死命,何况是足足强出三成威能?

    真元靖的真元战偶张弓射日,臂如箭矢,一拳崩杀,竟有一种如同他自家亲手出击,打出真元府的拳术,真空归元拳的味道。

    而中品真元战偶的躯体,由多种五金精英,在炉中熔炼而成,远比修士骨肉强横,此一拳打出,虽无修士真气灌涌,催发秘术,但却力量更为强猛,直如荒古恶兽,凶残凌厉。

    而且,这一拳攻杀,竟并非攻向老鬼所驾驭的真元战偶,而是许九本身!

    许九兀自静立,巍然不动。

    于旁人眼中,则显现他淡定自若,气度非凡,仿佛智珠在握,胸有成竹,对自家手段无比自信,注定能够战胜。

    嘣!

    空气震爆,这一拳,已达许九当面!

    真元靖面露喜色。

    真元府运用真元战偶的手段,非比寻常,令他有足够自信。然则,正当此时,忽而虚空震爆,一道气芒擎天霹雳,摧山崩岳,劈杀而下,赫然是老鬼操纵真元战偶,于任何人皆不及反应之际,已然截杀抵达!

    速度之快,当场之中不乏道胎境高手,皆未发觉。

    嗤!

    真元靖所操纵真元战偶,未及攻杀至许九当面,头顶那根骨骼似的锐刺,忽而暴闪强光,被一尊从天而降的巨拳雷霆轰击,一举击中。一道极轻微的声响,撕空逸走,那骨骼寸寸崩碎,继而金属迸裂,喀喇一声,真元战偶自头顶开始,一拳震裂,崩至躯干。

    老鬼操纵真元战偶降临,双臂迅速运动,纵横撕杀!

    爆碎。

    真元靖目中骇绝,惊怒吼道:“你所驾驭并非中品真元战偶,否则以你修为,岂能击杀我的真元战偶?!我的真元战偶头顶是一根独刺地龙的头顶独刺,炼化而成,堪比灵器,竟……竟被一击崩碎!”

    非但是他,而是当场之中,花二郎同那雄威等人,一并失色,惊愕无法掩饰。

    大斗偶场观战者众多,也尽皆诧然不已,如见鬼魅,难以置信。

    而同此时,立如大枪的许九陡然启动,身形如电,持剑猛击!

    他全身疾颤,再度借用真禁洞府神力加持自身。

    一剑刺杀。

    直如当日一剑成就传奇,跨越一个大境界,击杀道胎境二层高手,荃璜道人。

    今日,亦将如此!(未完待续。。)

    ps:  祝愿所有朋友中秋快乐,合家美满。中秋前后,琐事如麻。19号我会在路上,回老家途中,20、21应该是在各处奔波,访客送礼,22再上路回南京。老家没网,我酌情得空便写,足章即去网吧上传。抱歉,中秋后再恢复原节奏。谢谢大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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