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唯死而已
更新时间：22-7-25
会太极剑法，剑法熟练度不像是后辈弟子，看那副披头散发的样子像是心神已失，再看一下目前不在武当山的前辈弟子，那人的身份其实已是呼之yù出。李煜扭头看了一眼黄裳，他能问出那句话来，分明已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喝”，一声尖锐的叫声重又将李煜的注意力拉到了场中，发出声音的自然是那被围攻之人。李煜凝目一看，随着那声嘶叫，那人身上的血sè真气似乎又凝实了几分，看起来更加的刺目，而他手上的动作也更快速了一些，剑光闪烁，满目森然。
三名逍遥弟子本来已是隐隐占了半点的上风重又被拉平，出手之间的那份运转如意倒是依旧，北冥神功的一个隐藏特xìng这时被暴露了出来。一道道缠着黑丝的真气送出后，紧接着便会有更加细微的一道微红sè真气回转过来，在三人身体周围盘旋一周后，便被他们吸纳了进去。吸取他人功力为己用，虽然不能转化为自身真气，但在实战中最是有用不过了。
转眼又是百余招过去，那团红sè真气撩拨出的招式更加的快速敏捷，看起来已是与太极剑的jīng髓背道而驰。好在李煜有黄裳的帮助，这中间的一些端倪他已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太极剑法，剑势优美潇洒，灵动自如，重意不重形，招式速度上也是快慢不同，极快与极慢之间，均是印证功力深浅的标准。在红sè真气的掩藏下，那人整体的速度已是快到了极致，就算是慢动作，在一般人眼里也是如同快剑一般。
让李煜惊骇的是，那人的速度就在这短短数息之间似乎又有所提高，那三名逍遥弟子催吐出的真气更加浩大起来。现在的情况，输出的真气已是远大于补入的，若是那三人再无办公限制他，这场比斗的结局已是一目了然。
“心神为魔障所屏蔽，剩下的不过是武人的本能而已。”黄裳喃喃自语道，说话间突然抽回来搭在李煜肩膀上的手臂，“你，可明白了。”
李煜眼中的情景再次加快，打斗中的身影化作了一片幻影，恶心眩晕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他连忙扭头朝一旁看去。黄裳带他来的意思，一开始他便猜到了。继续练下去，终究会走回入魔的么？而且，还是没有办法解救的那一种，如张翠山一般。
黄裳叹息一声，“走，我们出去！”说着转身便要出去。
“我想知道，他最后会怎么样？”李煜思考了一下，还是说话道。张翠山的苏醒本来是他希望的，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乃是最为亲近之人。可惜，醒来的似乎只有他的身体以及武功，换句话说，不过是一具极度危险的行尸走肉罢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只记得极少的一些片段了。
黄裳顿下脚步，回身指着打斗中的四人说道，“这场比斗，他会赢，但今天这场战斗，他会输。现在赢得越是风光，最后的反噬便会越大。”说道这里，他又转过身去，“当他再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或许便能解脱！”
唯死而已么？李煜盯着张翠山最后看了一眼，那团血sè的真气已经鲜艳到了极点，仿佛就像是一团真实的鲜血一般。长剑挥洒之时，流出的便是一道道热血。他有些懂了，这场战斗要终止，不是张翠山的鲜血流尽，便是那三名逍遥弟子被吞噬。这是一场真实而又残酷的打斗，争的就是你死我活。
“想救他？”黄裳站在门边忽然对李煜问道，言语倒是平淡得很，一副一切由你决定的模样。
李煜直接摇了摇头。想要改变注定的结局，首先便要拥有对等的实力，没有实力，那你最好静静地离开。
***
从天牢出来的时候，天sè已是有些晚了，一丝丝小雪在天地间飞舞着，在一道道寒风的吹拂下，纷纷扰扰落下。
“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早上我再去唤你。”黄裳丢下这句话后，不管李煜独自便踏入了一片昏暗之中，所走的方向却不是回客栈的。不一会儿便失去了踪影。
李煜回头看了一眼表面依旧安静的天牢，愣愣地看了一阵后便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而去。只要不是在空中行走，这京城的大致道路他还是认识一些的，至少，客栈的方向不会记错。
没有内功的支撑，李煜只能不紧不慢地漫步着，一粒粒细小的雪花不时会从脖间的缝隙中落下去，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冰凉，但在走了一阵后便没什么感觉了。算算时间，从天牢出来已是一刻钟过去，在重重地吐出一口白汽后，他总算是看到了一条熟悉的街道。
安静的街道，两旁是亮着灯光的建筑，除了跳动的身影显示着里面有人活动外，处处显露着寂静。若是在其他地方或是其他时候，这一切或许看起来很正常，但现在可是chūn节期间，这里可是京城，全国最繁荣的地方。李煜略微想了想，想到了一些因由。今天天气不好，虽然是小雪，但加上寒风的话，外面活动便多有不便。更为最要的是，现在乃是京城会武步入高cháo的时间，那些门派武者之间的矛盾已是愈演愈烈，或许朝廷已经提前了宵禁的时间。
“出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李煜在即将步入客栈时，停下脚步说道，说话的方向却是对着虚空。虽然他没有了武功，但已经养成的直觉没有消失。从那天血瞳遇袭开始，他便知道，天瞳一直在他的周围徘徊。“我这里有笔生意要和你谈。”
似乎是最后那一句话起了效果，一个身影很突兀地出现在了里面的面前。“什么条件。”声音依然还是天瞳的声音，但李煜总觉得有些别扭，好像却了一点什么。
“张翠山的下落你们应该知道？”李煜这次的目的倒不仅仅只是为了张翠山，还有一件事情他需要弄清楚，虽然事情已经过去。
天瞳的面上永远都是血sè真气缭绕着，听到李煜的问话后，没有答话，只是隔空看着李煜。
看着有些陌生的天瞳，李煜并不清楚她的敌意所在，两人现在这种恶劣的关系不禁让他心底有些唏嘘。“我这次的条件是，让张翠山好好地活下去。”说完他便目不转睛地看下天瞳。
听到李煜的条件是这个后，天瞳似乎有些迟疑，思考了一会后才说道，“这个条件我需要回去思考一下，有答案了自会通知你。”
李煜闻言不由有些失望，果然，以她们的能力，对这个交易怕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呢，果然是别有用心么？
“请问还有其他事么？”很称职的交际口吻及语气，可惜了。
李煜摇了摇头，转身便往客栈中走去。雪似乎又大了起来，客栈的门槛前已是积了一层。
“我这里有一个交易，你可有兴趣？”就在李煜的脚步就要跨入店门的时候，天瞳忽然在后面说话道。从时间的拿捏上来看，她这个想法应该是思量了好一阵，现在才下决定。
李煜没有让她失望，收回准备敲门的手走回了她的身前。
“我的条件便是让你领悟到武学到的真正奥秘。”天瞳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句话要是放在江湖上说，听到的人必然会当做笑话一般忽略不计。但，这句话是天瞳说出来的，李煜便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了。武学的最简单表达方式便是厉害，只有武功越高之人在武道上的话语权才越大。
“我提醒你一下，这个奥秘，你曾经亲身体验过，只是一直没有真正明白罢了。”天瞳似乎为了让李煜明白一些，说了一句绝对能让李煜心动的话。
李煜闻言，脸上先是一喜，克不一会之后，那本来有些期待的表情忽然淡了许多。“过去的事情，我终究会寻找到真相。至于武学的奥秘，我以前没有领悟透，现在就算你指点了，我便能真正领悟到吗？”说着也不等天瞳答话，继续说道，“若你真想要我手里的那些的话，我有个交易。很简单，拿你的伪装来换！”话一落下，不再去等天瞳的反应，头也不回地行到客栈门前，抬手敲起门来。敲门声在风雪的掩盖下并不太大，于是他不得不加重了力量，指节处的痛感隐隐传来。
天瞳愕然地看着李煜的背影，看他之前的表情，分明已是心动了，可怎么突然之间就没了兴趣了呢？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此人最是执拗不过，应该是无法推脱这笔交易才是啊！用我的伪装去换么，呵呵，这个价钱似乎并不高呢？
“大侠，你可算回来了，婉儿姑娘可是来询问好几次了呢？”店小二打开店门，一见是李煜便说道，说着便回手去关门，没有再说话。
李煜回头看了一眼，大雪纷飞之中，门口已是空无一人，天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走进大堂时，他一眼便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黄裳，面前摆的却是一桌jīng致的酒菜。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刚才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去做那笔交易呢？带着疑问，李煜径直走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素手红妆
更新时间：22-7-27
店小二一见那些官爷，本来准备招呼的热情瞬时便冷却了下来。相对于这些当兵的，他更愿意去面对那些江湖人，有的人，吃人不吐骨头。
其中一名领头的在随意地扫了一眼大堂后，接着便向小二询问起来，声音并没有压低，大堂内随处都可以听见。问了几句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叠画像来，让店小二仔细辨认起来。店小二一见那些图像，顿时便惊讶地指指点点起来。问话的军人听了，朝大堂内指了指又问了几句话后，提着佩刀将店小二随手一扒，径直便朝黄裳那张桌子走去。
“唔，这酒不错。”领头的军人在走到李煜身旁后，抽了抽鼻子说道。若是一般人见了，自然是忙不迭地将酒水斟好奉上。可惜，等了良久，对面那生模样的中年人依然在自斟自饮个不停，馋得他顿时火冒三丈。“我怀疑你们与敌国jiān细勾结，意图交换朝廷机密，给我把他们抓起来。”说后面半句的时候，手中寒光一闪，刀刃已然出鞘。
另外那十多名军人一向便是以他马首是瞻，顿时一阵“呛呛”的刀具出鞘声，吓得店小二一下子钻进了柜台下的空档处，不再露头。
“滚出去。”黄裳饮下一杯酒后，轻声说道，说完将酒杯轻轻在桌子上一放。
那名头领不怒反笑，手中钢刀迎空一扬，毫不停留地直奔李煜的脖颈处而去。他身旁的那些军人显然对他的脾xìng颇为了解，早已是将这张桌子围了起来。“哼，杀你们这样的jiān细便如同宰鸡仔一般。”他的刀在砍断了李煜几根头发后，停了下来，任凭他如何用力，那刀刃再也下不得分毫，即使刀刃上亮起了微微泛黄的光晕。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腾而起。
当店小二抬起头看时，大堂中已是不见了那群军人的身影，倒是本来伏桌大睡的李煜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襟坐在椅子上，垂下的右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在地板上划出了一条刺目的血线。而大堂的地板上，触目惊心地躺着十多具尸体。
“哐当”一声，长剑落在了地上，本来坐着的李煜再次伏在了桌面上。
***
江湖上有过许多的传说，有的人是因为武功通神，有的人是由于富可敌国，还有的人乃是指点江湖脚踏群雄。可无论是哪一种方式，要想走到最后，得到的总是满手的血腥，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李煜抚着还隐隐有些眩晕的脑袋醒了过来，只是眼中的情景让他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苍茫的天空中积留着大堆的云彩，耳旁不时有寒风呼啸而过，背后总觉得凉丝丝的，很不舒服。在回了一会神后，他伸手在地上一撑准备起身，手上顿时传来冰凉的触觉。低头一看，却是一片积雪。
“醒了便起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李煜听得分明，却是天瞳的声音。
李煜直接站起身来，这里却是一处开阔之处，可以清楚看见不远处城墙上的守卫来回走动的身影。“是你把我带出来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客栈的大堂中，酒香依稀还在鼻间存留。
“不是，我来时你便在了这里。”天瞳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事，“这是关于慕容岚的最新情报，你可以看看。”
李煜没有伸手去接，“我既然选择和你们合作，自然不会怀疑你们的能力，只要她还好好活着，那便足够了。”说着忽然感觉到胸口有异，伸手摸去，却是摸出了一封信来。
“正月十五，楼兰古城。”
字迹苍劲有力，隐隐透着一股沧桑，是黄裳写的么？楼兰古城，看着这四个字眼，李煜心中隐隐有了些触动。只是去楼兰古城的话，为什么还要约定rì期呢？
“我们之前的交易是否还算数？”天瞳忽然问道，她的视线一直放在城门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李煜点了点头，“当然算数。”说着再次伸手入怀中，不一会便感受到了那几本的存在。
“你会后悔的。”天瞳说着却是指着城门那边说道，“知道那是些什么人吗？”
李煜凝目看了看，昨天夜里的大雪让天地间一片洁白，城门口那一串黑点很是醒目。那串黑点出了城门便直奔李煜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捕快？不，应该是军队！”他们骑的绝对是军马，一般的马匹是没有那么快的。
天瞳不置是否，“如果换做我是你，这时早已拔腿开跑了。”说着瞥了一眼李煜，“怎么，不懂么，那我便详细告诉你好了。听说，昨天夜里，一队搜寻敌国jiān细的军队在一家客栈中被人杀了个一干二净。据目击者说，凶手手持一柄长剑，剑柄很是华丽，剑刃上如同覆上了一层冰霜一般。”
李煜听她说到这里，哪还不明白她说的凶手是谁，只是自己昨天晚上一杯即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是半点印象也没有了。倒是手臂上不时传来的酸痛表明，如果仅仅只是醉酒，会这般么？
“交易，我同意了。”天瞳说着举步朝那群黑点迎了上去，“等我准备好了自然会去找你。”说话之间，鲜红的背影渐渐融入了白sè的世界中。
一团团鲜艳的红光不时亮起，一骑骑骏马瞬间翻覆毁灭，五十余人的军队便在一双素手中灰飞烟灭。
李煜这才明白，为何信中会特别规定一个rì期，这分明便是一次考验。若是在正月十五之前没能赶到楼兰古城，即使自己到了，只怕也是无用了。只是，京城显然是进不去了，自己该怎么办呢？天瞳再灭尽了那群军队后，已是消失在李煜的视线中。
此处离京城还是太近了一些，虽然天瞳让那些人消失得很彻底，但时辰一到，自然便会有更多的军队出城寻来。李煜深吸一口气，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往西边走去。
两个时辰后，当李煜再一次满怀希冀地向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招手时，马车再一次呼啸耳后，车厢擦在了一段垂下的树枝上，卷飞了一堆积雪，让李煜面上一凉。心中，倒是更加冷了一些。正当他无奈地准备继续前行时，刚才那辆马车竟然在前面缓缓停下了。
“大侠，搭车么？”车把式在等到李煜接近后，笑着问李煜道，眸子中jīng光闪闪。说完紧接着朝李煜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百两银子”，几个字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一百两银子，若是放在以前，李煜自然是毫不迟疑便应了，可现在却是不行了。这倒不是说他拿不出来这么多钱，而是不能拿。“老丈，这么多钱小生实在拿不出来。”
车把式一听，顿时没了搭理李煜的兴趣，扬鞭便准备离开。
“老丈，慢着，慢着。”李煜脚下紧跑几步，追了上去。
车把式再次探头出来，“一百两银子，一分不能少，交钱才能上车。”说完便上下打量起李煜，当瞧见他手中那柄长剑时，眼中一亮，“你过来，过来。”等李煜走进了，一指他手中的紫霄剑，“你这剑挺漂亮的，不如……”
李煜闻言，心中一动，“哈哈，老丈也喜欢剑么，现在世道不太平，小生便也寻了一柄来防身，外表看起来和真剑完全一般，只花了小生五文钱呢？”说着献宝一般凑到车把式跟前。
车把式眼中只剩下了剑鞘上耀眼的宝石，伸手便要去拿。李煜恰在这时候抽出了长剑，他的手顿时便搭在了剑刃上，一层冰霜瞬间便涌上他的手掌。“嘿嘿，你已中了我的寒冰剑气，若是不及时医治，这便回去让人准备棺材！”说着收剑回鞘，静静退到了一边。
“你……”车把式一声惨叫，手掌上刺骨的冰寒让他瞬间便相信了李煜的话。“大侠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大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说着“扑通”一声跪在车架上，给李煜磕起头来。
李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送我去灵州城。”说完便不再管连连磕头的车把式，行到车尾掀帘便走了进去。为恶的感觉，原来也很稀松平常。
车厢内一直寂静无声，李煜还以为是个空车，谁知道上去了便发现，车厢里其实有人，不多不少，正好十个。都是一些平民，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车外的动静他们是听了个一清二楚。那十个人早在李煜上来前便龟缩到了车厢里部拥挤在了一块，留下了老大一片地方。
“都给我出来坐，本大侠喜欢做里面。”李煜冷声说道，还示威一般扬了扬手中的长剑。那些人听到后，忙不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是李煜挡在车厢中间，一时没人敢先过来。见状，他直愣愣地便走了进去，很快便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马车摇摇晃晃地出发了，无论是车厢里还是车厢外，俱是冰冷的一片。不仅仅是温度降低了，更寒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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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奥运就要开幕了，中国健儿们，加油！加油！加油！！！
第三十六章 风雪兼程
更新时间：22-7-2
马车本来要驶往何处，李煜并不知道，看着龟缩在一块用惊疑的目光偷瞥他的乘客，他直接闭上了双眼。随着一开始的慌乱渐渐过去，马车行走慢慢稳当了起来。呼啸而过的寒风，还有车顶上传来的簌簌声说明，新一轮的风雪已经开始了。
车厢内一直很安静，连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没。在看到李煜闭目养神起来后，有几人这才敢一吐胸口的闷气。又过了一会后，有些胆子稍微大一些的人悄悄掀开了车帘往外面打量起来。从之前听到的话语看来，马车正在朝西边而去，与他们去的方向说不上南辕北辙，但也是相去甚远。几双眼睛齐齐看向被掀起的窗帘，入目的大风雪让外面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到了何处？
“停下，停下。”正当所有人昏昏yù睡之时，马车后面传来一阵声响，声音在风声的干扰下有些飘忽，看来还有些距离。
李煜心中一惊，这般大风雪还在外面奔波的，后面那些人的身份可想而知。“坐我身边来。”口中冷声说着的同时，故意将搁在一旁的紫霄剑提在了手中，一抖手之间，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那些乘客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后，齐齐将身子向里面挪了挪，只是那幅度实在小得可怜。
“本大爷说的是坐我身边来。”李煜见状，冷哼一声，说着还作势yù动，一双眼睛满是冷冷地在那些人身上扫视，其中jǐng告的意味再为明显不过。马车后的呼叫声已是大了许多，车把式已是将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
那些人在推推搡搡一阵后，才有两人大着胆子坐在了李煜身边。
“停下，停下，速速停下。”车厢旁传来马蹄声的同时，还有刀鞘撞击在马鞍上发出的框框声。话音落下时，马蹄已到了车把式身边。
随着“吁”的一声唿哨，车厢内瞬间失去了平衡，那些本就有些六神无主的乘客顿时倒作了一团。李煜早已有了准备，双手紧紧抓着车厢，没有摔出去。不过在思虑了一番后，他松开了口，紧进了那群人中。
“我问你，可曾见过此人？”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车架处传来，“仔细看清楚，可见过。”应该是在画像之类的东西给车把式看。
车把式的眼神很不错，在那名军爷摊开纸卷的时候他便已认出了画中之人。即使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依然能感觉到手上的冰寒。对朝廷，他并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还关联到了自己的xìng命。在装模作样地仔细看了几遍纸卷后，抬起卑微的头颅赔笑着摇了摇头。“回军爷，这一路上大风大雪的，小的并未见过此人呢！”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车厢，“车里都是小的同乡，年前没能回去，这不，赶着忙活之前回家看看。谁知道碰上这么个天气，唉……”xìng命攸关，不得不让他面对这些本来不待见的军人。
询问之人停顿了之后，挥手示意了一下，顿时车窗外传来有人下马的声响。不一会儿，车帘便被人掀了开来。朵朵雪花伴着一双眼睛扫了进来，入目却是摔作一团的乘客。在来回梭巡了几遍后，那个顶着一双红眼圈的年轻人放下了手中的帘布。
“走！跟我继续追。”一声呼喝声中，几十匹马短时间便走了个一干二净。李煜从容地将压在他身上的一人推开，坐回椅子上。其实这也算不得他运气好，要知道朝廷得到的消息，凶手乃是一名以一当十的江湖高手，再加上军队里一向草草了事的作风，躲过这一劫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拖长，朝廷的命令以及惩罚必然会严厉起来，而得到消息的城市将会越来越多，这路，将会越来难走。
马车又行了一个多时辰，车把式忽然将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李煜掀开车帘一眼，朦胧的雪花中，一座城池隐隐在目。算算时间，这时已是近午时分，他微微有了些饿意。
许是李煜并没有难为他们，那些乘客眼中的惧意少了一些，多的只是一些担忧，或许还夹杂了一些神伤。此去灵州路途遥远，算上往返的时间，怎么也得数天，返乡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唉，又得登上一年了，听说现在边疆不稳，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活着相会。
“你们中谁能说得上话？”李煜开口问道。
那些人面面相觑了一阵，然后便齐齐将眼神放在了李煜身旁，一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身上。老人见状，卑躬地朝李煜笑了笑，拱了拱手，“不知大侠有何吩咐？”虽然这人的行为完全与大侠无关，但他只敢用这个称呼来唤李煜。
李煜伸手示意了一下，让他靠近一些。“不瞒老丈，在下本在万胜军中任职，可年初的时候家里带信到边疆，大伯病危，让我最好能回家一趟。”李煜在老人耳旁轻声细语地说道，“我自小父母双亡，大伯便如同亲身父亲一般，若是他临走之前我不能见上一眼，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我自己。”说着说着，本来森然的脸上多了一丝悲戚的神sè。
老人一直只是战战兢兢地倾听着，虽然这内容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心中倒是暗暗期盼这年轻人所说的是真的。唉！
“唉，可惜我终究是回迟了一步，大伯在我到家之前已然仙去。我顿时悔恨不已，为什么不一点偷跑出来，就算犯再大的错，也是值得的啊！”李煜说道这里，话语有了一些激动，声音更是大了一些。
什么？逃兵。车厢内众人顿时惊讶地看向李煜，脸上的神sè顿时各有不同起来。不过在接到李煜森寒的眼神后，齐齐又将视线挪开了。
“老丈，现在边关战事紧急，时刻便有外敌会打进来，我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我还是想为这天下的黎民苍生尽一点微薄之力。其实，之前……”李煜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了过了，连忙转移话题，“之前种种，实属无奈。听大叔说，你们本来是要回家省亲的？”
老人闻言，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是的，是的。”口中只是喃喃自语地重复这两个字。
“不若这样，我身上还有一些银子，便送与你们作为盘缠，去城中转寻他车！”李煜说着便伸手入怀中，一副掏钱的模样。
“哎呀，不行，不行，我们哪敢要大侠的钱，我们这便下车，下车。”老人眼中jīng光一闪，回头猛朝其他人使眼sè，示意他们快快下车。等到那些会意的同乡们都下了车之后，老人忽然一把挽住李煜的手。“大侠，老夫只有那一个儿子，请你一定要让他平安回家啊！”说着不顾年老体衰，屈膝便要给李煜磕头。
李煜闻言心中一震，这老人前后举止的迥异已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老丈，我能够放你们下车足以说明我没有恶意了。一到灵州，我自会放他回家。”老人应该也是据此作出了判断！
“孩子，我知道你是好人，这个时候还想着去边关，能是坏人么？”说完一脸担忧地看着李煜，“那些人的嘴我会管好的，你们快些上路！”说着便颤颤巍巍地往车下走去，苍老的背影处处彰显着落幕的无奈。不管李煜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都会一直担心下去，这是身为人父的天xìng。
李煜颇有些庆幸，刚才说得动情，差点就把车把式的实情说了出来。或许，说出来的结果并不会糟糕，但终归是将命运放在了赌桌上，有欠妥当。
“孩儿，好好送大侠去，爹在家里等你。”老人的叮嘱声中，马车再次启动。李煜看着留在车厢中的那几个包裹，有些出神。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不过是一些干粮水袋什么的。江湖人，真的不是普通人了呢！
许是父亲和乡人脱离危险让车把式舒了口气，挥舞的马鞭也是比之前多了几分气势。为了贪图便宜，差一点便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只要能平安回家，以后便安安生生在老家生活，不再出来了。
***
在李煜的吩咐下，马车早已偏离了管道，行走的尽是一些偏僻小道。一路上行来，直到天sè暗暗黑了下来，再也没有遇见追缉的军队。
大雪一下起来便是没完没了，看着朦胧不清的小道，李煜将车把式唤进了车厢。这些小道不比管道，路面狭窄不说，积雪下面的路面更是崎岖不平。光线明亮时还好些，不至于发生太大的危险，可到了晚上，那便有些悬了。
车把式一直不敢抬头看李煜，当知道他唤自己进来的目的竟然是吃东西时，忙不迭地表达了自己并不饿。
“吃，是你父亲他们留下的。”李煜说着取出一张大饼，“要杀你，又何须如此麻烦。吃饱了找个地方休息，明晨再赶路。”说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这饼，普普通通得很，但看车把式狼吞虎咽的模样，便如同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这一刻，李煜很羡慕他。
明天，或许能赶到灵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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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在伦敦奥运会女子米气步枪决赛中，中国选手易思玲夺得本届奥运会首枚金牌。中国队，加油！中国队，雄起！
第三十七章 几缕狼烟
更新时间：22-7-29
或许是因为有了大风雪的遮掩，这一夜过得很是平静。李煜信手掀开窗帘，雪已是停住了，时不时会有一些雪粉洒落。今天的天气似乎不错，一直堆积着的大片云团已是散去，看起来特别干净。昨天夜里还能隐隐看到一些踪迹的小道，除了大致的轮廓外，已是和一旁的山林融为了一体。
“大侠，这便出发么？”车把式一脸的汗水，手上抱着一小捆满是雪花的青草，看样子他应是早起多时了。
李煜点了点头，“准备好了便出发。”说完又问道，“此去灵州还有多远路程？”车把式正将草料丢给马匹，看着他熟稔喂马的情景，李煜想起了一个人。
“平常时候的话，今天入夜之前该能到达。”车把式说着迟疑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可这小道不比官道，再加上昨晚的大雪，今天怕是到不了啦！”若是再碰上其他的什么事儿，那就更说不准了。这话，他当然是没有胆子说出来的。
李煜点了点头，一夜没有遇到追兵虽然有着风雪的因素，但朝廷的力量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还是早走为妙。“去灵州可还有其他途径？”李煜注意到车把式对这一条道似乎并不陌生，便开口询问道。
“除了官道，这条道便是去灵州城最快的啦！”车把式说着从地上抓了一些积雪，搓着将手清洁一下。言下之意却是说，还有其他的，只是需要花费的时间会更长。
李煜闻言，思量了一下，从怀中抽出一张钱引，示意车把式过来。“只要能在三天内安全到达灵州城，这钱便属于你的。”说着将牵引递出窗外。“拿过去。”
车把式本来还在迟疑着，听到最后那一句颇有威胁意味的话，忙不迭地过来将钱引接了过去。不等他看清上面的数目，李煜的声音再次传来。“钱与xìng命孰轻孰重，你该明白才是。想明白了便出发！”他愣愣地看着钱引上的数字，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马车在一声鞭响后缓缓启动了，与昨天晚上想比，速度已是下降了许多，这时积雪已深，速度提不起来不说，马匹将会更容易疲惫。看着白雪皑皑的窗外，李煜放下窗帘后再次试着沉入自修。尽管知道这只是在做无用功，但他还是会不断尝试。
时间在慢慢消逝，而马车的速度也是越走越慢。看着气喘吁吁的爱驹，车把式时不时便会将手伸入怀中摸一下。手上的冰寒已和昨夜一起消失，他早上醒来的时候仔细查看过，再无半点异样。只是，早上偷偷瞥见的情景让他打消了冒险的念头。
那时天还没有完全亮，雪花还在飘着，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掀起了一角车帘，只见李煜正盘膝坐在那里。这一切都没有特别之处，可当他将视线挪到那把让他心惊胆颤的长剑上时，顿时吓得将车帘放下，不敢再看。能够让佩剑弥漫出冰寒真气的人，都是绝对的高手。他曾经有幸见到过一次，剑气升腾中肢体乱飞的场景让他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
***
杭城，清河坊五十一号。
“京城那边可有消息？”纯言抚了抚有些胀痛的脑袋询问道。这些天里，类似的话他说了不下二十遍。自从京城的耳目发现李煜失踪到现在，再无半点消息传来，而武当山上以及真武帮现在又恰好处于多事之秋，他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报信的武当弟子摇了摇头，他以为帮主过问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天狱帮的挑衅，相对于那位师兄的死活来说，还是真武帮的生死对他更重要一些。“没有，京城那边已是两天没有消息来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纯言说着挥了挥手，随手将那叠信纸丢在了桌子上。“对了，再派十名弟子去京城，一有消息马上来告知我。”
“是”，那名武当弟子应下后迟疑了一会，最后却是没有再说话，退了出去。
纯言停下手中漫无目的的动作，那名武当弟子的心思他哪能不知道，真武帮与天狱帮之间的矛盾已是不可调和，解决的办法不过是一战而已。这天狱帮的信息他倒是听过一些，帮中弟子大多以一些邪派弟子为主，在江湖上属于二流帮派。单论帮派实力，天狱帮或许还略胜一筹，但纯言相信，真打起来，真武帮不会惧他分毫。作为真武帮帮主，他要看得更远才行。
“要不我去找姐姐问问！”纯瑶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虽然她没有再插手真武帮的管理，但最近的一些境况她还是知道的。与纯言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自然也明白他现在最为关系的是何事。作为妻子，她希望丈夫能独当一面，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但同时她又很庆幸，若是没有李煜，一切的走向将会全然不同。
纯言连忙起身将她扶着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后，才点了点头道，“那样也好，姐姐那边或许会有师兄的消息。”话一说完便搁下茶杯，走到一旁取来纸笔放在纯瑶面前。“那这就写，我好早些让人送过去。”迫不及待的样子让纯瑶皱了皱眉。
“言，没了师兄我们真的不行么？”纯瑶鼓起勇气问道，“只要撑过一段时间，那些回师门学习绝学的师兄弟便能派上用场，就算再来一个天狱帮也是没有问题的呀！”
纯言研墨的手顿了顿，在考虑一阵后，放下手中的砚台，搬来一把椅子坐在纯瑶旁边。在将纯瑶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中后，说道，“没有了师兄，真武帮便要散了。”说着看到纯瑶疑惑地表情后，继续说道，“无论是慕容岚师姐还是天瞳帮主她们，都是因为师兄才与我们牵扯上了关系，派人回门派学绝学也是师兄吩咐的。”看着纯瑶眼中的惊疑，他放开纯瑶的手站了起来。
“天狱帮的事情，如你所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要是没有了师兄，我相信天瞳帮主必然会立刻与我们划清界限，就算是同门的慕容岚师姐，只怕也再也不会过问这些事情。”纯言说道这里，回到纯瑶身边坐下，轻声给她说起一些事情来。
纯瑶听着这些闻所未闻的事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夸张。当她知道江湖上有着一股凌驾于江湖人之上的神秘势力时，惊疑的表情已是化作了震惊。原来看似平淡的江湖幕后，正有许多自己并不清楚的事情在发生着。
“前面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猜测师兄这次的失踪应该与武功的突破有关。”纯言像是同时在说给自己听，“师兄他并不是甘居人后之人，你不要看他很少出手，他的武功向来便不简单的。好了，快些写信，早一点知道师兄的消息我也好早安心。”
纯瑶笑了笑，“知道了，我这就写。”就在她提笔准备写时，忽然又搁笔说道，“言，你好像对师兄的事情很是熟悉，那我问你，师兄和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纯言说着不由自主地瞥了瞥自己的手臂，那朵灿烂的心花可是折磨了他好几天。
纯瑶撒娇一般地推开面前的白纸，“你不说我便不写，告诉我嘛，好嘛，好嘛！”说着牵着纯言的衣袖摇摆起来。
“停，停，停，别摇了，我说，我说，只是我知道的也并不太多……”纯言一把抓住妻子的小手，凑到她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
李煜丢下手中的籍，掀开车帘看了看。马车正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上行走着，说是小道，其实只能勉强行走而已，路面不平不说，连道也是隐隐约约的，稍有不慎便会迷路了。道两旁俱是积雪覆盖的树木草丛，就像在森林中穿梭一般。
这条道乃是车把式口中最为隐蔽的道路了，向来便少有人行走，就是驿站中也是没有这条路的。而那车把式能知道它，乃是偷偷在此做过买卖，拉运他国的客商或是商品。风险虽然高，但利润却是高得惊人。即使如此，他也只是走了三四趟便再也不敢走了。当初一起出行的伙伴，已是只剩了他一个。
走走停停，两天时间眨眼便过去了，再行得三个时辰便能到灵州城了。而这人烟罕至的小道，再有一个时辰也便要走完了，出口却是连着一条官道。作为灵州城少有的几条官道，关卡检查最是频繁，这将意味着，真正的危险就要来临了。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车把式在和李煜打了一下招呼后，一扬马鞭，让马车顺着一条并不太高的坡道爬了上去。李煜掀开了车帘，随着马车的蜿蜒而上，一条宽阔的道路出现在他面前。只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刚刚下过一场小雪的路面上，到处都是杂乱不堪的脚印和车辙，方向却是与灵州城背道而驰。
“大侠，事情有些不对劲呢？”车把式讲马车停稳后，忽然走到窗边对李煜说道。在他的示意下，李煜探头出窗，只见不远处的天空，正有几道黑烟升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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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嘎嘎，今天看女子十米气手枪，最后一轮的时候，咱一直暗暗诅咒那格贝维拉脱靶来着，谁知道最后虽然没脱靶，却只打了个环，乐死俺了
中国队，加油！中国队，雄起！
第三十八章 一墙之隔
更新时间：22-7-
此处离灵州城还有些距离，而那升腾而起的黑烟分明离得并不算太远，看着被踩得乱七八糟的道路，车把式倒是没有太过慌乱，有身旁这位高人在，再多的帝**队也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江湖高手，岂是一般武人能比拟的么？
忽然一阵嘈杂声由远处传来，在寒风中隐隐约约的，车把式听见后，直接跳到车架上往前方望去，只是白雪皑皑中并没有看见半个身影。
“此去灵州城还有多远距离。”李煜出声问道。
车把式观望一阵无果，跳了下来，“若是走这条道，不用两个时辰便能到了。”
李煜转身便朝车上走去，“那就继续走！”话音落下时已是进到了车中。一个多时辰么，看那黑烟的规模，并不像是城镇被攻破的样子，应该还可以前行一段路！他掀开窗帘，看着缓缓后退的景sè，陷入了思索中。正当他准备放下车帘时，不远处的树林引起了他的注意，切却的说，是穿行在树林中的身影。
因为离得有些远的缘故，李煜只能大致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人群不下数百人。从身形高低来看，夹杂了许多的小孩。有着辎重的拖累，他们行进的步伐很慢，隐隐还有着孩童的哭泣声传来。
“大侠，有马匪。”车把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紧张之极。随着他的话，一些怪异的呼哨声渐渐清晰了起来。
李煜便往斜前方看去，积雪的树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骑，马蹄翻滚奔走甚急。这些骑士分得很散，就像在围捕猎物一般，手中的弯刀在雪光中闪烁着森然的光芒。他们口中齐齐发着尖锐而又难听的叫喊，就好像恶鬼索命一般。
马车行走时，无论是车辙的咯吱声，还是车厢晃动的声响，声音都不算小。不一会儿，李煜便看见有两骑脱离了马队，径直往他们这边奔了过来。他寻思了一下，索xìng将车帘拉开，从身旁抓起紫宵剑。马上的骑士同时发现了他的动作，身形虽然颠簸视线却是动也不动。李煜见状，眼含蔑视地盯着他们的同时，抬手将紫宵剑横到面前，右手握住剑柄，缓缓将剑刃拔了出来。
两名骑士虽然见到了长剑，但注意力却是被剑柄上镶嵌的宝石给吸引住了，目光中涌现出贪婪的神sè。正当他们为这意外之财而兴奋时，一道薄薄的雾光遮掩了他们的视线，雾光之上，是一双狠戾的双眼，竟然比身为马匪的他们还要来的冷血。
车把式都快要将马鞭抽断了，虽然车厢里坐着的是一名江湖高手，但在他看来，将距离拉得越远才越安全。他走这条道的次数虽然不多，但该知道该听说的他都了解了，这些人甫一出现他便猜出了他们的来历，这也是他声音颤抖的根本原因。
“退回来！”说话却是来自远处的树林中，声音很是儒雅，不疾不徐的语速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淡然，听在李煜耳中便有些怪异了。两名骑士听到后，当即便一拨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马上功夫倒是不错。
车速瞬间便慢了下来，车厢中的颠簸顿时也平缓了许多。李煜将紫宵剑收起，并没有回想的兴致。当惨叫声悲呼声被寒风带到耳边来的时候，李煜朝后面望了望，那些身影已经被高大的树木所遮掩，找寻不到踪迹了。
本国人么？李煜笑了笑！
一个时辰后，车把式将车速放缓，这一路过来碰到的检查站不在少数，但无一例外的均是空无一人。李煜看着已经隐然在望的灵州城，朝车把式说了一句话。“你可以回去了。”
车把式闻言心中一喜，这灵州城外说不定已是变作了战场，一个不慎便会小命不保。只是在见到李煜施施然前行的背影后，这才慌忙叫喊出声，“大侠，我的毒……”说着还扬了扬手。
“我下手自有分寸，你体内的真气昨rì已然散尽，无碍了。”李煜说完，偏离官道往前行去。车把式听说后，下意识捏了捏手掌，好像确实没什么异样了。尽管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在李煜的身影消失之前，他都没敢再次出声。一会之后，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嗤嗤傻笑起来。
***
李煜沿着官道一直往前走，许是刚刚有马匪过境，他一路上并没有碰见什么人，就连巡逻的军队也是没有碰到一支。不过当他行到灵州城外五十米处时，这才知道为什么离灵州城那般近的地方会有马匪肆无忌惮了。
隐隐的呐喊声直穿云霄，来回跑动的脚步声表明着城里的一片忙乱，城墙上也是人头攒动。不过是近午时分，城门却是紧紧关闭，城门前的空地上摆满了拒马桩，战争的yīn云已然是笼罩在了灵州城的上空。
李煜见状顿时有些迟疑。以他现在的情况，这么闯进城中去自然是不现实的，而要绕开灵州城的话却要走上许久，浪费时间不说，他也没法保证路上不会迷路。在思索一下后，他决定留在原地等待，灵州城已然成了一张紧绷的弓箭，随时都有开弓的可能。
“咚，咚，咚”，一阵激烈的战鼓声响起，本来隐约的吼叫声在那一瞬间被放大了，惊得灵州城周围的飞鸟虫兽一阵慌乱。
李煜并不能看到战场上的情景，听着不时传来的轰隆声，他只能在心里联想着。灵州城作为本朝西边最主要的城池之一，在历经了战争的洗礼后，并没有衰老下去。坚固而高耸的城墙，历经战火考验的将士，并不是敌人能轻而易举攻破的。让他有些唏嘘的是，上次灵州城的jǐng钟显然没有引起军队的重视，本来防御在李煜面前墙垛上的兵士，已是撤走了一半。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城那边激战正烈，怒喝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虽然听到的只是嘈杂的声音，但它们代表的却是血腥与尊严。一次次血与肉的碰撞，一声声口与心的怒吼，粉碎的便是一个个灵魂。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传来的喊叫声已是不如一开始那般响亮，可能是灵州城中的人数减少了缘故，也有可能是敌军那边在放慢攻击的步伐。让李煜失望的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竟然没有一支军队前来支援，这有些不合情理。
李煜将紫霄剑插在雪地上，双手抱着胳膊在原地跳跃了一下。本来天气已是有些好转了，谁知道从刚才开始便不时有寒风吹过，让他觉得如坠冰窖一般。更让他担忧的是，看现在的天sè，新的一场降雪已是可以预见，到时候他就必须做出抉择了。
灵州城中的呐喊声终于缓了下来，除了间歇还有轰隆的砸墙声，余下的便只有咚咚响个不停地战鼓。这不过是敌军的第一轮攻击而已，可能只是试探xìng质的，下一轮攻击将会更加声势浩大。当砸墙声也彻底停歇下来的时候，雪也下了起来，洋洋洒洒地并不小。
李煜最后看了一眼灵州城，起身便往回走去。来的路上他曾经路过一个村落，歇歇脚应该还是可以的。提着有些麻木的腿脚在风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着，他的视线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一下灵州城。
“得得得”，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李煜忙掩身在一棵大树后。透过纷扬的雪花，他见到一人正御马狂奔而来。马匹和御者身上都有着特殊的标记，却是传递消息的驿卒。看着驿马淹没在了风雪中，他正准备继续赶路时，一股让他很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说，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此所为何事？”娇喝声很是严厉，更让人心生怕惧的还是她手中明晃晃的一对峨眉刺。
李煜没想到驿马之后竟然还跟了两名江湖人，当他反应过来身形暴露时，头戴斗笠的两人已是站在了他的面前。说话那人身量比较娇小，可能是一名峨眉弟子。“过路的。”对方的态度决定了他回话时的语气。
“哼，胡说八道，我看你倒像是敌国的jiān细。”女子说着不由分说地一摆手中的峨眉刺。
李煜却是看也不看，换了一个方向便要继续前行。他的这幅模样放在女子眼中便有了几分挑衅的意味，双手一分，峨眉刺上隐隐附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宁儿师妹，且慢动手。”另外一人搭话了，本来看她修长的身形，李煜还以为是一名男子呢，谁知道竟然也是一名女子。“这人好像不会武功，应该不是jiān细！”声音确实清脆悦耳，比之那名娇小女子还要婉约几分。
宁儿扭头便去骂道，“笨蛋月儿，谁告诉你不会武功的人便不是jiān细了，你看他手中的剑，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吗？”说到这里，她又特别打量了一番李煜手中的长剑，“喂，月儿，你看他手中的剑是不是也很眼熟啊！”
月儿的视线顿时透过斗笠shè了过来，当注意到那柄剑，口中“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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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中国队加油！中国队加油！你妹的叶诗文游得快怎么了，严查你妹啊！
第三十九章 紫霄往事
更新时间：22-7-
李煜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紫宵剑，这剑乃是纯言帮他找寻到的，具体来历他也没有详加过问。听这两名女子的对话，她们似乎认识此剑一般。尤其是那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惊呼的声音标明她心中的惊奇。
宁儿将手中的娥眉刺一收，身形一动，再次挡住了李煜的去路。“喂，我问你，你手中的剑从哪里得来的？”说着将一对娥眉刺滴溜溜耍弄了一番，震慑的意味实在明显。
“别人送的。我要过去，请把路让开。”李煜心中暗叫糟糕，今天想走似乎有些麻烦了。连着换了几个方向，除了累得气喘吁吁外，便只有身上覆盖的雪花越来越厚，温度越来越低。
宁儿得意地看着李煜，娥眉刺早已被她收了起来，雪花纷纷从她身边滑落，蓑衣上半片雪花都没覆上。月儿在一旁看着，视线一直紧紧锁定在李煜手中的紫宵剑上。
“是谁送你这把紫宵剑的，说了我便放你走。”宁儿再一次拦在李煜身前后，出声说道，“若是不说嘛，此剑，便归我了。”言下之意却是要抢夺了，对她来说确实易如反掌。
李煜听她说出紫宵剑的名字，本来迟疑的想法也被打消了，停下了蹒跚的脚步。“送剑之人名叫纯言，现应该在杭城清河坊五十一号，这剑乃是他买来送我的。”说完直接朝宁儿走了过去，不避不让。
宁儿没想到李煜竟然这么快便说出了答案，听他说得如此笃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好，这紫宵剑本来是我们一位友人的佩剑。”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月儿，“我那位朋友对此剑珍惜备至，视如珍宝。前段时间，他忽然让人带信来峨眉山，说是紫宵剑被强人夺去，从此再无下落。”这一段话说得又急又快，应该不是临时编造。
“那又怎么样？”李煜打断道，“此剑我不偷不抢，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找那名强人才是。你看我，像是强人吗？”
宁儿被李煜抢话本来有些不满，在听完李煜的说话后，却是一愣，将本来要说的话都给忘记了。“不对，不对，这紫宵剑是你非法所得，你助人脱赃，怎么会是没有关系呢？”好在她脑袋还不笨，瞬即辩驳道。
“那好，此剑是我朋友花了三千两银子买来的，你把银子还我，我把剑给你。”李煜说着将手中紫宵剑往宁儿面前一递，同时伸出的还有摊开的右手。这丫头认出宝剑后并没有立即出手相夺，让李煜多少有了些好感。这里，可是江湖啊！
宁儿一直被李煜直愣愣地盯着，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我没钱。”躲闪的视线并不能遮掩理直气壮的口吻。
李煜微笑着收回长剑和有些僵硬的右手，“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来找我，三千两银子，我绝不会多要你一分。”紫宵剑这种级别的宝剑，在江湖上一直是有价无市，莫说是三千两了，只怕是三万两都会有人抢着要。他说完便从宁儿身边走过，这次那丫头终于没有再拦路。只是，这风雪越来越大了，他还能活着走到那个村庄么？
“好了，宁儿，你就让他走！”宁儿思索了一番，还是准备追上去。这紫宵剑的来历她是最清楚不过了，笨蛋月儿可是差点为此殒命了呢！不行，就算是抢也要抢回来，师父说的什么江湖道义，正正邪邪，都随雪花一块化了！
月儿忽然一闪身，出现在宁儿身边，拉住她前行的娇躯，“算了，宁儿，让他走。”语音有些低沉，不复之前的清脆悦耳。
“可是那剑……”宁儿说着指了指不远处蹒跚而行的李煜。
“我不想要了，真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月儿直视宁儿的眼睛，尚未消失的痛苦与渐渐凝实的坚毅让宁儿一阵心痛。
都怪那个家伙，哼，下次看见了一次要把他大卸八块，竟然敢骗月儿。可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这紫宵剑当初自己也是出了大力的，眼看着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被人拿去，更何况还是以那种方式，她不爽极了。“哎呀，那家伙怎么回转来了。”她忽然指着正缓步往回走的李煜，对一旁的月儿说道。
李煜有些无奈地举了举手中的紫宵剑，“你们若是愿意送我去楼兰古城，这紫宵剑我便还给你们，如何？”他刚才试着走了一段路，可短短的距离便让他体力有些不支了，眼看着天sè越来越暗，继续下去的结果绝对是湮没在积雪之下。
“楼兰古城，这是什么地方，月儿你知道么？”宁儿像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儿，扭头便问一旁的月儿。这丫头见李煜主动回来已是高兴之极，若是能在不违背师父吩咐的情况下取回紫霄剑，她是再愿意不过了。
月儿倒是听说了这个地儿，距离此处倒也不算远，若是平常时候，一天已是足够了。只是，灵州城已是被战争包围，周围大片范围都属于军事禁区，要想通过便多了许多麻烦。虽然她对宁儿说了不在意了，但心里又怎么短时间割舍下来。“嗯，在沙漠中的一个废城，从灵州城出去也没多远。”
“好，我们应下了。”宁儿果断地应了下来。
李煜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们可曾杀过人？”这个问题对江湖人问出本来是可笑之极，但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了解一下，不然会有大麻烦。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去杀人呢。”宁儿闻言连忙摆手，杀人那般血腥的事她才不去干呢！不过师父倒是说过，杀人，不是不可以，只要杀该杀之人便是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乱造杀孽的好。作为峨眉山上最杰出的弟子，她对师父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的。
李煜摇了摇头，“那你们一路上便听我的命令行事！”说着看到宁儿有话要说的样子，加快语速继续道，“若是不能答应，我们的交易只能作罢了。”说完还晃了晃手中的长剑。
宁儿撇了撇嘴，李煜这个动作自然是回敬她的。
“好，我们答应了，这便走！”不等宁儿说话，月儿抢先说道。相对比第一次下山的宁儿来说，她已是第三次下山，一些江湖经验她还是明白一些。
李煜听到她们终于应下，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早去早回，我们还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宁儿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对慢腾腾跟在身后的李煜催促道。
李煜在这风雪中已是冻了许久，小腿一下几乎都要失去知觉了，能够勉强跟上就已经不错，又怎么能追上运起轻功的她们呢？“拿去。”说着将手中的紫霄剑扬手朝宁儿抛了过去。
宁儿反手抓住长剑，“呛”的一声抽出剑刃，在看到那熟悉的雾气后，喜悦的表情瞬间爬上她的脸庞。当初若不是笨蛋月儿要拿去送人，她早就将之据为己有了。“你就不怕我们拿了便跑？”
“快走！”李煜无奈的感觉更深了一些，他懒得去和这单纯的少女解释这么白痴的问题。
***
灵州城中已是恢复了平静，除了城墙上梭巡放哨的士兵发出的声响，便只有风雪的怒吼了。
“什么人，速速停下，再进一步，弓箭伺候！”墙头上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接着墙垛间便探出了十多张被拉开的弓箭。那人在话音落下的同时，缓缓举起了右手。一旦不对，立即放箭么？
月儿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握在手中举了起来。“令牌在此，速开城门。”声音她的动作太快，李煜都没有注意到令牌究竟是什么样子。
墙头上的弓箭并没有因为令牌的出现而收回，在静静等待了一会后，城门才在数名军士的协力下被推了开来。三人刚刚进了城，城门重新又被关上了。
李煜已不是第一次来灵州城了，眼前的情景虽然不是历历在目，但一些大致上的印象还是有的。不过这些倒也不需要他来考虑，前面引路的兵士自会引领他们。他这时已是大略想到了一些，宁儿她们之所以会跟在驿马的后面，为的便是来这灵州城，乃是门派联盟派出的联络人。至于门派联盟为什么派出的会是两名女子，这应该与峨眉派的特殊xìng有所关联。
“三位大侠，请在大帐外稍等。”军士说完便进账而去了。与别处的安静有些不同，大帐内一片嘈杂，似乎在进行着一场争论。
不一会儿，李煜他们便进入了军帐，他偷偷瞥了一眼大帐，竟然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灵州城内让他熟悉的人不多，他细细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了那人的身份，好像是姓程！
“三位小英雄一路上辛苦了，不知援军何时能到达。”说话的是一名面相粗豪的将军，衣袍上竟然沾了一些鲜血。见面便询问援军，看来灵州城的形势不容乐观啊！
月儿领着李煜他们见过礼后才答道，“明rì酉时之前必能到达。”
那名将军听说了，本来欣喜地神sè稍稍有些淡了，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灵州城能守住吗？
“将军，我三人愿出城打探敌军详情。”李煜不顾宁儿的拉扯，出列说道。
将军还没有回话，一声惊呼忽然在大帐中响起，“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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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明天开始，恢复5字更新。
中国队加油！加油！！加油！！！
第四十章 重回楼兰（第一更）
更新时间：22--
李煜朝惊呼声处看去，如心中所料一般，果然是那名程姓将军。他的那一声惊呼倒是让大帐内一阵紧张，好几名将领瞬间便围了上来，胆sè倒也不差。
“将军，这位小英雄便是我上次向你提起过的，若不是有他相助，属下能否守住灵州城只能是未知之数。”程将军说这话虽然不算夸大，但从他口中说出来便有些耐人寻味了。追根究底，只怕还是和灵州城目前的境况有关。
那名将军闻言面上的忧sè又是一淡，这人虽然面相威武，但却是文官出身，武功稀松得很，便也就看不出李煜他们的深浅来。本来看他们年纪尚轻还有些不以为然的，现在才知道自己有些欺人年少了。“可是，城外敌军声势浩大，冒然出去只怕……”说着顿了顿，面上为难地摇了摇头。
李煜对他们那套以退为进自然是心知肚明，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宁儿却是抢先说话了。“将军别担心，即使是面对千军万马，我们也能zì yóu进退，您就放心让我们出去！”说着扯了扯李煜的胳膊，李煜便也随声附和起来。
***
入夜，大雪再次降临，在寒风习惯之下，让城内城外皆是寂静万分。
灵州城外，宁儿随手松开李煜的胳膊，无论是轻功还是内功，她竟然都比月儿略胜一筹。“那个大叔还真是好人呢！”说着回头瞪了李煜一眼，“喂，人家好心相送，你怎么还推三阻四的，多不好啊！”
李煜没有辩解，这丫头的阅历大大有问题，人家的以退为进被她认做真情实意也就算了，若是让他们发现自己不会武功，那不是丢大发了么？“好了，按照之前的商量，宁儿你去敌军阵中打探军情，月儿送我去楼兰古城。”相对于来说，他会觉得月儿更好相处一些。此去楼兰虽然路程不算远，但黑灯瞎火的，再加上风雪又大，要是没人帮忙运功驱寒遮挡风雪什么的，即使赶到了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不如我们先一起去打探敌情，然后再和你一起去楼兰。”宁儿说着看到李煜一脸的怪异神sè，撇了撇嘴，“可是人家不会认识路啊，要是一去不回该怎么办？”
李煜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一直只是以为宁儿是因为出门少的缘故才有些不认识路，可听她的语气，似乎并不是如此。要知道，敌军大本营就在灵州城外五里处，让她去该是没有问题才是。
“宁儿，你送纯阳师兄去楼兰，打探军情的事由我来处理。”月儿的语气很笃定，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她们本来的目的便是为了灵州城，若是在援军到来之前便让人夺了城，师门那边也就不好交代了。说完也不等李煜他们反对，转身已是去得远了。
李煜没有开口，之前在城中的停留让他知道了一件事，这件事对他来说很是重要，这也是他为何连夜往楼兰古城而去的缘故。今天，已是正月十五，西夏国在元宵节发起了战争。本来还以为时间尚有结余的他，恍然发现，再过上几个时辰，正月十五便要过去了。
“宁儿姑娘，我们必须要在两个时辰内抵达楼兰城。”李煜认真地说道，“若是一般时候自然是没有太大问题，但现在风雪弥漫的，前路中甚至可能会碰到敌军。所以，我希望姑娘能带着我一起走。”冬rì里天气黑的比较早，再加上今天大风大雪的，时间其实还早，两个时辰自然是他乱说的。
宁儿只是略微考虑一下，便点头答应了。李煜心中一松，本来还以为需要费一些口舌的。不过这种愉悦的感觉并没能持续多久，当宁儿抓起他的手飞奔起来的时候，刺骨的寒风以及如麻袋一般腾空摇摆的身体让他明白，一切才刚刚开始。
“喂，这四下都长得一个模样，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吗？”宁儿的声音在风中依然凝实。
李煜费力地眯起眼睛，现在的能见度相当低，他能看到的地方非常有限。好在沙漠中的风雪并不能完全掩盖住沙漠本来的样子，识路虽比平时难了许多，倒还不至于丢失了方向。根据他以前行走的经验，不出意外，两个时辰绝对可以到达。只是，他很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在李煜确定方位没有出错后，宁儿也不等李煜喘口气，再起抓起他奔走起来。寒风顿时如刀子一般划过他的脸庞，雪花其实已小了许多，风倒是更大了。
一路行来，他们连半个活人也是没有看见的，作为交战范围来说，这是很奇怪的。不说成群结队的正规军，侦骑探子总会有的！李煜隐隐想到，只怕这次灵州城被围攻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出城的时候，他已是见过了灵州城的城墙，千疮百孔可能有些夸张，但也相差不远了，若是敌军再继续强攻一段时间，不说多下此城，攻上城楼该是问题不大的。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在大雪来临之前草草收兵了。结合这些疑点，他相信，灵州城绝对不是此次战事的关键。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情况究竟如何，还是得看月儿那边的行动。
“喂，你是不是很冷啊，你的手怎么越来越凉了。”宁儿扭头一看，只见一双冷幽幽的眸子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其中的寒意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当李煜终于感觉到温暖时，离楼兰城已是不足半个时辰的距离了。
***
“楼兰”两个大字依然深深嵌在大石块中，城中的沙土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昏暗之中更添了一些荒凉。
宁儿在到了城门口时便丢开李煜四处观看去了，这楼兰城能称得上一个古字自然是有其原因的。无论是破败的城墙，呜咽的风鸣，还是形单影只的地理环境，在涉世未深的她的眼中，自然是处处惊奇，处处有趣了。
不等李煜出声招呼，宁儿竟然自顾自地走了进去，似乎对这荒凉的古城半点怕惧都没有。李煜自然是乐得如此，连忙跟了上去。
楼兰城中的样子依然还是和上次所见时一般，记忆中有过的摧毁和破坏根本就没有留下痕迹，也不知道那些记忆是否曾真实发生过。古城上空缭绕的怪啸声在步入古城后听得越加明显，仿如怪兽嘶鸣一般。李煜不一会便跟丢了宁儿的身影，他现在又没有腾上墙垣的能力，便只能依照着记忆，直直往城中心的广场而去。黄裳既然点了此处，那见面的地方出了广场不做他想。行走在断壁残垣之间的时候，视线一下子有限了起来，抬头或是回头，入目皆是城墙的砖沙，如同在一处围城中一般。
李煜一直走到中间的广场都没有再遇见宁儿，也不知道是中途离开了，还是如她自己所说，在古城的巷道中迷路，走不出来了。
不知道是心里因素还是事实如此，李煜一走进广场便觉得温度陡然升高了一些，即使高空中寒风的呼啸依然凛冽。他四处查看了一番，视线所及之处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看见，空荡荡的显得很是空旷。
“啊，不要过来！”就在李煜迟疑的同时，宁儿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听起来很是惶恐。
李煜闻声望去，只见一条人影在墙垣之上奔走，速度甚快，飘忽之间如同鬼魅，却是宁儿。让他奇怪的是，狂奔中的宁儿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怎么走也走不出那个范围。
第四十一章 剑指苍生（第二更）
更新时间：22--
“呜呜呜，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偷偷跟着月儿下山，我发誓下次再也不敢了。”宁儿的声音中已是带上了一丝哭腔，听起来甚是惹人怜爱。
李煜在广场静静旁观着，虽然不清楚宁儿突然这样的因由，但他知道，这绝对与楼兰古城有关。他记得，当他第一次踏入此地时，那个红sè的身影，如同索命的鬼神一般，怎么甩也甩不开。
宁儿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在李煜隔得很远，虽然看着有些眼花，但还不至于承受不住。她却只是一个劲儿地逃跑，一路上根本就不曾还手，与他所遇到的似乎有些不同。而且从她不是传来的言语看来，似乎追赶之人乃是她的恩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是谁？”当黄裳的声音在李煜身边响起时，宁儿已经在那种高速的奔走中维持了半个时辰，那丫头的实力已经一而再地出乎他的意料了。
李煜扭头看了一眼黄裳，“峨眉派弟子，名字叫做宁儿，好像是第一次下山。”若是其他时候，最后那句话他绝对会省略号掉，但现在却是说了出来。初次下山能说明许多东西，或许能改变黄裳的想法也说不定。看他目光中的欣赏，应该到来有些时候了，或许，他本来就一直在也不说不定。
“你运气倒是不错，也罢，能到处此处便算你做到了。”黄裳这一句话表达出的意思有很多，不等李煜说话，他又继续说道，“灵州城的战事你怎么看？”却是问的别事。
对黄裳说话的随意xìng，李煜已是习惯了，当即便将路上看到的以及自己所推测的结果简单说了一下。
“能看到这些，你很不错，可惜了。”黄裳叹息了一声，“看她，你想到了什么？”说着指了指速度渐渐慢下来的宁儿，语气的淡漠让李煜很是不舒服。
李煜实在有些想不通，以黄裳的身份背景以及过去经历，怎么突然变作了现在的模样。无论是京城，还是现在，他有一个共同点，除了眼前的事外，他最关心的便是国家大事。无论是兵部天牢，还是现在的灵州战事，都是如此。虽然心中如此想，他还是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心神失守，眼见幻想，身陷迷局，不知出路。是因为楼兰城的原因么？”
“有关系，但不全是，对比你当初所遇见的，你应该能想到一些的。”黄裳说着身形一动，凌空朝宁儿那边扑了过去，轻飘飘的，如行云驾雾一般，看起来甚是潇洒。
黄裳的话顿时让李煜有了一丝明悟，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还不明晰。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能安然行进到广场，以前不行呢？是了，现在的自己不会武功。是这个原因么？应该是！但是，同样是会武功的自己，为什么遇到的情形会与宁儿遇到的大相径庭呢？这，便是事情的关键。
宁儿被黄裳带到了广场中，“接过去。”黄裳随手将宁儿朝李煜一推。
李煜这时武功全无，黄裳又是突然放手，他将宁儿抱住时，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与冰冷的沙地接触是一种痛苦。
“可想明白了？”黄裳见若未见，冷然地开口问道。
李煜勉强爬了起来，却发现宁儿竟然陷入了沉睡。无论是体力还是内力，怕都到达了极限！看着沉睡中的宁儿脸上一片宁静，他恍然大悟，“是武功意境。”宁儿乃是峨眉派弟子，武功中杀心全无。虽然自己的武当武功也中正平和，但他记得纯sè曾经说过，他的意境破绽便是杀戮。这，便是区别。
“江湖人，无论是正派邪教，武功之中皆有破绽。只是，有的破绽并不致命，有的破绽难逃一死。”黄裳说话时指了指宁儿，“她，几乎可以算得上没有破绽，可惜，拜错了门派，若是能加入邪派当能趋于完美。”
李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听黄裳所言，似乎每个人该走的路线早已被注定了一般，若是不能契合便会出现破绽。但是，这天下又有几人能选择对自己要走的路呢。至于这话的真假，他倒没有去考虑，因为没必要。
“你可听人提到过‘门槛’？”黄裳不等李煜回味过来，说道，“那天夜晚那名女子应该窥透了一些门道，老夫不能说她们的方法便是错的，但绝对不是最好的。你觉得，武功的极致该是什么模样？”
李煜想了想说道，“天下无双。”这个问题，他根本就不曾考虑过，武功么，只要能够站在人前便可以了。
黄裳听他如此回答，只是笑了笑，不予置评。“那你觉得她的武功如何？”
宁儿么？“内外皆jīng，江湖一流。”自从见识过纯sè以及那名神秘男子的武功后，他对武功的等级划分已是无形中拔高了许多。
“一流么？哈哈哈哈”，黄裳闻言却是大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在老夫手下，十招即可取她xìng命，那老夫又算何等级别。”
李煜闻言却是骇然，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黄裳提到自己的深浅。以宁儿目前的实力，就算是江湖上那些学会了门派绝学的高手，怕也无法轻易言胜。就一般的江湖来说，她已经是顶尖的存在了。十招也抵挡不了么？他心中暗暗苦笑，原来他一直低估了纯sè、张三丰等人的实力，那绝对不是学会门派绝学便能追赶上的。
“老夫问你，你可想成为超越老夫的存在？”黄裳说这句话的时候用上了真气，声音如洪钟一般在李煜耳中炸响，就连昏睡中的宁儿也是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李煜自然是点头，这段时间的经历表明，江湖，只属于武者，他人只有远观的份。当远观够了，向武的心只会愈加强烈，即使平时不曾表现出来。
“你先看看这封信，若是没问题，我们再继续往下说。”黄裳说着拿出一张信封来，他直接取出信纸递给李煜。
李煜单手接了过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起来，谁知道刚刚看了几行便愣住了。这，并不是一封信，确切的说，只是一张便条，上面很整齐地罗列着一些文字。
正月十五，元宵，青海，血刀派掌门。
二月十五，花朝，苗疆，五毒教掌门。
三月初三，上巳，华山，华山派掌门。
四月初五，清明，峨眉，峨眉派掌门。
……
前面是rì期，后面是地点和人物，但是要做什么却是没有标明。要说规律，有正派也有邪教，有掌门也有弟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哼，若是不惧王重阳的话，你将全真七子改为全真教掌教便是。”黄裳在一旁说道。
李煜闻言一震，听他话中的意思，自然不是到时间了便去找那些人喝酒聊天，是挑战吗？
“是刺杀，继续看，看完了再说话。”
五月初五，端午，星宿，星宿派掌门。
七月初七，七夕，古墓，古墓派代理掌门。
七月十五，盂兰，终南，全真教代理掌教。
八月十五，中秋，武当，武当派代理掌门。
……
后面一直到十二月，几乎每个月便会有一个对应的门派名字，几乎囊括了江湖中所有出名的门派。月份完毕之后，事情并不算完，最后还有一条。
正月初一，紫禁城，龙驭宾天，其血玄黄。
李煜愕然地看向黄裳，很明显，这些便是他开出的条件。只是，这条件未免也太过骇人了。大部分的江湖门派，以及象征皇权的最高统治者……
“老夫给你一刻钟时间考虑。”黄裳在一旁说道，说完身影一闪，已是消失在广场中。这，似乎在向李煜暗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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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两更送上。另外说明一下，第一更的时间可能会提前到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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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古城之约（第一更）
更新时间：22--2
李煜再次看了看信纸上的内容，这一遍看来来倒是让他发现了一些新东西。
从名单上罗列的门派来看，有掌门人也有代理掌门人，在平时，或许这两个称呼能相提并论，但很显然，这份名单并不是如此。古墓派，代理掌门人，全真教，代理掌教，武当派，代理掌门。
这三个门派，古派目前的掌门人是小龙女，但江湖人都知道，小龙女身边永远有着“神雕大侠”杨过。至于全真教，掌教乃是“中神通”王重阳。武当就更不必说了，张三丰便是武当的代名词。相对于名单上开头的几个门派来说，这几位掌门人的修为可以说完全不在一个级别。难道是刺杀时自己的实力还达不到那种高度么？
想到了上面那点，另外一个特殊的地方便很明显了。名单上虽然有着详细月份，但却没有指定是在哪一年，根据时间的长短，对应的结果便会是天差地别。不过李煜心中明白，这个期限绝对不会太长。
黄裳离开之后，这广场上的温度似乎下降了许多，尚在昏睡中的宁儿，抱着李煜的手紧了许多。
李煜已是反反复复将信纸看了几遍，越看越是疑惑，他怎么想也想不通此举的目的何在。刺杀掌门人，除了引起门派动乱以及吸引仇恨外，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获得掌门信物，拥有继承掌门人的权限。但是，名单中可是有好几位代理掌门人的，他们与掌门人不同，并没有指派继承人的权限，也就是说不会有掌门信物。一统江湖，应该不是。
一刻钟转眼便过去，黄裳却是迟迟没有归来。宁儿的气息已是平稳了许多，抓着李煜的手也是放松了一些，再过一会应该便会醒过来了！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一些，李煜的腿脚已是全然麻木了，作为普通人，麻烦事实在多了一些。
“怎样，可想明白了？”黄裳到来的时候，李煜已是处于昏昏yù睡的状态中，尽管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但他却无法抵挡。虽然黄裳身上依然是一尘不染，他却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许是生死之间感觉更加敏锐了一些！
李煜强撑起jīng神，“时间会具体在什么时候？”若到时候只有送死的份，便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黄裳随手渡了一丝真气过去，让李煜好受了一点，接着从他手中将那张信纸取了过去。“时间你可以自行决定，但所有的事情一旦进行便只能在一年之内完成。不过在事情完成之前，你的武功最多只能无限接近于老夫。”
这倒是李煜没有预想到的，只要有达成的希望那便能接受，至于什么与天下人为敌，他倒没有太过在意。江湖上，有过太多太多的恶人，有的死了，有的却还活着，而且活得很滋润。江湖，以武为尊，与战争没有两样，成王败寇，如此而已。黄裳的意图很明显，一天不完成这些事情，他便永远也无法站在世界的顶峰，这才是这场约定最重要而且最关键的地方。
“我想知道，选择我的原因。”这个问题，李煜一直便想问了。
黄裳知道李煜已是答应了，“你可以当做我是为了婉儿。既然你已应下，那从现在开始，你便按照我的吩咐行事，这上面写有你需要去做的第一件事。”说着又从身上抽了一封信出来，“里面带有一份内功心法以及一门拳法，当然，你可以自行决定功法。不要让老夫失望！”说完却是漫步朝那迷宫一般的城墙内走去，不一会便没入了墙垣之中。
李煜将信拆开，里面却是有三张纸。第一张开头便写着三个大字，七伤拳，却是一页拳法秘籍。真正的七伤拳秘籍他是看过的，仅仅这一页纸的内容显然只是其中一部分法门。他粗略扫了一眼后，便换了一张。这一页却是一门心法口诀，没有标题，没有首尾。
在换到第三张纸时，从纸页中忽然滑落了一个物事，掉在了宁儿身上。李煜低头看时，那小物事却是没了影儿，这时他又不好动弹，只得先看起纸上的内容来。
持此信物往荆州，城中八仙酒楼自会有人接待。一入酒楼再也无法回头，切记，切记。
信上的内容很短，李煜很快便看完了。荆州，八仙酒楼，这两个名词联系起来会是什么呢？他将三张信纸重新折好放回信封中。黄裳虽然像是一直给他选择的机会，可是，这机会真的存在吗？
“宁儿，醒醒，我们该回去了。”李煜轻轻推了推女孩儿，若是继续在此待下去，后果将会很严重。当然，只是对他来说。
也不知道宁儿是先就醒了，还是被李煜推醒了，他的话音刚落，宁儿便睁开了眼睛。“怎么是你，我师父呢？”看来她的记忆中的画面依然还停留在幻境中所见。
“走了。”在宁儿四处打量一阵才起身后，他先捶了捶麻木的双腿，这才寻找起之前丢失的信物来。好不容易，才从冰冷的沙砾中寻找到了那枚小巧的令牌。令牌上有一个漂亮的图案，图案巧妙地形成了一个汉字，却是一个高字。
宁儿后怕地四处看了看，在没有发现师父的踪迹后，这才微微安了心。“喂，这里怪可怕的，你的事情办完了没？”说着朝李煜靠近了一些，一闪一挪之间很是迅速，看来内功应该恢复了一些。
李煜将那个小物事装回信封，起身说道，“办完了，这就回去！”说着顿了顿，“刚才为了照顾你，我可是手脚无力了，回去时若是被风吹到，怕是得生病了。”
宁儿听到后却是乖乖地点了点头，经过一阵活动后，不仅脸上的颜sè正常了许多，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快走，月儿一定已经在城中等我们了。”说着迫不及待地抓起李煜，一道淡淡的白光瞬即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因为有了李煜的指点，那看似迷宫一般的城垣很快便被甩在了脑后，呜咽的风鸣声渐渐也听不到了。宁儿果然拥有迷路的本能，只要李煜指点得稍微慢一些，方向指定便会出现偏差了。最为夸张的是，有一次李煜发现，他们竟然已经走了老长一段回头路。
一开始，宁儿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不过在离开楼兰古城后便慢了许多。一来可能是内力恢复的并不多，一顿疾跑下来有些后继无力了，另外真气的消耗比来时要多了一些。
当他们到达灵州城外时，天sè已是微微发亮了。城墙上的军士很容易便发现了他们，只是奇怪的是，那些兵士并没有按照约定的丢下绳索来。弓箭满弦，目标直指城下。“将军问话，去时乃是三人，为何只有两人回来。”这话听来问得奇怪，但作为处于战争劣势的灵州城来说，不能容许半点闪失，倒也能够理解了。万一有人背叛了呢，这是谁也不能保证的事。
“什么，月儿竟然还没回来，敌军军营不是就在十里之外吗？”宁儿松开李煜后，喃喃自语道。“哎呀，难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行，我要去寻她。”说完也不等李煜回应，闪身便要离开。
李煜连忙说道，“你不知道路，我与你同去。”话音未落，手中一软，已是被宁儿拉着狂奔起来。这丫头看来也并不是太傻啊，暗暗竟然把内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城墙上的兵士在一声令下，齐齐回收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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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rì第一更。
第四十三章 八仙酒楼（第二更）
更新时间：22--2
李煜和宁儿到达敌**队的驻地时，瞬间便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住了。倒不是说他们的工事做得多么的雄奇坚固，而是掩盖在一层薄雪下成片成片的死尸，让军营内回荡着yīn森森的寒气。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敌军尽灭，上至将军头领，下至伙夫马倌，俱都成了游离之魂。
“发生什么事情了，月儿呢，月儿呢？”宁儿再也顾不得李煜，丢开他便往军营中冲去。月儿虽然武功修为不错，但这等声势绝对不是她能做到的。
李煜行到一具尸身前，蹲下将他身上的覆雪拂开，仔细打量之后发现，这人身上却是半点伤痕没有，脸上那一抹惊骇依然保持着临死时的样子。“会是他做的么？”他心中暗道。
连续检查了几具尸体后，他举步朝营地内走去，宁儿的身影已是不见了。进了营门之后，尸体更多，在雪花的覆盖下叠成了一堆，他们身旁都携带着武器，地上还有一些散落的火把。再远一些，军账拱卫之间，几座庞大的攻城器械已是准备就绪，炮手的尸体将之团团围住。
难道自己之前想错了？看这些人的状态，分明便是要展开夜袭。也就是说，灵州城正是战争的要点之一，攻破灵州城他们势在必得。想到这里，李煜心中忽然一惊，他想到了一个解释，一个让他很不舒服的解释。黄裳或许一直便跟随着他，从京城开始，一直到楼兰古城。
这支军队已是全军尽没了，李煜从鲜血四溅的中军大帐中走了出来，那里已是如修罗场一般，碾碎的血肉挑战着人的耐心。而那名坐在虎皮交椅上的敌军元帅，手中捏了一角破布，上面用血写了一行汉子。“你也可以像我一样！”
李煜最后在马厩旁找到了宁儿，让他惊奇的是，这丫头竟然找到了月儿。月儿正蹲在一顶军帐边瑟瑟发抖，宁儿正在轻声安慰着。被她目击到了么？这不是一场战争，只是很纯粹的屠杀。李煜觉得，那人应该还是在提醒着自己，只有强者才拥有藐视生命的权利。
“不要，不要用武功。”正当宁儿运气内力准备帮月儿梳理凌乱的气息时，月儿尖叫着阻止了她。这样造成的最终结果便是，他们只能凭借双腿走回灵州城。而且，为了避免月儿再次受到刺激，他们只能绕了一大圈。
月儿其实并不重，但当李煜背着她走了一刻钟后，已是汗如雨下。低头在衣领上擦了一下汗，他抬头看了看前方，晨雾弥漫中，灵州城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在宁儿一路上都很乖，趴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减少了许多麻烦。
当李煜不顾城头上的jǐng告，将月儿放在城墙边后，跟着便也无力地靠在了城墙上。现在，他连动一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现在的他，太弱了！
***
李煜醒来的时候，窗外正有一道阳光透了进来，将室内找得很亮。这次他只是劳累了一些，休息过后除了手脚还有一些酸痛外，已是没什么问题了。起身推开窗户，本来空荡荡的灵州城内，不知何时恢复了往rì的热闹。
“你总算是醒了。”说话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你这家伙实在太能睡了。”伴着她的说话声，一缕香气飘了进来。宁儿推了推月儿，“要道谢就赶快，师父可是催促好几遍了。”说着撅了撅嘴，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她已是将蓑衣斗笠脱了，一张jīng致可爱的脸蛋很是符合她的xìng格。
月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把饭菜一一端了出来。“纯阳师兄，那天真是谢谢你了，睡了三天肚子一定很饿了！”月儿身形高挑，很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李煜笑了笑，“谢谢就不必了，我也是得了你们帮助的。”
“喂，这可是两码事，我们帮你是有酬劳的，你背月儿回来可是你……”宁儿说着说着忽然一声尖叫，接着便“咯咯”娇笑起来。“好月儿，我不，我不说便是了。”
月儿站在宁儿旁边，脸上颇有几分羞涩。
李煜走到桌边，不顾两名少女的嬉闹，大快朵颐起来。不知不觉竟然过了三天，怪不得刚才便觉得肚子饿得很呢！
“喂，你离开灵州城会去哪儿啊，京城么？”宁儿止住了笑意，出声询问道。“要是的话，便与我们一起！”
李煜吞下最后一口饭菜，摇了摇头，“不，我还有其他事要办。”说着站起身来，“好了，你们欠我的，我已经吃回来了，我吃得很满意，谢谢款待！”
***
宽敞的马车中，李煜放下了车帘，挡住了宁儿和月儿挥手相送的模样。因为战争的缘故，城中的车马行并没有营业，他乘坐的这辆车还是峨眉派腾出来。车厢中散发着淡淡的脂粉味，就连赶车的车把式，也是一名五大三粗的峨眉弟子。只能说，宁儿和月儿在峨眉派的分量应该挺重的！
一刻钟之后，李煜已是将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手中的令牌上。这枚小巧的令牌和这架马车一般，透着一股女xìng气息。不仅仅是身材娇小，就连上面构成文字的图案，也透着几分秀气。可惜，除了那一个汉字外，令牌上面便再也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了，看起来倒像是一枚徽章。
心法并没有名字，像是随意从一本秘籍中撕下来的一般，李煜看了一下，词句倒是并不晦涩，一些修炼的法门也很大众化，应该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习练它，黄裳定然不会多此一举，这准备的功法或许便是应对他现在的情况的。这样的想法在他进入八仙酒楼后，成为了事实。
荆州城并不算是大城，至少相对于杭城和京师来说，冷清了许多。信中所提到的八仙酒楼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出名。他连着询问了十多人，最后才在一条偏僻的街道上寻见了酒楼的旗招。
酒楼的生意似乎并不怎么样，现在该是下午吃饭的时间，店内却是连一个客人也没有见到。在看到李煜走进去后，热情的小二当即便迎了上来，嘘寒问暖之中将他引到座位上坐下。李煜听人说过一句话，天下所有的小二都爱财。也许这句话有些武断，但从他遇到的那些小二看来，基本便是如此。所以，他也没让小二去拿菜单，只是让他自行去安排。小二听见后，兴高采烈地便去了。
李煜在等待上菜的空档打量了一下这间酒楼，有些陈旧的桌椅看起来上了年月，大厅中间像是搭了一个高台，他猜测可能是用作说歌舞之用，这样的摆设他在京城和杭城都见到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酒楼的辉煌渐渐成为了过去，成了现在这般苟延残喘的模样。
“我且问你，这家酒楼可愿出兑？”李煜在小二上菜时，出言询问道。
小二上菜的手顿了一顿，这才笑道，“回大爷，这家酒楼乃是东家祖上传下来的，早有吩咐不得出兑关门，叫大爷失望了。”
李煜从怀中掏出一张钱引，“这个数，可够？”
不出所料，小二偷偷瞥了瞥，“大爷，这酒楼实在是……”
“那再加一些，这样呢？”李煜又拿了一张出来。
小二脸上顿时颇有些意动了，看着李煜的眼神中多了一丝jīng光。“大爷，……”
“再加一张，再不能多了，不行我吃完饭便走。”李煜打断小二的话，将最后一张钱引掏了出来，拍在桌面上。
“够，够，怎么会不够呢，小何，关门。”乒乓声中，大堂里瞬时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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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
中国队，加油！中国队，给力！！！
第四十四章 辛六十四（第一更）
更新时间：22--
李煜见状倒是有些好笑，本还以为这酒楼会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谁知却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黑店。他从进到店中到现在，半点饭菜香味也是没有闻到，倒是酒味浓烈得很。至于那说话的店小二，虽然从始自终都是面带微笑，但拇指与食指之间的厚茧表明，这根本就不是一双小二该有的手。
“呵呵，这可不是店家的待客之道啊，黑咕隆咚的，速速点上蜡烛来。”李煜坐在桌前巍然不动，朗声说道，手下暗暗将那枚信物扣在了手中。
那名店小二不怒反笑，“哈哈，还是不要点的好，免得待会吓得尿了裤子，黑里糊涂的才好办事。”说着像是想到什么，笑声愈加连贯了，只是那声音变得有了些诡异。
“还是点上，我这里还有东西没拿出来呢？”李煜镇定自若地说道。桌上的几张钱引加起来已是超过了一千多两银子，对江湖上大部分人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至于这酒楼嘛，是肯定值不上这个价钱的。
不等店小二说话，只听得“嗤啦”一声响过，一道亮光在屋中升腾而起。“客官，咱们酒楼在江湖上可是有口皆碑的，对客人那可是无微不至的关心。你要点灯，喏，咱二话不说。”在烛光的摇曳中，说话那人的面容渐渐明晰起来。李煜一看之后，皱了皱眉，这人实在有些太过丑陋了。惨绿sè的皮肤本来便有些可怕了，还吊了一双死鱼眼，鼻子像是曾被人打烂了只余下两个鼻孔。
“呵呵，小何，你可是看上这小子了，前些天怎么没见你这般殷勤。”店小二说着凑到李煜跟前，轻声说道，“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快快拿出来，看到那走过来的人没有，丑。嘿嘿，要是不听话，便将你交与那人处理了，到时候可别人财两空哦！”说完还不停露出恶心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
李煜哪能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若是一般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若是被那叫什么“小何”的抓去了，单只是面对那张脸便是一件生不如死的事情了。好在，他本来便不是误闯而入的旅人。“拿去，这物事可比桌上的钱引值钱多了。”他说着将手中的物事拍在了桌上。
“啊！”当店小二看清楚桌上的物事后，先是发出了一声叫喊，在将那物事拿在手中检视了一番后，颓然朝后摆了摆手，“靠，空欢喜一场，小何，收工了！”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刺目的亮光从门口传来，本来举着烛台的小何正缓缓将店门拉开。
“进入八仙酒楼便没有后退的路了，这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店小二将手中的物事丢给李煜，“他叫小何，我是小二，以后大家便是兄弟了。”说着腾身而起坐在桌面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嗯，不要说真名，随便给自己取一个便是了。”
李煜将那徽章一样的物事收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袍袖上的yīn阳鱼如在空中游走一般，当即随口说道，“叫我小道！”
“小道，呵呵，也行，以后便叫你小道！”小二说着拍了拍手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好了，午饭时间到了，走，吃饭去，顺便给你介绍一下其他的同伴。”说着拍了拍李煜的肩膀。
“戴上这个。”正当李煜准备起身时，一道威风吹过，“啪”的一声轻响后，桌面上多了一团透明的物事。他信手取了过来，入手细腻，如若无物。“这是人皮面具，算是送给你的见面礼！”小何那张恶心的脸孔不知何时已是换过了，现在是一副很普通的少年人模样。“嗯，这可是我手中最好的一张脸了，收你五百两银子！”不等李煜反应，桌面上的钱引已是少了一张。
小二早在面具被丢到桌面上时便将视线锁定在了上面，显是熟悉得很，眼中羡慕的神情毫不加以掩饰。
“小二兄喜欢这个？”李煜将面具朝小二面前递了递，一副你要便拿去的模样。
小二眼中闪过一些友善，“面具都是早已预订好的，可随意换不得。”说着接过李煜手中的面具，翻了过来，将一个毫不显眼的位置指给李煜看。
李煜探头看了看，上面赫然有一行小字，“辛六十四”，若不是特意寻出来看是决计发现不了了。“这是？”
“这幅面具的编号。小何，你先过去，我带他先去换身衣服。”小二说着将李煜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随我走。”
李煜对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迷糊了，那张面具虽然是小何丢过来的，但是小二说过了，面具是按照顺序排列的，每个人只能拥有一个。这可以说明两件事情，一来，在这个组织或是势力中，保密身份是件及其重要的事情，另外便是这个组织或是势力的人并不少。
小二带着李煜出了大堂又穿过一个庭院后，经过了一条很长的青石小路后，最后来到一座清幽的竹楼前。“这里便是你以后的，额，姑且算是家！我想，你会喜欢上这里的。”话语声中，竹楼的大门被人打了开来，两名侍女迎了出来。
“二公子，欢迎回家！”两名侍女齐声说道，甜糯的声音暖人心脾。李煜注意到，小二看她们的眼sè中带着一丝厌恶。
“带七公子去更衣，换完了便送他出来，大姐还等着我们呢？”小二语气冷淡地说道，这般冷酷的模样别有一番风采。李煜倒是从其中听到了一丝jǐng告的意味，只是让他奇怪的是，这两名侍女分明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就算不会武功的他也能轻易拿下。
许是有了小二的jǐng告，两名侍女很是乖巧地带着李煜去换了一套衣服便回到了门口，从始至终没有做半点多余的事。这竹楼从外面看很是小巧，只有亲自进去了才能体会到内力的舒适与敞亮，至少，李煜很满意。
“二公子、七公子慢走，路上请小心。”两名侍女又齐声在后面说道。
“离她们远点，否则你会后悔的。”小二说着引李煜原路返回，在进入大厅之前顿下了脚步。“将面具戴上，进去了少说话，最近大姐的脾气有些不好。”小二说着看了陌生的李煜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羡慕，李煜已是将面具戴上了，却是一名浓眉大眼的美男子。
大厅中依然半个人都没有，小二领着他往楼上走去。刚刚走完楼梯鼻中便传来一阵诱人的香味，这酒楼还真奇怪，楼上的香味竟然半点没有溢到楼下去。在一连穿过数间客房后，他们又走了数十米才在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香味正是源自门内。
李煜自从上楼之后便有暗暗计算距离，按照楼下的规格以及酒楼外表看来，楼上的长度应该只有那数间客房的距离才是。难道，他们已是来到了另外一栋房子。
“走，随我进去。”小二说着当先推门而入。
大门开处，本来有些吵闹的大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吃饭的人俱都将眼神看向了门口。和寻常的人家一般，只是很普通的围桌而坐，人数只有五人。小二进门后便丢下李煜，自顾自地去桌边坐下了。
“你，过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目标直指李煜，李煜凝目看去，却是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安安静静地独自坐在上首处，目光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其中竟然有着一丝激动。
第四十五章 以杀止杀（第二更）
更新时间：22--
李煜应声走了过去，心中古井无波，他心中明白，大姐眼中的激动并不是因为他，而是这面具以前的主人。在行到她面前后，停了下来。
“来，到我身边坐。”许是受了心境的影响，大姐的声音中多了一些颤音，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般。那种威严的感觉淡了，倒是多了一丝娇弱。
大姐脸上虽然故意画了浓妆将本来的面目遮掩了许多，但是那玲珑有致的娇躯以及一泓清水一般的眸子却是显露无疑。魅惑，并不仅仅只是娇媚的容颜。正当李煜迟疑着是否该坐过去之时，只听得一个洪亮的声响响起。
“哼，在这里，大姐说出的话便是金科玉律，谁也不能违背。还不过去坐？”李煜微微偏头看了过去，却是一名面相颇为英豪的汉子。在注意到李煜的视线后，那人狠狠瞪了他一下，极不友善。
李煜听罢，只得丢开顾虑，走到大姐身边便准备去坐。
“罢了，回那边去坐！从今天起，你便是我们中的一员了，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大家。”大姐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听说你不曾习过武，那便从黄级任务开始做起，好好努力，不要让我失望了。”说完一推椅子，站了起来。“上头对我们最近的办事效率很不满意，这个月就不要休息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当那道袅娜的身影消失在一扇拱门中后，安静的大厅中再次吵闹了起来。
“唉，没得玩了，我先走了！”说话的是一个矮个子少年，说话时还带着一丝稚嫩的童音。根据他的声音推断，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是贪玩的时候。
“哼，废物，我也不吃饱了，老五，走！”又是那个洪亮的声响，随着他的说话声，坐在他旁边的男子应声而起。这人身体修长，面目俊朗，比那汉子可是英俊多了。
不一会儿，大厅内已是只剩下了四个人，除了小二和小何外，还有一名女子，一直便在那慢条斯理地吃东西，不疾不徐的动作很是优雅。
“小道，额，这个名字真不怎么样，不如还是叫你小七。这是小零妹妹，不要看她是女孩子，武功却是我们中间除大姐外最厉害的了。”小二将李煜叫到身边坐下后，指着那名女子介绍道。“小零，这是小七，人很不错的。”
小零抬头朝李煜点了点头后，重又俯首吃起饭来，直到她吃完饭离开，都没有和李煜说过一句话。
“我先去休息了，晚上有事要做。”小何在小零离开后，急匆匆地起身离开了。李煜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容貌又是发生了变化，英俊的容貌比那个老五更胜一筹。
小二见到李煜正一脸迟疑地看着离开的小何，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看了，小何的那些面具是他自己做的。嗯，你应该见过他三副面具了，你来猜猜看，外出任务时他会用哪一个？”
“现在这个。”李煜毫不迟疑地说道。
“不错，猜对了，快吃饭，吃完了好好去休息一下，争取明天便能开始任务。”小二说到这里，忽然问道，“对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问你。你知道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吗？”当他看到李煜茫然地摇头后，叹息一声，“刺客，你已经是一名最低级的刺客了。”
李煜闻言，心中微微一震，虽然早已预料到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却没想到却是一个杀手组织。想到这里，他一下子想到了青龙会。
“青龙会么？和我们没关系，老大倒是提起过，据说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组织。”小二说着继续说道，“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众多，但绝大部分都不会将名字公之于众，比如说我们。听老大说，我们似乎是‘快活林’下属的一个分支，‘快活林’你听过么？”
李煜对这个名字依稀有点印象，但有些不大熟悉，在听小二说到“高老大”、说到“孟星魂”时，才恍然大悟，这个名字他却是知道。
“我倒不觉得我们和‘快活林’有关系，多半是大姐喝醉了乱说的。算了，不说这个。刚才大姐好像说你没练过武功，这可是真的？”在得到李煜肯定的答复后，小二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上楼的时候可闻到了一股香味，像珍馐佳肴一般的。”
李煜自然是问道了，当时还很奇怪那香味为何只在楼上弥漫呢？
“那其实是一种毒药，你的生死以后便掌握在老大的手中了。”小二似乎对这个有些顾忌，并没有说太多。“还好，黄级的任务一般并不难做，只是酬劳低了一些，以你的财富，那么一点银钱自然是看不眼的。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在这里，每个月都是要交房租的，只是这房租的算法有些奇特。一般情况下，一个月若是能完成十个相同级别任务，那么只需要缴纳基本租金即可。若是无法完成，租金将会相应增加。至于特殊情况嘛，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小二见李煜听得仔细，喝了一口酒后继续说道。“说得实在一些，以你目前黄级的身份来说，基本租金便是一百两。若是这个月能完成十件黄级任务，那么租金只需缴纳十两便可以了。若是只完成了五件，那么租金便是五个一百两，也就是五百两。黄级任务的酬劳大约在十两到一百两不等，所以，尽量去做到便是了。”
“若是没有银子给会有什么后果？”李煜直接问到了重点。
小二淡然地说道，“抹杀！”说着又加了一句话，“大姐的实力就算摆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但她一样只能去完成任务”言下之意却是在说，不要想着反抗，因为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李煜扒拉了一口饭菜，他肚子已经很饿了。
***
夜sè降临之下，竹楼中显得别是静谧。
李煜将手中的信封拆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一共是三张信纸。
第一张乃是委托令，上面有着委托人的要求以及酬劳等。他拿的是黄级任务，酬劳一般在十两到一百两不等。一般来说，酬劳越高便也意味着难度越大。像他手中这个，酬劳是四十两，难度似乎不大。
第二张纸上却是目标人的详细资料，包括最近的行踪，一些喜好以及家庭交友情况等，详详细细地罗列在了上面。这是组织早已整理好的情报，只要是组织能打探到的，都会有。李煜这次的目标人物挺近的，就在荆州城周围，乃是一个小城中卖肉的屠夫。
最后一张纸上不仅有字，还有画像。上面画的便是目标人物的肖像，下面却是目标人物目前所处地方的地图，上面将目标人物经常活动的区域以及地点都特别标示了出来。除了这些重要地方，其他位置便简单了许多，看起来便像是从一张大地图上截取下来的一般。
总的来说，李煜的第一个任务并不算难，对方虽然是一名屠夫，但除了一些蛮力外，绝对不会武功。另外，这个人物的弱点太多，贪杯好sè爱赌，到处都是下手的机会。只要利用得当，拿下自然不在话下。在看完这些资料后，他将之收了起来，从怀中摸出那没有名字的心法看了起来。他决定从今天开始练习。
“叩叩叩”，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忽然传来，让走向床边的李煜扭转了步伐。当他打开房门看到门外之人时，颇有些惊讶地说了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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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晚安！
第四十六章 迷药毒药（第一更）
更新时间：22--4
李煜看着门外那张略微熟悉的脸蛋，心中却是惊讶的很。小零，这个名字或许正如小道一般，乃是随口取出而已。听小二说她的武功只是比大姐稍弱而已，向来接的活儿都是地级的，甚至有时候还会去接天极任务。天级和地级，从等级上看似乎仅仅只是差了一级而已，但任务难度却是天壤之别。
“二哥让我来看看你。”小零说着从李煜身旁走了进去。
李煜将门掩上，回头便看到小零已是将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这自来熟的模样却是与她脸上淡漠的表情大相径庭。
“二哥今晚有事出去了。”小零看罢信上的内容，找了把竹椅坐了下来。“这任务虽然简单，但对你来说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毕竟是第一次出手。”说着将手中的信纸丢开，“以前可曾杀过人？”
李煜点了点头，虽然以前出手的机会不多，但还是沾了一些血腥的。
“哦，看来你练过武功，那便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下面几件事情你好好记下，别出了问题不知道缘由。”小零说着指了指李煜的脸，“出了八仙酒楼，面具不可揭下，这是规矩；任务完成之后，不得在外停留立即回来，这也是规矩；最后，若是任务失败，你便不用回来了，唔，大约也回不来了。”话一说完她便往门外走去，在行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说了句话，“你应该没什么朋友？”也不等李煜答复，径直离开了。
***
正月十八，清晨，淡雾。
一辆马车在天刚亮的时候离开了荆州城，车辙轧在青石板路上，传来细微的声响。出了城门，眼前的景sè便如同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般，朦朦胧胧的，看起来颇有些神秘的美感。这个时候路边已是能见到行了，三五成群地挑着货物往城内赶。作为一座相对来说并不算繁华的城池，也许安静才更适合它！
李煜上了车便进入了自修之中。昨天晚上他已是将那无名心法钻研了一遍，行气口诀更是记了个滚瓜烂熟。清早起身的时候，体内已是出现了一缕气机，尽管还很弱小，但还是让他多了一些兴奋。
当一丝微弱的真气出现在李煜的气海中时，马车已是减慢了速度，李煜的目的地已然要到了。他摸了摸脸上温润的面具，整理了一下衣衫后，长身而起。第一个任务，正式开始。
这是一座就在官道旁的小镇，马车的落脚点正是镇上唯一的客栈。这时朝阳已是漏了一些脸面，光线普照中将寒意驱散了一些。李煜下车之后直接便往客栈中行去，他记得，目标人物出摊的地点便在这客栈的背后，那里是小镇上交易买卖的地方。
“客官，住店还是用膳。”小二的招呼倒是与别处有些不同，听起来也是文绉绉的，再加上一张嫩生生的俊俏脸孔，若他不是一身的小二装扮，指不定还要以为是哪家的读儿郎呢！
李煜随意叫了一些小吃，不过是些包子米粥，酒水是不会要的。就算是会喝，现在也不是时候。小二的身影刚一离开，李煜便发现自己似乎成了这大堂中的焦点。在进入客栈的时候他便打量过了，不过是些普通的村夫农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有些疑惑和新奇。是因为此地少有外人的缘故么？
“客官，请慢用。”小二转眼间已是将饭菜端了过来。李煜特别注意了一下，他的手白嫩细滑，根本就不像是做工的下人。他端碗碟的动作很是生疏，小心翼翼的样子别是有多紧张。在好不容易上完东西后，便又匆匆离开了。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在躲避着什么。
安静的大堂在李煜呼啦的喝粥声中重新热闹了起来，不一会，凝聚在他身上的目光都散了开去。当李煜喝完最后一口粥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得一旁有人在悄声说话，而交谈的主题竟然与那斯文瘦弱的小二有关。
“唉，看着郭家小哥现在的处境真是让人心酸呢？”一人感叹着说道，“让他一读公子来做这下贱活儿，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那人的话才刚刚落音，与他同桌的人却是急忙举起了酒杯，“来，喝酒喝酒，说那么多话做什么，一口干了。”显然是不想讨论那个话题。
“你也真是的，郭家老爷多好的人啊，在世时可没少帮过我们。”一杯热酒下肚，说话的声音也是高了一些。“我真后悔……”
同桌之人听到后顿时吓了一跳，暗暗踢了一脚。镇上的穷人谁没受过郭家的恩惠啊，只是恩情再重也没有自家xìng命重要啊！“赵老弟，你喝醉了，我们这便回去！”说着高声叫喊着小二过来结账，不一会便带着赵姓汉子离开而去。
李煜见状若有所思，他隐隐觉得这郭姓小二该是和那屠夫有关。虽说如此，他只是安静地结完帐，起身便往门外走去。他的目的只是除掉目标人物而已，其他事，与他无关。
从客栈出来时，太阳已是升高了一些，在屋内闷了大半个冬天的人们俱都走了出来。那买卖的市场并不远，不过百来米的距离便到了。根据情报中所说，那名屠夫的摊位就在市场的入口处，很是惹眼。
李煜远远便见到了那个卖猪肉的摊位，与别处的拥挤不同，猪肉摊周围很是宽松，时不时便会有人过去买上几两肉。那屠夫的模样果然与资料上一般，肥头大耳，脑满肠肥，笑起来如同米勒一般。他此来只是为了确认一下目标而已，对他来说，这里绝对不适合出手。
***
黄昏，来客栈吃饭的客人已经渐渐散去，而投宿的客人早已回房，大堂中已是只剩李煜一个客人。“你，过来。”在将小二招过来后说道，“去找一辆车在店外候着，我要用。”说完起身便往殿外走去。
看着面前有些破旧的民房，李煜将地图拿出来重又看了一遍后，敲了敲房门。
过了许久，屋内才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谁在外面？”听声音是一名年轻女子，充满了jǐng惕。“现在天sè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煜离开的时候，本来空无一物的窗台上，不知何时摆上了一双小巧的鞋子，颜sè鲜艳，乃是一双女鞋。他心中却还在回想着刚刚进行的一番对话，与那妇人的对话。
“这是什么？”妇人将瓷瓶接过去后，疑惑地询问道。
“迷药。”
“为什么不是毒药？”妇人说这句话时语气很是平淡，脸上的表情也是没有半点变化。
李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轻声说道，“因为我想亲手杀死他。”
听到李煜的答复后，妇人轻轻“哦”了一声，等一会后才又对李煜说道，“你一个时辰后再来。”说着扫了一眼桌上的银钱，“这钱你拿走，我不要。”
“留着，以后买房子或者嫁人时自会用得到的。”李煜说完便往门外走去，而妇人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想，妇人应该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
***
李煜推开门走了进去，不会瞬即皱了皱眉退了出来，等了一会后才重又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而那满身肥肉的屠夫正动也不动地趴在床上。妇人衣衫已是穿戴齐整，在看到重新进来的李煜后，脸上升起了一抹酡红。
“能不能让我杀死他？”妇人满脸希冀地询问道。
第四十七章 天地之天（第二更）
更新时间：22--4
李煜摇了摇头，“这人，我来杀。”杀父弑子，足以让一名妇人疯狂。可惜，李煜正是为此而来，自然是不能答应的。“你还是快些收拾去，马车一刻钟之后便到。”
妇人见状，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床上之人一会，这才走到一旁收拾起来。
“呛”，李煜抽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还是他出门时两名侍女赠予他的，同时送的还有一颗药丸。那颗药丸的具体功效暂时还不知道，倒是这柄匕首很是别致。看着如涌泉一般喷出的鲜血，李煜将滴血未沾的匕首收了起来。浓烈的血腥味不一会便在屋子中弥漫开来。很容易，不是么？
“能把刀子借给我一下吗？”妇人的声音在李煜身后幽幽地说道。李煜很轻易便在她眼中找到了一丝疯狂和戾气，与她清秀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只是稍微想了想，顺手便将匕首递了过去。
“噗嗤、噗嗤、噗嗤”，一声声刀子入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煜不需后头也能想象得到，床上这时应该已是一滩烂肉了，如同他铺子上的那些猪杂碎一般。当“噗嗤”声停下的时候，妇人嘤嘤的哭泣声传来，绝望而又畅快。
马车到来的时候，李煜叹息了一声，屋内已是一片死寂。或许，今天这个结局对她而言只是一种解脱！在将自己所有的痕迹都抹消掉后，他退了出来，手中抓着一把银钱。“去报官，杀人了。”
第二rì，李煜是被窗外的嘈杂声给吵醒的。当他推开窗户往楼下看去时，只见街道上到处都是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不时还会探头往一个方向望去。他心中了然，那些人是在等待着什么？
“客官，昨晚歇息可还安稳？”小二的气sè比昨rì明显好多了，尽管时刻在克制着自己，可他脸上那明显的喜sè怎么也掩藏不住。在他离开的时候，李煜似乎听到了一声“谢谢”。
李煜离开的时候，小镇已是恢复了平静。
***
“呵，不错啊，这么快便完成了。”小二早已等候在八仙酒楼门口，在看到李煜的身影后，迎了上来。“我当初出第一件任务可是足足用了一个星期，比起你可是差远了。”说完把着李煜的手臂进了酒楼中。
迎接李煜的还有两个人，小何和小零。
“大姐让你回来之后上楼去见她。”小零说着拈起一枚点心，“我看她心情似乎不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小二听到后，连声催促李煜快点上去。对那位大姐，他的敬畏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要热切一些。
李煜走完楼梯后特意深呼吸了一下，却是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看来，这香味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释放着。楼上的客房永远都是空着的，即使真有客人进店投宿都会被告知客满。他细细丈量了一下距离，得出了与上次相同的结论，这楼上的空间很不正常。
“进来！”当李煜刚刚走到门外时，大姐威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出来，而门也自动打了开来。
大堂内空无一人，李煜径直便往一旁的那扇拱门走了过去。
“嗯，不错，今天比那天强了一些。”大姐正在一面铜镜前梳妆，手中拿着一支画笔在描画着。她脸上的浓妆已是卸去，露出的是一张如小家碧玉一般的脸蛋。“任务已经完成了么？”
李煜清楚她这是明知故问，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
“你对自己这次任务有什么评价么？”大姐说着将画笔搁下，又从桌面上拿起一面小镜子照了起来。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李煜一眼。
李煜进门之后便一直在偷偷打量大姐的动作，虽然有着小零的提示，但他还是觉得应该检讨自己。“投机取巧，不足一提。”他说出了八个字。
大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然自顾自地打扮着自己。与那天的浓妆艳抹不同，今天的她分明是在化淡妆。对镜贴花黄的事，李煜是半点也不懂的，大姐一直不说话，他便只能静静地待在一旁。
“对我，你应该说实话的。”大姐将手中的镜子放下，回头直愣愣地看向李煜。“做我们这一行，只要能完成任务并不留下破绽，那行动便是完美的，我对你这次的行动很满意。这是你的酬金以及下一个任务。”说着顺手丢了一个信封过来。“你可以休息两天再行动，也可以今天便去做，只是，我个人还是希望你先休息，你觉得呢？”
李煜将信封接了过来，“大姐的话我自然会听。”
“你觉得小二这个人怎么样？”大姐对李煜的回答似乎很满意，微微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便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若是现在要你在我和他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你会选择相信谁？”说着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梳理起她那如瀑的秀发来。“我想听你心里的回答。”
李煜闻言一愣，考虑一会后才说道，“小二若是相信我，那我自然也会相信他。”
听到李煜的回答后，大姐梳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等了一会才喃喃自语道，“你确实不是他，他是永远都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好了，我有些倦了，你先休息去！”等李煜的身影消失在这间闺房中后，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她手中的玉梳已是碎了。“你惹恼我了，小七。”
***
李煜觉得自己的生活重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有规律过。每三天时间，第一天出去任务，第二天完成后返回，第三天便是呆在那竹楼的某一间房间里自修。一连九次，他接到的都是酬金不超过六十两的任务。凭借着手中尚余的一点银钱，再加上组织里提供的情报，他每次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掉目标。
那无名功法他一直都在坚持练习，经过二十几天的自修已是初见成效。虽然还没有办法运用出来，但是天气环境对他的影响已是弱了许多，让他再次与普通人划开了距离。对于这样的速度，他自然是不满意的，可却没有更加有效的办法。
八仙酒楼在前一段时间开始了停业装修，听大姐的意思似乎是要改作一家青楼，而且还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这个决定并没有引起任何反对，大家心里都清楚，无论酒楼怎么变，他们的身份依然只能是刺客。
“二哥，听说这次你接了天级任务？”小零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对坐在一边练习法的小二询问道。
小二笔尖跳动中，传来了一个“嗯”字。
小零见状顿时便急了，不顾小二的反应，一把将他手中的毛笔夺了下来。“你怎么能去接天级任务啊，你该知道，以你目前的实力是无法完成的啊！”眸子紧紧盯在小二的脸上。
李煜在一旁听到也是愕然。小二的实力虽然也算不错了，但远远还没有达到去接天级任务的能力。就算是修为比他厉害得多的小零，也是过一段才会去接一下。刺杀任务从地级开始，便不是由大姐随意指派了，而是允许自行挑选。
“放心，这是大姐让我选的，没有问题的。”小二苦笑着将废了的纸张揉做一团。
小零听到后，情绪这才好了一些，“可是天级任务便是天级任务，再简单也还是天级任务啊，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任务？”
小二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小零。
“刺杀苍羽。这是什么人啊，怎么没有听说过！”小零疑惑地询问道，纸张上没有其他信息，这个名字她很陌生。
小二重新铺了一张纸，“我也没听说过，想必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李煜听到后却是一愣，这个名字，他有些熟悉。
第四十八章 护院武夫（第一更）
更新时间：22--5
“这个任务恐怕你无法完成。”李煜想了一下还是出口说道。苍羽这个名字他已是想了起来，那位有着神奇幻阵的人物，显然不是小二这种级别的人能完成的。
小零听到后，当即便走到李煜面前，“你认识这个人？”说着将那张纸递了过来，“你看看，是否便是这人。”言辞激动，对小二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说完话便满脸紧张地盯着李煜看，生怕听他说出不利的话来。
李煜接过那那张，发现只是一张画像，那容貌依稀便是自己在藏经阁中见过的那名男子。画像下面写有两个字，正是“苍羽”。此人身份，确定无疑。“这人便是我知道的苍羽，小二这次恐怕没办法完成了。”说着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所知道苍羽的情况，另外还带着说了一下那名行刺过他的刺客。苍羽的功力他只能大致推测一下，但那名刺客的修为却是知之甚详的。
“这人若是那般厉害的话，为何我们在江湖上都未曾听说过呢？”小何将画像拿过去看了一小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等李煜大话，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江湖上的高人多得去了，你们又怎么能完全知道。”大姐说着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脸上表情淡然。
“大姐，二哥的身手你是知道的，就是有些地级任务他都是无法应付的啊！”小零见大姐并没有否定李煜的话，显然这个任务确实是天级以上。顿时便急了，“大姐，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我，我一周，不，三天之内完成。”
大姐今天又画上了那天的浓妆，烟视媚行的样子别是一番风采，鼻息之间飘逸着一股诱人的幽香。“你认识苍羽？”
“见过，但不熟。”李煜低了低头。
大姐闻言看着李煜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异样，不过很快便被她掩藏了起来。“小零，你向来便相信姐姐的话，怎么今天却是乱了方寸呢？”语气已是温柔了许多，其中隐隐还带着一点调侃。
“这可是天级任务呢？”小零低下螓首，没敢直视大姐的眼睛。
“大姐放心，这个任务我会全力以赴的。”小二在一旁朗声说道。
大姐回头朝他笑了笑，“这几天好好休息，随时做好外出的准备。”说完便往门外走去，不知道是李煜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大姐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
***
正当李煜准备进入自修时，房门忽然被人推了开来，小二在烛光摇曳中走了进来。伴随他而来的，还有一股芳香。
“小七，今天不要练功了，陪我喝杯酒！”小二说着“嘭”的一声将手中的两坛酒放在了桌上。
李煜看得分明，酒坛外的红纸上赫然写着“烧刀子”三个大字。这酒他倒是听说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倒不是说这酒有多珍贵，恰恰相反，在流行喝这种酒的地方，价格最是低廉不过了。
一杯入喉，喉咙间顿时如同被火烧着了一般，火辣火辣的，一直流下，感觉像是烧到了心中一般。本来便不会饮酒的李煜，虽然内功已是有了些进步，但还没有运气将之逼出的能力，只能硬生生消受了。不过片刻时间，眼前的一切都好像都摇晃了起来，即使扶着桌子也是无用。
“好，痛快。来，小七，我们再干一杯。”小二将酒杯一举，还没等他拿酒杯去碰，只听得对面“噗”的一声，李煜已是伏在了桌上。他脸上微微一笑，手中的烈酒依然还是送入了喉中。感受着那火辣辣的滋味，他叹息一声放下了酒杯。
摇曳的烛光中，小二一直便是自斟自饮，直到那两坛酒被他喝得一干二净。这中间，他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最后甚至来哭泣了起来。这样的场景，早已陷入沉睡中的李煜自然是没有办法知晓的。
当李煜摸着微微有些胀痛的脑袋起床时，屋内已是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今天是他去做第十件任务的rì子，目标就在这荆州城中，乃是一大户人家的护院，会功夫拳脚，赏金恰好是一百两整，这样的任务在黄级中已经算是最为困难的了，他必须得多加小心。
“额，有事么？”李煜拉开门准备出去时，发现小零不知何时已是站在了门外。
小零一脸的担忧，“二哥刚刚已经出发了，虽然大姐说了我还是很担心，苍羽的修为真的很厉害么？”这个问题她自然是知道答案的，只是现在的她心已经有些慌了。
“很厉害。”李煜点了点头，“他所布的幻境完全就像真的一般，内功修为也是极高的。”在看到小零已经有些想哭的表情后，话锋一转，“武功讲究的便是心无旁骛，能够在五行术数上如此建树，武功便很难达到那种高度了。这天下，可只有一个黄药师呢？”
李煜后面那些话，破绽很多，但听在小零耳中却是让她面容稍霁，尽管这有些自欺欺人。
***
荆州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但富人贵胄并不会比其他城少，李煜这次的目的地便是其中一位的宅邸。
在荆州城中，姓张的人有很多，但被称为“张大善人”的却只有一位。往年遇到灾祸的时候，张府一向都是敢为人先，在城中的名气自然也是如rì中天，能够在张家做活办差对荆州城的人来说都是一件荣幸的事。
李煜很容易便找到了张府的大门，与想象中有些区别的是，这只是一间很是普通的宅邸而已，面积也只是比八仙酒楼略微大上一些。现在时辰还早，院门紧闭内里静悄悄的。他早已将目标人物的样貌和详细资料记了个一清二楚，行动的方案也是早已拿定。
那位护院本来是一家小武馆的大弟子，一年前武馆倒闭关门，他才寻到了张府中。从资料上看，这人的过去一直都很简单。从小便被馆主看中收为入室弟子，然后便在武馆中张大，后来学有所成，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武馆的师傅。在荆州城的一次比武中，他意外地打入了决赛，在小有名气的同时让本来名不见经传的武馆也出名了一把。武馆倒闭之前，学徒更是达到了上百人。
一切的转折就发生在一年前，武馆的馆主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暴毙，而馆主的女儿也神秘失踪了。他似乎因此大受刺激，一个月后，已是将弟子遣散一空的他，摇身一变，成为了张府中普通的一名护院。
对于是谁想要那名护院的命，李煜是不知道的，也没有兴趣知道，不过他心下倒是猜测过一番。此人身世简单，xìng格敦厚，就连比武时也是客客气气的，并没有因此招惹上什么仇家。特殊的便是一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对他恩重如山的师傅死了，而青梅竹马的师妹也失了踪。算算年纪，那年他恰好二十，正是成家立业的时候。而他师妹的年纪已然是十八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大姑娘了，说媒的定然是蜂拥而至。那场变故是否与此有关呢？
李煜在门外等了一刻钟，张府的大门依然没有打开，周围那些大门大户中早已有人开始了活动。只是今天的天气有些不好，yīn沉沉的，凛冽的寒风中街面上依然没什么人。没人出来，他便不能将手中的信件交到那人手中，计划便也无法展开。
若是知道失踪的师妹忽然要求会面，即使心中知道是假的也会去见上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