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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肥妈向善     最牛国医妃txt下载     最牛国医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初见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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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敏坐在回尚书府的马车上时,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因为自己注定是要嫁去护国公府了。不要说她对未来这个公婆一家抱有什么希望,却很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这个护国公府真心因为隶王死了这事儿光辉一去不复返,被人踩到头上,她李敏嫁过去的日子也别想会好过。

    如此想来,背后主使的人是谁,想做什么,似乎可以看出一丝端倪。

    他在边疆战死的消息回来,肯定会惊动到皇宫里容妃的地位。

    容妃与护国公府的关系是千丝万缕割不断,是同乘一条船的人。

    朱隶轻轻咳了两声:“我倒是不担心我母亲会真相信我是死了的。只是,尚书府闹的这一遭,怕是要把我母亲气坏。即便我母亲容忍大度,只怕宫里容妃娘娘的日子不大好过。”

    尚书府好大的胆子,背后谁撑腰,敢打他们护国公的脸!

    这是当所有京城百姓的面在扫他们护国公府的脸!

    可以见得,他们不是不理解尚书府想出尔反尔悔婚的心情,可是,要悔婚直言,他们护国公府又不是那种借势欺人的人。结果这个尚书府居然闹出,偷偷允许已经与他们护国公府订有婚事的自家女儿与其他男子偷情。

    “主子!”伏燕将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一腔的义愤填膺。

    不过说回来,可以理解,要一个女子嫁给一个死人,怕也是不会有人愿意的。愿意的人是傻子。

    京城里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他朱隶会不知道!

    是,对着他朱隶的面,定是没有人敢说。然而,怕是等消息传遍京城的时候,没有一个不在背后幸灾乐祸和嘲笑他们护国公府的。

    不知?!

    “哼。”朱隶轻轻哼出一声。

    公孙良生对着他那双清冷从容的眼神,没有这个豹子胆:“属下不知。”

    “你以为呢?”朱隶看着他。

    朱隶眸中的颜色一变。公孙良生凑近他耳边,说着一些话:隶爷,宫里是传了圣旨到尚书府,但是,没过多久,据闻璃王也到尚书府去了。

    像他们最初选择永芝堂的大夫,考虑的正是容妃娘娘帮他与尚书府三小姐李莹暗中牵线的这门婚事。

    瞒不住自己人,也就瞒不住他人。所以,他这趟回来不可能立即回家。想必家中母亲和胞弟,伤心欲绝。但是,这一切都是必要的隐忍。他并不担心母亲和胞弟是否会事后责怪于他。唯一余下的问题只有一个。

    “护国公府那边——”

    公孙良生点了头:“主子放心。我和伏燕等人,不会在京城里轻举妄动的。主子这次是佯装死了回来,是要回来抓人的,定不会泄露了天机。”

    朱隶没有说话,那双隐藏在头发里的眸子,在他们两个人脸上打量一圈,最终深深地落在公孙良生的脸上。

    公孙良生和伏燕一齐看着他那双无力的手,面色严峻。伏燕就此将毛毯盖在朱隶身上,说:“主子,您休息,找大夫的事,奴才和公孙先生一定会办妥的。既然我们都能杀回京城,主子的伤,属下等豁出命,都会找到能治好主子的大夫。”

    “不必了。我们回来才几天,是想弄得满城风雨打草惊蛇吗?”朱隶摆手,身体靠在软枕上,手心想握成拳头,却发现软绵无力不成型。

    伏燕对此并不赞同,作为自小在朱隶身边护卫到大的四大侍卫之一,不可能赞成让一个从没有听说过的大夫来给自己主子看伤,于是说:“隶爷,不如让奴才去普济局或是麻生堂看看。”

    公孙良生接到他疑问的眼神,说:“隶爷不用操心,我立马找人打探去。”

    只是,这个徐氏药堂,他之前似乎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一个小药堂,是什么时候出的一个女大夫。

    一个大夫,肯定是像李敏这样,而不是像杨洛宁那样。再有神医之名也无用。如果要他选大夫,也定是选李敏而不是选杨洛宁。

    朱隶回想着刚才那幕。当杨洛宁高高在上俯视那个要死的孩子时,李敏出现的那一瞬间,好像一束光穿过了云层照射下来,笼罩在她细小单薄的身子上,让她本来不是很出色的容颜,焕发出让人无法移开的光彩。

    见死不救,光这样一条罪,再好的医术也是枉然。

    这三间药局名声在外,请这药堂里的哪个大夫,信誉都是有的。可是,公孙良生自己也习有医术都治不好他被东胡人暗中陷害遗留下来的伤。想到这个永芝堂的杨洛宁,被奉为神医,近来在京城里炙手可热。过来一看,却没有想到居然是个这样的货色。

    天下三大药局,永芝堂,普济局,和麻生堂。

    他们本是要去永芝堂请大夫取药的。

    “隶爷,不去永芝堂了吗?”公孙良生问。

    朱隶摆了摆手,沙哑的声音里依旧气势十足:“离开这儿。”

    公孙良生的面色闻声而变,而在朱隶右手边服侍的另一名男子,叫伏燕的已是飞快地将一个靠枕放在朱隶的身后,喉咙里压着一丝哭音说:“隶爷,您歇会儿。”

    朱隶咳了一声。

    金毛跪在朱隶的脚边,伸出的舌头爱怜地舔着朱隶美丽的手指。

    衣服虽素,像是邋遢的面容,伸出给爱狗的那只手指,修长而美丽,很难以想象这会是一双纵横沙场的少年老将的手。

    坐在卧榻上的男子,并没有绸缎垂身,是与公孙良生一样,朴素的穿了像老百姓的衣服。满嘴的胡茬,以及像是很久没有打理的头发,即便如此,掩盖不住长长刘海下那双眸子。那是一双眸子不知如何形容的眸子,望进去,幽深的,像是无底洞一样,却又像天上的星辰一样的明亮刺人。

    “隶爷。”

    如今与朱隶一块都有六年了,公孙良生对于这个主子,从来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从此,两人一见如故,公孙良生立了生死状,拜了朱隶为主子,成为了护国公府的家臣和幕僚。

    朱隶亲自接待了他。

    抱着一丝好奇,公孙良生随带信的人来到了护国公府。

    朱隶的传说,民间百姓早有传,说他五丈高,像魔鬼。公孙良生和李敏一样是不信的,六年前,朱隶年纪比他公孙良生还小呢,怎么能长五丈高!

【17】剥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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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能甘心?!

    王氏重重地跌坐在椅子里,藏在袖口里的手握成了拳头: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可以将徐氏的根骨连根拔起,吞掉徐氏。

    听是这样,李大同松了口:“你对你母亲的孝心,为父都看在眼里。”

    李敏对他这话早有所料,答道:“敏儿只是想留着留个怀念,不图它们赚取银子,只求它们留下来,像娘亲一样陪敏儿。”

    “也是。”李大同听老太太表了态,有些犹豫,三分琢磨,问,“可是,我听说这两家药堂都已经入不敷出了。你带过去,恐怕——”

    王氏一双眼睛看向李敏的目光,像要出鞘的刀,刚欲站起来张口时。这边老太太忽然做了决定,道:“两家药堂是徐氏的名,本就是你娘的,是该还给你。”

    李敏眯眼一笑:“父亲,那么那两家原属于我母亲的药堂,敏儿可以带走了。”

    看来她这个父亲平常只是爱装傻。

    不止要赖账,还想当堂借机治罪那些对她口漏的人。

    “你母亲那时候的几个箱子,全都是空箱子。我才让人挪走的,不要占了地方。”李大同咳咳,咳咳,“是我后来没有和你说清楚。不知是何人和你说了你母亲箱子里有东西。”

    李敏清楚地看见,当她这话结束以后,几个李家人脸上都蓦然地紧张,乃至一丝纠结,出现了各人意图掩饰的眼神里。

    “父亲似乎忘了。当年我母亲去世时,父亲让人从我母亲屋里搬走了九个箱子。还有,母亲嫁进府里带来的两个药堂,冠名的是徐氏,不可能是尚书府的。”

    “你母亲留给你的嫁妆?”李大同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诧异道。

    “敏儿只是想,当年母亲留给敏儿的嫁妆,现在用上正好是时机了,同时可以省下府里一笔开支。”

    老太太点点头:“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

    “老太太,敏儿不可能对家里狮子大开口,敏儿底下,还有妹妹要出嫁。”

    老太太深幽的目光落到李敏的脸上:“你说说,要什么嫁妆?府上有的,李家不可能亏待自己的嫡女出嫁。”

    王氏则是焦急地对他递过去眼神。

    “这,当然不可能。”李大同只要听李敏是答应代嫁,已经大松口气,满口答应。

    “敏儿是想,护国公府既然都讨不到自己想要的儿媳妇了,如果,连这个嫁妆都寒酸的话——”

    几个李家人眼神相触。

    “敏儿也这么想。”

    李大同摆了手:“圣旨已下,护国公府不能说什么。”

    几个李家人愁着眉,这正是他们所忧心忡忡的。但是,把李敏送过去,好过把李莹送过去顺道将皇上和璃王得罪光。

    思定,李敏道:“要我嫁去护国公府也可以。可是,老太太、父亲、母亲,据敏儿所知,这护国公府并不是好得罪的佛爷。”

    她想活的好好的,好不容易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怎么可以不珍惜。至于这群人,迟早的事!

    她是不怕与这群人同归于尽,只是,不划算!

    李大同接连咳了好几声嗓子,徐徐说着:“如果违抗圣旨,犯了大明条律,轻者抄家,重则无一人可以生还。”

    老太太笑容一僵,心里其实在骂:这孩子怎么到现在都听不懂!

    李敏听了老太太的话脸色未变,起身道:“奶奶此话当真?”

    老太太手里捻着佛珠点了点头:“这事儿不能怪你。当然也不能怪敏儿,这些事儿,都是骤然降落到李家头上的大事,谁刚知道了都会接受,一时难以接受。”说完此话,老太太像是和蔼地向李敏笑了笑:“孩子,不要过于责怪你父亲母亲,他们也是不想你嫁去护国公府的,只要你出一句声,哪怕咱们李家违抗圣旨,都定不会让你受了责怪委屈。”

    李家人被她这话堵得,气上不去下不来。王氏铁青着脸,起身却对李大同和老太太鞠个躬,说:“敏儿的亲娘去世的早,都怪妾身平常疏于教导。”

    李敏道:“是,是我不要。但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还想要我不要的。”

    王氏急忙接上一句:“是你自己不要三爷的。”死活她都是不会承认自己女儿抢了姐姐的未婚夫。

    “你,知道——”李大同这话算是承认了。

    竹音用挑衅的余光看着在那里揪手帕的念夏。

    听着李敏淡然的语气,一旁侍候的念夏心里却是为其揪心。嫁去护国公府当寡妇,她的小姐一辈子是完了。太可恨了,这些哪里是家人,是没良心的豺狼。

    “是要我代三妹嫁去护国公府吗?”

    砰。李大同把茶盅在桌子上重重一放,转瞬间从慈父变成了严父,声色严厉:“家里养你这么大,你要记得你是李家人,李家的一份子。”

    李家在坐的几个人顿时脸色瞬变。他们不可能为了放弃李莹,并且,既然璃王都表了心态,他们更不能在得罪护国公府之后又得罪璃王。

    李敏点着头:“父亲,敏儿并不感到为难。”

    先把她推到道德柱的顶端,如此,她想下也下不来。

    “不。为父是明白敏儿肯定是为李家的处境感到为难。”

    “为难?”李敏挑起眉。

    几个人交流眼神,想着怎么开这个口。最终,由身为一家之主的李大同深深像是叹了声气息惋惜地说:“敏儿,为父知道你为难。”

    面对她的淡然从容,李家人反而有些措手无策。

    对于她来说,既然那对渣男贱女都当众撕开了脸皮,一家人也就不必戴着面具继续说话了。

    “是。”李敏简单地行了礼,自己找了张椅子坐。

    “回来了。”见到她回来,李大同想摆出一幅父亲的威严,咳了一声嗓子说。

    老太太坐在中间,两侧依旧坐着李大同和王氏。令李敏稍稍出乎意料的是,马氏并没有走。

    两人随之走到了花厅。

    客人应该都走了。李敏想到正是时候,迟早要和这群人摊牌,回头对王德胜道:“做你该做的事去。”话毕,带了念夏走。

    到了尚书府,李敏下马车后,并没有走偏门,是从正门进。果然,门口已有人在等着了。竹音对她福了一福:“二小姐,老太太和老爷让您到花厅。”

【18】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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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床上刚要躺下时,听到屋外一阵脚步声。念夏在窗口探望了下,眼里顿然有了几分怒色,走出去对来者福了下身:“三小姐,二小姐刚睡下,不能见客。”

    李敏想的却和她不一样。这里面的人,是有分门别类区分的。有些,是被迫送到她这儿来的,像春梅这些,可能本来是哪儿得罪了其他人,方才发到她这儿来等死。至于王氏派来的间谍,也不需畏惧,她李敏不是以前的李敏了。

    这院子里的人,大都是王氏分发过来的,念夏怎么想,都觉得用原来这些人不太踏实。

    “是。”念夏听她这样一说,心口便是一松,服侍她上了床准备在晚饭前休息会儿,细声问,“如果小姐还想要人,奴婢到外面问问。”

    李敏对她安抚:“不可能以后要你顾内又顾外的,你一个人两条腿怎么跑得来。况且,夫人那头一直都盯着你和王德胜。”

    等春梅拿了信走,念夏走了上来,欲言又止。

    春梅比念夏小三岁,平常都是在屋外候着的,主要做洒水扫地的工作,没想到自己突然能收到李敏的重用,激动得脸都红了,走上来接过信封,声音颤抖地说:“小姐放心。奴婢豁出这条命,都会为小姐办了差事。”

    李敏执笔,纸上写了几行小字,写好之后,装进备好的信封,并没有交给念夏,而是交给了屋里另一个二等丫鬟叫春梅的:“这封信,你给我送去徐氏药堂找到徐掌柜亲自收了。”

    念夏立马给她取来文房四宝。

    看马氏走远了,李敏转身抬脚迈进自家小院,进了房间吩咐:“备纸笔。”

    马氏施施然走了。

    李敏顺她意思,佯作不懂点了头。

    不管怎样,李敏现在不可能答应马氏任何东西。马氏说了半天,不见她半点反应,心里焦急,又只能叹李敏未曾开化什么都不懂,假惺惺一笑,道:“你终究是未出阁的姑娘,嫁了人,可能才能明白这些事儿。以后,如果你母亲不方便教你,可以来找我。”

    李敏不知道马氏的底气从哪儿来,真以为她嫁过去护国公府能得到好处,如果能的话,为什么王氏不让自己的女儿莹儿嫁过去。只能说,马氏对她这一手或许是个两手准备,两头交好,也有可能三房早与大房对上了,所以必须押她这边可以赢。

    当然,马氏和她说的这些话,只是为了表明,她如果嫁过去护国公府得到好处的话,要记得马氏是站在她李敏这边的。

    她这算不算乘坐了死去未来老公的顺风车越级升职?

    李敏听马氏这样道来之后,心里头盘算一番,貌似嫁过去当的这个寡妇,还能骗个高级夫人的名号当当。

    本朝中,能真正得到专属国夫人称谓的,并没有几个。什么叫专属国夫人,比如护国公府的夫人,是在国夫人之前冠了个护国公,为皇室亲赐,代表与皇室的关系千丝万缕,获得皇室的一定尊重。这样的国夫人,是要比一般的一品诰命夫人的等级更高一些。

    大明王朝里,除太后、皇后,属国夫人身份地位最高,力压底下所有官员百姓中的女性。妃嫔是后宫里的,属于内命妇,一般来说除皇后太后走不到前台。夫人不同了,是外命妇。国夫人,是可以与太后皇后齐名的等级。难怪,尚书府绞尽心机,不仅在后宫里安排棋子,并且要让另外一个女儿安排嫁给护国公府。只可惜护国公府里的隶王死的早了。

    马氏以为她不懂,容易糊弄,很快套出自己的打算:“三婶是觉得,莹儿嫁给璃王不一定比你嫁去护国公府强。即便你到护国公府是当了寡妇,可护国公的一等爵位在,你嫁过去之后,皇宫里肯定是要赐你个一品诰命夫人,未来是要继承你婆婆护国公国夫人的封号。说不定皇上心情好,你未来老公又是为国捐躯的,当场赐你国夫人与你婆婆齐名都有可能的事。璃王不过是个皇子,莹儿嫁过去,不过是封了一个皇家儿媳妇的封号。未来能成怎样,还要看璃王能不能在未来站得住脚。”

    连她的院子都不敢进去,这人对自己什么心思李敏都能猜到一二。马氏如果真心为她,不会这么多年来对她几乎不闻不问,定是闻到了什么消息跑到这儿来,又发现她这里有利可图。李敏不说话,等她自己怎么说。

    马氏望了望四周,见没人,贴在李敏耳边说话:“三婶是觉得,你父亲母亲做的是不太对。”

    李敏自然知道马氏是什么想法,笑问:“三婶有话与敏儿说吗?”

    马氏想了下,还是不敢去了。病痨鬼住了多少年的屋子,不知道里头有多少病菌。

    李敏任马氏扶了自己的手,道:“三婶要到我院子里坐坐吗?”

    “哎,不用客气了。”马氏笑嘻嘻地扶起她,上下打量她,“数日未见,刮目相看。”

    “三婶。”

    李敏走回自己的清心小院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马氏的喊声,停了步子。

    马氏趁这个时候偷偷地溜出了花厅。

    王氏被老太太这个气势压的,气呼呼地坐回椅子。

    老太太不等李大同为王氏开口,猛地目光里陡地一凛,对着王氏:“不要忘了你既是莹儿的母亲,也是敏儿的母亲。你做的事,外面的人全在看。如今敏儿都愿意代莹儿出嫁了,你心疼那几两银子,是要莹儿嫁过去护国公府当寡妇吗?”

    果然,等她抬腿一走,王氏实在忍不住了,起身:“老爷,老太太——”

    李敏见第一步先剥继母一层皮的目的达到,也就不恋战了,向众长辈告辞。

    仅老太太放的这句话,让王氏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老太太眼皮子一抬,看着李敏的目光熠熠有神:“这点你无需操心。你是尚书府二小姐,固然莹儿嫁的是璃王府,你长幼次序比她高,嫁妆定是要你比她的多。”

    “老太太,孙女想,如果嫁妆只有这两家药堂,未免过于寒碜。而护国公府如果得知新娘子不是三妹,恐怕要与璃王府一比高下。如果这时候尚书府厚此薄彼,不免会得罪所有人。”

    王氏调整的呼吸声未平复时,只听李敏的声音继续说。

【19】贱人就是爱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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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尚书府里回禀皇宫要由李敏代嫁的消息,传到了另一个人耳朵里。

    想到以后能过上类似陶渊明的种田日子了,李敏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重生这一回不赖。未来能有这样快活的单身日子,或许她该感激那个死了的隶王?

    嗯。李敏琢磨着,是该在自己嫁去护国公府的嫁妆里,添加一笔,让尚书府最少给她吐出十亩地来。不,十亩太少,如果有百亩以上。看来赶紧让人去调查李大同和王氏手里有多少地要紧,这样剥削起来,才有筹码。

    想来想去,这个地,是最重要的。如果有自己的药园子,以她本事,应该能保住部分药材来源。

    喝了口党参炖老母鸡鸡汤,李敏赞:好甜。但是,很快,她就必须为自己和丫鬟的生计愁眉了。徐氏的那两家药堂,要有起色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况且,从长远打算来看,只经营药堂,若是没有可靠的药材来源,可能迟早要被人继续打压。

    李敏晚上在自己屋里用了饭,李家人是不和她一块用饭的,一直生怕被她这个病痨鬼传染了细菌。

    “没用的东西!”

    回到自己房间里,被雨浇成半身落汤鸡的李莹,全身发抖着。绿柳赶紧让人放热水,用干净的布帮她擦头发和擦身。李莹,忽然间抓起身边的茶盅往她脸上砸了下去。绿柳满头是血跪了下来,瑟抖地说:“三小姐饶命!”

    要装,不是不可以装下去。只是这场雨在意外之中,不在她们准备之中,她们不可能装下去。

    果然,没过多久,等念夏出屋探询时,门前的小院子里已经空无人影。那对主仆偷偷溜走了。

    这会儿不说话最好。婊子再爱装始终还是那个为了有利可图的婊子。没有利益的事李莹不会做的。在这里真的淋雨淋坏了身子,变成和她李敏一样的病痨鬼,后果会怎么样李莹自己最清楚。

    屋外主仆一段话传进屋里,念夏恶心到快吐血了。李敏只是沉心静气地在床上摆了个五子棋。

    “不要说了。这是我欠姐姐的。”

    绿柳气得骂道:“三小姐,我们回去吧。二小姐不是人!你对她那么好,她这么对你!”

    这时,也不知是不是天助李敏,上面刮来一阵风,吹来了一片乌云,稀里哗啦顿下了一场夏末的秋雨。雨点打在李莹的身体上,丝丝泼凉。

    李莹毕竟不同李敏,是个真正的娇弱千金。站了大概一刻钟,双腿脚底不禁浮软。

    令她吃惊的,短短才几天的样子,李敏变得判若两人。若是以前的李敏,哪能这样对付她。因为现在的李敏,是连念夏都变得很有了活力,知道如何阻击她们了。

    傍晚了,太阳不晒。可能李莹也猜想到这点,才坚持了站立。她是不可以坐李敏给她的那把椅子的,她如果坐了,等于是抽打自己母亲的脸。因为院子里谁不知道,李敏的用度被克扣,全是王氏的安排。

    婊子就是爱装!她倒想看看,这个私下和姐夫偷情的女子,能装到什么地步,以后也能有个参考值。

    李敏睁开眼,似乎能透过窗户那层竹帘布,望到院子里站着的李莹。眼睛微微一眯,唇角淡淡地一勾:“她要站就让她站着吧。”

    念夏进屋后,给她递了个眼色:李莹不坐。

    屋里,李敏当然是气没喘,没有病,神清气爽地坐在床上,准备打坐调息。

    念夏听了她这话也不为所动,椅子摆在了门前的院子里,要坐不坐,任李莹随便。拍拍两手,转身进了屋子继续服侍李敏。

    李莹微微一笑:“放这儿吧。我是来看姐姐的,为了向姐姐道歉的,站一站是应该的。”

    念夏道:“三小姐,您不是不知道,二小姐屋里的家具,也只剩这些东西了。还望三小姐不要嫌弃,这是二小姐经常坐的椅子,屋里最好的一把椅子,二小姐把自己最好的椅子给了三小姐坐。”

    李莹看着念夏搬出来的那张椅子,椅面陈旧不说,几条椅腿儿都是瘸过后修理好的,面色顿然变了变。

    念夏欢快地应了声,哎,马上搬了张椅子从屋里头出来。

    “这样好了。念夏,你搬张椅子到外头给三妹坐着。我先睡会儿,等精神养好了,再见三小姐。”李敏说。

    “二姐——”听了李敏这话,李莹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原来是三妹来了。”李敏在屋里咳咳,咳咳,好几声,像是喘息,“可我这幅身子,不适合见客。三妹如果愿意等,可否在外面等姐姐好了,再和妹妹说话。姐姐生怕,一不小心会传染给三妹。”

    “二小姐,是三小姐来了。”

    “谁来了?”只听李敏在屋里头问。

    李莹上前一步。念夏眼疾手快关门挡了她在外头。

    念夏转身进屋。

    “念夏。”屋里,忽然传出李敏的一声。

    念夏越听越来气。这算是什么话?口口声声说补偿,父亲送给王氏的,王氏送给她的,现在再来送给李敏?不是拐着弯儿来在没了亲娘没人疼的李敏伤口上撒盐吗?

    李莹柔声道:“知道姐姐生气,定是不愿意见我。没有关系。我只是知道姐姐的玉镯子碎了,我身边倒是有一只玉镯,当年父亲南下时回来买给母亲的,母亲给了我。如果姐姐不嫌弃,还望姐姐能收下这只玉镯子。莹儿身边的物品,也就这只玉镯子最值钱了,没有其它。虽然,可能它依然比不上姐姐的那只凌波烟云。但是,有生之年,只要莹儿有可能,都会帮姐姐争取再拿到一只凌波烟云来补偿姐姐。”

    绿柳生着气退了下去。

    “绿柳,不得无礼。”李莹轻斥。

    李莹身边的丫鬟冲了出来:“你是什么东西!敢看我家小姐的东西?!”

    “三小姐,奴婢可否问三小姐要送二小姐什么东西?”念夏一一应来。

    “姐姐既然睡下了,我进去看看姐姐,不会惊扰到姐姐的,只是想给姐姐送点东西。”李莹说。

    “不用了!”念夏拦住那个要走的丫鬟,对李莹福身说,“二小姐不是身体不好,只是刚休息,二小姐之前有吩咐,希望不被打扰。”

    那个害死人的杨洛宁?

    “姐姐身体是又不好了吗?要不,我让个人到永芝堂请大夫过来给姐姐看看。”说着,李莹转身对身边的丫鬟说,“去请杨大夫过来。”

【20】说是绝配(小柴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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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突然想到拿小柴胡汤免费赠给老百姓喝,要源于广为流传的凉茶文化了。

    李敏想,这是她的运气了。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小柴胡汤。

    “小柴胡汤?”徐掌柜虽然不会看病,但是,那些方啊,药啊,都是听说过很多的。听了李敏说的这个方子纳闷老半天显然没有听过。

    李敏笑而不语。按理说,这是商业秘密了,不可以透露。不过,徐掌柜是自己人,她也就不吝啬地将秘密告诉他:“小柴胡汤。”

    什么方子这么神,能治百病?

    “小姐,您开的是什么神药?”徐掌柜小声问。

    李敏点着头:看来,要赚银子,先打免费策略很重要。

    徐掌柜不敢马虎,一边让人顶替会儿自己的位子,一边把情况报告给李敏:“昨晚上熬了一锅,放在门口,没有人敢过来。但是,自从有个乞丐,由于口渴,把我们的药当水喝之后,连说好喝。其余人听说药还能好喝的,感到惊奇,于是,来尝试的人越来越多。到了今早上,昨晚喝过的人,可能代我们传出去了。今早上,这是第三锅了。”

    “忙你的。”李敏说。

    李敏走到小院里的煎药室时,徐掌柜才发现她来了,急忙走过来:“小姐。”

    由于需求旺盛,他从昨晚起,不停地组织人力物力熬制李敏写的药方子。恐怕刚煮的那一大锅,不到半个时辰,又得被人抢购一空了。

    徐掌柜在药堂后面指挥着煎药熬药。

    李敏听了微笑。念夏看了眼她,终于明白了昨天傍晚她给徐掌柜写的是什么东西。

    徐氏药堂的药童答不上来。

    有个大哥接了碗,喝一口,说:“昨晚上来喝过一碗,感觉不看大夫不吃药,前几日软绵绵气不顺很吃力的身体一下子都好了。这是神药!什么神医开的?”

    大锅里散发出一股药味。不浓,不苦,闻着甚至沁脾清心。听说是免费的,围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排的队伍越来越长。

    原来,在徐氏药堂门前是放了口大锅。围观的人,其实排成了一条队伍。每个人,拿了个碗走到大锅面前,由徐氏药堂的药童拿着大勺,舀了锅里的水倒进对方的碗里。

    念夏惊讶地踮着脚尖跟在李敏身后看着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一家经营不善甚至即将面临倒闭的药店来说,徐氏药堂突然一大早能有这样的人气,简直是奇迹了。

    门前,有一些人围着。

    李敏在距离徐氏药堂门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让轿夫停下了轿子。只身带了念夏走过去。

    只见大清早的,天刚蒙蒙亮,永芝堂未开门,可是,一些苦于生活的老百姓,已经一早起来劳作赚钱了。

    等王德胜备好轿子,她坐着轿子来到徐氏药堂。

    李敏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未婚夫已经知道自己是未来的新娘子了。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叫来了念夏,匆匆要到徐氏药堂看看徐掌柜替她办的事怎样。再有,要调查李大同的田地。

    这话,莫非意味朱隶认同了自己未来的妻子是这位病痨鬼尚书府二小姐?

    公孙良生和伏燕一听这话,均是一惊。

    “这位小姐,当真是自己愿意嫁给本王吗?”

    那一刻,朱隶说完这话又沉静了。公孙良生替他按摩的手暗自垂落了下来,不敢惊扰他的思路。

    朱隶冷冷地笑了声:“当然,他们想我死,没有那么容易。”

    “主子的伤定会好的。”

    朱隶说:“纵使本王没死,得了这个伤,只得半条命,不是和病痨鬼刚好凑一对。”

    “王爷——”伏燕不同意,他们主子明明没有死。

    “笑话。你觉得本王是在玩笑吗?”朱隶话毕,又咳了一声,公孙良生忙在他背后给他按摩顺气。朱隶道:“本王是死了的人。你说谁愿意嫁给本王?”

    伏燕抽了口凉气,惊叹:“主子,你是在开——玩笑?”

    公孙良生诧异。

    朱隶听完,扫了眼他们两人,手里捏了支筷子打在碗口上,轻声笑了笑:“是个病痨鬼,嫁给本王倒也好,你们不觉得和本王是绝配吗?”

    公孙良生抬着袖子,仔细擦着刚被他喷的满脸唾沫。

    伏燕愤愤不平。

    外面谁不知道,谁娶了李敏谁倒霉。

    伏燕的生气因此理所当然。这个尚书府,不想舍弃李莹,把一个病痨鬼代替了送来护国公府。好听点是不想得罪护国公府,不想在公众面前毁约丢失形象,想拿个双赢。实际上,将个病痨鬼送到护国公府当媳妇,才是对护国公府最大的侮辱。

    传说中的李敏,据说本该病死的人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有病死。所以,大家就此传言,她之所以没有死,是由于有特殊能力,可以将自己的晦气沾到其他人身上。其他人转移了她的晦气死了,李敏则存活了下来。

    朱隶就此想起来了。说到李敏,城里人真的是无人不晓。因为,晦气的东西,有时候名声还大过众人赞美的东西。大家都怕嘛。

    “是,主子。如果奴才没有记错,那病痨鬼正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小名敏儿。”

    “哦——”朱隶点了下额头,恍悟,“那个病痨鬼?”

    “主子,您莫非忘了?传说中,城里有个举世闻名的,听说谁只要沾上马上会得一身晦气,隔日可能一块死了的。”

    岂知伏燕摇了摇头,表示,这个尚书府二小姐的名声,并不比李华李莹逊色半分,只是这个两者的名声拥有天壤之别。

    “天壤之别?”朱隶是一时记不起尚书府居然有个二小姐这回事。恐怕这个小姐是比李华李莹差远了,所以默默无闻。

    伏燕却不依不挠,对朱隶说:“主子,千万别上了尚书府的当。谁不知道,尚书府的三位小姐有着天壤之别。”

    公孙良生被他喷了一脸的唾沫。书生本就斯文秀气爱干净的。皱着清秀的眉宇退了半步。

    “什么叫不得罪护国公府?”伏燕一双浓黑大眉挑得高高的,他个子本来就高,长得生龙猛虎,吼声犹如虎啸。

    见朱隶沉默不语,公孙良生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说:“尚书府可能是考虑到最后,不想得罪护国公府。”

    公孙良生说:“属下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回到护国公府一趟,结果,正巧遇上从宫里来的人。”

    “你说尚书府的二小姐?”刚拿起筷子的朱隶,悄然放下了筷子。

【21】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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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敏用脚踢了下凳腿,摆正在简陋的木桌子旁边后,拂拂拖曳有点碍事的裙装,刚坐下。身边忽然像是一阵风刮过,她抬头,只见一名男子坐在了她左手边的板凳上。

    念夏赶紧给她找了个位子坐。李敏闻到了刚出炉的包子香气,吩咐道:“给我来两个包子,再来杯豆浆。”念夏听了她的命令即转身离开。

    喊停了轿子之后,李敏走了过去。

    物美价廉,正合她李敏心意。

    茶楼,人那么多,而且都是些像璃王和李莹之类的。李敏兴致缺缺。一只手揭开车帘,瞧着刚好斜对面路口有人摆了个包子摊,不止卖包子,还有豆浆煎饼等小吃。

    念夏听她这样说,想起了个地方:“小姐,前面有家茶楼,早点还不错,小姐要不要进去看看?”

    摸摸肚子,早上出来的急没吃东西,正好是饿了。随便在街上找个地方填饱了肚子好干活。

    李敏道:“先找个地方吃早饭。”

    念夏问她是不是要回府。

    在徐氏药堂巡视一圈,见时间差不多,李敏见大家都在忙,没有必要在这里耽搁大家干活,负手走出了药堂。

    “嗯。疑难杂症,仅靠一碗凉茶是没法完全康复的。只能说,对方这个病,有点对了我这个方子。”

    徐掌柜宛如醍醐灌醒:“这个人,肯定是病了一段时间了,而且有可能是看了好几家大夫都看不好。”

    “你想想,富贵人家,一般会看得上我们家的免费凉茶吗?”

    “哎?”徐掌柜对她这话不解。

    徐掌柜正要再招来药童问详细是什么人放的银锭。李敏对他摆手:“这人迟早会出现来见我们的。”

    手指捏起碗里的银锭,李敏放在掌心里抛了抛,一丝喜悦同样飞上眉梢:这可是她到这个时代后赚的第一笔银两。

    徐掌柜的高兴正来源于此。

    数字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对经营惨淡的徐氏药堂来说,绝对是近期最可观的一笔收入了。更重要的是说明了一点,来喝她凉茶的,不止有底下普通百姓,还有富裕的人群。药堂嘛,真正要赚钱,当然是要以富人为对象。普通老百姓,是不能太强求的。

    小瓷碗里,放的是一锭银子。

    徐掌柜点点头,按照李敏的话告诉底下人,接着,接过药童递来的小碗给李敏瞧,眉眼之间全是喜悦的神色:“小姐,不过半日,有金主捐助小姐了。”

    当然收,人家一片真诚的心意,收了下来,自己用不了,都可以接济给其他有需要的人。

    不等徐掌柜答,李敏道:“收。”

    药童说:“除了铜板银子,有人拿了玉米馒头,掌柜你说收不收?”

    徐掌柜按照她这个话做了,这会儿药童拿来的小碗,正是他按照李敏吩咐放在凉茶边的一个。

    如果有百姓愿意给钱,自愿给多少银两,他们都收。如果实在给不起,当做做慈善,何乐而不为。大夫本职是救死扶伤,不可以太计较利益得失。

    说是免费,但是昨晚上李敏和徐掌柜说了。咱不能完全做赔本买卖,因为徐氏药堂的经费根本扛不住如此消耗。所以怎么办。免费凉茶可以定期开放。在招揽到人气的同时,可以适当地放两三个小碗,放在凉茶旁边。

    一个药童匆匆走进了院内,手里拿着个碗兴奋地对徐掌柜说:“掌柜,您看?”

    用伤寒论的经典名方小柴胡汤,把扶正的药额度多一些,驱邪的药适量而用,是能满足大多数平常百姓的要求。

    按照这样的情况,人的正气差一些,但不是像夏季酷热导致的中暑或是冬季酷寒导致的风寒,正中了少阳的症状。

    眼下正值季节交换,夏季与秋季发生转换,人体在这个时候稍有不注意,便是会得病。不得病,也会体内有与突然转变的气候不适的感觉。

    要知道,很多人生病,是由于外因加内因。大多数正常人,在没有内因的情况下,多是由于外因发病,即中医所谓的邪气。外因的造成,简单来说就是天灾人祸。日常可见的天灾,不正是当地的气候变化了。

    说起来,李敏精心挑选了小柴胡汤作为凉茶在这儿卖是有原因的。作为一个大夫,观察当地的气候情况是一种本能和习惯。

    一个药方开出来,无论是基于什么理论都好,实践最重要,好比白猫黑猫只要抓得住老鼠是好猫。大夫嘛,只要治得好病人,是好大夫。

    李敏只是笑了笑,并不强求于他能听懂。徐掌柜本是个专注做生意的,听不懂医学理论很正常。

    恐怕这个世界这个朝代里,少阳和解等伤寒理论并没有出现。所以徐掌柜听着她的话像听天书。

    徐掌柜连连摇头,擦擦额头的汗说:“本人以为,小姐比起当年夫人的医术,是青出于蓝远胜于蓝。在下惭愧,实在听不大懂。”

    “怎么?我说的有哪里不对的?”李敏不喜欢高傲自大,与他人探讨医学是她研究揣摩医学的一种模式,眼瞧徐掌柜的神情有些不对,她就此问了句。

    李敏在和徐掌柜讲解这些的时候,徐掌柜边听边张大嘴巴,好半天合不拢。

    把人差一些的正气扶起来,让邪气出一点,再驱邪,一举两得,所谓和解,就是这样来的。

    怎么办?

    先说少阳病。中医里说的少阳病,是指病在半表半里之间的病。邪气在半表半里之间,说明人的正气是差一些,但不是差到极致导致邪气入里。在这样的情况下,用解表剂发汗,邪气不在表面发不了,同样的道理,用攻下剂在体内驱邪也达不到目的。

    这要说到两个词了,一个和解,一个少阳。

    和解少阳是什么意思?

    作为伤寒论其中一个著名的方子,小柴胡汤主治和解少阳。

    小柴胡汤起源于《伤寒杂病论》。伤寒论这样的著作,只要学过中医的,没有个不知道的。这是中医体系中很著名的一个学派,其鼻祖为张仲景师祖爷。自张仲景写了本伤寒论以后,这张仲景是一炮而红,研究他的专著的学者越来越多,形成了伤寒派。

【22】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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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隶由她的吃相,再望到她和念夏都不算丰满要比正常人偏瘦的身材,她们主仆两人身上的衣服首饰,更不用提了,简直是不堪入眼。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李敏是一直在补这个身子,可是,这个身子以前实在亏太多了,没法那么快补回来。

    十足的饥饿相,像是被饿了多少天。

    朱隶看着她们主仆俩,念夏不用说,拿了包子不一定敢吃,李敏是拿起包子放进嘴巴里大咬一口。

    知道小丫鬟严守规矩死都不会坐的了,李敏只好从碟子上捏了个包子给她,自己再拿一个。

    念夏接到李敏的眼神,不甘不愿地退到李敏后面,道:“小姐请用餐。”

    虽然不知道这男子是什么身份,可是,既然可以看出其来历不凡,没有必要硬顶无意中得罪了。她李敏现在几层危机在身,忽然和一个陌生人结仇没有什么好处。何况,这男子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最多,不就是要和她拼桌吃早饭。

    “坐!”李敏对自己的丫鬟低声命令。

    此刻,他是对于自己未来的新娘子存有的疑点太多了。

    只见这个酒鬼,突然手指摸了把自己的大胡子,头发后面的黑眸眯了一眼,像是对于念夏上蹿下跳一心护主的行为有点兴趣和疑问。

    “小姐!”念夏跺脚,一定要把这个敢偷窥她家小姐美色的酒鬼赶走了!

    “念夏。”李敏开声。

    公孙良生和伏燕只知道一件事,这会儿再亲眼一瞧,确实很震惊。尚书府那位病痨鬼,什么时候变成如此健康,不止健康,而且变成了女神医?

    况且,朱隶真的对自己这个未来的新娘子很满意?

    哎,说来说去,人家是不知道身边坐的酒鬼是自己的老公。

    伏燕这个着急:“可,可是,她不知道我们隶爷也是她未来的主子——”

    打狗也得看主人。李敏未来是朱隶要明媒正娶的妻子了,李敏的丫鬟,当然是要由李敏自己来处置为当。

    “哎呀。那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不是我们未来国夫人的丫鬟吗?”

    “她张口污蔑我们主子——”

    公孙良生伸手,挡住伏燕,道:“隶爷说了,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伏燕一只手按在了刀柄上:胡说!他家主子什么女子会没有?什么家的闺女都喜欢嫁给朱隶!像之前,要不是人家误以为朱隶死了,堪称京城美女的李莹还不是巴着他主子。

    在念夏的骂声中,朱隶俨然成为了非礼勿视的色——鬼。

    为了保护主子,念夏的音量很大,是使得站在斜对面藏在某处护驾的伏燕和公孙良生都听见了。

    念夏端着豆浆和包子走过来服侍自家小姐时,刚好看见一个酒鬼正流着口水样看着李敏的样子,惊讶时手中的盘子都抖了起来,急忙走过来,喝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吗?快闭上你的狗眼睛!我家小姐不是随便人可以看的。非礼勿视!”

    朱隶微张下巴时,酒水顺着他的胡须流下来半截。

    可畏!

    谣言可畏!

    气色红润的小下巴脸,如蝶儿飞闪的整齐浓密的眼睫毛,时而能突然对对方射出锋芒犹如刀子出鞘的一双秋水眸子,哪一点,是快要死了的少女?

    不,是太健康不过了。

    这人是病痨鬼?

    怎么看?

    却不是那种病了许久病怏怏的药味儿,而是清爽怡人的仿佛透着仙气儿的神医药味儿。

    周身药味儿。

    是她。

    真是令他吃惊。在公孙良生确定了上回在永芝堂门前施展医术的女神医正是他未来的新娘子时,伏燕的下巴垮了半截,公孙良生擦着额头的汗对他再三保证此事已经调查了几遍结果无误。

    不。

    如墨的玉眉往上一扬,透了几分兴致和疑问:病痨鬼?真的是病痨鬼?所以身上都是药味儿?

    仔细考究,在看到她握住筷子的手指尖中残余的一点药材时,似乎有了答案。

    不浓不淡,闻之身体哪儿都舒服了起来,从来没有闻过的,没有花香的浓郁,也没有酒气的诱人,只是淡淡的,在空气中舒服地洋溢的一股气味。

    是什么香?

    见到她那双美丽的秋水眼瞳中射来一束锋芒时,朱隶举起了手中的酒瓶,就着嘴唇喝了一口。香甜的酒气,却俨然没有此刻他鼻间里所闻到的,来自于她身上的香味来的沁入脾心。

    不知道什么缘故,会突然想和她拼桌吃早饭。

    此人不简单!

    李敏的目光落在对方的那只手上时,似乎心里面能再次确定了几分:

    美丽神秘的黑瞳,让自己头发故意乱糟糟好比戴着面具不知庐山面目的脸,而且,捏着酒瓶子的那只手,手指修长而美丽,一点都不像是生活在社会底层操劳的贫苦老百姓。

    不过,这样的男子真的是乞丐?

    她李敏有过害怕的事情吗?说句不好听的,她死人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了,能害怕个乞丐?

    诡异。

    自己莫非是在紧张?

    李敏的手,拿起了桌子上随意摆放的筷子筒,从里头抽出一支筷子。接着,她好像才想起自己不知道拿筷子做什么。

    黑黑的,幽幽的,像是完美的一颗黑钻石。如果这世界上有黑钻石的话,无疑,这是最美的一对,举世无双的一对。

    邋遢的胡子毛发,是很容易让人忽略了底下的真容。其实这男子一点都不邋遢。只要闻闻都知道,没有汗味没有臭味,只有清美的酒气包裹着男子的全身。更不用说,男子长发之间隐约露出的那双眸子。

    那又长又难看的头发,盖住了男子上面半张脸,乱糟糟的大胡子,又将男子下半部分的脸盖了个严实。

    眉头微拧,李敏无意间,像是与长发下隐藏的眸子短兵接触。瞬间,空气绷紧了,时间好像停滞了。

    普通人能买得起这酒吗?

    好美的酒!

    李敏身体突然打了个激灵,只闻着淡淡的梨花酒香像是从男子身上徐徐飘来,惬意的香气飘入鼻间,顺经脉游走,都有一股让人浑身都不禁能飘起来的仙气。

    或真的只是个喝酒的醉汉。

    丐帮帮主?

    武侠小说里的大侠?

    怎么看,这人是——

    右手捏了个酒瓶子,一条腿踩在板凳上,那幅像是半醉半仙的姿态。

    乱蓬蓬的头发,满嘴的大胡子,像农民工一样的衣服,没穿袜子的脚穿了双廉价的草鞋。

【23】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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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之,把刚赚来的那颗银锭子放到了木桌子上:“我身上只剩这点银子了。大叔若不嫌弃,拿了去,买点薏苡仁,保点小米粥喝。”

    李敏道:“喝酒伤身。我虽然不知道大叔为何喝酒,或许是借酒消愁,然而,酒喝多了,必然对身体不好。尤其大叔的身体,在我看来,有些寒相,有些湿气内蕴。烈酒或许可以驱寒,但是,也会蕴湿。对大叔身体不利。想驱寒,有更好的法子,并不需要喝酒。”

    又一声大叔,不如雷劈了他吧。朱隶皱了眉,回头,却没想会对上她一双温和的眸子。

    “大叔。”

    朱隶被金毛的眼,以及念夏的眼,好几双眼睛质疑着,只得别过脸去,拿起酒瓶子预备再灌一口酒水。

    不说念夏,金毛都一样质疑主子是不是想勾搭人家姑娘。

    在金毛的狗脑袋里,主子这样亲密地和一个女子坐在一个桌子,史无前例。

    金毛斜睨李敏的丫鬟,回头,又看自己的主子:她说我们流氓耶。主子,你怎么想的?

    念夏走过来,盘子往桌子上一摔,直瞪着对面的狗和人: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这狗和这主子一样,满脸流氓相,整天瞧着她小姐干嘛?

    朱隶庄重地点头。

    见这条壮实犹如北极熊的狗貌似与“酒鬼大叔”有关,李敏干笑一声:“大叔,是你的狗?”

    听到主子貌似生气了的一哼,金毛缩回了脑袋,摇摇尾巴,恋恋不舍的狗眼看了看李敏,接着,蹲坐在了主子身边不敢再随意冒犯。

    金毛是他的爱犬,金毛喜欢她是好事情,但是再喜欢也不能越轨了。

    朱隶见状,重重地咳了一声嗓子。

    金毛在她身子左右溜达,狗鼻子在她裙子上,手上,嗅了又嗅,嗅着感觉和自己主子朱隶一样,感觉她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因此一只狗脑袋都要钻进她衣服里。

    李敏也是顿然一惊,坐在了板凳上不敢动。

    哪来的大狗,好大一只,快是她念夏的个头了。

    老天!

    端盘子的念夏,差点儿被这条突然出现的大狗吓飞了魂儿。

    伸着舌头的金毛,没有奔向朱隶,临时改变了方向,摇着讨好的大尾巴跑到了李敏旁边。

    汪汪。

    这令它太惊讶了,太兴奋了。

    金毛一路跑来,是跑到一半时,发现到了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自己主人竟然是和一个女子坐在了一块儿。

    伏燕和公孙良生一见不对劲,迅速钻进了巷子里,避免被李敏发现。

    可刚睡醒的金毛,很快闻到了自家主子的气味,从他们两人中间的裤裆顺畅地钻过去之后,一路汪汪,直奔主子去了。

    “我说,金爷,金爷,你上哪?”伏燕公孙良生慌张地围堵主人的金毛犬。

    同时斜对面,伏燕和公孙良生两个人一阵紧张,只见,停在箱子里的马车上金毛忽然跳了下车。

    因为她送给他馒头,刺伤了他的自尊心?

    忽然,接到对方斜瞪过来的一记眼神,李敏怔了怔:大叔在生气?为什么?

    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只要我把头发剪了,把胡子刮了,像公子如玉的璃王,太子,八皇子之类,通通都得被我比下去。

    朱隶心底里狠狠骂了声“靠”,我年少英勇,被誉为美少年被你叫成了大叔,你说是不是被雷劈了。

    “大叔?”见这个“酒鬼大叔”突然一动不动,像是被雷劈中似的,李敏疑问,“大叔你没事吧?”

    大叔!

    他有这么老吗?

    大叔?

    这时,朱隶猛然意识到她叫他什么了。

    “大叔,吃,我送你的,不用你银两。”

    朱隶听了她这话,愣了愣:她以为他是因为肚子饿了所以在看她手里的包子?

    “大叔,你是饿了吧?”李敏道,从容地端起碗喝一口豆浆,再吩咐小丫鬟再去买两个包子馒头。

    她扔个馒头给他干嘛?

    朱隶眯了下眼,看到了自己手里头的馒头。

    朱隶那随手一抓完全是无意识的反应,自小习武,全身宛如机械钢铁人,如今听到念夏这一声惊呼,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这位未来的新娘子应该是深居简出,外人都没有怎么见过。难怪她的小丫鬟如此惊异。

    念夏惊讶:这个人会武功?

    朱隶伸手一抓,抓住了她抛来的馒头。动作快速敏捷犹如猴子,闪瞎了念夏的眼睛。

    感觉自己身后的小丫鬟是快忍不住了,李敏无奈,随手拿起碟子里的馒头,一扔,轻轻地砸向了那个“酒鬼”。

    站在李敏后面的念夏,只见这个酒鬼不但没有收敛,是一双眼珠儿都黏在了她家小姐身上,益发恼怒。李敏未出嫁,是有清闺,怎能容一个陌生人的眼珠子给玷污了去。

    回想他原先那位,姨妈容妃介绍的,叫做李莹的。印象十分模糊,与他见过的许许多多贵族小姐差不多的身材,宛如扶不起的柳枝,弱不禁风,一个喷嚏都能喷倒,或许男子见了是我见犹怜,可真的是于他而言不怎么感冒。

    喜欢这样不娇气的女子。

    他喜欢。

    嗯。

    想他自个儿,同样是一面享受着护国公府的地位身份与其荣华富贵,另一面,是常年戍守边疆,征战沙场,于是有人叫他魔鬼。瞧他这样蓬头垢面的,有时候在沙地里水粮耗尽,喝马血,吃蚂蚁,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朱隶偏着脑袋,一方面想,她这个寒碜样是不是被尚书府里头哪位欺负了的缘故,一方面,又是觉得她的这种与众不同,倒是一下子入了他的眼。

    怎么看怎么顺眼。

    美而不媚,不俗,不娇气,不矫揉造作。

    她是他未来的新娘?

    这样一身素净的打扮,不仅没有损及少女的气质半分,虽说寒碜些,可在寒碜之中,犹如一支探出深谷中的幽兰,别有一番风情。

    如缎的头发绾成发髻,整洁而干净,只是插过发间的那支木簪子,素的,净的,连个花样都没有,像是支筷子。

【24】贵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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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只是担忧,由于在下刚摸了夫人的脉后,惊觉,夫人的脉象是比上次在下给夫人诊脉时,是要更病重一些。”

    章氏一愣,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支吾了下,说:“不知杨大夫为何如此疑问?大夫开的药,我肯定是要吃的。”

    “不知在下开的药,夫人有无按时服药?”

    “何事?”

    杨洛宁肃眉垂手,退了一步,说:“夫人,在下想先问夫人一事?”

    有了管家说的那些话以后,能如何呢?

    过了会儿,章氏问:“如何?”

    章氏伸出一只手,丫鬟在她手腕上盖上了帕子。杨洛宁上去后,小心伸出几个指头轻轻按在她脉搏上。

    前面丫鬟见他们两个到,拿竹竿掀开了门帘,管家进里头汇报一声后,杨洛宁整整衣冠,心头却因管家口漏的消息有些愤怒和不安。走进去后,对里头坐在卧榻里的章氏作了揖。

    杨洛宁心头一惊:神仙药?徐氏?

    管家见两边没人,偷偷贴在他耳边告密:“本来,大夫您开的药,今早上还有一碗,让夫人给倒了。夫人是想大夫来诊脉。因为昨晚夫人带了丫鬟出去,不知到哪儿喝了一碗什么神仙药,听说是一下子身体好了不好。”

    杨洛宁一听,肃起了眉头:“那怎么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再苦,也得喝,否则病怎么能好呢?”

    管家收了他私下给的贿赂小费,一五一十告诉他:“我们家夫人,之前喝了几个大夫的药了,喝多了,喝了快三个月了,都没能见好。现在见到药都要吐,大夫您一开一天服两次的药,我们夫人一天能喝半碗已经很不错了。”

    一路,杨洛宁在没有见到病人前,先向管家打听情况。章氏的病,他是上回,也就五日前来看过,开了三包药,章氏理应该在两日前让他来复诊,结果却是延迟到今日。当大夫的,对于病人没有按时服完药的迹象,总是会心里多少生出了点疑问和疙瘩。

    门口已有管家在等着了,杨洛宁下了轿子,被管家领着进了章氏的院子。

    这里是都察院辛大人的家,辛大人的夫人章氏病了。听说是之前请过了普济局的大夫都没能看好的病。有闻他杨洛宁的医术不凡,经圈内朋友介绍,有闺蜜向章氏提议,让杨洛宁来试试。

    坐上轿子,轿子是往京都里某家大户人家的院子走去。

    可能有些大夫喜欢做平民生意,可他杨洛宁不喜欢。看一个富家病号,可以当看一千个平民病号。傻子都知道该讨好哪一类病人。

    当大夫的,肯定要先想着银两,没有银两,自己怎么生活,怎么养活自己一家几口。一个病号,是贫是富,是贵是贱,是很影响大夫的收入的。

    坐上轿子前,望到徐氏药堂门前的人山人海,杨洛宁冷冷地哼了声:“秋后的蚱蜢,看你能蹦多久。”

    门前停好了轿子。

    伙计让开路,杨洛宁带着药童走了出去。

    在命令小童收拾药箱的杨洛宁,听到也是一点都不紧张的:“说是免费的,当然谁都想来喝了。但是,这样的亏本生意做下去,他们迟早要先倒闭。不管,让他们自取灭亡。”

    见门前自家的客人有些向徐氏药堂走去,永芝堂的伙计急忙进到店里向杨洛宁汇报。

    即便是这样的指令发了出去,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是络绎不绝。超高的人气,是将对面永芝堂一部分顾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听说是神医发出的指示,没有人敢说不是。

    门前,突然变得车水马龙的徐氏药堂,从来没有这样的忙碌过。徐掌柜记得李敏的话,站在门口,劝告百姓,哪怕喜欢喝这个凉茶,一天只能喝一次,一次不能超过三天,否则会失去效用。

    徐氏药堂

    拿起碟子上的一个包子,本来没什么胃口的他,想到是她特意留下的,朱隶咬了一口。很香,是韭菜香味。他是有多少年没有尝过这样的包子味了。

    公孙良生和伏燕,一个高兴,一个像是愁眉苦脸。

    “是,爷。”

    说完,一双幽深的眸子向他们两个沉了沉,道:“是你们未来的夫人,给我看着点。”

    果然,朱隶回头,又对他吩咐:“找人跟着她。”

    公孙良生却是眯眯眼,像是早有所料,早在看到李敏与传说中不一样时都可以多少猜到朱隶的想法了,只因朱隶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伏燕想不通。

    为什么?

    伏燕一阵哆嗦,迟迟不敢确定:爷真的是看中了那个病痨鬼?

    “什么表情?”朱隶斜眯着眼睛瞪了下他,“你们未来夫人送我的定亲礼物,我不得好好珍惜,是要被天诛地灭吗?”

    啥?

    “用它帮我打成块银佩,我要挂在腰上。”

    伏燕接过时一惊:“爷?”

    朱隶好像终于摸清楚了这块银锭是什么样的,塞到了他手里。

    不要看现在这个病痨鬼好像健健康康的,但是,谣言既然能传播这么多年让几乎所有人信以为真,肯定是有些事实在里面的。要是娶了过来,这个病痨鬼忽然病发,或是,把晦气再传给已经负伤的朱隶。

    伏燕真的着急:自己主子不会是,真想娶了尚书府那个病痨鬼吧?

    来到他面前,却发现他像傻了似的,摸着手里的银子半天不做声的趋势。

    伏燕和公孙良生见李敏走了,才敢现身。

    “隶爷。”

    她在可怜他吗?

    朱隶望着她余下给他的那几个热腾腾的包子馒头,再手里摸着她送他的银锭子。

    朴素的海蓝轿子疾步离开,不知道她是急着上哪儿。

    据说,李大同在郊外有一块地,地域不止遍及平原,而且蔓延到山里,这样的好地,她要定了。李家必须连骨头都不剩吐出来偿还她们母女。

    念夏掀开轿帘,李敏坐了进去,吩咐:“到市郊转一圈,我要看看地。”

    愿意听,不愿意听都好,她只能说尽了自己的一分职业责任。

    李敏虽然说不清楚这男子是什么来历,但是,有一种感觉,这男子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悠然轻松,是有麻烦的。当大夫的,又是见了病人,没法不抱有些同情的心肠。她刚说的那些话,不知他能听进去多少。

    只是个酒鬼吗?

    念夏跟在她后面嘴里念叨着:“小姐,不就是个酒鬼,你对他这么好干嘛?”

    留下几个没吃的包子馒头,李敏带上念夏,走到对面停着的轿子上轿离开。

【25】神医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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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敏把这个古书刚打开第一页,那头,徐掌柜突然派了人过来,急匆匆敲响了她的屋门。

    吃完饭,刚要睡下,看会儿今天从徐掌柜那儿借来的几本医书,里头详细记载了些这个时代大夫们看病的医术。

    念夏见她心情很好。回到尚书府李敏是吃了两大碗米饭,完全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这块地,她李敏要定了,管李大同和王氏会心痛多久。

    她这个古代老爹,比她想象中更有“受贿”的本事就是了,否则怎么能有钱买到这样一块好地。

    嗯,

    这地儿,是李大同刚买下来不久的。

    不止有丘陵地,有坡地,有山地,并且,貌似李大同不知道拿这块地干吗,暂时没有把这些地开垦。

    多好的地儿!

    话说李敏今儿在外面转了一圈,看到了李大同和王氏的那块地,心里简直要惊呼:太棒了!

    章氏痛得是要在床上打滚起来。辛大人毫无办法,只得先点了头允许老嬷嬷这么做。

    老嬷嬷是比辛大人更担心章氏,因为章氏要是出个三长两短,他们这批跟着章氏的人都要死定了,于是跪了下来请求自家老爷:“让奴婢去问问,开那神仙药的人是谁,请过来给夫人看一看也好。奴婢让人盖住他眼睛,不让他认得是我们府中。”

    可如今章氏这个样,貌似杨洛宁开的这个药也有问题。考虑到之前章氏都几乎看遍了京都有名的大夫,而且这个时候去请另外的大夫过来看,怕是要扫杨洛宁的脸。杨洛宁是行业内有名的大夫,并且是永芝堂的人,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辛大人第一个念头,想的却是是不是有人趁机聚众,骗人把戏。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开的药。他是读书人,江湖上招摇骗人的伎俩都看多了,不信。

    “对,京都里很多百姓慕名前往,都去喝那个药。”

    “神仙药?”

    老嬷嬷一五一十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告诉他,重申:“奴婢是觉得,夫人昨天喝了那个神仙药,貌似还好些。”

    辛大人第一个感觉,夫人这病比自己走之前更重了,明显这药喝的不对,急忙让老嬷嬷过来答话。

    章氏躺在床上,鼻孔出来的气急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像是忍着哪里的痛楚。

    辛大人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入室内看章氏。

    “喝了,可是夫人喝了以后,吃也吃不下饭,今躺在床上都无法服侍老爷。”

    “不是说杨大夫今天来过吗?喝了杨大夫的药没有?”

    老嬷嬷走出屋门,对自家老爷福了一福,抹起了眼泪说:“老爷,您快抓个主意,奴婢看夫人好像快不行了。”

    管家不敢说话,因为杨洛宁是今天来了,可是章氏喝了杨洛宁的药,到现在反而躺在床上爬不起身半死不活。

    一边走,辛大人一边问管家,听说他出差的这段日子,章氏去请了永芝堂的神医杨洛宁来看。按理,杨洛宁的医术出类拔萃,据说有开了方,喝了杨洛宁的药,有三日里病到病除的神效。辛大人这一琢磨,他到外地不止三日,这回回来夫人这个病该好了。

    辛大人很是担心,特别希望自己夫人能早点好起来。回到家马上去到章氏的小院探望章氏。

    章氏的病,都拖了三个月长久,虽然貌似不是什么大病,终究是身体不适。家里女主人身体一旦不适,很多事情都没法做了。

    辛大人从外地出差回来后,让人去他工作的衙门报信,自己匆匆先回去家里。

    章氏是要吐了,这药刚喝下去,她五脏六腑好像都绞了,绞成了麻绳样。然而想到杨洛宁的话不能功亏一篑,硬是闭着眼睛忍住,手推开了老嬷嬷,翻身躺倒在了卧榻上,对着墙。

    老嬷嬷在旁都看得心惊胆战,让人拿梅子过来。

    端来的中药碗,里头的药汁发出难闻的气味。章氏一闻,头晕脑胀,是感觉比上次杨洛宁开的那药更厉害了些。想到杨洛宁说她现在是生死关头,驱邪药必须加量,不能不喝。章氏闭着眼睛,咬咬牙,一口把药汁灌入了自己嘴巴里。

    按照杨洛宁的说法,为使驱邪的药物更具备作用,更好的法子是空腹喝。所以,章氏在晚饭前让老嬷嬷把药端来。

    老嬷嬷听了她这话只得无奈地照着杨洛宁的方子去抓了药,再煎好了药。

    “嬷嬷不需自责。喝那神仙药是我的主意不是嬷嬷的主意。此事不要告诉老爷,赶紧将这方子抓了药煎了,这次我一定好好喝药。要是我这身体再拖下去,是会给老爷添麻烦的,老爷出差几日,这都快回来了。”

    章氏愁了眉,这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但是,杨洛宁的名声在外,京都里,没有一个人夸杨洛宁的医术。如果说杨洛宁看错了她这个病,机率几乎为无,因为之前,杨洛宁看过的病人,没有一个说杨洛宁不好的。都夸杨洛宁的药是药到病除。看来,是她的错,如果之前不是讨厌吃药,按照杨洛宁的药吃了,病早就好了。

    老嬷嬷道:“夫人,您昨晚上明明都好了不少,夫人和奴婢以及这里几个丫鬟都没有看错,夫人明明睡一夜囫囵觉,三个月来第一次。”

    “嬷嬷怎么了?”章氏问。

    等杨洛宁走了,老嬷嬷拿着这个药方却不知道该不该去抓药。

    章氏让老嬷嬷上去接过他写的方子,又让管家亲自送杨洛宁到了门口坐轿子,态度十分恭敬。

    杨洛宁冷哼一声:“老夫开的这个药方,基本与上次的方子无异,夫人记得服用,不要再犯错了,否则,老夫是神医都无法挽回夫人一命。”

    老嬷嬷垫着脚尖查看。

    杨洛宁在药童铺开的纸上书写药方子。

    章氏后悔的要死,早知道不喝什么神仙药了,乖乖把杨洛宁开的药喝完,不会到现在病入五脏要死的地步。

    “是,可惜了之前老夫开的药,本是保夫人三日能好,如果夫人按期服药的话。”

    “可惜?”

    “夫人的病,是由于日夜为府中事务操劳,肝郁气结,导致夜不能寐。邪气在肝,只需将肝中的邪气祛除,病便能好。不知夫人听了何人的谗言,误服了扶气的药,岂不知夫人肝火旺盛,扶气药有利有弊,如今夫人这病是邪大于正,需要先把邪去了再来扶正,否则,这扶气的药都给邪气了。所以,如今老夫替夫人诊脉,发现邪气更旺,实在可惜。”

    章氏猛吸口气,问:“杨大夫,您看我这个病,能怎么办?”

    老嬷嬷慌张地扶住她,连声道:“夫人,您撑着点,有大夫在——”

    “怎么会?”章氏被他这个吓唬,心脏都快跳了出来。她这个病,不仅没有好些,是因为吃错药更重了,邪气进到了五脏六腑,岂不是没救了。不会儿,章氏的脸都白了,白得如纸,真像是病的更重的样子。

    “夫人。”杨洛宁做出一副神情忧郁的样子,“夫人的病,说邪气入到了五脏六腑内部,此时不发作,不过是一时的事罢了。不知夫人之前是随便吃了什么东西,导致老夫给夫人开的攻下药不起作用,邪气进一步进入脏腑。”

    杨洛宁瞥了老嬷嬷一眼:肯定是这个老东西,怂恿章氏去喝什么神仙药,要砸他杨洛宁的招牌。

    为此,站在章氏旁边一直服侍章氏的老嬷嬷更为焦急:“不可能。夫人昨晚睡的好,是这么多天来唯一一夜睡到天亮的一次。”

    章氏听完一惊:“杨大夫,你刚说什么?我这个病更重了?”

【26】初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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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晚上睡不好,白天也睡不好。这点,没有一个大夫能说出个所以然。当然,没有一个大夫说她是胃病,都说她是肝病,她肋下刺痛,也是肝病的一些症状。只是这些大夫没有想到,章氏人身体偏瘦,本就有胃下垂的毛病,所以,他们断定这个肝的位置,其实只是下垂的胃。

    章氏躺在床上听完李敏这话心里头都打鼓了。

    “谁说夜不能寐只能是因为肝郁气结?胃痛烧心,扰乱心神,一样是夜不能寐,不止夜不能寐,我看你家夫人白天都睡不好。”

    接到章氏从蚊帐后面递来的眼色,老嬷嬷问:“可是,大夫,我家夫人不是因为日夜操劳,肝郁气结,导致夜不能寐,怎么会是胃病?”

    李敏专心书写药方,才不管这些人怎么猜想她,一边写一边交代:“给你们夫人煲点粥,喝了粥再吃药,不要再把胃伤了。”

    老嬷嬷都涨红了脸,李敏是她请来的,结果李敏都在胡说八道。

    杨洛宁不是说章氏是肝病吗?肝郁气结怎么变成了胃病?

    众人更是一惊。

    胃病?!

    李敏对他们吃惊的表情感到好笑,道:“你们家夫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不是肚子疼是什么?又不是女人葵水来,不是吃坏肚子,只能是吃了泻药,而且这个泻药,不止没有半点好处,还加重了你们夫人本来的胃病。”

    这没问病人情况,都知道章氏吃了杨洛宁开的攻下剂。

    哎?

    “她之前是不是吃了泻药?”

    老嬷嬷见其他人都不动,只好自己给李敏铺了白纸准备了毛笔,紧接小声问:“大夫,我们夫人的病怎么样?”

    回身,她准备给章氏写药方。

    李敏见这个情况,知道章氏是不会伸舌头给她瞧了。虽然,从现代医学来讲,其实舌诊比脉诊还正确一些。

    莫非正如老公说的,这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女骗子?

    章氏在蚊帐里先也是一惊,之后,辨别刚才的声音貌似是女人,更是一惊。大明王朝,什么时候出过女大夫了。

    “你——”丫鬟恼羞,瞪了会儿李敏,然后发现李敏是女的,没法骂李敏是色狼,卡住了。

    伸舌头?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聚精会神,李敏三只手指搭在病人的脉上。仔细琢磨了会儿,李敏缩回手,对蚊帐里的病人说:“可以伸个舌头给我瞧瞧吗?”

    只有古代人,会这样遮遮掩掩地让大夫看病,一样是女人,都这样防备。

    李敏当场怔了下,来到古代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哪里不一样。

    守在床前的丫鬟没有掀开蚊帐,只是弄了张小台子放在床边,病人从里头伸出一只手,手腕上盖住了条帕子。

    小心掩住嘴巴轻咳一声,李敏走近病人的床前。

    空气不流通,细菌进来出不去,人没病都得弄出病。

    李敏进到屋里,第一个感觉是,空气不流通。这是她最讨厌的。不是屋外有雾霭,关着窗干嘛。

    里面病人催的紧,老嬷嬷推开了屋门,在李敏进屋之后,又立马小心地合上屋门。

    老嬷嬷见她没被自己刚才那话吓唬着,眉头一皱,几分疑惑更在她脸上打转,一时是弄不清她什么来历。因为,李敏身上穿的衣服,太寒碜了,与春梅叫她小姐不太符合。

    李敏想,好在这种病人自己看多了,她被人脖子上架着刀子给人看病的事儿都经历过。

    没看病呢,先威胁起她这个大夫来了。

    老嬷嬷见都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叫李敏走,只能先狠狠地刮了李敏一眼,警告说:“我家夫人是二品诰命夫人。如果稍有不慎,有什么后果你心里头清楚。”

    屋里这时传出一声:“嬷嬷,夫人问大夫来了吗?”

    这个老嬷嬷糊涂倒也罢了,到了这里才发现她是女的。更令人气火的是,这个朝代对大夫明显有性别歧视,女的也能歧视起女的。

    李敏蛮无语的。

    怎么?她不是女的莫非是男的?

    走上台阶,到了一个厢房门口。老嬷嬷推开门之前,好像才借着屋檐下的灯光看清楚了李敏,这一看,把她吓一跳,惊呼:“女,女的?”

    老嬷嬷在前头提了把灯笼带路,李敏只身跟在后面。

    夜里黑蒙蒙的,她这是进了门里了,所以,门口挂的牌匾她是见不到。即便如此,走进来后,她立马发现,这是个三进的屋子。这样的面积规模,不是一定等级的官员或富商,是买不起这样的宅院。

    被蒙了眼睛的李敏,沿途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觉得这轿子晃晃悠悠的,约是要走上四分之一时辰,约现代半个小时,到了一个地方。有人引着她下轿子,再拉开了她眼前的布条。

    李敏接过对方的布条,扔给春梅,春梅帮她懵上了眼睛。李敏接着坐上了轿子。

    李敏心里对此是有些不悦,她当大夫不偷不抢的,是去救人还得被病人防着当贼。要是论以前,她可能一口拒绝了,大可以不接这桩生意以免受气。只是在想到今儿自己药堂是死是活都看今晚了,李敏咬一口牙,忍了。

    好大的架势,什么身份会怕她知道。

    哪知道,那个老嬷嬷突然走了上来,手里拿了条布,道:“还请大夫蒙上了眼睛再前往我家主子府上。”

    “行了行了,别拍我马屁了。有客人来有生意做是好事。”李敏像老伙计一样拍了拍的徐掌柜的肩膀,说罢动身,想着能给自己快要死的药堂拉到第一笔生意,热血到掌心里发热。

    徐掌柜在李敏耳边说:“很可能是那个之前捐了一锭银子的贵人。”说完这话对李敏益发崇拜:“小姐洞察秋毫,料事如神。”

    夜色里,见是一顶轿子加上一个老嬷嬷,看不出其什么身份。

    到了徐氏药堂,俨然,请她去看病的人已经来了。

    李敏淡然一笑,往前走。大夫靠的技术主要还是自己的脑子,有没有工具,哪怕没有工具,都没有太大关系。

    “小姐?”春梅看着她。

    带着小丫鬟走了几步,李敏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手,是两手空空,对了,这两天忙的事太多,她居然连大夫经常要用到的药箱一事都忘了准备。

    李敏一听说生意来了,立马下床套了鞋子往外走,走的时候留个心眼,将能独当一面的念夏留下,只带了春梅。

    徐掌柜派来的人说是有急诊。

【27】宫里说让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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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章氏忍着痛苦继续服用杨洛宁开的攻下剂时,李敏在尚书府里没能歇着看会儿书,因为皇宫里来了人传话,要她和李莹进宫面圣。

    不过究竟是什么庸医连肝和胃都弄错。杨洛宁得意地摸了摸下巴的小胡茬。

    杨洛宁见这一关这么容易闯过去了,看出右都御使请的大夫不过是个庸医,连肝和胃都分不清,心里踏实了。

    辛大人听对方这样一说,是有道理。章氏身体不适的时候,捂住的也不是心口的地方。古代医书他是看过的,知道胃病和心相连,否则,古书中不会把胃说成了胃心病。

    辛大人捏的这套说辞真是老套又没趣,当然瞒不住杨洛宁。不过杨洛宁也不傻,照着他这个戏码往下演,说:“按照老夫看来,因为老夫没有亲眼见过病人,不好说。不过,肝郁气结与胃心痛的区别,是十分明显的。”说着,杨洛宁指了指心口下通常胃的地方与肝的地方,完全是两个地方。

    “杨大夫怎么看?这是本官一位同僚的夫人得了病以后,请的一位大夫开的方子。有大夫说是病在肝,有大夫又说是胃心病。”

    杨洛宁早就猜到他们肯定是另请大夫了,心里头冷哼,把责任到时候都推给这个大夫就行了。

    彼此恭敬行了礼。辛大人对杨洛宁很客气,毕竟心里头心虚,自己和夫人居然怀疑神医的医术。接着,辛大人犹豫了会儿才取出了李敏写的方子给杨洛宁过目。

    到了右都御使府,辛大人在花厅等他。

    这个时候,杨洛宁是挺后悔接了章氏这个病人,明显章氏这个病不好治。早知道,先问问其他给章氏看过病的同行,如果真的很难治,他不接了,搞到现在这样麻烦。

    只是,右都御使府上的人一直在他门口等,他推也推不走,只好到章氏那儿看一眼再做打算。

    杨洛宁其实不是很想过来,因为,他刚给章氏看过,开了那个药都没有服完,这个时候再叫他过去,八成不是什么好事情,要么是章氏的病更重了。

    考虑到杨洛宁与李敏地位不一样,到了第二天早上,辛大人再请了杨洛宁过来。

    这是个法子,不说李敏这个方是给谁开的,也不说是李敏开的,只要捏个病案,请杨洛宁过来讨论,看看杨洛宁对于李敏这个方是什么看法。再怎么说都好,这个李敏,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大夫,杨洛宁则不一样,全城有名的神医。

    “老爷,不如你把杨大夫再叫来问问。”章氏说。

    要是把胃病看成了肝病,杨洛宁等人这个错,不是一般的错。

    辛大人和她一样拿不准,只是李敏下的这个诊断,和之前给章氏看过的大夫,尤其是与杨洛宁的观点,大相径庭。

    李敏说的一些话,是对了她的疑问。

    “老爷你怎么看?”章氏问,拿不定主意。

    辛大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到了章氏身旁。刚才,李敏给章氏看病的时候,他都在隔壁听着,几乎全见证完了。

    神医,有名气的大夫,都是有脾气的。人家有脾气是因为自己出色的医术有自信,反观李敏,十个铜板这样侮辱人的数目都收了,岂不是代表李敏自己没有自信。

    章氏听回来的管家说李敏没有任何怨言收下了那十个铜板,不禁叹气:如果换做杨洛宁,会一怒下来跳起来骂她侮辱人。

    这种事她遇到的多了。其实少收费好,前期少收费,如果人家嫌弃看不好病,也不会来骂她,毕竟给她的医生费就这么多。如果看好了,嗯嗯,后期全看她李敏的心情了。

    李敏看了眼自己义愤填膺的小丫鬟,淡淡然道:“走吧,春梅。”

    春梅都气歪了嘴巴。她家的小姐出的是夜诊急诊,本来出诊费该加倍的。看得出这家人,是欺负她小姐衣着寒碜应该是好欺负的人就是了。

    说完管家都不好意思,要知道,章氏请杨洛宁出诊,一次都是最少五两银子。

    “咳咳。”管家道,“我家主子说了,一共这么多。”

    春梅按照李敏的指示上前,接过管家手里的银两,一数,十个铜板。

    走出去,李敏要坐上轿子前,貌似这家的主子才记起要给她看病的费用。

    大夫能做的事有限,病人不相信大夫,大夫也没有任何办法。她总不能威胁病人非得吃她开的药。

    完成看病的任务,李敏抬腿就走。因为她早看出来了,这个病人和病人四周的人,都不怎么相信她。

    章氏他们只听李敏说的和杨洛宁完全不一样,一阵懵。

    病不重,但是不能掉以轻心,重病往往都是由小病拖延而至。

    “不要再吃泻药了。”李敏写完方子搁下毛笔,一再交代这个最重要的事项。

    这个方,主要治疗的是心下痞满,心下,即是胃。这个病,主要是由于病人内有痰饮,又受了风寒,只见这个房间一直紧闭门窗可以看出章氏是怕冷畏寒,再有不知哪个庸医,给章氏大开苦寒药,殊不知是一味加重了章氏原有的病症,伤了中焦阳气,使得痰热与虚气结成痞。

    一番考虑之后,李敏给章氏开的方子,是在小柴胡汤中间改了两味药,同样出自《伤寒论》的名方,叫做半夏泻心汤。

    至于上回章氏吃了她的小柴胡汤凉茶有点起色,正因为章氏这病,还是属于少阳病的一种,不到实证的地步,病在表里之间。

    弄错了病因,吃错了药,章氏的病一直没有好,属于理所当然。

    李敏判断她这个病,属于慢性胃炎,胃胀,所谓胃不和,气不顺,所以,有些大夫归咎于气结也不会有错,只是病位弄错了。

【28】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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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见状拿帕子捂着嘴笑道:“看了也无碍,都是一家人了。”说着见李莹仍旧不敢,自己把谜底揭开了告诉李莹:“是一只玉镯子。虽然比不上太后娘娘那只凌波烟云,却也是静妃找了半天给你找到的好镯子。”

    李莹不敢揭开布,双手恭敬地接过银盘。

    接下来,皇后让人取来了要送未来皇家儿媳妇的东西。一个宫女,双手捧着一个银盘子,里面放了东西上面盖了条红布,端到了李莹面前。

    李莹从皇后这话里似乎听出了她嫁给璃王的种种好处,怎能不高兴到全身几乎哆嗦。

    万历爷对皇后这话直点头。皇后当应该把他的儿子都当做亲生儿子一样。

    皇后说:“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孩子。璃王虽然说是静妃的儿子,可是,以前他小时候眼睛不好时是在本宫的春秀宫住过一段日子的。本宫视他为己出一般。”

    李莹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皇后娘娘,臣女在,听皇后娘娘德训。”

    “莹儿是吗?”皇后亲切地说。

    万历爷和皇后搞明白了谁是李莹谁是李敏后,不,确切地说,搞清楚了谁是要嫁给璃王当皇家儿媳,而谁是被他们弄去护国公府搪塞护国公府的小姐之后,态度立马分明。

    该说不高兴的人应该是李敏。她在这次李华后宫升职中唯一得到的好处,就是被弄去了护国公府当寡妇。可李敏表情也是淡淡的,既不叩谢,也不在皇帝和皇后面前大呼冤枉。

    自己胞姐在宫中受宠,李莹没有理由不高兴。

    李莹叩谢:“姐姐承蒙皇上和皇后娘娘厚爱,李家感恩不尽。”

    一女进宫,全家受益。她们两个,算起来,受到了李华在后宫升迁的好处。万历爷喜欢李华,特别在她们两个人面前提起这点。

    李华日前刚被万历爷扶上了才人的位置。

    李莹紧张到周身一颤,只听万历爷问:“这两位是尚书府的小姐,华才人的妹妹了?”

    “胡扯。朕都没看见自己赢了,你怎么说自己输了?”万历爷见皇后没有答应,兴致缺了几分,这时候仿佛才意识到外面跪着两个人,大呼一声,“朕老糊涂了。”说着,让皇后归到其位,扔下了手中的棋子。

    皇后起身,含头道:“皇上,臣妾输了。”

    万历爷和皇后在对弈,万历爷执的是白子,皇后执的是黑子。眼瞧白子与黑子处于战事胶着的关键之中,皇后半天没有决定把棋子下在哪里,万历爷看了眼皇后,说话了:“怎不下了,梓童?”

    明黄乃天子之身,大红乃皇后之身。

    一个明黄,一个大红。

    李敏和李莹在珠帘面前跪了下来,行了大礼,跪了金安。等了半天,里面的人似乎没有答应。两个人抬头不敢抬头,微微翘起的视角,似乎能隔着珠帘看见暖阁里两个隐隐绰绰尊贵的身影。

    左侧一个暖阁,在她们面前是由一排南洋珍珠串成的珠帘隔开,微风拂过,珠帘发出轻颤的抖动。

    李敏和李莹依次迈过了门槛。只见花厅中央树立了一张屏风,屏风上用各种颜色的绣线和技法,让各种美丽的花卉浮现于绢布之上,百花盛开,中间唯独一朵巨大的牡丹,好像百花之母,彰显其唯我独尊的身份。角落里,九只龙爪的三脚香炉顶上云烟袅袅。

    想必说话的男子是万历爷了,为当今大明王朝的皇帝。

    “让她们进来吧。”屋内传出一道洪亮有力的男子声音说。

    前头手里抱着拂尘的公公进门,向里面的人报信:“皇上,娘娘,尚书府的人到了。”

    是听说宫里的贵人们闲着没事做,时而逗逗鸟儿找点趣儿,否则,寸阴难度。

    一只精致的鸟笼,悬挂在皇后娘娘春秀宫的屋檐下,里头关着一只金丝雀,埋头整理自己漂亮的羽毛。

    一路由宫里的太监引领。路上,穿过御花园,树木葱郁,奇木怪石,百花齐聚一堂,楼亭阁宇,美不胜收。

    李敏在车上打完了哈欠再下车,下了车,记得这是这片土地最高领导人的家里,李敏整理下衣装鞋发,不敢怠慢。

    据说,万历爷今天上完朝,是到了皇后娘娘的春秀宫。俨然,今天安排见她们两个人,宫里都是计划好的,不会随随便便见。

    马车穿过了神武门,进到了皇家后院。

    李莹手中绣着戏水鸳鸯的帕子微微地捏紧。

    吃过了李敏一招闭门羹的李莹,也是不认为可以再单独和李敏做戏,因为李敏变了,变聪明了,不会再轻易上她的当。

    李敏不会做这样的戏。

    该说的话,早在那天圣旨来到尚书府的一刻,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再说的话,是做戏。

    有什么话好说呢?

    姐妹两人中间放了个软枕,好像泾渭分水线,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交流。

    李莹与王氏道别之后,随之登上马车,进到车厢内,见李敏坐在了右边,她走过去坐到了左边。

    李敏趁她们两人在门口说话时,先上了马车。

    王氏捏着帕子擦拭眼角。

    李莹走到门口,与王氏依依不舍:“母亲到此就好。莹儿进宫面圣,宫里有华姐姐在,母亲大可不必担心。”

    过了两天,到了时辰,宫里来了辆大马车到尚书府接李敏和李莹。

    要不是圣旨难违,她李敏早拍拍屁股溜了。

    况且,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被指过去当寡妇了,而这个指婚的人正好是万历爷。想到等会儿进了宫,皇上或许会给她说要给她树立道德碑这样的话,李敏只会感到恶心。

    不一定。

    有人说进宫看皇上,真能看见皇上吗?

    她比较想念李大同那块地。

    念夏一早给李敏准备进宫的衣服时,李敏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对于这次进宫没有任何想法。

    万历爷召见李敏和李莹这两个即将嫁进皇家主脉支脉的女子进宫,是礼节之至。

    朱隶生前是护国公府长子,继承护国公爵位的人。璃王是三皇子。这两门亲事,都可以算是皇家的亲事。

    皇上颁布了两道赐婚的圣旨,一道是给李敏和隶王的,一道是赐李莹和璃王的。

【29】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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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铭这时方才想了起来,李敏说是病,可刚才那个矫捷的步伐哪里像是个重病号。这个面容和善的太子爷不由一笑,摸摸自己的下巴说:“是个奇怪的小姐。”

    “据说她的病有了起色,皇上怕是不能扫了护国公府的面子,才让她随她妹妹进宫面圣。”

    朱铭在她冲上轿子时,用手摸了摸心口,说:“皇上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人进宫?”

    李敏趁这个机会转身就走。想必这个太子爷也不敢追来,会被她这个病痨鬼染上什么疾病的。

    只等那公公贴在他耳畔上说了句,李敏猜说的是病痨鬼三个字,朱铭顿时一惊,像是退后了半步,却用更用力的目光看着她。

    “李尚书的二小姐,岂不是李华的妹妹,璃王妃的姐姐?”朱铭感觉有点头晕脑胀,有点对不上号,按理李华的妹妹应该和李华一样,和李莹一样,都是珠光宝气,美若天仙。

    “臣女是——”扫到远处的朱璃和李莹,李敏平淡道,“尚书府二小姐。”

    “你是谁?”朱铭奇怪的是,瞧她打扮,不像宫女,也不像哪家的丫鬟小姐,李敏的衣服太素净了,让人无法想象在宫里能出现的打扮。

    看到太子过来,李敏无奈转身:“民女拜见太子殿下。”

    朱璃认出了李敏的背影,见到她今天居然穿的如此寒碜,与那天当着他面摔烂镯子的傲气貌似判若两人,微微吃惊。

    见朱铭朝李敏走过去,李莹忽然心头一道紧张。

    李敏这会儿离拐角处接自己走的轿子只差几步距离,被朱铭这一喊,被迫停住了脚。

    朱铭哈哈大笑,目光随之像是不经意地一转,扫到了快步走去坐轿子的李敏,咦了声:“那是谁?”

    李莹微低头,像是害羞,答太子说:“太子殿下,臣女的福分都是三皇子给的,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朱璃望着李莹的目光里,荡漾起了一丝柔情。

    说的是李莹未真正嫁进皇家,已经受到皇帝皇后喜欢。自己未来老婆被皇帝皇后喜欢,自己的未来多少也有点好处。

    朱铭就此对朱璃说:“三弟,人家都说你有福分,我看,你这个未来王妃更有福分。”

    在这儿见到未来的弟媳,知道皇上在这里,想也知道是进宫来见未来自己的公公婆婆的,如此一来,更坐定了李莹必是要嫁进皇家并且受到皇家喜爱的未来。

    兄弟友恭,是万历爷经常对他说的话,朱铭像是贯彻到底,素有仁慈太子的称号。

    朱铭年长朱璃许多,身为长子,而且算是万历爷底下一排儿子中最长命的,娶了太子妃与两名侧妃,膝下已有两个儿子了。身体微胖的他,罩着明黄太子服,头戴太子玉冠,像是端着太子的威严,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好脾气的人,对自己底下一群弟弟也都很好。

    李莹进宫不是第一次了。兄弟中,看中这个美女的人可是不少,但最终,能抱得美人归的只有朱璃。

    “免礼,免礼。”朱铭笑盈盈地看着她,自然知道她是谁。

    李莹面对太子皇子屈膝福身:“臣女户部尚书之女李莹拜见太子殿下。”

    一道明黄太子服,一道青绸银鼠同样非富即贵的皇子服饰,正是太子朱铭,与三皇子朱璃。

    前面忽然走来了两个人。

    李敏转身,要走去另一个方向坐回尚书府的轿子。

    李莹走在前面,出了春秀宫。外面早有轿子在等着她,要抬她去福禄宫。

    李敏心头都啧啧称奇。对于自己被冷落的处境一点都不担忧,这样正好,她可以赶紧出宫去了。

    万历爷该多喜欢李华,这个皇后居然一点都不妒忌?

    这等厚待,还真不是谁都能有的,见未来婆婆之际顺便把太后也见了。

    “是,娘娘。”

    面圣结束,两个尚书府的小姐退下。这时,万历爷轻咳一声嗓子,皇后会意,对旁边侍候的公公说:“静妃人在太后的福禄宫陪太后看戏,你带尚书府的三小姐过去见见静妃。”

    皇后让人取来皇家送给护国公府儿媳的见面礼。见是同样用一条红布盖着。李敏双手接过。皇后既然都不让她当场学李莹揭开谜底,李敏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收了当摆设便是了。

    人都说人要衣装,李敏这身打扮,正好印证了病痨鬼的传闻。这也是李敏私下的打算。她的目的是远离麻烦,不被皇帝皇后注意到最好不过。

    皇帝和皇后自然是气,有谁敢穿这样的衣服进宫。他们没有想到李敏是没衣服穿,只以为李敏是故意这么做来要挟他们的。

    结果,李莹穿得是花枝招展,她李敏素淡的一身灰,比上回的白更不堪目睹。

    李敏见自己小丫鬟像老妈子唠叨实在没完没了,随手拿起一件自己穿了。

    念夏说给李敏找最好的衣服,找半天,由于用度早被王氏克扣尽了,李敏一件像样的能穿进宫的衣服都没有,嘴里不禁念叨李敏当初怎么把那银子送给那位喝酒的大叔,拿来买点布做件衣服也好。

    其实不用看,皇帝皇后只凭珠帘外跪着的两道截然不同的衣装打扮,都知道哪个是尚书府传说中的病痨鬼。

    一道珠帘,既是隔绝了李敏窥探天子与皇后的尊容,也隔绝了天子皇后想看清她面孔的念头。

    皇帝和皇后似乎都是没有话说。

    轮到李敏了。

    李莹那副幸福的表情是没得说的,人家都说她华姐姐在宫里混的好,到了今日今时今刻,她仿佛才切身体会到。她姐姐确实混的很好,否则怎么能在宫中已经为她打点好一切。

    恐怕,宫里早知道她李敏将宫里的宝物凌波烟云摔了,为此,宫里倒不是心疼这只宝物,而是担心她李敏对璃王心存幻想,不愿意嫁去护国公府,此话由皇帝皇后亲口说出来,是要她李敏彻底断了念头,不要痴心妄想了。她李敏没有当皇家儿媳妇的份,只有当寡妇一个人孤寂一辈子的份。

    这话是为了说给谁听是一清二楚。

【30】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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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掌柜想着那晚上请李敏过去看病的贵人,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按理应该不至于如此。他对于李敏的医术信得过。但是又不好问李敏具体情况。徐掌柜为难地吞着口水。

    一家药堂,只有真正利润高了,才可能赚钱。从底层的人身上赚不到银子的。而高端的客户,都是被有名气的大药堂霸占了。

    不能说徐氏药堂一点生意都没有,自从门口摆了凉茶吸引了不少人气,来看病的人是有的,但是大都是没钱的底层老百姓。有李敏的命令,徐掌柜允许这些人来抓药不一定支付银两,这些人往徐氏药堂送了一堆自家种的东西。徐氏药堂里,现在,几天全部人的口粮都没有问题了。然而,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徐掌柜摇摇头,一脸愁容。

    李敏见雨不大,直接一个迈步,上了药铺门前的台阶,问徐掌柜:“有生意吗?”

    马车来到徐氏药堂门口停下,徐掌柜从里面跑出来,给李敏撑伞。

    天空里忽然响了几道闷雷。眼瞧她刚进宫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这会儿却是飘起一阵小雨。

    念夏替她不公平的待遇生气,闷闷地应了声:“奴婢遵命。”

    李敏劝自己的丫鬟看开点:“有多少卖多少,能卖出去更好。既然你都说了这东西当摆设做幌子也没用。反正,你要知道,咱们离开尚书府以后,恐怕柴米油盐都成问题了。多攒点银子没错的。”

    如意卖出去不怎么值钱,而且也撑不起门面。

    念夏在马车上,照李敏的命令拆开了那只盒子。见里头是一支如意,很快扁了嘴巴说:“这东西,老爷从皇上那儿都不知道得到过多少只了。”

    不怪他万历爷给她们两个的礼物不一样。

    李莹的后台有李华撑腰。李敏早已丧母,如果护国公府朱隶在的话,可能还不一样。但是,现在朱隶死了以后,护国公府是青黄不接,势力在朝中已是去掉了一大半。

    女子的后台决定一切。

    他们送给李敏的是一支如意,如皇后说的,皇家送出去的东西肯定是不能差到哪儿去的。再如何,都不会比李敏身上穿的寒碜。但是,这支如意,比起万历爷私下送给静妃再转由静妃交给皇后送给李莹的那只镯子,肯定还是差了一截。

    万历爷眯了眯黑幽幽的眼。

    “臣妾以为,他们定能理解皇上的苦心。其实,皇上送尚书府二小姐的东西,并不比自家儿媳妇的差。”

    “朕也只能是这么做了。希望他们能明白朕的苦心。”

    皇后知道皇帝的心思,低声说:“皇上如果对护国公府或是尚书府二小姐感到愧疚的话,之后在皇家赐护国公府办理喜事的时候,多送点东西和银两。”

    万历爷正也是这么想的。

    朱铭微微一笑,望向朱璃,低声说:“若真是个病痨鬼快死了倒也好,免去一辈子寂寞一生的苦楚。”

    是谁想到都会觉得好笑。

    护国公府会愿意接受一个病痨鬼给自己家冲喜吗?

    万历爷摆摆手,叹:“罢了罢了。当给他们家冲喜也好,十日就十日。”

    护国公府是不承认朱隶已经死于沙场了,声称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导致这个丧报,迟迟他万历爷这儿都发不出去。

    对此,皇后善意提醒皇帝:“皇上,护国公府的丧事都没来得及办。”

    “十日会不会仓促了?”万历爷考虑两家只有十天时间的话来不来得及筹备婚事。

    十天,总感觉事情哪儿太急了些。

    朱璃不知为何一惊。十天后,那个摔了他定亲之物玉镯子的女子,要嫁进护国公府了,不再是他的人。

    十日?

    皇后福身遵旨:“那么,臣妾让人以皇上口气再拟一道谕旨,让护国公府与尚书府于十日内完婚。”

    这些东西,正好是万历爷所顾忌的。负手于龙袍背后,万历爷在屋里徘徊了两圈,对皇后道:“照你说的办吧。此话梓童你说的对。这事儿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几句话道出的顾虑是,怕李敏不愿意嫁去护国公府,又怕护国公府知道自己未来儿媳妇什么样后闹起脾气,死活不干,要让皇帝另外指婚。

    皇后说:“臣妾以为,尚书府的三小姐李莹,是华才人的亲妹妹,自然不用说,知书达理,为人贤淑,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倒是那个二小姐,今臣妾看来,和传闻中是吻合。生怕护国公府又有些意见。”

    只见他们两个未走进屋内,里头皇帝和皇后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太子朱铭带朱璃进了春秀宫见皇帝皇后。

    李莹与太子、朱璃告别之后,坐着轿子前去见皇后和太后。

    皇宫里

    轿子到了神武门的时候,李敏换上了自家的马车。这样一来,她去哪儿都可以随意了。

    李敏微怔时,把帘布一盖,切断了男子的视线。

    什么人?

    远远望过去,那名男子是颀长玉立,透过树叶之间缝隙落下来的光斑,在男子一双秀美英气的眉宇上闪动。男子身穿白绸五爪蟒蛇袍子,腰间束着金黄玉带,腰配琳琅彩玉。其风采,与被誉为君子如玉的璃王竟是不相上下。

    想着这些的时候,李敏一边扇风,一边左手掀开轿帘通风,望出去时,刚好与路边大树下立着的一个人影撞上了视线。

    念夏或许知道把这东西卖了好,还是放哪儿当摆设撑撑门面好。

    近来她发现,其实她的几个小丫鬟都挺有理财头脑的,打起日常收支的算盘,比她李敏更厉害。

    李敏坐进了轿子内,呼啦呼啦,先拿盖住皇家礼物的红布,扇了扇风。那礼物,早就被公公帮她装进了盒子里以便带走。李敏扔到了一边,没眼看,等着回去让念夏处置。

    听了朱铭的话,朱璃再望到李敏跑的飞快的身影,想:莫非她是怕了他,所以看到他就跑?

    李莹身体一僵,抓帕子的手指又纠结了几分模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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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785/ 第一时间欣赏最牛国医妃最新章节! 作者:肥妈向善所写的《最牛国医妃》为转载作品,最牛国医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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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与璃王情投意合,没了璃王我活不了,请姐姐成全我和璃王吧!”史上最纯洁的继妹说。
李敏冷笑一声,之前怎么不见你们说这话,丧报一到,一个是比一个比谁跑的快。
想着嫁过去当个寡妇也不错,一个人乐得清闲,种种药养养花,更不需与今下女子们一样三妻四妾,这种福利还不是一般妇女能拥有的。
在众人取笑她为史上第一倒霉新娘时,
她“死去的”老公加官进爵,威风凛凛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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