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梁玉枝
梁玉枝!钟奎没头没脑的叨念着这个名字足足半小时.
一旁忙碌剪纸的香草,有意无意的瞥看了他好几眼。想问他口里念叨的是谁,却要顾手上的活儿。
香草心灵手巧,剪窗花什么的,无师自通。比那些爱说大话的婆姨们剪得还细致还生动,附近街坊有一位大龄剩男要结婚,就委托她剪窗花,剪几对大红喜字,还有鸳鸯戏水那些能够洋溢喜气的窗花。
钟奎视线落在柜台处,失神盯着看了许久……
“我去医院一趟。”
“去医院?干什么?”香草停住手里的剪纸问道。
“去找一个人。”
“梁玉枝?”
“你认识?”
香草摇摇头,“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蹙眉抬头,探究的目光对视他“你怎么想起找这么一个人的?”
钟奎的视线在看那些过往行人,一大早街道上过往行人不是很多,但是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他知道这些一早出现的都是街坊邻居,手里提着挂面和礼物是要去隔壁喝喜酒的。
他蹬的还是那辆破破烂烂,发出吱嘎吱嘎怪声的自行车。沿途少不了要招呼些熟人,在县城这巴掌大的区域,他钟奎的名声也算是‘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人们尊敬他,有孩子崇拜他,也有曾经让他十分难堪,一度奚落嘲笑他的,现在都对他表示友好主动招呼“捉鬼先生好!”
“好!好!”自行车叮叮当当响彻一路,车轮子哒哒哒的滚动着向县医院驶去。二月份的天空,雾蒙蒙,没有任何色调,连风也变得懒惰起来,要等到菜花盛开的季节才会席卷回旋而来。
到三月时,徐徐吹来的风,是放风筝的最佳季节。那个时候大人孩子们,会一手拉着风筝线,一手举起自制的木叉线胶,满眼期待的遥望纸糊的风筝冲入云霄。
县医院最近在搞维修,门口有些凌乱,砖头瓦块遍地都是。有一个挑黑色塑料桶儿的小工,身穿军绿色上衣,下穿蓝色军用大腰裤,一边随手抹鼻涕,一边脸上带笑让出唯一一条很狭窄,没有被水泥浆溅湿的地面,让推车的钟奎进到里面去。
县医院在扩建是因为最近政策变革,有很多商业人士看好这里的自然美景,预备来这里投资建农家乐。有了这些商业人士的投入,肯定就会吸引更多的人群来这里游玩,那么医疗配备设施是首要必备的。
同时也有可能带动附近的农民发家致富,只要农民发家致富了,他们的素质也会逐渐提高。
县医院不宽,进去一眼望到底。医院的坝子右边是门诊室,左边是寄放车辆处。放眼看正面是一个小过廊。过廊右边是挂号台,左边是付款带咨询处。正对方位的前面就是取药处和划价处,里面有两三个穿白大褂的男女在忙碌。
钟奎趴伏在咨询处台面上身子前倾,努力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对里面那位气质颇佳,戴一黑色镜框的美女医生问道:“请问你们这里住着一位叫梁玉枝的病人吗?”
美女医生冲他莞尔一笑,露出一口用钢丝矫正的牙床,说道:“对不起,你去询问一下住院部。”
收回身子,视线迷惘的看向左边延伸暗淡的过道,自语道:“住院部?”
“对,你往左边走,看见一楼梯直接上二楼就是住院部。”美女医生还真的挺好,直起身子对他指划道。
“谢谢。”也不知道对方听到没有,说出这个谢谢之后,钟奎已经走了过去。
看着阶梯,他很不自在,总是要联想到神经病院发生的那件事上面去。不过县医院的阶梯,是用水磨石磨出来的,干净且好看,踩在上面还可以看见自己留下的脚印。
医院总是给人一种,很不好的联想。这里不是死人,就是活人,跟这两者没有关系的就是,那些身穿白大褂,风度翩翩,背负着期待渴望,身上笼罩着神圣光环的医护人员。
雪白的墙体被一道翠绿色隔断开,上面是白色,下面是绿色。看见绿色,就想起树丫,钟奎还记得门岭村的孩子们。菜花开的季节,就去蜂拥去山上,骑跨在树枝上掏鸟蛋,扳树丫做弹弓……
面前就是医生办公室,钟奎正预推门而入时,赶紧停住。嘴角一撇,暗自苦笑一下,举起手来……办公室的门却突然开了。同时从里面走出一位皮肤白静,身材瘦小的姑娘,姑娘是低着头,好像刚刚哭泣过似的。在经过他身边时,隐隐听见有抽噎声。
姑娘出来,他进去,两个人就在门里,门外相遇,差点碰撞在一起。门里的人微微一怔,门外的人,也是呆了呆,双方默契的错开身子各自走了过去。
问出梁玉枝是不是在这里住院,办公室里面的医生都摇头说不认识。
却说出刚才是有一个叫梁玉枝的,但她不是病人,是病人家属。
钟奎这一打听糊涂了,是自己搞错还是把现实和梦境混淆了?接着他提出要看看这位病人和病人的家属。病人住在危重病员区域,病人家属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位姑娘。
张口提出来的要求很简单,但是要经过医护人员这一关好像挺麻烦的。对方要求看他证件,是出于什么理由来查探病人情况,或者是病人的亲属?
钟奎说自己不是病人的亲属,也不是什么调查人员,而只是因为一个梦境来看看。
实话;这破医院谁闲得没事愿意来?医院里有很多隐晦肉眼看不见的诡异气息存在。当然钟奎是特殊了些,在进入医院时,他就感触到这里的异常。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而医护人员拒绝他查探病人时,他很生气却也无奈,还得想其他办法来试试。
从医院出来,下意识的回望一眼,在三楼危重病员区域一扇窗户下,好像一闪而过一抹暗影。是病人?还是谁?无论是什么问题,现在好像都急不来,还得尽快回家找香草帮忙。
钟奎前脚走,后脚医生们就聊开了。
病人的主治医师说道:“刚才那姑娘求我们给她母亲做手术,可是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还不适时宜动大型手术,我的建议还是保守些治疗,你们看……”
另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我觉得你的临床经验还是可信的,这是你的病人,你决定就好。”
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开启。
办公室里数名医生的视线都齐刷刷投向门口,他们满以为是刚才那位莽撞钻进来的黑脸汉子。没想到却是那位,长期卧床不起,现在突兀出现在眼前的病人。
病人佝偻着腰,看不见面部表情。低垂手臂,一声不吭,很慢很机械的动作,对着所有的医生鞠躬……
这是什么意思?医生面面相觑,看着病人的举动,觉得很诡异也很奇怪。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奇怪在那里,反正就是觉得那里不对劲!
医生相互凝视,相望,都没有出声。巧的是,一袭莫名的冷风,呼呼从门口吹来,他们再次定睛看向门口时,病人已经不见。
【004】 感谢致敬
不是说病人的做法让人感觉奇怪,问题是这位病人都知道是卧病在床,女儿梁玉枝很少来看她。宁愿出钱请看护,也不愿意来守候她的妈妈。
病人刚才的表现,分明是来感谢这些医治她的医生。可是她怎么一下子就起来,还走一大截过道来医生办公室鞠躬的?
主治医师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索性起身要去病房查看。
医生来到16号病房,出病房门上的半玻璃处探头看向里面。发现病人仰卧,面部好像没有什么表情。在陪同护士推开病房门后,他们走了进去。
几个人走进去,再怎么着也有响动吧!病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医生问“陪护呢?”
护士答:“今天她女儿来了,说给陪护休假一天,陪护可能回去了。”
说着话的时候,医生已经走到病床前,并且伸出五指轻轻摁住病人手腕脉搏。瞬秒间,医生的手就像触电一般缩回,脸色倏然一变,吃惊道:“……她死了……”
就在这时,钟奎和香草赶来医院,还是去了那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好几名医生,都在议论着什么。当香草敲门是,从里面传来颤抖的答复“……请进……”
香草和钟奎进去,几名医生见又是刚才那位黑脸大汉。立马阴沉着脸,严厉的口吻呵斥道:“出去,出去,这里不是你闹着玩儿的地,我们正在开会呢!”
医生会诊?时间不对吧!钟奎不知道,香草还不知道么?
“我们是有急事来的,梁玉枝的妈妈是我姨表亲,多亏他告诉我说姨妈生病了,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听香草这么一说,几名医生相互凝视一眼,其中那位主治医师急忙说道:“你怎么不早点来,她……她已经走了,就在几分钟前。”
钟奎乍一听心里一惊,面色阴霾,粗眉毛一拧。大手一挥道:“死了,我们还得去看看才行,要不咱良心不安咧!”
香草原本在听说病人已经死亡,想退出去走了算了。特么的,人都死了。要想从死人口里打探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见钟奎很坚持的样子,她只好附和道:“对,我们得去看她最后一眼。”
亲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医生焉能不答应?再说了;病人过世,家属没有在场,还等他们来签子才能把尸体送进太平间。
医生答应了香草和钟奎去16号病房看死者。
香草和钟奎去的时候,16号病房的房门是关着的,由一位护工守候在门口等待死者家属来。死者已经移动下地,放置在一张薄布单上。病床上所有死者用过的物品,统统换下来去漂洗消毒。
两人在进去后,钟奎一眼就认出死者就是昨晚在梦境里哭泣的女鬼。
看来这位死者的魂魄早就脱离躯体,才会托梦给他。也在后来发生了她给医生鞠躬的那一幕,当然钟奎还不知道死者给医生鞠躬的事情经过。
只是当他和香草正在查看死者时,门口身影一闪,继而传来一阵奔跑的声音。门口那位护工告诉他们,刚才跑开去的,正是死者的女儿梁玉枝。
钟奎闻言,暗自疑惑,思忖片刻之后。决然对香草说道:“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一会。”
梁玉枝去找医生吗?或者是觉得自己的母亲死亡,医生一定要给一个答复吧!这是钟奎从病房出来时的想法,一路跑去医生办公室,结果医生却告诉他,那位梁玉枝根本就没有来医生办公室。
看来梁玉枝在看见母亲死亡后,不但没有去找医生,可能还想弃之不顾。妄想赖账,据说她们拖欠医院好大一笔医疗费用。
钟奎这好不容易逮住一条线,怎能甘愿放弃?他还得去追……
16号病房里,留下香草一个人面对一具逐渐冷却的尸体,阴森森的寒意簌簌爬上身体。那位一直在门口时候的护工,不知道是去卫生间了还是借故离开了,反正门口没有看见人。
就在香草面对那具尸体时,她的身后传来动静。扭头一看……身后一位中年妇女的背影,在整理病床上的被单。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香草疑问还没有从口里冒出,那位妇女已经回头看向她……妇女的面孔好熟悉,眼珠子全是黑色无白色瞳仁……她……她不就是躺卧在地上的死者吗?
吓啊!香草吓得浑身汗毛根根竖起,恨不得自己长四条腿。可以一并齐跳就像跳蚤那般的他弹跳力,一下子就弹跳出病房去。
在楼下寻找一大圈的钟奎,没有找到想找的人。只好莫奈的回来,刚刚走到病房过道,就瞥见香草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弹射出病房来。
香草跑出病房,心,还蹦蹦跳。极力克制恐惧,捂住狂跳不止的胸口,喘息着看见了钟奎。
“你怎么啦?”
香草扭头看向病房里,地上还是摆放着那具尸体,没有刚才看见的那只鬼。见香草,脸色惨白的站在房门口,双手掩口惊慌失措的样子。
钟奎就猜到七八分“看见她了?”
由于受到突兀的惊吓,香草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
钟奎没有言语,进病房,神色凝重的看着死者。“香草,咱还有多少钱?”
稍微缓过来的香草,答复道:“不多,大概就是三百多块吧!”
“你算算,把房租收齐,够办理这位阿姨的住院费用吗?”
“……哥!你什么意思啊!我们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凭什么帮她缴纳费用?”
“死者为大,你刚才还不够害怕吗?她昨晚托梦给我,好像要我帮她做什么事情。好了,时间不等人,我在这里等,你回家拿钱去。”
“额!”香草埋怨的话,堵住在喉咙,她忌惮躺在地上的死者,钟奎的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真的招惹了死者的刚性幽魂,也表示不是好玩的。
香草回家拿钱不提。
钟奎围绕着死者走了一圈,暗地里把她的魂魄。暂时禁锢在结界圈内,目的是不让她出去吓人。
有护工在门口探头探脑。
“有什么事?”
“嗯,医生在催,你们于要不把手续办理了,签子就好送她去太平间。”
“大姐,可不可以给我十分钟,我身上没有钱。妹子回家去凑钱了,有劳你帮说两句好话行不?”
护工很为难的样子,迟疑着瞥看了一眼钟奎。却是没有离开,好似有话要说。
【005】 深明大义
护工没有马上离开,犹疑不决的样子,好像有话要对钟奎说,却又不敢进来。对方不敢进来,他只好走几步来到门口。
“大姐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说,你们真是她亲戚吗?我记得她只有一个女儿来的。”
钟奎摇摇头,“我们不是她亲戚,只是赶在这个时候了,权当做一回好事吧!”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认识她的女儿?”
“不是很了解,她老母亲生病时来了几次,后来不见好,她来的时间就稀疏了很多,后来求主治医师给请了一位陪护。她就更加来得稀少了,今天不知道来没来,好像没有看见!”
“你知道她女儿是做什么的吗?”问出这句话时,钟奎莫名其妙的想到,店铺里的盆景。
“这个我怎么知道。”护工摇摇头,在说话时,东张西望,好像害怕什么似的。然后一副神秘样,看向钟奎,说道:“我刚才倒是听见一件事,一件很……”她咽咽口水,眼神闪烁不定继续说道:“你还是去问医生,我……嗨嗨,还是少说话的好。”说着说着,她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问医生?钟奎纳闷的思忖着护工扔下的话。若有所思的看向她走过去的背影,暗自道:莫非医生有什么跟死者有关的事情没有说出来吗?
对方扔下这么一句话,彻底勾引出钟奎的好奇心。杵在原地,思量一会,决定去找医生问问。
见到过死者鞠躬的几名医生,今天心里格外的不舒畅。闷闷不乐,没有心情工作,呆在一起一直在议论之前发生的怪事。
女人来办公室鞠躬,几分钟去看,她就死亡在病床上。这真的是太诡异了,想想就渗人。
‘笃笃~笃笃’医生的办公室门,不像是病房门那样有半玻璃。所以在里面的人,是看不见外面敲门的是谁!
这刚刚在议论死者,房门就传来敲门声。“……谁去看门外?”一名医生大胆的问道。他的大胆只是局限于在室内,凭他有这胆还是不敢去开门看外面。
门外的钟奎郁闷了。敲了好一会门,没有人开门不说,连支吾一声都没有?这是什么职业道德?就在他转身预备离开时。
那位护工出现在楼梯处,她一边拿着扫帚清扫地面,一边看向伫立在门口的钟奎。
“你敲门了?”
“敲了。”
“我来试试。”护工还真的是热心肠,说着话,就停住手里的活儿。走到门口,举起手来拍击房门,口里喊道:“王毅医生……”
办公室里几位,在听见这熟悉的拍击声音时,都知道是负责他们这一层楼卫生的护工阿姨。一个个都松了口气,有人起身来开门了。
办公室的门一开,医生看见黑脸汉子和护工阿姨。
“是你们敲门?”
“是我敲的。”钟奎上前一步道。
“哦,找我们有事吗?”
护工阿姨见没有自己的事了,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去拿自己的工具开始工作。在走过去时,再次回头瞥看了一眼钟奎。低下头好像在思索什么,最后抬头很肯定的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那位叫什么来着?……”
在医生的招呼下,预备进办公室的钟奎愣住,扭头看向已经走下阶梯的护工问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嗯,你是不是那位捉鬼先生?”护工终于想起来,他就是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裤裆街口那位捉鬼先生。
“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我听说过你的大名。”
几位医生看钟奎,听着护工阿姨和他的谈话。联想到发生在十几分钟的那一幕,不由得哑然失笑。这说神神到,说鬼,捉鬼先生到!
护工继续忙碌,她其实很想很想给钟奎说一会儿话。无奈的是在工作时间,停住工作,医院负责人看见要扣工资的。
对方是捉鬼先生,医生们忽然对他客气起来。在进入办公室时,有人让座,有人赶紧拿出私藏的茶末给他泡上。
一下子得到人的尊敬,而且还是这些有着神圣职业水准的医生们。钟奎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也变得拘谨起来。
完事后,医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对他讲述,死者来给他们鞠躬的那一幕。
钟奎无语的聆听他们的讲述,最后告诉他们这是好事。鬼其实也区分好鬼,恶鬼,讨厌鬼,大烟鬼,等等!
同时还告诉他们,来给他们鞠躬的不算是鬼,应该属于魂魄。因为死者那个时候还没有咽气,她的魂魄却离开了躯体,晃晃悠悠的四处游荡。去到她曾经去过的地方,走她走过的路,去了结生前的夙愿。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魂魄已经散开,在浅显的意识里,死者还以为自己是活生生的,所以在魂魄离开躯体时,内心很是高兴。
因为她的身躯已经属于枯木,不能像正常人那样随意走动。而魂魄却不同,可以自由自在的走,这样一来,就来感谢医生医治好了她的病。
也许她的死亡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在承受病痛的折磨。
为了给医生吃一颗定心丸,钟奎送给五帝钱,给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用一根红丝线穿起来。叮嘱戴在脖子上,一直戴到过了死者的忌日就没事了。
作为医生,他们只有苦笑的份,曾经面对血淋淋的尸体,无数次的临床解破,面对的都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场面。都没有在看见死者魂魄来给他们鞠躬这么害怕。只因这件事发生得诡异,也不敢大肆的宣扬,只是各人悄悄戴好五帝钱来并且把掖进衣领里藏起。尽可能的不要惊动其他人,要是让医院领导知道,还不得受到责罚?这可是封建迷信来的。
钟奎对医生说,他决定替死者缴纳所欠的医疗费用。并且表明和死者半毛钱关系没有,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理念来帮人。
见一个跟死者素无瓜葛的捉鬼先生都如此深明大义,医生们岂肯落后。办公室里立马活跃起来,他们开始十元,二十元的凑钱来共同承担死者拖欠的医疗费。
钟奎推辞不过,接下了医生们的钱,准备去办理手续。
就在这时,那位护工,慌慌张张跑来说了一件很让人意外的事情。
【006】 车祸男子
护工来告诉医生和钟奎,就在他们谈话之际,死者的女儿再次出现在病房里,并且还把死者拖欠的医疗费都缴纳清了。
死者已经送进太平间去,梁玉枝现在应该还没有离开。
钟奎来不及细说什么,扔下医生凑数的钱,一溜烟跑了出去,他要找到梁玉枝。
配合梁玉枝办理手续的是主治医师副手易水英。
易水英告诉钟奎,死者的遗体存放在太平间。同时存放进来的还有一具男尸,据说是出车祸来的。
他不明白了,男尸给梁玉枝有什么关系,和死者又有什么关系。也许就是巧合吧!死者进太平间,刚好外面发生车祸,两具尸体同一时刻存放进太平间,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奇怪的事情还真的发生了。易水英告诉钟奎,车祸男子不但给梁玉枝有关系,给死者也有拎不清很复杂的关系。
究竟她们之间有什么复杂关系,还是得找到当事人梁玉枝才搞得清楚。
钟奎还不知道县医院的太平间在什么位置,实话;谁没事闲得蛋疼来找太平间?莫非想死么?
他就问了一位护工,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距离医院后大门,五米远的位置看见一处,孤零零矗立在那的太平间。
太平间是一三开间的平房,有一喝得醉醺醺的邋遢男人看守。
太平间是一处独立单间小院,同样载满各种树枝花卉,它就是没有医院正大门那边阳气。总是有一种潜在的诡异感存在,如是一个人还真的不敢来。
邋遢男人喝酒的原因大家都知道,驻守太平间,原本就是一份特殊的职业。没有哪一个脑壳正常的人愿意来,除非就是一些无家无室的单身男人,愿意为了百十块钱的工资来这里跟死人作伴。
守在这里久了,逐渐就脱离了外界。人变得痴呆麻木,继而开始酗酒,用醉酒来麻痹自己,喝醉酒之后,一个人就叽叽咕咕的说胡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给太平间里面死人在交谈。
同时在香草拿着钱赶来时,去了病房发现死者已经拖走,钟奎没有在。去问医生,都猜测可能是去了太平间。
太平间?香草很不情愿的继续找去。
果然他刚好在太平间还没有离开。
两人见面,相互点点头,谈正事!给梁玉枝再次擦肩而过,在听说车祸男子跟她们有关联时,钟奎想要看看车祸男子。
这是什么地方?凭什么给你看?这是太平间管理员的原话。钟奎对香草附耳讲了几句话。
后者没有做声,只是点点头,扭身顺原路回转进了医院后大门。
香草是去找医生要‘通行证,’一纸签字便签。
邋遢男人今天破例没有醉酒,说起话来蛮精神的。在看见香草时,眼睛贼亮,视线目送她到大门后面,才很不舍的收回来。
不肖一盏茶的功夫,香草再次出现在医院后大门,手里多了一份便签纸。
邋遢男人接过香草递给的‘通行证’‘嗨嗨’干笑几声,吸吸鼻子,一边把那张便签折叠起来,放进脏兮兮的衣兜里,一边讪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我也有交代,你们也可以随便看。”
邋遢男人摸出一把钥匙,开了太平间的大门,还在继续唠叨道:“你们是这里的稀客,以往那些送死人来的,话都懒得给我说。”
“是吗?”钟奎敷衍答复一句,人已经进了太平间。身后的香草,磨磨蹭蹭的,一时不知道应该跟在后面进来,还是呆在门口等待。
好久没有看见女人,邋遢男人在第一眼看见香草时,就觉得眼前一亮。每个人都存在着很强的表现欲,希望得到别人认同与赞赏。他也不例外。多出来的话,都是为了博取这位美女的关注,哪怕是小小瞥看他一眼,也心满意足了。
熟料到,香草不但没有看他,还十分厌恶的样子,一直把视线投向那位进入太平间的黑脸大汉。
“姐姐,就不必进去了,里面脏!”他眨巴着眼睛,极力讨好香草。
香草皱着眉,没好气的瞥了对方一眼,不在犹疑。毅然跟进太平间去,她宁愿面对里面的死人,也不要面对眼前这个邋遢猥琐的男人。
先进去的钟奎,挨个翻看覆盖在死人身上的布单,查看新送进来的死人,那一具是出车祸死亡的。太平间一共停放了12具尸体,他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编号(012,)一位额头有一个血窟窿的男子身上。
邋遢男人原本想在美女身上,揩油,小吃一点点豆腐什么的,没想到人家不甩他。为了再次想争取表现一次的机会,他赶紧儿的进来,对钟奎大献殷勤讲述这位车祸男子的死因。
这位车祸男子是肇事车主,他在一边加油站加满油,一路狂飙。想这位驾驶的是那种微型面包车,不适宜在爬坡阶段狂飙,这一狂飙之后,在下坡路段不能及时刹车。
车子接连碰撞路边的防护栏,碰撞了一共14节防护栏之后,一截防护栏直接穿透车前面的挡风玻璃,斜刺角度刺进司机的额头再穿透至后脑勺。
这位男性司机当场毙命,交警处理完毕一切事物,就把他送来这里存放。等上级批阅下来立案文件,就送去火葬场焚化。
男子血窟窿就像一张张开的大嘴,很吓人的豁开着。香草倚靠在钟奎身边,捂住嘴,一直是半眯眼,不敢直视。
钟奎和香草从太平间出来。
后者不停的干呕,胸口恶心,想吐的感觉。
在邋遢男人这里是打听不到有价值的线索,钟奎决定要去交警队看看,车祸男子的面包车。
香草还得跟在他身边,因为有一位美女出面打点,究竟好过他大眼瞪小眼的好。加上他自身笨拙的口才,说不出一个123来。
有香草一起,满以为办事会很顺溜。
交警也表示不是吃素的,他们要求看来人的身份证件,以及查看肇事车的理由。
身份证件很简单,钟奎一直是带着在身边的,伸手拿出来便是。理由……香草还是把原来编制的谎话故事,重新再次在交警面前阐述了一遍。
面对这么一位清纯得犹如一潭清水的美女。交警们实在不能再为难他们,只好让他们看肇事车子。
车子方向盘前面,整个扭曲就像麻花似的,挡风玻璃蜿蜒碎裂留下一个实体空洞。钟奎仔仔细细的查看,方向盘位置下面,当视线一点点往下移时,最终捕捉到他最不想看见的事实。
【007】 又见柳树枝
在扭曲得变形的驾驶室方向盘下端,一些破碎的瓦片,进入钟奎的视线。他找的就是这玩意,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太平间听说这位男子跟梁玉枝母女有关系时,脑海就联想到柳树枝盆景上这件事去。
那么梁玉枝究竟是干什么的?钟奎怎么会把柳树枝盆景联想起来到车祸男子身上?
话题还是扯到梦境里出现的女鬼身上,钟奎清晰的记得,在梦境里女鬼一直没有抬头。偶一抬头,视线好像瞥看了一眼摆放在柜台的柳树枝盆景。
而就在第二天,钟奎起来寻找盆景时,那玩意不见了。
钟奎对交警说希望能够拿到驾驶室里面破碎的瓦片。
交警无动于衷,让他自个想法。
香草不明白钟奎为什么非要拿驾驶室里面的破烂玩意,但是却拗不过他。只好伸出纤细的手臂,试图拧开驾驶室的车窗。
交警见状,不能袖手旁观了,一个年轻的见习交警,急忙上前来帮忙。
这一来二去,香草很快就和那位年轻的交警混熟识。她从对方口里得知,就在十几分钟前,一位叫梁玉枝的女人来过,指认了车辆,并且配合交警的工作,为那个死亡的车祸男人签字承认肇事车负全部责任。一切跟旁人无关,车辆报废由交警队处理。死者在鉴定出血液里没有含超标酒精量后,由保险公司负责善后事宜。
乍一听交警提到梁玉枝,钟奎怔怔的呆了一下,暗自道;这位梁玉枝可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每一次都是错过?第一次在办公室门口错过,第二次在太平间错过,这次又在交警队错过?
有了交警的帮忙,车驾驶室很快撬开,他和香草在驾驶室里看见的是一片狼藉。血迹四处都是,那柳树枝盆景破碎一地。用细丝扎的柳树变得面目全非,只能拾起地上的瓦片,他的已经成为破烂……很意外没有看见柳树枝的残骸……
瓦片到手,钟奎送至鼻下嗅闻片刻。已经知道七八分,他用一张纸做得很小心的样子,包裹好瓦片。其做法就像是刑侦案列取证那种,看得一旁的交警莫名其妙的,也让香草百思不得其解。
时值中午,没有风灰蒙蒙一片的天空,阴沉沉就像一张情绪低落没有表情的脸谱。一群黑压压的什么鸟儿,至北飞来,向县城的百货商店方向飞去。
从交警队出来,香草告诉钟奎,那个年轻的交警还在看她。
他回头一望,果然!那位年轻的交警,远远的遥望,他们离去的背影。在他回头一望时,交警还对他挥挥手,好像在笑。
“文根快要回来了吧?”钟奎故意把话题岔开,他可不想妹子见异思迁。再说了;一女不能许二夫,这是古来就传承下来的规矩。
“额!”香草闷声闷气支吾道。又下意识的回头望一眼,交警已经没有在那看了,好像已经进屋去。有点小小的失落感,“哥,你那瓦片干嘛?”想知道这个事情,也想掩饰刚才的失落,她就随口问道。
“咱铺面柜台上那盆柳树枝盆景,你收起来了?”钟奎答非所问道。
“没有,我还以为你喜欢收起来了呢?”香草惊讶道。
“回铺面在仔细找找看,不定落在什么地方去了!”钟奎低语道。
“嗯!”
自行车稳稳奔跑在柏油路面上,没有感觉到颠簸,坐在后面很舒适。香草下意识的把手,伸出轻轻揽住钟奎的腰身。
他微微一怔,腰身一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间荡漾开来。脑海立马浮现冉琴的模样来,可是后面不是她,是另一个异性女子香草。“把手放好。”明明很受用这种被拥住的感觉,却极力表示排斥,他低语责怪着。面颊随之滚烫起来。古来有之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这句话的涵义也有多种解释,但是他实在觉得香草这么做,有伤大雅。
“咯咯!”香草在笑。她知道这是某人害羞产生的条件反射,做出的反应。就是乐意这样做,偏要这么做,看他能怎样?
钟奎是男人,而且正当壮年,怎么可能对异性没有感觉?只是定力超强,一直可以泰然自若的面对一切。香草是他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是他如今的妹妹,可是在他心里却放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冉琴,想到冉琴,自卑心理就开始作祟。
在他的人生中,出现三位女子。都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冉琴给人一种仰望蓝天的感觉,美丽、活跃、勇敢。
香草母性味十足,细腻心理,体贴入微,是绝好的家庭主妇型。
徐倩情绪变化不定,忽冷忽热,让人捉摸不透。
经过一根根电线杆子,细细的电线上,一排排小黑点映入钟奎的视线。香草的手,没有撤退还牢牢圈住他的腰身。
这样钟奎蹬车就不能全身心的发力,腰部被她这么圈住,受用的同时,也有点心猿意马起来。车轮子,滚动着,香草坐在车后座,仰望天空,空荡荡的感觉。视线落在不停晃动犹如一堵墙厚实的背脊上,眼眶湿润,她很自私的想:这应该是属于她的墙,可惜的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哥!”轻轻地喊出口,又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说。
可是钟奎已经听见,微微侧身,脚下还是努力的蹬车。出口问道:“什么?”
“我送礼了。”
“哦!去吧!今晚我也去凑凑热闹。”猛力蹬一下脚踏板,“随礼钱是多少?”
“三十。”
“嗯!不错了。”
身边的景物逐渐甩在身后,“丫的,妹妹你好像长胖了,我蹬得有些吃力了,你把手放开我好使劲。”
吓!香草细细回味一下钟奎的话。神经质的赶紧把手放开,羞得满脸通红,“哥!你刚才的话,是……是荤话!”
原本是一句无心无意的话,一经香草这么一说再仔细一想。钟奎也羞愧起来,他没有做声,唯一能表达的就是使劲的蹬车。
两人都陷入尴尬的氛围中,一路上出了车轮子不知疲倦发出哒哒的响声外。两人几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直到快要到铺面遇到一位熟人,给他们打招呼,他们在停下车子打破了之前的尴尬局面。
这位熟人是从办喜事那家人那出来的,看见钟奎兄妹俩后,就急忙告诉他们。马上就要看见新娘子拜堂了,还说很热闹。
新娘子一定很漂亮,这是香草各人想的。
【008】 桃花运
新娘子肯定漂亮,香草顾不得等钟奎,从车后座跳下一个人就乐颠颠的跑去看热闹了。
钟奎还不能去,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回到铺面,又仔仔细细把柜台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就是没有看见柳树枝的盆景。
没有找到柳树枝盆景,好像在他的预料之中。踌躇再三把从交警队带回的瓦片,塞进布袋里装好,就去附近找一种叫艾叶的植物。
婚礼进入**时,钟奎才出现在主家门口。
主人家热情的迎接他进屋,新娘子和新郎刚好拜天地完毕。
那个年代结婚有很多传统礼数,新娘子要给公公婆婆敬茶,公公婆婆要给新媳妇封红包。新娘子薄施淡粉,那个年代好像还没有流行唇膏,只能用红纸代替唇膏,在红纸上使劲的吧一下,嘴唇就是红艳艳的了。还有新赶时髦的,用铁丝烧红稍微冷却一下,就拿来烫刘海,据说烫了刘海人格外精神漂亮。
新娘子在被送进洞房之后,要换一件婆家的衣服出来,给前来贺喜的客人斟酒以此表达谢意。
可能是腹中饥饿,钟奎在这对新人的热情款待下,不忍心拒绝新人的美意,接连痛饮三杯酒。酒是好酒,是那种纯高粱酒,开始觉得没有什么,可是一盏茶功夫,他就扛不住了。
香草在隔壁一桌,被一群女人们围住,趁机讨要一些家用辟邪方法。根本不知道钟奎此刻已经不胜酒力,醉得稀里糊涂的。
打着酒嗝,害怕因为自己醉酒出洋相,所以赶紧的趁头脑还清醒时,踉踉跄跄的离开酒宴预备回铺面去。
从喜宴离开之后,走出灯火通明的四合院,眼睛一下子就陷入黑暗中。迷糊的他,也知道自己有三只眼来的,在暗黑中也安然无恙的一路往家的方向走。
办喜宴这家人在巷子深处,需要走出好大一截路,才能到达主街道。街道上有暗淡的路灯,在路灯下,他看见有一个女人。
女人很孤寂的伫立在那,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第一次醉酒的钟奎,想到一个女人家呆在路灯下很不安全,就好心上前去询问:“大姐,你这个时候不回家,在这干嘛?”
女人缓缓抬起头,看向钟奎,羞答答的说道:“你不认识我了?我这是在等你。”随而竟在脸上绽出一抹妖娆的微笑。
“等我?”钟奎一愣,努力的回想在什么地方看见过此女。可是想了好久都没有想起来,酒劲越发的厉害起来,眯眼看对方时,心里倏然一惊“冉琴?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好一会儿了。”说着话冉琴上前,温柔体贴的扶住他。
大白天是香草用一双小手圈住腰身,在此刻是冉琴近身扶住他。一股女家的体香气息,沁进鼻息挑逗着他的极限。
酒是醉人的**药,也是穿肠毒药。
钟奎第一次酒醉,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实实在在的控制住。他被带到一间房子里,房里摆放着一张松软舒适的大床。
床!是人类赖以生存之一的休息场所,也是繁衍子孙的道具。高一脚低一脚,被人扶住完全不能自己,轻轻的放倒在床上,一双灵活的手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半醉半醒之际,鼻息贪婪嗅闻着一缕缕送至鼻息间的体香。瞬间的迷乱,在雄性荷尔蒙旺的助力下,他再也控制不住一个正常男人生理需求的冲动。
他只觉得女人肌肤白皙光滑滑的,腿形十分匀称诱人。
之前女人一直都显得很矜持,然后一上床。她就判如两人,完全就像是有备而来,好像专门为了这件事来的。随着钟奎手的动作和口里呢喃轻喊,她敏感的做出反应,扭动身体,大声呻吟。随着钟奎手的动作和口里呢喃轻喊,她敏感的做出反应,扭动身体,大声呻吟。
他进入她的身体时,他眼中的冉琴。一双手指甲死死扎入他的后背,随着**的逼近,她一连声喊了十六次钟奎的名字。
意识里,钟奎为了迟些一泻而出,拼命的数着次数,之后他昏沉沉疲倦的睡了过去……梦境里出现了香草,她责怪的眼神,剑芒一般逼视着他。
香草在得知钟奎喝醉酒匆匆忙忙离开时,心说:不好,要坏事。就急忙告辞回家,她先去了铺面,发现铺面是关门的,就在门口敲打铺面木板门。
结果敲打许久之后,都没有反应。她急了,赶紧的往家跑。跑回家,也没有看见钟奎的身影,这下她更是急得火上房似的。胡乱在附近找,呼喊,深夜里,很远很远的地方,都可以听得见香草喊钟奎哥的声音。
钟奎是在梦境中听见喊声,忽然醒来的。
醒来之后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感觉半边脑袋重重地直往下沉。翻身坐起时,发现自己浑身**,惊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
条件反射的跳下床,找到衣物匆忙穿戴好。也没有看见屋里的人,就慌慌忙忙寻找到房门,惊慌失措的冲进暗黑之中。
来到外面,一袭冷风扑来,大脑瞬间清醒。随即就是一件一件依序回忆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每一件都仿佛夹在两三片玻璃中间,虚无缥缈,恍如梦幻。
他不记得昨晚和谁发生了的荒唐事,在醒来那一刻,女人的样子,活脱脱就像风中的沙尘,瞬间飘走不见了踪影。无数次的拍打脑袋,暗自诅咒该死的高粱酒。无论他怎么糊涂,记忆里却清晰记得所发生的过的细节。
但那无疑是在他身上实际发生的……背上还隐隐作痛,是记忆里那双指甲扎的。远处传来,脆生生,荡气回肠的呼喊:“钟奎哥,你在那?”声音悠长带着些微颤音和哭泣声,香草这是着急啊!
钟奎想想自己之前的行为,低语呢喃;香草!羞愧得面颊滚烫,赶紧循声跑去。
寻找钟奎的香草,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下,挨个巷子找。大声的喊,就是没有看见人,就在这时不知道从那一条巷子里跑出一个黑影来,黑影是对着她跑来的。
香草信了他的话,因为在她的心里,钟奎哥不善于撒谎。既然他说是酒醉后,迷路走错了方向,那么就一定是的。
香草是不知道钟奎有三只眼,更不可能把他联想到风花雪月去。
可是在后来,钟奎才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009】 大烟鬼
艾叶是用来辟邪的,钟奎在下午时,无意间瞥看见香草额头沉淀有黑云,之后又去了交警队接触过那辆凶车。心下担心,就去搞了一些艾叶让她带回家,悬挂在门口,其目的就是不能要邪气侵入。
安静下来之后,香草猛然想起在医院看见的那一幕。她把看见梁玉枝母亲的魂魄,告诉给钟奎。
“这就是了,梁玉枝的母亲心有不甘,却没奈何必须离开。你看见她,很有可能是想要告诉你什么事情。”
香草顿了顿,摇摇头道:“没有,她什么也没有说,就是理整被褥,一对眼眶很吓人。完全变成黑色没有白色瞳仁,吓得我跑到门口,再次回头时却又不见了。”
钟奎沉默,突然抬头道:“你说看见魂魄在理床铺?”
“嗯~”
“这样,你回家,我去医院一趟。”钟奎说着话,就先退出到门口。站在屋里暖和,出来随便怎么着有有些微凉,冷风一扑让人不寒而栗。待香草出来,他又说道:“柳树枝盆景我没有找到,你仔细想想是谁送你的,回头告诉我。”
香草答应着推出自行车离开店铺。
钟奎要去医院。到医院,医生告诉他,16号病床已经住进了一位病人。病床上所有的被褥其他物件,都已经焕然一新。
失望的从医院出来,天越发黑得就像墨汁伸手不见五指。他估计时间应该距离11点不远,在糊里糊涂和那个女人发生关系后,回到铺面时,看见小闹钟的时间刚好是10点正。来来回回去医院耽搁,大概快要耗费掉一个小时。
小县城在黄昏临近天色逐渐昏暗下来时,很早就进入安静状态。就更不必说想要在11点正的时刻,看见有两只脚的人在路上走。
即使看见有在路上走的,那就绝对不是人,而是鬼。
钟奎看见了一只鬼,懒拖拖的走在路上,走路的姿势以及瘦骨嶙峋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死了多年的三癞子,三癞子在生前就好一口酒,大烟(吸毒)搞得是倾家荡产,家徒四壁,家无隔夜粮,身无御寒衣。
车轮子碾压在路上发出吱吱的声响,他没有出声。身上的气场却在不经意间散发出来,那只鬼好像有所察觉,一闪不见,躲避进旁边暗黑树木后面去了。
钟奎抿嘴一笑,懒得搭理,径直蹬车继续往前走。
“钟奎老板!”
车轮子经过路边树木,身后立马传来森森喊声。微微一顿,就地撑住车笼头,双腿骑跨脚踩在地上。
那只鬼耸耸肩,一副沮丧的神态,无声的飘忽到钟奎面前。
“……三癞子?……”
“是小的,你老有什么吩咐?”三癞子还是那副死德性,要脸不要命的糗样。
“你不怕我捉了你去地府?”钟奎凛然道。
“别,我……啊……烟瘾来了,手边……没有钱。”三癞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扣下一颗遮盖视线的眼屎,一副可怜相对钟看继续道:“求求你老赏赐几个给我,解解馋行不?”
钟奎知道,三癞子也就是一地痞流氓,没有做大奸大恶之事,罪不当诛。黑白无常也就没有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单等他的罪孽期满,就可以轮回转世。
在地府也有这个说法,鬼魂们还得像人世间那样给上面的鬼差上供,就是人世间所说的走后门一说。特么的鬼差在收受贿赂之后,就会网开一面,免去上供鬼魂的刑期和刑罚。
同样,在人世间有什么,地府也同样有什么。比如,赌馆、大烟馆、妓院、只要在人世间的亲人给鬼魂们焚烧冥币,他们就有机会去快乐。
这三癞子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在人世间是一个赌徒,瘾君子,烂酒罐。死了,还是瘾君子,大烟鬼,更是烂酒鬼。想必在地府钱不够花销,才会想到来人世间蹭钱吧!
当下,钟奎眉头一皱,问道:“你姐逢年过节的没有少烧冥币给你吧?”
“前几年,堂姐还记得我的阴生。后来逐渐就把我给忘记了,每到逢年过节,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开开心心的去银行领取亲人给的钱财衣物,唯独我孤苦无依。只能当偷儿,去冒领别‘人’的钱财和衣物。后来就不行了,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打我、撵我、放狗咬我,我无路可走了,只好冒险出现在这里堵截钟老板,求求你施舍点钱给我,我在地府保佑你天天有美女陪伴。”
在听到三癞子提及女人,钟奎脑海突兀浮现在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心里发虚,连忙呵斥道:“说的什么屁话?你丫的不许给我提女人,提女人我给你急。”
三癞子急忙低头,很卑微的神态道:“不提,不提,你帮我,以后我就是你的狗。”
‘噗’“滚粗,尼玛,人穷志不短,你给老子听好。你的要求,我尽量满足你,但是你必须尽快戒掉烟瘾,要不然你三生三世都是烟鬼,几辈子都没有机会翻身。”
三癞子感激涕零得只差没有给钟奎下跪了,他点头就像鸡啄米,一叠声的阳奉阴违道:“不愧是家喻户晓的好人,小的谨遵教诲,一定要戒掉烟瘾。”
“别忽悠我就好,走吧!我还得去铺面里才有钱给你。”
钟奎说着话,他已经蹬车射出老远。
三癞子青白色的面孔扯出一丝古怪表情,嗨嗨诡笑一声,身子轻飘飘的飘到钟奎前面去了。
捉鬼店铺大半夜在焚烧冥币,一缕缕蓝色的烟雾卷状,徐徐缭绕飘融进夜雾之中。
瓦盆里的冥币化为灰烬时,呆在不远处的三癞子手上嗖的多出一摞,崭新的冥币。他乐呵呵的数着钞票,眼皮下闪烁着贪婪绿光。
“你给老子记住了,下次在让我看见你,你烟瘾如是没有戒掉。就把你交给黑白哥俩打进十八层地狱去,让你尝尝扒皮地狱的滋味。”
钟奎的话吓得三癞子鬼脸变得更白,身子一哆嗦,赶紧儿的消失在空间里,一闪不见。
打发走三癞子,看看时间,刚好是11点58分。疲倦袭来,一丝困意爬上了眼梢。他还不能睡觉,还得处理从交警队拿回来的玩意。为了使自己打起精神,他进铺面用冷水侵头脸。
【010】深更半夜敲门鬼
瓦片是车祸男子车上遗留的物品之一,钟奎预备用这一小小的瓦片,召唤游荡在外车祸男子的幽魂。想了解事发经过,更想知道梁玉枝和其母亲的故事。
在以前吧!有七小鬼帮忙,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在店铺供案下边施法……
法器,一把腾龙剑。香、蜡烛、招魂咒一应具备,只欠东风……就是一张死者生前的相片。
钟奎暗自想;要是有徐倩在这里,一定可以帮他的忙。
就在想法冒出时,关闭的店铺门,传来一阵诡异的叩击声……
先不说钟奎这里是谁在叩击店铺门,来看看香草的情况。
钟奎在喜宴之后,那么多人寻找了好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自己跑了出来,满脸汗涔涔的,却很镇定的说刚才是迷路了。在县城少说也呆了几年,他怎么可能迷路?在当时香草就觉得奇怪,只是在听完他的解释后,半信半疑的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钟奎不善于撒谎,也从没有撒谎过,他的话怎能不信?
可是他刚才的话,却漏洞百出……手指捻住铜钱,她要悄悄的测算一卦,预备测卦之人是钟奎。
想到要用传授之人的法子,对付传授之人。香草的心,隐隐作痛,可是鉴于好奇心理作祟。她在犹疑片刻之后,毅然拿出铜钱口里念念有词,侧立铜钱……
铜钱稳稳当当伫立在青条石上,香草的测算准确。钟奎是因为女色,迷失了心智,从而消失了一个多小时。
她在继续测算迷惑钟奎的人是谁时,铜钱拒绝配合。应该不是铜钱拒绝配合,而是有鬼祟东西在作怪。
不能继续测算,只好放弃。心里莫名奇妙的恐惧和难受起来,继而眼眶湿润,在极力克制之后。暗自思忖,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在一个多小时的情况下,迷惑住大名鼎鼎,浑身正气的钟奎?
跌坐在沙发上,把身子深深埋进沙发里,半眯眼,不想拧开黑白电视机。只是想慵懒的躺一会,安静的养神,然后洗洗睡觉。
躺卧在舒适的垫子上,很容易犯困,眼皮沉甸甸的几乎睁不开。恍惚中,她觉得客厅有另外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神经质的欠身看向客厅时,视线所及之处除了那些静态状的家具和摆设外,没有人。
就在她迷惑不解时,死寂般的空间里,‘笃笃’房门响动的叩击之声。
浑身下意识的一颤,胸口心跳加速,神情颇为紧张,语气也变得结巴起来:“……谁?……”
‘笃笃’门口那个人好像是哑巴,不出声,貌似很顽固的继续敲打门板。
香草越发紧张了,大气不敢出,“是哥吗?”问出的声音很苍白,完全就像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似的。
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蓦然想起钟奎在店铺里对说的话,他说艾叶带回家,悬挂在门口用来辟邪之用。艾叶呢?忘记带回来!老天!怎么办啊?
这一刻,敲门声好像停止。客厅里那座老太太留下的座钟,不适时宜敲打了一十一下‘噹~噹~噹……’是11点正了?
香草忽然想起,那位年轻的交警告诉给她,停放在太平间车祸男子死亡时间正是午夜11点正。想到这一茬,她的内心充满恐惧,甚至于有一种冲动,想冲出房门去找在店铺的钟奎哥。
克制住慌乱与冲动,面上看似平静冷漠,可那抓紧铜钱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此时心中的恐慌。心理在搏斗,要不要去开门看看外面?
香草一紧张就要不停的吞咽唾沫,她咕嘟咕嘟吞咽唾沫。吞咽的声音,在这静寂的空间范围里,她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笃笃’外面果然传来叩击声,这次是很轻很轻那种,好像是用的手臂在碰撞木板似的。
不管了,我怕什么?难不成外面的是鬼么?香草自顾的低语着。鬼在她眼里,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想想在以前,她不也是和七小鬼相处得很好吗?他们就不是那种吓人的鬼。
想到这儿,恐慌感顿渐减弱,身子从深埋的沙发里探出来。踏足在地,目不转睛的盯着再次没有动静的房门,她真的后悔了,后悔刚才为什么要躺在沙发上,而不是进房间去睡觉呢?
走几步,靠近房门,附身想从门缝隙里看到点什么。
“香草开门。”
“天!”门外面的喊声吓得香草浑身一抖,差点没有回跑到房间里去。仔细分析一下声音来源,拍打一下脑袋,呼应着外面道:“钟奎哥,是你吗?”
外面立马传来答复“是我,怎么啦?开门,你忘记我叮嘱你的事情了?”
是钟奎哥?香草哭笑不得,急忙拉开房门。
房门打开之后,她看到一片墨汁黑的中央,真的站着钟奎。他手里拿着一把艾叶,原来是来给香草送这个的。
进屋之后,钟奎瞥见香草的脸色不好看,苍白得没有血色,以为刚才来得太急把她吓住了,就急忙解释道:“我在做事,看见艾叶在柜台上,赶紧的给你拿来。”
“哥,你告诉我,你是来了很久了么?还是刚来几分钟?”
“没有几分钟吧!十几秒钟,怎么啦?”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香草的面色更加惨白。
“哥,那个人可能跟来了。”
“谁?”
“车祸男人。”
“什么时候的事?”
香草吞一口唾沫,“就在半小时前,我躺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门口就断断续续的响起敲门声,我还喊你的名字,可是没有答应,后来就一直没有动静,几分钟之后,再次响起……”
钟奎一愣,心说:难怪刚才招魂没有反应,敢情来了这里?
“不怕,你是捉鬼先生的妹妹。也是测字卜卦的仙姑,怕什么?让人知道变小掉大牙!”
“哥,你是不怕。可是我和你去太平间看了他的尸体,脑海里一直记住他额头那一块血窟窿,所以……所以就……”
“好了,别说,马上动手。把艾叶点燃熏屋子,把我平日里教会给你画的镇压鬼咒贴一张在门扇上。接下来,你看我的。”
【011】 痴鬼圆梦
由于车祸男子的搅扰,香草目睹了他的死相,心里陡增畏惧。
召唤魂灵不成,还得等到死者回阳之日。因为香草的原因,钟奎不能去店铺驻守,要留下陪伴她。
两兄妹无话可说,各自洗洗睡觉。
一个是因为刚才的诡异事件,无法入睡,在床上辗转难眠。
另一个是因为心里有愧,觉得做了对不起某人的丑事,内心难安,好一阵折腾。久无睡意,百思不得其解,那么真实的感觉,却不见了合体之人。
迷迷糊糊的感觉,意识模糊不清,视角里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身影很纤细,一看就是女人来的,女人的体香很浓幽,远远的就可以嗅闻得到。
钟奎对她既熟悉也陌生,熟悉是她身上的味道,冰冷中的幽幽体香。陌生是因为,在记忆里没有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梦境里的?
在意识里记得,有这么一个片段,黑白无常曾经戏谑他。说他桃花运来了,档也挡它不住,原以为说的就是徐倩,冉琴、香草她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有过一回肌肤之亲的鬼女子,会潜伏在他的内心深处,就像他身体胸腔里一匹肋巴骨似的,牢牢寄宿在他的内心里。
艾叶对她无效,镇压鬼符咒也对她没有杀伤力。只因为她曾经和这位捉鬼先生有***义,黑白无常更不会对她怎么样。
女鬼对钟奎款款施礼,不紧不慢的在他耳畔偶偶呓语,讲述出发生在那间黑屋子里的故事。
果然是她!他悍然无语,只能慢慢承受良心煎熬。原本就觉得矮人一截的他,此刻更加觉得不能匹配冉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钟奎这是英雄难过鬼美人关。要想绝了鬼女的痴恋,就得想法找到她的墓穴,用五帝钱,活柳树枝,锋利的剪刀一把,黑狗血,以此来控制住她的痴恋并不难。
虽然是人鬼殊途,看她的举止,仍然是古典式的女鬼形象。更是男人对完美情人或者爱情的想象,她聪明智慧风情万种集于一身,一颦一笑间没有世俗女人的扭捏和三从四德的压抑。
女子真的很美,只是一如既往的随意梳个发髻,垂着长发,五官秀美得有点不正常的白。他一直半眯缝眼睛佯装酣睡状,瞥见女子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说道:“你我二人乃是前世未结之缘,我是来偿还的,你别对我充满敌意。”
钟奎还是没有做声,偷觑对方一眼,惊颤的看见。女子面庞在灯光下奇异地浮上一层亮光,近在咫尺的距离,他清晰看见女子眉心的有一颗美人痣。
现场气氛顿然凝固,一种不可抑止的压抑感涌上心头。两次的偶遇,合体、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这次是如此近,近得都能够感触到她的冰冷气息。事实上,无论她怎么美丽,也只能是一只痴鬼,心里极力淡定,他飞快地将这股抑郁压了下去。明知道这太不正常,却拧着眉头没有对她做出大的举动。
有那么一刻时间,钟奎把女子联想到狐仙上去。他不想询问女子的名字,也不想和她说话。
他的无情好像惹哭了女子,女子浑身的素白色微微在颤动。很轻很轻的泣立声,却还是搅扰得他一阵心烦意乱。
“既以圆梦,你走吧!”钟奎硬邦邦的抛下这句话,再也不想多说什么,拉动被褥把头整个的盖上。等了很久很久,他觉得房间里没有动静了,才慢腾腾的伸出头来看。
女子已经离开,女子身上带着钟奎悄悄别在身上的那颗针离开的。
夜已深,女子果真没有再来搅扰钟奎,困意浓浓,没有多一会,他就进入沉沉梦乡。
香草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境里看见钟奎手里捧着一柳树枝盆景,他不停的从柳树枝盆景里抽出细细酷似毛发的细丝,越抽越多,地上堆积了好大一圈黑乎乎很渗人的头发。
梦境太过诡异,给置身在梦境里的香草,一种未知的恐惧感。意识里知道这是梦境,她极力醒来。醒来之后很困惑,却又困意深深,不能立马清醒过来。
没有睁开眼睛,下意识觉得翻身侧睡,可以丢开刚才可怕的梦境。意识再次迷糊,在感觉中好像是谁在结婚,满眼的红色,四处洋溢着喜气,在厅堂上,一对新人在拜天地。
香草在睡梦中笑了,这就是臆梦。就是在大白天目睹了一场婚礼,然后重复在梦境里出现。
可是事实上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没有宾客,没有媒婆,在那对新人拜的最上面也没有看见受礼之人。只是摆放了两块牌位,牌位上的字体很模糊,一时之间看不太清楚。
就只是这么一幕,已经把梦境中的香草给惊呆了。这不是臆梦,好像跟大白天的婚礼没有关联,两个新人也不是大白天看见的那对新人,而是……
而是香草本人和文根。
当新人拜毕牌位转身时,香草惊愕的看见,新娘居然是自己,新娘身边的就是脸色惨白的文根。
诡异的梦境再次把香草陷入无底恐惧中,她摆不脱梦境的蛊惑感,尽管心理极力排斥这个梦境的束博,可她就是没法像之前那样可以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婚礼在继续,新人送进洞房,新娘子端坐在床头。新郎文根端起一杯酒,酒血红血红的,好像人的血液。他执意要和新娘共同饮一杯交杯酒。
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的香草很紧张,她好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恐怖的事件。口里下意识的对新娘子就是梦境里,另外一个她说道:“别喝酒……别喝酒。”
新郎的手高举酒杯已经和新娘子挽住臂膀,在相互递送到各自的口边……
香草的一颗心随着那杯酒递送到口边时,嘣嘣的狂跳起来。几乎都到嗓子眼了,她很想很想夺过那杯酒,倒在地上,这样就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件。
酒杯如期送至口边,新娘子已经在喝酒了……
睡梦中的香草大汗淋漓,头剧烈摇动,口大喊出声“别喝啊……”喊声一出,人也立马醒来,翻身坐起,浑身汗湿透,睡意全无,贴身小衣湿漉漉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可能是香草的梦魇声,惊动了钟奎,他在门外大声询问道:“香草?你没事吧!”
【012】 丢失的自行车
钟奎在门外喊。
翻爬起来暗黑中摸索开关‘啪嗒’一声摁开。香草在房里面抹汗,由于噩梦起因惊惧感还没有完全过去。神经处在紧张氛围中,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在听到外面传来钟奎的问话时,她支支吾吾的答复道:“没事!哥,我刚才梦魇了。”
梦魇!他低语嘀咕一句,逐抬头看向从房间门框缝隙渗透出来的飒飒光束,关切道:“没事就好,别把手放胸口,注意睡姿!
钟奎原本就是睡梦中被惊醒的,既然香草说没事,他就回去躺在床上继续睡觉。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进入深睡眠状态。
听到关切的话语,鼻子酸酸的感觉,香草直起脖子答复道:“好的……”手指还神经质的抓住被褥,呆呆的仰望着耀眼的电灯泡。大脑里浮现出一幕幕梦境中的情景,酒杯里面是血吗?为什么在意识里自己好像很害怕那杯酒?文根的情况好吗?钟奎哥回来说他挺好的呀,那么刚才的噩梦究竟是出自什么预兆?
想了许久,想得头大,混混噩噩,慵懒不想动弹。一道刺目的光束,从门缝渗透进来,一看这光束就像七节电池的电筒。是什么?想起来去看看还不想动弹。嘴唇干干的感觉,tiantian嘴唇,喉咙也好像有点干涩,剐蹭得不舒服想起来去倒杯水,顺道看看刚才的光束是怎么回事。
起来倒水的香草,随意瞥看了一眼外屋子的房门,不由得吃了一惊。房门什么时候给打开了?
在死寂般暗黑中,双扇门安静的敞开着,这是什么节奏?莫非是偷儿潜进来了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听大人们讲过,偷儿也区分好几种。
靠门贼!就是在夜晚来临是,倚靠在门边的偷儿,趁家里主人不注意时,一闪进屋找到一处隐蔽的位置躲藏起来,等主人家都休息时才出来慢条斯理的挑选可以拿走,又很值钱的物品。
还有跟屁贼!一般在大城市这种情况很少。多数发生在山里那些整天忙忙碌碌,累得跟狗似的山里人们身上。在白天,人们忙碌于田间的农活,临到晚上还得估摸着找煮饭的柴火。
老太太喜欢背比自己个子还高出许多的背篓,背回一大背篓柴火时,也顺带回一个跟随在背篓后面的贼娃子。老太太把柴火倒进灶间,贼娃子也顺势倒下去柴火一下子就把他给掩盖住,到半夜三更时,他就会从灶间走出来偷东西。
往往在主人家遭了之后,还不知道这些偷儿什么时候进的屋子里。只能说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还少不得骂几句:“挨千刀的贼娃子,你祖祖辈辈都是棒老二出生的。轮到你这辈子,就只能做一个好吃懒做没有胆量的贼娃子。”
棒老二,又名棒客,为四川、重庆及云南、贵州部分地区的方言。意思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土匪”。
话题莫扯远了,要不读者亲们要生气了。还是来看看这头,香草暗叫不好,以为是贼娃子进屋里来了,急忙按开客厅电灯开关,仔仔细细检查挨个的数一遍,家里有没有丢失的物品。
检查完后,她松了口气,貌似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就连停靠在阳台上的自行车都还在。阳台上停靠的是一辆较好的自行车,破旧的那一辆是钟奎骑来的,可能在外面过道上吧!
想想贼娃子应该不会偷窃那辆破旧得除了铃铛不响,到处都响的自行车的。(笑话)走到门口,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还是下意识的伸出头去窥看过道上那辆破车。这一看,真的把香草吓住了,过道上没有那辆破车。
钟奎哥可是很舍不得这俩破车的,三番五次让他换了,一直拖。他是对这辆车有感情来的,记得在好几年前,这辆车的主人陈志庆,第一次把车子交给钟奎时,他珍爱得每一天都要抹一遍灰尘。这丢了!可了不得!
香草不喜欢大惊小怪,可此时她也变得大惊小怪起来。来不及关门,一溜烟跑去钟奎的房门口,拍打他的房门大喊道:“哥,起来~起来,你的车子不见了。”
老房子的结构很牢固,也很幽深,香草的喊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显得悠长尖锐,稍微停下来,一种不可预见的诡异感就自不自然的冒出脑海。
芊芊手指伸出,触摸在冷冰冰的门板上,侧耳仔细聆听钟奎是否已经熟睡。要不然喊这么大声,他都没有答复?没有答复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刚才自己梦魇惊醒了他,他现在是睡的回笼觉,一定会很香甜所以才不会喊醒。
这样一想,香草就没有再继续拍打钟奎的房门。而是赶紧的退出到客厅,把大门拉来关上。破车子丢了就丢了吧,正好找借口给他换一辆新的。
香草自个儿卜卦也攒了几个钱,原来是用来做嫁妆的,看来还得先给钟奎哥买一辆车才行。要不去旧货市场买一辆半新旧的也可以,这半夜三更的起来瞎折腾,感觉后脖颈酸痛酸痛的,挨个把客厅里的灯关了,进入卧室重新把自己掩盖在被褥下面继续睡觉,一切都等天明再说。
这是香草发现钟奎自行车丢失的第一晚。
在第二天,香草煮好稀粥满以为钟奎还在睡觉,却看见他从外面买了她喜欢吃的豆沙包子回来。
“你去晨跑了?”她很惊讶的样子。怎能不惊讶,钟奎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晨跑。
“晨跑,额!饿坏了。”从塑料口袋里拿出一枚包子,整个的塞进口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大力咀嚼。香草理解他,晨跑可不是一般的运动,得耗费大量的体力,却能够增加肺活量。
在以往,钟奎的胃口香草是知道的,可是今天他胃口出奇的好。十几个豆沙包,半铝锅稀饭,都被他一个人狼吞虎咽给送进肚子里去了。
他抹嘴,随口问香草:“你吃了没?”
她调皮的翻翻白眼,撇撇嘴道:“吃什么?我的那份全部被你给吞了。”
香草说完这话,就连钟奎自己也吃惊,特么的刚才怎么就稀里糊涂吃那么多东西?
【013】 诡异的疑惑
钟奎傻眼,看着吃得干干净净的豆沙包,稀饭……“我真的吃那么多?”
“嗯!”香草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点点头确认。又关切的问道:“哥,你……没事吧!”
他无语,“我没有事,挺好的。”说着粗眉毛拧紧,再次奇怪的瞥看了一眼香草,好像有什么事没有想明白似的“我去铺子上,要不你煮面条吃。”
“哥,你去铺面骑车呗!”
“车放外面呢!”钟奎头也不回的答复着。
车在外面?香草疑惑不解,随即跟几步到门口,探头一看,果然那辆破车因为没有脚架,靠在墙边根本没有丢失还好好的在那。
奇了怪了,香草低语。
推起车子的钟奎有听见,问道:“什么奇怪?”
香草抬头看向院坝里一颗冬青树上悬挂着的鸟笼,说道:“我是说这只鸟儿谁家的,一大早就挂在这叽叽喳喳的。”
“是张婆婆家里的,刚才看见张师傅提出来挂的。”钟奎推车下了踏脚石,“你忙完尽快来,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哥,你先去呗,我待会就来。”
巷子里是不能骑车的,因为有老人和孩子。钟奎只能推车走出院坝。
目送着钟奎的背影和他那辆破自行车,香草迷惘了。
院坝里的房客,主动给她打招呼“香草妹子,早!”
她半天才回过神来。“啊哦早。”
人家又说话了“香草妹子,昨晚你看见什么没有?”
支吾着,收回视线看着对方“什么?”
“昨晚我们那口子,看见从你们家门口,一闪一道红彤彤的光亮,吓得他不敢吱声。现在还没有起床,说是昨晚吓得不敢睡,现在想补一觉。”
光亮!香草努力的回想,昨晚好像是有一道很刺目的光亮,她当时还以为是谁家用超强手电筒呢?她点点头道:“阿姨,我也有看见,会不会是邻居用手电筒照的?”
阿姨说;“不是的!”还想说什么,家里好像有人在喊,就对香草歉意一笑道:“我得回去了,家里在搞卫生呢。”
究竟是什么?不光是自己看见,还有别人看见。香草没有感觉到饿,她要去铺面找钟奎问个明白。
钟奎在拼凑瓦片,他要把瓦片拼凑成形……香草是走路来的,踏进店铺遮挡了光线。
“哥你搞这样一个破碎玩意干啥?你知道咱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钟奎停住手里的活儿,不解的抬头看着她“出什么事?”
‘呼!’长出一口气,左右看看,生怕别人看见似的,很神秘的样子,压低声音道:“昨晚我起来,发现咱家的大门敞开的,还有就是你的破自行车不见了。”
钟奎摇头,“没明白。”
“这么说吧!昨晚我梦魇,你起来有没有去开门?有没有起来打手电?有没有把车子挪动地方?”
“什么玩意,你怎么跟快嘴八哥似的咿哩哇啦乱叫一通,要我怎么回答你?”
“照实说。”香草很认真的样子道。
“我没有开门,没有起来打手电,没有把车子挪动地方。”钟奎面无表情的说道。看不出一丝纰漏和虚假神态。
“嗯,最关键的来了,你注意听好。”
“卖关子?故弄玄虚?我没有兴趣给你玩,还得去做另外的事。”钟奎没好气的,把没有拼凑完整的瓦片,重新装回布袋里,就想出去。
香草见对方对于自己的话题甩都不甩,一下子就火冒三丈道:“钟奎,你给我听好,如果家里出问题。我看你还有什么资格做捉鬼先生,还有什么颜面在这县城混下去。”
钟奎停住脚步,还是那副木讷的表情扭头看着香草道:“你言重了,你哥哥我不是吓唬大了。”说着退回一步,很随便的伸手预备去摸一下她的额头。
香草闪过面带温怒道:“我没有感冒,也没有发烧。”
钟奎的手僵住在半空,硬生生的缩回,语气略有些尴尬道:“说吧!你究竟怎么个回事,今天突然这样莫名其妙的,讲些幼稚话出来?”
“你一天到黑,都忙别人家的鬼事,咱家你都没有管。昨晚的看见光亮,看见你的车子不见了,看见咱家的大门敞开着。这些难道不是问题吗?那里幼稚了?”香草咄咄逼人的气势,逼问钟奎道。
“你说的这些根本不存在,有什么问题?”钟奎很焦急的看看,从天边滑过头顶的日头。指着那辆破自行车,“你说的车子不见了,可它明明白白的就靠在那,你说大门敞开,我早起时大门关得好好的,你说光亮,说不定就是月光什么的,或许是邻居用手电筒射过来的也有可能。”
钟奎的振振有词,把香草噎得再也说不出理由来。他说的这些,也的确是事实,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有急事要去办,再继续这么争论下去,也不是办法。
两人彼此都没有再说话,僵持了几分钟,香草缓了缓心里的憋闷压抑之气。随意拿起掸帚子,灵活的清扫着柜台上的灰尘,一边说道:“我明白了,哥,你去忙吧!早点回家吃午饭。”
“嗯,放心吧,家里没有事的,你要相信你哥我的能力。”再次退进店铺,拿上罗盘。安安心心的出了门,身后是香草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目送他到拐角处看不见为止。
其实香草的疑问,也在钟奎平静的心里,乏起一层小小的lang花。
他也有疑惑之处,可就是没有真凭实据来说明这件事是真实的还是梦境中发生的。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也很诡异……
同时钟奎也深知,香草担心他每天给这些邪门歪道打交道,害怕把邪气带回家,更害怕他三长两短什么的。
现在他要去的地方,是寻找昨晚纠缠自己的女鬼。一根细细的针,带着一种新近研制无色却有着只能是他嗅闻到的一种独特气味,别在女鬼的身上。
钟奎要重新在家门口出发,嗅闻这种气味要聚精会神不能有半点的分心,否则前功尽弃。
现在的他能力大增,无论是嗅觉、听觉、视觉都比之前超强十倍。有了这种超强的能力,相信在以后的捉鬼生涯里,必定是事半功倍。
【014】 三生三世
县城火葬场修建了近一年之久,钟奎这是第一次来公墓,他是为了那个女鬼来的。不巧的是,在女鬼旁边一座公墓,已经来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他认识,是那位求他帮忙的老汉。
老汉一张慈善老脸,横七竖八的沟壑皱纹,眼角还挂着一颗没有落下混浊的泪珠。手上拿着从山上采摘来的一束,各色小野菊。
老汉无视侧面来的人,一直肃穆的伫立在墓碑前,嘴里轻轻念叨着什么……
钟奎凝目注视镶在墓碑上的相片,定睛一看,果然是她……
老汉默哀数分钟,这才扭头看向侧面的他。
“老人家还记得我?”钟奎凝重的眼神,看向对方。手指暗暗捏住一枚铜钱,粗眉毛下,一对眸子正气逼人。
凝视钟奎许久,老汉似有所悟道:“噢!你就是那位捉鬼先生?”
“是我,是我,老人家你这是?”他看着墓碑上的相片,又看向老汉,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是你女儿?”
老汉点点头“是的,她就是我可怜的女儿。”然后顿了顿,好像想起什么,又说道:“钟先生我还得感谢你的五帝钱,自从你给我那个五帝钱之后,我就没有在做恶梦。只是有一天洗澡,忘记带,又梦见了女儿,再次看见她时,她怎么是光秃秃的头,没有头发,吓得我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光头?你女儿在世时剃头了?”
“没有,我女儿身体残疾,可是头发却出奇的好,一头黑发又光又亮。”老汉说着话,视线投向钟奎面对的墓碑,“她是你的?”
钟奎回望一眼墓碑,苦笑,摇摇头道:“她不是我什么人,只是有些渊源没法破解,想要来查找原因。”
“我倒是对她有一点点了解,你如是有兴趣咱们找一个幽静的茶馆,聊一聊。”
老汉居然认识这个女鬼?钟奎大喜,哪有拒绝的理由,立马满口答应道:“好,这就去。”
钟奎平日里没有时间来品茗茶,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熏陶茶文化。对于‘清茶馆,’他是早就听说过,却是第一次来这里。
进入茶馆,映入眼帘的是,这里体现品茗茶为主,饮茶的主题较为突出。看那摆放的方桌木椅,悬挂的文人墨客画像,越发显得这里陈设雅洁简练。
清茶馆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茶具都皆用盖碗茶。老汉还告诉他,这里的春、夏、秋三季还在门外或内院高搭凉棚,前棚坐散客,室内是常客,院内有雅座。
闲话少说,还是转入正题。
钟奎招呼茶馆伙计摆放=两只茶盅,要占据一张方桌。开始茶馆伙计不答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
坐在方桌边,钟奎隐隐听见有临近的茶客在议论什么。侧耳聆听片刻,听到这么一句话:“那位置是赵老汉的,这厮胆子够大,居然敢坐。”
老汉不但认识那个女鬼,还能说出她的姓名,家的住址。
钟奎感到意外了,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老汉给搞错了?接下来老汉却真的讲述出一个跟他有关联的故事来。
女鬼名字叫小蝶,全名叫赵小蝶。
在县城初建焚化场那阵子,没有谁愿意自己的亲人在一瞬间就化为灰烬。所以县政府就下令凡是自然死亡的,都得送到火葬场焚烧,送去焚烧的还有奖励,没有送去的就得接受罚款。
有人就悄悄的琢磨开了,把死亡的亲人偷偷埋葬在蒜苗地里,上面在稀疏的插栽几颗蒜苗来掩盖。
小蝶是老汉家的邻居。
自幼多病,有去庙宇求得意签,解签人说:“此女要是能许配给一个浑身邪气,可以扼制她身上戾气的男子,就会痊愈。小蝶父亲寻访了很多有男孩的家庭,均不能如愿。直到八岁那年,有一个姓钟的斩穴人来到他们村子。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小蝶父亲在得知这位斩穴人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儿子后,就有心想把小蝶许配给他做媳妇试试,看有无效果。
在那个穷困潦倒的年代,没有谁计较身世条件什么的,要的就是一个人的实诚态度。斩穴人很爽快,在他看来这妞身体也不咋地,浑身乏着戾气要真的在答应这门亲事之后,若能磨掉她一身戾气,可以大好也算是功德一件。
果然不出所料的事,在这位斩穴人答应这门亲事后,小蝶的身体逐渐好了。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在小蝶婚嫁年龄过了的时候,她突然病发身亡。
钟奎糊涂了,敢情这小蝶跟自己还有这么一段渊源?细想一下,觉得不太可能。老爸钟明发可从来没有告诉他这件事,转念又一想,小蝶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即使大,也是他大她一两岁。
见他沉默无语,老汉又说道:“钟先生,你听说过三生三世吗?”
“三生三世?”
“对!”
茶馆伙计过来,给钟奎斟满茶水,笑嘻嘻道:“这位哥老倌,是生面孔?”
钟奎点点头道:“一回生二回熟,见谅!”
“客气,客气,欢迎常来。”说着话,茶馆伙计提起茶壶离开。
“老伯,你可以现身了。”
老汉黯然一笑道:“不愧是捉鬼先生,你早就识破我的身份,却没有点穿。佩服佩服!”
“我想老伯可能是这里才常客,才会带我来这里,我怎么可能忘恩负义?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钟奎歉意道。接着又说道:“其实小蝶才是你的亲女儿,你协助她完成了生前的夙愿,她也应该瞑目了。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或者需要我帮忙吗?”
老汉苦笑一下道:“小蝶是我女儿,小轩也是我女儿,你给我五帝钱,我回家就取下来,想自己已经是黄土埋脖子的人了,不在乎能够活多久。就是可怜我那两个苦命的女儿,她们正当年华不该死啊!所以自从那一晚,我就沉溺在梦境里,想要看女儿究竟为什么哭泣,后来果然看见了,我……我也吓死了。”
“老伯,生死有命,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既然我答应帮你,你为什么就不配合呢?逝者已矣,我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自断生命路?”
“女儿死了就死了吧!还被人给剃光头发,甚至于连发汝都全部弄走,我不甘心啊!”
“嗯,老伯,我答应你帮你查找剃光你女儿发汝的凶手如何?”
“甚好,甚好,我感恩戴德……”
茶馆伙计和茶馆里面其他茶客,都很奇怪的看着钟奎,见他他一个人对着一杯无人饮用的茶水在说话。一个个惊慌失措胡乱猜测,以为他中邪了。
【015】 仇恨的眼
茶馆的高峰期很快来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唯独钟奎一人独霸一张桌子,两个茶盅……一个人在那说话,在人们的视线里,他就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举止怪异的神经病。
可是仔细聆听一会,又觉得他好像在和‘人’对谈。茶客们,面面相觑,茶馆伙计更是不敢上前搅扰,就是偶尔去斟茶,也是吓得手不住的哆嗦。最后迫于无奈的情况下,只好丢一壶开水在钟奎桌子下,让他自个斟茶。
在高峰期时,茶馆里拥挤不通,谈天说地热闹非凡,根本就没有空闲的座位。可就是在前不久,赵老汉睡梦中去世之后,他常坐的那个位置,没有人敢去坐。
据说谁坐上去,就会莫名其妙的浑身乏力,莫名的打冷战。还有更甚者在那位置坐了之后,回家就大病一场,还做恶梦。梦境里,梦见赵老汉求他们帮忙,帮他找一位叫捉鬼的先生。
一个人孤零零独坐一偶,悠然自得的品茗茶香。无视周围人来人往的喧闹,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么的诡异。进出的人们侧目注视,坐在茶馆里的其他茶客更是议论纷纷,也有人想要探头看钟奎。却被人阻拦,都不认识这位黑脸汉子是何许人也。
直到茶馆伙计再次来斟茶时,受众人所托,战战兢兢地的询问钟奎道:“哥老倌,可是附近的人?”
钟奎哑然失笑,继而说道:“不客气,你不认识我的。早几年我是农村搬来县城的,只因为平日里很少呆在家里,加上前不久去了市区,所以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我,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茶馆伙计悄悄指指那些好奇的茶客们,捂住嘴巴,紧张的瞥看了一眼钟奎的对面位置,说道:“他们都想知道你是谁?还有……”说着话,茶壶一抖,茶馆伙计猛不丁打了一个冷战,在他的感触里,觉得那空空如也的位置上,貌似有一晃而过的目光在盯着他看。
钟奎连忙抱拳,对那空置的位置说道:“老伯,你就别给伙计玩笑了,他是人,你是……”说着话,他戛然而止话头,看向早已变脸变色的茶馆伙计道:“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赶紧走开。”
“……没……事……。”茶馆脸色乏白,抖动两片嘴皮,赶紧的提着茶壶走入。
茶馆伙计吓得冷汗冒一脸,还被茶客们拦住,问长问短。他急了,为了想敷衍这帮家伙,出口道:“艹,那个人就是你们口里经常提到的捉鬼先生。”
“啊!”
“真的?”
“滚犊子,还真他妈的邪门了。”
“得!二道茶已经喝过了,哥得走了,回去迟了婆娘跟泼妇似的。”
有人借机离开。
有人惊愕得眼珠子瞪圆跟玻璃珠子一般。
还有人,慢慢扭头看向钟奎,却又条件反射嗖的收回视线。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偌大一座茶馆,顿时鸟飞雀散,人去楼空。整个茶馆里,就剩下钟奎一个人,还在那一个人摆龙门阵。
茶馆伙计不敢近前,只能远远的期待他赶紧离开。
钟奎起身,却好像在让另一个似的,闪在一边足等了几秒钟。他才跟随在后面对茶馆点点头,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他答应赵老汉,帮忙查找丢失头发一事。
赵老汉已经过了头七,既然有人答应帮忙,心愿已了,那么他就要到该去的地方去。在离开时,他表示,小蝶不会再出现的,因为她和钟奎的缘分很浅薄,只有那么两次。也算是人世间最短的缘分,怨不得别人,唯一可怜的还是小女儿小轩。
钟奎蹬车慢吞吞的行驶到街道上,有件事很奇怪,昨晚发生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胯下的火焰车,不就是这俩破自行车吗?为什么在大白天却如此破烂不堪,骑着的时候,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
他下一个目的地是要去找一个人,梁玉枝……
可是县城有多少名字梁玉枝的?钟奎不知道。不过他知道在暗处,有一双带着仇恨的眸光,在安静的注视着他,也好似在嘲笑他的无能。
屡次思维在遇到瓶颈时,他自不自然的就想起一个她。
实话;冉琴的确可以做他的左右臂,她的逻辑思维能力,精明干练的做事风格不比男人能力差多少。有她在,无论什么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风把叹息带走,留下的是倦怠的拉长的身影。一辆车,一个人,加上车子吱吱呀呀的陪伴呻吟声,孤寂的感觉慢腾腾的爬上心头。
钟奎脑壳大了,无头绪中。
赵老汉睡梦中死亡,为了女儿。
梁玉枝母亲魂魄出窍,来拜访他,去给医生鞠躬致谢。
车祸男子出事原因不详,当然在交警队眼里,这就是一起在普通不过的车祸事件。可要是追根问底起来,就会牵扯出比乱麻还乱的故事。
回到捉鬼店铺,意外的看见三位不速之客。
一位是几分钟前某人挂念的冉琴。
一位是面带隐忧之色的徐倩。
还有就是真正的不速之客左小木。
不难看出,徐倩的到来给钟奎带来希望。一阵寒暄之后,他说出了要徐倩帮他做一件有危险性的事情。
徐倩对于钟奎的要求怎么可能拒绝,自然是没有犹豫的答应。
钟奎终于把破碎的瓦片拼凑好,他让冉琴和香草还有左小木暂避开。
示意徐倩闭眼凝住心神,双手搭在拼凑好的瓦盆上。此测试感应法,也是他没有把握的想法,一切都还在未知之中。只有看徐倩的纯阴体是否能够产生磁场吸引车祸男子的意念,进一步看能否感触到车祸男子出车祸前一个小时之内的讯息。
徐倩一一照做,双方磁场感应开始,她霎时完全置身在另一个陌生空间里。
而钟奎也知道,她将会亲身经历了一番难以预测的恐怖之旅。
在她的意识里出现了一片湛蓝的天空,如洗如染,洁白的云朵,如烟如雾,轻轻的漂浮在天空。将天衬托得更蓝更高,更清亮更透明。在白云下面,一只漂亮的鹞鹰风筝,扑腾扑腾在挣扎飞翔,风筝的线捏在一个孩童手里,孩童仰望着带着梦想的风筝,越飞越高……
风筝飞得最高,比县城最高的楼层还高出很多。
县城的高楼,是信鸽们喜欢栖息的地方,它们拖拽着翅膀悠然自在的漫步在楼顶。楼顶上俯瞰着一双充满仇恨的眼,这双充满仇恨的眸光,在窥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
【016】冤魂诞生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站在高处看东西的是那么舒畅。半月来的痛楚,在此刻变得异常的平静。她望着远处在云层中扑腾的风筝,望着那犹如是蚂蚁一般在地面爬动的小黑点,她笑了,笑得很诡异,却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发现。
夜晚的县城,被一层淡淡的雾霭营造在冷漠所包围。不意外的话,这对狗男女现在应该在恐惧中。她稍微清醒的时刻,也会想起三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三人在一起的时光像一场梦,或许可以说是一场游戏。她选择了最残忍的报复手段,明天在报纸的头版头条,就会印记下她的一切。
自己是做美容美发的,整天忙碌为了别人的美丽而碌碌无闻。也许明天之后,别人也会为了自己这张飞摔破的面孔操心。
嘴角勾勒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红色的衣服随着风,吹拂的起舞着,这身衣服是她特意选择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悠然地飞舞着,伸直双臂作势要拥抱天地一坠而下。
很多人跑来围观,看一场真人从三楼坠下的表演,演员在坠地时血溅当场死亡。她其实不应该死的,至少在三楼这样不算高的位置掉下来,怎么可能死?
可惜的是,在她掉下来时就铁了心要寻死。一个人求生很艰难,求死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成功了,却吓住了另外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男一女……
她的目的也达到了,真的吓住了他们俩。
有人看见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吐了。还有小女孩吓得直接嚎啕大哭,老人们不敢继续看,有人报警。
警察来了,围住现场,她脱离了自己的躯体,冷眼观看那些围观的人们,无辜的人们,观看一个身穿红色衣服跳楼的女子,现场像足了是一场闹剧来的。
女子的怨恨很重,那是因为她穿了红色衣服所致,只是想试试到底传说中是不是真的红色衣服可以做怨鬼,没想到果然见效。
他们俩隐藏在人们的身后,唯唯诺诺,畏首畏尾不敢上前来看。
女人一脸惨白在不停呕吐。
男人一脸愧疚和不安,手忙脚乱的在安慰呕吐的女人。
警察在现场例行询问笔录证词和口供,两人匆忙说几句,就急速离开了现场。
她哈哈大笑,恶狠狠的说道:“跑吧!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们,让你们尝尝恐惧的滋味。”
女子故意在他们俩之间制造矛盾,迷惑他们的心智,让他们不得安宁。她在暗处窥看他们吵架,满足于他们俩的怨气陡增。
她想此刻要他们死那简直是易如反掌。转念一想,不能让他们俩就这么没有痛苦的死亡,与其让他们俩这么毫无悬念的死亡,还不如留下来让他们俩成天生活在恐惧之中还刺激些。
女子发狂般的大笑,阴寒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她感到一丝凉意从面庞飘过。眼眸充满恐惧,四下张望……同时也看见了他眼里的惊恐。
最终他们俩达成一致,搬出了三口之间的屋子。女子也尾随在他们俩的身后,住进了新的屋子。
两个人为了每一天的油盐酱醋吵架,为了新环境的不适应大闹,最后导致各种不合适分道扬镳。
女子恨他们,她为了想惩罚他们的自私付出的自己的全部乃至生命。可是男人还是花天酒地,女人还是花枝招展,好像他们俩分手后,心里再也没有了愧疚感反而愈发的快活自在了。
女子怒气冲天,在天空之上可以像风筝那样飞得好高。在高处她第二次看见渺小的人类,看见他们俩变得不堪一击。
她决定要处罚这个男人。因为他夺走了属于她的幸福,于是她每时每刻都跟在他的身边。
男人放弃了痛苦的纠结,换了一副嘴脸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戴上一副伪善的面具,一个对情感专一不屑于那些灯红酒绿的世界。对这个信认识的女人说道:“林芝,你知道吗?能认识你,是我的福分。我这一辈子从未爱个别的女人,但是在遇到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爱,你是我的唯一。”
很快,男人得到了林芝的心,他们俩很快订婚了。
女子设置了一个甜蜜的圈套……
那一晚,在灯光迷乱的房间里,男人像极了发情的公狗,娓娓道来他成功俘获一个女人的开场白感言。
在他眼里一个纯真的美人胚子,林芝今晚比任何时候都漂亮迷人。一把捉住林芝的小手,贪婪的目光,就像锋利的刀刃,一寸寸拨开对方包裹住身体的衣服。
视线移动着,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林芝却矜持含笑推开他一次次进犯的手。笑容很鬼魅,看着他问道:“你以前就没有爱过别的女人?”这句话似乎点中他的软肋。
神色有些慌乱,而后稍作镇定,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怎么突然不相信我了?我真的只爱过你一个人,今天是咱们定亲的好日子,我想要你,你就给我吧!”说着话,他的手再次侵犯过来。
‘啪’笑容消失,林芝冷漠一张脸,狠狠拍打开对方伸来的手。继而仰头狂笑,看见他露出惶恐的神情,她逼视着他“你真的没有爱过别人?”进一步逼近他的脸,直视他慌乱的眼神。对着他的脸吹气,冷森森的气息在他脸上掠过。他的面皮不停抽搐弹跳,恐惧更甚,脸上笑容僵住,满眼的害怕和恐慌,就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林芝。
林芝淡然一笑“我和你开玩笑,你紧张什么?”
男人看着林芝良久,好像松了口气。
林芝慢慢扭身拉开和他的距离,走向窗口。
男人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几步就追上来,伸出手,“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说着就从背后试图圈住林芝的小蛮腰。
他的手指触及到林芝身体是,吃了一惊,“你冷吗?”
林芝依旧面对窗口,“不冷,冷的人是你。”
“好了,今天是咱喜庆的日子,开心最重要。从今天起,我们俩彼此都要相互信任,我的心永远是爱你的。”
“你想看我的心吗?”
“什么?”
林芝回转身子,在他面前剥开衣服,露出白皙光滑的脖颈下端,隐隐凸显一线亮点。同时伸出一只手进敞开的衣襟外套处,忽然抓出一颗‘嘣嘣’弹动的心脏……
【017】恐怖的感应力
女子看见了他无比惊恐的眼脸,尖叫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可以传播的空间范围.他开始躲避,跑跳、一溜烟的下楼,不敢再回一次头。
吓得魂飞魄散的他,钻进自己的车里,扭动车钥匙老也打不着火。视线里出现柳枝盆景,盆景上一抹发丝在扭动着。疑心是自己眼花,再次揉眼细看,柳枝没有异常,车子终于打火成功,如离弦的箭,咆哮着驶离原地。
钟奎知道感应力是先天而天生的,非后天能得到的,命中八字五行土多的人,第六感觉(直觉)强。而意念力跟感应力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感,一个是做!意念力是存在的,它来自于人体的能量场,但人的这一能量场会随着后天不断产生的**而减弱。意念力可以在短距离内控制一个人的心智,就像催眠术那种。也有怨念太深的鬼魂用意念力报仇,杀死恨之入骨的人。
徐倩用的感应力,而在感应的意识里,看见的是一缕,用意念力杀人的经过。因为在她感应意识里,没有看见鬼魂,却感触到一种超强的煞气潜伏在车驾驶室里。
车子起初是平稳的前行,后来在进入一段隧道时,在暗淡的隧道灯光衬托下,一闪而过的灯光光束,很实体的映照在男子脸上,驾驶室里的氛围突然变得鬼魅起来。
刚刚驶出隧道,盆景上捆扎的柳枝。变异一般冒出一撮撮幽黑的发丝具备生命力一般,簌簌的分解出衍生物出来。
驾车男子惶恐,恐惧的盯着这盆景,盆景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赠送给他的。前面五米处是一弯道,弯道多有事故发生,得小心才行。
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衍生物包裹着一颗扑通扑通跳动,酷似心脏的玩意出现在视线里,怎能在淡定下来。因为惊吓和恐惧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嘴里不干不净一个劲的诅咒骂。一丝儿冷风从刚刚摇动下来的车窗扑来,冷得他直哆嗦,弯道终于平安走完,前面是一直行小n字路线。男人心想;只要把盆景丢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想法一出腾出一只手抓住把盆景就甩出车窗外去。
不甩出柳树枝盆景还好,甩出去之后,车身突然一阵剧烈震动。就像地震那般,整个大地都在颠覆抖动,万物瞬间在转动。
车子也在第一时间失去控制,歪歪斜斜,横冲直闯。无论他怎么想扭动方向盘,方向盘忽然就像凝固的水泥,变得死死的,完全不灵活了。把握不住方向盘,男人更是急得六神无主。胡乱猜测这件事跟之前在订婚之后发生的事情,是否有直接关联。
想起之前的事情,心里还惊惧不已,此刻接踵而来的恐惧。都快要把他逼崩溃了,惊恐的不能控制车子,意识紊乱,汗如雨下。
车就像是一头疯牛,连撞两处栏杆后都没停下。第一根护栏,第二根,第三根……
他绝望、秃废、惊恐、最后歇斯底里抱住头。对着空气苦苦哀求:“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如果有来世,我宁愿弥补在这世让你所受的伤害。”
空间里鬼魅般的气息,还有颠簸失去控制的车子,他没有听见她的答复。尖细古怪的车轮碾轧声散发着森森鬼气,他瞪圆一双无比惊恐的眼珠子,全然失去抵御的意识,一动也不动看着一截断裂的栏杆,斜刺刺的出挡风玻璃穿透进驾驶室,直接戳到他的眉心处又穿透至后脑勺。
男子头呈仰望姿势,额头深深穿插进一截栏杆钢管。在金属戳破肌肤插进额头那一瞬间,他没有感到痛楚,也许整个人在那一刻已经吓傻了。
徐倩大汗淋漓,在被钟奎唤醒时,眼珠子白色的瞳仁好久都没有转动过来。并且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吓得在外面窥看的冉琴和香草一声冷汗。
钟奎握住徐倩微微发凉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头。在冉琴看来,他这就是和徐倩暧昧。心里酸溜溜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是究竟是见大世面的人,面上看不出心里的不痛快。
徐倩成功感应到车祸男子的讯息,这无异于帮了钟奎的大忙。虽然还不能感应到出现在车祸男子身边的女鬼是谁,但是只要有了这条线索,他相信这些看似毫无相干的事件真相不日可破。
接下来,钟奎给冉琴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利用她的老关系,去查找梁玉枝的下落。
徐倩需要休息,但是不能掉以轻心,还得安排香草寸步不离的陪伴着。因为她属四柱纯阴之体,有常人没有的吸引磁场,刚才是有钟奎在场才没有出现大的乱子。
想那车祸男子,也算是凶死,他虽然没有怨念,却有煞气。煞气也会害人,这是捉鬼行业里都清楚的事情。
左小木也有事情做,那可就是和钟奎一起去查找柳树枝盆景作坊。
说到柳树枝盆景,钟奎就想起刚回来时,看见柜台上摆放的盆景。一说出来,几个人就开始寻找。
寻找的范围不大,也就是在店铺柜台到大门口的距离。柜台和门口相距有半尺远,找几次都好像忽略了这个位置。他们在找其他地方,钟奎无意的探头瞥看了一眼柜台和大门之间,发现柳枝枝盆景好端端的卡在那。
柳树枝好几天都呆在这个不引人注意的缝隙处,上面挂了几丝尘线丝。钟奎拿起,拂掉尘垢线丝。找到柳树枝盆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围拢来看。
“呀!这是什么玩意,做得好精细?”徐倩在香港看的精致玩意也不少,可是在第一眼看见柳树枝时,就爱不释手,喜欢得不得了。
看着如此精致的玩意,她好想好想触摸一下。纤细的手指下意识伸出去,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缠绕成型的柳枝……
“别!小心扎手……”钟奎急喊,可惜太迟。
徐倩的手指尖瞬间冒出一点红色珠子,十指连心的疼痛,让她蹙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