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激怒
“好,好,倒要见识崆峒派高招!”殷野王目中精芒一闪,气势凛然,轻拉胸前丝带,一掀身上的白色披风,洁白的披风仿佛一只纸鸢向后飞出,身后一名教众双手接过,颇为娴熟,显然非一时之凑巧。
然后,将腰间长剑解下,向后一递,又有一教众上前双手接住,轻轻退后。
萧月生与众人停止说话,负手观瞧,扫了一眼,暗自摇了摇头,此战结果显而易见,崆峒派没落至此,倒是令人感慨。
崆峒派毕竟是六大门派之一,众人皆打起精神,想看看唐文亮与殷野王的身手。
两人靠近,皆是赤手空拳,接近两三米处,不再靠近,缓缓绕着圈游走,寻找对方的空隙。
二人俱是两肩下垂,虚不受力,脚下轻缓,如履薄冰,浅放轻提,稳稳当当,极为慎重,几步走出,便已显示出各自的神气完足,非是寻常人可比。
“接招!”唐文亮身形倏然一快,自腰间提拳,平平击出,直冲殷野王的面门。
这一拳朴朴实实,毫无花巧,似是随意能够躲开。
殷野王偏偏不躲,冷哼一声,吐气开声,脚下一缓,身形停下,右手握拳于胸间,左手伸掌,如同站马步的姿势,缓缓迎了上去。
唐文亮看他的架式要硬拼,心下一喜,周身内力尽情鼓动,集于拳上,想以力胜。
他的年纪毕竟大殷野王不少。虽老不以筋骨为能,但内力却定比其深厚许多,拼内力自是求之不得。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拳一掌缓缓靠近。
将要相交之时,殷野王手臂蓦然一抖,似是甩绳子一般,自肩膀起,一道柔力沿着左臂传至手腕。
手掌轻轻一旋,使出了“绞”字诀,左掌将怒冲而来地拳头拨了出去。身形前冲,右拳快如流星。直击唐文亮胸膛。
有人发出“咦”的呼声,似是大感意外。没想到这殷野王竟会耍这般手段,四两拨千斤,颇肖武当之风。
唐文亮也非草包,身形不由自主前冲,便顺势出左拳,旋转着打出,与殷野王的冲拳相撞。
“砰”的一声。两人齐齐一震,各退了半步。
唐文亮面色涌起潮红,很快被压下,殷野王则吐气长吁,呵呵长笑一声:“痛快,痛快!”
他探前一步。变拳为爪,其状如鹰,叼向唐文亮双眼。奇快无比,像是苍鹰俯冲而下,气势凌厉,颇为骇人。
周围观战的人皆不由惊异,没想到竟有这么一套爪法,却是前所未见,似是独家所创。
唐文亮则以拳相对,两人一拳一爪,斗得不亦乐乎。
七伤拳法,威力自是不凡,殷野王对此大有体会,只觉与对方拳头相触,所涌过来的内力驳杂无比,或阴或阳,或沉或降,或虚或实,变化多端,防不胜防。
好在唐文亮内力不够浑厚,虽然变化多端,却难以撼动他坚凝的内力,只是感觉难以对付而已。
“七伤拳果然名不虚传!”何太冲抚髯而笑,向华山派掌门鲜于通说道。
鲜于通点点头,只看唐文亮出拳的劲道,或轻或重,刚柔相济,便可看出其不凡,自忖若是上前,也难胜过。
宋远桥转向萧月生,呵呵笑问:“萧先生,唐掌门这套拳法如何?”
萧月生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摇头,笑而不答。
“难道萧少侠神功惊人,不将唐前辈放在眼中?”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开口问道,语气中夹着渐渐地酸气。
这句话挑拨之意太过明显,众人转头,却见宋青书脸色冷漠,目光炯炯,冷冷瞪着萧月生。
宋远桥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隐隐知道他对萧先生地敌意,只是没想到,他竟不智如此,当面说出这番话来。
宋青书平日里也是颇有几分智谋,只是此时已是情迷心窍,被嫉妒与愤怒所占据,行事不符平常。武当其余几位皆心中一怔,亦觉意外,俞莲舟的脸色已沉了下来,他一向冷厉,对弟子要求极严,几人之中,却是宋青书最怕之人。
何太冲抚髯而笑,班淑娴老脸也露出淡淡笑意,若能让萧月生与武当派反目成仇,那最好不过。
“宋少侠何出此言?”萧月生扬了扬眉头,淡淡笑问,神色如常,即使是李若云她们,也发觉不到他有何异样地表情。
“在下听闻,萧少侠神功惊人,一直无缘见识,不如下场与天鹰教的殷老儿比试一番,也让小子开开眼!”宋青书俊逸的脸庞挤出笑意,勉强之极,令旁人看得难过。
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摇了摇头,笑道:“呵呵……,有诸位高人在此,哪轮到我班门弄斧,倒是宋少侠年纪轻轻,一身本领已得武当真传,假以时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呵呵,……倒先要向宋大侠恭喜了!”
最后一句,却是转头,对宋远桥笑道。
“萧先生过奖了!”宋远桥忙拱手摇头,呵呵笑道,眼光一掠宋青书,送出一道责备与制止的眼神。
只是宋青书为情所迷,头脑发热,对于父亲的眼光并未看见,因为一直紧紧盯着萧月生的脸。
宋青书目露揄揶之色,冷笑一声:“哦……,那倒也是,现丑不如藏拙,在下惭愧,倒没有这份机灵!”
“青书!”俞岱岩心中不喜,觉得侄儿地话说得有些过份,颇觉刺耳,忙开口轻斥。
“青书,你先去看看师兄师弟们的伤势吧。”殷梨亭轻拍了拍宋青书的肩膀,温声说道。
他知道其中的究竟,也略有些了解宋青书的心情,虽觉其情可悯,但这般说话,确实不妥。
见父亲及几位师叔皆护着萧月生,宋青书心中更恨,脸色变得难看,目光炯炯,似是烧着的两只火把。
萧月生暗自摇头,这个宋青书,还真是让人失望啊,只是如何处置他,却是一个难题,看在宋远桥与武当诸位地面子上,不能赶尽杀绝,但若纵容他,定会变本加厉,这个人可不是什么胸怀开阔之人。
李若云淡淡瞧了宋青书一眼,目光清冽,令他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头脑顿时清醒了几分。
“宋少侠,若想见识大师兄的武功,不如咱俩切磋一下,小女子的武功都是大师兄代师而授。”一声娇嗲地笑声响起,却是林晓晴戴着雪白薄纱,巧笑嫣然,仅是声音,便有勾魂慑魄之能。
她心思玲珑,处理人与人的关系,游刃有余,见宋青书竟找大师兄的麻烦,心下恼怒,却并不强来,存了慢慢折辱他的念头,她才不管什么武当不武当的。
宋青书转头望向她,目光一怔,眼中闪过迷醉之色,被林晓晴的曼妙风情所惊。
他刚才一直心系于周芷若,眼中看不到别的女子,此时乍然看到,顿觉心头怦怦跳个不停。
俞莲舟有些看不下去,阴沉着脸,手抬到嘴边,轻咳了一声,颇为清亮,将宋青书唤醒。
“宋少侠,莫不是瞧不起咱们女子呀?”林晓晴娇笑一声,似是玩笑般的挤兑。
“姑娘言重了,在下绝无此念头!”宋青书忙不迭的摇头,随即省悟有些失态,忙正色道:“只是男女毕竟有别,若是比试,在下未免胜之不武。”
“唉——!”萧月生无奈的叹息一声,瞥了一眼宋远桥与武当诸侠,摇头道:“师妹,暂且退下吧。”
林晓晴顿时敛起笑容,莲步一移,退到他身后,不再说话,暗中却狠狠剜了宋青书一眼,心里的郁气被憋住了。
萧月生目光温润,淡淡笼罩着宋青书,温和的说道:“既然宋少侠想见识在下的武功,若是一味推脱,倒显得不近情礼,好罢,那就请宋少侠赐教几招吧!”
宋青书忙摇头:“在下武功低微,显不出萧少侠的神功,不如与殷老儿比试一场。”
“殷教主自有宋大侠他们对付,不劳在下费心,倒是咱们年岁相近,应该好好亲近一番才是。”萧月生摇头,呵呵笑道。
说罢,他不容宋青书再说话,踏前一步,右手一伸,虚空一摄一引。
宋青书顿觉身体一紧,似是被无形的绳索绑住一般,无法动弹,身体似是站在冰河上,平平前移,两脚离地半尺,虚空滑至萧月生跟前。
仅是这一手功夫,便令周围诸人惊异,如此深厚的内力,他们自忖远远不及。
萧月生虽照顾得宋远桥他们的面子,但也非能够忍气吞声之人,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他怕是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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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解斗
青书只觉欲拒无力,仿佛全身陷入了泥沼,无法自拔挤压得厉害,喘息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到了萧月生跟前,却无能为力。
此时,他方才知晓,为何父亲与师叔他们对待这个萧南秋如此客气,心中更是不甘。
想到周芷若望着他的眼神,宋青书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实在无法忍受,英俊的脸庞微微扭曲,微显狰狞。
“萧先生……”宋远桥忙叫道。
俞莲舟诸人也心中一紧,生怕萧月生真的施辣手。
对于宋远桥的急唤,萧月生充耳不闻,伸手将宋青书摄在手中,提着他的衣领,面露微笑,淡淡望着他,沉声道:“宋少侠,千万莫要将在下的容忍当作懦弱。”
宋青书听到了父亲的急唤,心下顿时笃定,在父亲与几位师叔面前,谅这个萧南秋没有胆子奈何自己。
故他表现得极为硬气,冷哼一声,怒瞪着萧月生,一幅傲骨峥峥的模样,不理不睬。
宋远桥几人松了口气,只有没有立刻动手,便有缓和的余地。
灭绝师太微微皱眉,对于这个宋青书,已是印象大改,没想到举动这般没有分寸。
“青书,快向萧先生致歉!”宋远桥怒哼一声,心下极为恼怒儿子的举动,却又担心他的安危,怪只怪自己教子无方。
宋青书自是不会听从,在周芷若面前,他宁肯死。也不会向这个男人低头。
“唉——!”萧月生长叹一声,将他放下,轻轻一挥手,解去了他周身被点的诸穴。
“……”宋青书心中顿时得意,斜睨了萧月生一眼,眼中满是挑衅,似是激他出手。
那一边,唐文亮与殷野王激斗正酣,但也仅有天鹰教的人在看,这一方地诸人。注意力全被萧月生与宋青书所吸引。
见萧月生松开了手,崆峒派的人与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大失所望。
看来打不起来了!
“宋少侠,你是武当派的弟子。应时刻记得,言行谨慎,莫要为武当派抹黑才是!”萧月生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
宋青书不由冷笑:“在下是不是武当弟子,不劳尊驾挂心。”
萧月生无奈摇头,袖子一拂,对面色陡变的宋青书叹道:“宋少侠的武功。实在无法令人恭维,他日练好了武功,再来我跟前,与我说话吧!”
说罢,转过了身子,对宋远桥诸人笑了笑。不再多说,望向了场中央唐文亮与殷野王的大战。
此时,两人的厮杀已到了白热之境。唐文亮只使拳法,殷野王则忽焉为拳,忽焉为掌,亦或变爪,变化多端,却无贪多不精之弊,每一招皆精妙异常,令天鹰教众看得暗中赞叹不已。
但在李若云等人的眼中,他们地招数实在难算精妙,故也不甚关心,只是不时偷瞥大师兄,心下奇怪,依他的脾气,怎么会这么轻易地饶过宋青书,难不成,真的是卖宋远桥等人地面子?
宋远桥俞莲舟等人也无心观看场中打斗,而是看到了宋青书的异样,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塑,唯有眼睛转个不停,射出焦急的目光。
殷梨亭走了过去,拍了拍宋青书的肩膀,淡淡说道:“青书,回去吧!”
他乍一拍上宋青书的肩膀,便发觉了异样,只觉像是拍到了一根木头上,僵硬之极。
“青书……?”他略有些疑惑,仔细看了宋青书一眼,有些恍然,原来却是被点了穴道。
看了一眼萧月生,只见到了萧月生的后脑勺,唯有苦笑一声,心下暗自埋怨宋青书不知轻重,轻轻拍了他一掌,一丝内力慢慢涌了进去,想看看究竟被点中了何处穴道。
只是他地内力乍一进入,便被堵住,无法通行,只觉宋青书的身体似是真变成了一块儿木头。
宋远桥俞莲舟一直在看向这边,见殷梨亭面色沉凝,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走了过来。
萧月生背对着他们,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嘻嘻,师兄,怎么收拾这个家伙的?”林晓晴耐不住性子,以传音入密之法,悄悄在他耳边问道。
萧月生转头瞥她一眼,摇了摇头,惹得她面纱下的樱唇撅起,娇哼了一声。
一旦被他的内力入体,其生死便操纵在他手中,这个秘密,他自不会向师妹们说。
宋远桥伸掌按上宋青书的膻中,缓缓渡入一丝内力,却如遇到了一面墙,寸步难行。
俞莲舟也试了试,依旧无法探得虚实,探了探宋青书地脉相,中正平和,健壮如昔,丝毫不像被点了穴道,心下放了大半,知道是萧月生出出气而已。
“宋大侠,一个时辰之后,令公子自可活动如常,先让他冷静一下吧,年轻人嘛,头脑一热,总喜欢冲动!”萧月生转过身来,温润的脸庞带着和煦的微笑,
气横秋。
宋远桥怒瞪了宋青书一眼,露出苦笑,拱了拱手:“这个孽子!……在下替他向先生陪礼了!”
“呵呵……,那倒不必,只是今日遇到地是在下,若是他日遇到别人,怕是没有这番运气了……”萧月生笑着摆了摆手,一幅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大度气象。
知道萧月生这是趁机口舌损人,宋远桥却只能无奈的苦笑,点头道:“那真是多谢先生手下留情了!”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听到他的话,宋远桥几人也安下心来,也不再折腾着去解穴,宋青书身份不同,若不出意外,将来会接掌武当派。一直以来,被人们让着护着,顺风顺水,受一些挫折,也未必不是坏事。
况且,此次事件,他做得确实出格,也该吃些苦头,让他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砰”的一响,唐文亮与殷野王四掌相撞。发出轰响,周围观战的诸人只觉声如重鼓。
两人四掌相交。却并未如人所料地反震而退,而胶在了一起。各自两腿微蹲,平推的两掌如负千斤之力。
唐文亮面露笑容,心下大喜,这正是他一直所盼望的场面,以自己深厚的内力将对方压垮。
仅以招式而言,对方精妙过人,自己很难取胜。唯有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只是两掌相交,方才发觉,自己有些太过自信,两掌所涌来的内力,浩浩荡荡。直如长江大河,汹涌而至,沛然难御。
唐文亮身为崆峒五老之一。内力颇为深厚,且练七伤拳法之故,内力变化多端,远胜常人,汹涌而来的内力被他或卸或削,或挡或捋,堪堪化解。
两人身形不动,内力交锋,其凶险处,更甚招式,只是外人很难看出,只能见到他们头上白气袅袅飘起,仿佛煮着茶茗。
能够有资格前来,众人俱非庸手,对内力拼斗的凶险自是知晓,各自摒息凝气,等待结果。
小半个时辰过去,唐文亮怒瞪着眼睛,殷野王则是微阖着眼睑,似是入定练功。
两人皆是脸色通红,如喝醉了酒,不知不觉中,脚下已各自陷了一尺下去,身形也不时晃动一下,摇摇欲坠,令人担心。
便是眼力最浅之人,此时也已看出,这是一个两败俱伤之局,谁也不能轻易取胜,再这样下去,结果怕是玉石俱焚,灯枯油尽。
二人的情形,仿佛是两只气球相互挤压,很可能同时破碎,外人若想相救,可以救下一人,若是想同时分开二人,无异于以一敌二,在场诸人,各自掂量一下,只能摇头。
便是宋远桥,也只能徒忽奈何,虽然崆峒派近些年来江河日下,崆五老仍能名扬武林,更可见其功力不凡。
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一拥而上,将各自的人解救下来,无异于自毁名声于武林,人的名,树地影,对于武林中人而言,名声之重,有时比性命更重要。
场内一片安静,人们皆紧张的注视着两人,心中滋味各异。
“秋儿,你去将他们分开罢!”淡淡地清音忽然响起,在一片寂静中清晰入耳,仿佛冷冽的泉水直入心田。
人们随着声音望过去,却是蒙着面纱地温玉冰,她站在灭绝师太身边,身姿曼妙,风情无限,惹人遐思。
“是。”萧月生痛快的点头,在独处时,他可以放肆胡为,但在别人跟前,却还是要照顾到温玉冰的颜面与声望。
他伸出手,轻轻一吸,林晓晴纤纤柳腰间的长剑倏在出鞘,飘至他手上。
长剑寒光闪烁,周围之人能够感觉到一股凉意袭面而来,显然这是一柄难得的宝剑。
他刚迈出两步,那边的殷天正也开始迈步过来,防止萧月生偏帮一方,害了自己的孩儿。
“殷教主,在下要献丑了。”萧月生一手提剑,悠悠踱步,来至两人身边,对过来殷天正拱了拱手。
“不知萧少侠要如何施为?”殷天正神态威严,温和问道。
萧月生笑而不答,长剑倏然疾刺,一道寒芒在众人眼前闪现,直接飞向殷野王与唐文亮双掌间,似要斩断两人地手。
殷天正惊喝一声,忙拔剑出鞘,便要招架,却已不及,萧月生的长剑奇快无伦,犹如闪电。
“砰”的一声,周围的诸人只觉耳边一响,浑身一震,整个世界仿佛都颤抖了一下。
睁大眼睛看去,却见萧月生缓缓收剑,而唐文亮与殷野王正缓缓爬起来,面色苍白如纸,身上满是沙尘,似是摔了一跤。
殷天正讪讪收剑,他功力高,刚才一眼未眨,见到了真实的情形,萧月生一剑下去,并未触及二人手掌,已是将他们震开,皆仰天摔倒在地,仪态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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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强请
天正长剑归鞘,伸手扶起殷野王,手掌按上他背心,绵绵的内力输入他体内,源源不断。
仿佛久旱同甘霖,殷野王神情不由一振,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血色,枯竭的身体再次焕发生机。
那一边,宗维侠也赶忙过来,将唐文亮扶住,催入一道内力,滋润其身体,免得过后大病一场,功力大退。
众人已知晓萧月生的功力奇深,但究竟是如何的深,深到何种程度,却也不清楚,此时见之,不由咋舌不已。
唐文亮与殷野王虽已是强弩之末,两人的内力相叠加,仍是威力强横,在场诸人自忖,并无能力承受。
如今萧月生一剑分开二人,众人不仅叹其功力深厚,便是这份妙到毫巅的手法,也是极为罕见。
萧月生缓缓走回温玉冰身边,将长剑一挑,长剑平平飞向林晓晴,自行插入纤腰上挂着的剑鞘中。
他转身抱拳,对正望向这边的殷天正笑道:“殷教主,咱们在这里打来打去,也没甚么意思,恐怕明教根本不会领你的情,不如暂且押后,改日再行较量。”
殷天正如今已是欠了萧月生一条命,他恩怨分明,抚着雪白的清髯,点了点头:“既然萧先生如此说,那好,暂且休战!”
于是两帮人隔着一段距离,扎下营来。
灭绝师太与其它四派掌门聚首,只等少林前来,然后攻打光明顶。
光明顶奇险无比,处处是绝顶峭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他们虽然自负,仍不敢不小心行事。
温玉冰一直跟在灭绝师太身边,虽然戴着雪白的面纱,眼神冷漠,默然无语,不搭理别人。但如今已无人敢于小觑于她。
少林众僧跚跚而来,沿途并未遇到太大的阻力。敌手仅是些散兵游勇,不值一哂。
看到武当派地信号。他们朝这边赶来,只是距离尚远,当赶来时,群雄与天鹰教早已歇息一阵子。
少林此举,颇堪回味,众人难免生出不少的心思。
武当与少林素来面和心不平,张三丰在少林辈份较尊者们的眼中。
只是少林的弃徒,如今却已少林平起平坐,心下自然不是滋味。
少林掌门空闻神僧亲自率领,空性空智两神僧随同而来,然后是后辈的佼者,共有百余人。实力非凡。
与萧月生相见,他们仍带着名门大派的矜持,只是淡淡合什为礼。
了一目的圆音神色不善,对他眈眈虎视。
萧月生只当作没有看到他,微笑着与空闻大师见礼,一团和气,外人很难发觉其中之异。
中午时分,温玉冰辞别灭绝师太,回到马车,与弟子们共进晚膳,峨嵋派吃的是素斋,而温玉冰的嘴如今变刁了起来,吃了两顿,便感觉淡得没有滋味,索性过来与大弟子他们一起。
吃过了午膳,师徒二人照例出了马车,向不远处的沙丘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
“师父,你们暂且在这里罢,我有些事要处理。”萧月生一袭青衫,磊磊落落,负着左手,与温玉冰并肩而行。
温玉冰玉脸前雪白地薄纱微微飘动,冷艳绝美的玉容若隐若现,时而可见光滑细腻,雪白如玉地下颌,已是美得惊人,似是被精心雕琢过,那红润的嘴唇更是性感诱人,令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温玉冰打量着周围地风光,那些细沙呈流云状,是风吹过的痕迹,万事皆流痕,即使是无形无质的风,莫不能例外,她忽然有了一丝明悟,眼前的世界仿佛清亮了许多。
耳边传来了萧月生清朗的声音,温玉冰自沉醉中醒过神,臻首微转,淡淡问道:“你要离开,是为了什么事?”
“呵呵,日后再说罢。”萧月生笑而不答,转首望向远处六大门派的驻地。
温玉冰咬了咬雪白的玉齿,清亮地明眸微瞪,嗔视他一眼,知道即使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为了顾全自己做师父的颜面,最好还是不要继续打听。
萧月生往往不想多说,非是故做神秘,而是不想言而无信,再者,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其性命,多说实在无益。
她吸了口气,高耸的玉峰起伏一下,惊心动魄,淡淡的问道:“你若离开,这里怎么办?”
“这里嘛……”萧月生伸手抚上黑亮的八字胡,想了想,道:“紧跟峨嵋之后,勿图杀人,只管保全自己。”
“净出馊主意!”温玉冰趁机发作,冷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自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呵呵……,”萧月生抚着八字胡笑了两声,缓缓踱步,踩着松软地沙子,渐渐上了沙丘。
两人并未运起功力,只是如常人一般而行,四排脚印,大小不同,角度却是一模一样,似是影子一般。
站在沙丘上,顾盼四周两眼,萧月生渐渐收起笑脸,正色道:“师父你下不了手杀人,但需知晓,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一旦厮杀起来,眼睛发红,容不得你丝毫的犹豫,…本书转载孔子文学网…否则,即使武功再强,也唯有饮恨一途!”
“嗯,知道。”温玉冰微微颌首。
萧月生舒了口气:“如此,那就当心些,一旦有事,将玉佩捏碎,我自可瞬间而至。”
随即,又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你们与锦仪芷若莫要分开,摆下水云剑阵。”
“你倒着紧她们!”温玉冰轻嗔,送了他一记白眼。
萧月生呵呵一笑,摸了摸黑亮的八字胡,知机地不再多言,免得受她的损。
温玉冰莫名的火气未能发出,极不畅快,却又不能无缘无故地找他麻烦。只能吸了口气,强自按捺下来。
微风吹拂,干燥而温暖,这是沙漠里的中午,他们内力护体,并不觉得如何艰辛。
师徒二人并肩站在沙
指点四方,衣裾飘动,白纱时而贴到温玉冰的脸庞,的轮廓凸显。
过了一会儿。温玉冰心下的火气渐渐散去,头脑清醒。思虑为之周全,渐渐说道:“你若是离开。两方怕是真的会打得天昏地暗,怕是这次剩不下几个人回去。”
“那倒不至于,我离开,自会有别人登场。”萧月生摆了摆手,微闭着双眼,迎着微风,似是享受着风的抚摸。
“万一没有呢?!”温玉冰背向着风。白纱吹离面庞,其绝美的玉脸若隐若现。
“那只能是天意如此喽!”萧月生呵呵笑道。
温玉冰转过头,看了他半晌,明亮的目光仿佛正午阳光下的西湖之水,波光潋滟,令人沉迷。
“……快滚吧!”她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怒哼。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声,身形一闪,已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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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地身形出现在了寒烟阁。
琴声铮铮。袅袅不绝,仿佛紫山周围凝而不散的雾气,琴音已颇具气象,只是偶尔出现杂音,显然弹奏者心情不佳,兴致不高。
萧月生乍一出现,琴声顿停,随即衣襟飘舞之声响起,一黄一白两团人影仿佛流光,瞬息而至,出现在了萧月生跟前。
“公子……”小蝶与小情两女娇声唤道,盈盈上前见礼,玉脸似笑似嗔,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公子,今儿个怎么一个回来了?”小蝶盈盈地眼波微横,抿嘴娇声问道。
她们二人见到只有萧月生一人,心下便莫名的高兴起来,娇脸爬上了笑颜,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萧月生有些明了她们的心思,笑了笑:“刚吃过饭,回来小睡一觉你们在做什么?”
“在练琴呢!”小情娇笑道,玲珑凹凸的玉体微扭,凑了上来,淡淡的幽香飘入他鼻中,令人血脉贲张。
她的身材原本匀称苗条,受萧月生的滋润,如今变得更为纤瘦合度,骨肉丰盈。
一双**修长浑圆,其上,腰肢纤细,蜂臀圆翘,玉峰高耸,巍巍颤动,实是喷火的身材。
即使萧月生久历花丛,见到她这般媚态,仍旧感觉火气窜升,冲动升腾,不可遏止。
这两天过得颇不顺畅,不能随心所欲,不知不觉地憋了一股火气,他不想去压抑,两步走上前去,两手分别一搂,温香软玉入怀,左拥右抱,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处。
二楼很快传来嘤嘤的呻吟与粗重的喘息,如泣如诉,婉转**,仅闻其声,已是**荡魄,其春光无限,不可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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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阁二楼,萧月生的卧室内。
窗下的轩案上,一只兽炉发出袅袅的轻烟,若有若无,令屋内散发着幽幽地香气。
香气极为好闻,也是若有若无,似檀非檀,有清心之效,闻之精神清明。
宽大的象牙床上,月白的暖衾之下,两女诱人地玉体被裹信,露在外面的玉脸泛着潮红,娇媚诱人。
她们一左一右,紧偎在萧月生身边,长长的秀发披在枕上,黑亮如缎,闪闪发光。
“小蝶,你们需得准备一间屋子,咱们很快会有客人。”萧月生懒洋洋的仰躺,两手分别放在小蝶与小情的**上,一边轻轻摸娑,嘴里淡淡说道。
暖衾微微起伏,凸显出他大手的形状,两女如今已是一动也不能动,浑身瘫软如面团,只能任由他胡为。
他虽一幅懒洋洋的模样,眉宇间却是神清气爽,似乎已是尽兴,两女热情似火,令他享尽了温柔的滋味。
“是哪一位客人,我们认识吗?”小情忍不住娇问,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是刚才呻吟太过厉害之故。
“嗯,见过几面。”萧月生轻动着手掌,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软细腻,微微笑道。
“究竟是谁啊?!”小情微扭娇躯,腻声问道。
“那位绍敏郡主,可是识得?”萧月生手指轻夹她的粉红樱桃,惹得小情娇躯一抖,忙安静了下来,眼波流转,娇媚的横他一眼。
“绍敏郡主?”小蝶慵懒的低语,轻轻点头:“是她?”
“她为何要来?”小情顿时一嘟红润欲滴的小嘴。
成都城的温府之旁,赵敏的赵府相邻,常常去温府中走动,小蝶与小情自是识得她。
若是别的女人,她们多是不会在乎,但赵敏却不同,她生得美貌无比,与她们相差仿佛,已能构成威胁。
“呵呵,不是人家要来,是我要请她来!”萧月生大手作怪,在小情玲珑饱满的**上揉搓,微微加力,她红潮尚存的玉脸顿时再次涌起,前潮未褪,后浪又至。
萧月生将请字说得颇重,小蝶聪慧无比,虽然此时不甚清醒,却已捕捉到了其中的蕴味,不由笑道:“公子莫不是要强请罢?”
“聪明!”萧月生称赞了一句,在小蝶**上的大手也揉了揉,以资鼓励,惹得她羞嗔了瞪了他一眼。
“哦——?”小情登时精神一振,明眸圆睁,闪烁着星光般的神采,忙娇声道:“为何要强请她来呀?”
萧月生说出让她牙根发痒的两个字:“你猜!”
见她鼓起了性感的小嘴,气哼哼的瞪向自己,说不出的诱人,萧月生忙笑道:“好罢,只是我临时起意,生怕她再使什么阴谋诡计。”
“她就那般厉害么?!”小情娇哼一声,放松了下来,将玉体凑了凑,完全贴到了萧月生身上,温软**的感觉顿时涌入了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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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怒杀
两女与他又说了一阵子话,便沉沉睡去,这一番折腾,若不是已受易筋洗髓,脱胎换骨,早就承受不住。
萧月生悄悄起身,要自己穿衣衫。小蝶却强撑着睁开明眸,自床上爬起,象牙般的玉体裹上丝袍,努力打起精神,替他穿戴整齐,方才再次躺了下去,沉沉入睡。
萧月生走到床边,一一亲了两人的额头,替她们盖好暖衾,青青走了出去。
在书房中看了一会书,打量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时辰已差不多,估计着,赵敏也应该午睡完了。
他把书放回桌上。缓缓阖上眼,脑海中一个光点闪烁,然后慢慢变大,整个世界皆包容在脑海之中。
很快,他便捕捉到了赵敏的气息。身形一闪,消失在书房。
他的身形出现在一棵婆娑的柳树下,微风轻拂,青衫微动,自然流露出一股潇洒的气度。
他的出现周围并无人觉察。他打量四周,乍看上去,到很难发觉是何处地方。只是在一条宽阔的大路边上。
这样宽阔的大路,自是官道无疑。也并不罕见,天空的太阳格外的热,倒像是炎炎夏日一般。
他放开心神,搜索一番。原来已是玉门关内,周围树本荫荫,与半日前的大漠是两个天地。
大道上,偶尔有行人来往,虽说不上繁华,却也并不冷清。这在此时的乱世,已是难得。
萧月生一身青衫,站在道旁的一棵柳树下,淡淡微笑。外放的心神已找到了赵敏。她正在不远处,只是有树木挡着,看不到自己罢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轰轰作响,大地颤抖,显然是悍勇的战马。马蹄踏在大道上,更像是踩在人心上。
马蹄声中,不时夹杂着女人的哭泣与尖叫声。与哈哈的狂笑声混在一起,更显柔弱与悲惨。
萧月生淡淡的笑意顿敛,转过头来。一抹金芒消逝在他眼角,目光恢复了沉静。
他向前走了两步。恰好看到了一袭男妆的赵敏。她正坐在一棵柳树下乘凉,身边是十来个人环拱当立,将她隐隐护在当中。
玄冥二老亦在其中,另有八人身负剑囊。一副猎户的打扮,这么热的天,穿戴整齐,却不见汗渍。显然功力不俗。
萧月生穿过树林,缓缓踱出,轻咳了一声。清朗的声音传至赵敏的耳中,坐在青石上的她转过头,不由惊讶的站起。
身旁的几人马上察觉到异样,脚下一动,阵型变化,封住了萧月生进攻的角度,将赵敏围在当中,有固若金汤之势。
马蹄声渐渐逼近,清晰可闻,八名负箭的猎户伸手取下长弓。伸手自背后抽,搭到了弓上。动作利落迅捷,满脸戒备之色,一边关注着站在柳树下负手而立的萧月生,一边瞧着大道的方向。
蹄声隆隆,女子的哭泣声尖叫声更响。女人的嗓音尖细,在轰轰的蹄声中清晰可闻。
十几匹骏马如飞而来,漫天烟尘追在其后。
他的蓦然现身,将奔驰的骏马吓了一跳。有几匹吃惊地聿聿长嘶,若非它们是战马,早就惊跑。
马上的骑士们纷纷拉缰,有几个身前按着女子,满脸红光,双眼冒光,兴奋不已。
马背上的女人们多是身上衣衫不整,发丝散乱,满脸惊慌,不停地发出惊叫,惹得马上的骑士们笑得更加欢畅。
即使不看他们的装束,萧月生一看他们的脸庞,也能看得出他们是蒙古骑兵。
蒙古人,萧月生已是杀得不少,当初的忽必烈死在他手上,他一怒之下,屠人成百上千。襄阳城外,施法招雷,更是杀了无数人。
十几匹战马“唏聿聿”的长嘶声中,纷纷人立而起,驻足不前,马上之人,两脚夹住马腹,坐得稳稳当当,不愧是精锐的蒙古骑兵。
“呔,你这个家伙,快快让开,莫挡着大爷们的路!”其中一人大声喝道,斜眼瞪他,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原官话。
此人面色红润,身形魁梧,坐在马上,一手按着一个女子,另一手指着萧月生,大声的叫喝,傲气凌人。
萧月生怒哼了一声,青衫袖子一拂,极为潇洒,煞是好看。
“砰”的一响,乃物体落地之音。
骑士中有一人,看的清清楚楚,不由瞪大了双眼,只见随着那个青衫人的一拂,托勒巴的身子仿佛被巨大的物体高速撞中,自马背上飞起,在空中飞的极高。划出一个圆弧,结结实实的落地,摔倒了坚硬的大道上,在地上翻滚了几步。沾满了灰尘,停下来,寂然无声。
他急忙下马,跑了过去。察看托勒巴的伤势。马上其余诸人吆喝一声,骏马扬蹄,转瞬已围上萧月生,马不停蹄,环绕着他奔驰,令人目不暇接。
骏马奔跑中,马上的众人纷纷自背上解下硬弓,搭箭其上,毫不犹豫的松手,箭矢如流星,齐齐射向冷冷而笑的萧月生。
在蒙古人的眼中,汉人如猪似狗。杀之如宰鸡。自是毫不心软犹豫。
“住手!”赵敏娇脆的声音响起,她心中焦急,顾不得装出粗音,一边施展轻功奔来,一边叫道。
只是这些蒙古骑兵悍卒一向横行惯了的,往往有一人被汉人所杀,必以十个或百个汉人抵命。
如今同伴生死不知,他们自是怒火中烧。恨不能屠尽一村来泄愤,岂会是一句“住手”能够制止?!
十几支长箭发出轻微破空声,奇快无比,却并非全部射向萧月生身体,而是射其前后左右,上下高低,仿佛一张大网,将他罩住。
蒙古铁骑纵横天下,欧亚大陆被其践踏,自是强悍无比,这几个人并不会武功,但即使武林高手遇到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却也不易。
萧月生冷哼一声,见他们此时人不放下那些女人,心中杀机更盛。
在外人看来,他慢慢提掌,回拢到胸前,呈环抱状,随即身体一震,翻掌一压,似是将怀中的气球压破。
他的动作似缓实疾,此时,迅疾无伦的箭矢方才临身。射到了他身上。
十几个骑士并未松懈,刚才那一下,已显示出了敌人武功的强横。自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杀场之上,除敌务尽。否则,是对自己的残忍。
箭矢射至萧月生身上时,他们已重新搭箭于弓,呼喝一声,再次松手,“嗤嗤”的破空声响起,第二波已射出。
欲要再次搭箭,手刚伸到背后,忽然停住,不是伸向背后箭囊,却是自己的喉咙。
十几个人皆捂住自己喉咙,面色恐惧。欲要说话,却无语凝噎,身体慢慢抽搐。微微摇晃,手掌上渗下鲜血,宛如小溪,汩汩而下。
他们所用的箭矢极为歹毒,带着血槽,射入人体,即使不时要害,也会因为流血而亡。
疾行而至的赵敏看的清,刚才这些人所射中的,只是一道残影,所有的箭矢皆被返还了自己,无一例外的插到了喉咙上。
这不禁令她想到了一种武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乃当年宋朝武林的一种神功,她偏好武功,派人收集许多秘录,故能知晓。
赵敏赶了过来,看到的却是那十几名骑士纷纷自马上坠地,砰然出声,摔得结结实实。
那些骏马各自弯下脖子,拿马嘴去拱主人。低声打着喷嚏,似是要主人上马。
他们的主人倒在地上,身体微微抽搐,无法动弹,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直到鲜血流干,方能得解脱。马背上的女子们吓得瑟瑟发抖,这些蒙古人被杀死。她们也是死路一条。将来必被朝廷所杀,且要殃及一族,抄家灭族,已成定局。
萧月生自是知道这些规矩,缓缓转过身来,打量着四周,除了赵敏一行人,恰好没有别人经过。
望向奔过来的赵敏时,萧月生脸上的杀气已是散尽。湿润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微笑。
赵敏已是尽力施展轻功,转眼功夫便到了他眼前,只是事情发展太快,如电光火石,她赶过来时,木已成舟,无济于事,不由嗔怒的唤了一声:“萧先生!”
赵敏穿着一身雪白的罗衫,一尘不染,愈显玉脸的皎洁无暇。此时嘴角带着薄怒,明眸直瞪着萧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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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微妙
萧月生面露惊讶之色,不由挑了挑眉头:“哦?是赵姑娘!竟能在此巧遇,……莫不是跟踪在下来的?”
赵敏不由无言,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她也想问这一问,为何这么巧,竟在此处相遇。
她身边的一个猎户回来,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禀报:“主人,他们要害中箭,没得救了。”
躬身抬头之际,他装作无意,扫了萧月生一眼,心下凛然。
刚才,趁着赵敏与萧月生说话,他走到那十几个人面前,蹲下来一一察看他们的伤势,皆是喉咙中箭,整个箭头皆没入其中,顺着箭杆滋滋的冒着鲜血,根本救无可救。
而先前被他拂飞之人,早已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整个过程,他们完全看在眼中,对于萧月生这一手神功,心下凛然戒惧。他们身负箭囊,配硬弓,乃是不可多得的神箭手,自信即使面对武林高手,亦无所惧,但若遇到萧月生这般人物,即使箭射得再准,也是枉然,徒送性命耳。
赵敏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人,虽然不耻于他们这般胡来,但毕竟是朝廷的人,被萧月生如宰鸡杀狗一般杀了,心中难免不舒服。
对于赵敏的冷脸,萧月生权当没看见,转过身来。对马背上的几个女子温声道:“你们是住在附近吧?”
几女略一迟疑,有性子单纯的急忙点头。
“那就回去吧,不会有人找上来的。”萧月生伸手虚空一摄,将她们自马背上引下,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扶着她们,安然落地。
见她们站稳了,萧月生回过头来,冲赵敏轻轻笑了笑:“是吧,赵姑娘?”
赵敏蹙着黛眉,定定看了他半饷,她是聪明人,发觉了萧月生眼底的一抹寒光。只好点点头。
虽然他一副笑嘻嘻,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对他稍微了解者,便知道他可是一个笑面虎,杀起人来,如同碾一只蚂蚁。
萧月生笑容登时盛了许多。冲着那几个女子呵呵笑道:“这位赵姑娘是朝廷的贵人,既是她保证,你们自然不会有事了。快些回去吧!”
几个女子虽然没有什么见识,却也并不怀疑萧月生的话,赵敏身边的几个护卫,皆是气势不凡。况且,赵敏的雍容气质,一眼便能看出,出身非富即贵。
她们冲着萧月生千恩万谢,跪倒在地,狠狠磕头,被萧月生拂袖阻住,方才起身,相互扶将,慢慢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
“萧先生出手也忒狠了些。”看着她们离开,赵敏转过身来,明眸暗自打量着萧月生,淡淡说道。
她身为朝廷的郡主,看到朝廷的人被杀,自不能毫无表示。否则,何以统率属下?
萧月生嘴角一弯,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道边的几棵柳树走去。
赵敏一行人跟了过去,八个猎户中分出四人。将那些人埋葬,把骏马收拢,这些马甚至比那些人还要宝贵。
萧月生左手负后,步履从容,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赵敏,悠然而道:“我对武林人的打打杀杀,你死我活向来懒得理会。但见到了欺凌弱小,却总忍不住出手,这些家伙,人性泯灭,就这么死了,也算便宜了他们!”
这般一说,赵敏的怒火陡的又窜了上来,琼鼻微耸,轻哼一声,冷着玉脸,不想与他说话。免得忍不住发脾气。
那几个负弓的猎户瞥了一眼板着脸的玄冥二老。心下奇怪,若按以往玄冥二老的脾气,他们早就按捺不住性子,替主人分忧,出手教训这个男人了!
只是此时,这威风极大,不可一世的玄冥二老,竟是默然不语。俯首帖耳,老实无比,实是怪异之极!
萧月生缓缓踱步,来到一棵婆娑的柳树下,寻了一块青石坐下,轻抚着双膝,笑眯眯的说道:“莫要再提这些扫兴的人了!……赵姑娘,咱们好久不见,既然有缘在此相见,不如随我回寒谷,以述契阔,……我那几位师妹也有些想念你了。”
赵敏忙摇头,忍下心头的火气,和声说道:“改日吧,这一阵子有些事情要做,无法分身。”
她在旁边的另一块青石上坐下,摆了摆雪白如玉的右手,示意身边的护卫们散开,让她与萧月生独自说话。
“哦——?有事压身,”萧月生眉头扬起,看了看走到远处的玄冥二老他们,笑了笑:“莫不是武林中事吧?”
“嗯。”赵敏微微颔首。
“呵呵……,武林中事……”萧月生露出一幅了然的微笑,抚着黑亮的八字胡。
赵敏玉脸微变,心下一凛,知道萧月生的可怕。唯恐看出些什么,便装作若无其事,抿嘴笑了笑,她姿容绝美,此时嫣然一笑,实令人目眩神迷。
萧月生欣然消受了她的美人计,暗自微笑,盯着她看了半响,直到她红晕染腮方才作罢。
见她低下头,明眸波光流转,萧月生方才作罢,转开目光,望向远处,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一时之间,两人皆缄默不语,气氛变得安静。
赵敏微抬臻首,明媚的眼波瞥了他一眼,见他出神的远望。阳光映在他的眼眸,深邃得仿佛夜晚的星空,神秘莫测,吸引着人去探索其中的奥妙。
萧月生此时神念扩放,跟上了正在向前走的几个弱女子,走了这么远,她们渐渐消除了恐惧,不由谈起了刚才救她们的男人。
这个男人武功这么高强,杀起蒙古人来,毫不手软,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侠,这么年轻,却已有这么厉害的武功,也不知娶没娶媳妇……
萧月生不由哑然失笑,实未想到,刚才还喊死喊活,楚楚堪怜的女子,转眼之间,竟已将吓人的经历忘记,说起了这些话。变化之快,匪夷所思,看来自己对女人的了解还是差得远呐!
心神继续跟着她们,萧月生一心二用。转过头,恰看到赵敏飞快的转开目光。如同受惊,煞是动人。
他温润的目光停在赵敏白皙无瑕的脸庞上,打量着她动人的姿容,略显放肆,令远远观望的几个护卫心中不忿,涌起嫉妒之念。
赵敏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轻低臻首,眉如远黛。眼睑微垂,遮住盈盈的眼波。修长的睫毛如扇,微微颤动。
萧月生心中升起一股冲动,想要上前亲一亲她薄如细瓷的眼皮,吻一吻那微微颤动的睫毛……
好在他自制力强。止住了冲动,转开目光,再次望向远处,两人之间却渐渐弥漫起一股微妙的气息……
太阳渐渐西移,空气比起正午来,好像更热了几分,他们身边的柳树们也变得无精打采。
“先生有事要忙吗?”最终赵敏受不住这微妙的气息,轻声开口,盈盈眼波带了一分羞涩。
“没有,只是偶尔过来游玩罢了。”萧月生微笑着摇头。
“那……,前么有一个庄子,是我落脚之处。不如去坐坐?”赵敏微一迟疑,白皙如玉的脸庞忽然涌出淡淡的红晕。动人心魄的美。
“好啊。”萧月生笑着点头。
赵敏见他答应,心下不由松了口气,却不敢看他。忙起身,莲步轻移,走在前面。
见到他跟在主人身后,再一看主人前所未有的表情,他们隐隐明白,其中一名神箭手递上来缰绳,是被萧月生所杀骑士中的一匹骏马,看其强壮的骨骼,不羁的眼神,便知此马性烈,极难驯服。一旦认主,别人却难驾驭。
萧月生扫了那人一眼,知道他不怀好意,却并未点破。轻轻跨上马背,两脚微磕,这匹强壮的骏马温驯异常,毫无敌意。
这八人不由惊异,他们乃草原的骑士,对马极为了解,对相马有几分心得,本以为会费这个男人一番手脚,不想,经看错了此马!
赵敏心神不定,没有发觉其中的异样,只是在前面带路,不再搭理萧月生。
纵马而驰,约有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座山庄前。
山庄周围小河绕过,前面是一些柳树,颇具江南风光。萧月生赞叹了两声。如今这番布置,显得主人胸中有丘壑,意境不俗,在这片地方,营造这种风景,手笔也是不俗啊。
吊桥落下,萧月生站在门前,看着上面的额匾,微微念道:“绿柳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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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毒酒
萧月生站在客厅前细细品着这几个字,几个护卫悄然离开,赵敏也跟着一起离开。
萧月生打量着匾额,过了一会儿,进了大厅。
大厅四周皆是字画条幅,浓郁的书香气息扑面而来。
他发觉四周的字画竟皆是真品,其价值着实不匪,奢侈的风格,倒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萧月生不由笑了笑。
很快,赵敏再次走了过来,步履轻捷,袅袅而至,已然换了一身淡粉色罗衫,少了几分英气,增了几分柔媚。
知道萧月生不想坐在客厅中,赵敏便领着他来到一处花园,花园有一座荷花池,荷花池旁有一座小亭,他们二人便来到了小亭中。
一个娇美的少女送上茶茗,轻手轻脚的离开,茶茗拿雪瓷盏盛放。
也是遵照萧月生的习惯而设。
“萧先生,茶乃龙井,若是喝着不习惯,莫要见怪才是。”赵敏端起雪瓷茶盏。玉手与雪瓷混成一色,难辨彼此。
她曾尝过温服的茶茗,自己如今奉上的茶虽是天下名品,但与之一比,仍旧是差别甚大,那是萧月生亲自所摘,却非一般名茶能够相比。
萧月生揭盏轻啜一口,微微点头,还是勉强凑合。毕竟是皇家贵胄,也不是什么凡品。
微风拂来,吹皱一池清水。
赵敏穿着这件淡红的罗衫。气质与刚才迥然有异,坐在亭中,温柔娴静,婷婷如花。令小亭内弥漫着柔和旖旎的气息。
两人对桌而坐,静静品着香茗。随着盏盖的揭开,淡淡清香在小亭内环绕。
经过这一段时间,赵敏已然抚平了思绪,不再躲着萧月生的目光,已能谈笑自若。两人说了一些武林轶事,然后与萧月生争议一番对各个人物的看法。
说起这些事,便渐渐提起了这次六大门派攻打光明顶。
这是酒菜上来。菜肴精致无比,带着江南的风味。萧月生伸箸,尝了尝,觉得倒也不错。虽不如卫素心的精绝,但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倒也不能太过苛求。
见到萧月生吃得下,赵敏心下的石头落了下来。自己虽是金枝玉叶,但论及挑剔程度,可是瞠乎其后了。
两人各倒了一杯酒,乃是启了一坛女儿红,醇香扑鼻,整个花园里都弥漫着酒香。
赵敏喝酒时充分体现出草原儿女的豪爽。酒量也颇佳,令萧月生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郭芙,自己的那位夫人,酒量亦是颇豪,寻常男子喝她不过。
只有两人,也喝得极为痛快,酒酣耳热之际,两人说话不再遮遮掩掩,谈到了敏感的话题,关于朝廷的种种。
萧月生说,如今的朝廷已是日薄西山,时日不多,只需时势创造出一位英雄人物,在他的带领下,很快会率人将朝廷推翻。
赵敏则大不以为然,蒙古铁骑纵横天下无敌,江山稳固。只是小打小闹,不足为患。为此,两人甚至争吵了起来。
这个话题将萧月生心中一丝柔情压了下来,暗中感叹,毕竟她是朝廷的郡主,忠君爱国,与自己不是一路人啊。
暗中摇了摇头,萧月生脸上却是神情自若,淡淡微笑。看不出甚至变化。
“如今天下,都是那些武林中人做的乱,自古以武犯禁,藐视朝廷,皆是些害群之马!”赵敏借着酒劲,将隐于心底的话说出。此时的她,两腮桃红,眼波盈盈。直逼厅外池中的清水,说不出的娇媚诱人。
“侠以武犯禁,这话倒也不能说不对。”萧月生略微点点头。这毕竟是不争的事实,对于武林中人,他也没有什么好感。
人一旦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便会膨胀,这无乎个人的修养,而是人的本性,很难克服。
“所以,你想一网打尽天下武林中人?”萧月生端酒杯于嘴边,抬了抬眉毛,笑眯眯的望向赵敏。
“嗯,……什么啊?”赵敏刚欲点头,心头忽然一紧,忙装作茫然状,微醺的酒意化为了冷汗,自香背渗出。
“呵呵……”萧月生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摇了摇头。赵敏瞥了他一眼,心头微沉,却自恃他再是厉害,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计划,但是在她心头,萧月生此人实在是高深莫测,能成常人难为之事。
两人只见再次沉默下来,只一次,却非关旖旎,由谈笑风生忽然变得冷场。
萧月生也不说话。不用赵敏斟酒,自己亲自动手,自斟自饮,默然不语。只是不时的扫一眼赵敏。
赵敏则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若是再与他说话,怕是会撕破脸皮,会闹得很僵。故紧闭樱唇,默然不语。
唯有清风吹拂。
“萧先生自便,我且去更衣。”赵敏面如桃花,眼波盈盈,沉默了半晌,忽然起身,朝萧月生飞快的说了一句,便袅袅婷婷而出。
萧月生正端着酒杯,打量着周围的风景,只是淡淡点头。
盏茶时间过后,赵敏并未出现,萧月生一边轻啜着女儿红,忽然露出淡淡的微笑。状似欢愉。
笑容未消,赵敏便再次袅袅婷婷而来。她虽一向做男人状打扮,但毕竟出身皇族,也受过严格的仪态训练,且是自小进行,故端庄起来,并不比李若云她们逊色。
此时,她手中提着一个坛子。轻盈如无物。到了小亭,提了提坛子,对着萧月生嫣然一笑:“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是我遣人刚拿过来的,且尝一尝,与刚才的有何差别。”
“呵呵……求之不得!”萧月生放下酒杯,笑得颇是欢畅,真的好似嗜酒如命。
赵敏雪白的玉手拍开泥封,给他斟上,自己也斟了一杯,放下酒坛,端起酒杯,嫣然笑道:“今儿个小女子舍命陪君子。有点醉了,若是有失礼之处,莫要见怪才是!”
“呵呵……”萧月生只是微笑。也端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豪爽,赵敏面色似是一松,喜笑颜开,灿烂如鲜花绽放,也是轻轻一仰象牙般的玉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萧月生翻了翻银亮的酒杯,滴酒未留,呵呵轻笑,一抹嘴角,豪迈的赞叹:“好酒,里面的东西更妙!”
赵敏如花容颜微微一变,旋又恢复,笑容更盛。装作没有听到,盈盈起身,娇笑着再次替他斟满,动作优雅,外人看来,她一幅小妻子状,极为动人。
“即已打开,咱们便将它喝光了。”赵敏再次端起银亮的酒杯,笑眯眯的敬他。
两人杯来盏去,喝得极是豪气,皆是一杯见底,喝了三杯,赵敏便有些承受不住,却兀自要强喝。
萧月生颇是体贴,上前轻轻一拍她香背,送入一股清凉温润的内息,在她体内循环两次,她身上顿时酒香四溢,极为浓郁,精神却不由一振,宛如从未喝酒。
只是着女儿红听着温柔,酒劲却是颇大。萧月生喝惯了他自制的烈酒,喝起它来,与喝清水无异,但赵敏却不成,再喝了两杯,便又有些承受不住。
萧月生再次按上她香背。摇头轻叹:“你呀,这是何苦来哉,莫非以为,仅凭这酒中的药,便能将我放倒吗?”
赵敏较软的玉体顿时一僵,娇媚欲滴的玉脸微变,却强自镇定,默然不语,心头急转。
放入女儿红中的迷药,乃是她费尽心机所寻,无色无味,据说仅是指甲多的一些,便可瞬间放倒一头壮牛,其珍贵之处,更甚所寻的十香软筋散。
自己是提前服下解药,故能安然无恙。但即使如此,也有些承受不住,状如醉酒,以她原本的酒量,自不会仅有两杯。
萧月生放开大手。坐回她对面,打量着她动人心魄的玉脸,淡淡微笑,目光温润,看不出其中的喜怒。
“你是怕我阻拦于你吧?”萧月生端起银杯,轻抿了一口女儿红,淡淡问道。
赵敏摇了摇臻首,嫣然一笑:“先生想得多了,小女儿只是想试试,如先生这般厉害的武功,究竟能否百毒不侵。”
萧月生不由失笑,摇了摇头,她可真是能瞎掰啊,这般借口都能说出,倒也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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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再杀
“百毒不侵?”萧月生微微沉吟,抬头笑眯眯的道:“你的毒,即使百毒不侵,怕是也经受不住!”
“是呀,……先生果然厉害。”赵敏嫣然微笑,露出赞叹之色。
萧月生脸色乍然一沉,轻哼道:“郡主娘娘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他变脸如翻书,变换自如。
“先生此言何意?!”赵敏神色不变,仍旧巧笑倩析,迷人如花,轻轻端起银杯,从容自如。
萧月生有读心术的神通。自是已知道她原本的想法,见她此时镇定逾恒,倒不由有些佩服,这个女子不寻常呐!
“如今六大门派攻打光明顶,后方空虚,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啊,趁隙而入,简易得很。”萧月生轻轻抿着醇口的女儿红,淡淡微笑。
赵敏终于色变,旋即恢复如常,也轻抿了一口女儿红,装做没有听到什么,笑而不语。
“六大门派与明教打得你死我活,若是能拼得两败俱伤,最好不过。也不必你多费心思了。”萧月生目光温润,无喜无怒。淡淡笼罩着她白皙俊雅的脸庞,微微笑着说道。
见她仍旧紧抿着嘴。咬紧牙,不开口,脸上的神色却已有些微变化,萧月生便继续努力。轻轻笑道:“即使不能两败俱伤,但也会伤及元气,在他们的归途中设下埋伏,也是极佳的机会!”
赵敏心下震惊,但白皙如玉的脸上却越发的如同平常,刚才的一线慌乱也被压了下去。
“郡主娘娘,你是想用哪一种方式出手呢?”萧月生呵呵笑道。目光温和,却紧紧盯着她。
赵敏嫣然一笑,摇了摇头:“先生的想象力也忒丰富了些……!”
“看来,你是要多管齐下,……也是,只需有足够的力量,便可将六大门派一下子瓦解,烟消云散。这倒符合郡主娘娘的性子。”萧月生微微点头,轻轻沉吟。
赵敏看了他一眼,就像是望见了鬼,难道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声,端起银杯,轻抿了一口,转过头去,悠悠的望着亭外的风光。微风拂来,池水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是一朵朵玫瑰花绽放,煞是好看。
赵敏细细思索。自己究竟在何处露出马脚,让萧月生抓住了。她实在难以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猜到这些。此人虽然神通广大,但毕竟不是神仙,岂能未卜先知?!
“酒足饭饱,也该离开了。”萧月生收回欣赏风景的目光,转过头来,放下银杯,对赵敏微微笑道。
“先生何必急着离开,且在敝庄盘桓一阵,如何?”赵敏定定望着他,盈盈的目光里满是殷切,令人不忍拒绝。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此处景致虽好,毕竟不是真正的江南,在这里,不如去西湖。”
说罢,一推银杯,站起身来,抱了抱拳,道:“本想邀郡主娘娘去敝派一坐,只是你贵人事忙,倒是不敢打扰。”
萧月生这几句郡主娘娘,叫得赵敏心惊肉跳,她冰雪聪明,已然总结出规律,一旦萧月生叫自己郡主娘娘,便是心中不喜。隐有怒气,自己需得小心,莫要惹他。
她迟疑一下,犹豫是否要起身送客。毕竟他已猜得自己的行动。若真的有心阻拦,定会功败垂成。
但若要将他留下来,怕也不是那般简单。
在留与不留只见徘徊。赵敏罕见的迟疑不决,非复平日里杀伐果断的巾帼郡主。
“临别之际,在下有一言相劝。”萧月生放下双手,微笑着说道。
“先生请说。”赵敏忙回过头,玉手伸出,冲他嫣然一笑,灿烂绚美,迷人之极。
萧月生视而不见。又缓缓坐了下去,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打,一下一下,不紧不慢,眼睛望向池水上的硕大白花,似是凝神深思究竟该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笑道:“你的想法,最好莫要去实施。免得让我不得不动手,兵戈相见,非我所愿。”
赵敏玉脸顿时一沉,娇哼一声,终于听到他说出这句话了,心下倒也轻松下来,自己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萧月生忽然又摇摇头,微微叹息:“不行,……不放心,你还是随我回水云派吧!”
“哼,还是你留在这里罢!”赵敏娇哼一声,心中恼怒,黛眉微挑,紧抿着薄薄如瓷的嘴角。
她整齐漂亮的贝齿一咬。终于做出决定,伸出白玉似的手,重重拍了三下。
匆匆的脚步声顿时响起,似是四面八方传来,却整齐有序,一听便是军人。
四周涌来密密麻麻的人,像是蚂蚁一般围了上来。隔着不远处,将小亭团团围住,密不透风,飞鸟难渡。
他们人人手中带弓,抽出羽箭搭于弓上,由萧月生开始见到的那八人领队,眈眈虎视。
在弓箭手的前面,有一排持盾之士,虎背熊腰,强壮有力。
萧月生微横一眼,这些箭手皆是目光凝聚,身上萦绕着淡淡的冷漠,那是历经沙场后独特的气息,看来,他们皆是精锐的控弦之士。
“呵呵……”萧月生不由摇头失笑,端起桌上的银杯,轻抿了一口女儿红,转过头对桌子对面的赵敏笑道:“郡主娘娘,你呆在这里,他们敢放箭吗?”
“试试看喽。”赵敏巧笑嫣然,目光盈盈。颇具从容优雅之风度。
说罢,脚下轻轻移动,在某处微微一点,身下突然洞开,似是脚下的石板被人突然撤去,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眼看着她便要落下去。
这本是用来捉人的机关,如今却被赵敏用来躲人。
只是她原本应该下落的娇躯却并未动,悬停在洞口上方,如履平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垫子垫在脚下。
她忙向萧月生望去。却见他眨了眨右眼,向自己露出了极为讨厌的微笑,心下不由一沉,暗叫糟糕。
“郡主娘娘,莫要摔着自己,你是金枝玉叶,可要小心!”萧月生呵呵笑道,端起银杯,轻抿了一口。
“你……”赵敏听他阴阳怪气的说话,心中恼怒,自己在他面前,处处落在下风。这种感觉,从出生至今,从未遇到。
赵敏天资绝佳,且有不输男儿的雄心,其兄王保保也是难得的聪明人物,但在这个妹妹面前,却总占不了上风。
神箭八雄眈眈相望,他们虽已率人将小亭围住,只是心下全无信心,此人委实太过厉害,凭着这些人,能否将他留住,实是悬得很。
此时见到主人迟迟没有离开,不能放箭。不由心下焦虑。唯恐夜长梦多,生出什么变故,忙派人去请庄中的几名高手,玄冥二老,阿大阿二他们。
“郡主娘娘,我改变主意了,还是将芳驾请到水云派吧!”萧月生放下银杯,伸手往后一拉。虚空一摄,赵敏无翼自飞,缓缓飘起,越过石桌,飘至他的跟前。
“萧先生莫非不怕丢脸,为难我这般一个弱女子!”赵敏娇声叱道,玉脸含霜。不复刚才巧笑嫣然的从容。
她如今确实是气急败坏,总是栽在他手中,实在不甘心!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打量身前女子欺霜赛雪的玉脸,窈窕动人的娇躯,摇头苦笑:“你若是弱女子,岂不愧煞我们男儿了?!”
两人如今距离极近,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看上去极为亲密暧昧。赵敏只觉得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热量,扫到身上的某处,某处便发热,实在古怪的很,莫不是一种怪异的神功?
萧月生端起银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一抹嘴角。笑道:“时候已是不早,咱们还是早早赶路吧!”
赵敏盈盈眼波紧盯着银杯,微露希翼之色。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见到她的神态,不由呵呵笑道:“放心,这些毒酒放不倒我!”
赵敏怒哼一声,若非身体被束缚着,早就踹他两脚解解气。
萧月生扫了两眼周围,看那些神箭手们不善的眼神,不由涌起恨意。这些元人杀气浓郁,定造了无数杀孽,不如除去!
戒杀令他登时弃之脑后,这宛如他的一张挡箭牌,想用时拿出来用用以偷懒,不想用时,便弃之一边。
他轻轻一拍赵敏,将她的身形定住,然后一扬手,将她如石头般抛出,抛向人群最密之处。
“放!”神箭八雄中的老大果断挥手。
“嗤嗤”的轻啸声响起,漫天箭雨罩向了小亭,射向萧月生,似要将他变成刺猬。
萧月生冷冷一笑。两手在胸前一环抱虚合,随即一挤压。沛然磅礴的气息顿时涌出,将射来的长箭倒卷而回,正是前朝姑苏慕容的奥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仅取其意,慕容家的心法却无法做到这般地步。
“嗤嗤”的声响与凄厉的惨叫声夹杂响起,还有弓箭落地之声,人体倒地之音。神箭八雄已有经验,射出箭后,急忙横移一步,挥手示意举盾。
但那些盾卫刚举起厚盾,却已发觉无必要,长箭早就插到身后弓手们的喉咙上了。
玄冥二老飞身赶到,两人在空中轻轻拍出一掌,将赵敏的身形阻了一阻,令其轻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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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软禁
“郡主娘娘,不要紧吧?”玄冥二老急忙问。他们不敢伸手碰赵敏,她是金枝玉叶,玉体不容别的男人碰触。
赵敏盈盈的目光波动流转,并不说话,一动不动。
鹤笔翁轻轻一拍额头:“唉,是被点了穴道!”
他忙拱手向赵敏恭声道:“郡主娘娘,老夫要得罪了。”
赵敏盈盈的眼波一闪,凤眸圆睁,狠瞪他一眼。
“这……”鹤笔翁不由迟疑。
他跟着赵敏时间已是不短,能够听懂她用眼神说的话,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出手解穴。
除了这一方向的弓手不敢射箭,其余放箭之人,皆捂着喉咙,倒在地上,汩汩冒血,很快便将青石地板染红,场面惨烈。
赵敏的眼睛似要冒火,这些可是她自父王手中要来的精锐之士,可以以一当十。如今却被萧月生一挥手给杀光了,不由恨意滔天。怒火熊熊,恨不能一剑将他给杀了。
玄冥二老却是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他们只负责赵敏,那些人在他们眼中,与蝼蚁无异。
萧月生扫了一眼周围,其余人眼中皆露出惊惧。他这一手,在他们眼中,已不是凡人能够使得出。
鬼神之说,此时仍大昌其道,这般非人的武功,定是仙法。他们不怕人,却异常敬畏长生天。
萧月生微微摇头,缓缓迈步,背着手,移步出了小亭。
那些盾卫与其余的弓手皆迟疑不决,不敢上前,唯有缓缓后退,与他保持距离。
赵敏不能说话,不能行动。在一旁看得怒火熊熊。如此胆怯的行为,哪里还像是一个勇士?!
萧月生缓缓来至赵敏眼前。迎上她要吃了自己一般的眼神,脸庞涌出一抹微笑:“这是他们先出的手。我只是自卫而已。唉——,人呐,总是身不由己……”
赵敏差点将贝齿咬碎。感觉世上最假惺惺的人莫过此君!
“好了,郡主娘娘,咱们走吧。”萧月生轻轻一揽赵敏的柳腰,身形一闪,蓦然消失。
玄冥二老对他极为忌惮,不敢主动出手,只能站在赵敏身边,全神戒备。萧月生刚才揽腰的动作,极为迅捷。他们只觉眼前一花,已经不见人影。忙纵身上了小亭顶。纵目四望,亦是人影杳然。
二人大惊。竟然把郡主丢了,罪过可大了。弄不好,两人再也无法呆在王府,荣华富贵永远离去。
“追——!”鹿杖客大吼一声,拔腿便向外跑。轻功施展得从未这般凶猛。
他们跑出山庄时,却已完全没有了赵敏的踪影。根本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于是想到了萧月生的身份,抱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想法,向水云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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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并未直接带赵敏去水云派,而是出现在了西湖的一艘画舫上,画舫外面漆着白色,极为显眼。
萧月生搂着赵敏,身形蓦然在画舫之中显现。
赵敏转头打量着四周,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周围的一切已全然不同,这种变化,令她惊奇不已。
转头看了几眼,她方才察觉到穴道已被解开,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一伸,冲着他的小腿便是一脚。
萧月生恰好向前迈出一步,令她一脚踢空,由于集全身之力,一脚踢空,不由身形一趔趄。
“小心。”萧月生大手一伸,再次揽上她的柳腰,那弹性光滑的感觉,直从手心传入心底,淡淡的幽香,传入鼻端,极是好闻。
赵敏心中更恼,胳膊肘一拐,向后击出,欲要击中萧月生的胸腹,亦是挟愤全力一击。
萧月生左手轻轻一拂,宛如轻抚琵琶,赵敏只觉胳膊一麻,用不上力,待击倒这个可恨家伙的胸口,却已是轻柔无力。仿佛是情人的打闹与撒娇一般。
萧月生放开她,走到一张淡黄色矮榻前,盘膝坐于其上,懒洋洋的摆摆手:“好了,赵姑娘,也不必白费力气,你那两手武功,实在与小孩子的把戏无异。”
赵敏紧咬贝齿,恼怒不堪,却也知道拿这个家伙无可奈何,只好睁大凤眸,狠狠地瞪着他。
萧月生右手一抬,向窗口下的轩案略一招手,案上的白玉杯缓缓悠悠的升起,慢慢飘到他手上。仿佛空中有一只无形的丝线吊来。赵敏仍是一眼不眨地瞪着他。
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壶。将玉杯斟满,然后放回榻旁矮几上,举起白玉杯,冲赵敏虚虚一敬,微微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赵姑娘,请坐吧,莫要客气。”
“……这里究竟是何处?!”赵敏发觉到恶狠狠的眼神对他毫无用处,只能无奈的放弃,开口问道,语气不善。
“此处乃西湖之中,咱们正在我的画舫上。”萧月生呵呵笑道,抿了一口碧芜酿。他已有打算,过些日子,便再酿一种心得酒,总是这么几种,即使是佳酿,也会感觉单调。
赵敏有些不信,也不理他,转身挑起珠帘,盈盈出了舱内,来到了画舫外面。
微风吹拂,带着清爽的水汽,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被风吹动的丝缎,柔和而明媚,令人恨不得上前摸一把。
丝竹之声隐隐传入耳际。亦有婉转动人的歌喉,却是娇侬软语,正是吴越之声。
赵敏心下疑惑。难不成,此刻真的在西湖,刚才还在绿柳山庄,自己产生了幻觉?!
至于萧月生的瞬移神通,她是想也未曾想过的。
“如何,比之你的绿柳山庄如何?”萧月生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微转臻首,见到他已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身边。
赵敏不理睬他,只是打量着四周的精致,心下微微感叹,江南好风光,果然不俗。
被这湖光山色所醉,原本的怒火,也无形中消散了许多。
萧月生笑了笑,回到了舫内,盘膝坐到榻上,开始凝神运功,脑海中呈现水云派几女的情形。
每次全力运功,身上的玉佩皆有反应,萧月生便可察觉,遇到打斗,他便可能察觉得到。
好在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看来,那一边的进展也顺利,按照自己的推算,张无忌应该会出场,成为明教之主。
张无忌宅心仁厚,性格温和,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虽然处理事物的能力不足,却并不重要,身边有几位大才辅佐,明教复兴有望。
赵敏忽然挑帘盈盈进来,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窗口下的轩案前,端坐下来,倒了点清水入松砚,拈着砚石轻轻研磨。
被松砚这般一反衬,她的手越发显得莹白如玉,煞是动人。
一封信转眼挥就,赵敏将其封起,起身递给萧月生:“将这封信送到我兄长手中。”
萧月生不由摇头失笑:“郡主娘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从何处另请高明?!”赵敏不由恨恨娇叱,黛眉竖起,琼鼻微耸,怒火熊熊。
“唉……,可怜我的一片苦心啊……”萧月生长叹了一声,略带几分苦笑。
赵敏横了他一眼,鬼才相信他的话!
萧月生无奈的摊摊手,苦笑道:“我师父与两位师妹跟在灭绝师太她们身边,你若发动,自会惹来她们,凭你那几位高手,实在不够瞧的,毫无疑问,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赵敏冷哼一声,不以为然。自己就不信,她们也能如姓萧的这般百毒不侵。
萧月生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自怀中掏出一枚莹白的玉佩,半个巴掌大小,递向赵敏:“我这没玉佩,可解百毒,师妹她们皆配有一块儿。”
赵敏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伸出素手,接过玉佩。
触手温润,一股清凉的气息倏然钻入体内,眼前的景物顿时一亮,一切变得极为美好。
她心下惊奇。拿在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下赞叹不已,这一枚玉佩,不计其特殊的效果,仅是材质与雕功,便是价值连城。
萧月生见她看得仔细,一幅爱不释手的模样,便笑道:“若是喜欢,便送你一枚。”赵敏抬头瞥了他一眼,盈盈若深潭,见到他似笑非笑的模样,陡然恨意丛生,不由轻哼一声,信手将玉佩收入怀中。
他杀了自己那么多的手下,这枚玉佩,就权当作一点儿利息吧!
玉佩离手,她心下微有怅然。对那温润的感觉不舍,恨不得一直拿在手中。
终于占了他一丝便宜,赵敏心下舒服了一些,轻哼道:“……好吧,我答应你,这一次放过峨嵋派便是!”
萧月生笑着摇头:“在六大门派返回之前,你便与我呆在一起吧!”
“你……”赵敏不由恼怒,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涌上两朵红云。陡显几分娇艳。
随后的日子,赵敏使出了不少的手段逃跑。但在萧月生的眼下,却是无所遁形,往往刚一跑远,乍一庆幸,萧月生便蓦然出现,一手揽其腰,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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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救人
他们在西湖呆了半天,回到寒谷,赵敏也息了逃跑的念头。领教了寒谷的阵法,她也别无选择。
除了有小蝶与小情的相陪,杨玉琪与柳清泉二人也过来玩耍。她们正闲得无聊,恰好有赵敏过来,也算是有了玩伴。
柳清泉纯良天真,赵敏很快便从她嘴里得出不少关于萧月生的情报。杨玉琪提前得大师兄的通知,倒也未曾阻止,只是暗自摇头,这个绍敏郡主虽然聪慧,但与大师兄斗,却还是差得远。
这一天清晨,杨玉琪与柳清泉起床,来到寒谷,在琼林练了一阵子武功,洗过澡,便来到寒烟阁吃早膳。
席上没有萧月生的身影,只有她们与小蝶小情,卫素心及赵敏。她们也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大师兄还没起床”,小蝶与小情点过头后,便坐下吃饭。
早膳过后,众女一起沿着寒湖上的曲廊漫步。算是消一消食。
杨玉琪身着湖绿罗衫,柳清泉与赵敏皆是一身白衣,素雅如仙。小蝶小情与卫素心则是月白,几女站在一起,仿佛将周围的光亮全部吸引了去,很难看到她们周围的景物。
走了一圈,赵敏看廊下飘荡着的画舫,不由好奇,纤纤葱指点了点那画舫,笑道:“那船真能坐人?”
她出身皇族,眼界极高,从未见有那般精致的画舫,体形虽小,但上面的雕刻,可谓是美轮美奂。
“那是当然!”柳清泉娇笑着点头,本就高耸的胸脯挺了挺,更显茁怒逼人,自豪之态溢于言表。
“那咱们去坐坐看,如何?”赵敏按着朱栏,低头打量着脚下不远的画舫,嫣然笑问。
“成啊。”柳清泉爽快的点头。好像迫不及待,前头领路。
几女皆懂轻功,便是卫素心此时亦是高手。她见水云步曼妙如舞,便用心学了学,轻功自然变得高明。
自上面跃下,落到画舫上。赵敏自近处打量着那些雕刻,心下更是震撼。为其雕功心折赞叹。
看到她一幅痴迷赞叹之色,柳清泉轻笑一声,在一旁道:“赵姐姐,这些可是我大师兄亲自雕刻的呦。”
“他——?!”赵敏惊诧,红润的嘴巴微张。
“是啊,”柳清泉(*^__^*)嘻嘻……笑了一声,大是得意。两手背于身后,轻轻绞动,娇笑道:“赵姐姐莫非不信?”
赵敏合上了诱人的嘴巴,摇了摇头。这几日接触下来,对于柳清泉,她已是了解,知道她可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而且,从不虚言。
只是这些飘逸如仙的雕刻,出自那般一个惫怠之人,实在有些意外而已。但想一想以往种种,倒也有些顺理成章,这个萧南秋虽然可恶,但确实才华惊人。
“他总是这般惫怠,早上不起来吗?”赵敏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些雕刻,有些为它们可惜。
“嘻嘻,睡觉睡到自然醒,可是大师兄一向的习惯呢,一直都是这样啊。”柳清泉捂嘴轻笑了几声,娇俏可人。
“睡觉睡到自然醒……”赵敏不由失笑,随即摇头:“他倒是一个懂得享受之人!”
画舫轻轻荡开,向湖心处飘去。仿佛水面上的一叶荷瓣被风吹动。
赵敏坐在画舫之中,自打开的轩窗处伸出手,感受着外面淡淡沁人的寒意。湖面光可鉴人。
她颇生感慨。这里虽小,但其动人之处,并不下于西湖。坐在这里,心仿佛被无形的荡涤,变得空灵澄静。实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这是一种对于自然的匠心独运,非是寻常人能够做到,那个可恨的萧南秋,胸中有丘壑,倒是不能不服。
赵敏心中渐感好奇,非是以前那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动机,而仅是一种好奇,想要弄清,这个萧南秋究竟是怎样的人。
柳清泉与杨玉琪也不隐瞒,挑着一些寻常趣事,讲与她听,画舫之中其乐融融,一片春意。
正在谈笑之中,萧月生的身影蓦然闪现。
“师兄?”斜腿坐于榻上的杨玉琪抬头,微讶,放下手上的琴谱。
萧月生扫了一眼画舫内的情形,不由温和笑了笑:“你们倒是好游兴,……我得过去看看,赵姑娘一块儿去。”
“莫不是师父她们……”杨玉琪顿时一惊。明眸微缩,光华在晶莹的皮肤下隐隐流转。
“别胡思乱想。”萧月生摇头失笑,温声回答:“她们无恙。怕是别人有事,待我回来再跟你们细说……”
说罢,一步跨到正呆呆看着他的赵敏,伸手揽上她的柳腰,笑道:“郡主娘娘,咱们去看看罢!”
赵敏这才反应过来,忙用力扭一下纤腰,似欲挣开他的大手,冷哼了一声,极不配合。
萧月生也不理会,冲杨玉琪五女摇了摇头,瞬移发动,蓦然消逝于此处。
他们二人出现之初,乃一处大峡谷。
两旁的山势极陡,仿佛刀削而成,直直插入云霄,仿佛将天都分成了三块儿。站在下面仰头,森森的压迫之意扑面而来。
他们站在一处帐篷前。周围是峨眉派的弟子们警戒,精神颇有些不振,似是被愁顿困住,搭在腰间剑柄上的手也有气无力。
萧月生并未放开赵敏腰间的大手。一直揽着她。赵敏仍沉浸在震惊中,终于确信,天下间果然有这种神妙无方的轻功,瞬息之间,跨越万里。真乃传说中的仙术!
渐渐的抽泣声隐隐传来,似是强行压抑,不让自己哭出来,却又有悲伤如潮涌,无法自抑。
萧月生身形再闪,两人消失。出现在了帐篷之内。
入目所见,却是温玉冰正伸手按在一人后背,浓浓的白气儿在如云的鬓发上蒸腾,袅袅不散,空气中飘荡着沁人的幽香。
面纱已被取下,露出冷眼动人的脸庞,此时一片晶莹,宛如一块儿品质极佳的白玉所雕成,圣洁无方,越发显得她不似世间凡人。
萧月生看了一眼前面那人,她正垂着头。无力坐着的,眼睛已然闭起,他却认出,这乃是灭绝师太座下大弟子静玄。
灭绝师太此时一脸阴沉,坐在静玄身前,注视着静玄的脸庞,贝锦仪与周芷若则坐在灭绝师太对面,亦是紧张的望着大师姐。
赵灵珠坐在灭绝师太身边,正捂着嘴,强抑着哭泣。眼睛已是红肿如桃,楚楚动人。
李若云与林晓晴则做在师父身边,脸色沉重,不时打量一眼前面的静玄,又再看看师父的脸色,心下也甚是担心。
温玉冰如今的模样,正是碧水诀运到极致所生异象。全身气息宛如凝成实质,变成了盈盈碧水,照得身体晶莹如玉。
这种情形,最耗内力,也极凶险,碧水诀听其名称,应是柔和如水,但水可柔可刚,一旦运到极致,则如洪水。霸道刚猛,很难驾驭,她们自是担心师父。万一救人不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
林晓晴不时扫一眼帐篷帘子方向,自己已经捏碎了玉佩,为何大师兄还不出现?
待她再一次望过来时,明亮的眼眸登时睁大,惊喜的大叫一声:“师兄!”
众人皆抬头观看,恰看到了萧月生与照明立于帐帘口,目光温润如玉。淡淡望着自己。
除了灭绝师太,其余诸女皆喜形于色,萧月生的出现,令她们顿时心怀大放,烦恼尽除。
“怎么了?”萧月生冲灭绝师太躬身拱了拱手,一步跨到了温玉冰身边,探上手,按到了她的粉背。
他自是见到了温玉冰的异状,顾不得多说,先是解除自己师父的危险最重要。
如今温玉冰体内真气汹涌,狂躁异常,仿佛山洪倾泻,师妹她们还算明智,萧月生暗自点头。一旦沾身,必会被其反击,遭到重创,不但帮不了师父,反会令本来就极难控制的内息更为狂躁。
萧月生的内力宛如清风细雨,温玉冰体内汹涌狂暴的内息仿佛淘气的儿子遇到了母亲,顿时偃旗息鼓,安静下来。
随即一股蓬勃的生机直接通过她的身体涌了出去,传入静玄的体内,使她原本沉寂的身体渐渐盈动。
这股勃勃生机作用极快,转眼之间,静玄那暗灰色的脸色已变成了苍白,然后是淡淡的红晕。
灭绝师太目光炯炯,精芒四射,罕有的激动。
静玄虽行事不周,没有一派掌门的风范,令她颇为失望,但毕竟是首座弟子,所收的第一位弟子,感情自然不同。
温玉冰的脸色也在不断变化,晶莹温润,更胜从前。浑身上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微暗的帐篷里极为显眼。
李若云与林晓晴对视一眼,露出羡慕之色。这是碧水诀大成之前的征兆,非是苦练可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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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断锁
赵敏静静无语,打量着萧月生微阖双目的神情,他郑重严肃,不复平常的温和,散发着淡淡的威严,其气质与父王有几分相像。
“噗”的一声,静玄忽然身体一抖,吐出一口热血,随即缓缓睁眼,眼神由迷茫渐渐清明。
“师父……”见到面前的灭绝师太,她下意识的唤道。
灭绝师太淡淡点头,却仍沉冷着脸,挥手抓起她的左手,稍一探查,微微点头:“嗯,好了。”
说罢,冲萧月生轻轻点点头,算是致谢。
温玉冰仍阖着明眸,缓缓收手,两手莹白如玉,呈半透明状,似非血肉之躯,看上去没得惊人。
莹白如玉的两手在胸前缓缓划弧。然后在气海前结成一个怪异的手印,宝相庄严,乍看上去,似是观世音降临。
萧月生也收手,吁了口气,站起身来。对微阖明眸的温玉冰道:“师父暂且调息一阵吧。”
然后向李若云她们摆了摆手,走出了帐篷。
几人回到了马车上,赵敏也跟着进来。惹得李若云与林晓晴微露惊诧,这几日,他们一直呆在这边,没有回寒谷,不知道赵敏的来由。
淡淡的清香缭绕,赵敏打量了一眼车厢内的布置,不由暗自点头,这里布置得恰到好处,手法极为高明。
“究竟是怎么回事?”萧月生甫一坐下,便开口问林晓晴。
李若云来到窗下的轩案旁,拿起白玉酒壶。斟满了一杯雪里梅,动作优雅,递给大师兄。
林晓晴则拿起汩汩作响的红泥炉。替众人斟茶。
听到大师兄发问,她一边利落优雅的斟茶,抬头看了大师兄一眼,摇头笑道:“这一次师兄走得可冤。”
“哦——?”萧月生抬了抬眉毛,拖长了声音,一幅不以为然之色。一边接过李若云素手递来的白玉杯。
“热闹异常,精彩纷呈呐!”林晓晴将茶盏端过来,娇笑着说道,声音娇嗲,令人心底发痒。
“少废话,快说说。”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好吧,那我就说给你听。”林晓晴白了他一眼。揭盏轻吹了吹,茶香四溢。
诱人的红唇轻抿了一口茶茗,微眯了眼眸,慢慢说道:“这一仗,我们并没有打起来。你救的那个张无忌,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呢,一个人便阻住了六大门派的人。”
萧月生点点头,笑了笑,这在自己的意料之内。
林晓晴放下茶盏,娓娓道来:“在张公子的斡旋之下,明教欲与六大门派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一同抗击朝廷,只是静玄师姐不同意,去攻击明教的杨逍,……噢,杨逍是谁,师兄知道吗?”
“明教光明左使!”
“嗯,不错,正是光明左使。这个名称倒是好玩……”林晓晴臻首微点,抚掌赞叹,见到大师兄瞪自己,方才言归正传。哼道:“静玄师姐骂他淫贼,纵使可与明教泯恩仇,却与杨逍不死不休。结果,两人打了起来。”
“杨逍的武功高明一些,将静玄打伤?!”萧月生直接猜测结果,免得林晓晴绕来绕去,逗自己玩。
“嗯呐,”林晓晴这首点了点,摇头感慨:“……杨逍不想与静玄师姐动手,但架不住死缠烂打,将他惹恼了,最后出了重手。”
她接着摇头:“若不是师父出手,这一次,怕是静玄师姐……”
“杨逍……”萧月生微微沉吟,明白了静玄师太这般固执的原因,纪晓芙之死,便是源于杨逍,想必是姐妹情深,非要替她报仇。
静玄师太的伤势极重,生机几乎全部断绝。若不是碧水诀的玄妙,确实应该早已死透。
“静玄师姐受伤,那位张公子本来想出手救治,却被师太拒绝,看起来,师太对这次与明教的和解颇是不满呢。”林晓晴眉如远黛,此时轻轻蹙着,沉静如水,明眸中闪着光芒,与刚才的巧笑娇俏气质迥异。
“师太没有出言直接反对,已是难得。”李若云喝了一口茶茗,淡淡说道。
三人一同点头,灭绝师太嫉恶如仇,且是固执之人。与明教仇深似海,在六大门派中,仇隙最深,能够放下,实在是难得之至。
但相逢一笑泯恩仇,却是不太可能,心里总会有芥蒂的。
“六大门派与明教和解了?!”赵敏端着雪瓷茶盏,微微倾斜而不自知,定定望着林晓晴。
看她惊讶的表情,林晓晴有些莫名其妙,点点臻首,歪着头:“是啊,赵姑娘,感觉不可思议吧?!”
赵敏入鬓的黛眉紧锁,点点头,随即又有些不确信般,再次问道:“明教与六大门派真的和解了?”林晓晴不由掩口娇笑:“是呀,虽然很难相信,但的确是真的。”
明教与中原武林有着血海深仇,势不两立,竟能蓦然间突然和解,令人实在无言……,赵敏感觉,世事变化之快,变化之大,莫过于此!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去管她,笑道:“那位张公子,如何将六大门派与明教说服,化解仇怨,说与我听听。”
林晓晴精神登时一振,明眸泛光,未语先笑。先是娇笑了两声,然后才开始娓娓而谈,将事情的经过讲得活灵活现,时而学学这个说话的腔调,时而学学那个,惟妙惟肖。
赵敏也听得极为用心,暗自感叹,这位张公子,看起来倒是个老实人,却是傻人有傻福。所有好处,全被他得了去了,可叹自己深算远谋一场,最终胎死腹中,被姓萧的阻住,相比之下,自己的运气实在太背,碰到了这个霉星!
想到此处,暗中狠瞪一眼姓萧的。萧月生却似有所觉,侧头看了她一眼,温润的目光似笑非笑,吓了她一跳。
“师兄,外面好像是张公子他们来了。”李若云忽然放下茶盏,淡淡说道。打断了讲得正欢的林晓晴。
“师妹去将他请过来吧。”萧月生对李若云笑道。
李若云轻颔首,一拂衣衫,飘然而出。
很快,车厢的门被敲响,她身形再次出现,身后跟着四人。当先一人身着白衫,容貌俊朗,正是张无忌。
他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小婢,修眉端鼻,隐现梨窝。秀美中带着一丝稚气,显然年纪尚幼,将来也必是一位绝色美人儿。
只是这位秀美的青衣小婢手脚俱缠着一根铁链,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看着令人甚是不忍。
他们身后二人,却是鼎鼎大名的人物,白眉鹰王殷天正与青翼蝠王韦一笑。
见到他们进来,林晓晴止住了话语,盈盈起身,裣衽为礼。张无忌急忙还了一礼。
萧月生自榻上起来,抱拳相迎。呵呵笑道:“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见过萧先生。”张无忌对于萧月生尊敬感激,神态恭敬。
李若云与林晓晴皆已揭下了面纱,张无忌身后的韦一笑却认出了她们,不由指着她们,颇为惊异:“你们……原来是两位姑娘!”
“咯咯,韦蝠王,咱们又相见喽——!”林晓晴捂嘴轻笑,登时容光绽放,众人只觉得车厢陡然明亮了几分。
“呵呵,是啊,是啊。”韦一笑有些讪讪,摸了摸头,略带尴尬。自己堂堂明教法王,却两次三番的败在一个女子手上,被人家饶命,实在算不得什么值得说出口。
“蝠王,这两位姑娘是哪位……”殷天正见韦一笑神情怪异,心下好奇,抚着白髯,呵呵笑问。
“见过鹰王,小女子水云派林晓晴,这位是敝师兄,这是师姐李若云,请多指教呦。”林晓晴对殷天正嫣然一笑,灿若朝花。
“呵呵,姑娘言重了。”殷天正心下微惊,抚髯一笑,若无其事。
身为天鹰教的教主,殷天正自是消息灵通。对于水云派的横空出世,也极为好奇。
水云派一向罕有外人进入,弟子们也罕有外出,故武林众人知晓其根底者,寥寥数人而已。殷天正也只知道他们与武当,峨嵋的关系极佳,水云派大弟子又娶了两位峨嵋的掌座弟子,实是震惊天下的姻缘。
他暗自打量了一眼萧月生,此人容貌普通。乍看上去,实在平常,毫无出众之处,竟能虏获两位峨嵋佳人的心,其能耐定是非同小可的。
张无忌转身,向萧月生介绍两位法王,然后是那个秀美绝伦的小姑娘,名字叫小昭。
萧月生点头致意,温煦如春风,对小昭笑道:“小昭姑娘的铁链倒不是凡物。”
“先生所言正是,这乃陨铁所制,须寻倚天剑,方能斩断。”张无忌忙应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哦?要弄断吗?”萧月生打量了一眼,笑呵呵的问,一边伸手,示意众人坐下说话。
“在下无能,一时半会儿寻不到倚天剑,还得小昭受苦。”张无忌坐到他身前的绣墩上,俊逸的脸庞上满是自责。
“呵呵,师妹,你帮小昭姑娘一把吧。”萧月生笑了笑,转头对李若云吩咐道。
“是。”李若云淡淡应了一声。
她一身白衣,冷若冰霜。即使是与众人见礼,仍旧如此,一直沉默无语,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听到萧月生的吩咐,李若云向站在张无忌身后的小昭招了招手,淡淡说道:“小姑娘,坐过来罢。”
小昭看了一眼张无忌,见他露出鼓励之色,方才走到塔前,车厢内铺着厚软的地毯,脚链走在上面,没有发出声响。
李若云伸出素洁如玉的手,轻轻一拉铁链,“嗡”的一声,小昭手上的铁链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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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左使
众人的目光不由聚向她的素手。双手修纤合度,温润晶莹,似是白玉雕成,精美之极。
李若云冷若冰霜,神情平淡,接着伸手拿起小昭的左腕,两手在其皓腕上的铁链上一拉,其轻描淡写状,如同扯断一根细绳般,唯有其发出的声音颇大,“嗡”的一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她依次施为,神情冷冷淡淡,转眼间将这两条铁链拉成数段儿。扔到了车厢的角落里。
温润晶莹的素手也缓缓变回了颜色,众人知道,她定是练了一种奇异的掌功,只是威力忒大,竟能摧折陨铁,血肉之躯,岂能受得住她的一击?!
韦一笑虽然素来胆大包天,喜欢刺激,此时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着水云派的武功太过邪门,亏得上次没遇到她,否则,使出这一掌,自己的老命可就交待了。
如今,他真正晓得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真谛。本以为张公子的武功是天下最强,尤其一身内力,根式独步当世,没想到,在这位李若云的跟前,却是小巫见了大巫。
“多谢李姐姐!”张无忌大喜过望。忙躬身抱拳。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李若云淡淡摇头,神情冷漠依旧。
小昭翻转着自己的两手,感觉轻松自如,仿佛能够飞起来一般,那陨铁极重,虽看上去仅是一幅细链,却沉重无比,自己内功尚差,行走极为不便。
看到小昭喜笑颜开的模样,张无忌心下欢喜无限,嘴角带笑。
赵敏则在暗中仔细打量张无忌,想弄清楚,为何这个人如此能为,竟做成不可能之事。
外表看上去,他倒是生得俊眉修目,一幅好相貌。比起姓萧的更顺眼一些。举止间带着几分温厚,比起姓萧的,应该更好骗一些。这般一个老实人,不像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的。应该是运气不错,令人羡慕。
萧月生坐回榻上,接过林晓晴重新递上的雪瓷茶盏。微微一笑,对张无忌道:“听敝师妹们说,小兄弟这次做了一件大善事,使得六大门派与明教化干戈为玉帛,实乃功德无量。”
张无忌伸手挠了挠头。有几分不好意思:“我也只是胡乱做。”
“这更见小兄弟的慧根呐。”萧月生呵呵笑道。
张无忌不好意思的笑,心下对于此事,也确有几分得意,这次确实是幸运。属于妙手偶得之,若重新再历一次,怕是也做不到这般好。能够平息人们的分睁,救人性命,着实心满意足。
“萧先生,这次的事,先要谢过令师温女侠。”殷天正在一旁忽然开口,抚着白髯,缓缓说道。
萧月生脸色一正,笑了笑:“这也是静玄师姐的命不该绝,……不过,杨左使对一个女子下词毒手,萧某实在不敢苟同。”说罢,他摇了摇头,面露遗憾之色。
对于杨逍此举,萧月生颇不满意。所谓爱屋及乌,静玄也纪晓芙同门师姐妹。且又是因她之故发难,杨逍也能下得了毒手,也难怪身为光明左使,难以服众。
听着萧月生说出此话,李若云与林晓晴顿时目光一亮,深得其心,林晓晴娇嗔:“若不是师父压着,我早就出手,取其狗命!”
殷天正不由微微苦笑,幸好杨逍不在此,否则,听到这话,难不保会发难。
但越怕什么,偏偏越来什么。他们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喝,朗朗而笑:“杨某在此,小姑娘若要在下性命,但取无妨!”
萧月生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茗。
林晓晴精神登时一振。罗袖一挥,车厢门顿时被推开,恰好看到外面正有一人自树上飘落。落到了马车旁。
车厢动了动,车市拉车的骏马刨了刨地面,向车里的人示警。
此人一身白衣粗布长袍,宛如中年书生,面容俊雅,年轻时定是一个翩翩浊公子,迷倒少女无数。
此人正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杨逍。
杨逍少年成名,风流潇洒,武林中仰慕者无数,此时都脸色带着淡淡的漠然,显然心灵受过重创。
“张少侠……”杨逍手拿一柄折扇,抱拳向张无忌行礼。后者忙躬身还礼。
他看上去便是桀骜不凡之辈,能够令其郑重行礼者罕,显然张无忌已受得其重。
此时的张无忌,尚未接掌明教教主之位,但已深得明教上下弟子们的敬重与感激。
杨逍抬起头,俊雅的脸庞有几道皱纹,略显几分愁苦。萧月生暗自摇头,这个风流潇洒之人,最终仍难免为情所苦,实是运数。
此时的杨逍,早无年轻时的风流。对于女色,已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虽然林晓晴容光绝世。他也仅是微微一愣,便恢复如初,淡淡望着她:“杨某不知如何得罪了姑娘,欲取在下性命?”目光流转之际,忽然看到了车厢角落的铁链。颇觉眼熟,便扫了一眼倚立在张无忌身旁的小昭,心下一动,难道找到了倚天剑?
“咱们出去说话吧。”萧月生放下茶盏,温和笑道。
车厢里虽然宽敞,但萧月生不喜欢此处被太多外人涉足。
众人于是踏出了车厢,到了外面,这里四面被树林包围,外人看不到,也是温玉冰不想马车太被人注意,觉得不太自在。
几人来到了树林中,峨嵋派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此处的情形。皆注意圈外面是否有人*近,如杨逍这般高手,他们却是难以发觉的。
萧月生三人自是早就发觉了杨逍的存在。故那般说话,逼他现身。
出来车厢时,李若云与林晓晴遮上面纱,轻纱随风微动,更显得二人风姿绰约。气质动人。
“杨前辈,我师兄可是峨眉派的女婿,静玄师姐被你打伤,差点儿失了性命,若不能找回场子,岂不是显得我水云派无能?!”林晓晴乍一站定,便娇声说道。
她的声音柔和,带着几分娇嗲,很难听出其中的怒意,反而觉得心生同情,深以为然。
“那依姑娘之见,在下该如何做?”杨逍轻以折扇轻拍了拍手心。动作潇洒,淡淡笑道。
“咱们来比一场,也让杨前辈晓得,与明教和解,不时因为怕了你们。咱们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林晓晴琼鼻发出哼音,语带娇嗔。
“这倒不必,在下认输便是。”杨逍露颜一笑,透着一股淡漠,摇了摇头。
他并未竟林晓晴放在眼中,目光聚到了萧月生的身上。见他一脸平和,望着远处,似在想着心思。
杨逍脑海中思索,峨眉派的女婿……,自己何尝不是?只是晓芙死在灭绝贼尼手中,此仇不报,自己妄自为人,若不是因为晓芙,早就上了峨嵋,杀尽峨眉上下。
他对于静玄,因为灭绝师太之故,不由迁怒与她,毕竟她是灭绝的大弟子,想必感情极深。故带着恨意,出手不容情,存了杀人的心。
“看来,杨左使瞧不起小女子喽。”林晓晴轻笑一声,身形倏动,在杨逍肩膀轻拍一掌,倏然退回。
杨逍此时方才身体一晃,退了一步,宛如在冰面上滑动,也是极高明的身法,但却已是迟了半拍。
他不由涌出一身冷汗,望向林晓晴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惊异。
杨逍少年成名,一向自负。极擅轻功,虽逊韦一笑一筹,但韦一笑乃天赋之资,当世再无别人,并无可比之处。
韦一笑暗自一笑,隐隐幸灾乐祸。他在林晓晴身上吃了数次的憋,想来便郁闷异常,见到杨逍也是如此,心情不由舒爽了许多。
“好轻功!”殷天正抚掌轻叹。他与杨逍本就不对付,此时见他出丑,心情也是大爽。
萧月生微微而笑,心下也感觉好笑,这三个人,皆是明教的大人物,偏偏心思各异,也难怪明教会分崩离析。
“好,好,小瞧了姑娘,倒是杨某的不是!”杨逍不由摇头失笑,将折扇插到腰间,两掌一拍,笑道:“在下领教姑娘高招。”
说罢,舒臂探掌,脚下轻点,迅如劲弩,直按向林晓晴的香肩。
林晓晴轻笑了一声,宛如银铃轻响,身形不动,一直纤纤素掌缓缓划了个弧,恰将他的手掌围在圈心,然后轻轻搭上他的手腕,轻轻一崩。
杨逍只觉一股大力蓦然涌出,大感意外。那慢吞吞的小手竟蕴着这般浩荡的内力。
他欲要撤身止势,却发觉已是身不由己,自己本身的冲力,加之她顺水推舟的推了一把,前冲之力更大。
杨逍轻哼一声,身形蓦的一顿。偏向了左侧,躲过了林晓晴另一只莹白小手的轻击。
“咦?”林晓晴轻叫一声,颇感意外,自己刚才那一招,玄妙精微,即使高手遇到,也很难化解。没想到杨逍竟能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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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挪移
杨逍身法飘逸迅捷,施展开来,乍看上去,玉树临风,宛如翩翩浊世佳公子。
“乾坤大挪移?!”韦一笑不由低语,杨逍刚才身形的转变,化不可能为可能,定是乾坤大挪移无异。
乾坤大挪移乃明教镇派神功,精妙绝伦,威力弘大,非教主莫可习得,以防外传。
但此心法艰涩,要求极高,极难习练,历代教主,修炼有成者,寥寥无几,很多硬行修炼,结果走火入魔,命丧于此心法之手。
张无忌因缘巧合,九阳神功大成,再习得此项神功,水到渠成,所修的层次,远超历代教主,已与明教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几人已有将他奉为教主之念,只是还未来得与诸人一起合商。
杨逍身居光明左使的高位,曾得教主阳顶天传授此心法前两层,却已是远超同侪高手。
林晓晴闪过杨逍飘飘拍来的一掌,娇笑道:“原来是乾坤大挪移,小女子久闻大名,倒要见识一下!”
说罢,身形一闪,倏然加快,留下一道残影,娇躯已出现在杨逍背后,轻轻拍了她一掌。
杨逍敏锐异常,眼睛虽只看到残影,却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危险,急忙斜横一闪,一边运转乾坤大挪移,准备卸力。
但林晓晴的一掌乍看上去悠悠缓缓,却是快如闪电,他欲躲避,已是不及,只觉背心一疼,浩浩荡荡的内力涌了进来。
乾坤大挪移迅速运转,颠倒阴阳与刚柔,将浩浩内力化去,身形去是不由一震,颇感吃力,这般一个较弱女子,内力强横若斯,令杨逍暗自苦笑,碰到了硬茬子。
林晓晴见他挨了自己一掌,却安然无恙,不由兴趣大生,咯咯笑道:“果然不凡,再来!”
说罢,身形再次瞬息加速,化出一道残影,出现在杨逍跟前,袖中忽然飞出两道白绫,雪白无暇,在阳光下闪烁着朦胧的毫光,看上去似绸非绸,似缎非缎。
白绫如两道银龙,矫矫而至,去向杨逍肩膀,看似悠缓,飘飘而去,宛如梨园的水袖。
她身形虽快如闪电,杨逍却已有了防备,内力鼓动,面色沉凝,在他眼中,这两道白绫飘忽不定,隐隐笼罩着自己上半身诸大穴,封死了自己的躲避之径,唯有后退一途。
他脚尖用力一点,身形暴退,滑行而出,两道白绫穷追不舍,尾随而去,一直眈眈虎视,令他感觉如锋芒在背,寒意大生。
“着!”林晓晴娇喝一声,莲步一步跨出,身形再次变快,杨逍引以为傲的轻功再无作用,避无可避,只能提掌分别击向两道白绫。
“砰”的一响,声音沉闷,仿佛是两棵大树撞到了一起,杨逍身形暴退,停下来时,两脚已陷入一尺多深,却是将劲力转到了脚下。
只是碧水诀的内息玄妙异常,林晓晴虽未使全力,仍是坚凝无比,杨逍的乾坤大挪移层次太低,文心阁丫头手打,仅能转移很少一部分内力,其余皆作用其身,观其苍白的脸色,众人已知他吃了一记闷亏。
林晓晴垂着素手,端然而立,轻风拂来,面纱轻动,衣裾飘飘,宛如仙子。
她手中空空如也,刚才的白绫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她略摇了摇臻首,轻叹一声:“唉——乾坤大挪移只是这般么?!”
杨逍内力亦是极深厚,加之林晓晴留手,很快调息完毕,恢复了脸色,淡淡说道:“姑娘说错了,在下仅习得乾坤大挪移两层心法,仅是基本的功夫,若是练成,威力何止增加十倍?!”
“难怪呢!”林晓晴抬手,轻掠鬓旁一丝落发,娇笑道:“若真的这般不济,也太让人失望了呢!”
“林姑娘若想见识乾坤大挪移,却也并不难,张公子的乾坤大挪移,已练至第七层,乃我历代明教教主最高。”韦一笑忽然笑了两声,呵呵笑道。
“哦——?”林晓晴登时转过头,望向张无忌,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好笑:“张公子,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呐,过来过来,指点一下小女子罢。”
虽然张无忌做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在林晓晴眼中,仍当他是那个被师兄所救的小伙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姐姐,饶了小弟吧。”张无忌受其感染,觉得林晓晴亲近,带着自己母亲的那种韵致,说话也明快许多。
“好啊。不卖姐姐的面子!”林晓晴微鼓樱唇,虽然蒙着面纱,仍能看到一块儿凸起,更加诱人。
“好了,师妹,别再胡闹了。”萧月生在一旁笑着摇头。
“乾坤大挪移,这名字多有气势,定是了不得的神功,……师兄,咱们见识一下吧……”林晓晴微扭娇躯,声音娇嗲腻人,尤其最后一句,更是勾魂摄魄,令李若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见其杀伤力。
“那……,那就切磋两下吧。”张无忌耳根子极软,根本承受不住,忙抢在萧月生之前开口同意。
“这才对嘛!”林晓晴轻拍玉手,娇声赞叹。
萧月生也不再多言,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上去,像是一个宠惯着师妹的大师兄。
张无忌走上前去,肃容运功,气度轩昂,大是不凡,只是两眼左躲右闪,却是不敢与林晓晴的明眸对视。
林晓晴抿嘴轻笑一声,这般神态,她见得多了,多是见到自己,自惭形秽,不敢多瞧一眼。
两道白绫自袖内钻出,宛如活物,倏然击向张无忌,一边笑道:“小心喽!”
张无忌九阳真气鼓动,衣衫微微胀起,宛如皮囊充气,随后慢慢又瘪了下去。
白绫如蛇,倏然而至,迎上了他平平推出的双掌,恰好一掌一个,砰然作响,仿佛重锤敲鼓。
白绫微微一偏,似是滑了一下,沿着他的掌心滑了出去,然后倏的缩回,奇速无比,迅捷状宛如青蛙的舌信。
张无忌俊逸的脸庞微微涨红,忙将两掌下按,击向地面,“轰”的一响,声音沉闷,仿佛传自地底。
他双掌离开,地上出现了两个深洞,黑幽幽的看不清深底,其状不像手掌所击,倒像是老鼠或者蛇所钻的洞。
“不错,不错!”林晓晴抚掌赞叹,刚才自己所施展是水云袖,其上所蕴内力,至阴至柔,文心阁丫头手打,却凝而不散,一旦有别的内力相碰,则会如火药爆炸,威力绝伦,这乾坤大挪移果然不凡。
赞叹两声,莲足微点,身形一晃,已到他跟前,探出两只纤纤素掌,印向他胸口。
张无忌自知身法远远不如,即使躲闪,也难逃开,最佳之法,只能是硬碰硬,便抬掌迎击。
林晓晴的素手小巧。
“砰”的一响,宛如两块木头相撞,张无忌身形踉跄,不住后退,脚下深陷,约有半尺,却一步比一步浅,最终走了六步,脸上的涨红已消散无遗。
林晓晴盈盈而立,风姿嫣然,清亮的眼神若有所思,微微笑道:“乾坤大挪移,……原来如此!”
乾坤大挪移的道理倒不复杂,只是颠倒与阴阳变化,以转化外力,但知易行难,修炼时艰难无比,练成之后,威力也自然不俗。
她们所习练的碧水诀,玄妙莫测,修炼起来,自然也艰难无比,似与乾坤大挪移不相上下,但因为有了萧月生的援助,她们方能一日千里,一马平川。
林晓晴刚才舍水云袖不用,直接运以碧水诀,瞬间将张无忌内力运行的路线探查清楚,在体内循线而行,已窥得其中奥妙,大有不过如此之感。
“好了,师妹,该见识的已经见识过了,莫再难为小兄弟了。”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呵呵笑道。
“好吧。”林晓晴盈盈笑答,回头对张无忌笑道:“小弟弟几日不见,功力大增,可喜可贺呢。”
张无忌苦笑一声,自己堂堂一轩昂男子,却打不过一个娇弱女子,实在不是什么增光之事。
“杨——逍——?!”众人身侧忽然传来说话声,听起来咬牙切齿,恨意无穷。
待众人转身,却见到两人缓缓掠来,步伐悠缓,速度却奇快无比,眨眼间来到众人跟前。
一人白衣胜雪,轻薄的白纱覆面,看不清面容,但其曼妙的身姿,已足以令人血脉贲张。
她身旁则是身穿缁衣的灭绝师太,手按剑柄,双目精芒闪烁,宛如冷电,死死盯着杨逍。
她亲手击杀纪晓芙,这笔帐却是记在了杨逍的身上,因为他的勾引,才让爱徒堕入魔道,不得不大义灭亲。
而自己首徒静玄,又差一点儿为其所杀,对杨逍的仇恨,滔滔如海,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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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俱伤
李若云面覆白纱,目光盈盈如水,自白纱上射出,投到萧月生身上,隐隐透出嗔意。
凭大师兄的修为,定是早已发现了灭绝师太的接近,却并不阻止,显然是成心看热闹。令她颇是不满。
“你这魔头还敢来此,莫非我不敢是你么?!”灭绝师太身形一动,一道寒光纵横与空,倚天剑出鞘,剑随身走,冲向杨逍。
“师太……”张无忌忙高声叫道。意欲制止。
灭绝师太却是充耳不闻,冷电闪烁的双眼紧紧盯着杨逍,身形如电,瞬间来至杨逍跟前,横剑削了过去。
杨逍身形一退,倏然荡开,飘逸如湖面上的荷叶,却已感觉到一片森森寒意,他定睛一看,哼道:“倚天剑!”
杨逍少年成名,桀骜自负,曾与灭绝师太的师兄孤鸿子约斗,他轻功高绝,孤鸿子剑不及出鞘,便已被击伤,夺了倚天剑,最终郁郁而终,多是被气死,灭绝师太对于明教的仇恨自此深种。
故剑重现。杨逍自是一眼认出,心下凛然,这柄剑的锋利,他深有体会,落在灭绝手里,实是如虎添翼。
“正是倚天剑,今日取你狗命!”灭绝师太横剑于前,冷冷瞪向杨逍,心中泛起了替师兄报仇的熊熊杀意。
“师太,前几日不时约好,咱们互不残杀,共击元廷么?”张无忌急忙摆手叫道,语气诚恳。
灭绝师太霍然转头,冷点射向张无忌,阴沉着脸,沉声喝道:“姓张的小子,滚一边去!……当日约好互不残杀,可他却杀我首徒,老身若再隐忍。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灭绝师太在张无忌身上曾栽了一个跟头,对于他,实无好感。当日自己赤手空拳,他仗着内力深厚,令自己猝不及防,但如及有倚天剑在手,不信他还能翻上天去!
“静玄师姐她……?”张无忌心下一惊,他与外公及蝠王来此,便是想来救静玄,以释这段梁子。见到萧月生与两位姐姐,两女容光逼人,令他晕晕乎乎,便将此事忘了,此时想起,不由懊悔。
殷天正与韦一笑也不由微微色变。他们虽不惧六大门派,但若能止息干戈,却是再好不过。如今元人残暴,自己再窝里斗,岂不是让他们看笑话。
“静玄师姐没事,放心吧。”林晓晴嫣然一笑。
灭绝师太轻瞥了她一眼,怪她多嘴,林晓晴缩了缩香舌。她心存好意,不想见倒他们拼命。
“她的伤,若无温掌门出手,必无幸理,杨逍这个魔头成心杀人,虽未杀成,也容你不得!”灭绝师太冷冷哼道。
说罢,不待别人说话,剑芒爆闪,倚天剑已直刺杨逍,划破空气,发出嘶嘶之声。凌厉之极。
杨逍自腰间拿下折扇,轻轻一笑:“灭绝你等这一日已是很久了吧?本座就如你所愿!”
他折扇合起,如实棍棒。以扇骨轻敲倚天剑背。将其击偏,脚下一动,已出现在灭绝师太侧方,步法极妙,动作潇洒,自由一股风流倜傥。
灭绝师太的身法亦不俗,是、脱胎自桃花岛一脉的轻功已属绝顶,身形闪动,如附骨之蛆,紧贴着杨逍。
倚天剑芒摧斩无碍。杨逍唯有避其锋芒。折扇舒展,击其剑脊,颇具难度。
峨嵋一脉虽是女子,但所修习上的内功却偏于阳刚。尤其灭绝师太,需洗了峨嵋九阳功,一身深厚的内力,可谓纯正的阳刚内力,故得到了九阴真经。却无法修习九阴真经的心法,仅能学其它武功。
但与温玉冰切磋剑法,却令她获益匪浅,修为大进,有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豁然开朗之感。如今的剑法,更胜原来,杨逍应付起来,极为吃力。
两人正厮杀得激烈,自外面忽然飘来两人,是两名窈窕曼妙的女子,皆容光艳丽,没得逼人,正是萧月生的两位夫人贝锦仪与周芷若。
两女飘然而至萧月生身边,见到场中师父正与杨逍激斗,贝锦仪忙低声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萧月生轻轻一搂她的柳腰,混不顾周围有众人在旁,惹得她脸色羞红,忙轻轻一挣,明眸中透出薄嗔,却盈盈如春水,已是情动的模样。
她们与萧月生已是数日不见,小别胜新婚,乍见到他,便觉甜蜜无限,只是有外人在侧,却是做不出亲热的举动。
周芷若白了他一眼,她见机得快,先一步跨出,避开了他的大手,她脸皮又薄。
他不为己甚,松开了手,笑着摇了摇头。
赵敏目睹他们的行为,不由玉脸一沉,暗哼一声。极不舒服,恨不得上前骂他两句轻薄之徒。
林晓晴上前拉起了贝锦仪的手,低声将经过述说了一遍。
贝锦仪与周芷若抬头,见两人在场中打得极为激烈。杨逍的折扇只剩半截。终于还是被倚天剑斩断。
挥了两下,终于还是不顺手,杨逍呵呵一笑。叫道:“鹰王,借剑一用!”
他与韦一笑素有心病,一向不对付,自不会向他讨剑。
殷天正也看不过眼灭绝师太仗着宝剑之利,二话不说,抽出长剑,挥掌一送,恰好杨逍身形转到了这边,接住长剑。
这柄剑陪在殷天正身上,自然也非凡物,虽比倚天剑略有不如,却也不会被其如削豆腐般斩断。
杨逍武功极为渊博,刀法剑法,掌法腿法,以及奇门诸兵器,莫不精擅,可谓奇才。
他剑法施展开来,或轻灵,或沉凝,变化多端,繁复无比,一时之间,已将刚才的劣势扳回。两人棋逢对手,打得难分难解,让众人看得大呼过瘾。
张无忌站立难安,恨不得亲自上场,将两人分开,刀剑无眼,两人都有了火气。万一一个不小心,动辄有性命之忧。
只是他自忖此时上场,怕也会被灭绝师太顺手给杀了。且有二打一之嫌,她此时已是打疯了的,自己可不是对手。
他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萧月生几人。
萧月生正低头与周芷若说话,她红晕微绽,羞中带嗔,说不出的秀丽动人。张无忌心头略感不舒服。便不再向萧月生求助,只能望向林晓晴与李若云。
两女却正在跟贝锦仪说话,也没有望向这边。张无忌不由气闷不已。闷闷不乐。
小昭站在他身后,对他的神情看的清楚,猜得其心思,低声道:“公子,他们是故意的呢。”
张无忌也不是蠢人,只是单纯了一些。没有弯弯绕绕她心思,此时得小昭提醒,再次看去,果然发觉有异,他们竟然一点也不关心场中两人的生死,似乎毫不相关一般。
若是萧先生如此,尚情有可原,但芷若妹妹亦是如此,却太说不过去,难道,灭绝师太有杀手锏,必能杀得料杨左使?!
想到此处,张无忌心下大惊,杨左使是不悔妹妹的爹爹,是断不能有失的,不悔妹妹自小没了娘亲,若再失去了爹爹,怎么能受的了?!
想到此处,心如火焚,恨不得飞身而出,阻止他们。
“杨前辈,算了罢,大家罢了吧。”张无忌急忙叫道。
“呵呵……,非是在下不给张公子面子,使这个老尼姑不依不饶,避而不战,岂不让人笑话我圣教无人?!”杨逍手挥长剑。纵声长笑,状是轻松自如。
他笑声刚罢,便发出一声闷哼,却是身中一剑,趁着他说话之机,灭绝师太长剑蓦然加快,他躲闪不及,左臂被削去一块儿肉,鲜血淋漓,顺着肩膀而下。
“好狡诈的老尼姑!”杨逍怒骂,身形陡变,迎着倚天剑而上,剑尖刚要刺中右肩,左手已至,屈指一弹,击中剑脊。
“当”的一响,灭绝师太只觉长剑上传来一股大力,剑身震颤,几乎欲脱手而出。
“弹指神通!”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对于这一式武学,她自不会陌生,只是却并不精通。
弹指神通乃当初东邪黄药师的绝技之一,郭襄女侠身为他的外孙女,自是知晓,只是她当初年幼,内力尚浅,并未修习。
杨逍忍住左臂的疼痛,施展弹指神通,右手翻腕。剑光爆闪,仿佛一轮明月在他手中升起。
灭绝师太长剑来不及撤回,飞身疾退,已是晚了一步,肋下被削了一剑,僧袍裂了一道口子,忽地涌出鲜血。
“师父!”正在与萧月生低语的周芷若娇唤一声。身形一晃,已来至灭绝师太身边,伸手搀扶她。
“死不了!”灭绝师太沉脸冷喝,一把推开她的手。
“师太,今日暂且罢战吧,改日再决雌雄。”萧月生出来打圆场。抱着拳,温和笑道。
灭绝师太瞪了他一眼,默然不语,只是伸手疾点肋下诸穴,止住流血,倚天剑已然归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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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世子
对于此结果,灭绝师太心下大不满意。自己有倚天剑在手,得了九阴真经,却仍杀不了这个魔头,未能替师兄报仇,实在无能!
张无忌则替杨逍裹伤,抬头看了一眼周芷若,见她正心无旁骛的看着自己的师父,自怀中掏出了一直雪白晶莹的玉瓶,倒出一些膏状物,抹到了灭绝师太的伤口上。这一次,灭绝师太却并未拒绝。
他心下叹息。大感世事之变幻无常。当初一见时,他们还是;两小无猜的朋友。如今,她已嫁为人妇,眼中再也没有了自己,且隐隐还成了敌人,又酸又涩的感觉攫住了他,就难以自拔……
“杨逍,杨左使,好厉害的剑法!”韦一笑看着杨逍肩膀被缠上了一道布条,不由呵呵笑道。
“比你那逃跑用的轻功尚逊一筹!”杨逍毫不客气的反唇,将长剑递还给殷天正。笑道:“鹰王的宝剑需得再换一柄,改日杨某物色一把奉上。”
殷天正抚着白髯呵呵一笑,接过长剑,横到眼前,打量着剑身的残口,叹道:“这柄寒泉剑已是难得的上品宝剑,仍是这般不堪一击,倚天剑果然名不虚传!”
韦一笑与殷天正两人的目光俱落到了灭绝师太的腰间,倚天剑归入鞘中,只略微古朴一些,并不起眼。
周芷若臻首微抬,杏眸淡淡瞥了韦一笑一眼,随即收回。
韦一笑心下一凛,似乎自己的心思已被她猜到,隐隐带着警告之意。又转眼看了看林晓晴与林若云她们,无奈的叹气。她们是一伙儿的,自己遇到了克星,也只能息了盗剑的心思。
“萧先生,小子先行告辞……”张无忌感觉到了两方弥漫的火药气,只能无奈的离开。
萧月生笑了笑,点点头:“小兄弟若是有暇,不妨常来在下的寒谷坐一坐。”
张无忌笑着点头,然后向灭绝师太她们一一见礼,随着殷天正他们缓缓离去。
“可惜了……”贝锦仪望着张无忌的身影,摇头叹息一声,这也是一位少年英杰,内力之强。当世罕见,除了水云派几人,怕是再也寻不到敌手,却与魔教的人沆瀣一气,自甘堕落。
“这位小兄弟可是前途无量呢!”萧月生拍拍贝锦仪的香肩,呵呵笑道。
见贝锦仪凤眸投来盈盈眼波,传来询问之意。萧月生转过头去,遥望着张无忌渐渐消失在树林外的身影,笑道:“若不出意外,下一次,咱们应该称他微张教主了。”
“大哥时说,他……?”贝锦仪秀美的脸庞露出讶色,明眸圆睁,指着张无忌消失的方向。
萧月生点头,轻叹口气:“嗯,明教分崩离析,这次竟被人欺上门来,定会反省一番,群心思归啊,……而张小兄弟众望所归,即使不想当,也会被推上教主之位,……何况,他又修习了乾坤大挪移,乃历代教主之中,成就最高者。”
旁边的众人也听在耳中,灭绝师太冷哼了一声:“若真是这般,那到要看看,张五侠的公子,竟成了魔教的教主,瞧瞧张真人如何自处?”
众女也有些兴致大生,想看看究竟会如何。
“莫要瞎说,即使众人逼迫,张公子也不会同意的!”温玉冰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
在场的众人,能够这般与萧月生说话的,也唯有其师温玉冰了。她想来喜欢落他面子。
周芷若也略微点点头,同意温玉冰的说法。张无忌虽然温厚纯朴,但对于是非与大义,应该还是分辨得清楚的。
萧月生摇头微笑,不再多言,指了指车厢,道:“师父,咱们先行一步吧,后面的路程,应该平安无险了。”
“这……”温玉冰略一迟疑,摇了摇头:“你们先走吧,我与师太同行。”
萧月生急忙点头答应,似是正等着她这句话,惹得温玉冰一番恼怒,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下已记上了这一笔,来日再算!
不过,众女之中,也唯有赵敏与他同行,其余诸女,仍要跟在温玉冰身边,恰合他意。
两人坐马车里,马蹄声带着节奏,颇是悦耳,淡淡的清香缭绕鼻端,沁人心脾。车厢内的气氛颇为微妙。
“人算不如天算。郡主娘娘。大有感触吧?”萧月生坐在榻上,手中轻晃着白玉杯,对坐在对面的赵敏笑道。语气不无挪揶。
赵敏紧绷着白玉似的脸。瞧也不瞧他一眼,仅是轻哼了一句,看向窗外的景色。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她如今确实领会更深。自己安排了几条计策,偏偏没有想到这一条。
“咱们这次去你的绿柳山庄。但愿你的那帮手下不太能干,没有安排什么鬼蜮伎俩……”萧月生淡淡说道。
“你莫要逼人太甚!”赵敏蓦然大怒,粉脸色变,怒气冲冲的瞪向他。明眸中似是熊熊火焰在燃烧。
“你看,又误会了我一番好意了吧?!”萧月生撞天屈般的神情,满脸的苦笑。
赵敏怒气冲冲的瞪他,倒也想听听他的狡辩。
“你派去的那些所谓高手,若是去对付我那几位师妹,岂不是自寻死路?……她们俩个虽然心软,却不会跟敌人客气,定是有去无回的,不如提前撤了这份心思。”萧月生缓缓而道,言辞恳切。
又是这一套说辞,赵敏没好气嗔视,撇了撇细腻如瓷的嘴角,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两人各自不再说话,车厢里一片安静…………
马车停下时,赵敏正躺在榻上,睡得正香。宛如海棠微绽。萧月生盘膝而坐,手中拿着一卷书,细细翻看,温故而知新。
黄昏时分,残阳西下,倦鸟归巢。
骏马缓缓停下,静静站在一座柳树林前,驻足观看不远处的山庄,那里正是绿柳山庄。
“郡主娘娘,到家了。”萧月生轻咳一声,微含震音。
赵敏睁开明眸,杏眼朦胧,揉了揉眼,坐了起来,乍一睁开眼看到他笑眯眯的脸庞,心头不由泛起一股古怪的感觉,复杂莫名,自己也弄不清楚,便冷着脸,轻哼了一声,不跟他说话,继续冷战。
她一向自诩机智,但在萧月生面前,却总是束手束脚,仿佛一切手段皆成了可笑的小聪明,根本不起作用。令她大师恼怒。
“进去?”萧月生笑呵呵的问,对于她的小性子。倒也觉得有趣。
“随你!”赵敏哼了一声,整理着鬓发,仍不瞧他。
马车缓缓驶向吊桥,停了下来,赵敏盈盈跨出车厢,朝楼上的人摆摆手:“是我,开门!”
上头警戒的人看清是赵敏,登时大喜,忙有人进去报讯,吊桥缓缓落下,马车进入。
两人尚未进入绿柳山庄的大厅,里面迎出一位魁梧轩昂的男子,身着锦袍,头上戴着金冠,闪闪发光。双目精芒闪闪,显然内功也有几分火候,透着精明干练之色。
他身后跟着五名红衣番僧。目观眉,眉观心,个个气度沉凝,步履从容,修为不凡。
见得赵敏,他哈哈大笑:“妹子,你可算回来了!”
听赵敏上前叫他哥哥,萧月生便知,这个男子便是汝阳王世子王保保了,不由打量了一眼。暗自点头,将门虎子,倒也不凡。
“这位先生是……?”王保保拍了拍赵敏的肩膀,转头望向萧月生,见他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气度飘逸,且身无武器,又不像会武功的,不由疑惑的望向赵敏。
“他是水云派的大弟子,萧南秋。”赵敏瞥了萧月生一眼,仍带着恼怒的语气介绍。
只是此时的情形,两人倒像是闹别扭的情侣,王保保瞧了一眼,不由呵呵笑道:“原来是萧先生,幸会,幸会!”
萧月生虽然看上去年纪尚轻,但眉宇之间,却蕴着成熟与沧桑,很难让人将他当作年轻人看待。且气度飘逸,人们总会不自觉的用“先生”二字称之。
萧月生暗自转折念头,脸上却温和一笑:“世子客气了。”
几人进得客厅。端上茶茗,慢慢开口说话。
“妹子,听说这次遇到了一个厉害人物,闯进了庄里,损失了不少人手。究竟是谁做的?”王保保放下华丽的茶盏,望向赵敏。
他是接到飞讯,庄里有了变故,郡主被人掳去,方才急忙赶至,已派出了人手追踪,没想到还是没有消息,妹子却自己回来了,显然是这位萧先生救得人。
也怨不得他猜错,赵敏与萧月生二人的情形,实在不想是仇家,故他未往这上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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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借刀
赵敏没有对他打眼色,不给他暗示。听其问话,冷哼一声:“是一个小毛贼,只会欺负女人!”
萧月生无奈苦笑。这比指桑骂槐还要直接,自己除非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来,却又不屑与她一个女人对骂,只能权当未听到。
“哪个小毛贼这般厉害,我倒是想知道。”王保保呵呵笑道,眼中却是精芒一闪。那些人乃是王府的精锐之士,若是在战场上,足可以一当十,却被人这般轻易杀死,委实可恨。
“日后再告诉哥哥吧。”赵敏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先去换件衣裳。”
说罢,袅袅而去,只留下了萧月生与王保保。
如今罪魁祸首便在眼前,却是不能说与兄长听,若是再次发难,不但于事无补,反而给了他杀人的借口。她看得出来,姓萧的是求之不得呢,对于蒙古人,他敌意甚深。
王保保与萧月生随意说话,委婉的打听他的家世,与寻常的兄长关心妹妹无异。
武林中事,一向由赵敏打理。他跟在父亲汝阳王身边,对于水云派并未听说,还以为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派。
妹妹舍那些王侯公子不要,偏偏看中这般一个家世寻常的男子。且相貌平常,足可见此人必有傲人之处,心下极为好奇,一直旁敲侧击,迂回曲折的探索。
萧月生活得悠久,见识广博。加之当初商场上练就的口才,与人说话,自是轻松自如。见鬼说鬼话,几句话的功夫,王保保便觉此人的不凡。心下赞叹妹妹的眼光。
只是有一条,却是不合他心意。此人竟是汉人,汉人的地位,在元一朝,比后世的清朝还要不如。自己的妹子金枝玉叶,岂能下嫁于一个汉人,仅是父王那一关,便不可能通过。
心思万转,脸上却不动声色。两人言谈甚健。
萧月生心下一转,忽然来了一个主意,言谈的方向转向玄学。
观看了一番王保保的面相,手相,检其十岁至今几件重大的事情娓娓道出,如数家珍。无一差错。
这番话,顿令王保保将其视为天人。
此时,赵敏已换了一身白衣袅袅而出,白衣胜雪,人比花娇。
王保保此时却已顾不得看妹妹,拉了拉椅子,*近萧月生,语气恳切的问道:“那依先生之见,我大元国将如何?”
萧月生本是一边细细品茗,一边抚着黑亮的八字胡,一派悠然之色,乍听到此话,脸色不由一变,沉默不语。
赵敏刚刚出来,不知他们所谈何为。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坐在萧月生身边,看他究竟要说些什么。
王保保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盯着萧月生的脸庞,观其脸色变化。
萧月生摇了摇头,轻啜了一口茶茗,抬头看了他一眼,微露苦笑,摇了摇头:“此乃天机,在下不敢轻泄。”
“先生……”王保保急忙叫道,转头卡没了一眼赵敏,冲她使了个眼色。显然是要妹子施展美人计。
赵敏白了哥哥一眼,闭嘴不言,只是冷笑一声,细腻的嘴角微耸,望向萧月生的目光带着嘲讽。
萧月生似是受不住她的激将法,重重放下茶盏,哼道:“好吧,在下豁出去了,且略略一说。”
王保保大喜,忙用力点头。向妹子投去了一道赞赏,自己的妹妹果然聪慧过人。
飞身他轻易信人,实是萧月生所言,太过神异,即使自己的妹妹相告也不可能,有些事,仅有自己知晓,别人根本不知,妹妹更不可能知晓,这位萧先生能通晓过去未来,他已深信不疑。
萧月生紧蹙着眉头,语气沉凝,缓缓而道:“大元已是走到了尽头。当初杀劫太重,必不长久。”
“胡说!”王保保沉声怒喝,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萧月生苦笑,拿起茶茗。淡淡品了一口,摇了摇头:“运数如此,人力想要改变,难比登天。”
赵敏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毕竟她是元朝的郡主,对于朝廷忠心无比,听到效忠的朝廷会有如此下场,自是不舒服。
王保保脸色变换,忽阴忽晴,锐利的眼睛精芒闪闪,抬头看了一眼萧月生,见他神色悠然,云淡风轻,心下迟疑,究竟是否听信。
他见识过不少所谓的神算子,常常语不惊人死不休,然后让对方不知不觉入其毂中,无力自拔。这种伎俩,他已见得多了,故萧月生这番话一出,令他不由警觉之念大起。
见其脸色,萧月生已隐隐猜得他的所思所想,并不说破,仅是淡然一笑,低头品茗。再不说话。
赵敏在温府待过一段儿时间,再回到王府时,感觉自己是井底之蛙。故也弄来了一些好茶。此时萧月生所品,倒也能入得他口。
一盏茶喝完,萧月生仍不说话。王保保低头思索,赵敏则把玩着茶盏,慢慢转动,眸子里眼光迷离,似是若有所思。
大厅悄然无声。静静寂寂,唯有兽炉升起的袅袅熏香,令厅内被清香缭绕。
“午膳时间到了吧?”萧月生放下空空的茶盏,望向赵敏。
赵敏迷离的目光缓缓凝聚。聚集到他身上。随即恍然,斜睨了他一眼:“这里菜肴疏陋,能入得了你的尊口?”
“呵呵,凑合着对付一顿吧。”萧月生不以为意,后期了脸皮,呵呵笑道。
王保保也自激烈的矛盾中挣扎出来,目光坚定,脸色重新变得精明坚决,长笑一声:“今日得逢先生,幸何如哉,……好,咱们去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他笑声豪爽洪亮,隐隐透出其先祖之风,皆因一直呆在父亲身边,常受熏陶之故。
萧月生也不由长笑一声,豪气四溢:“好好,在下就舍命陪君子,今日不醉不归,也不运功压制酒性,喝个痛快!”
赵敏命人摆上酒席,然后下去亲自吩咐,萧月生的胃口挑剔,她也大约知道,他喜欢吃那些,不想吃那些。
王府的下人们手脚麻利,很快,一席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已摆上。
王保保特意让人将绿柳山庄的好酒呈上来,欲要将萧月生灌醉,他坚信酒后吐真言。
萧月生喝着这些酒,宛如喝水无异,转眼之间,两坛极品美酒已是喝光,他行若无事,王保保已是微醺。
两人喝得极猛,用大碗盛酒,碗碗见底,若非王保保天赋超人,早已喝得趴下。
赵敏也颇有酒量,却并未参与进来,仅是拿着一碗酒,慢慢品尝,动作优雅,仿佛品茗一般,冷眼旁观哥哥与姓萧的拼酒,酒至半酣,王保保仍是神志清醒,只是舌头已不太灵活。
萧月生出去一趟,方便之后,再回来时,脸上爬上了几丝红晕。神情也变得恍惚朦胧起来,似是被风一吹,酒劲上涌,压制不住。
“萧……萧先生……”王保保上前拍着他的肩膀,亲热的嘿嘿笑了两声,努力指挥着舌头:”你所说……的……天……天机,究竟……是不……是真的?!”
“千……千真万确!”萧月生似是没有醉,眼睛微眯,神情沉静,只是舌头略有些僵直。
赵敏却看出,他是在努力控制自己,显然已是醉了。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那……那是否有破解之法?”王保保眯缝着眼睛,喷着酒气,凑到他身前,锦袍已沾到桌边的酒渍而不自觉。
萧月生用力摇头,大声道:“天发杀机,人力自是难犯!”
“哦——?”王保保登时眼神一黯,他本以为,既能说出,应会指点明路的。
萧月生再次端正了坐姿,抚上黑亮的八字胡,摇了摇头,缓缓长叹道:“时间没有永世不变的东西,朝代更迭,宛如日升日落,谁也无力改变,……但稍微延长国运,在下不才,略知皮毛。呵呵……”
“哦——!”王保保精神一振,似乎也没了醉意,忙问:“可否请教?”
“不可说,不可说。呵呵……”萧月生摇着头,呵呵笑道,令赵敏恨得牙根发痒。
“来,接着上酒!”王保保大声吆喝。
又是两坛美酒下去。两人都变成了关公。
“朱元璋……,朱元璋……,乃是下一个真龙天子。”萧月生醉眼朦胧,舌头反而不那般僵硬,说话清楚,淡淡而笑,只是眼神有些飘逸而已。
萧月生说完此句,便轰然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朱……元……璋……”王保保双目炯炯,再无醉意,低声沉吟。
赵敏命人将萧月生搀起,小心扶走,临走出大厅,转身望了大哥一眼,欲言又止。
她本想说,这个姓萧的诡计多端,不可尽信其话,但知道此时大哥听不进去,说了也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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