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解结
贝锦仪与周芷若抿嘴低笑,容光绽放,动人心魄。
“这位公子与女侠,跟我们一起吧,待养好了伤再离开。”贝锦仪柔声说道。
见少女张嘴欲言,贝锦仪忙说道:“他们虽已离开,但未能抱仇,终是不会死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行动不便,纵有深厚的内力也不济事的。”
她说话之时,亲切诚恳,令人不由的生出感动。
周芷若一直文文静静,甚少说话,此时也开口相劝:“小心一些总无大碍。”
贝锦仪与周芷若被二人的真情所打动,故宁愿得罪昆仑派,也要救他们。
再者,对于昆仑派,她们也不甚畏惧,何太冲夫妇不足为虑,况且昆仑位置偏远,与峨嵋几乎碰不到面,即使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少女明亮的眼睛转了转,又看了看坐在雪地上的男子,咬着嘴唇,似极为难。
贝锦仪气质温柔亲切,极易令人生出亲近之感,此女对她甚少敌意,看向周芷若的目光却极为不善。
那青年叫曾阿牛,真实身份乃武当张翠山之子张无忌,因为害怕别人追问义父谢逊下落,便谎称曾阿牛。
少女则叫蛛儿,乃天鹰教少教主殷野王之女殷离。
最终,他们张无忌与殷离还是听从贝锦仪的建议,跟二女一起回到峨嵋派驻地。
贝锦仪将纤腰上挂的长剑解下,伸到张无忌跟前。让他握住剑鞘地另一端,施展“吸”字诀,凌空而起,御风而行,剑上挂着一个男子,却轻若无物。
带着他们来到灭绝师太与温玉冰跟前,将刚才所见所闻娓娓道来,灭绝师太倒吊的眉毛动了动,目光移向张无忌。
在她看来,何太冲夫妇没什么了不起。但却也是武林的一流高手,一派宗师。竟栽在这须眉皆长,状如野人的小子手上。实在有些匪夷所思,除了萧南秋,难不成武林中又出了一位少年高手?
灭绝师太问了两句他们的身世,自然不会有什么收获,打量了一番张无忌,想了一会儿,摆了摆手:“领他们到你夫婿那里。让他安排吧!”
这一招甚绝,分明是要萧月生为难,这也是心下不忿他的悠哉,自己赶路他坐车,峨嵋派的弟子们大多心里是不平的。
温玉冰冷若冰霜,眼中却露出一抹笑意。她也看不过大弟子的偷懒,能为难他一番,感觉极为畅快。
当初武当山那一幕惨剧。张五侠夫妇俱被逼自杀,灭绝师太并未亲自参加,但纪晓芙一事,已让张无忌对她极为反感。
只是如今他的心神全在周芷若身上,心潮汹涌,不知她为何不在武当,而投了峨嵋派,这么多年了,不知太师父他们可安好……
在蛛儿虎视眈眈之下,张无忌找不到机会与周芷若说话,暗自心焦,却又不能表露。
贝锦仪与周芷若将两人带到淡紫地马车前,车门被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张无忌感觉周身顿时一轻,四肢百骸俱轻灵了几分,似是浊气尽除。
一张如花笑靥出现在他们跟前,灿然生辉,将外面地雪地映得黯然失色,林晓晴穿着一身淡绿的薄衫,修长婀娜,自车里优雅地迈下,抿嘴娇笑道:“贝师姐,哪来的客人哪?!”
她眼波流转,瞥了张无忌与殷离一眼,仅是一眼,却已娇媚入骨,风情无限,张无忌与她目光一触,忙低下头,感觉脸庞发热。
殷离直视着她,暗骂了一声狐狸精,心里重重一哼,这个女人的声音听着真是肉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人在屋檐下,只能视而不见,她内心深处,却是嫉妒恼怒对方生得如此之美。
“这位曾少侠腿受了伤,且与昆仑派的何掌门有怨,故请他们过来……”贝锦仪温柔笑道。
“唔……”林晓晴扶着车门,似是弱不禁风,盈盈眼波一闪,再次望向扶着殷离的张无忌,笑道:“这位少侠好本事!”
“师妹,先进来说话罢。”温和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萧月生正坐在榻上,隔着矮几与李若云对弈。
林晓晴轻轻一笑,吐了吐香舌,修长如玉的娇躯微侧,伸手延请,笑道:“小女子失礼了,快请进来罢。”
她身子一侧,露出车里面地情形,月白的地毯一尘不染,素洁淡雅,张无忌迟疑不动,生出自惭形秽之念。
他如今长须长发,身上的衣衫很久未换,破破烂烂,很久没有洗澡,身上也满是污垢,实在不忍进去。
“不要紧,上去吧。”周芷若轻声说道,解去他的窘迫。
殷离脸上虽是甚丑,衣衫却极干净,她也不在乎别人怎样,硬扶着张无忌,托他上去,踏入马车。
李若云侧腿坐在榻上,白衣如雪,皎洁无瑕,清冷的脸庞,如清泉般的目光,男人几乎无不自惭形秽。
张无忌性子柔弱,意志不坚,当初见到朱九真时,便已迷醉不已,对于美色地抵抗力,实难称强,但对美貌的女人,又带着一丝阴影,乍见玉人般的李若云,更是不敢多看一眼。
“曾少侠,请坐。”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放下晶莹雪白地棋子,伸手呵呵笑道。
他暗自打量着张无忌,长发与长须无法遮住其目光,在他眼中,这个张无忌是个美男子,俊眉修目,鼻梁英挺,眉宇间带着几分正气。
林晓晴端上雪瓷茶盏,然后出了车厢,自外面取来木盆与毛巾,让张无忌擦擦脸。
萧月生笑道,不如胡子也刮一刮,现出庐山真面目。
随着胡子的掉落,他英俊的脸庞在众人眼前显现,登时将萧月生比了下去。
殷离没想到他这般英俊,但也只是看了几眼便罢,并不太放在心上。
她转头顾盼,打量着车厢,这里的空气极好,上面有那颗夜明珠,故车厢也很明亮,呆着很舒服,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可真懂得享受!
张无忌阅历有限,萧月生投其所好,与他聊起了医术与海上的一些见闻,林晓晴她们不时插几句嘴,车里的气氛极佳。
萧月生妙语如珠,张无忌身心放松,觉得头脑也变得灵活许多,灵机一动,讲起了小时候的见闻,说了一句,汉水船中,与一女孩相遇,其喂饭之恩,永远不忘。
文文静静的周芷若顿时神情一变,暗自打量,怪不得觉得隐隐认识,没想到,他竟是当初的无忌哥哥。
萧月生将他们的神情收入眼中,暗自一笑,自怀中掏出一只青瓷瓶,递与殷离,笑道:“这是续骨的药,给曾少侠抹上,当少费几日静养的功夫。”
张无忌连忙称谢,他虽受过这么多的苦,却仍不失纯朴,对人心的险恶不甚防范,让萧月生暗自摇头苦笑,这个张无忌,运气确实极好,能活到现在。
谈了一阵,萧月生几人下了马车,将其让给了张无忌与殷离。
张无忌极力推辞,但抵不过萧月生的坚持,最终只能勉强接受,显得坐卧不安。
这一日晚上,他们仍回到了寒谷,吃过晚饭,周芷若约丈夫一起到琼林中散步。
寒谷三面环山,极少有风,唯能从谷口吹进,掠过寒湖,带了几分清寒,吹入林中。
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照亮,宛如梦幻的世界,林内温暖如春,不时响起蛐蛐得意的鸣叫。
萧月生一身宝蓝长衫,顿显他脸庞如冠玉,陡添了几分倜傥,周芷若则是湖绿罗衫,身姿婀娜,姿态曼妙。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林间小径,肩膀不时轻轻碰触,沉默中蕴着淡淡的温馨。
“大哥,那曾少侠我认识。”周芷若忽然开口,臻首侧转,对他轻声说道,眼波盈盈,如蓄着一池春水。
“哦 ̄ ̄?”萧月生抬了抬眉毛,露出好奇之色。
“他便是我曾说过的无忌哥哥。”周芷若静静的望着他,似是想看出些什么。
关于张无忌的事,周芷若已对萧月生说起,当初如何在汉水相逢,如何上了武当,又如何被引荐到峨嵋门下,颇是详细。
“没想到是他……”萧月生呵呵笑道:“当初的童稚小孩,如今已成了少年英侠,颇有感触吧?”
“嗯,”周芷若轻点臻首,吐气如兰:“……吉人自有天相,没想到他身上的寒毒终于解除。”
见到丈夫的表情,周芷若心中大石落地,彻底放下心来。
自听到张无忌的话,她心中一喜过后,便一直忧心忡忡,生怕丈夫想歪了,如今终于松了口气。
“这位张公子确实吉人天相,必有奇遇,那一身深厚的内力,可颇不简单。”萧月生大手搭上她纤腰,揽她入怀,轻嗅着如兰似麝的幽香,轻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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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论武
李若云留下来,其余三女出了车厢,跟在温玉冰身后,她们皆穿一身貂裘,比地上的积雪更白几分,雍容而华贵。
脸前遮着轻纱,随风轻轻飘拂,挡住了无双面容,否则,周围的诸人心神不定,难以定下心来。
萧月生有读心术神通,对于周芷若并未疑神疑鬼,而对于张无忌,总是抱有几分内疚的,故待他极好,也有心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坐在车厢里,纵论武学,指点天下。
张无忌自幼跟在金毛狮王谢逊身边,身为明教的法王之首,谢逊一身武学极为渊深,张无忌年幼,无法领悟其中玄妙,便让他硬记下来,倒背如流,将来随着智力及阅历的增长,可以慢慢参悟,实是一片苦心。
张无忌天资不凡,却也仅是上乘而已,并非惊才绝艳,那些高妙的武功,便是武功渊深的高手,也要花费极大的心力慢慢参悟,往往耗费数年或数十年之久,方能悟通。
如今的他,无异于身怀金库的乞丐,虽身家丰富,没有打开金库的钥匙,徒呼奈何。
萧月生乃得道之人,在他眼中,武功仅是小技尔,宛如站在一座高耸的奇峰,俯看微微坟起的小丘,常人得他一句指点,已是难得的机缘。
当得知周芷若已嫁为人妇,便是眼前这位萧先生的夫人,张无忌心绪极为复杂,淡淡的失落。像是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也有担忧,毕竟他娶了两位夫人,做不到专一,芷若妹妹岂能幸福?
故对这位萧先生,心绪极为复杂,即使他心性纯朴,也难免生出淡淡地敌意,只是萧月生温煦如春风,实在难让人嫉恨起来。
张无忌本性纯良。不记恨人,很快便被他渊博的学识、精深的武学所折服。只觉自己在他面前,宛如无知幼儿。其言字字珠玑,无不让自己震动,头脑一片清明,一直笼罩在心头的疑惑像消散的乌云,自己与昨日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对于武学的领悟。一日千里。
有时,两人还坐着比划两招,切磋一番。
与丈夫说开此事,周芷若心头安宁,跟张无忌说话,亲切温和。落落大方。
蛛儿因为讨厌灭绝师太,宁肯呆呆坐在车里,也不想出去。
李若云被萧月生留在身边。倾听他们的谈论,她一直被萧月生属意未来的水云派掌门。
萧月生端着一只白玉杯,里面是紫蘅酿,轻轻晃动,将内敛的香气散播出来,肖似葡萄酒的喝法。
微抿一口紫蘅,萧月生温润地目光罩向殷离,温煦的笑道:“蛛儿姑娘,你本应是美貌如花,如今地模样,是练功所致吧?”
随着他们深入而谈,越来越深奥,殷离已听不太懂,坐在那里,拿着一只白玉狮子纸镇把玩,爱不释手,玩得津津有味。
这是萧月生亲自所雕,栩栩如生,将小狮子的憨态尽数呈现,他亲眼见过小狮子,细致观察过。
殷离虽长年跟在金花婆婆身边,童年又逢人伦惨变,性子变得偏激乖戾,但毕竟是女孩,对于小动物有种天生地喜爱,对于这只玉雕的小狮子喜从心底。
听到萧月生相问,殷离面色微变,轻哼一声,老气横秋的点头:“不错,你的眼睛倒很准。”
“千蛛万毒手?”萧月生温和的笑问。
殷离脸色又变,不善的哼问:“你怎么会知道?!”
“在下曾听闻过这种武功,需得以蜘蛛噬己,吸收毒素,以便将来此毒伤人。”萧月生微抿了一口紫蘅,温和的微笑。
殷离不再多说,只是哼了一声,不去看他,继续把玩手中地白玉小狮子。
张无忌忙轻轻碰了碰她,觉得她太过失礼,结果受殷离狠狠一瞪,只好讪讪的收回手。
“女儿家为练武功,毁了容貌,实在得不偿失,尤其是你这般美貌,……没想过练练别的武功?”萧月生对于她的坏脾气不以为异,仍旧笑呵呵的发问,丝毫不怕点燃了这根爆竹。
殷离怒目相瞪,明亮的眼睛闪着恶狠狠地光芒,却仍不失美丽。
萧月生目光温润如玉,淡淡望着她。
李若云侧腿直坐于萧月生身边,手中仍拿着一本书,轻轻翻看,似是没有觉察到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息。
车门剥剥的轻响,有人在外面敲门。
李若云放下书,臻首抬起,玉容清冷不变,瞥了一眼身边地师兄,纤纤素手伸出,缓缓一按,车门慢慢被推开,似有一只无形的手。
张无忌惊诧莫名,不由自主的望向李若云,直到腰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方才移开目光。
李若云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像是一位气质凛然不可侵犯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张无忌全然未想到,她竟有这般精深的内力。
“师兄,昆仑派的人来了。”林晓晴轻盈飘入,优雅曼妙,仿佛舞蹈,乍一进来,便坐到榻上,摘下白纱,露出娇媚入骨的面容。
“何太冲?”萧月生端着白玉杯,皱了皱眉头。
“嗯,还有他的那些徒弟们。”林晓晴点头,伸手端起李若云身旁的白玉杯,雪颈仰起,痛饮一口,另只素手一伸,自貂裘袖中抽出罗帕轻拭细腻的嘴角,臻首轻点:“师父有些担心呢。”
萧月生无声微笑,点点头。
林晓晴眼波一转,在张无忌脸庞一扫而过,抿嘴笑道:“小兄弟内功深厚,可了不得呢!”
张无忌心下一跳,顿时脸红耳热,忙低下头,不敢与她眼波相触。
殷离在一旁重重娇哼,颇是看不惯林晓晴狐媚的模样。
林晓晴瞥了殷离一眼,微微娇笑,收敛了笑意,变得端庄如贵妇,放下白玉杯,笑道:“这位小姑娘竟有如此勇气毁自己面容,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呢!”PS:长得不帅,个子不高,赚不到什么钱,唉,也怪不得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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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赠掌
殷离更是怒火中烧,狠狠瞪向林晓晴,然后望向她乌黑发亮的鬓发,两手轻颤发痒,似是想抓她的长发。
林晓晴兀自不觉,妙目盈盈,打量着殷离坑坑洼洼的脸庞,不断摇头,摇了摇,然后看看,再摇摇,双眸如水,其中满是不以为然。
殷离纤细的小手攥紧,皓齿咬得吱吱做响,目光极是吓人,似要吃了她一般。
“这样的武功,仅是偏门左道,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林晓晴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殷离。
“那你就试试!”殷离终于忍不住,高声娇喝,自榻上纵身而起,探掌击出,直扑林晓晴身前,身法轻捷。
林晓晴视若未见,微微一笑,容光绚烂,令人不可直视,在张无忌的眼中,她极为从容,缓缓伸出左手,抬至胸前,却后发先至,恰好挡住袭来的手掌,似是在那里等着殷离的手。
“啪”的一响,两掌相交,一只乌黑如枯木,另一只则雪白晶莹,如白玉雕成,一黑一白,予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殷离见她漫不经心的与自己对掌,心中冷笑其不知死活,笑容不自觉的呈现于脸上,两掌相交之后,冷笑顿然凝固,随即变成惊讶,只觉如同击中败革,掌心震得发麻,一股巨力涌出,其快无比,自己的内力竟反涌而回,防无可防。
殷离心狠手辣,却是非恩怨分明,林晓晴的话虽难听。惹她生气发怒,愤而出手,却并未施展太过厉害的毒功,仅想给她点儿厉害瞧瞧,反涌回来地掌力,只是令她稍感不适而已。
“不错!”林晓晴咯咯一笑,娇声赞叹,却是赞她并未贸然施展辣手,与她所想迥然不同。
殷离明眸中现出恼色,紧咬着下唇。倔强的再次探掌,击向同样的位置。
林晓晴白玉般的纤手划了个半弧。悠悠缓缓,再次与殷离的手掌相交。“砰”的一响,殷离飞身而起,划出一道抛物线,跌落到她身后的榻上,仰天躺倒,甚是不堪。
张无忌龇牙了龇牙,脸做痛快状。却是殷离压到了他的伤腿上,剧痛传来,他却不敢运功相抗,只能探身相扶,醇厚绵绵的内力传入她体内,助她压制乱窜的气息。
殷离恼羞成怒。用力拨动张无忌地大手,却无法挪开,恨恨的转向瞪他。以目光威胁他放开。
张无忌望着她,缓缓放开按在她背心地手掌,心下松了口气,乱窜的内息已被他压制下来,并无大碍。
殷离这般狼狈,他心中生怜,对林晓晴生出几分不满,抬头却见萧月生笑吟吟地表情,丝毫不去约束其师妹,大是意外,在他以为,这位萧先生学识渊博,武学丰瞻,令人赞叹,行事亦是温煦如春风,不应这般咄咄逼人。
他正在迷惘,萧月生呵呵笑道:“蛛儿姑娘,千蛛万毒手的威力如何,可是见到?”
殷离不满的怒哼,狠狠瞪了萧月生一眼,对于千蛛万毒手,她自小开始,根深蒂固的认为高明,如今不堪一击,对她打击极大。
“这样的武功,威力不强,害处不浅,何苦再练下去?!”萧月生摇头叹道,带着几分痛惜。
殷离紧咬着下唇,闭嘴不言。
张无忌热切的望向她,显然被萧月生说动了心,若她不练毒功,应该很美的。
殷离摇头,咬着唇,仍是不言。
“我这里有一套掌法,虽威力不甚大,但比之千蛛万毒手,却是强上许多,不妨借给蛛儿姑娘翻翻看。”萧月生自怀中掏出了一本绢册,呈黄金色,光灿灿地夺目,乍一离开怀中,便牢牢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他屈指一弹,金灿灿的绢册缓缓飘起,似是一根羽毛被风卷飞,悠悠飘向殷离。
殷离顾不得再气恼,实在好奇万分,她身怀为母亲抱仇的夙愿,对于武功极为渴望,可恨福薄,一直得不到高明的武功,最厉害的便是这种千蛛万毒手,没想到别人面前却是不堪一击,正失落绝望之际,出现了一本秘笈,自是抓住了稻草。
金册在她面前缓缓下落,她探手接过,小心翼翼而心怀急切,轻轻念道:“飘……雪……掌……”
随即,她翻开封面,张无忌也好奇,转头望去,古朴地篆字在他面前闪过,里面是一些手掌的图案及人像,虽以素描手法所绘,但寥寥几笔,四肢姿势的关窍却已是清晰可见。
翻了一页,殷离便再也无暇他顾,心神皆被其中掌法所吸引,明眸发亮,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张无忌心痒难耐,却又感觉不妥,无功不受禄,不能平白受此大礼,看这秘笈地模样,便知珍贵异常。
李若云与林晓晴开始只是惊奇的对视一眼,便不再多想,她们也渐渐了解,从大师兄手里掏出的东西,越是光彩夺目,档次越低,最珍贵的往往是那些不起眼,极易被人忽略的东西。
萧月生抢在张无忌开口之前,笑道:“这本掌法乃一次巧合中得到,颇有几分独到之处,……蛛儿姑娘不妨参详一下,看看与千蛛万毒手孰强孰弱。”
殷离目不转睛的看着金灿灿的绢册,似是未听到他的话。
“可是……”张无忌迟疑,神情不安。
“师妹她们也看过,只是我水云派的掌法深奥,练起来极艰难,她们实在抽不出精力再顾其它,这本飘雪掌我留着也是无用。”萧月生呵呵笑道,摆了摆手。
张无忌点点头,感受到了萧月生的成全之意。
“师兄,我出去喽……”林晓晴眨了眨明眸,向萧月生娇嗲的笑道,模样调皮娇俏。
若是殷离看到,定会起鸡皮疙瘩,但此时的她,已是耳不闻,眼不见,全神沉浸在飘雪掌的世界中。
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银白的世界,大雪飘飘,簌簌而下,一人身着单衫,在鹅毛般的大雪中缓缓出掌,冷气森森,直透心底。
“去吧,莫要让何太冲他们过来。”萧月生点点头,露出夸奖之色,三师妹玲珑心窍,与自己配合得恰到好处。
林晓晴冲张无忌微微一笑,点点头,亭亭玉立的娇躯飘然而出,推开车门,消失在车外,一切如行云流水,带着动人的韵律。
张无忌看了她一眼,被她的微笑所惊,急忙低头避过,脸上已是发热,林晓晴的容光委实太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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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太冲夫妇带着一众昆仑弟子与峨嵋派汇合,欲要同行一路,灭绝师太无可无不可,各派的路线是由华山派的鲜于通所指派,他号称神机子,机算极精,非是寻常可比。
何太冲夫妇曾去过水云派,参加萧月生的大婚,乍见到温玉冰出现,心下好奇。
当初参加萧月生的大婚,他们对于少林与武当的异状看在眼中,这个水云派不简单,但究竟如何,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自昆仑派加入其中,众人的气氛陡变,弟子们开始沉默下来,很少说话,而是加紧赶路,仿佛提前感觉到了大战的气息。
峨嵋派由贝锦仪与周芷若在前探路,昆仑派亦派出人手,由詹春与苏习之一起,他们亦是昆仑派的佼佼者。
细说起来,昆仑派与峨嵋派倒有几分渊源,当初的昆仑三圣何足道初履中原,便与峨嵋派的创派祖师郭襄女侠相遇,颇有几分惺惺相惜,有几分情谊。
但这一代的昆仑掌门何太冲,被灭绝师太看不起,原本的渊源也开始淡漠。
何太冲对灭绝师太的高傲亦有不满,此次派出詹春与苏习之,便有与贝锦仪周芷若比比看的心思。
两女未将他们放在眼中,也没起别的心思,但詹春与苏习之却受到何太冲夫妇的叮嘱,存了一较高下之心。
四人施展轻功,离开大队人马四五里处,一路上两女存心相让,放缓脚步,悠悠然,詹春二人的轻功差她们太多,却不肯示弱,只能拼出命来。
“请稍等,有人过来了!”周芷若忽然轻声开口,纤纤素手自裘袖中伸出竖起。
贝锦仪莲足一旋,卸去向前之势,陡然定在原地,此处已是沙漠,踩在细沙上,并不下陷。
詹春与苏习之正鼓足全身内力,拼命赶路,乍然听到此话,想要停止,却力不从心,依旧冲出几丈,方才止住,沙子漫天,四只脚皆插进了细沙中,没入脚踝。
两人脸红不已,瞥了贝锦仪一眼,见她正凝神望右前方,心下不由暗松了一口气,也凝神侧耳,倾听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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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截杀
詹春与苏习之二人在昆仑派的地位,与贝锦仪与周芷若在峨嵋派的地位相仿,自是有了攀比之念,无形中,也是峨嵋派与昆仑派的比较。
他们一边凝神运功,眼光瞥着贝锦仪与周芷若的神色,以辨真假,是否在虚晃自己。
二人的耐心将要被耗尽,这么长时间,还听不到动静,难不成,真的是贝锦仪与周芷若耍自己?
刚要发问,耳边忽然传来声响,隐隐约约,似是马蹄声,又似是而非,其声太过沉闷。
二人鼓足周身内力,更加专注,顾不得看贝锦仪与周芷若的脸色,想要分辨清楚,究竟是不是马蹄声。
“砰砰”声不绝于耳,宛如重锤擂鼓,又如手掌击中败革,随着声响越来越近,他们终于能够确定,这确实是马蹄声,只是踏在沙地上,声音自然与平常的质地不同。
“共有八个人,詹师姐,咱们一人两个吧。”贝锦仪收回明亮的目光,转头望向詹春,温婉的笑问。
她性情与灭绝师太迥然不同,甚少对别人心怀敌意,对詹春亦是如此,态度温和,令人感觉亲切。
“好,前面四人我与师弟对付。”詹春点点头,紧张的望向右前方,那里是一片干秃秃的丛林,这片丛林对够在沙里生长出来,可见其顽强的生命力。
詹春此时虽听到马蹄声,却无法分辨出究竟有几人,姑且信了贝锦仪的话。但已有自知之明,便不自觉的示弱,对付前面之人,可猝起而发难,往往会惊动后面,自是更难以对付。
贝锦仪微笑着点点头,不以为意。
四人分成两拨,贝锦仪与周芷若往前走,越过他们,距她们约有十来丈。来至不知名地丛林中,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铺到地上,优雅的弯腰坐了下来。自腰间拿出了水囊,喝了一口。
她微仰的雪颈修长光洁,宛如象牙雕成,说不出的诱人,直想伸手抚摸,感触其细腻与光滑。
詹春与苏习之微微发愣,直到她们坐下。拿着水囊,安之若素的轻啜,方才省悟,想了想,不解其意。
很快,黄沙与天边的交界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渐渐由一变八,像是细胞的分裂,身后是腾起的黄沙。宛如几条黄龙在翻腾滚动,最终缓缓扩散,由浓变淡,变成淡黄的轻幔。
太阳悬在东半空,温度并不太高。
骑马地八人纵情驰骋,高声吆喝,声音洪亮,跨下乃粟色骏马,几与沙漠混成一色,他们身着通体白袍,在阳光下极为显眼,
詹春他们二人的功力差一些,看不太清,贝锦仪与周芷若却能看清,他们白袍上朴素无比,唯有一朵鲜红地火焰,绣在上面,似欲自袍上腾空而起,在天空燃烧。
“是明教的人!”詹春乍见到白袍,但想到了他们地身份,明教弟子,平常多是穿着白袍,绣着圣火。
是明教的人!
贝锦仪与周芷若登时心生杀意,峨嵋派不少的弟子便是被明教弟子所害,他们也有很多人死在峨嵋派剑下,峨嵋明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下明白,明教并非每一个人都是坏蛋,也有很多英雄豪杰,但明教的教义令弟子们随心所欲,与世俗的道德规范相悖,杀人如儿戏,被杀也并不冤枉。
但江湖恩怨,并非仅是以人的好坏来决定,即使两个好人,也可能结下生死大仇。
而明教与峨嵋派,宛如后世的中国与日本,仇深似海,容不得去理会对方地好坏,见着便是不死不休,贝锦仪与周芷若亦是如此。
马上的八人看到了贝锦仪与周芷若他们,并不在意,他们看来,只是三个弱女子与一个男人罢了,再者,此处乃明教的天下,无有人敢对明教弟子不利。
更加响亮的吆喝传出,他们纵马由缰,更加迅疾,马蹄更疾,落地“砰砰”作响,颇是整齐,似有两匹马一起奔驰一般,生出一股气势。眨眼之间,已驰至贝锦仪与周芷若身边,腾起的沙尘扑向她们,似欲笼罩,马上的骑士们呵呵大笑,状甚豪迈,还吹了几口响哨,带着挑逗之意。
贝锦仪与周芷若国色天香,没有戴上面纱,逼人地容光之下,更是肌肤赛雪,凝脂白玉,白嫩得似能滴下水来,不像这里的女子一般黧黑,故惹得他们兴奋的放肆。
西域地女子不似中原那般遵礼,不似那般矜持,而多了几分豪气与直爽,可以放肆的大笑。
“动手!”詹春大声娇喝,纵身而起,一道白色匹练横空,却是腰间的长剑出鞘。
苏习之赶忙跟着扑出,拔出长剑,便刺向两人的粟色矮马。
“找死!”当先一人自马鞍上跃起,躲过了詹春横削过来、欲要腰斩他们的长剑。
身后之人亦有警觉,两手一勒缰绳,粟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唏聿聿”的长嘶,马蹄踏向横削过来的长剑。
詹春两剑无功,心下焦急,先是袭向其中一人,身形如电,昆仑派变幻莫测的剑法尽情施展开来,她虽未习两仪剑法,但昆仑剑法能成为六大之一,其武功自是高明得很,只是后人资质有限,辱没了当初昆仑何足道的威风罢了。
苏习之更是不济,当扑向其中一骑时,马上的骑士早已抽出了长剑,架住了来剑,借着马势的冲击,巨力涌至,仿佛江河滔滔,无可抵御,苏习之几乎制不住长剑的脱飞。
而冲来的另一骑长剑刺出,快逾闪电,直奔向他胸口,欲置他于死地,动辄拔剑分生死,也是明教教众的悍勇之处。
苏习之只能慌忙躲开,先保命自己的小命要紧。
此时,身后的四骑已然倒下,“砰、砰、砰、砰”四声,依次响起,只有四匹马跑出去颇远,鞍上却已无人影。
四位骑士跌倒在细沙中,翻了两番,白袍滚成了黄色,面孔朝下,看不清楚容貌与表情,悄无声息,似是已死去。
见詹春他们仍未得手,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下焦急,却并没出手帮忙,否则,定会得罪两人。
“不好,是鸣哨!”贝锦仪轻叫一声,玉手一动,迅速无比的一触腰间的丝囊,瞬间取出一枚白玉石子,屈指一弹,一声裂帛似的嘶啸,一道白光一闪而逝。
凄厉的啸声乍一响起,随即戛然而止,似是公鸡被割断了脖子。
但又一声厉啸声再次响起,飞上天空,越来越高,响彻天际,其声势,足以令十里之外的人听清。
周芷若无奈的摇头,略带苦笑,她也弹出一指,拦住了一颗鸣哨,发出凄厉啸声的哨子,不知何物所制,迎风而鸣,可用来报讯。
但另两枚却是詹春与苏习之的对手所发,贝锦仪与周芷若再要施展弹指神通,已是来不及。
贝锦仪动人的黛眉微蹙,扫了一眼正在与对方激战的詹春与苏习之,他们正在刀来剑往,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与周芷若眼神一对,贝锦仪轻声道:“芷若,我去禀报师父,……这倒是一个设伏的机会。”
周芷若将臻首微点,轻声道:“我要不要出手帮詹师姐他们?”
“不必!”贝锦仪摇头,扫了一眼场中,低声道:“除非有性命之危不能袖手旁观,最好不要出手……”
周芷若点头,示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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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紫的车厢内,清香淡雅,闻之沁人心脾。
萧月生、李若云及张无忌与殷离四人坐于其中,殷离坐在前面榻上,萧月生、李若云及张无忌则坐在另一张榻上。
后榻上,一张矮几摆在萧月生与张无忌中间,李若云侧腿直腰,坐于萧月生身侧微后,优雅端庄,拿着一本书翻看。
殷离则捧着那本金灿灿的绢册,完全沉浸在飘雪掌的秘笈中,不能自拔,脸上的坑坑洼洼变淡不少。
“师妹,你如何看?”萧月生放下一枚棋子,端起白玉杯,喝了一口酒,微微侧头,向冷若冰霜的李若云问道。
刚才林晓晴已来过,向他们说了停下的原因,然后又匆匆离开,这是她偷跑过来相告。
“尚可!”李若云臻首抬起,目光如水,望向萧月生,淡淡说道:“只要防住对方的包围,应是好办法。”
萧月生呵呵一笑,这是后世典型的围点打援之手法,贝锦仪能够瞬间想到,却也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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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反围
“萧先生,峨嵋派究竟为何前来攻打明教?”张无忌放下棋子,抬头,皱着眉头望向萧月生。
“为何?”萧月生微露苦笑,沉吟了一番,摇了摇头,长吁了口气,感慨不已:“明教与中原武林仇深似海,更胜似宗教之争,但后来演变成如此局面,已是失控,究竟是谁先杀得谁,挑起仇怨已不重要,如此深仇,解无可解……”
他的目光忽然定定落在张无忌身上,蓦然微微一笑,想起了张无忌未来的事,化解明教与中原武林的恩怨,关键人物便是眼前这位少年。
萧月生自忖,论及心性的醇厚,自己是远远不及张无忌,这是骨子里的东西,非是后天形成,论一般常理而言,张无忌际遇坎坷,多次经历惨剧,应会将他变成一个偏激之人,心里满是仇恨,事实却不然,令他大叹惊奇。
“这般下去,定会死很多人!”张无忌脸色沉重,怔怔望着棋盘,眉头紧蹙,烦忧如云。
“今逢乱世,朝廷残暴,人命不如蝼蚁,身为武林中人,不思抗击暴元,反而自相残杀,徒耗人力,实在可惜!”萧月生摇头感叹,暗自打量着张无忌,隐隐在引导他的思想。
张无忌心无城府,禀性纯良,闻言不由点头,深以为然。
若是萧月生想化解中原六大派与明教的恩怨,其用的手法,经常是派出一些人。化妆成元兵,同时围攻两帮人马,令他们同仇敌忾,然后提出合解,同击元军。
他将人看得极坏,看到人身上地劣性与弱点极多,而张无忌却相信世间好人多,诚心待人。
张无忌正在苦苦思索,萧月生打量着他,呵呵笑道:“小兄弟。如今你的伤已好,该是咱们分离之时了。”
“嗯……。”张无忌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忽然抬头直望向萧月生。神情惊诧:“嗯 ̄ ̄?!”
“唉 ̄ ̄!”萧月生轻轻叹了口气,略带苦笑的摇头:“此处乃是非之地,与小兄弟没什么关系,莫要搅进来为妙。”
“不成……”张无忌忙摇头。
“小兄弟莫要多说!”萧月生抬手止住他的话,温声道:“这些打打杀杀,根本没有所谓的对错,只有仇怨。你虽内功深厚,却还差了几分,……待武功足够强大,再做想做的事罢!”
张无忌想要再说,但与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触,却又无语。
他非是不知好歹之人。这位萧先生对自己极好,不吝指点,无异于良师益友。实不忍拂了他一片好意。
萧月生转头,对正捧着金灿灿的秘笈、聚精会神观看的殷离笑道:“蛛儿姑娘,秘笈你且先拿着观赏,待看完之后,送回敝派即可。”
殷离放下秘笈,略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又无法抵抗此秘笈地诱惑,只好厚着脸皮,娇声道:“那我就先看看喽,……水云派在成都那边,是吧?”
“正是。”萧月生点头,笑了笑。
李若云一直静静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直到他们依依离开,方才开口,秀美的黛眉动了动:“师兄这是何意?”
素洁修纤地玉手放下书,朝窗前的轩案一招手,虚空摄来白玉酒壶,两手执壶,帮他酒杯斟上。
白玉一般地手斟酒,双眸却望着萧月生,清水般目光盈盈晃晃,波光流荡,动人心魄。
萧月生张开手掌,接过她递上来的白玉杯,轻闻醇香,笑了笑:“这位小兄弟将来际遇非凡,可不是寻常人物。”
“他 ̄ ̄?”李若云细腻如瓷的嘴角动了动。
萧月生微啜了一口醇酿,斜睨她一眼,呵呵笑道:“不信?”
李若云抿嘴微笑,玉钗晃动,臻首微摇,明艳傲人。
虽与张无忌相处时间不久,但李若云极擅观察,已看清了张无忌的性子,实在没有什么英雄气概,性格软弱,难成大事。
“那咱们赌一下?”萧月生笑得颇是怪异,微晃着白玉杯。
李若云眼波闪了闪,略一思忖,雪白细腻的下颌轻点了点,淡淡笑问:“……赌什么?”
萧月生想了想,忽然一笑:“若是你输了,与师兄我独处时,须得保持微笑!”
李若云白了他一眼,一幅没好气的神情,缓缓点对:“……好!”
萧月生竖起右掌,李若云探出凝脂白玉般左掌,与他掌心一击,啪的清响,算是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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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个白袍地明教弟子极为悍勇,虽发觉了众人围了上来,却毫不惊慌,詹春与苏习之仍拿不下他们,兀自苦斗不休。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刀来剑往,金铁交鸣声绵绵不绝。
何太冲与班淑娴的脸色极为难看,那边躺着四人,沾满黄沙,一动不动,似是死去,贝锦仪与周芷若袖手一旁,闲似无事,而自己弟子这一边,却迟迟无法取胜,实在大丢昆仑的脸面。
但此时却又不能贸然相助,以免伤了詹春与苏习之的颜面,令他们无颜见人,再者,这也是一计,以引得来援的魔教其余教众。
詹春与苏习之以一敌二,落在下风,苦苦支撑,能够不倒,已是体现出昆仑剑法的精妙。
马蹄声隐隐响起,在峨嵋昆仑两派众人地目光中,远处地平线急疾而来五骑,沙尘滚滚,很快跑了过来。
这五位骑士也身穿白袍,衣袖绣着一团鲜艳的火焰,远远见到了这边人多,却仍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高声喝骂:“吠 ̄ ̄!何处贼人,惹我明教?!”
其声滚滚而来,猛如炸雷,气势逼人。
说话之人是一位满脸络腮胡子地大汉,骑在马上,两腿几乎能触着沙地,胯下之马也极雄壮,否则,换了一般骏马,几乎受不住雄壮的身板。
自有峨嵋派的弟子冲上前,迎了上去,不让他们汇合一处,明教精于战阵之术,常常三个人在一起,便能发挥出六个人的力量。
叮叮当当,刀剑不停相交,人们心下吁了口气,这五人的武功并不强,与正在跟詹春苏习之交手的四人差了一大截,五名峨嵋派的男弟子轻松愉快,却只是缠住,并不下杀手。
这仿佛是钓鱼,不断的增加鱼饵,以钓来更大更多的鱼。
一声凄厉的尖啸声蓦然响起,却是与詹春动手之人所抛出的哨子,在空中拉出一道啸声,直刺人耳膜,恨不得掩耳不听。
抛哨之人面色黧黑,牙齿雪白,精瘦如枯木,武功诡异,却极高明,与詹春动手,也只是应付而已,能够有闲心观察四周,见到峨嵋与昆仑众人的架式,再看到后来支撑的四人所遇,已隐隐猜到了其中的猫腻,便发出哨子报警。
“啪……”“……啪”
天空中忽然窜起两团火焰,轻轻炸响,发出黄光与红光,位于峨嵋昆仑众人的正南正北,方向恰恰相反。
场中的明教弟子陡然一震,气势窜升,仿佛等来了援军,再不留手,詹春与苏习之登时招架不住,眼睁睁看着长剑刺来,无力躲闪。
恰在无助与绝望之际,却听两声嘶嘶的轻啸,宛如绢帛撒裂,刺向眼前的长剑蓦然变向,飞到了旁边,插入沙地中,兀自颤动,发出嗡嗡的轻响。
却是贝锦仪与周芷若见势不妙,陡施弹指神通,白玉石子击中长剑,救下二人。
詹春与苏习之登时一松,周身压力大减,精神一振,长剑如电,疾刺空手无剑的对方,趁他病要他命。
灭绝师太耸耸倒吊眉,眼中闪过不以为然,却并未阻止。
她不阻拦,对方的同伴却会出手相救,对方趁机拾起长剑,继续缠斗,再次陷入胶着之中。
轰轰的响声传来,地面开始震动,仿佛来了地震一般,颇是吓人。
灭绝师太微一侧耳,凝神听了听,对身边的温玉冰道:“不下百人!”
温玉冰习练碧水诀有成,加之服了萧月生所炼的丹药,内力极为深厚,远甚灭绝师太,只是一直未曾表现出来,闻言点点头:“咱们须得小心了!”
峨嵋派转向南,昆仑派则转向北,两派背对一起,欲要迎击奔腾而来的众人。
一面面火红的大旗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人在马上,旗在人手中,马在奔驰,旗在空中猎猎做响。
“是烈火旗的人!”灭绝师太转身看了看,倒吊眉紧蹙,语气沉凝。
她性子刚烈坚毅,即使有困难,也迎难而上,眨也不眨一下眼,罕有此凝重的神情。
随即,峨嵋派众人眼中看到了另一番景像,也是一面面大旗,却是黄沙的颜色,迎风招展,虽是敌人,他们也不禁暗赞一声威风。
“厚土旗!”这一句仿佛是从灭绝师太牙缝里迸出来。
两帮人很快奔至,到了近前,并不停马,而是侧向而行,宛如巨石挡在河水中间,令水分侧两边。
眨眼的功夫,两派弟子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围了起来,猎猎大旗招展,众人眼前只有大旗,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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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困局
峨嵋与昆仑两派弟子不必吩咐,自行靠近,拔刀出剑,满怀戒备,围成了一个圆圈,将正在动手厮杀的几人圈住,背靠着背,迎面朝向烈火旗与厚土旗。
远远看上去,形成了两层圆圈,圆心处,几人厮杀不停,金铁交鸣之音不绝于耳,与最外层的大旗猎猎之音相合,弥漫出一股沙场秋点兵的金戈肃杀气息。
“颜胖子,你的腿虽短,行动倒也不慢!”火红大旗之中,有一人缓缓说道,低沉沙哑。
猎猎的烈火大旗下,此人端坐马上,挺身直立,宛如一根标枪竖起,亦如风中苍松傲立,手指着对面厚土旗中一人,沧桑的长脸紧紧板着,严肃端凝。
“哈哈,老辛,你的瘦腿也不慢!”黄沙大旗簇拥中,一个矮胖之人坐在马上哈哈大笑,声音沉厚,仿佛带着回音,在周围嗡嗡作响。
笑了几声,胖墩墩的脸敛起笑意,变得严肃,冷冷望向人群中的温玉冰,随后目光缓缓移动,移向眼中冷电闪烁的灭绝师太。
温玉冰虽然戴着面纱,但修习碧水诀以来,气质在缓慢而不断的发生变化,即使不观其绝世容颜,仅看其背影,也散发着难言的吸引力,令人无法自拔,难以移眼。
她静静站在灭绝师太身边,白纱覆面,一身湖绿罗衫,似是春秋之装,趁得身姿窈窕曼妙,随着轻风拂来,衣裾款款摆动。整个天地似乎多了几分亮丽的生机。
温玉冰身边,林晓晴亭亭玉立,亦是白纱覆面,但她的碧水诀进境远不如其师,故光彩比其师差了一些。
“你们是峨嵋派地人?!”那矮胖的中年男子与灭绝师太对视了半晌,未能将灭绝师太的气焰压下,只能开口,沉着脸问道。
“老身峨嵋派掌教,尔等何人?!”灭绝师太下颌微抬,满脸傲然。斜睁着对面的矮胖中年男子,语气不屑。
“哦。竟是灭绝老尼?!”那矮胖中年男子登时惊讶,随即两手搓了搓。嘿嘿笑道:“厚土旗掌旗正使颜垣是也!”
“颜垣?!”灭绝师太暗自蹙了蹙眉,明教有五行旗,金木水火土,各有奇技,这些掌旗使个个不是简单人物。
“呵呵,灭绝,此为何来。难不成要攻打我明教?!”颜垣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旁边有人将马接过,两人护在他身后。
灭绝师太瞥了一眼周围情形,用力一挥手,沉声断喝:“猜得不错,……跟你们这些魔教妖人无话可说。动手罢!”
随即,一道寒电自腰间飞起,她微一抖腕。剑身“嗡”的一颤,宛如龙吟,身剑合一,快如闪电,直刺厚土旗掌旗使颜垣。
颜垣毫不慌忙,胖墩墩的身体一动,退了两步,躲过剑尖,目光却是望向对面的烈火旗,呵呵笑道:“老辛,这帮家伙欺上门来,咱们一致对外如何?”
“好罢,容后再算帐!”对面烈火旗的掌旗使辛然哼了一声,端坐马上挥了挥手。
猎猎大旗顿时移动,马蹄声响起,惹得沙尘飞扬,遮住了别人的目光,待沙尘落下,昆仑派众人眼前已摆了个怪异的阵式,似是圆桶,到处是烈火大旗,密不透风。
灭绝师太长剑出鞘,开始动手,峨嵋弟子们纷纷拔剑出鞘,向前冲去,便要大开杀戒,温玉冰师徒二人却站在原处未动,静静观看。
贝锦仪与周芷若双双俏立,也站在温玉冰身边,负手观瞧,她们曾得丈夫叮嘱,不可参与大规模厮杀,这样地乱杀,太过凶险,即使武功强横,稍一疏忽,便会被人偷袭。
与其如此,不如站在一旁,施展弹指神通,救危扶弱,保护峨嵋派的众弟子们。
峨嵋派众人气势汹汹地冲过去,厚土旗众人纷纷下马,重重一拍马臀,将它们赶走,脚下同时用力又踢又刨,扬起大片沙尘,罩向峨嵋派的人。
众人长剑挥动,剑光笼罩周身,护得泼水不进,否则,沙尘入眼,极为危险。
沙尘扬起,纷纷不绝,峨嵋派众人眼前只有漫天沙尘,根本看不到人影,自是不敢贸然上前。
待沙尘落下,眼前却已没有了人影,只有一面面大旗散落在地,铺陈展开,完全遮掩住了沙地,似是地毯一般。
“人呢?!”有人禁不住问,声音中透出莫大地好奇。
眼前之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这么一转眼的功夫,竟已跑得没影了,这么空旷的沙漠,再好的轻功,也跟不了那么远,况且,那些粟色骏马正在远处的树丛边啃着干草,状甚悠闲,难不成,他们是插翼而飞?!
“这帮厚土旗的人到有几分独特本领!”林晓晴悠闲的打量四周,转身对师父温玉冰笑道,声音低得仅能让她听到。
“嗯。”温玉冰微微点头,白纱轻动,风情袅袅。
那些沙尘无法掩住她们地目光,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仿佛耗子钻洞一般,转眼之间,整个身体完全钻入了沙子中,速度快得匪夷所思,也难怪峨嵋派众人不解。
灭绝师太持剑而立,双目精芒闪烁,手中长剑却非倚天剑,仍寒光闪闪,非是凡品。
她重重跺脚,“砰”的一响,脚下沙尘风扬,她身前一丈处蓦然飞出一物,砰然落地,却是一个大活人。
此人一身黄沙,仿佛是一座泥人,只有嘴角有淡淡的血迹,他倒在地上之后,马上顺势一滚,隐入了黄色大旗下,消失不见。
众人此时明白他们的藏身之处。
“嗤——!”
“啊——!”忽然身后传来数道怪叫声。
峨嵋派众人回身,却见昆仑派的人已不见了影子,好像被包围在了密密麻麻地大旗中。
贝锦仪与周芷若正面朝那边,脸色肃然,一身貂裘雍容华贵,宛如宫廷贵妇,毫无江湖气息。
她们二人已施展了数次弹指神通,穿过猎猎的火焰大旗,击中阵中手持黑色圆筒的几人。
这黑色圆筒乃是五行旗地神兵利器,罕有人知,昆仑与峨嵋两派皆不晓得其厉害,唯有萧月生提前告知了几女。
乍见到了此物出现,贝锦仪与周芷若顾不得别的,提前出手,免得真出了人命,不好收拾。
但两人也并非神人,有两个人背对着她们,手中拿着黑圆筒,却非她们能够看到。
两道火焰忽的喷出,直接扑向昆仑派弟子,仿佛后世的火焰枪。
昆仑派弟子措手不及,还好警觉,仅有两个被火喷到,衣袖登时烧了起来,旁边有人忙抓了一把沙子捂上去,将火熄灭,但已有焦糊的味道传出。
烧伤是所有伤势中最疼的一种,那两人苦苦忍受,他们身上带着伤药,刀伤剑伤皆可治,偏偏没有治烧伤的。
何太冲与班淑娴抱拳致谢,向圈外的贝锦仪与周芷若,他们已看到了二女出手的情形,知道若没有她们,怕是这次会栽个大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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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李若云并腿侧坐于前榻上,微咬下唇,车前面的窗户已打开,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她一身雪白罗衫,将脸映得皎洁无瑕,宛如一块儿羊脂白玉。
萧月生则在后榻上侧卧,枕着高枕,翻看着一本书,白玉杯放在身前,不时轻啜一口琼浆玉液,优哉游哉。
“……再等等看。”萧月生也微蹙了蹙眉头,此时场面已大,一旦真正的开战,必是死伤惨重。
他一向没有救世主的自大,素来独善其身,自己过得好便罢,旁人各有各的人生,他有读心术的神通,能看清人的丑恶,对于别人的生死,不甚挂心。
只是其师温玉冰心软心善,不忍见到别人死去,再者,毕竟峨嵋派已是自己夫人的师门,若不能护其周全,岂不是太过无能?
对于明教,他无所谓好恶,杀与不杀,皆在一念之间,只是他们乃抗元的主力军,若是杀得多了,无异于帮助元人,故难得的生出些微慈悲之心。
此时,场中情势一触即发,一场杀戮再所难免。
李若云虽冷若冰霜,心肠却仍有些软,有些悲悯,盈盈目光望向师兄,隐隐带着恳求。
萧月生看懂了她目光之意,知道她想让自己出手,止住这一场干戈,他亦犹豫,大战一起,再无转寰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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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破局
“师兄,你真要看着他们打起来么?!”见萧月生磨磨蹭蹭,毫不着急,李若云不由蹙着黛眉,明眸微嗔。
萧月生轻轻一笑,随手放下书,盘膝而坐,两手掐诀,似是剑诀,阖下双目,垂帘冥心,凝神入静,气息俱敛于无,呼吸慢慢变得悠长而细弱,最终无声无息,仿佛整个人遁入了虚空。
李若云知道师兄如今所为,忙放轻呼吸,呵气如兰,不敢乱动发出声响,这个时候,师兄正是最脆弱,容不得打扰。
这仅是萧月生的小手段,如今他心境坚固,入定之时并不惧怕别人的惊扰,但说出一个自己的弱点,总是多了几分人气儿,更像一般的平常人,况且,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轩案上的香炉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隐隐约约,清淡泌人,闻之心清舒爽。
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之声传了过来,李若云能够感受到那股淡淡的肃杀,心下微急,明眸定定的望向大师兄。
萧月生冥心静坐,大拇指在其余四指的指节上慢慢跳动,开始时缓慢,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仅是指影一片,看不清手指。
天地人三才,加之时空,五维俱入手中,以周天大衍之法推衍,极耗心力,除非逼不得已,他实在不愿这般出力。
半晌过后,眼神缓缓凝聚,看着手指,萧月生眉头微蹙。然后舒展开来,冲李若云笑了笑:“嗯,会有变数,再等等看吧!”
他原本温润的脸庞略苍白了几分,目光与平日不同,深邃无际,似能将人的心神吸纳进去,顾盼之间,眼角余光隐隐迸出金芒,宛如灿烂地阳光映在黄金之上反射而出。
李若云怔怔望向大师兄。目光柔和澄澈,见大师兄如此模样。知道,心下歉疚。很少见到大师兄疲惫如斯。
对于推衍之法,李若云也稍有涉猎,但也仅是浅尝辄止,便被萧月生所禁,因为此法弊大于利,每一次施展,皆耗费无数心力。无异于提前透支生命。
当初黄药师的夫人阿衡便是因为太耗心力而逝,而萧月生所用的这种推衍之法,所耗心力,远甚于阿衡背一背书,然后用心默写下来,推衍之术。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李若云**舒展,优雅的下了香榻,来至萧月生榻前。弯腰伸出纤纤素手,执白玉酒壶,替他小心斟满,两手端起白玉杯,递到他跟前,明眸盈盈,定定的望着他。
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萧月生也静静看着她,两人眼神交触,无声胜有声。
彼此对望半晌,萧月生收回眼神,微微一笑,接过酒杯,仰颈朝天,一饮而尽,温声道:“帮我取来纸与笔,好么?”
李若云双眸清亮,如阳光下的泉水,波光潋滟,美不胜收,非是平常的澄澈无波。
她又瞧了他两眼,见他目光微垂,不与自己相触,暗自叹息一声,心下怅然,也不多问,转身自轩案上拿起笺纸与松砚,放到脚边的矮几上,然后将矮几端到萧月生身前。
萧月生接过紫毫笔,笔走龙蛇,转眼之间,一气呵成,写满了半篇,轻挪开白玉狮子纸镇,抽出薄薄的素笺,在空中轻轻一吹,递给李若云,随后下笔再写了一篇。
放下紫毫笔,萧月生伸了个懒腰,指了指李若云手中拿地与矮几上放的两张素笺,温声吩咐:“你先看看,然后给三师妹与两位夫人送去。”
李若云点点头,将心中波动抑敛,仔细观看这两张素笺。
她心下惊讶,却只抬头看了大师兄一眼,没有多问,玉脸恢复了冷若冰霜,将它们各装到一个信封,挂上轻薄地面纱,披上雪白的貂裘,飘然出了淡紫地车厢,姿态曼妙。
萧月生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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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与两大派此时剑拔弩张,场中的气氛一触即发。
烈火旗刚才施展的武器太过厉害,委实吓煞了人,即使是何太冲夫妇,对上那黑乎乎的圆筒,也只有躲避一途,何况其弟子们。
昆仑派诸人一动不动,紧握长剑,神情紧张,死死瞪着烈火旗的众人,小心戒备,不时瞥一眼那两个黑乎乎地圆筒。
另一面,灭绝师太虽知对方藏在地下,但这群人无声无息,极难发现与防备,刚才震出的那人,是因为他在地下活动了几下,方被她听到了声响,暗劲潜出,将其震飞,却无法发觉厚土旗其它的人。
但峨嵋派的人都也知道,这些人必是藏在这些大旗下面,故不敢轻易靠近,只是远远盯着,小心戒备。
恰在此时,李若云一身雪白貂裘,面覆白纱,飘然而至,所过之处,沙漠无痕无迹。
惜乎无人发觉其异状,她虽戴面纱,冰清冷傲的气质却无法遮掩,深深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来至温玉冰身边,淡淡见礼,将一封信笺递到了林晓晴手中,随即离开,对灭绝师太也仅是点了点头。
微微转身,莲步轻移,雪白地软靴落下,仅是一步,便跨至贝锦仪与周芷若身边,将另一封信交到了贝锦仪手中,未多说一句,转身便走。
窈窕曼妙的身形闪了两闪,似是跨出两步,幻出两道残影,便在众人眼前消失无踪。
她倏然而至,转瞬即去,来去如风,翩若惊鸿,虽白纱覆面,无人看到她的脸庞,却深深吸引着众人地目光,见到她的消失,皆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不舍与怅然……
林晓晴、贝锦仪与周芷若三女微微低头,慢慢看完了素笺上所书,微一沉吟,手掌一震,素笺与信封俱化为粉末,随着玉掌的摊开,一阵风吹来,轻轻洒落,与地上的沙漠融成一体。
仅是这一手,便足见她们功力之精纯,纸笺虽最细薄,但要震成粉末,却比石头更难。
众人皆是好奇,不知何人送来这一封信,而信上又所说何事,尤其是灭绝师太与温玉冰,她们知道,李若云淡漠冷傲,能差使得动她的,也唯有萧月生了。
“砰——!”
一道人影忽然自地下窜起,带起漫天的沙尘,扑向正持剑凝立的灭绝师太,奇快无比,其时机把握得极准,窥到了此时的异样。
灭绝师太心坚似铁,并未受李若云影响,见到有人偷袭,冷冷怒哼一声,灰色的僧袖一卷一拂,身前涌出一道劲风,将扑过来的沙尘卷走。
没有了沙尘遮挡,能够看清眼前,眼前却已出现一只粗矮的手掌,几乎便要触到自己的胸口,四道掌线清晰可见。
灭绝师太心下沉着,铁掌加身而不慌乱,脚下一踩,身形蓦然横移,长剑撩起,划出一道匹练,似要将对方自下而上削成两半。
袭来之人身形矮胖,身法却快捷,矮腿一迈,怪叫一声,躲过了灭绝师太的毒剑,身形现出,却是厚土旗的掌旗使颜垣。
明教五行旗的掌旗使皆是一流高手,虽胜不过灭绝师太,一时之间,却也并不落下风,一双手掌堪堪抵挡住了灭绝师太的凌厉寒剑。
灭绝师太极不服气,身形如电,剑光如霜,将颜垣笼罩其中,两人剑来掌往,其余诸人皆不动弹,只在一旁看热闹,对于两人的武功,俱是赞叹不已。
便是在烈火旗阵中的何太冲夫妇,看了灭绝师太的剑法,也感觉自叹弗如,峨嵋派这几年有如此声势,倒也并非无因。
“哈哈……,好热闹,好热闹!”一阵大笑蓦然响起,滚滚而至,由远及近,哈哈笑声尚在远处,到了最后一个字时,却似在耳边响起,可见此人轻功之佳。
只见一道青影踏着一阵风而来,一溜烟儿般来至灭绝师太跟前,直接撞向灭绝师太,探掌直击其中宫。
灭绝师太心下凛然,当世有此轻功者,寥落尘星,轻功高绝,其内力也必是有其独到之处,不敢轻视。
剑已来不及收回,唯有出掌,凝神运力,一掌击出,与对方的右掌相交,发出“啪”的轻响。
“老尼姑果然好功夫!”来人尖叫一声,身形再次化为一道青烟儿,扑向峨嵋派众人方向。
灭绝师太欲要阻止,却是身形一窒,“噗”的吐出一口浓痰,带着几缕血丝,落到沙地上,飘出袅袅的白气,似是热气,但仔细一观,却发觉竟是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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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退敌(第二更)
“青翼蝠王韦一笑!”林晓晴娇喝一声,自温玉冰身边纵出,飞上半空,月白的罗衫迎风飘动,宛如仙子御尘。
她动作曼妙如舞,似是悠然而行,却似慢实快,后发先至,盈盈的腰肢一扭,恰落在韦一笑身前,月白罗袖一甩,优雅曼妙。
月白罗袖舒展,恰挡在韦一笑探出的手爪前,发出“啵”的一声轻响,极为怪异,令人好奇其罗袖的质料。
“小姑娘,好俊的内功!”青衫男子停下身形,轻甩了甩右手,傲然而立,仔细打量着亭亭玉立,似是弱不禁风的林晓晴。
他刚才与灭绝师太对了一掌,使得是寒冰掌,并全力摧动,本欲探爪取人,吸点鲜血压住翻涌的气血,眼前一花,却抓到了林晓晴的罗袖上,只觉击中了一堵无形的石墙,坚硬无比,震得手指隐隐作疼。
林晓晴戴着白纱,干燥的轻风拂来,白纱轻荡,其娇媚诱人的面容若隐若现,更加勾人。
听到青衫男子韦一笑的赞叹,她轻轻一笑,声音如玉珠玉盘,清脆悦耳,众人闻之心神皆畅。
另一边,颜垣也停了下手,灭绝师太则持剑而立,暗自运功,韦一笑的寒冰掌颇为歹毒,幸得峨嵋派有九阳功。
当初郭襄与张三丰一同听得觉远大师所念九阳真经,俱有所得,却并未听全,郭襄据此创下峨嵋九阳功,虽不如九阳神功醇厚纯正。却也是极强的阳刚内功。
灭绝师太内功深厚,峨嵋九阳功运转之下,体内寒冰之气如雪遇沸汤,身体散发出袅袅的白气,对面地颜垣也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
寒冰绵掌的掌力缓缓逼出体外,灭绝师太目光如冷电,伸缩吞吐,气势凌人,被寒冰掌力一激发,她的内力运转更疾。越逾平常。
她虽厉害,却未被韦一笑放在眼中。毕竟任她剑法高绝,轻功无法超过韦一笑。也是莫之奈何。
扫了灭绝师太一眼,见她已然无事,韦一笑心下暗恼,身形倏然一动,变化方向,向另一个峨嵋女弟子冲去,宛如老鹰擢小鸡般凶猛。
探爪一抓。刚要得手,眼前一花,白影再次闪现,手指再次震得发麻,不由疾退,进退趋如。宛如弹簧。
他放眼一看,却是刚才那亭亭玉立的少女,不由吃惊。心下不服,身形一展,再次扑向另一方向。
林晓晴低低一笑,莲步微迈,一步踩出,似是缩地成寸,恰好再次挡在韦一笑身前,舒袖一甩,水云袖施展,将其手掌震开。
此等情形,一而再,再而三,到了最后,韦一笑心下郁郁,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不发不快,仰天长啸一声,忽然疾奔,转着峨嵋派众人转起了圈,仿佛一道青光在疾掠,令人眼花缭乱。
林晓晴也来了兴致,身形展开,迈步踏出,步步生莲,曼妙无比,状极悠闲缓慢,但幻化出的几道身影,总能跟住浮光一般的韦一笑。
两人所施的轻功,实是惊世骇俗,便是另一边的烈火旗众人也目瞪口呆,明教法王之一,青翼蝠王韦一笑,轻功资质得天独厚,当世无双,寻常人即使如何苦练,也难达他的境界,非是人力可及也。
可这位一直默默无闻,不言不语地少女,竟能挡得住他,委实匪夷所思,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灭绝师太持剑而立,也不出手,看着场中一白一青两道浮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弟子们,心下暗叹,如此佳弟子,却不属于峨嵋!
两人绕着峨嵋派弟子奔驰,韦一笑脚下沙尘腾腾,升起一股黄烟,仿佛蛇游,林晓晴却是点尘不惊,也无足印,时间一久,人们便发觉到异状,对于她地轻功更是惊异,简直不是凡人能够练得。
见韦一笑没完没了的奔跑,林晓晴有些不耐烦,娇哼了一声,身法陡变,脚下已施展步法,落地之际,恰挡在韦一笑身前。
韦一笑探掌击出,却被她地水云袖所震回,气血浮动,而她却若无其事,逼得韦一笑只能变换方向,每一次皆是如此,如斯五六次,他便再次生出吐血之感。
淡紫的马车静静停在众人身后,四匹粟色骏马低头啃着稀少的干草,打发着无聊。
萧月生侧卧于榻上,一手支着脖子,正与李若云对奕,棋盘放在他身前,李若云**并起,身子挺直,端庄优雅。
他轻轻干咳了一声,声音清朗,远远传开。
干咳声直接传出车厢,传入了贝锦仪与周芷若耳中,两人明眸登时一亮,对视一眼,微一点头,陡然飞起,似是两只灵燕,翩然而至,落到了辛然与颜垣身前。
纤纤素掌宛如白玉雕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悠悠缓缓,轻轻碰了一下两人的胸口,随即二女娇躯一晃,回到了原处,似是未曾动过一般。
她们乍一落回原处,“砰”
“砰”的声音蓦然响起,辛然与颜垣身体飞起,脸上带着惊愕的神情,满是不可置信,然后轰然落地,发出声响。
“掌旗使!”
“掌旗使!”
惊叫声不断响起,烈火旗教众们纷纷惊叫,在他们眼中,掌旗使比教主更重要。
沙尘弥漫,本是隐在地下地厚土旗众人纷纷破沙而出,拥到了颜垣的身边,黄色大旗展开,将厚土旗众人遮在其中,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两人落在地上,刚被扶起,人们便见他们嘴角流着鲜血,面色殷红似血,似乎喝醉了酒,眼神朦胧,已然神智不清。
颜垣努力支撑着眼皮,不让自己昏睡过去,死死抓住身边的副旗使,手臂颤抖,瞪大着眼睛,吃力的吩咐:“……退……退!”
“掌旗使,不要紧吧?!”副掌旗使乃一个面色忠厚的中年人,一副沉默寡言地模样,急切的望向颜垣。
“……不……不可……力敌……,……撤!”颜垣一边吐着鲜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话,目光却渐渐朦胧,似乎失去了焦距,随即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掌旗使!”众人大惊。
有冷静之人忙探手摸其脉相,脸上一松,喊道:“掌旗使不要紧,须得快些救治!”
“颜旗使有令,敌人势大,厚土旗暂且撤退!”厚土旗地副旗使一手扶着颜垣,一边高声喝道。
黄色大旗顿时再次飘起,教众们开始穿梭走位,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只有大旗猎猎飘展。
那一边的烈火旗亦是如此,大旗招展,猎猎作响,持旗之人穿梭走动,使人看不清。
“师父,要不要追上去?!”静玄走上前去,向灭绝师太问道。
在静玄看来,此时,明教两旗群龙无首,应是最佳的战斗之机,趁他们退后之机,掩杀上去,定可令他们溃败。
灭绝师太精芒闪烁,冷冷看着缓缓撤去的厚土旗一众,慢慢的摇了摇头,已是看出,他们虽然撤退,却无杂乱,井然有序,若是追上去,定会吃个大亏。
“小姑娘如此俊的轻功,你不是峨嵋派弟子吧?!”青翼蝠王韦一笑忽然停了下来,不再与林晓晴较量,心下已是认输。
此时烈火旗与厚土旗皆已撤去,场中只留下了峨嵋派、昆仑派及水云派三派,将韦一笑包围住,他却毫无惧色,一脸坦然,毫未将众人放在眼中。
“小女子水云派林晓晴!”林晓晴脸前白纱轻颤,如波纹荡漾,娇声笑道,声音娇嗲,说不出的诱人。
“水……云……派……”韦一笑喃喃而道,随即眼睛眯了起来,放声笑道:“嘿嘿,难怪,难怪!”
对于水云派这个名字,他记忆犹新,上一次水云派的大弟子娶两位峨嵋派掌座弟子,他听得了消息,心痒难耐,便想去捣乱,没想到,竟遇到了硬茬子,碰了一鼻子灰,可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今日小女子心情好,不想杀你,……你还是走吧!”林晓晴娇声说道,声音依旧娇嗲诱人,面纱之上,双眸如一泓清潭,清光闪动。
韦一笑气血翻腾,心下知晓,若是这个女子真想杀自己,凭她的轻功,并不困难。
“今日之情,来日必当相报!”韦一笑抱拳,化为一道青烟儿,转眼不见。
听在别人耳中,韦一笑说的是场面话,有将来必将报仇之意,林晓晴微微一笑,这个韦一笑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恩怨也颇分明,知道是自己饶他一命。PS:悲愤真的会给人力量啊,我现在力量大增,努力写作,将全心都投入书中,算是逃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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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耳光(第一更)
林晓晴娇躯一晃,倏然回到温玉冰身边,俏然而立,重新变得默然不语,在温玉冰的光芒下,也不那般耀眼。
人们望向她的目光却已不同,青翼蝠王韦一笑,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轻功绝世,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没想到,竟折在了一个女子手中,实在匪夷所思,说出去,怕是无人相信。
对于众人的目光,林晓晴不以为异,乍受到这样的观瞧时,她还满怀高兴,大是自豪,但次数多了,已是麻木,没什么感觉了。
“锦仪,芷若,可曾杀了他们?!”灭绝师太转身,望向来至自己身边的贝锦仪与周芷若。
两女摇了摇头,贝锦仪轻声道:“大哥说,若是将他们杀了,定会惹得那些人红了眼睛的拼命,不如先将他们惊走,待咱们六大门派齐聚,再决一雌雄。”
灭绝师太轻哼一声,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物,听到萧月生的这般话,自是皱眉,如此说话,也太过小瞧峨嵋派了。
不过,她虽生气,却也不失公正,萧月生如此做法,倒不失为稳妥之举,这帮厚土旗的人,本领怪异,颇是难缠,若是六大派齐聚,人多力量大,当可减少损伤。
灭绝师太轻哼了一声,扫了一眼两女,贝锦仪与周芷若的武功进境,太过惊人了些,她自忖,若是自己与她们交手,不敢断言稳能拿下。看来,这个萧南秋调教有道,难怪水云派几个弟子皆是不世高手。
何太冲与班淑娴心下最为复杂,贝锦仪与周芷若出手之际,身法奇快,兔起鹘落,轻捷灵动之极,他们自问,若是袭向自己,下场也应与那两个相同。
仅是峨嵋派的掌座弟子。武功却已如此高绝,难不成。峨嵋派果真是卧虎藏龙?!自己的昆仑派,竟落后到如此地步?!
据他们观察。两女不仅轻功高妙,便是暗器功夫,也是强横之极,若无她们出手,如今地昆仑派弟子,怕会损失大半,想到十几柄黑筒同时喷出火焰。笼罩向他们,无所遁躲,便不寒而栗。
此时,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下也颇惊讶,实未想到,仅与丈夫学了这么短时间。进境竟如此之大。
现在看来,同门师兄师姐们的武功仿佛变差了许多,自己三两招便可致胜。难道武功真的可能进境这么快?
何太冲与班淑娴整了整衣衫,踱至灭绝师太身前,先再次向贝锦仪与周芷若道谢,这点儿气度,他们身为一派掌门,倒并不缺少。
“林姑娘有如此轻功,为何不上前痛杀他们一番?”班淑娴打量了一眼戴着面纱的林晓晴,缓缓问道。
其语气虽然平和,言下之意却甚明显,隐隐带着埋怨,被烈火旗的人落了面子,却未能雪恨,令她火气甚大。
凭林晓晴的轻功,欲杀烈火旗的人,轻而易举,她却没有出手,班淑娴心下自是不喜,认为有意纵敌。
贝锦仪与周芷若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自是不便说什么,便忍不住向林晓晴抱怨了一句。
此话一出,灭绝师太的脸色登时一沉,瞪向班淑娴,目光凌厉,冷冷如寒冰,重重哼道:“你想杀人,自己提剑上前便是!”
“你……”班淑娴老脸一沉,怒瞪灭绝师太,右手按上了剑柄,似欲拔剑。
她本是何太冲师姐,若无她相助,昆仑派掌门轮不到何太冲执掌,故在昆仑派,无异于太上帮主,她的话,何太冲也只能听从。
她一向毫无顾忌,脾气极大,若不是顾忌武功不如灭绝师太,早就拔剑刺了出去。
何太冲一身青衫,举止带着几分潇洒,不失名门大派掌门的气度,忙挺身而出,挡在班淑娴身前,轻声道:“师姐,算了。”
“你让开!”班淑娴眉毛一竖,狠瞪着他,沉声叱道。
在外人面前,妻子却丝毫不顾自己脸面,这般喝叱,何太冲委实恼怒,但班淑娴积威已深,他却是提不起勇气反抗,深吸了两口气,吁了两口,缓缓说道:“师姐,如今大敌当前,咱们应精诚团结,一致对外方是……”
“她欺人太甚!”班淑娴仍不依不饶,怒瞪了一眼灭绝师太,已有色厉内荏之态。
灭绝师太漫不在乎,望向别处,懒得看她,心下却不停地冷笑。
一旁的温玉冰微微苦笑,只是面容掩在白纱之下,外人无福观赏,她从未想到,一派掌门,可以这般随心随意,不是都要保持冷静,努力为门派着想吗?!
见班淑娴不再吱声,灭绝师太脸上浮起淡淡冷笑,斜睨着两人,眼中闪着鄙夷之色。
她地胆气本就壮,素来无惧,便是武当与少林也不假辞色,如今有了萧月生这个超卓高手,更是胆气雄壮,小小的昆仑派,不值一提!
温玉冰行事小心,并不多言,贝锦仪与周芷若冷眼旁观,心下不喜,对于班淑娴多了几分厌恶。
林晓晴却是玲珑八窍,对于与人相处,游刃有余,见昆仑峨嵋两派闹得有些僵,便开口,娇声说道:“何夫人,非是小女子不想,而是不能也,……韦一笑他轻功高明,一番较量下来,小女子内力已是人去楼空,实是有心无力了。”
她声音温婉和气,令人不由心情平静,难起反驳之念。
班淑娴虽然冲动,却也并非无脑之人,峨嵋派还是不惹为妙,本就想找个台阶下,林晓晴地话。恰能让她顺阶而下,轻哼了一声,也不再言语。
温玉冰眼波流转,对三弟子投来一记赞赏的目光,如此应对,换了自己,怕也做不到。
这般一番厮杀下来,竟没有一具尸体,委实怪异,好像白白忙活了一场似地。
被贝锦仪与周芷若点倒的四人。并未失去性命,只是被点了穴道。十日之内,无法运功。
一番生死大战。众人俱已精疲力竭,生死之际,身体不由的紧张,绷得紧紧,消耗极大的心力,如今敌人已去,疲惫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再难遏止,最想做的便是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灭绝师太与何太冲颇有经验,开口下令,让众弟子原地休整,虽是正午,也支起了帐蓬。要好好休息一个时辰,再行赶路。
众人刚一坐下,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铮铮地琴声。如清澈的泉水叮咚作响,闻之浑身清爽,生机盎然。
琴声如涓涓细流,在心田流淌,原本的疲惫与厌倦,惊恐与忧虑,仿佛被清流缓缓冲去,心中无悲无喜,只有淡淡的愉悦。
琮琮的琴声不知自何处而来,峨嵋与昆仑两派地男弟子们,却只觉心中悸动,仿佛有一幅情景呈现眼前:一个女子端坐于矮几上,背对着他们,素手抚琴,优雅淡然,身姿窈窕曼妙,令人失神。
随着清淡地琴声,他们各自浮想联翩,只觉那女子无限美好,天下间所有女子在她跟前,皆是黯然失色。
“何人在此弹琴,这般聒噪扰人?!”一道冷喝声蓦然响起,声音微哑,直接传入众人耳中,其内力颇是不弱。
琴声仍旧,毫不受影响。
但众人却对这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地人极为反感,昆仑派的弟子们噤若寒蝉,听出了说话之人乃自己师母,素有太上掌门地班淑娴。
此时的班淑娴,却是脸色煞白,宛如一张白纸,毫无血色,旁人却毫未发觉。
她的丈夫何太冲,也颇有几分雅兴,对于抚琴一道,稍有涉猎,此琴声宛如天籁,实非人间能闻,微阖双目,陶醉其中,只觉周身清虚灵透,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班淑娴面色苍白如纸,刚才的话一出品,听得耳边蓦然响起一声断喝:“闭嘴!”
此声断喝宛如一声春雷在耳边炸响,轰得她耳鸣眼花,五脏六腑俱随之颤抖,自心底涌出一股恐惧,不由自主的恐惧。
但班淑娴亦非常人,否则,也无法让颇有才华的何太冲俯道贴耳,她顽固执拗,五头牛也拉不回来,很快便驱去了心头地恐惧,反而恼羞成怒。
“是谁?!”班淑娴拔剑出鞘,自帐蓬内钻出,站在空地上,打量四周,大声喝道:“究竟是谁?!……鬼鬼祟祟,滚出来!”
琴声悠悠,忽然增强,将她的声音掩盖了下去,旁人毫无所觉,只感觉泉水顺着山间流淌,忽然遇一处山涧,倾泻而下,由静变动,声势变化,多了几分激越。
班淑娴更是恼怒,知道刚才在自己耳边怒喝之人,定与弹琴者有莫大的关系,于是迁怒于人,高声喝道:“是谁在弹这破琴,难听死了,还不住手?!”
“哼!”淡淡的冷哼再次在班淑娴耳边炸响。
班淑娴身体一颤,几乎软倒,只觉周身血气一阵翻涌,胸口郁郁,喉咙一甜,忙将热流咽下。
只是班淑娴性子乖戾,不但未能将她吓住,反而变本加厉,更加凶狠,蓦然发出一声利啸,一字一顿,轰然响起:“有胆子出来,你这个鬼鬼祟祟的小人!”
琴声戛然而止。
班淑娴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随即右脸微疼,耳边传来“啪”的一声清响,**辣地感觉蓦然涌上来。
她此时方才发觉,自己竟挨了一耳光!!
“是你?!”班淑娴恶狠狠的瞪向白影,已是看清,惊叫一声。
这个人,她却是见过,便是刚才送信给贝锦仪与周芷若的那女子,冷冷淡淡,未向自己打过招呼。
班淑娴知道她定是水云派地弟子,不由胆气一壮,一手捂着脸,减轻疼痛,恶狠狠的瞪着李若云,厉声喝道:“你竟敢打我?!”
琴声停下,众人犹在意境中沉迷,忽然被班淑娴的厉喝声惊醒,不知出了何事,忙纷纷起来,远远的观看,却是不敢围过来。
李若云面覆白纱,仅着一身雪白罗衫,未穿貂裘,斜抱着幽紫的瑶琴,迎风而立,人们一眼能够认出,她便是刚才那位仙子。
反应敏锐者,见她抱琴,能猜得刚才的琴声必是出自她手,也唯有如此超凡脱俗的丽人,方才奏出如斯仙音!
“身为一派掌门夫人,不修口德,着实令昆仑派蒙羞!”李若云淡淡说道,声音清雅,语气从容,一派长辈教训晚辈的气派。
她的话顿惹起昆仑派弟子们的共鸣,只是班淑娴淫威甚深,无人敢于多说罢了。
“小贱人住嘴!”班淑娴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心下羞恼之极,口不择言的怒骂。
“啪!”响声极为清脆,周围的人皆听得一清二楚。
班淑娴的登时捂住了左脸,火辣辣的感觉传来,更甚于刚才那一巴掌,目欲喷火,死死盯着李若云平淡无波的明眸,似要以目光杀了她。
众人望向李若云的目光带着诧异,大感意外,在场的诸人,有胆子打班淑娴的,也唯有灭绝师太而已,没想到她年纪轻轻,胆子却这般大。
他们极为好奇,想要看清白纱下面那张玉脸,究竟是何模样,但心下却也矛盾重重,隐隐害怕,害怕看到了真容,会感觉失望。
“这位姑娘……”何太冲也自帐蓬里出来,缓缓踱步,来至两人身边,拱了拱手。
李若云清亮的目光微转,掠至何太冲,黛眉微蹙,淡淡说道:“见过何掌门。”
何太冲是男人,对于女人自是比班淑娴更为敏锐,乍一见到她的清亮的目光,心下一闪,掠过熟悉之感,蓦然想起,这道目光以前在水云派见过。
“原来是李姑娘!”何太冲忙拱了拱手,神态甚是温和。
班淑娴在一旁大怒,一股邪火窜起,破口大骂:“好啊,原来你们认得,莫不是有什么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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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立威(第二更)
李若云秀美的眉毛顿时紧蹙,淡淡轻哼,单薄的罗袖轻轻一拂,如驱蚊虫,轻描淡写。
班淑娴正怒瞪着她,面色狰狞,丝毫没有女子淑娴的气质。
李若云罗袖一拂,班淑娴并未在意,身体却蓦然飞起,如一只断鸢,划出一道圆弧,砰然落地,令人心弦一绷,听其声响,这一摔应是结结实实,不会太轻。
众人看得莫名其妙,不知班淑娴犯了什么邪,怎么无缘无故便来个飞天入地。
“住手!”何太冲重重喝道,他却是看出了门道,刚才李若云那一拂之力,定不是那般简单。
“小贱人!”班淑娴自地上爬起,浑身沾满黄沙,顾不得拍去,起身便冲向李若云,双眼通红,状似喷火,便要找她拼命。
××××××××××××××××××××××××××××
不远处一个大帐蓬中,灭绝师太与温玉冰坐镇其中,林晓晴及贝周二女随侍在旁,帐帘被高高卷起,能够看清外面的情形。
见温玉冰想要开口,灭绝师太忙摆手制止,轻哼了一句:“温掌门,看看再说。”
温玉冰苦笑,心下却是不停的埋怨大弟子,二弟子如此举止,毫不顾忌昆仑派的势力,定是受了秋儿的怂恿,若不然,以若云她万事不荧于心的性子,班淑娴的话只是耳边风罢了,根本不屑理会。
林晓晴一缩玉颈。吐了吐舌头,娇俏的笑道:“嘻嘻,这一次,这位何夫人可有苦头受了!”
温玉冰苦笑着摇头,这个二弟子可不像三弟子般万事留余地,好地不学,偏偏跟其大师兄学坏了,下手极狠,刚才这一拂,施展的是水云袖。凌空而出,力道必不会小。
××××××××××××××××××××××××××××
班淑娴状如疯狂。手持寒剑,疾冲而来。怒火熊熊之下,出手毫不留情,使出杀招,煞气凌人。
轻风徐来,李若云一袭雪白罗衫,随风飘飘而立,额前轻薄的白纱亦轻轻飘动。令其玉容若隐若现,隐隐约约可见雪白细腻的下颌,柔嫩的红唇。
“夫人!”何太冲见势不妙,急忙喝道。
只是班淑娴此时五窍生火,根本听不进别人说话,更何况。何太冲的话了一向不被她放在眼中。
她沾满黄沙的身形一跃,身在空中,长剑挥动。爆出一团银芒,笼罩向李若云,身为何太冲的师姐,她武功极高,足以傲视昆仑。
李若云微蹙着黛眉,被她粗俗的叫骂所恼,本是手下留情,却并无作用,便有心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她身形不动,右臂轻轻一挥,罗袖雪白如绫,动作盈盈若舞,说不出地优雅曼妙,紧紧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当”地一声响起,金戈交鸣之音,身在半空的班淑娴本是前冲,蓦然变成后退,极速更快。
梨花般地雪白剑光涣然消散,长剑脱手而出,飞向高空,比班淑娴飞得更高,抛得更远,最终落在数丈外的沙子里,齐柄而入,若非剑柄上的剑穗,怕是极难寻得。
“师姐!”何太冲看了一眼风中静静而立的李若云,身形一闪,接住下落的班淑娴。
此时的班淑娴,早已是人事不省,两眼已是闭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嘴角带着一抹血迹。
何太冲急忙探其手,摸了摸她脉相,舒了口气,并非什么大伤,只是震得憋过气去,休息一下即可。
何太冲招了招手,让詹春与另一位昆仑女弟子将班淑娴扶回去,站起身来,转向李若云:“李姑娘,如此施为,有些过份了吧?!”
此时已接近正午,太阳靠近了天空正中,虽然是冬季,却仍带着燥热,吹来的风干燥无比。
李若云静静伫立,白纱覆面,单薄地雪衫款款而动,宛如风中的一朵百合花,透着一股娴静与优雅的气质,令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念。
“何掌门欲要何如?”她声音清淡,似乎万事万物皆难荧其心,世间一切,对她皆是过眼云烟。
何太冲此时亦是骑虎难下,师姐虽被教训,他却心下畅快,只是身为昆仑派掌门,夫人被人欺负,自是不能袖手旁观,须得找回颜面,否则,昆仑一派颜面何存?!
昆仑派众弟子们的想法多与他相近,虽对李若云之举大快,却又不能什么也不做,任人欺负。
“李姑娘武功卓绝,在下技痒,想要自不量力的讨教几招!”何太冲抱了抱拳,沉着脸,缓缓说道。
他轻轻一撩衣襟,麻利的束在腰间,长剑缓缓拔出鞘,在阳光下仿佛一泓泉水,众人一看即知,这是一柄宝剑。
“师父,她年纪轻轻,不必劳您动手,由弟子代劳吧!”詹春忽然在旁边说道。
她已将班淑娴送入了帐蓬,见到了她地模样,心下叹息,对于李若云的武功惊异,直觉匪夷所思。
她刚出得帐蓬,见到掌门竟要亲自动手,心下大惊,忙站了出来。
对方年纪如此之轻,掌门与其比试,胜了是以大欺小,胜之不武,败了则整个昆仑派的名声必受大损。
若是自己上前,虽说必败无疑,却顶多是学艺不精而已,对昆仑派并无大地损害,无碍大局。
何太冲看了看詹春,见她眼神焦急,拒绝的话便在嘴边停住,吞咽了下去。冷静一想,也有所了悟。
李若云扫了一眼詹春,她坐在车厢中,外面的情形却看得一清二楚,对于她地武功,亦心中有数。
“无聊。”李若云淡淡吐出这两个字,身形一晃,瞬息出现在十丈之外,再一晃,出现在了淡紫的马车旁。拉开车门,缓缓踏入。曼妙的娇躯不见了踪影。
众人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反应。
何太冲立在原地。颇显尴尬,微微一愣之后,心下却蓦的轻松下来,将长剑缓缓归鞘,扫了周围一眼,对詹春道:“回去吧。”
詹春也松了口气,对方这般离开。倒省了自己丢人现眼,再好不过。
灭绝师太盘膝端坐在蒲团上,转身看了一眼温玉冰,淡淡说道:“你这位二弟子,小小年纪,行事可是不凡!”
温玉冰苦笑。这一次,怕是将昆仑派彻底得罪了,先是少林。再是崆峒,然后是昆仑,六大门派得罪了一大半,将来哪有水云派的活路?……这个秋儿,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
外面的众人纷纷收回心神,一边休息,一边低声议论,话题皆是刚才出现的蒙面仙子。
班淑娴很快醒来,脸色难看,迥异平常的默然不语,眼睛不时闪过冷光,显然对李若云恨之入骨。
望向何太冲的目光也是冰冷一片,怨他无能,找不回场子,令何太冲极是无奈,对这位师姐也极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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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温玉冰终于坐不住,起身离开帐蓬,来到了马车旁,进了车厢。
“秋儿,你究竟想做什么?!”温玉冰进得车厢,缓缓坐到榻上,优雅曼妙,劈脸便冲着萧月生冷哼。
她的脸庞素来冷若冰霜,此时更是像冒着寒气,明眸熠熠闪光,狠狠盯着萧月生地脸。
萧月生正坐在榻上看书,见到师父如此模样,不由笑了笑,他对温玉冰并无什么敬畏之念,只是当做一个女人而已。
“说话!……不许笑!”温玉冰明眸圆睁,怒瞪一眼,冷声叱道。
“是,不笑便是。”萧月生忙收敛了笑意,无奈的回答。
李若云**伸出,下得榻来,将轩案上地一只白玉杯斟满,端至温玉冰身边,然后戴上面纱,便要穿上貂裘。
“师妹,不必出去。”萧月生摆了摆手,温声说道。
温玉冰本将迈步,不由定住,转身望向温玉冰。
“听你师兄的吧!”温玉冰瞪着大弟子,没好气地哼道。
若是李若云出去了,她便可尽情责骂大弟子一通,痛斥其非,但有了二弟子在场,为了维护他这个大师兄的颜面,自是不能过份,这个秋儿,太过狡猾!
“师父,容我细细道来!”萧月生端起白玉杯,微啜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一幅长篇大论的架式。
“快说!”温玉冰白了他一眼,仍旧气哼哼。
李若云抿嘴微笑,揭下白纱,露出无双玉容,将貂裘放回门旁衣架上,盈盈坐回温玉冰身边。
“班淑娴这个婆娘如此放肆,自是要略施薄惩的,由不得她在咱们头上撒泼!”萧月生轻哼一声,脸色一沉,周围的气息顿然一紧,仿佛空气变重了许多。
“嗯……,也是。”温玉冰略点了点头。
她一直呆在灭绝师太身边,一路之上,获益匪浅,看到了一个名门大派的掌门究竟如何行事。
温玉冰原本的观念渐渐改变,原来,一个门派与一个人差不多,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因为顾虑太多而委曲求全。
若在以前,温玉冰断不会这般点头,只觉得太过鲁莽,对方势大,应再小心一些,考虑清楚。
萧月生微啜了一口碧芜酒,继续说道:“师父,往后地路途,更加凶险,明教知道了咱们的来意,岂会善罢甘休?”
“嗯,……不错。”温玉冰略点了点头,明眸如水,定定望着他,不知不觉中,怒气已渐渐褪去不少,却不自知。
“弟子不想看到死太多的人,……故会有些动作,需众人的遵命与配合,……若不先立威,岂能镇得住他们?!”萧月生一幅笑咪咪的神情,与温玉冰清冷明亮的眼神缠在一起。
温玉冰心下微觉异样,转开目光,轻哼道:“你何时有了一幅慈悲心肠?!”
对于大弟子地心狠手辣,她可是深有体会,费尽心思,逼他立下戒杀令,故对他刚才的话,难免嗤之以鼻。
“此一时彼一时嘛!”萧月生端着白玉杯,呵呵笑道。
几句话的功夫,温玉冰地怒气消散,很快转开话题,跟他聊起了一路上的见闻,及跟在灭绝师太身边的体会。
她外表冷若冰霜,在旁人看来,也定是冷言冷语,罕少与人说话,也不会搭理别人,若是听到她与萧月生说话的情形,定会感觉难以置信,落差极大,她这幅模样,根本不像一个高不可攀的冰山美人嘛!
李若云坐在一旁,只是静静倾听,不开口插话,玉脸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对于大师兄的谋算之道,细细体会。
师徒二人谈了好一阵子,直至开始出发时,温玉冰方才离开车厢,与灭绝师太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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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上路之后,众人极为小心,深深戒备着明教的伏击,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明教五行旗的厉害,再也不敢小觑。
贝锦仪与周芷若仍旧为哨,走在众人前方五六里处,萧月生却不甚放心,便让林晓晴也跟着她们。
只是情形诡异得很,一路之上,风平浪静,没有见到一个明教的人,好似他们闻风而避,躲着不见一般,与明教教众素来的悍勇大不相符。
贝锦仪三人探察得更为仔细小心,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萧月生仍坐在马车中,淡紫的马车散发着幽幽的光泽,整个车厢似是檀木所制,弥漫着一股华贵气息。
昆仑与峨嵋两派的弟子们不时的转身,瞥上一眼身后的马车,因为里面坐着一位仙子,哪怕瞅上一眼,也兴奋难当。
如此风平浪静的走了三日。
这一日清晨,萧月生他们自寒谷回到车厢,有些晚了,因为昨夜太过疯狂,弄得贝周二女疲惫不堪,起床晚了。
待他们回到车厢内时,已是日上高竿。
乍出现在车厢内,萧月生忽然皱眉,看了一眼眉梢间透着春意的贝周二女,低声道:“来好戏了!”
“怎么?”贝锦仪脸似芙蓉,容光焕发,明眸转动间,流光溢彩,极为动人。
“明教终于开始出动了!”萧月生摸了一把她的玉脸,呵呵笑道,显得极不正经,芙蓉般的脸庞,委实令人心痒。
李若云尚未过来,仍在寒烟阁那边等着,需要萧月生再瞬移一次,将她带过来,车厢内仅有他们三人。
周芷若顿时红晕满面,感觉似乎自己的脸也被摸了一把似的,羞涩难言,忙转过头,不敢去看。PS:我努力写,水平有限,大家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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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五旗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贝锦仪白了丈夫一眼,眼波流转,秀美中透出一股诱人的媚意。
周芷若也点头,明眸如水,望向丈夫。
“……也好。”萧月生略一思忖,点点头,伸手一按,隔空将前面的窗户缓缓推开,清新而干燥的空气顿时涌了进来。
两女已与他颇有默契,心下虽焦虑,却并未急着往外走,看他的模样,仍有话要说。
两女如水般的目光注视下,萧月生伸手取过床头横板上的白玉杯,轻抿了一口,手指轻轻揉着眉头,不言不语。
不知不觉喝了几口雪里梅,萧月生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两女无双的姿容,无奈说道:“尽量不要让他们拼杀起来,看来,也只能故技重施,擒贼擒王了。”
“大哥,各人生死由命,不必太过勉强了……”贝锦仪见不得丈夫这般模样,忙轻声安慰。
“嗯,师姐说得不错,只要尽到心就成了。”周芷若也柔声低语,目光温柔。
萧月生不由呵呵一笑,道:“别人的生死,为夫自然不想理会,你们峨嵋派却是不同。”
两女心中甜蜜,点点头,也不再多说,瞧他说话的神气,根本不像会受外物所影响。
萧月生拍拍二女的玉肩,柔滑的感觉令他一荡,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的抵死缠绵,忙收敛心神,轻声嘱咐:“明教这次来势汹汹。你们要小心,不可勉强。”
“知道了。”二女答应一声,推开车厢,轻轻飘了出去。
萧月生的身形也瞬间消失于车厢,回到了水云派地寒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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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锦仪与周芷若身法施展,快逾闪电,远处,正偷偷打量着车厢的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两女的身影已是消失无踪。
“师父,弟子拜见!”二女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帐蓬之外。垂手静静站立,低声唤道。
“你们还知道回来!”里面传出灭绝师太冷冰冰的声音。怒气隐隐,甚是骇人。
不过二女跟随她多年。早已习惯,并不害怕,只是低着头,颇感不好意思,想起了昨夜的荒唐,脸颊涌上两朵红云,娇媚动人。
“师太。算了,先让她们进来说话吧。”温玉冰温和的声音响起,这般温婉的说话,她的声音便带着几丝柔媚,极是悦耳动听。
“……进来吧!”灭绝师太冷哼一声。
二女对视了一眼,淡淡一笑。掀帘走了进去。
大帐内颇为宽敞,布置简朴,仅是铺了几张地毯。地毯是萧月生所献,华美非常,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帐蓬内冷热适宜,与外面的寒冷迥然有异,空气中飘荡着淡淡地幽香,乃温玉冰与林晓晴玉体所散发,灭绝师太与静玄乃出家人,自是不会用这些东西。
绣着淡粉色芙蓉的厚厚地毯上,灭绝师太端坐正中,旁边是温玉冰,静玄师太与林晓晴各自端坐两边。
众人盯着进来地她们,蓬内虽不敞亮,但众人的内功俱是不凡,眼力非常,发觉到了她们春意盎然地模样,温玉冰心下了然,怪不得过来这么晚,都是秋儿这个坏东西!
灭绝师太却一直微阖双目,倒吊眉低垂,不瞧她们,似是仍在生气,不愿多理睬。
二女拜见如仪,完毕,**并起,挺身直坐于她们面前,坐姿优雅端庄。
顾不得再寒暄,甫一坐下,贝锦仪便开口道:“师父,听大哥说,明教的人已经过来了!”
“嗯——?”灭绝师太倒吊眉一置,陡然睁目,冷芒暴闪,瞪向贝锦仪,哼道:“这帮妖人到了哪里?!”
若是别人所说,灭绝师太凭着对自己内功的自傲,不会理会,但是萧月生所言,她却不得不重视。
贝锦仪如今倒是不慌不忙,慢慢回答道:“好像已经将咱们围上了,只是隔得不近,所以大伙儿没有发觉。”
灭绝师太倒吊眉轩了轩,凝神运功,尽力搜索,想要弄清。
她如今虽已开始研习九阴真经,但其精妙玄奥,若不急功近利的取巧,却非一时半刻能够速成。
无奈的摇摇头,她听不到什么动静,只有峨嵋与昆仑两派弟子的声响,心底生起一份深深的无奈,技不如人地感觉岂会好受?!
温玉冰也凝神暗察,却是觉察到了一丝动静,却并未表现出来,灭绝师太的性子太过好强,与其相处,最好不要盖过她的光芒。
灭绝师太想了想,轻轻一拍手掌:“静玄,你去传令,让他们小心戒备,莫让人偷袭了。”
“是,师父。”静玄站身起来,她身材高大,遮住了老大一团光亮,稳稳的走了出去,指挥众弟子们行动。
峨嵋派众弟子休息时,也摆成一个戒备的阵型,以防有人偷袭,故只是让他们再提高警惕之心而已。
林晓晴也随之出去,身形一闪,出现在车厢旁,拉开车门,提裾跨了进去。
“师兄,要大开杀戒么?”甫一踏入车厢,林晓晴顺势坐到前面的榻上,声音娇嗲地发问,语中之意却杀机盈盈。
李若云正并腿端坐榻上,细细翻阅琴谱,闻言抬头,瞥了她一眼,露出淡淡嗔意,似是怨她说得夸张。
萧月生则坐在另一张榻上,背倚着暖衾,手中拿着一块儿玉佩。约有巴掌大小,莹白温润,光泽隐隐,煞是好看。
他正凝神运功,往玉佩中雕刻阵法,见到林晓晴闯进来,放下白玉佩,笑道:“你呀,净甩嘴皮子,轮到你真正动手。便又手软!”
林晓晴吐了吐丁香舌,忙转开话题:“师兄。听说明教的人已经来了,该怎么办?”
“随机应变吧……”萧月生摊了摊手。这一次来的人多,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即使嘱咐一番,也作用不大,却仍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护着师父,莫伤了自己!”
“师兄放心便是!”林晓晴自信满满。探手夺过白玉佩,细细把玩,嘴里娇嗲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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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的袭击来得突然而猛烈,当两派众人发觉,已是四周被围,猎猎大旗高高飘扬。围成铁桶一座,众弟子被困其中。
萧月生的马车也未能幸免,被包围其中。那四匹马却是安之若素,低头啃着枯草,对于周围的人不屑一顾。
马如其人,车中的萧月生与李若云便是如此,师兄妹二人挑开窗户,打量着外面的明教众人。
“好像是巨木旗的人!”李若云明眸顾盼,臻首微转,打量了一番,回头对萧月生道。
“看来,五行旗皆聚于此了。”萧月生手中翻转着白玉佩,微微笑道,表情甚是玩味。
“师兄,好像不妙!”李若云神情微动,素来清冷的玉脸蓦然变色,纤纤玉指伸出,指着窗外,斜身望向萧月生。
她葱白纤指所指,却是一帮人,皆着白袍,背后扛着一只只标枪,李若云观察敏锐,一眼洞穿这些标枪的危险,这些标枪极粗,约有女子皓腕粗细。
这乃是沙场所用地杀人利器,攻城掠地,若上百人一齐投掷,武林中人纵使武功高明,也唯有被屠戮的份儿。
武林中人所习,偏重技巧,剑法高超者,面对暗器时,可以护住自己,但面对劲弩,便有些力不从心,除非如郭靖那般武功,否则,面对这般粗细地标枪,根本无法抵挡。
“如此说来,他们要大开杀戒了!”萧月生摇了摇头,微带苦笑,能够预测到昆仑峨嵋悲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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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马车颇为显眼,尤其这么多人当中,唯有一辆马车,自会被人认为,车中一定坐着显要人物。
见车子窗户打开,露出一张倾国倾城地玉脸,巨木旗弟子皆目光直勾勾的盯过来,根本不由自主,即使有心,眼睛也移不开,她的脸庞仿佛带着莫大的磁性。
“掌旗使,那是什么人,要不要兄弟们擒过来?”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身边有人叫道。
闻苍松人如其名,面色苍老,身形削瘦,却似乎蕴着一股坚韧的力量,仿佛悬崖峭壁上探头而出的一棵苍松。
闻苍松皱纹道道的老脸笑了笑,皱纹更深,没好气地叱道:“别胡闹!”
虽然武林中人最忌淫戒,否则会被天下英雄瞧不起,但此时面临大战,众兄弟开开玩笑,放松一下紧绷的心弦,也无伤大雅。
李若云目光如水,盈盈向呵呵大笑的巨木旗众人掠了过去,停留在那个开玩笑者脸上。
她对此人倒并非厌恶,倒略有几分佩服,对于自己的容光绝色及对众人的杀伤力,李若云也略知几分,此人竟能不受影响,自是心志坚定之辈,若是敌人,应不计的手段地除去。
只是李若云也有些高看了此人,他容貌英俊,气质潇洒,在众人中如鹤立鸡群,被李若云盈盈的目光所注视,再也无法坚持,不由怔怔望了过来,满眼迷醉。
李若云缓缓移开目光,轻叹了口气,有些索然,对天下男子大是失望,竟没有一个男人能如师兄这般,面对自己时,目光清正,潇洒自如。
她缓缓将窗户关上,迎上师兄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有些恼怒,哼了一声:“要不要出去帮忙?!”
萧月生笑了笑,虽然对于师妹地心绪并不清楚,却也隐隐略有所觉,便当作不知,正色点头:“无论如何,不能让巨木旗出手。”
李若云偷瞥他一眼,心下松了口气,也隐隐生出几分失望与怅然,玉手按上腰间,那里有一个玉色锦囊,里边装的是白玉石子,专用来作暗器。
当初温玉冰见到,忍不住责备了萧月生几句,斥之曰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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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师太沉着脸,按着剑柄,冷冷打量四周,毫无惊慌之色,令周围的弟子们安心许多。
温玉冰与林晓晴站在灭绝师太身侧,皆蒙着白纱,看不清白纱后面的表情。
灭绝师太顾盼四周,锐金旗、洪水旗、烈火旗、厚土旗以及巨木旗,五旗皆至,实是太给自己面子了!
烈火旗与厚土旗皆是副掌旗使带领,望向灭绝师太他们的目光满是恨意,虽说贝周二女手下留情,掌旗使并没有性命危险,但被人这般落了面子,整个烈火旗或厚土旗丢人丢大发了,这个颜面,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老贼尼,胆子倒不小,竟敢进犯我明教!”锐金旗掌旗使庄铮嘶声大喊道,目光冷然,隔着十几丈远,鹰目紧盯着灭绝师太。
他站在数面大旗下,手执狼牙棒,阳光射来,狼牙棒寒光闪烁,整个人仿佛披了一层金甲,如天兵下凡,极是威武雄壮。
灭绝师太嗤的一声冷笑,满眼蔑视,凛然喝道:“你们这些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当得斩草除根!”
“哈哈……,今日,我们这些妖人倒要看看,你灭绝贼尼究竟要如何斩草除根?!”庄铮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她,仰天哈哈大笑。
众明教弟子轰然大笑,仰天俯地,颇为夸张,气势震人。
昆仑与峨嵋两派弟子紧紧靠在一起,分别结成两座剑阵,隐隐将灭绝师太她们护在当中,明教之人与众弟子相隔几丈而已,彼此能够看清容貌。
此时的形势,委实不容乐观,那些黑乎乎的圆筒,似是一个个夺命阎罗,令众人忌惮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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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擒王
贝锦仪与周芷若心下踌躇,委实是那些圆筒太多,远远望去,联成一片,密密麻麻,即使施展弹指神通,也难转眼间完全击落。
“擒贼先擒王!”她们忽然一吐贝齿,此时情势危急,没有万全,只能行险。
两人极具默契,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懂了意思,忽然望向身边的灭绝师太。
“师父,我们先去擒下那些贼首,行吗?”贝锦仪低声在灭绝师太耳边征询道。
灭绝师太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贝锦仪,然后看向周芷若,见她们目光坚定,似是去意已决,想了想,也没有再好的主意,便轻轻点头,摆了摆手。
两女向温玉冰盈盈一礼,随即身形一纵,化为两股白烟儿,分别掠向洪水旗与锐金旗,奇快无比。
烈火旗与厚土旗已吃了一次亏,如今掌旗使不在,柿子还是先挑软的捏方为取胜之道。
“快拦住她们!”烈火旗的副掌旗使高声大叫,用力摆手,身边教众皆执黑筒,闻言顿时举起黑筒,虽心下不忍,却依旧听命行事,手指按下,朝袅袅而来,似慢实快的贝锦仪喷去。
熊熊大火呼的喷出,扑天盖地,将贝锦仪笼罩其中,那些手持喷火筒之人心中悯然,极为难受,似乎见到了这位绝代佳人化为一团火球,最终被烧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他们喷出的这种火极为特别,沾在东西上。无法除掉,会不停的燃烧,歹毒异常。
贝锦仪却不闪不避,直接掠过,似乎对于扑面而来地烈火毫无所觉,毫不停顿的穿过火丛,倏然落在烈火旗之中,来至那位身形高挑的副旗使身边,素手探出,笼罩他上半身诸大穴。
烈火旗众人目瞪口呆。眼前所见,匪夷所思。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女子自火丛中穿过。竟是毫发未伤!
他们却不知,贝锦仪身怀萧月生所制的白玉佩,水火不侵,遇到大火,自行激发,可以撑起一道无形的圆罩,将她周身护住。熊熊烈火根本无法侵入其身边。
关于这块玉佩的妙用,众人曾亲自试验过,贝锦仪极具信心,外人看来,却是她武功高深莫测,定是以某种奇功。压住了火势。
副掌旗使亦非常人,武功极高,见到贝锦仪的素手袭来。并未慌张,沉着应战,来不及抽剑,便以一双铁掌迎上,掌心殷红似血,当练过某种奇异的掌力。
这乃是藏传的密宗大手印,有不可思议之威能,他虽练得不到家,却也威力不凡。
见他出掌硬接,贝锦仪心下大喜,正中下怀,素手蓦然色变,仿佛瞬间褪去了几分血色,向白玉的质地方向转化,变得温润光泽,漂亮之极。
两掌“砰”地接实,贝锦仪轻吁了口气,神色不变,心怀大放。
她嫁入水云派时日尚短,同时学习数种武学,俱是火候极轻,凝玉掌也仅练到了第一层。
那副掌旗使如被电噬,身体一软,几乎便要瘫软,被贝锦仪伸手按住肩膀,然后一提,素手玉质模样未褪,吸着他的身体,身形展开,如一只苍鹰般离开。
烈火旗众人尚未来得及发出声响,她已是回到了峨嵋派之中,倏然而来,倏然而去,迅雷不及掩耳,令峨嵋派与昆仑派众人轰然叫好,士气大振。
周芷若所去,乃厚土旗,他们没有黑筒,却是大旗一展,数道大旗挥舞起来,密不透风,掌旗之人仿佛是大力士一般,封住了周芷若道路,不让她靠前。
周芷若身形轻灵,仿佛飘絮,轻盈地踏到大旗上,在几面旗上荡走,转眼之间,便已钻过旗阵,来至厚土旗之中,兰花拂穴手施展,这位副掌旗使更为窝囊,尚未来得及出手,便已被制住,然后被捉走,回到了峨嵋派阵中。
灭绝师太的胆气一壮,心下微松,向贝周二女投去赞叹地眼神。
有这两人在手,应能令他们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手狂攻,否则,今日便是壮烈之地!
“好,好!”庄铮站在阳光下,面不改色,呵呵大笑,竖着手指,赞叹了两声:“峨嵋派果然不负名门大派之名,藏龙卧虎,庄某佩服,佩服!”
他哈哈大笑,非是高兴,只是为了壮一壮五行旗的士气,刚才那一手,委实太过惊人,极削士气,五行旗乃行战阵之法,极重士气。
庄铮口中大笑,心下却凛然,暗叫糟糕,五行旗各旗之间,彼此矛盾重重,互不相属,互不服气,能够齐聚于此,已是难得的同仇敌忾。
此时两位副掌旗使落入敌手,两旗的旗众素来唯掌旗使马首是瞻,其余之人,便是四**王与光明左右使亲至,也难指挥得动。
“锐金旗,洪水旗,巨木旗,洪水旗,烈火旗,杀上去,夺回两位副掌旗使!”庄铮不敢再犹豫,大声呼喝一声,挥舞狼牙棒,率众人冲了出去。
他们每旗皆有数十人,与峨嵋派的人相仿佛,即使加上昆仑,三旗人手也远远超过两派,五旗同至,自是可灭了两派。
车厢的窗户再次被推开,这次乃是侧窗,李若云信手自锦囊中掏出一把白玉石子,随意一抛,如天女散花,朝巨木旗那边扔了过去。
一把石子约有**颗,每一颗皆似生了眼睛,精准的击中一人穴道,眨眼间有**个人倒下。
经过马车地他们一愣,似是不解,又有些无措。跟着众人继续向峨嵋派那边冲去,却并不去理会马车,好似没看到一般。
转眼之间,两帮人互相冲了过去,便要接上火。
“住手!”一声娇喝蓦然响起,声音娇嗲,却清晰入耳,闻得之人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头晕眼花。
这娇嗲的声音蕴着一重莫名的魔力,令人们下意识地遵从。只是一恍惚之间,脚下不由停止。顿时乱作一团,阵不成阵。
众人顾不得大骂。纷纷抬头张望,寻找说话之人。
入目所见,却是威名赫赫的锐金旗掌旗使庄铮,此时的他,正被一个女子提在手中,面色萎靡不振,而那女子。则轻飘飘地站在一座帐蓬顶上,居高临下的面对众人。
此女身形窈窕,**修长笔直,美得惊人,她曲线诱人,面覆一张薄薄的白纱。随风轻轻飘动,雪白细腻地尖俏下颌若隐若现,风情无限。令人怦然心动。
“明教所有人退后,免得伤了这位大人物!”林晓晴娇声说道,提了提被抓着衣领的庄铮。
她的嗓音素来娇嗲糯软,即使生气,也令人听得甘之如饴,实在没有什么震慑力。
庄铮全身诸穴被制,只能睁着眼睛,却无法说话,也无力动弹,心中像烧着一把火,快要把自己烧烬,如此屈辱,生平未有!
刚才,林晓晴见情势不妙,顾不得韬光养晦,只能出手,身形如电,莲足轻移,一步跨到了庄铮身边,探手一提,如探囊取物,直接封了他的穴道,将他提了过来。
庄铮天赋神力,一柄狼牙棒挥舞起来,威力极宏,但遇到林晓晴,却是如稚子遇到巨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心中地窝囊可想而知。
明教众人心头一提,极为担心,那帐蓬连一块儿石头也撑不住,此时却站着两个人,她这般说话,万一一口气不匀,定会摔下来,被点了穴道的庄旗使难免受伤。
巨木旗地掌旗使已被李若云撂倒,亦是无声无息、颇是窝囊的中了一记白玉石子。
此时,唯有洪水旗地掌旗使唐洋完好无恙,仍站在本旗阵中,身前站着一排拿着圆筒之人,在阳光照射下,这些圆筒金光闪闪,颇是令人好奇。
这几下形势陡变,变得太快,令明教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的望向唐洋。
“放了三位掌旗使,放你们离开!”唐洋想了想,高声喝道,瞪向灭绝师太,哼道:“否则……”
他身前一人忽然一按手中金色圆筒,“噗”的一声,圆筒喷出一道水箭,落到了前面沙子上。
“嗤嗤”声中,那处沙子冒起了白烟,转眼之间,已化成了一个脚印般的大洞,似是被烧得融化。
峨嵋派众人心中凛然,脑海中想象,万一被沾到了身上,定会连骨头也会化掉,委实可怕!
场中顿时一片寂静,似是被吓着一般。
最郁郁者,莫过于灭绝师太,本想这一次西行,能大开杀戒,却不想接二连三的吃憋,总被魔教的妖孽压着,有力无所施。
“武当殷六拜见师太!”一道清朗的声音蓦然响起,打破了场中地寂静,随即一道青色身影掠入人群,落在灭绝师太跟前,身法奇快。
落在众人眼前,乃是一位中年男子,目似朗星,只是双鬓微白,满面风尘与沧桑,眉宇间含着一丝郁气,显然过得不甚舒心,却是武林赫赫有名的武当七侠之一,六侠殷梨亭。
“好,武当派也到了?”灭绝师太虚虚一扶,点点头,神情一振,大声问道。
“敝派大师兄与众师弟已至一线峡畔,晚辈奉命前来迎接。”那中年男子语气甚恭。
灭绝师太点点头。
“见过温掌门!”殷梨亭忽然认出了面覆白纱的温玉冰,急忙见礼,神色间透着亲近。
俞岱岩筋骨尽断,缠绵于卧榻,本成了废人,却被水云派的一瓶药所救,武当上下皆是感恩不已,且有萧无他们几个拜在武当门下,关系自是不同,亲近异常。
“殷六侠,可曾与明教的人交过手么?”温玉冰淡淡问道,声音柔美而带都着清冷,有一股奇异的魅力。
“未曾,一路上不见人影,原来却是聚到这边来了!”殷梨亭长剑归鞘,微微笑道。
然后转头,打量着四周,发觉头顶上方,正有一身材窈窕诱人地女子提着一男子,状甚怪异,不由转身望向温玉冰,露出询问之色。
温玉冰面纱上方的明眸微泛波澜,似是轻轻荡漾,摇了摇头:“拙徒胡闹,殷六侠莫要见笑。”
“温掌门哪里话!”殷梨亭急忙摇头,仰头望向林晓晴,面露微笑,笑吟吟的袖手观看。
众人一直在看着殷梨亭,听到他是武当派地人,唐洋心中一震,萌生退意,自己这边人虽多,但高手却远不如六大门派,硬拼不得。
温玉冰出声劝道:“师太,不如先将人放了,待咱们与武当派聚首,再行攻打不迟。”
灭绝师太倒吊眉耸了耸,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虽心中杀机盈野,却也知硬拼非是最佳之途,最终缓缓点头。
温玉冰心下大喜,脸上却清冷仍旧,明眸冷淡,冲着帐蓬上的林晓晴淡淡吩咐:“晓晴,将人放了,下来罢。”
“是,师父!”林晓晴麻利的答应了一声,轻轻一甩,将庄铮扔了出去,正是锐金旗的方向,然后轻轻一跳,飘然落地,无声无息,恰落在温玉冰身边,对殷梨亭抱了抱拳,娇笑道:“殷六侠,你好呀。”
“林姑娘,幸会。”殷梨亭抱拳拱手,他是见识过林晓晴的武功的,颇有自叹弗如之感,自不以长辈自居。
另两位副掌旗使也被贝周二女抛了出去,唐洋也干脆,并不耍赖,直接挥了挥大旗,五行旗阵型不乱,有条不絮的离去。
“萧先生没来?”殷梨亭转了转头,四下寻找,没有见到萧月生的人影,心下不由奇怪。
“师兄坐着马车呢!”林晓晴抿嘴娇笑,伸出葱白的玉指,指了指那辆淡紫幽幽的马车。
殷梨亭不由莞尔,摇了摇头,自己倒忘了萧先生喜好享受,能坐车绝不骑马。
他冲灭绝师太拱了拱手,转身朝马车走去。
在四匹骏马警惕的眼神中,他慢慢走到马车旁,车门乍然洞开,出现一张温润的笑脸:“殷六侠,近来可好?!”
“托萧先生的福,一切如旧。”殷梨亭拱拳呵呵笑道,随着萧月生的手势,未再客气,直接跨进了车厢。
萧月生的大婚之日,武当六侠给足了水云派面子,令萧月生颇感其盛意,便留他们在水云派住了一段时日,言谈投机,宛如多年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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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再饶
李若云坐在榻上,端庄优雅,并不说话,只是冲殷梨亭淡淡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殷梨亭知道她的性子冷漠,不以为异,努力按捺心头的悸动,微笑还礼,转头对萧月生笑道:“萧先生倒是懂得享受!”
车厢里的摆设确实令他大开眼界,极尽奢华享受之能事,与武当的朴素之道相违,但奇人总有异行,可以谅解。
李若云的绝色,即使殷梨亭心如死灰,对女人深戒于心,仍难免心跳加速,无法自持,只能转移目光,不敢多看。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自轩案上拿起一只白玉杯,斟满,递给殷梨亭,坐回了榻上。
“车里虽舒服,无奈这一路上极不平静。”萧月生举白玉杯,与他虚虚一碰,抿了一口,摇头苦笑。
殷梨亭坐到一张绣墩上,放松下来,面对着萧月生,背对李若云,端起白玉杯,抬了抬,打量了一眼碧绿的佳酿,喝了一小口,爽朗笑道:“怎么,已与明教多次接仗?”
他认出这是碧芜酿,实是世间难见的绝代佳酿,醇香无穷,喝了绕梁三日,余韵不绝,身体内一直留着淡淡余香,但其酒劲之烈,也是举世罕有,这么一杯下去,定会不省人事。
“嗯。”萧月生点点头,笑道:“先是几个人,后来是烈火厚土两旗,然后是五旗咸至,真是让人吃不消。”
“有萧先生在此。自是万无一失!”殷梨亭再抿了一口碧芜酿,呵呵笑道,脸上已涌出两朵红云。
他并不会恭维人,此话说得心悦诚服,萧月生的武功,他如今也摸不清底子,仿佛无所不能。
萧月生摇了摇头,摆摆手:“呵呵,殷六侠过奖,我只是瞧热闹的。倒是我夫人们及师妹出了几分力气。”
两人聊了一些趣事,知道武当派这一次也几乎倾巢而出。便是俞岱岩也跟了过来。
萧月生大是不以为然,摇头道:“俞三侠毕竟卧榻多年。筋骨地恢复需时长久,怎可贸然前来?”
“唉——!我们也是这般相劝,……可三哥卧榻这么多年,被困得太狠了,这一次无论怎样劝阻,也要一起过来。”殷梨亭也颇是无奈的摇头,晃动着碧芜酿。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胡闹!”萧月生摇头,毫不客气的指责。
殷梨亭只是苦笑,也无言以对,摊了摊手,三哥的脾气如今执拗得很,谁也劝不了他。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殷梨亭告辞出来,虽然想跟萧月生坐一块儿,但那边毕竟有灭绝师太。不能太过怠慢失礼。
众人休息了一阵,惊魂初定,复起身西行。
走了约五六十里,前头探路的贝锦仪与周芷若忽然玉脸沉凝,回到了灭绝师太身前。
灭绝师太正骑在马上,见到她们的模样,心下一沉,扶鞍下马,缓缓问道:“怎么了,锦仪?”
身旁的殷梨亭也望了过来。
“师父,前面有几具尸体,好像是中原帮派的人。”贝锦仪雪白贝齿咬着下唇,低低说道。
灭绝师太目光登时一闪,宛如寒电迸射:“不是明教的人?……那是哪一派?”
“不是咱们六大名门的人。”贝锦仪摇了摇头。
“师父,我先去看看罢。”林晓晴站在温玉冰身边,向师父娇声低语。
温玉冰明眸一直清冷如常,似是对此并不动容,闻言点点头,淡淡说道:“嗯,小心一些。”
林晓晴白纱下地玉脸嫣然一笑,冲灭绝师太与殷梨亭抱了抱拳,莲步轻移,袅袅婷婷而去,似慢实快,仅是几步的功夫,已消失在人们地眼中。
贝锦仪与周芷若也紧跟了上去,她们二人的轻功极佳,却没有林晓晴那般优雅从容,身形似电,与林晓晴并排而逝。
一座沙丘下,几具尸体横陈,或翻卧,或仰身,或侧躺,姿势各异,伤状颇惨。
即使是已见过一次,贝锦仪与周芷若仍觉不适,沉下玉脸,默然不语,陪着林晓晴打量其伤势,以推测出事情发生地具体情形。
“咯咯,韦蝠王,咱们又见面了?!”林晓晴忽然止住莲步,捂着樱桃小嘴,咯咯娇笑,极为悦耳诱人。
这一堆尸体之中,一个俯卧于沙地者忽然跳起,拉开挡在头上的面罩,呵呵大笑:“这位姑娘,眼力不凡!”
“咯咯,只是你藏得太蹩脚罢了!”林晓晴捂着小嘴娇笑,花枝招展,这位轻功绝世的韦蝠王在她眼中,着实有趣。
韦一笑正苦着一张脸,暗自大骂晦气,碰到谁不好,为何偏偏又碰到了她,真是想不要什么偏来什么。
贝锦仪与周芷若却无发笑之心,打量着眼前的尸体,心下悯然与愤怒,这些魔教的人,委实太过狠毒,自是不会去想,她们对付魔教之人时,狠毒亦如斯。
韦一笑生性胆大,喜欢刺激冒险,对于生死并不如常人那般看重,仍有心思呵呵笑道:“林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林晓晴瞥了他一眼,抿嘴娇笑:“韦蝠王好像不喜欢见到小女子呢!……蝠王,为何在这里休息,莫不是要偷袭咱们?!”
韦一笑打了个哈哈,甩了甩衣袖,拍拍身上的沙子,摆手道:“岂敢岂敢,林姑娘的轻功不凡,老夫向来是佩服地!”
“那这些人可是贵教的杰作?”林晓晴嫣然笑道,尖尖的葱指比划一下,明眸中闪着慧黠。
“不错,这帮人螳臂当车,自寻死路,也唯有成全他们!”韦一笑漫不在乎的点点头。
“唔,他们武功不济,也怨不得别人。”林晓晴似是也不在乎,身形却是蓦然一闪,晃至韦一笑身前,素掌探出,娇喝一声:“接招!”
韦一笑江湖阅历极丰,对林晓晴一直心存忌惮,自不会放松戒备,却也没想到林晓晴说笑之间,冷不防的偷袭,太不守规矩。
他轻功绝顶,见对方出掌奇快,已袭至胸前,忙展开身法,如螺陀般旋转,数掌递出,身子刚一微侧,冷冰冰的手掌击中了林晓晴地雪白罗袖,发出“砰”的一响,宛如击中败革。
林晓晴此时所穿,并非往常的貂裘,而是一件雪白地丝质罗衫,流光闪烁,仿佛披着一身的霞光。
韦一笑乍击中她罗袖,只觉一股大力涌上手掌,右掌疼痛欲折,五脏六腑隐隐震动,心下大惊,倏然后退,知道又是她那古怪的内功。
上一次与她交手,已吃过无数次亏,她练的内功怪异绝伦,似乎带着反弹的特性,自己内劲运过去,往往会被原封不动的弹回来,像是江河之水倒灌,防不胜防。“咯咯,韦蝠王,莫要跑呀,这一次,咱们好好较量较量吧。”林晓晴巧笑嫣然,可惜一袭白纱遮面,魅惑众生的容颜无人见到。
“林姑娘,不如改日吧。”韦一笑心头烦恼,遇到这般一个高手,几乎是自己的克星,轻功无法盖住她,内力亦是浑厚莫测,招式更是精妙绝伦,实在令人无奈。
“择日不如撞日嘛!”林晓晴娇笑一声,身形陡快,微微一晃,那道身影犹在,另一道身影已来至韦一笑身前,纤纤素手雪白如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与一只白玉所雕无异,悠悠推向韦一笑。
韦一笑傲气勃发,不信自己一把年纪,竟比不过一个小姑娘,索性不再躲闪,停下身形,脚下猛的一跺,沙土风扬,两脚已陷入沙中半尺,仿佛钉子般钉在地上。
他凝神静立,面色凝重,脸上青气一闪,两掌缓缓抬起,迎上了林晓晴纤纤玉手。
“砰——!”宛如重锤击鼓,轰然震耳,天地仿佛都晃了一晃。
韦一笑身体左右摇摆,然后变为前后晃动,不由踉跄退了一步,随后身体又前倾,向前走了一步,仿佛变色龙一般,青色“刷”的涌上了脸庞,极为难看,仿佛僵尸的模样。
林晓晴身形不动,微风拂来,罗衫飘动,身上微光荡漾,仿佛被这朦胧的毫光所笼罩,不似人间凡人。
“噗”的一响,韦一笑终于无法抑止,侧脸朝下,喷出一口热血,在沙子上冒着丝丝的寒气。
凝玉掌的威力,韦一笑终于结结实实的领教,身体已是受了自己寒冰绵掌的掌力,若非林晓晴手下留情,他早已冻毙。
“韦蝠王,还能再战么?!”林晓晴娇声笑道,嗓音娇嗲,仿佛并不是敌人,而是亲切的邻家好友。
韦一笑伸手抹了抹嘴角,苦笑了一下,见到林晓晴那秀美明澈的眸子,骂人的话却无法说出口,只能哼道:“小姑娘甚是厉害,……再来!”
林晓晴两臂抱在胸前,右手食指点在细腻雪白的下巴上,摇了摇头,娇声笑道:“你不成了,……韦蝠王,你可是欠我两条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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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复见
看着韦一笑缓缓消逝的身影,贝锦仪有些不解,望向飘飘卓立的林晓晴:“林师妹,这么多人被杀,为何不趁机除去这个魔头?”
“唉 ̄ ̄!”林晓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师兄不让啊,……说是杀来杀去,没完没了,不如留着对付元狗。”
两女有些了然,想起了丈夫平日里说话的意思,作为反击朝廷的主力军,明教确实比六大门派更为厉害,他们的五行旗在战场上,可是精锐的士兵,远非六大门派的弟子们可比。
“唉 ̄ ̄!”周芷若也跟着娇声叹息一声,望了一眼这些尸首,臻首微摇:“他们就这般白白送了性命……”
对这些人,她们同情,怜悯,也带着几分兔死狐悲,武林中人拼死搏杀,下场无外乎如是!人命真的薄如纸啊……
不能为这些人报仇,总觉得不甚舒服,便是林晓晴也手心发痒,想要上前,追上韦一笑,将他毙了,再去灭了明教。
只是大师兄的吩咐,却是不能不听,大师兄做事,自有深意,说不定师兄要借刀杀人,让他在与元狗的拼杀中送命呢。
林晓晴想了一会儿,发了会呆,身形一闪,出现在小沙丘另一面,自罗袖中伸出双掌,向着沙丘,缓缓推出。
她一双手掌白皙秀美,惹人遐想,令人恨不得握在手中,细细的抚摸把玩。
沙丘顶端晃了一下。贝周二女冰雪聪明,马上明了她的想法,飞身掠至她身边,推出两掌,助她一臂之力。
“轰”得一响,沙丘像是被巨大无比地利刃削过,整齐光洁,丘顶平平飞起,化为飞沙,落到了那些尸首之上。顺势掩去了他们的身体,埋在了沙下。虽然草草而已,却也算是入土为安。
不远处。殷梨亭与灭绝师太他们几人正飞身赶至,远远看到了林晓晴三人的壮举,不由目瞪口呆。
殷梨亭虽知水云派的武功强横无比,却也没有想过,林晓晴这般娇弱女子,内力竟已浑厚如斯,简直不似凡人。
来至静静默立的三女跟前。灭绝师太僧袍飘飘,开口问道:“这些人究竟何人?”
贝锦仪转身,走上前,摇了摇头:“应是中原别的帮派,不知如何知道了风声。”
灭绝师太倒吊眉微微轩动,脸色沉凝。大是不喜,除了六大门派,这次攻打光明顶。并未通知其它帮派,不知如何,竟泄露了消息,怪不得受伏击不断!
林晓晴默立半晌,转头左右,明眸顾盼,找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伸出纤纤玉指,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字,做为墓铭。
这是一块历风霜而结实依旧的长方青石,在她的玉指之下,宛如豆腐一般的柔软,石粉簌簌而下,几个字一气呵成,似是毫不费力。
得益于萧月生逼着她们练字,林晓晴地字迹娟秀优美,几个字阴刻其上,深盈五寸,犹如以大锤凿刻。
一旁的静玄悄悄摸了摸石头,心下暗自咋舌,这般坚硬地石头,即拿剑,也只能划出浅浅的痕迹,以指力刻下如此深地字迹,其内力之深,委实令人惊叹。
站在石碑前看了半晌,他们继续启程,走了一天的路,忽然见到天空响起一道蓝焰。
“是我武当派遇敌!”殷梨亭忙道。
灭绝师太一挥手,全体加速而行,直朝西北而去。
翻过了一座沙丘,眼前一片开阔,似是盆地,两帮人马正在对峙,各约有近百人,中间隔着一片,却是两个人正在拼斗厮杀,并不是大队人马混战,令温玉冰大舒了口气。
灭绝师太蓦然发出一声清啸,自马背上跃下,施展轻功,风驰电掣,向那边疾驰而去。
峨嵋派众人依照此法,跃下马背,跟了上去,踩着浮云步,奋力追赶灭绝师太。
“崆峒与华山派也来了!”贝锦仪与周芷若低声说道,她们一直走在灭绝师太身边,紧随静玄身后,另一侧则是温玉冰与林晓晴。
“嗯,只差少林一路了。”周芷若轻轻回答,她们功力深厚,即使施展轻功,仍不耽误说话。
转眼之间,已到了近前,场中动手的两人,一个是俊逸的青年公子,另一个则是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使的俱是剑法。
武当派大弟子宋远桥将目光移开,忙走过来,抱拳迎接,随后是崆峒与华山派两派掌门。
温玉冰与林晓晴皆面覆白纱,风情无限,崆峒的唐文亮并未认出,只以是峨嵋不问世事地隐秘弟子,仅是扫了两眼,不敢太过失礼,便不再多看。
华山派弟子当中,岳敬亭与宋玉婷赫然位列其中,这一段日子,在外人看来,一直鲁钝的岳敬亭仿佛突然开了窍一般,剑法突飞猛进,竟有后来居上之势,令人目瞪口呆。
宋玉婷一直跟他在一起,耳濡目染,也是剑法大进,两人在众弟子当中,已有佼佼出群之态,故这一次,虽然危险,华山掌门鲜于通仍带上了他们。
这样的大事固然凶险,却也是难得的阅历,即使一辈子也难遇一次,最是能锻炼人。
岳敬亭与宋玉婷曾在水云派住过几日,温玉冰与林晓晴二女虽然戴着面纱,浑身却皆散发着独特的风情,他们一眼便认出,忙在人群中躬身见礼。
温玉冰与林晓晴也见到了他们,只是淡淡点头,算是受他们的礼,并不说话。
宋玉婷机灵过人,见此情形,忙一把拉住了师兄,岳敬亭正想过去正式拜见,否则心中难安,也想问问萧月生是否来了。
崆峒派地人未认出温玉冰她们,武当派的人却一眼看出,纷纷见礼,气氛融洽。
俞岱岩不由呵呵笑道:“温掌门,为何不见萧先生的身影?!”
“他贪逸恶劳,正在后面地马车里呢!”温玉冰对于他的热情似是视而不见,淡淡回答。
俞岱岩不由一笑,往后望去,面对蒙着脸的温玉冰,他能够自如一些,否则,在她盈盈的目光下,他晕晕乎乎,说的话自己事后都记不得。
唐文亮脸色一变,终于知道了温玉冰的身份,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却又不能多说,只好将恨意埋在心底,装作不认识。
灭绝师太不耐寒暄,仅是抱拳说了两句,便不再理会儿,望向场中的两人,皱眉问宋远桥:“宋大侠,那是天鹰教吧?”
“正是天鹰教,让师太见笑了。”宋远桥抱了抱拳,目光望向场中的俊逸青年,蔼然之色洋溢。
“哦 ̄ ̄?!”灭绝师太目光闪了闪,望向场中的俊逸青年,认了出来,却是宋远桥的公子宋青书。
上一次,宋青书曾亲上峨嵋送信,灭绝师太见过他一面,却未看这他的剑法如何,如今看来,倒不愧是名门子弟,虽火候差了几分,架子不差,隐隐有大家风范。
见灭绝师太微微颌首,宋远桥心下喜悦,他知道灭绝师太性子高傲,目空一切,很难有人入其法眼,青书能够得她点头,实是难得。
张松溪面色沉着,目光离开场中相斗的二人,扫了几眼峨嵋派的众人,不由开口问道:“师太一路是否顺利?”
灭绝师太望着场中,微微摇头:“遇到了五行旗,接了两仗。”
此话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张松溪微讶,再次扫了一眼峨嵋派众弟子们,并未见他们神情有何异样,不像是折损了人手。
“当”的一响,金铁交鸣之声,正在打斗的二人两剑相交,随即剑光陡亮,出手变快,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不妙啊……”俞岱岩转过头,看了一眼,不由摇头,对于宋青书不甚看好。
武当虽也有快剑,但最擅绵里藏针,后发制人,似缓实疾,给人错觉,像宋青书这般狂风暴雨,便失了武当剑法的精髓。
俞岱岩虽卧榻多年,只能修练内功,但眼力犹在,甚至不输于宋远桥他们,他无事可做,便在脑海里研习武功打发时间,专心于此,时日一久,自是不凡。
宋远桥也看了出来,面露担心,却又不能出手,只能干着急。
中年男子长剑一横,宋青书恰直刺其面门,气势凌厉,神气完足,被对方剑身一磕,剑上的力道怪异,乃是“震”字诀,猝不及防之下,长剑不由一偏,身体不由前冲。
“嗤”的一声,长剑划空,快如闪电,瞬间已至宋青书颈前,直欲削断其喉咙,一剑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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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出场
宋远桥心忽的一提,右手不由按上剑柄,温和的目光陡然锐利,蓄势待发。
宋青书确有几分本领,面对夺命一剑并不束手待毙,前冲的身体蓦的一仰,大违规律,右手抽剑上撩,身在半空,剑已挡在身前。
“当”的一响,两剑再次相交,借着反震之力,他身形一顿,顺势斜斜掠出,脱出剑光笼罩范围。
这两下虽略狼狈,也颇显机智灵活,周围诸人不由暗自喝彩,果然不愧是武当调教出的高弟。
宋远桥放下右手,手心已满是冷汗。
灭绝师太暗自摇头,宋青书虽隐隐有大家风范,但心性太浮,若不能戒除,怕是进境有限。
“青书,回来罢!”宋远桥扬声招呼。
宋青书心下不愿,被人逼得这般狼狈,想要扳回一城,但父亲的话却又不能不听,只能怏怏的抱拳,脚尖一点,奔至这边。
刚要跃至宋远桥身边,身形却蓦的一顿,俊逸的脸庞忽然色变,目光怔然,死死盯着某一处。
他目光所望之处,乃灭绝师太身边,贝锦仪与周芷若正在低声说话,明眸如水,不时瞥一眼身后,瞧一瞧那辆淡紫的马车是否过来。
对于宋青书的目光,周芷若并未发觉,跟贝锦仪谈得颇欢,不时抿嘴微笑,貂裘洁白如雪,将其脸庞趁得宛如一块白玉,脸颊微染红晕。秀雅中夹杂几分娇艳,惹得周围男弟子们不时偷瞧一眼。
“哈哈……,虎父无犬子,宋大侠的公子,果然不凡。”对面天鹰教中有人说话,未开口先是一通豪迈的大笑。
只是此话听上去甚为古怪,似是夸赞,若是恶意揣摩,却又感觉如同讽刺。
宋远桥脸上挂着温和地微笑,抱了抱拳。拱手道:“犬子火候尚浅,能得前辈赐教。也算是莫大的福分!”
对面再次发出哈哈大笑:“宋大侠,张真人的武功老夫一向佩服。不知诸位得了几分真传,来来,咱们这些老骨头活动活动吧!”
说罢,一人自众人中站了出来,跨前几步,来至中间,却是一位秃顶老者。白眉极长,垂至眼角,雪白如霜,鼻子微微钩曲,宛如鹰嘴,双目冷电闪烁。神威凛凛,气势不凡,却是武林鼎鼎大名的白眉鹰王殷天正。天鹰教教主。
“呵呵,既是鹰王技痒,在下自当奉陪。”宋远桥温雅一笑,轻轻一拍身前怔怔而立的宋青书,越过他,跨前一步,便要上前。
“杀鸡焉用牛刀,宋大侠,这一阵便让给老夫罢!”旁边又有人大笑,却是自崆峒派走出一人,乃崆峒五老之一的唐文亮。
殷天正双目电芒一闪,扫了唐文亮一眼,笑而不语,身旁站出一人,长笑一声:“素闻崆峒派七伤拳威力绝伦,在下倒想领教!”
此人与殷天正略有几分相肖,却年轻许多,声音尖细,颇为刺耳,听着不甚舒服。
但此人目光炯炯,神采湛然,一看即知,也是难得的高手,却是天鹰教的少教主殷野王。
殷野王年纪虽不大,但一身武功修为极深,与其父殷天正相差仿佛,令殷天正大有生子仲谋之自豪。
唐文亮紧紧盯着殷野王,笑了一下,神态睥睨,自信满满,似是一拳便可将殷野王击倒在地。
“师妹,大哥来了,咱们过去吧!”贝锦仪抬头看了一眼,对周芷若低声说道。
“嗯。”周芷若忙转臻首,往后看去,见到了那一片淡紫色,细腻如瓷的嘴角不由微翘,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
贝锦仪低声对灭绝师太禀报了一声,装做无意地抬头扫了一眼,挽着周芷若的玉臂,转身而去。
贝锦仪早已看到了宋青书地目光,发觉了其异样,生怕他再生出什么事来,在六大门派面前丢人,也伤了武当的颜面,有心让师妹回到马车里躲上一躲。
“大师兄,萧先生过来了。”殷梨亭向宋远桥笑道,抬手指了指缓缓而来地淡紫长马车。
阳光之下,那四匹骏马宛如身披黄缎,光泽闪烁,玛瑙般的双眼精芒闪闪,倒像是武林高手一般,神骏异常。
车上无人驾驶,它们轻翻马蹄,缓缓踱来,不紧不慢,步伐间带着一种韵律与优雅,灵气十足。
宋远桥转头,对武当其余四侠呵呵笑道:“既然是萧先生过来了,咱们先去迎接吧!”
几人皆点头,随着他的脚步,一起向那边迎了过去。
宋青书呆呆不动,一直盯着淡紫的马车,颇为显眼,被俞岱岩在肩膀拍了一巴掌,方才醒过神来,方才发觉伊人已杳,不见了踪影,心下怅然,隐隐作痛。
武当派既然出动,华山派自然不能大喇喇的呆在原地,只能跟着,崆峒派与水云派有隙,自不会去迎接,李若云折辱了班淑娴,昆仑派也自不会动弹。
四匹骏马缓缓停下,整齐划一,动也不动,似是雕像。
车门慢慢打开,萧月生一袭青衫,飘然而出。
“呵呵,宋大侠,久违了!”萧月生目光温润如玉泽,脸上带着温煦的微笑,抱拳拱手,呵呵笑道。
“萧先生倒是风采如昔啊!”宋远桥也呵呵笑着拱手,话中不无玩笑之意,在他这个恂恂儒者身上,殊为少见。
其余诸人亦是纷纷寒暄,华山派的鲜于通精于算计,聪明异常,也是曲意接纳。
李若云与贝周二女从车上缓缓下来,落地无声,仪态曼妙万方,李若云虽白纱覆面,仍容光逼人,与贝周二女不相上下。
周围地声音一顿,顿时肃然,微风的呼啸之声清晰入耳。
落在人群之后的宋青书不由一震,目光再次穿过人群,落到了梦牵魂绕的女子身上。
周芷若站在丈夫身边,明眸微扫,盈盈眼波宛如一道清泉一掠而过,见到了宋青书炯炯的目光。
她心下暗自一蹙眉,生出了几分苦恼。
自己虽已嫁为人妇,但看宋青书的模样,并未死心,若是再闹起来,丈夫地颜面何存,万一弄不好,会伤了夫妇的感情。
“青书!”宋青书身边忽然有人轻唤,转头一看,忙勉强笑道:“六叔……”
却原来是殷梨亭,他心细,早已发觉了宋青书的异状,暗中观察,便猜了个**不离十。
武当六侠之中,虽不凡心细之人,如张松溪,俞莲舟,但对于儿女情事,却并无什么经验,唯有殷梨亭,受刺激其深,对男女之情地厉害深有体会。
宋青书喜欢周芷若,殷梨亭素来知晓,本以为卿已为人妇,该死心塌地了,但见到他的异状,又不放心,萧先生于武当派有大恩,千万不能让青书侄儿因为儿女情长而忘恩负义。
“青书,天下何处无芳草,莫要再看了。”殷梨亭拍拍他的肩膀,语重深长的安慰。
宋青书俊美的脸庞涌上苦涩,天下芳草无数,但在自己眼中,除了芷若妹妹,再无别的女人!
萧月生虽不屑与别人寒暄客套,却并非不精通,他温煦微笑,妙语如珠,与众人言谈甚欢。
与众人寒暄片刻,萧月生缓缓迈步,带着众人,来至迎风飘飘而立的温玉冰身边,躬身叫一声师父。
看到大弟子被众人群星拱月般簇拥而来,满面微笑的拜见自己,这一刻,温玉冰心中涌起了一股激动,兴奋在玉体内冲撞,仿佛是望子成龙的父母见到儿子衣锦还乡的心绪。
虽心下激动,温玉冰脸上依旧淡漠,睨了他一眼,微抬了抬手,淡淡说道:“下次莫要来得这么迟!”
萧月生不由苦笑,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师父还真是以落自己面子为乐事啊。
见他吃瘪,李若云诸女不由抿嘴,努力忍着笑,盈盈的目光却蕴满了笑意。
宋远桥众人则权当作没听到,人家师徒之事,外人不知究竟,自是不宜瞎掺合,不过,心底深处,也不无羡慕之意,有如此冷艳绝伦的师父,也是一种幸福吧?!
这边在寒暄,那一边也停了下来,抱臂观看。
唐文亮目光冷漠,权作不认识萧月生,殷天正与殷野王则兴趣大生,不知这位萧先生是何人物,竟能劳得诸人这般相迎。
宋青书心下更不是滋味,看到萧月生身边的李若云,再看到自己父亲等众人对他如此,心下愤慨与嫉妒齐涌,像海浪涨潮,一浪高过一浪的汹涌,欲要将他吞没。
萧月生抬眼打量,这些天鹰教的教众一身白衣,乍看上去与明教的人无异,如此看来,这位殷天正倒仍是心在明教,这帮天鹰教的教众也是精锐,不可小觑。
“殷野王,动手吧!”唐文亮心下不忿,怒气冲冲的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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