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敲山震虎
第三一八章敲山震虎
就连王况也料不到,消息会传递的如此之快,本来按他预计,至少也要个好几天,可他并不知道,现在的建州人,关心他的程度已经远超其他任何事情,说得夸张点,如果说在建州有人不知道当今皇帝是谁的话,那么,绝对找不出一个人说他不知道小东家的。「域名请大家熟知」对建州人来说,小东家的的健康,小东家的喜怒哀乐已经远比皇帝重要得多。
第一时间得到小东家“康复”的消息,这些人就马上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一个时辰内,整个建安城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好消息,更有那家中有亲朋好友在其他地方的,也都第一时间的派人前去通知说,小东家康复了。还有那些衙役,在去乡里巡逻的时候,也是一进村就敲起了鸣锣嚷嚷道:“小东家康复了,小东家康复了,大家安心啦,没事了。”
这里面尤其以慎家带头的几个县的那些先发家起来的人,天天都派了人在建安守着消息,小东家病了,他们原本是要去探望的,但王家一直大mén紧闭,谁也不见。以前么,黄良还可以用他的品级来叫mén,现在,整个建安,谁有小东家品级高?就是同一品级的,官员那也不比爵位啊。所以这一次,就连黄良也是不得其mén而入。
得到小东家康复的消息,这些人是马上上马,飞奔回去报告,因此,在王况“康复”的当天晚上,消息就传到了各县,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又从那些到县里打听消息的人口中传到了乡下,这个速度,恐怕十万里加急塘报也是拍马都追不上的。当然了,这个速度快,也有部分功劳要归到如今几乎各村镇都有一条不错的路通到县城,大点的村镇还有车马行定时的往返于县城和村镇之间,就更别说县城到建安了,几乎路上都是三三两两的行人或是牛马及牛马车。如此便利的jiāo通,消息不快才怪呢,要换到其他州去,至少也得三五天。
路人甲和路人乙的消息,就是王况授意了由平日里在建安人看来嘴皮子最快的冬梅传出去的,四个丫环里面,除了要一起掌管璃棚外,chūn兰是负责煮茶的,夏竹是负责安排王家每日的饮食的,秋菊在四人里面,识字最多,就帮着给林颖芝打打下手;冬梅则是负责平日里府中nv眷的采买事务,抛头lù面的机会也多些,路人甲和路人乙俩活宝的消息,从冬梅那里得到的是最多。~~
自然了,什么消息能说,什么消息不能说,家中的丫环和家人也都心中有数,不能说的,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了出去,就说柰果苗是用了桃李嫁接出来的,这四个丫环全都是守口如瓶。
石像被盗,已经是触碰到了王况的底线,只因那dòng中有王况的命根子田黄,虽然不是全部,但也占了从寿山村挖来的三分之一左右,这要是放到后世,那价值就是个天文数字,如果自己不加以反击,这些人得了石像如果没达到目的,恐怕还会变本加厉,这不是王况能够容忍的。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打从石像丢了起,王况就让黄良带了陈大他们几个奔赴长安三十里铺和洛阳,让魏小五的人这段时间严密监控所有从外地赶往洛阳及长安的可疑车马,没有消息也要盯着,按王况的估计,盗取石像的人应该还是以这两地为主,唐时信息不发达,除了这两个地方的人,其他地方基本没多少人知道王况的财力已经恐怖到什么程度,更偏远一点的地方,甚至都不知道建林酒楼有王况做后台。
盗取石像的人,无非就是想知道王况的秘密,尤其是王况那huā样百出的新点子,王况之前所做的所推出的任何一个点子,如果放到其他人家,只要一个,只要保密到位,不像王况这么大方的推而广之的话,就可以让这个家族轻易的积累起庞大的财富,甚至不夸张的说,哪怕只是一个菜式,就可以让一个破落家族一跃成为当地首富。
如果得到王况的“秘密”,那么眼下最好最快的发家地方就非长安和洛阳莫属,城市大,人口多,起步快。
偷了石像的人,要么是第一时间的将石像运回去,要么是等到风头没那么紧了后再想法运回去,所以,要么是第一时间发现偷盗者,要么是要等上至少一两个月。不过王况不担心,幸好自己早就埋下了魏小五这支伏兵,又有苗五带了一帮人在外面半明半暗的做掩护,因此,只要让苗五这边虚张声势一段时间后再偃旗息鼓,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还有一支人马在查这件事。
苗五一定是要动的,要让苗五的人从行动上透lù出王况对石像的重视程度,将目光都吸引到苗五那边去,这样就有利于魏小五的人暗中mō索。
程处默他们几个和王冼也得到了石像被盗的消息,程处默和尉迟保琳他们是真的以为这石像对王况来说很重要,都从家里派了人帮着苗五调查,而王冼则是得了王况的指令,明面上配合苗五排查,暗地里则是负责魏小五那边的消息。
一时间长安城里,各大佬家中隐隐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说是辅国建安县伯苦心经营的风水宝贝地被人破坏了,人都病了一个多月,费了好大的劲这才缓过来,虽然不至于伤到根本,但建安王家也受到不小的打击,这还好是辅国建安县伯早就留有应对这类突变的后手,不然恐怕建安王家就此要一蹶不振了。
尉迟保琳一接到消息,就当即上街去纠集了街上的众bō皮,放出了话来,说是莫要以为鬼见愁这两年不动手了,有人就开始尾巴翘上了天,充起山大王来,长安有他尉迟保琳在一天,只要被他查到是哪家搞的鬼,管他是谁,必定要将其大mén砸个稀巴烂,将这家人的mén匾丢到粪坑里去。一时间长安众泼皮是人人自危,许多人连忙的推了个代表来向尉迟保琳表明自己和这事情没有任何的干系。这就是王况安排的敲山震虎了。
这时候已经是三月底,各地从南到北都已经陆续的进行着chūn耕,像是建安这些南边点早暖和起来的,早就完成了chā秧了。石像的消息还是没有着落,王冼在长安是暴跳如雷,当着几个在长安结识的学子面把苗五好一通的斥责,最后依旧是没有结果,无可奈何下,王冼只好作罢,当然这是外人得到的信息,也是,一个小少年郎,如何能查出头绪来?在王冼发过几次火之后,苗五等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到处去打听消息了,长安那个如今已经公开了的王家小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偶尔,那个几乎占了中原半边天的长安车马行每天都还会接到王家的一单或两单生意,听说是帮王家从中原各产竹的地方运送老竹到建安去。
知道罐头的人都明白,这要做那么多罐头,仅靠了建轴及周围地区的竹是肯定不够用的,尤其是那种高级罐头,要挑选的竹子不光是不开裂这么简单,还要求样子要奇特,越是奇形怪状的竹子,雕起来后就越发的漂亮,这种竹在建州是很少的,必须要从外地运去。
因为有了长安车马行的存在,林家现在几乎都不再用自己的车队了,自己的马车队只是留着应急用,怕的是万一哪天突然要发运什么东西,而长安车马行又一时派不出那么多车来,所以是轻易不动用的,这要是其他商贾人家,肯定要被人骂为败家,但林家,那又是不一样,谁都知道,富国建安县伯说不定哪天突然来信说要大量采买这个采买那个呢,这样的例子以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没有人知道,那些往来于长安和建安的长安车马行的马车,其实担负的是另外的任务。
王况不急,是狐狸,尾巴总是会lù出来的,这会的他心里没怎么去考虑石像的事情,长安那边都已经安排的妥妥贴贴的,有程处默尉迟保琳和在明处,苗五在半明半暗处,这两股子火力,足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迟早总有一天,会有人按捺不住的。
那些欢天喜地的回去寻咖啡种子的安息商人知道林家铺子要种子肯定是要种的,因此就有几个商人去年回去后,急急的收了些赶到了长安,大唐的年节并不是安息人的年节,他们信奉的教义里,拉玛丹月(斋月)还没出现呢,所以,大唐百姓忙着过年的时候,他们就忙着赶路,想要争取第一个赶到长安,用手中的卡法种子换辣椒酱,大大的赚上一笔。
因此,还在王冼和程处默他们忙着在长安城里东敲一bāng子,西打一榔头的时候,就有安息商人风尘仆仆赶到了长安,连歇脚的客栈都没找,第一时间就跑到东市场的林家铺子里。
第三一九章 种咖啡失败
第三一九章种咖啡失败
王冼学文不怎么样,但嘴巴却被王况养得很刁,有时候那些考评局的饕餮们都分辨不出来的细微的味道差别,王冼却是能很容易的分辨了出来。3∴35686688早在家里,就天天听自己二哥念叨着卡法怎么好喝怎么好喝法,安息商人送来种子和炒好的卡法豆的头天,王冼就按了二哥教的,将炒好的卡法豆磨成了洗粉,装在用宣纸卷成的漏斗里,用滚水冲泡了过滤,再加了糖和nǎi逐一的品尝味道,从来没有尝过咖啡的他,竟然分辨出了一些想欺负林家不知道卡法的味道的安息商人用炒糊了的卡法豆掺进去的做法,当场将这些做假的商人列到了林家铺子的黑名单内,并在铺子mén口张贴告示。
这一招非常的管用,枪打出头鸟,被揪了出来的安息商人一时在东西两市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长安的商铺大多都不愿意与他们做生意,即便是做了,也再没以前那么好说话了,经此一来,后面陆续赶到长安来的安息商人个个都不敢存了侥幸心理,有掺假的也老老实实的先把掺假的全挑了出来后再来林家铺子换辣椒酱。
他们哪里知道,王况自己没法chōu那么多时间去长安,就在家里,还特地的自己雕了好几个咖啡豆的样子,并且染了不同的颜sè,好让王冼能更好的掌握分辨能力,又特地的huā了一整天的时间,将自己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咖啡的几种特殊味道教给了王冼,王况掌握的并不全,但他却知道,这个时候被叫做卡法的咖啡,只有一个味道,还没衍生出那么多品种来,所以,以自己在后世完全没入mén的咖啡知识来教王冼是绰绰有余。
凑齐了有两斤多的种子后,王冼就没再让收种子了,两斤多的种子,大约能有四五百颗,总跟着王况屁股后的王冼知道,四五百颗足够用了,二哥说过的,能有一半的发芽机会,能有那么几棵成长得起来就不错了,太多了,反而是làng费,不光làng费时间,还làng费人力。
咖啡的种植方法,王况是根本不知道,只能靠慢慢的mō索,后世谁会吃饱了没事干去网上搜索咖啡要怎么种植怎么护理啊,王况又不是学农的,他能知道咖啡是属于热带ya热带作物,能知道咖啡的起源和原名就已经很是不错了,这些在后世就足够在美nv面前炫耀一番了,讲深了反而会被人笑为书呆子。TXT电子书下载**
为了这两斤多的种子,林家可是没少废本钱,加上前前后后又收到了三千多斤的炒得的豆子,几乎huā去了去年长安产的辣椒酱的一半去,建安产的当然不能换给安息商人,价格差别好多呢,而且对安息人来说,有辣椒酱就已经很能让他们捞一票了。
按王况教的办法,林翰除了让王冼挑了几斤他认为味道好的豆子送去建安外,林翰把剩下的豆子都磨了粉,在锅中煮过后过滤,过滤出来的汤汁再掺到熬煮得比平时浓许多的麦芽糖里去,趁热拌匀了后,还是做成一指宽一指厚两寸长的条状,不过外面的包装纸则是选用深褐sè的纸来包装,以示和普通麦芽糖的区别。
饶是王况已经写得满满的几页纸,将制作方法详详细细的写在上面,也还是试验失败了好几十锅,最后才试验成功,掌握到最好的配比,这个王况也是事先有考虑到的,也给林翰打过预防针,说可能要实验非常多次,才能掌握好做出的麦芽糖又不苦,其香味又能恰到好处。
也正是因为对王况的绝对信心,林翰才能这么坚持下来,要是以往,按林翰的xìng子,别说几十锅,恐怕实验失败个七八次他就要气馁了。林家在以前可是没做过任何实业的,都是做的贸易为主,开建林酒楼也是认识王况之后。
也不是全部磨成粉的咖啡豆都拿去做了麦芽糖,林翰喝过一瓯王冼按王况说的做法加了nǎi又加了糖的咖啡之后,就喜欢上了,从此之后,建林酒楼的三楼以上,每次到了用餐完毕的客人,都会得到这么一瓯的咖啡,免费赠送,大概只有那么三四口就喝完了,想要再喝的,那就要另买,也不贵,三文一瓯,十文一壶。
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大家都能习惯这种味道的,可以说是几乎大部分的人都不喜欢,第一天,一个雅间十个人,端上去十瓯,大家闻起来觉得香,喝却是不习惯,除了有位客人喝了一半外,其人人都是只尝了一小口就放着不动了。
第二天,还是一样,只有一个客人将咖啡喝完,其他的客人还是一小口。
等到第五天,建林酒楼的掌柜就发现,有一个雅间的客人竟然将咖啡全都喝完了,还觉得不够,又点了两壶,每人分了点,再仔细回想一下,原来这间的客人是前几天来过一次的,当时他们都是只喝了一小口。
不用半个月的工夫,来建林酒楼的客人就大多都喜欢上了咖啡,用完餐后,见伙计又是每人送那么一小瓯,干脆就直接点了几壶,边喝边聊天。当然也还有人是不喜欢的,这个并不难理解,就在后世,咖啡传到中国过了百年,依旧是有人喝不惯的。
王况从来就没指望过前期靠从安息人那里换过来的咖啡赚钱,毕竟货源在安息人那掌握着,靠它赚钱不现实,只有自己有货源了,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赚到钱。
安息商人也很刁滑,当新的咖啡喝法在长安被士大夫阶层接受了之后,他们句想着要攥紧货源,想用咖啡豆来换取更大的利润,但奈何这一步已经被王况算到,从第一批的咖啡豆到咖啡新喝法出来的时间里,林家铺子几乎把安息人当年能收到的咖啡豆全都换了下来,并都按王况吩咐的好好保存着,这些咖啡豆,除了做麦芽糖外,足够长安喝一整年的。
掺了咖啡的麦芽糖并不会马上推出,按王况的想法,这是要在战时推出的,咖啡有助于人集中jīng力,那么用在兵士身上,应该也能有那么一点效果的,最起码,他们的反应和判断能力都会在吃过含有咖啡的麦芽糖后有一点点提高,不管提高多少,哪怕是百分之一,都是好的,有的时候,可能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细微差别,就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么。
平常人却是喝不起咖啡,一壶咖啡要十文,一壶好茶不过只要三文而已,要是用了差的茶,一般酒楼都是免费送的,能喝咖啡的也只有那些家有富余的。
也许是这个时代含咖啡因的饮料除了茶叶之外就再无其他的原因,李世民也喜欢上了喝咖啡,不过却也不会多喝,只有偶尔jīng神疲乏了才会让宫nv寺人mén给他泡上一瓯,要想解渴,还是喝茶。
因此咖啡的销量并不是很高,这也绝了那些安息人想凭借咖啡发财的心,又加上今年安息的咖啡差不多都没了,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还是拉到林家铺子去换辣椒酱,至于明年,林家铺子自有对策,定个咖啡豆的最高限价,如果有安息人胆敢越线,哦,对不起,我林家铺子不和你做生意了。
林家铺子这么做确实是很霸道,但是却没人反对,唐人为什么要反对啊?限价对自己有利,难道还要我胳膊往外拐帮安息人说话么?再说了,要是我跳出来反对,平白的得罪了林家铺子,这以后还想不想和林家做生意了?没人有那么傻。
因此当林家铺子在自己店mén口贴出这么一个招贴后,安息商人是愤愤不已,却又没处张扬申冤去,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反歧视一说,爱跟谁做生意,不爱跟谁做生意,这是商贾自己的权利,你有钱能咋的?就不卖你,我就歧视你怎么了?
在chūn耕结束没多久,王况就收到了长安送来的咖啡种子,担心气候不适应,他没敢全部的都用去育苗,只拿了三分之一出来,就这也还分了两拨,一拨在璃棚里育苗,一拨在外面地里育苗。一百多颗种子,最终还只得了十几棵苗,棚里棚外都有,其他的大多都是才出个芽苞就烂死在泥里了,安息人倒是没敢在这种子上做假,从播种的情况看,至少有八成的种子是有活xìng的,只是因为自己的不得法而làng费了,这个却是怨不得安息人。
十几棵苗最后也先后在一个月内全都死了,这让王况很是郁闷,梅兰竹菊四个丫环这也是第一次见自家郎君种东西没活的,知道王况心中苦恼,就都自告奋勇的到处去寻不同的土壤回来再试,又育出了一批苗,然后分开多组,各组施的féi和浇水量都不相同,但结果又是失败。
无可奈何下,王况只得让人捎信去长安,看看能不能买到会种卡法的奴隶,买一个会种植的可比自己慢慢mō索省事多了。咖啡的种植计划就此暂时停了下来,剩下的种子,王况不想再làng费了。
第三二0章 土法流水线(上)
第三二0章土法流水线
李世民的一纸诏书,害苦了许多人,尤其是王况,他是最郁闷的,好端端的搞出罐头来,却被李老2一张嘴,说是要天下各州县都要储藏罐头,这下可好,王况怎么忙得过来?
全天下共计人口近千万,就算一千万好了,按李老2的想法,要保证各州各县至少储备有够半年吃的罐头,瓜果类的好些,可以不做那么多,一个家七口人是大唐每户人口的平均数,这个每户并不是按家族来分的,而是按你是不是分了家,是不是在衙mén备了案分的,有的人家,四世同堂,没分家,还是一人管着家的,哪怕是几十口人也算一户,而有的人家,如果儿子都长大了,分了家,分了田产,那么哪怕只有夫妻二人也是一户。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如果真的是颗粒无收的话,那么每户人家每三天吃一个瓜果罐头不算多吧?菜肴罐头,省着点,每户每天一个也是必须的,那么算起来,半年一百八十天,菜肴罐头就至少要两亿五千万个,瓜果罐头就要至少八千万个。
就算有半年的时间来做罐头,那么每天就要做近两百万个罐头,额滴个神啊,恐怕这个规模比后世全世界最大的罐头厂还要大许多倍去。这样的投资规模,别说王况承担不起,就是把全大唐两三年的素有财政收入都投进去也是吃不消。
好吧,就算真的能投这么多钱,真的有这么多的产出,竹子也供应不过来啊,就是能供应过来,竹雕匠人也忙不过来啊,一个竹雕匠,想要做出严丝合缝的竹筒,一天最多做出五个来,还得要有家人帮着才行。
没错,是可以回收用过的竹筒,可第一次你去哪回收去?
这就是个根本无解的难题,王况被李老2的异想天开雷得yù哭无泪,想要做这么多,没有流水线怎么行?没有足够的物质基础怎么行?就算是在各州都建个分号来专mén做罐头,怕是也满足不了李老2的要求。
李老2还是不了解这中间的难处啊,没奈何,王况只能写了个奏折,将所面临的问题一一阐明了,又建议李世民如果真的想开病坊的话,不妨开征奢侈品税,让富人多jiāo钱,这一部分的钱用来提供病坊开支;当然这点钱并不是很够的,如果真的病坊开起来,要收治的穷困病人不在少数。书mí群2
这个时候,天下至少有一半的百姓家里都还是刚刚过了填饱肚子这个坎,这还是王况的新耕种法带来的,要不然,起码有八成以上还要挣扎在饥饱线上,刚过温饱线的人家,哪里有钱看病,必定要求助于病坊。所以,病坊的经济来源必须是多样化的,如果只靠一个来源,要这个来源出了问题,事情就大条了。
人都有惰xìng,如果百姓已经习惯了病坊的存在,习惯了免费医疗,就会养成这么个惯xìng思维,免费医疗是天经地义的。要是突然的停了,除非改朝换代,否则天下必定大luàn,民心不稳。
所以,就必须开源,不能把jī蛋全放到一个篮子里去。
奢侈品税是一个办法,而且王况还美其名曰的取了个新名词,叫“善税”,意思就是朝廷帮你们这些富人行善,帮你们积德,别看一个名词的改变,但在这讲究仁义礼孝德的时代,却还是能吃得开的,更容易被人所接受。
当然各州的储备罐头是可以,不过却不应该一刀切,而应该是让各州量力而为,同时,也应该鼓励家中有富余的人家储备,如此双管齐下,民间和官府都有储备的话,朝廷的压力也少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硬xìng规定,王况的压力减得是最多的。
如果再采用了慢慢积累的做法,第一年先储备一点点,第二年增加一点,如此下去,对各州的财政压力也会减低许多,不至于将各州的矛头全都引向王况,只是这么一来,不管是怎么样的一个结局,罐头产业,势必是又要上jiāo了,王况可不想那些豪mén大阀全眼绿绿的盯着他瞧。
再者,王况知道,虽然这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旱涝或地震之类的灾害发生,但其影响全都没有达到占大唐一半疆域的地步,最高峰的也只不过是三四个道而已,差不多是三分之一的样子。因此,完全可以做到举全国之力来支援受灾之地,没必要全都储备满了。
为此,唐俭老头没少被王况在心中暗骂,你自己贪吃也就罢了,竟然还异想天开要做到大灾之时家家户户都有瓜果菜蔬吃?这个要求,说起来是容易,可做起来何其之难?就在后世也只不过是堪堪做到,还是在有那么发达的jiāo通和运力的基础上的。受灾的,能填饱肚子,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当然骂归骂,至少建州是能做到唐俭老头想象的那样,甚至做得更好,只是这种模式是不可复制的,建州有建州的特殊xìng,首先,建州基本不会有旱灾,也不会有地震,涝灾的损失也会比,因为建州是丘陵地带,涝灾来时,也只有那些地势低的田地会被淹了,高一点的却是没事,只要做好排水就行,正因如此,发生大灾害,对建州的打击就不像那些平原地带一样是致命的。
其次,建州各县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特sè产业,百姓的富裕程度如今已经敢和长安洛阳叫板了,百姓富了的第一件事就是储备足够的粮食以防不测,这么一来,衙mén只需要做一些补充就好。最后还有一点很关键,如今周围各州都几乎或多或少的靠建州带动,如果建州有难,周围的州县不会坐视不管,他们支援的积极xìng肯定比朝廷还要高许多,可能朝廷的公文还没下,建州就已经得到妥善的安置了。
正是因为建州模式的不可复制xìng,决定了不可能天下各州都有建州这样的财力物力去做好储备,但不管如何,随着大唐天下越来越稳固,民心越来越安定,哪怕再穷的州,要做到一两个月的储备也是能做到的,加上其他地方的支援,灾害的损失就能减到最低。
对于病坊和学堂的设立,王况是举双手赞成的,这是造福天下的好事,也说明了李世民确确实实就是将子民放在了第一位,而不像和谐朝一样,没得天下前说得天huāluàn坠,得了天下了,子民别说看病,就连死都死不起了。因此王况建议,设立病坊时,不妨给各地的sī人yào堂和郎中来个规定,每个郎中每月必须到病坊去轮流义诊,这么一来,病坊里需要养着的固定郎中就能少了不少,从而节省不少的开支。
但是,只靠了李世民一代帝王的个人所为就够了么?恐怕不够,如果李世民翘了辫子,哦,不对,这时候没辫子,应该说是去见先帝去了。等到新的帝王上任,恐怕就做不到这一点,于是王况又将目光瞄到了刚定出《大唐律》的长孙臭老酸身上,想看看能不能说服臭老酸,让臭老酸制定出一部关于民生的律法来。
王况是有些杞人忧天了,病坊制度从建立开始,一直到满清入关后中止,中间只有méng元一朝没有这个制度,即便是后来南宋积弱,晚明腐朽,病坊制度始终在中原大地上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但王况不知道这个情况,他还是用了表格的形式,将自己能考虑到的问题及今后的思路都写了下来,洋洋洒洒也有十几页纸,直接丢给长孙煜让他帮着转呈了,别驾本来就是负责民生这方面的事情,奏折丢给他转上去,肯定要落到臭老酸手中,王况就不相信,面对可以流传后世的丰功伟绩,臭老酸能不动心?
奏折的事情解决了,罐头的流水线生产也就提上了日程,因为哪怕是李老2肯采纳王况的办法,不再硬xìng规定各州必须储备的罐头了,这需求量也是惊人的,哪怕你是各州都设立了作坊,全靠手工来做,需要多少人力?人家还要不要种地了?
所以,流水线必须建起来,还是土办法,用水车带,王况的初步设想是,作为储备的菜肴罐头,只要做一样就行,那就是梅菜腊ròu,这个菜肴甚至都不需要用到厨师,不用厨房,只要将梅菜干泡发好,挤干水分,再与洗净切好的腊ròuhún匀了装罐,封好后投放到水中煮上半个时辰就得。
这中间牵涉到的罐装可以用人工装,也可以用机械实现,上面,煮的时间也可以用机械来控制,这些从理论上都不难,只要水车足够大,能提供足够的动力就行,第一代老式车chuáng都可以用水车带动,一架水车要带动好几台车chuáng,何况只是个流水线及上面的附属设备呢?
做东西都要从易到难,王况准备做的第一个流水线就是简单的传送装置,一直在罐装之前都由人工cào作,一罐罐封装好的罐头,只须头朝上放到传送带上的一个个托盘里,托盘用机械的办法做到定时移到大锅中煮上一个时辰,然后又能自动的移出来到融化了的蜂蜡池里浸泡一下将盖子和竹筒中的缝隙填上,同时也将竹筒表面锅上一层蜂蜡,保证空气不能渗入,再移出来就是成品罐头了。
第三二一章 土法流水线(下)
第三二一章土法流水线(下)
王况现在要用的铁,都是不算在建州每年的固定配额里的,为了让王况能够不受限制的帮着搞出好东西来,朝廷在建州另设了个铜铁库,这是天下有史以来首次为了满足某个人的需求而单独设立的铜铁库,就是现在的将作大匠都没这个待遇。4∴⑧0㈥5
铜铁库里的东西,王况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这个铜铁库是由建州代管,每半年根据头两个半年所耗费的铜铁结算一次,及时的补充库存。
铜铁库有朝廷派来的羽林军士看守,只认王况的条子放行,其他人都不好使。看守的羽林军也不对建州镇将府负责,是由兵部和工部直接管辖,想要调动这一支人马,除了要兵部行文外,还需要工部的印章才行。
王况刚穿过来的时候,还想着自己不懂许多工业品的配方,在这世界上站不住脚,但是这么些年下来,他也发现,古代的中国,技术水平并不低,其他不说,就说这个时代的镜子,已经是镀水银的镜面,并不是后世人想象的只是个光秃秃的铜面磨平,其鉴人效果不比后世的镜子差到哪去,无非就是贵点,稀少点,一面镜子需要几两乃至几十上百两银子而已,以孙铭前以前的财力,不过只有那么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而已。
当初王况在那小破庙里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到了做镜子,幸好,他当时没那条件去做,否则等他真的试验出来了,见到人家的镜子岂不是要郁闷得半死?这个念头,在进到富来客栈的第一天,见到镜子的时候,就被他彻底的放弃了。
明《天工开物》记述:“唐开元宫中镜尽以白银与铜等分铸成,每口值银数两者以此故。朱砂斑点乃金银jīng华发现……,唐镜、宣炉皆朝廷盛世物云。”朱砂就是硫化汞,而且柳老夫子在王况跟他学字一段时间后,丢给了他一本《考工记》,里面,就详细的记录了铜镜的生产工艺:将纯红铜和锡,或铅或锌,通过严格配比,进行冶炼溶化,再灌入模范,冷却后取出máo坯,最后进行机械加工磨平镜面,表面涂锡汞,即成为可照容的日用品的铜镜。4∴⑧0㈥5《考工记》是先秦古籍,也是一本重要的科学技术著作,它是chūn秋末齐国人记录手工业技术的官书,那时候并没有“镀”这个词,所以就用涂抹来说明。
因此,铜镜并不是后世那些影视作品里面那样的模糊一片,古人的技术水准并不差,至少在王况看来是如此,只不过没办法做到大规模化,又受到jiāo通,传承等的制约,又经历了许多的浩劫,比如说焚书坑儒等等,许多技艺,后世只存留于传说中罢了。
印刷术便是如此,所幸后世还是有不少学者心怀虔诚,穷尽一生的也要捍卫祖先的荣光,才会找到了木活字,在那些说中国印刷术是子虚乌有的人脸上狠狠的煽了一个耳光。
王况穿越而来,不光见识到了制作jīng美的璃瓶这样小的后世以为祖先烧不出来的东西,也见到了楼船这样的庞然大物,知道了祖先们早于西方一千多年就有了轮船。有时王况偶尔会在推出某样东西的时候,怀疑这东西是不是早就有人做了出来,只不过是藏在民间,藏在深山不为人所知呢?甚至于罐头,这做法并不难,可能早就有乡野山民用了这个法子来延长食物的保存期了,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种东西的战略意义,没有王况那么高的眼光,所以也就没被人重视起来。
这样的事例不要说唐时,就是后世都很多,许多被媒体连称奇迹的东西,在某些地方人眼里,却是属于平常,就说天上同时出现七道彩虹的事,八十年代在浦城就出现过,但过了二十多年后央*视竟然会在新闻中播出某地同时出现三道彩虹的事情。
还有古人早就有发明出来了保温碗,其原理就是碗双层,中空,用时从底部注入热水,再反过来正置后,水就不会留出,然后碗上盛放食物,可保温,但就这个,竟然被后世的人申请了专利。
这一次,王况不打算用皮带传动了,皮带传动的噪音大,不如齿轮传动安静,也不如齿轮传动稳定。可等到王况让铜铁库的人把铁运到铁匠铺子,掏出一张纸想让铁匠帮他铸齿轮的时候,那铁匠铺掌柜一见了图,就问王况:“小东家莫非是要用铁造棘齿么?”这几年里,老铁匠已经帮王况打造过不少东西,也学会了看王况画的图。
王况这个时候才知道,齿轮早就出现了,不过都是用木头做的,称为棘齿,用木头的原因很简单,木头到处都是,不像铜铁一样贵,也不是属于管制品,所以民间都是用的木头做。而且这个时候的棘齿都只是用来改变传动方向和运动方式的,比如说将转动转变为拨动拨杆进行往复运动;比如说将转轴改变个九十度这样的。
既然老铁匠知道棘齿,那么事情就简单了许多,王况也省了许多口舌,而且这时候的齿轮不可能造得jīng密,什么模数啊等都不在王况的考虑范围内。他只要不同齿数的棘齿就够了。
王况想要他造出来的东西做什么老铁匠好奇归好奇,但却是严守着本份,从没对外透lù过王况在他这里打过什么的,这些年里,王况每每找他打东西,都会多拿些铜铁过来,这多余的铜铁,对他而言,可比工钱实惠多了,钱可以赚到,但铜铁你有钱未必能买到的。
一个多月的忙碌,总算是把流水线搞了出来,就设在城西的新区里,那一片地,有一大部分都被王况先买了下来,就是为的临着建溪,方便以后想利用水车来做点什么东西好用,这下派上了用场。
水车也比起普通用来灌溉的水车大了许多,直径达两丈,树立起来的时候两丈有余,建安城里除了钟楼比它高外,再没其他建筑能比它高,在城东就可以远远的看到一个庞然大物矗立在城西。
动力的切断和接合,王况用的就是联轴器,不过这联轴器并不是按后世那种靠摩擦力来带动,这个时候找不到好的摩擦材料,所以他采用的是斜面齿形结构,类似于石磨一样的huā纹,将一个套在huā键的联轴盘和另一个固定在水车轴上的盘压紧之后,就咬合得死死的,动力就传递了过来,要切断就直接把那盘的锁紧凸轮松开,将压盘拨开就可以了。
同时为了不làng费,王况还在这个水车上装了可以汲水的大竹筒,汲出的水就储存在厂外的一个大池里,可以供给那些清扫街道的仆役们用,溢出的水又通过水道流回到建溪里。省得他们要跑到建溪去挑水。原来在供水工程结束后,开始的时候每个蓄水池溢出的水还是很多,但随着人们逐渐的习惯于在水池变洗菜洗衣服后,用水的人多起来,水等到后来就开始浑浊了起来,而且上面偶尔还会飘着烂菜叶什么的,有的人还在这里杀jī宰鹅,水就更不适合于用来清洗街道,现在这个大水车一立起来,也算是帮那些扫街的人一个大忙,也给建安城多了一个紧急用水的地方。
要是哪个地方走水了,灭火用的水龙车直接拉到这里,将可以转动的最后一段水槽往车上一转,比用桶舀水还快,顷刻间就能满了。
因为罐头要煮上至少小半个时辰(半小时),所以煮罐头用的大锅也是特制的长方形,埋在地下,下面则是超大号的灶堂,有好几个灶口,在熊熊大火之下,深只有一尺的水很快就能烧开。
这个灶所费的柴火不少,好在建安竹子多,做那些罐头又能剩下许多的废料,王况一句话,那些送竹筒来的匠人们每次就都将废料一起带了过来,也省下不少柴禾,不然王况估计,自己这罐头厂一开工,恐怕周边的山林就要遭殃了,看来,找煤,成了必须要进行的工作了。古代的福建一直没有煤的发现,到了后世,在闽西一带,才发现有少量的煤矿,不过都是小煤矿,且埋藏比较深,并不适合于这个时代开采,成本太高了,现在要找的,就是lù天煤矿,只是,哪里有呢?王况不知道。
这个很粗糙的流水线,五个人cào作,平均每个时辰可以产出大约两百个罐头,一天开工五个时辰就有一千个罐头出来,可就这个产量,也远远达不到李世民原来要求的产量,但王况已经无能为力。
想要产量更高,简单,再做流水线就是了,这个水车,可以再带动两个同样的流水线没问题,但真正的关键还在于原料。
一天一千个罐头,每个罐头要用到的梅菜干三两,就相当于要用到三斤的鲜梅菜,一天就要三千斤,一个月就要近十万斤,一亩地种两季,也不过产量千斤不到,也就是说,一天就要用掉三亩地的产量,罐头厂只要开工三个月,就要用到三百多亩地的产量,两万多斤的梅菜干,可建州如今全年的梅菜干销售量还不到万斤,所以,原料的来源成了个问题。
不得已,王况只好又贴出了招贴,将明年所需要的梅huā菜干数量大致说了下,以jī励起人们去种梅菜的兴趣来。
第三二二章 于三
第三二二章于三
不光是梅菜干的数量不够,就连腊ròu也是远远不够,全建州如今十多万人口,两万户人家,以前大家做的腊ròu都是做来自己吃,没人拿出来卖的,一家做得多的,不过十多斤腊ròu而已,少的只有一两斤,就是把全州的腊ròu都收来,也是不够,而想要更多的腊ròu,只能等年底,而且在这之前,还得鼓励人们多养豚。15
还有竹子的问题,建安竹多,但同时,竹笋也是百姓们额外收入的一个重要来源,如果按现有的竹林面积,做罐头是够,但鲜竹笋和笋干的产量肯定要下降,要解决这个问题,别无他法,只能是扩大竹林面积,即保证罐头有足够的竹子可用,又要保证竹笋的产量,王况还打算以后要做竹笋罐头呢,这么点产量怎么能够?
从外地运竹来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这个成本可就要增加不少,所以,扩大建州的竹林面积势在必行。
可以说,罐头生产的流水化,带来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改变,许多相应的供应,马上就显得捉襟见肘起来,于是,这个流水线在运转了不到一个月后,不得不因为原料的短缺而停了下来。而此时候,王况投进流水线的成本已经达到了六百多贯,这还不算要跟朝廷结算的铜铁,要是这些都加起来,恐怕要达到两千多贯,如果按现有的条件,对建州的资源进行掠夺xìng开发的话,流水线不得不在三四年后就停下来,但要收回成本,就是遥遥无期了。
面对一个又一个的新产生的问题,富来客栈是一张接一张的招贴贴了出来,一时间又带动起了整个建州的新一轮产业结构调整,对于小东家的话,建州人如今深信不疑,小东家让做什么,那就做什么,错不了,保证赚钱的,于是,种竹的种竹,养豚猪的养豚猪,种梅菜的钟梅菜,甚至,已经开始有人专mén开了荒地,种上了豚猪喜欢吃的草来,这些都是jīng明人,这也算是饲料行业的雏形罢。
还没完,王况接二连三又贴了许多的招贴,其中心思想就是一个,让大家充分的调动起来,能种什么就种什么,多了也不要紧,富来商行保证不让这些人亏了,王况这也是没办法,建州人认王况的话,但前提是王况得明确的指出让大家去干什么,比如说养鱼,王况得说要什么鱼,建州人才会去做,如果只是个笼统的说养鱼,大家还要追根究底的,所以,王况只能是想到一项就贴个招贴。书mí群2
要换以前,王况没这个能力做出让建州人不亏的保证,十几万建州人,就算每人补贴一贯,那也是十几万贯。但现在不同,仅去年,根据林颖芝的统计,去年一年,王况就赚了十几万两银子。
这十几万两里面,建林酒楼,富来客栈,富来商行,林家铺子,山外山这四项差不多各占二成,剩下的二成则是其他的小生意及王况的封邑王村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凑了起来的。但今年,依据王况的估计,恐怕要翻上好几番。
原因很简单,第一是李世民刚下了道旨意,规定将林家献上的两成行军饼坊的份子中,分了一半给王况,如此一来,现在的行军饼坊则是四巨头,一个王况,一个林家,一个长孙家,一个皇家,四巨头又隐隐分成两个不对抗的阵营,一个自然是王况和林家,一个则是皇家和长孙家,算是达到一个平衡,看来李老2的平衡术玩得还是不错。
另一个是王况这次运了几十块的田黄到长安去,如今在长安,田黄的价格是节节攀升,虽然还没达到后世价比黄金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一块一斤重的田黄,能卖到八千多贯。王况送去的几十块田黄,都是半斤多以上的,这些如果都卖掉,就能有几十万两的银子,也就是几十万贯。
本来王况是不想卖的,但得到回报说是田黄价格飞升极的快,他不得不吐血拿出了一些来遏制住田黄上涨的势头,价格缓慢增长的东西,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要是突然的暴涨起来,那么王况恐怕就会变成某些人的眼中钉ròu中刺了。
这些田黄到了长安后,都会通过魏小五发展出来的在长安和洛阳开珠宝铺的手下店里发售,对外都会谎称是从各地收上来的,有的会说塞外,有的会说胡地,有的则会推到安息人头上去,王况就是要来个hún淆视听。
知道王况得了田黄矿的人不多,除了李老2,黄良,林家和孙家是确切的知道的外,其他的,大概就只有程处默他们几个猜了出来,至于徐国绪是不是猜到,王况并不用关心,徐国绪只有一个追求,那就是吃得好,其他别没什么能打动他的,如今的大唐,又有谁能和王况比做吃的呢?
行军饼坊和田黄这两个,就能给王况平白的增加至八十万两银子的收入,再加上新增加的产业罐头,李世民也算厚道,并没有限制王况和林家不能sī自做这个生意,本来么,这东西就是王况搞出来的,他想限制也不好意思啊。不光是罐头,李世民也同时给各部通过气了,凡是王况搞出来的并献上办法的东西,只要不涉及到社稷根本的,王况和林家自己都可以做,其他人么,那就看情况,高兴了,就允许你做,不高兴了,一个渣都不给你留。
李世民也是知道,想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的饱,要想让马儿跑得快,那就得喂jīng料,也正是如此,才有了王况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由国家无限量的供应紧缺的铜铁的人,也是大唐目前唯一一个有县伯爵位,却不按规定住在长安的人,同时,也是一个要是两三个月没了消息,就会让李世民觉得缺少了点什么的人。
以前的越王府,现在的泰王府,还是那个老huā农模样的人,还是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边,还是那个家将懒洋洋的靠在茅屋前面的假山上,所不同的是,今天没出日头,而是飘起了绵绵细雨,但那个家将依旧像是在享受着阳光一样,眯着眼,任凭细雨打湿了他的玄sè袍子,尤子不觉般的叼了根草根在嘴角里嚼着。
今日茅屋里除了那老头和管家外,又多了个膀粗腰圆的壮汉,正拿了把扇子,死命的扇着,如果王况在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壮汉用扇子扇的,就是那尊失窃了的石像。
chūn末夏初的长安,并不热,尤其是又下这这绵绵细雨,反而有些凉意,那管家和老头都穿了两层的衣服,身边还有个小火炉烧得旺旺的。
但那汉子,却是光着膀子,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从他略显苍白的嘴chún可以看出,这个汉子,已经扇了许久,差不多脱力了,但依旧在坚持着一下又一下的扇着,每扇一下,都似乎用了极大的气力,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似乎憋屈,似乎不甘。
连续再扇了十几下,那汉子终于坚持不住,tuǐ一软坐到了地上,嘴里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头上也蒸腾起浓浓的水汽来。
“先生,莫非这石像果真有灵xìng的?为何在那dòng前,哪怕是微风也能发出梵唱,而于三,其扇出的风,某隔这么远,且还没直接扇到某身上,某都受不了,竟然是一声也不发出来?”那管家见汉子脱力,情知他已经尽力了,也没责备,在见到老头摇了摇头后,就挥手让汉子走了。
汉子如获大赦,踉跄着出了茅屋mén,路过那家将身边的时候,家将见他的模样,咦了一声,问:“于三,你也不成?”
“不成,某已经尽力了,某估mō着,恐怕这石像不能发声。”这叫于三的汉子,对自己极其有信心,他别的没有,就是一身天生神力,在军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如今竟然脱力了,所以,也就怀疑起来。
“不可能的,某亲耳听到的,只是,既然你于老三都无能为力,恐怕这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能行了。”家将叹了口气,挥手低声道:“走罢”
那于三听得“走罢”两字,突然脸sè就变了一变,但步子却是没停,只是眼角微微的四处瞟了一下,循即又平复下来,提手在xiōng,用中指在xiōng口曲了曲,一言不发的走了,头也没回。
家将看着于三的背影,心底叹了口气,便不再看他,又恢复到了原来那老神再再的模样,没人知道,他和于三,原本就是生死兄弟,是打出来的生死兄弟,旁人都只见他们天天一言不合就开打起来,有时候甚至为了几文钱的赌资都要动起刀子来,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冤家,而只有他们两个自己心里清楚,若是其中一人没了,另一人定会舍弃了xìng命不要,也要为其报仇的。
茅屋内,那老头呷着茶,同样的一言不发,没有回答管家的问题,而是定定的看着石像,良久,看着那于三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手,管家会意,退了出去。
第三二三章 王冼进宫
第三二三章王冼进宫
老头和管家怎么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那dòng前一点点的风就可以梵唱的石像,在那么大力气的扇风下,却是一声不吭。
他们哪知道王况当初在和王五捣鼓这石像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可能被盗的事情,这个石像,不是扇风就能发声的,而是必须螺旋风才可以发声,在那dòng前,山风经过dòng前两侧的石壁阻挡反弹回来后,于从山dòng中打个旋又出来的风一起又和原来的风搅在了一起,形成了螺旋风,这才能催动石像发声,不管风力大小,只要是螺旋风,都可以让石像发声,不然王况当初也不会鼓捣那么多天才把石像整出来,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建了个微缩版山dòng模型,这才试验了出来。
这其中涉及到了流体力学的原理,这哪是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得了的?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风就是风,雨就是雨,却是不知道,风和风之间,也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再说于三,穿好袍服出了泰王府,再出了这个坊区后,却是左拐右拐,拐到了一间茶楼,要了个雅间,窗户正好对着那坊街的出口。
家将说出“走罢”两个字的时候,他是吃惊,但心中尤是不敢相信,可如今,就在他刚坐下来,店家还没将茶端上来的时候,他却见有几个人从泰王府出来,步子迈得很快,腰间鼓鼓的,这几个人的方向,正是他家
于三见了此,脸sè一变,从怀中掏出一吊钱丢在了桌上,下了楼,寻到了店铺的后mén,闪身出去了。
“走罢”两个字,是他和那家将之间的暗语,平日里,他们见了面都是叫“快滚”,如今这“走罢”两字从那家将口中吐出来,就意味着事情有变,危险了,但他依旧不相信,只是来扇个风,就能惹到祸事?但想到家将不会害自己,小心些也是没坏处,所以他出了mén并没直接往家中赶去,而是寻了这个茶楼开看。
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了,那个石像,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这见不得人的程度到了泰王要对他这个小小的校尉起了杀人灭口的心。3∴35686688
这时候,家是不能回了,他要回了家,阿娘和刚过mén的新fù都不能活,他要是没回家,那么阿娘和新fù还有一线生机,咬了咬牙,于三用身上仅存的一吊钱,雇了一辆车马行的车,出了长安。
魏小五已经很尽力了,他甚至让手下的人放下了其他情报的收集,几乎集中了大半的人全投到打听关于石像和能发声的怪东西上去。
但是,魏小五的队伍才组建起来多长时间,怎么能和李胖子那苦心经营了许多年的力量相比?因此这几个月里,魏小五连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打探出来,而他的车马行,这几个月里,已经把触角都伸到了江淮一带,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一日,黄大押送了田黄来长安,在jiāo接田黄给魏小五的时候,他也接过了魏小五整理出来的这段时间的情报,粗粗的翻看着,突然,他在一张纸条上停了下来,闭着眼想了想,道:“去查,分出一部分人查下此人。”
魏小五接过字条一看,原来是记载着五日之前,有个jīng壮的汉子雇了辆马车出长安,这本来是件小事,无所谓报不报的,但这些年来,魏小五的手西养成了习惯,那怕是某条街上两只野狗在jiāo*配也会报了上来。
但黄大不同,首先他知道石像,知道石像必须风吹才能发声,而且也知道石像的jīng妙之处,一个jīng壮的汉子,竟然要雇马车,这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他病了或没了力气,连走都都不动了,另一种就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出了长安。
后一个可能没什么,但第一个可能则有可能是脱力了,什么情况能脱力?黄大是深有体会的,当初石像雕好的时候,他也脱力过,是用扇子扇石像脱力的,正是因为他自己有过扇石像的体会,所以就想到了这一点上来,要是换了王冼或者其他人,没有黄大这样的经历,未必能想到这一层。
黄大在王况心中的地位,魏小五是知道的,而且,黄大虽然并不直接管着他们,但是王况可是说过,黄大郎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因此一声令下,还在长安的人手就出动了,自然这个出动,在长安一个bō澜也没引起,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那么一两辆的马车出了长安,不过就是那么一两个铃医骑了个máo驴晃悠悠的出了长安,不过就是有那么一两个行商形sè匆匆的催促着自己的车队趁天没黑赶到三十里铺,今天多走三十里,明天多走三十里,就能早一天到家而已。
王冼进宫了,这是王冼第一次进宫,不是李治邀他进宫的,是小六子说,武才人听闻有个建安小才子在长安,想见识见识,央了皇帝把王冼召进宫来的。
王冼的才学如何,李世民是心知肚明,那些在长安传唱的几曲时令小调,在李世民和几个大佬看来,不过如此。但奈何王冼是王况的弟弟,即便是知道王冼才学只属于中流,几个大佬也是要假模假式的赞扬上一句两句的,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王况的名声越发的大了起来,当然和真正的才子没得比。
只是因了王冼到了长安后,成天脸上都是笑眯眯的,丝毫没有一点点因为自己的二哥是富国县伯和几个国公的喜欢而表现出傲气来,哪怕是街上一个乞丐被他无意中撞了一下,他也会陪着笑脸的跟人道歉。
到了长安后,王冼谁也没得罪过,即便是有人不服于王冼的名气而寻上mén来挑衅,王冼都是笑脸相迎,碰到真比自己才学高的,也老老实实的说自己不如人家,他这笑脸反而让寻上mén来的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冼又对才学比他高的人是真心赞扬,自然时间长了,也没人再来上mén寻事,又有几个国公罩着,还有个星君下凡的哥哥如今风头正盛,大家也都抱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子的想法,有意无意的捧着王冼。
于是王冼的头衔,除了一个建安小才子外,又多了好几个头衔,比如平易近人了,胜不骄败不馁了等等,几乎都是好话,当然也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心底里暗骂王冼装模作样的,但这是极少数,掀不起大làng来。
王冼才学不怎么样,字写得倒是有模有样,诸遂良从王冼这得了块田黄后,心知自己是误会了王况了,又平白的欠了王冼一个人情,竟然也会偶尔的邀请王冼去他家,和他的儿子一起探讨问题,自己也借了教授儿子写字的机会,指点了下王冼,使得王冼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对写字一术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所欠缺的,只是个时间锻炼问题了。
因此,这段时间里,若要是在来长安准备参加今年常举的学子中,问起谁的才学最高,恐怕知道的人不多,但要说起王冼,那几乎是个个挑起大拇指,赞道是个人才。至于是哪方面的人才,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不说,这人才,也是分多种的,才学高是个人才,八面玲珑也是个人才,会察言观sè同样是个人才。大家都知道,王冼从此一飞冲天是不可避免的了,既然如此,承认他是个人才又有什么错呢?
难道说,你家也有几个国公罩着?难道说,你家也有个妖孽般几乎无所不知的哥哥?难道说,你能有机会得到诸大家的指点?不能吧?那么说你都能叫人才了,人家王冼怎么就不能是个人才了?
李世民也是乐于见到王冼的成名,在他看来,打破世家对朝政的把持,光靠了以马周为首的一帮寒mén还不行,他们有人的基础,但没有经济基础,而王冼不同,首先,他也是出身寒mén,其次,他的哥哥王况就是如今的世家大阀也不愿意得罪的人物,再次,王冼长得粉雕yù琢一张娃娃脸又很招人喜欢,且其为人又不张扬,都没听说过王冼和谁脸红过的小道消息,可见,这个王冼,将来可以作为一个世家与寒mén之间的一座桥,由这个王冼来平衡世家与寒mén的关系是最好不过。
王冼进宫的事,李世民自然是第一个通知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李治,在李世民看来,自己的宝贝儿子好不容易得到一个会和他平等相处的玩伴实在不容易,因此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暴lù了身份,因此得到消息后首先就通知了自己的儿子不要lù面,又把跟着李治和王冼见过面的寺人护卫等都遣到城外皇庄去了。
所以,当王冼进宫的时候,他意外发现,竟然没有见到自己以为会碰到的李治的手下,宫里面的人,除了小六子,除了徐国绪和经常跟了这两人出mén的寺人护卫外,他竟然没见到过一个熟人。
“又被二哥猜中了,只是,这武才人是不是也如二哥说的那般呢?”王冼想。
第三二四章 题外
第三二四章题外
王冼进宫没huā多长时间,甚至于一般进宫要在外头等上一两个时辰这些经常发生在皇亲国戚身上的事情都没在王冼身上发生,这使得把守宫们的几个金吾很是诧异,这是谁啊?竟然人没到就有个寺人在mén口等着,人一到直接领了进去,宫内的大人物们这次怎么不摆谱了?他们可是知道,但凡是召进宫的,除了几个大佬外,其他人都不可避免的要在宫外或殿外侯上至少小半个时辰,这有个说法,说是要磨磨xìng子,其实本质还是宫中人物要显示出皇家威严,摆摆谱而已。
而王冼呢,瞧他身上的装束,不过是个秀才,按说一个秀才被召进宫,一般少的都要在宫们口等上一两个时辰,哪怕是召见他的人此时闲得慌也不会马上让他进去的,一两个时辰还算轻的了,去年,就有个世族子弟,和宫内某个得宠的妃子是族亲,那妃子说是多年没见亲人,有些想念了,就着人召了他进宫,那个家伙,可是足足在宫mén外从早上一直等到天快黑呢。
只有一个金吾老神在在的,仿佛本该如此一般,而且王冼进宫前还冲他笑了一笑。等到王冼的身影一消失,其他几个看出了苗头,就小声的询问了起来,不过这谈话可是诡异得很,几个金吾都是站得笔直,眼瞅着前方,目不斜视的,如果不是他们嘴皮子在动,都不知道他们是在jiāo谈,而见了他们动嘴皮的,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们在自言自语。
“万俟(读moqi)老六,说说,这人是谁?好像你小子认识?”
“那是,你们想想,某进金吾前是干什么的?”
“不就是个羽林么?长安城内,羽林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好显摆的?再说了,你从羽林调到金吾来,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寻常勋贵子弟,想进金吾都要排队,托人求情的,倒是不知道你小子傍上了哪位相公,竟然能从羽林一下跃过千牛卫这道坎,成了金吾。快说,莫要惹急了某等,才不管你有哪个相公护着,将你打回西山羽林。”说这话的金吾一听就是个小头目,这是想用小鞋来拿捏那个万俟老六。
哪曾想那个万俟老六却是不卖他帐,听了这话轻哼了一声:“你道某还愿意来金吾?你去西山羽林大营问问看,现在有几个羽林军士愿意当千牛卫,愿意到金吾卫来?若不是军令如山,某还不愿意来呢。别看金吾有多威风,却哪有俺们羽林军快活,尤其是俺们西山羽林大营,如今多少人在外排着队,挤破头想进呢,某就说实话罢,某也不是靠了哪个相公才进的金吾,你等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好了,某正想寻了机会回西山羽林大营呢。”听他这话的意思,还是以自己是西山羽林出身自豪的,话里话外,全都还把自己当做是西山羽林的一员。
哟荷,这个小子竟然不怕威胁,竟然还想回西山羽林大营,那个小头目一听这话,心中惊奇,这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会违纪了,扭着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万俟老六。见其神sè,不似在说谎,这下拿捏人是拿捏不到了,要打,却又打不过这个万俟老六,抓小辫子?人家根本不怕,还巴不得你抓了他小辫子好回西山大营呢。
军中不戒sī斗,但是sī斗也是有规矩的,其一,不得动刀兵,不得伤人xìng命。其二,不得聚众群殴,有冲突,那就一对一的解决。这也是军中缓解矛盾的一个办法,还是李靖提出来的。因此,在大唐军中,经常可以看到有那么一对两对的兵士对兵士,或者是校尉对兵士,赤手空拳的狠斗,招招都是狠手,大有不把一方打倒躺在chuáng上一两个月下不来的气势,而上官则在一旁笑眯眯的观战的现象。
好吧,打又打你不过,抓小辫子人家正巴不得,抓大错又怕真的惹了这个万俟老六的后台,平白的把自己搭了进去。这头目思来想去,没办法,只好换了个笑脸:“哎呀,我的万俟六哥,叫你哥哥行不?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说的某等心中痒痒的难受,瞧刚刚的架式,哥哥您是认得这小郎的,快说说,这是什么来头?”
“也没什么来头了,不过就是有个当县伯的哥哥,自己本身是个秀才罢了。”万俟老六还在卖关子。
“不可能罢?县伯若是在其他地方,那是屈指可数,可在长安,那遍地都是,这进宫的规矩,六哥您来了也有小半年了,不是不知道,哪怕是贵为小公爷,也是要在宫外至少等上一柱香的工夫的,他一个县伯的弟弟,又不是世子,如何能得这般的礼遇,人还没到,就有小黄mén在这等着领了进去,这待遇,啧啧。[本章由为您提供]莫说小公爷,就是几个小郎君(称呼太子为郎君,称呼其他皇子为小郎君)来了,想见陛下,那也要等上一会工夫的。六哥您莫要再卖关子了,算我乐三求您还不成?这么地,等到夏休了,乐某请六哥好好上建林酒楼吃上一顿?”
万俟老六却也不搭话,闻言从兜里掏出块铜牌一晃。顿时几个金吾全都石化了,天呐,那是什么?那是建林酒楼的铜牌啊,如今也只有相公们才有,只有那些和建林酒楼jiāo好的大佬们才有的铜牌。这万俟老六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也有这么一块铜牌。世家子弟?万俟却不是个大家族,朝中为官的万俟一姓只有一个小小的从六品。
或者说?乐三有些不确定了,期期矣矣的问道:“六哥您莫非是……?”他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话都结巴起来了。这时候他也想起来了,西山羽林大营,那是经常往返于长安和建安的,营中兵士,大多都去过几次建安,一去就是一年。
这时候就是傻子也明白了,这个万俟老六,来头不小啊,整个长安,能有建林酒楼铜牌的人绝不超过五十之数,他又是西山羽林出身,这两点一联系起来,再和刚才与那小秀才点头示意,那小秀才又有个当县伯的哥哥,前后一串联,这几个金吾看向万俟老六的眼光就不一样了起来,带着点巴结,带着点羡慕,也带着点嫉妒。
“六哥,您是王家的人?刚刚,刚,刚刚进去的是,是号称建安小才子的王三郎?”乐三心下惨淡无比,这下坏啦,得罪人了,建安王家,虽然说不是什么权贵,手中无兵无权,只是个县伯,可架不住人家有个金口啊,嘴巴一张,财源滚滚,手指一点,天大的功劳说送出去就送出去,这可是朝中各大佬都不愿意得罪的人啊。
想想下,要是得罪了建安王家的人,都不用人家出声,恐怕几个国公都能把自己给撕了,还有那和卢国公等人不对付的长孙家及一众文官,肯定在这事上一定是和卢国公等人一个鼻孔出气的。不用王家出面,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被摁死的,连个蚂蚁都比不了。想到这,脸sè就难看了起来,这是吓的,瞧瞧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啊?竟然对建安王家的人出言威胁,六哥啊六哥,您老也忒不厚道了罢,进金吾也半年了,怎么就不透点口风呢?
不怪他们金吾反应迟钝,孤陋寡闻。实在是金吾不比千牛卫,也不比羽林,他们担负着皇宫重地的守卫任务,千牛卫虽然也是一样守卫皇宫,但千牛卫守卫的地方远不如金吾重要得多,所以,千牛卫可以时不时的出营遛跶,下了岗,只要上官同意,爱上哪去几乎没人管。
可金吾不同,因为他们守卫的地方太过重要,比如说紫宸殿,比如说陛下的寝殿,都是他们的职责范围内,所以他们的管理是十分的严格,用后世的说法,那就是全封闭管理,每年除了四个假期(chūn休,夏休,秋休,冬休)各十天外,其他时间,哪怕是旬日休息或五日的一小沐,都必须呆在营里不得出去,除非说你家里出大丧大喜的事了,才能请假,却也只能在家呆最多三天。
(唐时的假期多,且长,有五日一小沐,休一天;十天为旬日,休息一天或两天;还有一月一大沐,休息三天;每个季节都有假,称为chūn休,夏休,秋休,冬休,视情况定,休息五到十天,再加上那些个大大小小的节日,连节气日也算节,唐时的公职人员一年的假期达到了近二百天,可以说是上一天班休息一天也不为过。)
这样严格的管理,就是要防备着金吾卫和外界的勾连,不要说普通兵士,就是校尉也是如此,只有达到了一定的品级,执掌了一支人马了,因为要调动金吾,除了要有权外,还必须得同时出示皇帝给的虎符,才能调动人马,所以职位高的也就相对自由了些,才能得到像其他官员一样的待遇。
但本身金吾的特殊xìng,可以说是天子亲军中的亲信,因此,只要能进了金吾,那么一辈子就不用愁,至少到解甲的时候,一个普通金吾也能至少得个从九品下的陪戌校尉的武散官职,要是外放到其他地方,一个金吾就是至少是一个下关令或者中关丞,或者是中下县尉,又或者是羽林长上,再或者就是镇军府队副等等,都是féi差,从九品下。这还不算,因为有了个金吾的出身,升职的速度那是旁人拍马也赶不上的,如果说千牛卫外放的升官速度是坐飞机,那么金吾就是坐火箭了。
所以,金吾就成了武职官员子弟眼中的香饽饽,大家都挤破了脑袋想钻进来。相比之于快捷升职的金光大道而言,五年的封闭式生活算得了什么?就当是坐了五年牢罢了,可金吾毕竟不是坐牢,好歹每年有那么两个假共二十天的快活日子(四个假,分两bō轮流休,也就是每人有两个假),还能在宫mén前狐假虎威一番。
“嘿嘿,某可没资格成为王家的人,某不过是运气好,当年辅国建安县伯第一次来长安,某是护卫羽林的一员,后来在仙霞岭上,某正好站在辅国建安县伯身边,多杀了几个máo贼;再后来,某又有幸成为第一批驻扎在建安的羽林中的一员;再后来,某恰恰赶上跟了新组建的福州水军去了趟外洋,杀了几十个食人族,回来后,这才被调到金吾来,要不是军令不可违,你当某愿意来啊?某还寻思着,等到解甲了,就全家迁到建安去,看能不能在辅国县伯手下听差呢,没想到却落得了个坐活牢,倒霉透顶了。”
“可就算是辅国县伯,哪也不能比金吾好啊,寻常人想进而不得的金吾,六哥您竟然说是坐活牢?这要是被那些勋贵子弟知道,怕不要活活气死?”乐三一听万俟老六的话,就知道这个万俟老六恐怕是得了辅国建安县伯的赏识了,不然的话,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一次两次还能说得过去,可再孤陋寡闻,他也知道前两年去外洋杀食人族的事情,那可是大唐的一件大事,多年前的族人回归大唐,这是大唐足以载入史册的荣光。
水军是水军,羽林是羽林,这是不同的系统,万俟老六能从守卫建安的羽林中chōu去跟着水军,这里面肯定是有辅国建安县伯的运作,说明万俟老六入了辅国建安县伯的眼,那块建林酒楼的铜牌就能说明问题,可呆在羽林有什么好处?解甲了就是个白衣,再跟着县伯,充其量只能得个流外官做做。
“哧你们还真是孤陋寡闻了,你可知道,当年跟着辅国县伯的大兄王大郎的那几个兄弟,现在是什么身份?他们当初不过是临时征召起来的散兵而已,但他们,现在都是镇军府长上别看辅国建安县伯没权没实职位,但莫要忘了,还有个仪同府司的身份,这个身份,在一县,那就是和县令齐平,在一州,那就是和刺史齐平,在一道,那就是和监察史平起平坐”万俟老六有点恨铁不成钢,鄙视道,末了,觉得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可知道,一直跟着辅国建安县伯的黄大郎,别看还是个流外的羽林军史,可人家在建安,在长安,都是那些四品,五品官们不敢怠慢的角sè,就在与建州相邻的各州县,只要他开口相求,各县衙役,各州镇军莫都不踊跃帮忙。人家那是低调,不愿意升职,某听说,辅国县伯可是拿他当亲兄长看的。”
说完,见那几个金吾目瞪口呆的,心道,干脆,给你们来个狠点的,省得你们总是井底之蛙,瞧不起俺们西山羽林大营的人:“就说那建林酒楼的铜牌,都说整个长安不超过五十块,可你们知道俺们西山羽林大营里有多少块?吓死你们,十一块真正在各相公手上的,不过二十几块而已,还有十几块,还在林家二郎君和小小东家手上捏着呢。”说完,顿觉失言,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平日里对王冼的尊称给lù了出来了,心道,不好,这下要糟。
他是有军职在身,若是在建安,叫王冼为小小东家,没人说他,可这在长安,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就会认为他认了王况为主了,一个家奴,那是没资格呆在金吾如此重要的队伍里的,自己被打杀了不要紧,可别连累了小东家才好,不然,恐怕全建州人永远都要惦记上了自己一家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万俟老六是吧?”一声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万俟老六顿是冷汗淋漓,后背一下湿透了,心道,这下可惨,怕啥来啥,被人听了去了。
孰不料,来人并没后话,只是他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扭头望去,心下一松,脸就垮了下来:“林局令,吓人不带这么吓的。”
来人正是小六子,他嘿嘿一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个,嘿嘿,林局令,您老人家能不能给三郎君求个话,某原来在西山羽林里有个兄弟,刚解甲的,过些时日要娶亲了,奈何他婆娘的娘家人有些势利,因此他想争一口气,想看看能不能请了个建林酒楼的师傅掌勺,那个工钱不是问题,某那兄弟,这两年得了辅国县伯的帮助,也沾光攒下点薄产。”
“这有何难啊?你手上不是有铜牌么?你将这铜牌给你那兄弟就成了,让他拿了铜牌去建林酒楼,别说一个,就是三个五个都不是问题,还不收工钱,不过可要想好了,一块铜牌,每年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哦,若是你那兄弟不是过命的,就别làng费了。”
刚刚万俟老六无意中漏出来的“小小东家”一词,其他几个金吾是根本没听进去,他们早在听到西山羽林竟然有十一块铜牌的时候,就已经是神游到九宵云外去了,满耳嗡嗡嗡的,两眼前是金光luàn闪的。这下好么,才会过神来,又被小六子狠狠的雷了一把:什么,一块铜牌每年都有一次请建林酒楼的师傅免费掌勺的机会?
别说免费了,就是你开出个一天十贯的价钱,都未必能请得动建林酒楼的师傅出马,不是建林酒楼不放,是人家师傅根本不愿意来,建林酒楼有个全勤奖,一年若是三百六十天都天天上工的话,厨师年底就能得到至少百贯的奖励,而且地位越高的奖励越高,听说总厨竟然达到千贯呢,因此上,如果你不是豪mén大阀,出不起比人家全勤奖还高许多的价钱的话,人家厨师是理都不带理你的。
而听林局令的意思,若是用铜牌,那么建林酒楼就会派了厨师来帮你,这就和全勤无关了,对厨师来说,还是帮建林酒楼干活,不过地点变了而已。如此看来,这铜牌的价值就不仅仅是个去建林酒楼吃酒按成本价收的了,最大的价值还是在这一年一次的派厨师来帮忙,想想下,别人都请不来,你却请来了,这是多大的面子?
去建林酒楼请客吃饭,不过是当着几个人挣下面子,可若是建林酒楼派厨师来帮忙,那就是几百人几千人面前挣下了面子,这些人一传出去,自家的身份地位,在家人,在族人,在街坊面前,不是简单的升那么一点点,恐怕就是以后族长要做什么决定都要来征求下自己的意见了。
这下,几个金吾看向万俟老六的眼光已经完完全全的只剩下了羡慕和巴结,等到小六子笑着背了手丢下一句“此事莫要传出去”后走了,乐三就小心翼翼的道:“嘿嘿,那个,六哥啊,兄弟是个粗人,刚刚开始的话,您老人家莫往心里去,若要是您老不解恨,等jiāo了岗回到营里,您老要怎么出气都成,以后,您老人家叫往东,某等绝不往西,您老人家让某下河抓鱼,某等绝对不敢上天捕鸟。”话里话外全然没了做为上官的威严,其他的几个金吾也是连连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仿佛这个刚进金吾才半年的万俟老六,才是他们的上官一样。
万俟老六这也是第一次听说铜牌的作用,心中早就欣喜若狂起来,小六子丢下的那句:“此事莫要传出去”的意思明摆着的,建林酒楼从来就没有对外宣称过这铜牌还有这么个作用,恐怕分了出去的几十块铜牌里,它们的主人知道的也是非常的罕见,就是知道的,也不会愿意宣扬了出来,你想想,要是两个人都得了铜牌,你不知道这个功用,我知道,那么在外人眼里,就是你请不动建林酒楼的厨师,而我请得动,这就压人一头了,这个面子,啧啧,大了去了。
“林局令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这铜牌的功用,还请众位兄弟守口如瓶才好。”万俟老六也从小六子的话里读出了一层意思,不用怕,就是等你从金吾出去了,建安王家的大mén,依旧对他敞开的。因此心下大定,本身他又是不在意这个金吾的职位,对乐三官大他一级也不在意,现在事情大定,自己心病已去,自然要好好的维护好自己要维护的东西,所以,第一时间就要众人封口。
“六哥不说,某等也省得的,不消说,不消说,某等今日没有和六哥说过话的,兄弟们,你们说呢?”乐三一见万俟老六没有算总帐的意思,心里早就乐开了huā,真的应了他的姓。
“乐三哥,您耳背了吧?某等就从来没听到过六哥刚刚有说话啊,就听得您一个人在这自言自语来着。”乐三狠,还有比他狠的,一句话把自己给摘了个干干净净,倒把乐三给推了出去,好在这时候没有其他人路过,否则被听了去,就要以为乐三得了臆症,在这胡言luàn语了。
“你们”乐三心里那个憋屈啊,可现在的景况就是,他已经沦落为和其他的金吾一样的地位了,从现在开始,行事要看万俟老六的脸sè了,自然不敢拿他的官架子。他心里惦记着那铜牌的功用呢,为什么,因为他明年就要役满了,到时候不管是解甲也罢外放也罢,总归到时候是要好好的大宴亲朋的,如果从现在开始和万俟老六搞好关系,到时候借了他铜牌来用上一用,嘿嘿,乐家就有了自己说话的位置了。
万俟老六心里也推算出这乐三怕是惦记上了自己的铜牌,不过对他来说,这些都是身外物了,有林局令的的那句“知道了?”,这三个字,远远比这铜牌好用得多,也金贵得多,面子算什么?能跟了小东家做出一番事业,给自己万俟家挣下一份大大的家业,比什么都强。
第三二五章 新计划
第三二五章新计划
王冼只进去了小半时辰就出来了,武才人不过只是找个由头,好和王况搭上线而已,再者,这也才第一次召见,没什么话好说的,又一个原因,让武才人不敢太过表达亲近之意,她不过是个新宠的才人,地位还不够高,皇后召见自家侄儿也不过最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哪敢超越?
进去的时候,王冼是由伺候武才人的小黄mén带进去的,出来的时候,武才人就让小六子领着出来了,小六子别看现在是个局令,但他要出宫可没徐国绪那么方便,因此这也算是给小六子和王冼创造一个拉拉家常的机会,反正宫内人都知道小六子是林家螟蛉子,和自家人聊天,算不上犯禁,皇宫里,有长孙皇后在,还不至于不近人情到那种六亲不认的地步。~~
或许是小六子跟王冼讲述了刚才发生在万俟老六和乐三等人身上的事情,王冼出来后,对着几个金吾都笑了笑,点了点头,尤其是看向万俟老六的眼里,有了嘉许之意,这让几个金吾是喜出望外,特别是万俟老六,见小东家对自己的神sè更暖,心中的小鹿就不听话的咚咚跳起了舞来。
林老太爷自然是等着王冼回来,听听王冼这次进宫到底是个什么事,莫名其妙的,怎么一个才人也惊动了?要说是皇帝和皇后看在王况的面子上召见倒还说得过去,可这武才人,几乎就没听过啊,林家也没这mén亲戚。
“冼啊,快来跟阿翁说说,到底是个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武才人要召你进宫呢?这个武才人是受宠的?不然她可没资格召人进宫,想要召见人,总得封妃了之后。”王冼还没坐稳,林老太爷就迫不及待的问王冼,实在是他太过关心王冼了,加上上了年纪,又有了点返童之心xìng,憋不住话来,从去年当院开骂就可以看出来,已经没了前些年的稳重。
王冼是跟了自己那还没见影的侄儿叫林老太爷的,侄儿该叫林老太爷为阿翁,王冼也是这么叫,托自家二嫂是林老太爷老来得子的福,王冼现在在林家的辈份很高,许多林家旁支子弟,年纪比王冼大许多,却还要管叫王冼为叔。TXT电子书下载**
“也没什么了,不过就是问些事关二哥的趣事罢了,但也没多问,就问了几件事,一个是二哥当年从鬼mén关上回转之后,我们兄弟俩过得苦不苦;一个是二哥怎么想到的用璃棚在冬天种果蔬;再一个就是二哥得了天下大比的特等奖时候的情景。其他的就是拉拉家常,问些这些时日里冼情况。”王冼快速的说了一通,赶紧的端起茶瓯,狠狠得喝了一大口下去。
“这孩子,慢着点儿,别呛着,否则老太太要拿你阿翁的是非了。”见王冼喝得猛,林老太爷有些心疼,这孩子,估计在宫里就没怎么喝茶,可他心疼,有人比他还心疼,要真让王冼喝呛着了,林老太太指定要几天不理他。这老夫妻俩这些年是越活越jīng神,竟然越发的有了小儿nv的心思,比那新婚夫fù的情还要浓一些,一天要是没牵着一次手,林老太爷心里就不得劲。
早有边上站着伺候的丫环上前轻拍王冼的背了,王冼要是呛着了,她们伺候的少不得要挨一顿训,再加上王冼嘴甜,人又长得讨喜,身为富贵人家,没有架子也不惹事,见了家中下人,都是哥哥姐姐的叫个不停,一家上下都喜欢得不得了,都拿王冼当宝贝。
“谢谢姐姐,不妨事的,没呛着,就是喝得猛些了。”王冼回头冲那丫环道了谢,又转头问林老太爷:“阿翁您见多识广,帮冼分析分析,这是个怎么回事?咱家可和武才人没半点瓜葛。”王冼的话里,咱家就包括了林家,王家和孙家,在他心里,这三姓都是自家。
林老太爷知道,如果王冼要说他自己王家,肯定说的是王家,而一说咱家,就一定是指的王、林、孙三家。见王冼这么说,他也皱起眉,想了一通:“对呀,林家就没听说有拿房子弟和武家有什么往来。对了,建州,可有姓武的人家?”
“没,冼来长安前,二哥就查过了的。”
“好你个小子,竟然敢拿阿翁开涮了?你二哥分明在你来长安前就预料到了武才人会找上mén来,你却来问阿翁?”林老太爷一听王冼说漏了嘴,就佯怒举起手中拐棍来打王冼,不过也只轻轻在他肩上碰了一碰,真让他打下去,舍不得。
王冼配合着“哎哟”了一声,用手去róu被碰的肩膀,笑嘻嘻的:“二哥说,凡事要多向阿翁请教的,说阿翁吃过的盐都比冼吃过的米还多,是个人jīng,兴许阿翁能推出点什么。”
“呵呵,竟然说阿翁是个人jīng,得,赶明让颖儿回家呆上三五个月,看他还能跳得起来不?”王况夫妻三个感情极好,林老太爷是很开心的,这回一听王况说他是个人jīng,自然想到的第一个处罚就是把自己nv儿和小芣苢叫回来,让王况独守空房,自己画地图去。不过一想,却又舍不得,真要叫nv儿回来,那自己不就又要迟抱外孙了?不行,不行。
对于王况让王冼有事多找自己商量,林老太爷心里是很暖的,虽然明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但这表明了王况作为晚辈的态度,只是王冼经验不足,加上对林老太爷又是没什么防备心的,被林老太爷押镖诈就说了出来。但王况兄弟对自己的态度,让林老太爷很是欣慰。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其实王况兄弟还瞒着他一些事,实在是魏小五那支人马牵扯的干系太大,王况不想让别人为他们兄弟担太多的心,告诉他们,他们又帮不上自己什么忙,反而整天要提心吊胆的,干脆就不说了。
“对了,二哥说,年末小淼淼的任期也快满了,二哥想让他动一动,就看阿翁舍得舍不得。”揭过了武才人这一层,王冼就转了个话题,武才人这些年不会对自家不利,这是二哥早就下过了定论的,王冼自己也能想到这个,武才人想在宫里站稳了脚跟,首先应该要做的是拉拢,而不是打压,更何况,就是她想打压人,现在也没这个能力。既然暂时不害,就不去废那个神去想了,何苦来哉?于是又提到了林荃淼的身上去。
林荃淼是林家的宝贝独孙,如果王况想法要实行的话,还必须得林老太爷同意才行。
“怎么?不把小梅关升到中关了?”林老太爷是知道王况原来的想法的,按照计划,再过几个月,小梅关就该向上申请升格到中关,让林荃淼再留一任,然后再升上关或者调往其他地方去,现在还没升格到中关,就要把林荃淼调走,有点可惜了。
“二哥说,小梅关升格给小淼淼带来的好处太少,不如让他到一个下县去升,更快。今日,冼倒发现个接任小梅关的好人选,如此一来,小梅关的好处也不会落到外人手里,一举两得。”王冼依旧笑眯眯的,他想到了万俟老六,西山羽林出身,既是羽林的老人,又是去了一趟现在改名叫建东群岛的图虎一族所在群岛,人可靠。
下关一直升格到上关,huā的时间和下县升格到上县的时间是一样的,但品级可差了不老少,而且,当升到上关令或上县令后,林荃淼就得空出一个任期不得升任,如此一来,上关和上县的差距就会更扩大一步,不大合算,还不如现在就舍弃了小梅关,找个下县,huā点力气,就能把这两年在小梅关huā的时间补回来。
“哦?”听了王冼的解释,林老太爷也动了心思,不过他知道王况怕他舍不得肯定有说法的,搞个不好,林荃淼要吃几年的苦,不然王况不会说这样的话,“那要动到哪去?”
“二哥正着手准备上书建议朝廷在建东设县,然后是州,然后是道。”王冼只说了这一句话,林老太爷就明白了王况的想法,这就是要以现在的建东群岛为基础,先设县,等到人口多了,等到所占岛屿多了,等到赋税jiāo上来的条件够了,就从县改州,再后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发展起来,再设一个道,不用问,林荃淼是王况内定的建东县令,将来的建东州刺史,以后的建东道监察史,道监察史倒没什么,权力不比一个州刺史大多少,又没实权,只有监察权,这倒无所谓,可若是林荃淼当了刺史,那么将来就是个封疆大吏。
王冼也学会了王况那一套,喜欢一个炸*弹一个炸*弹的丢出来,将人炸得晕乎乎的,见林老太爷出神,又抛了一个出来:“二哥说,以后,建东恐怕得设个道总管,不然远在万里之外,会有诸多不便。”
“你说什么?道总管?”这下可真真把林老太爷雷得不轻,道总管不比道监察史,同样是管一道,二者可是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
第三二六章 八年升十六级
第三二六章八年升十六级
道监察史当过的人很多,但李唐开朝至今,当过道总管的人却是屈指可数,绝对不超过五人,其中又以李靖当过最多,两次两次都是开战时,李靖被任命为战区所在道的总管,统领一道军政。3∴35686688如果说刺史是一州的文职长官,那么司马就是一州的武职长官,刺史比司马大,但却不能命令司马调动军队,司马受刺史管,但又是相对独立。但道总管则不同,道内所有事务全都是道总管说了算。
这么说比较好理解,如果说刺史是市长兼书记,那么司马则是武装部长(当然这个武装部长的权力比后世大多了),镇将则是军分区司令,受武装部长管,也同时受大军区和中*央管。如果是道总管呢,那就既是省长,又是书记,还是大军区司令,又是武装部长,也是组织部长,总之一句话,在这一道内,除了皇帝的话,就是总管的话好使。而道监察史呢,充其量不过是个检察厅厅长而已。
本来王冼还没想到这层的,王况跟他大略说过新计划,但那时候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小梅关的位置,黄大郎合适,但他不想去,陈大他们几个品级是勉强够了,但能力不够,也不行。要是把柳老夫子安那去也不是不行,但老夫子年纪大了,王况的本意还是让他安安稳稳的随着建州的升格,呆在建州养老。
所以,最好的人选就是林荃淼,但去建东,那就要一呆数年,天遥路远的,恐怕探亲假都要全huā在了往返路程上,所以要征求林老太爷的意见。
建东,并不是说处在建州之东的意思,建东其实是处在建州和福州的正南偏东一点点,建东的意思,就是要以建东为基地,往东扩
“要几年?”林老太爷也不废话,挥手将身边几个伺候的丫环赶跑后,直截了当的问王冼,他问的当然是让林荃淼当上道总管要几年。
“八年。”王冼给出了一个出乎林老太爷意料的答案,本来林老太爷心里想的是,若是能在二三十年内,倒也能接受,可王冼说个八年,让他更吃惊,八年,等于就是说,平均一年要跳至少两级,这是什么速度?比一飞登天还快
“二哥说,建东不比大陆,事从权急,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估计陛下比二哥还急,或许,八年都不用。3∴35686688”
王况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用土地来填充州县升格的空白,不再一力的追求经济了,而是把扩张放在第一位,随着建东管辖的范围越来越大,行政级别的升格是肯定的了,如果等到大唐的军队遍布了整个南太平洋,那个时候,怎么可能让一个县管这么大的面积?肯定要新设县,不要多,只要新设一个县,就必须得有一个州来管,按就近原则,是不可能划到大陆上的州来管的,只能是新设一个州,等到面积进一步扩大,县越来越多,那么就得再划出一州来,只要有两个州,那就必须有一个新道,不能再让建州或江南东道管着那么远的地方了。
如此水涨船高,作为第一任的建东县令,自然就会县变州,州变道而一步步的升上去,等到成为道了,因为孤立于海外,朝廷许多命令都无法及时的下达,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个人代表朝廷在那里发号施令,那么林荃淼肯定是第一人选。只不过到时候,争这个道总管的位置恐怕不止一家,那些世家肯定会眼馋,也想分一杯羹,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你要争这个位子,就得首先有这个位子摆在那里来争。
所以王况的估计是,建东一路升到道,不会有什么阻力,最大的阻力是如何让林荃淼安安稳稳的坐上道总管的位置,种树的人不多,但等到桃子熟了,谁都想跳起来摘桃子,自古如是,没什么好怨的,这是人之常情,就换了王况,假如说有桃子可摘,自己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摘到的话,他也会跳一跳去够那桃子。
如果王冼不说,这天底下就只有王况和王冼兄弟俩知道这个新计划,现在又多了一个林老太爷,八年的时间,应该是够充分了,只要运作好了,林荃淼上位不会碰到什么阻力。
建林酒楼的铜牌之所以会有那么多流落到西山羽林大营,就是这个计划的一环,这些年里,在黄大和魏小五的协助下,王况基本mō清了常去建安的众羽林将士的老底,更在王霖泊带兵前去剿灭食人族的时候,将那些通过暗地考察合格并且有了铜牌的羽林军士通过李业嗣的手安排进了水军,随军去镀了一次金,捞得了不小的功劳,这些人里,有的还呆在岛上守卫,有的则回了大陆,但无一例外的全都升迁了,在岛上的,hún了个校尉当当,回到长安的,不是调去当了金吾,就是调到千牛卫做了个队长,最好的当然是万俟老六,到金吾去了,等他外放的时候,就足可以当个下县县尉,到时候把万俟老六再安排到建东去配合林荃淼,建东就基本掌握在了林荃淼手中,县丞和主簿,目前还没着落,这俩都是文官,不过也没多大关系,一个县四巨头,老大和四握在自己手里,老2和老三就翻不出什么lànghuā来。
当然这些通过考察的人自己都不明白已经被王况内定为自己人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表现出来的向王况靠拢的心思就更加让王况好观察。
武才人并不知道,她自以为钓到了小六子这条鱼,其实是王况安排小六子去咬的钩,这世间什么情最重?亲情对于一个从小就是孤儿的小六子来说,美sè,金钱的yòuhuò远远撼动不了亲情,这些哪里是武才人这个从小父母双全的小丫头能理解的?或许等她到了王况的心理年龄后才会意识到这一点,但那个时候,嘿嘿,晚了。
打从小六子很是自豪的在当年的林府大宴上说出:“这是某家”开始,小六子就彻头彻尾的将自己当成了林家人,他不图钱,不图林家产业,他图的就是林家和王况待他的亲情,为了维护这亲情,别说让小六子去咬钩,就是让他抹了脖子,他也毫无怨言,亲情在孤儿心中的位置之重,岂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这就和王况与徐国绪的关系一样,王况因为有着后世的观念,对徐国绪的去势并没任何的瞧不起的意思,而其他人呢,虽然大唐风气,并没有贬低去势之人,但人人见到寺人,或多或少的总会在心底存了避开的意思,本来作为去势人,心理就特别敏感,徐国绪自然就能分辨出王况和其他人待自己的不同来。
所以,徐国绪拿王况当自己的亲兄弟看,这也是亲情,自然就不是程处默,尉迟保琳和秦怀yù他们和王况的关系能比得了的。同是兄弟之情,其中的差别就巨大,不要说徐国绪和程处默他们比,就是拿李业嗣与程处默他们比,表面上李业嗣和王况的关系不如程处默他们和王况好,但实际上,李业嗣因了那封只有几个字的信的缘故,和王况就有了一层默契,这就又比程处默他们近了一步。
所以现在事情很是诡异,在外人看来和王况关系最好的程处默他们这昔日的长安三剑客,反而是王况圈子中的第三层,第二层是外人看来事事保持中立,不可能和王况有太多jiāo结的李业嗣,而第一层也就是最内层,则是外人看来是贪图了享受和富贵的最为不可靠的徐国绪和小六子二人。当然,王家和林家的关系,没人会去动,人家是正经的亲家关系,一荣共荣,一辱共辱,本就是一家人,没有人会傻了吧叽的放着“最容易攻破”的关卡而去攻破林家。
没人知道,在他们看来最容易攻破的堡垒,其实是最难攻破的。
那十一块铜牌的主人,将来就是撑起建东的军方基础,王况就是要让他们一步步的慢慢去掌握,等时机成熟了,就安排到建东去,有了军方基础,林荃淼在建东的位置就牢不可撼。不过这一点,王冼没跟林老太爷说,王况的想法实在是太过逆天,这个想法要是被人知道了,第一反应肯定就是王况有大图谋,为了不让林老太爷担心,王况没让王冼说。事情,等做成功了之后,自然也就分晓了,自己是不是有图谋,要等道建东发展了起来才能说明,否则,你就是说破了天,也没人会相信王况真的是一心站在朝廷的立场上的。
“八年?那就让二郎放手去做罢,老头子我还能等着看到孙儿飞黄腾达的那一天,淼儿年纪还轻,时间有的是,老头子都不在乎八年,他在乎个屁,要敢说半个不字,老头子就拼着这条老命也要赶到小梅关打折了他的双况既然说是八年,那就肯定是八年内就能完成,林老太爷绝对不会怀疑王况的能力,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件事是王况说到而没做到的,不光是做到了,而且是得到超乎预期的成效。
林老太爷这么说,只是个表明态度而已,他是要王况放心,自己坚决支持,至于说林荃淼愿意不愿意,林老太爷不会怀疑,自己的孙子,自己心里清楚,那小子,自从认识王况开始,就不是一个安份的主,有个建东给他去折腾,他还不一蹦三尺高,巴不得马上跑了过去才好。
第三二七章 王况的阳谋
第三二七章王况的阳谋
听完王冼的解释,林老太爷哼了一声:“三郎你这话颇有漏dòng,刚还说想让万俟老六接小梅关,怎么又想到让他去当县尉了?难不成竟有两个万俟老六不成?”
“阿翁,其实,做小梅关令和当建东县尉可没冲突,难道一个县就必须得有县尉么?建安县以前不也没县尉么?不都是后来才补上的?在有县尉前,这县尉和主簿可都是大兄一人。”王冼笑了,不无狡诈,能让林老太爷这个人jīng一时的因为林荃淼的光明前程而luàn了方寸,也是一个成就。
确实,一个县刚成立,不可能一下就把官职配齐了,那么小的地方,人口不多,两三个人就能干完的活,未必需要四五个人来干,县初立时,只需要有个县令再加个能牵制县令的县丞就够了,等到事务繁多之后,则可再将主簿和县尉慢慢补齐了。
就现在大唐的许多下县里,许多职位都是其他人兼任的。下县穷困,而且又多处于偏远之地,人口稀少,事务也少,不必要设立那么多人,这是其一;其二则是在王况来之前,下县县令基本都是属于那种放逐的地位,到了一个偏远下县,你就别想有什么出头之日了,黄进元就是一个例子,而林明,因为朝中无人,自然也就只能到建安来,还好林家之前没得罪什么人,所以还捞了个州治所的县令当当,至于岑余子,只靠慎家支持,人脉不如林家,所以就被分到了唐兴。
既然是放逐之地,那些有点背景的就都不愿意去了,有的人甚至到了地方,干脆,连仕途也不要了,挂印辞官而去了所以,现在在大唐许多地方,官员配备是根本不全的,也只有建州恐怕是个特例,在各县当初还是下县的时候,一个月之内,所有的空缺全部被填得满当当的,和其他州人人怕去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老太爷也是关心则luàn,被王冼这么一说,就回过味来,先把万俟老六安排在小梅关锻炼锻炼,熟悉了一应的事务后,再调到建东去,做起事来自然也就能得心应手,而且,在小梅关的时候,还可以和林荃淼在小梅关扶起来的自己人磨合磨合,一票人马,到时候直接拉到建东就能用。
严格说起来,建东即便是设了县,也是应该介于军和县之间更偏向军一点的,但因其又有图虎那一族人在,实行严格的军事管理恐怕会伤了他们的心,人家都自由惯了的,你突然一来,就要让人严格的遵守你的军法也太说不过去,他们又不是被攻打下来的,而是自愿回归,所以就必须得照顾他们的情绪。
因此上,用了大陆上的县制来套是最合适不过的,而且还能给图虎他们带来认同感,要知道,军,一半都是只设在边境之地的,军队撤了,军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了,军是可以随时根据战略意图放弃的,而县则不同,县就是实打实的大唐疆土,不可丢
其实林老太爷也就那么晃了下神,一会就回过来味,明白王况这计划还只是个雏形,许多地方需要补缺,不过这也没办法,王况现在可用的人说来不少,但真的要挪到建东去,大多数人的品级都已经超了,而且,建州也是需要人的,从中州冲上州的困难可比从下州冲中州大得多,必须得有和王况配合默契,能理会王况意图的人才行。~~
简单说,王况现在不是没人用,而是出现了个断层,能胜任高一点的职位的,随便能找到,岑余子和黄进元,林明,这三个都是过些时间就已经有资格可以主政一州了,但下面接替上来的人却是没有。
所以王况现在要的是让他们自己去培养人才,自己去发掘。这就是属于放权,对王况来说,玩政治他不行,他的优势就只是比别人多了那么一千多年的见识,如果把这优势丢到一边去,自己去帮他们培养人才和发掘人才,那么就是舍本逐末。
王况能做的,就是握紧了自己的优势,用这个优势给林明,给林荃淼,给岑余子他们提供帮助,有这个优势,这一大帮人就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而如果没有王况的优势,他们最终就将沦落成为和其他官员没什么差别,顶多,优秀一点罢了。
其实也正是王况的这个优势,使得朝中个大佬都不大愿意去得罪王况,王况就是一条船,舵手也是他自己,他掌握着方向,出力的是水手,是船工。而王况这条船又足够大,而且包容xìng比较强,只要不对这船起坏心眼的,王况都允许他们上船。
如果说,王况这条船只允许自己亲近的人上的话,恐怕第一时间内,那些上不了船的就要将这船给砸得稀烂了,还能让王况那么顺风顺水的一路行去?正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有机会上船,正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有希望,所以,这些有希望上船的人不会容忍其他人对船搞破坏,那些没资格没希望上船的人,就不敢名目张胆的搞破坏。
只是,如此的可用之人的布局,让林老太爷很是担心,八年的时间,怎么才能培养出那么多人来?这不是说人有八年的时间来培养,而是随时都要有人去补充的,一个县的缺口就是五六人,如果想要八年内将建东变为一道,那至少需要十几个县,凑足两州来,如此一来,就是上百人的缺口,要是加上相应的镇军,相应的书吏等,那是几百上千号人呢,去哪找那么多人?就是把王家,孙家,林家,黄家的所有子弟加起来,也没那么多人才可用啊。
林老太爷急了:“干脆,某就舍了这把老骨,也去建东罢,好歹某如今也是个官身,看在某常给陛下送吃的份上,想必陛下应该能允了某一个位置。”
“阿翁又入障了,谁说各县必须得掌握在咱家手中的?就是各大家愿意,陛下恐怕也是不乐意的,若是建东为县,咱家只要掌握了主要的几个职位即可;若建东为一州,咱家只要掌握了一州中大权;若建东是一道,咱家只要掌握道上的大权。除了建东县不能放外,其他的县,随其他家去争便是了。”王冼乐了,林老太爷对他自己漠不关心,但一牵涉到了子孙辈,心又luàn了。
王冼的意思林老太爷也听出来了,那就是把建东这块蛋糕做大来,让各大家都有机会去分一杯羹,如此一来,建东最后设道就基本没有任何的阻力,而且林荃淼以后争道总管的位置,反对声音也不会太过于强烈,不管怎么说,王况已经得很仁义了,分了蛋糕,那么最大的一块,难道不该自己得?
“八年时间,三郎,你也早该入仕了,那二郎对你的安排呢?”林老太爷突然意识到,说了半天,王冼还没谈到王况对他自己的安排,按说王冼是王况最疼爱的弟弟,不可能安排了林荃淼不安排他的。
“二哥说,让冼自己决定自己的路,他不干涉。”王冼抿了抿嘴,“冼觉得,若是咱家将建东握在手中,则势必要有人在朝中为质,而且,恐怕二哥到时候也得迁到长安去,在皇帝眼皮底下住着,不然,这后果就大了。二哥不愿意做事,他只愿意动这里”王冼抬起手来,指了指脑袋。
“既然如此,则冼就得担负起做一棵大树,能抗住风雨的一棵大树,让二哥,让咱家的人都能安安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王冼眯着眼,望着前方,尽管是坐在书房内,林老太爷总觉得,王冼这一眼,望到了千里之外。
王冼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要在长安,作为王家,林家在朝中的一个人质,而且这个人质不能太弱,必须得能吸引住所有针对以王家为中心的大联盟的火力,换言之,王冼,想帮王况抗起今后随着建东日益的壮大而逐渐强烈起来的反对声音。
“这孩子。”林老太爷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已经看了出来,别看王冼才刚满十五岁,但在人情世故上可比林荃淼强过许多,林荃淼在王冼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húnhún噩噩的沉mí于建安才子的名声中,整天只知道和一帮sāo客学子yín诗作对,于人情世故上是一窍不通,只是后来碰到了王况,被王况的美食所吸引,在王况的影响下,才慢慢的圆滑了起来。
至于林明,更不用说,三十好几的人了,才从主簿上升到县令,还是因为和黄良站在了一条船上得到的机会,后来又得王况的帮助才有今天。可以说,林家的jīng英只有这父子俩,可这父子俩的才智和能力,远不够担负起王冼所说的做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
至于孙家更不用提,黄家呢?黄良年事已高,他那唯一在仕途的儿子,也算是个平庸之辈,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自然现在的王冼,还只是一棵小树苗,他还需要依靠王况,依靠黄良等人的扶持,但等到林荃淼成长起来之后,林荃淼就能给王冼这棵未来的大树提供一段时间的保护,等王冼成长后,就是王冼接替了林荃淼了。
这就是一个三步走的局,先培养出一个中等人才,这个人才就是林荃淼,让林荃淼为王冼成长为高等人才提供必要的保护,这是完全把王况今后的前途都不考虑在内的安排。
“二郎想做什么?”林老太爷活了多年,他想得比王冼还深,王况既然是考虑到了最坏的最困难的打算,他必定是还有其他的图谋。当然林老太爷才不信王况想图大唐,要真如此的话,王况大可早早的组织了自己的人马,跑到原来的霍米艾米岛,现在的建东岛上去,以王况的才智,绝对可以在十几年内拥有强大的力量,等到时候再返过头来,图谋天下并不是不可能的,但是王况没有。
西山羽林大营拥有多达十一块建林酒楼铜牌的消息很快就在长安官宦,各大世家,各豪mén大阀中流传开了。这个本来只有小范围内才只到的消息,被传了开来后,原本就有许多人争着挤着想去的西山羽林大营就更加热闹了起来,一时间,西山羽林大营的地位扶摇直上,将原来风头一直最盛的金吾给比了下去。
许多人从当初西山羽林大营第一次去建安接王况到长安开始查起,循着脉络一直查到了最后,发现这十一块铜牌的所有者,都是去建安次数最多,在建安呆的时间最长的兵士。而且,这十一块铜牌的主人如今都hún了个好出身,最低的级别已经是一个小校尉。
这就是一石jī起千层làng了,如果说是战时的话,一个普通兵士升到校尉,这没什么,在战场上很是常见,能者上,庸者下,这是战场需要,而且一仗过后,通常会出现一队人马,只剩了一个兵士的情况,要是这一队的番号不被撤除的话,基本上,这一队的长官就会是这个幸存者,能在那么jī烈的战斗中活下来,本身就是能力的体现。
但这是承平时期,十一个兵士都无一例外的得到升迁,这就反常了,可以肯定,这里面必定有李业嗣的运作,李靖的默许在里面,要没李靖的默许,只靠了李业嗣的职位级别,提拔一个两个没问题,要提拔这么多人,难度不小。
可偏生知道这一层的却是没办法用这个来发难,人家这就是阳谋,坦dàngdàng的放在阳光之下任你去看,任你去琢磨,你能说什么?十一个兵士的履历上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就是人家王二郎说他们配合建安配合建州有功劳,明目张胆的为他们请功。
要建州配合王况是皇帝的意思,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而且人家也是把个建州搞得风声水起,将一个下州,在短短几年内就挤进了中州的行列,而且听说这又在着手准备冲上州了。人家王二郎愿意把功劳分出来,那是人家的能耐,有能耐你也分去啊,你也搞得像王二郎一样,有那么多功劳可分去。
而且,还没人敢对这十一个人的升迁提出质疑,你还想不想以后也能从王二郎那分到功劳了?或许你的权势够大了,可你能保证你家族子弟不需要这份可以名正言顺的升迁的功劳?你要是把这十一个人给堵死了,那就是把大家的路都堵死了,所以,没人敢说一句。
王况知道,李老2不怕你结党结朋,只要你是不遮遮掩掩,光明正大的拉拢人才,他不管,他最恨的就是那些在暗地里cào作的,作为长年征战的一带帝王,他最讨厌那种偷偷mōmō见不得人的事,偷偷mōmō的,你防谁呢?
第三二八章 昆仑奴
第三二八章昆仑奴
王况知道李老2最恼暗中结朋,却不禁明面上的,所以王况很大胆,摆着告诉李世民,这些人,我王家拉拢定了,而且人都在这,你要怎么调查就调查去吧,我不怕你调查。15而且,王况的huāhuā肠子比李世民要多一些,我就是明着结党了,怎么着,难道你会怀疑我有异心么?恰是王况这一招,让李世民绝对不会怀疑王况,少了许多的麻烦。
也正是因为如此,万俟老六才能顺利的给调到金吾卫去,一个是因为他能打,力气大,一个就是因为李世民卖了个面子给王况,既然你要人,朕就给你人,到时候你要再整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朕再来跟你算总帐。
十一块铜牌的风bō纷纷扰扰的一个多月后才平息了下来,有几家也品过了味来,王二郎一下拉拢了这么多军中好手,怕是有什么大动作了,更能想一些的,联系到前些时候说是先秦遗民自海外回归,又有一支水军远赴万里,剿灭了一支食人族的消息,心中有了些定论,回去安排了,当然安排肯定是要自己偷偷安排的,不然,被其他人知道,抢了先去,那好处可就没剩多少啦,
抱这样心思的,多半都是朝中有资格参与机密事件的大阀,像是开疆拓土这样的事情,涉及到外番的,基本都是属于机密。不像那些治国方略,因为涉及到民生,反而需要详尽的诏告天下。这些大佬基本上都知道建东之事,也知道皇帝的打算,现在好了,当初建州的好处几乎都被程家,尉迟家和秦家这三家分了大半去,其他各家,最好的也不过是长孙家捞着了个别驾的位置,现在哪还能让这大好机会白白的从眼前溜走?
于是,升平坊周围突然的又热闹了几天,但也就几天而已,因为升平坊依旧进不去,守在坊街口的那个千牛卫哨依旧没撤走,那些得了家中家长暗示的豪mén子在外面转了半天,不得其mén而入,只好另寻他法。
这个时候,林家也接到了王况的来信,说是要买几个昆仑奴,要会种卡法的,王冼就知道二哥这回怕是没成功了,二哥如果是亲力亲为的事情,那必定是重要的,尤其卡法的新喝法在长安推出后,就有安息人想用卡法来拿捏,让王冼觉着,这事迫在眉睫,得快点找到会种卡法的人。
王况要昆仑奴,这是有计较的,这时候的昆仑奴多半还是信奉强者为尊,他们所在的非洲大地上,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真正意义上的国家,都是以部落为基础,谁强就投靠谁,所以,昆仑奴一般情况下不会出卖自己的主人,买昆仑奴比招聘安息人稳多了。现在的安息帝国,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封建帝国,还带着许多的奴隶制sè彩,他们既然在阿拉伯半岛上种了卡法,那么肯定是会用昆仑奴使唤的。TXT电子书下载**
结果,林家要买昆仑奴的消息,不知怎地,就传了出去,有些家中就有昆仑奴的大喜,心道:难道这真的是辅国建安县伯故意放出的一条路子?昆仑奴不比其他番奴,平常的商贾人家和小官小宦之家,是没有资格拥有昆仑奴的,就是中层官员,要是没爵的,你也别想,有就是违制。
有资格拥有昆仑奴的,就必须得有爵位,王况的县伯虽然是九级爵位制度里的第七级,属于末流,但是不要忘了,王况是唯一的一个辅国爵,其他人都是开国爵,也就是说,王况是目前唯一的一个没在李唐代杨隋的争斗中立过功的人。这样的特殊xìng,加上王况这两年的风光,使得王况的辅国县伯比起开国县伯的含金量还要高许多,甚至比之于开国县公和开国县侯还要响亮。
开国爵和辅国爵的比较,就好比是西部经济落后地区的省长和东部发达地区的省长比,同是省长,同是一个级别,落后地区的分量那是远不如发达地区,开国爵就是那发达地区的,辅国爵就是那落后地区的,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却是在王况这打破了。
还没等林家派人去西市的人市上买昆仑奴,林家铺子里就挤满了那些家中有昆仑的管家,含蓄一点的就说自家昆仑奴有多,愿意送给王家,直接一点的,上mén就说,听说辅国建安县伯需要昆仑奴,咱家也就这么一两个,县伯要尽管开口,绝对不皱下眉头的;更有那些个心急的,干脆直接带了昆仑来到林家铺子,将昆仑放下就走,反正林家问起来,昆仑奴也知道自己是哪家送出的,这人情跑不了。
一个昆仑奴价格不菲,其珍贵就珍贵在稀少上,否则也不会有没爵的人没资格拥有昆仑奴的说法了。通常的说,如果买一个好使唤,有能力的家奴或官奴(罪官或其他有罪之人被发落为奴的称官奴)需要一贯钱的话,那么买一个昆仑奴的钱可以买至少五个这样的家奴或官奴。送出一个昆仑奴就是送出好几贯钱。
送家奴和送钱是两码事,虽然价值是一样的,但送钱是属于贿赂,送家奴那就是寻常的往来,这和后世送古玩送书画是一个道理,基本不会有人追究。正如之前王况明目张胆的到处发送田黄一般,虽然一块田黄的价值无与伦比,但李世民听了只是气王况不把宝贝当宝贝,而不会说他贿赂什么的。
王况的信中,已经很详细的跟王冼说过了昆仑奴和平常家奴的区别,用昆仑奴,只要会种卡法就行,不用去担心其忠心问题,对昆仑奴来说,只要主家对他好,他就忠心,王况有这个自信,这大唐天下,恐怕找不出一个能比王况对家中下人更好的主家了,不要说其他,就是如huā和秋香俩丫环,只是孙铭前买来送过来的普通家人,如今对着王况也是没个大笑,有时还会拿王况来开玩笑,这要换了其他主家,大概也只有那些几世的家生奴,又非常得宠的才敢如此。
王家的下人,基本上就等于是王家的人一样,除了每天要早点起来烧热水,比主家晚点睡觉,再有个轮值的外,只要把其他事情做好,吃的和主人家一样,穿的也一样,每个月的例钱还不少,有吃有穿有住,主家又舍不得责罚,一个月的例钱,比起那些小店铺的掌柜所得还多,这样的主家哪里去找?
这也是王况一直没有再扩充家人的意思,要不然,只要王况一发出话来说,自己家中还缺人,恐怕整个建州大半的人家都愿意送了自己的子nv前来。
这么多年来,王况一直没有养成使用家人的习惯,这还是他懒,许多事情不想动手,如果他要是勤快一点,很多事情不需要人帮忙的话,梅兰竹菊四个丫环早就被他发落许了人家了。而王家的几个主母,除了林颖芝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外,其他的又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也是不会习惯那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日子。
所以,王况家里,依旧是那么几个家人,六个丫环,两个mén房,一个李管事再带上四个家丁,两个厨师,一个帮厨,以王况的身家,简直可以说是根本不般配。尤其是梅兰竹菊四个丫环,她们的主要工作还是负责璃棚那。
也正因为如此,王冼也不娇情,有人送了昆仑奴来,问明了会种卡法的就留了下来,竟然也被他找到了三个,他们三个说,他们的家乡,就有卡法,而且,安息人的卡法还是从他们家乡移植过去的,卡法在大唐少见,在安息也才不过种了百年,但在他们家乡,那是基本人人都会种的,就跟大唐人种菜一样的平常。
王冼问的很有技巧,他是一个一个的昆仑奴叫进林家铺子后的小屋里,桌上摆着许多的种子和许多希奇古怪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了卡法豆,耐着xìng子,一个一个的问过去,会种卡法的就留下,不会种的就好言好语的跟其主家说清楚,又道王家承了他们的情,不管昆仑奴有没留下的,以后必有回报。
有王冼这句话,没送出昆仑奴的虽然是有所遗憾,但总算没白做功课,好歹,王家应承了,承了他们的情,又是王三郎亲口许的,不管以后能否搭乘上这建东的第二条船,总归是个机会,第二批没上船,难道就不会有第三批,他们不信王二郎只有建东这一步。
那些送出了的三家,其中一家竟然是裴家,程知节的老丈人家,另外两家,都是平时名声不怎么显赫的勋贵家族。没想到这昆仑奴一送出去,效果就立竿见影,平日里mén口罗雀的,现在来访的人也多了不少,没人是傻子,都知道他们搭上了王况的线,自然要来好好打打关系不是?
昆仑奴的事情总算解决,王冼连忙让林家人紧着送到建安,虽然现在季节不对,但怕什么,家中有璃棚,只要能在璃棚中mō索出来卡法的种植办法,来年就可以种了,卡法是落叶小乔木,如果种得好的话,第二年就可以结果,早点结束被安息人拿捏的危险。
这段时间徐国绪又在跑前跑后的忙着行军饼坊的扩建工作,本来这不是他的事,但自林家将行军饼坊的份子上缴了两成给皇家,李世民又返了一成给王况后,皇家也就有了一成的行军饼坊的份子,这个收入是归到徐国绪管的府库的,所以,扩建的事情就落到了他头上,毕竟,这些人里,也就他的经验最丰富,先是璃窑的修建,然后又是皇宫的修缮,再加上现在的器监丞蒲熙亮和王况的关系,所以,由徐国绪来运做,那是最合适不过。
林翰同样的将掺咖啡的麦芽糖做法丢到了行军饼坊里,并没有因为这是王况“发明”的就捂着不放。他很早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对林翰来说,赚钱已经不是目的,他享受的是那个过程,本来他就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当初和王况第一次见面,王况就瞅准了他这点,所以才有了后来王家和林家的越走越近,要是林翰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当初,只要通过林明,绝对可以拿到更大的好处。
这日,徐国绪跑到了程知节的府上,也不知道他嘀咕了什么,竟然惹得裴翠云亲自出马来林府找林老太爷,俩人背着王冼聊了好半天,国公夫人这才离去。
此时已进六月,建安的夏天来得早,这时候的建安,已经是酷热难当,王况也不大愿意动弹,依旧是和往年一样,搬把躺椅,躺在院里树下纳凉,三白则百无聊赖的蹲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拔拉着王况的头发,自从丑丑走了后,王况的头发又成了它的玩具,那两只huā狸猫,也已经长到了两尺来长,作为三白的跟班的它们,只要三白在家,自然是和三白形影不离,现在正一只趴在王况的脚边呼呼大睡,一只则大胆的窝在王况的肩头,三白扒拉一下王况的头发,它就伸出前爪去扒拉一下三白的手。
忽然一只蝴蝶翩翩飞过,那狸猫一下来了jīng神,舍了三白的手,跳了下去扑蝴蝶去了。王况本来是mímí糊糊的都快睡着了,被狸猫转身时的尾巴一扫,醒了过来,笑骂道:“怎么没得个安生,这么热的天。”
“嘿嘿,二郎好不自在。”随着话语声,一个人踱了进来,王况转头一看,大喜:“老神仙别来无恙乎?”
“哟,瞧不出,堂堂辅国建安县伯也掉起了书袋,真真是瞧不出。”孙思邈也不客气,将王况一把拉起,自己躺了下去。
王家有那么几个人是不用通报可以直接进的,孙铭前夫fù和孙嘉英孙嘉翰是不必说的,黄良和林明也是一样,还有个林荃淼和林翰,再就是柳老夫子,孙掌柜,徐国绪了,这些都是自己人,唯一的外人就是孙思邈,这都是王况jiāo代过的。
第三二九章 换骨
第三二九章换骨
见孙思邈上mén,王况当然高兴,他还有事情没着落呢,而孙老头的xìng子,没有帮他解决之前是不会回来的,如今王况见他自动上mén,心知肯定是有戏了。「域名请大家熟知」
“难呐。”孙老头也不多客套,躺倒后就抄起椅边上的茶壶,也不用茶瓯了,就直接对着壶嘴,咕嘟咕嘟直往肚里猛灌茶水。王况见状,连忙喊chūn兰。
等到chūn兰来将茶水又换了一遍,端上了一碗绿豆汤给孙老头喝完,孙老头这才抹抹嘴:“没多大把握,二郎你确定要做?”
“若按某的意思是做,不做么,也是废了,只是这事得看邓十一自己的意思。”
“如此,便将人叫来问问罢,xìng命之忧是没有的,有了二郎教的用滚水和那个什么酒jīng,大致是没问题,但某可没把握让他能站起来。”孙yào王其实也是满心的期待,给一个差不多是受了膑刑的人动刀,让太医能站起来啊,这是多大的创举。
在王况告诉孙老头如何给寺人安niào管,如何给缺了一块骨头的人长出骨头的方法的同时,也告诉了他消毒的方法,开水煮用具,用酒蒸馏出的酒jīng消毒,这些,都已经被孙老头实验过了的,而且,第一个动导niào管手术的徐国绪如今活蹦luàn跳的,好不自在,他也就有了信心。
但在用珊瑚替换的事情上,他碰到了难题,基本上,用野猫野狗做实验,十次只成功了三四次,这个概率不高。所以他才会说没把握,难。
王况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关键还是骨膜的成活率上,想要长出新骨,就必须要骨膜能很好的附着在珊瑚假骨上,并且能成活下来,珊瑚解决了附着问题,却解决不了成活问题,这和骨头膜有关。
王况不是学医的,但他也知道,这里最关键的是骨膜的培养,后世技术发达,只要有指甲块大小的一块骨膜,就能培养出希望要的大小和形状的骨膜,所以,手术尽管很贵,但成功率不低。~~王况不知道要怎么培养,而且邓十一的tuǐ伤已经是好多年过去了,就怕定型了。这个困难,王况也是挠头,如果他是学医的,或许,只要投入足够多的财力去,也有可能解决,但问题是,王况连细胞组织培养的原理都不知道,怎么去找方向?
而且,孙yào王的三四成的成功率还是建立在先挖了野猫野狗的膑骨后,马上就进行的手术基础上,这个成功率可要比陈年旧病高得多。
邓十一也已经回到建安了,或许是因为tuǐ残的缘故,他不愿意呆在城里,而是躲到了王村,天天和给王村种辣椒的庄户们做饭,倒也过的安闲,邓小三则被王况派了照顾他老爹,父子俩并不知道,王况这些年来一直在为邓十一寻找恢复两tuǐ健康的方法。
晚间,邓十一和邓小三被接回了建安,当得知自己的双tuǐ有忘恢复行走后,邓十一哇的就哭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双tuǐ,还有希望,尽管老神仙说希望不高,但总归是希望,他想都不想就同意了,邓十一也考虑得很清楚,既然孙老神仙可以保证自己xìng命无忧,那么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一双tuǐ,不医治的话,这一辈子永远也没有站起来的希望,骨头碎了不比的其他。要是医治的话,哪怕是一丝的希望,也是希望。
“老神仙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王况也很期待,邓十一的伤,就是他最大的心病,这是换来了王况的命的一双tuǐ啊,可以说,如果没有邓十一发觉邓森的yīn谋,如果没有邓小三的报信,恐怕王况现在就是邓森的家奴了,还是那种死契的家奴,即便以后结婚生子,子子孙孙都是邓森的家生奴。
凡事一饮一喙都有定数,同样的,如果没有当初王况慷慨的将澄面的制作方法教给了邓十一,也不会有邓十一的报恩。这中间的关系,二人的理解不同。对王况来说,一个澄面的制作方法不值几个钱,即便是邓十一不来求,日后他还是会将这个法子传出去的,能救一人,那就救一人。
而对邓十一来说,王况将别人视若传家宝的澄面方法教给之前从没任何瓜葛的他,就是救命恩人,王况救了他儿子的一命,自己用一双tuǐ的代价回报给王况,他还是欠王况的,王况能够如此的待他,他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但毕竟是残了,总是希望有那么一天,自己能站起来,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别说是xìng命无忧,即便是有危险,他也愿意去冒一冒这个险。
见邓十一很坚决,王况也不多说,问孙yào王:“何时动手?”
“哧,二郎你当这动刀是开玩笑的么?若是阿猫阿狗的,不消说,某当即按倒了就动刀,可这是人呢,马虎不得,得先让邓十一将养好身子了,某还得找几个帮手才行。”孙yào王被王况一句话问的,一口茶呛到喉咙里,咳嗽了起来,邓小三慌忙上前给他拍后背。
“既然如此,老神仙要找帮手的话,干脆,到长安去,赢老头他们肯定乐意给您老当帮手。”长安的条件好,又有那么多的太医在,个个都是医术高超,有他们做帮手,好过孙老头自己的徒子徒孙许多。想到这层,王况当下有了决定,就让邓十一到长安去。
如果手术不成功,就让邓十一将养好了在建林酒楼当个管事的,如果手术成功,就再开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就是邓十一自己的,王况不占任何的一股。
“此话当真?”孙思邈的本意就是去长安,但这换骨的方法是王况教给他的,没有经过王况的同意,他不会轻易的将这个法子传授给别人,虽然他很想。这时见王况主动提出让赢太医他们做帮手,分明就是愿意将这个法子传授了出去,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好事。换骨法在他看来,意义重大,可不仅仅是一个膑骨那么简单,如果能找到材料,条件具备的话,一个人身上的tuǐ骨或是手骨碎了,直接将碎的替换掉,过个几年,又是一双好端端的tuǐ和手,即便是成功率不高,但总归是有希望。
尤其是对那些战场上下来的人更是如此,一个好的将领培养不易,如果因为废了一只手或一只脚而损失了一个将领,那么其影响远比普通的兵士损失大得多,庸才领兵,可能十成里会折损了三四成的兵甚至于全军覆没,但要是良才领兵,可能就是大胜或者完胜。
孙思邈在这上面的理解比王况要深刻得多,也知道这换骨法的重要xìng,本来他还想找个机会劝说王况将这个法子传授出去,现在好了,王况根本不当一回事么。
见孙老头那吃惊的样子,王况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笑道:“老神仙,您瞧况可是那密技自珍的人么?更何况,况只是提了个想法,这中间的mō索,可都是老神仙所为,这换骨法和之前的导niào法,可都是老神仙的功劳。”
“既然如此,某也不多言谢了,不过,某还得替天下被病痛缠身的人向二郎道声谢。”孙思邈收起了笑容,起身,正正经经的给王况鞠了一躬,王况也不回避,受了他这一礼。娇情不是王况的xìng子,而且他也明白,孙思邈这一礼之后,从此,换骨法和给寺人做导niào的手术,别人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即便是被人猜了出来,孙老头也不会说。
也正是因为孙老头经历太多,知道王况表现得太过妖异,而且王况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在老头子看来全都是为的天下百姓,所以,孙老头绝对不会给王况再添一桩的麻烦事。
既然要去长安,少不得要做一番安排,首先是要派个厨师去王村接替了邓十一的工作,然后是要照顾到邓十一这一路上的起居行止,tuǐ脚不方便的人长途旅行所受的累和苦比起照顾他的人还要多,这个可不能马虎。
好巧不巧的,孙老头和邓十一他们还没动身,长安送昆仑奴来建安的队伍就到了,这也省去了一番的麻烦,直接就由林家人带着他们出发回长安就是,省了许多的安排,不然,王况还要为chōu调人手而发愁。
现在王况留在身边可用的人不多,黄大还在长安没回来,王况猜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然早该回来了,对黄大的身手,王况不担心,加上黄大又有官身在,就是只身一人,寻常máo贼也不敢轻易的去惹,动白身和动官身,罪名可差远了。而且黄大的身手,本身就是个做间*谍的奇才,有危险也能及时的发现,所以王况并不担心。
陈大他们前段时间被王霖泊借了去,说是要巡视沿海人手不够,王况也知道这是王霖泊给陈大他们创造立功的机会以示对自己的亲近之意,本来他既然能接纳王霖泊,就已经不打算和太原王家计较过往了,好歹也是自己后世的同宗,王况还是愿意帮一把的。
第三三0章 春兰的
第三三0章chūn兰的
临行前,孙yào王想起了什么,丢给王况一个圆滚滚的布包着的东西,拳头大小,笑说道:“二郎,此物想必对你有用。”
王况只用手一捏就知道是什么了,石榴。石榴也是外来物种,同样是西域传来,不过是早在汉时就传了过来的,首先在长安种,所以,后世的石榴还是以西安的石榴最为好吃,王况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就看到过皇宫里有种,不过王况以前都不爱吃这东西,因为麻烦,想想下,还没yù米粒大小的石榴籽,ròu只那么一点点,吃到嘴里都没东西,这对王况这个懒人而言着实是件痛苦的事。
然而,石榴对这时候的百姓和文人来说,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不光是唐时,就是后世,都一直是个吉祥的象征。
首先,因为石榴籽多,象征了多子多福,而很得百姓喜爱;其次,因为石榴籽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对文人来说,又象征了xiōng有珠玑,也很得文人墨客,尤其是身居高堂之位的人所喜欢。因此上,但凡是家中有院子的,都喜欢种上那么一棵两棵的。
孙yào王丢石榴给王况,大概也是因为王况搞出了柰果来,他尝百草,自然对草木的了解比旁人深了一些,以为王况也可以用了石榴又整出什么新果子来。王况猜想,或许,孙老头也大约明白了萘果是用的桃李整出来的罢,所以才有这个想法。但奈何王况又不是学农的,会嫁接萘果,那是因为后世的唐兴就是柰果的起源地,家家都种,他家也不例外,所以他会。
但要让王况从头去mō索着另外搞其他的新品水果出来,他也是无能为力,即便是有知识,有设备,那也不是说搞就能搞的,要是这么容易,后世的新品种水果早就满天飞了。而且石榴本身就是耐寒的,王况家以前也种过,冬天都能开huā结果,所以,用璃棚来种也是没什么意义。
但这个石榴,让王况看到了孙老头的另一面,这个老头,恐怕心中才是真正的牵挂苍生吧,比起自己还带着个人的sī心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书mí群2但王况也是问心无愧,至少,自己做的比那些自命廉洁,自命清高的人好了许多。
王况绝对不会去种石榴,不过,在自家院里种上那么一棵两棵倒也无妨,不喜欢吃果子,种来赏huā也是不错的么,因此王况也就甩手将石榴丢给了梅兰竹菊四个丫头,让她们去整去。
其实王况现在最想搞出来的水果是香蕉,这可是个好东西,每餐饭后吃上一根,远比喝上一杯酸nǎi好得多,喝酸nǎi,只能暂时的为人体增加可怜的一点点益生菌,而且时间不长,很快就被人体的免疫系统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但吃香蕉不同,吃香蕉后,会在人体内自己滋生出益生菌来,这是人体内自己培养出来的,耐受力也强,不容易被免疫系统杀死。
曾有实验表明,连续吃一个月的香蕉后,人体内增加的益生菌数量是以数十亿计,而同样连续喝一个月的酸nǎi的人,益生菌的数量几乎没增加。
这就像是从体外带进去的益生菌到了人体内后就水土不服,全死光了一样。想想也正常,酸nǎi的储藏都是需要冷藏的,而人体的温度却是不低,需要冷藏才能存活的益生菌到了人体内,不死光才怪。而后世那些酸nǎi厂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隐瞒这点不说,就为的是让人们都去喝酸nǎi。你想啊,鲜nǎi卖不掉,总是不能倒了罢,那么就做成酸nǎi来卖,要是大家都知道吃香蕉比喝酸nǎi好上万倍,谁还喝酸nǎi?香蕉可便宜多了,这么一造成连锁反应,商家就必须得想办法把新鲜的牛nǎi尽量卖完,牛nǎi价格也自然就下来了。
一升牛nǎi的收购价格才两元多一点,到了超市,就要卖到七八元钱,这中间的利润差可不少,简直就是暴利行当。
中国也是香蕉的原产地之一,主要分布在岭南一带,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有先民用了香蕉树的纤维做纺织用,这在战国时期《庄子》(公元前369年后)和屈原(公元前343~277年)的《九歌》里都有记载。只不过这时候的香蕉是有籽香蕉,属于野生植物,还没完全被人驯化。后世全世界的香蕉几乎都是同一品种,这是经过前人mō索多年才慢慢培育出来的。所以,通常香蕉一发生病害虫害,那就是世界范围内的蔓延开来。
建安不适合种香蕉,但建东能。图虎一族以前一直是以渔为主,间或种些果蔬,但是要想让建东经济有个快速的发展,在捕鱼技术不发达的这个时期,最好的办法就是有自己的特sè产业,再没找到其他产业前,种香蕉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建东是热带地区,按理来说,咖啡是可以种的,但咖啡偏生要在海拔千米左右的地方才能种得好,如此一来,建东就不适合了,听回来的兵士说,那个岛上,是有那么几座小山,但最高的不过百丈左右,也就是海拔不足三百米,所以不适合。
王况也没想着要搞什么无籽香蕉,这不是他擅长的,他只是想着用筛选法,选出果大,籽小,产量相对高一点的香蕉种子来,这个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只要教会了图虎的族人筛选的办法,有个几年就能得到比现在的香蕉品种好不少的来。
当然,要是自己能解决橡胶硫化问题,建东也适合种这个,但前提有两个必须要满足,现在的橡胶树还在美洲大陆,王况没种子,想要橡胶树就得去美洲;另一个就是橡胶的硫化技术能够解决,之后可以大批量的使用到牛车马车上去,不管怎么说,实心橡胶轮总是要好过木轮,这里不是说的舒适xìng,这个时候的牛马车早已经有了减震技术,有钱人家的牛马车车厢不是用的刚xìng连接在车架上的,而是架在绳索之上,绳索本身的弹xìng就能起到很好的减震效果。王况看中的是橡胶轮胎不容易打滑,抓地力高的这个特xìng,有了实心橡胶轮,那么牛马车就能爬更陡的坡,运输能力也能大大的加强。
前途遥远啊。王况很无奈,以一己之力,想要带来巨大的变化,实在是难,要是能有那么一组人马跟自己同时穿过来,大家都有所长,这一队人凝聚起来的力量,王况相信,绝对可以将这个时代搞个天翻地覆的大变化出来。
橡胶,只能想想而已,希望非常的小。还是着力于自己擅长的吃的方面吧。
香蕉在建安不常见,但对现在的王家来说,想吃什么东西,都能搞到,只是这时候的有籽香蕉口感不好,王况不爱吃罢了,但林颖芝和梅兰竹菊四个丫环却是爱吃,因此一到香蕉上市的时节,王况都会让那些往来与岭南和建安的商队给捎点来,所以,当听说王况想培育出更好吃的香蕉时,四个丫环是喜笑颜开的,直催促着王况。
其中以chūn兰最是娇憨,或许是因为经常帮王况煮茶泡茶,和王况接触时间最多的缘故,chūn兰在四个丫环里面也是最不怕王况的,偶尔也会撒撒娇。这会儿她眼汪汪的看着王况,眼里都能滴出水来:“二郎,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种香蕉啊?”她这是动起了想在璃棚内种的主意来。
建安不能种香蕉,但却有芭蕉,芭蕉果比香蕉更甜,但个头实在太小,籽又多,没香蕉香,因此寻常百姓只是偶尔的采来吃吃,并没将其当做真正的水果食用,人们种芭蕉,只是因为芭蕉叶用来蒸糕点会带着清香,逢年过节蒸的年糕都是用芭蕉叶或者干荷叶。
在chūn兰看来,既然建安能种芭蕉,那么种香蕉也是可行的,以前王况没发话,她们想种但又怕占了璃棚的地方,所以没吭声,现在见王况开口了,自然喜出望外,璃棚不够高没关系,反正现在已经是夏天,璃棚空着,就叫那些个家人一起帮忙加高了就是。
王况受不了chūn兰的撒娇,这四个丫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跟着送昆仑奴的林管家来过了之后,四个丫环时不时的常出言**王况,说的话也没那么多的顾忌了,甚至于有时候,敢只着了一件薄衫出现在王况面前,那只掩了一半的**和若隐若现的两点嫣红,在薄纱遮蔽下隐隐的一双**,无时无刻的在考验着王况的自制力。
作为主家,王况不好太过约束四个丫头的,毕竟男nv有别,可没曾想,在王况要求林颖芝和小芣苢帮这约束一二的时候,俩丫头嘴上是答应了,但却并没付诸行动,梅兰竹菊四个丫环该怎么穿还是怎么穿,该在王况面前撒娇还是撒娇,时间长了,王况也就懒得去过问。
这时候的chūn兰,就正是如此,此时王况正和以前一样的躺在躺椅上,chūn兰在旁边帮王况泡着茶,可能因为防着有外人突然的进来,chūn兰倒也穿得中规中矩,但每次她一附下身来给王况筛茶的时候,xiōng前的*光就被王况一览无余,而chūn兰站的位置,也恰好是只有王况能看得到,这时候就是旁边有人,也是看不到的。
第三三一章 汉子
第三三一章汉子
书^网^e^看hūn兰啊,是该给你们找个男人了。”王况琢磨来琢磨去,大概也只有这个途径了。chūn兰她们的心思,王况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只是自己有林颖芝和小芣苢俩丫头已经很满足了,四个丫环成天的在王况面前晃来晃去,王况实在是受不了。
王况不是君子,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好sè的?对于送上mén来的,他不会拒绝,但前提却是不能伤了林颖芝和小芣苢的心,所以王况有时候即便是蠢蠢yù动,他也得克制着。
“奴奴哪也不去,奴奴等人就想伺候二郎。”chūn兰破天荒的没了以前听到这句话时候的惊慌失措模样,抿嘴一笑,带起两个浅浅的酒窝。这句话分明就是表明了心迹了。
平心而论,梅兰竹菊四个丫环长得都不错,身材也都好,没有像长安的其他人家的丫环一样有点婴儿féi,非常的符合王况的审美观。尤其是chūn兰,是四个丫环里面长得最漂亮的一个,这也正是当初她在炉国公府会被挑出来培养煮茶工夫的原因。
“瞎说了,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你们四个,若要是有中意的,王家就当嫁姐妹的给你们得风风光光的,长大了总是要有个家的。”
chūn兰却依旧抿了抿嘴,微微一笑,也不作声,依旧是给王况泡茶添水,附下身来,继续偶尔的在王况面前晃着一对yù兔勾着王况的神经,要是王况是个处的话,估计早就按捺不住将chūn兰抱到房里正法了。
王况头疼。
四个丫环来建安的时候,年纪都小,或许是跟着裴翠云,是裴翠云培养出来的缘故,也都是没个心机的模样,王况不会相信她们有什么不良动机。
只是,王况不知道该怎么说,梅兰竹菊四个丫环的改变是林管家来了之后的事,这二者之间如果说没有关联,王况是打死也不信的。
四个丫环聪明能干,又没什么心机会,还长得漂亮,要说王况没有一点点的动心,也是在撒谎。
且不说王况这边在受着煎熬,王冼也突然的开始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而且比王况还来得早一些。首发
裴翠云来过林府之后,林老太爷给王冼又配了个丫环,比原来的那个年纪大一些,也比王冼大一两岁的样子。开始王冼倒没觉得有什么,在建安他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有时候梅兰竹菊四个丫环没事干都会跑来虚寒问暖的,因此,习惯了的他,对增加一个丫环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王冼当晚就发现了不妥的地方,当晚王冼在沐浴的时候,进行到一半,正闭着眼享受着温温的水将自己的身子托起来的王冼,被突然触到他身体的一双柔软的手给吓了一跳,睁眼看,却见那丫环一手拿了巾帕,一手正轻轻的舀着水抹到他身上,最让王冼尴尬的是,那丫环是不着片履的……
结果自然是王冼浑身湿漉漉的冼落荒而逃。
仙霞岭。
三名唐兴县衙役正在树荫下躲着午时毒辣的日头,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张桌子,一名小吏正襟危坐,在炎炎烈日下轻摇着蒲扇,尽管他的屁*股(蛋疼的清网行动,一夜之间,禁忌词如雨后chūn笋般的冒出了许多)底下只是个小马扎,尽管他面前的桌子严格说来不算是桌子,充其量不过是个小茶几而已。毒辣的日头对他而言,仿佛是冬天里那羞答答不喜欢lù面的暖阳,尽管,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不是个关卡,过往的行商旅人仿佛知道该干什么似的,都会到那小几前,小声的对着小吏说着什么,而小吏呢,则是一边轻轻点头,一边拿起小几上的笔在一本帐薄似的东西上写上几笔。
“唉,这细牙崽,还真当是个事呢。”三个衙役中的一个年纪小些的,转头看了一眼那个书吏,摇了摇头,年轻人啊,总是有那么股子冲劲。他这么感慨的时候,全然忘了,被他称作细牙崽的的书吏,比他还要大一岁。
“máo大,你这话不地道了。”另一个背靠着树,面对官道的衙役,年纪似乎是三者中最长的,地位似乎也是最高,因此得了这么个“宝座”。他斜了一眼小衙役,道:“你想想,若是以往,细牙崽能当上书吏么?换做是某等,怕也是极为珍惜的吧。”
“那倒是,三哥说得在理,以细牙崽的条件,以前别说书吏了,恐怕去哪个店铺做个帐房,主人家都要考虑再三的,该当他命好啊,碰到小东家。”另一个没说话的衙役接上了话,他这话一出口,其他两个衙役就都不吭声了,沉默了一会儿,被称作“三哥”的年长衙役起了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眯了一眼蜿蜒曲折的官道两头,其他两个衙役见他起身了,也就都跟着站了起来。
突然,“三哥”出言叫道:“兀那汉子,请留步。”其他两个衙役一听这话,顺着“三哥”的眼光瞟过去,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佝偻着腰,拖着步子,正慢慢的走过那个被几个旅人围住了的小书吏身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听到这一身喊,那汉子停下了脚步,保持身形不变,慢慢的扭过了头来,如果黄大在的话,肯定可以看出,这个汉子眼前的姿势,是那种随时可以一扑上前,也可以随时借着微弯的双tuǐ一纵,跃出老远的。
“三哥”也看出来了,他毕竟是个头,常年衙役生涯也锻炼出了比寻常人锐利得多的眼光。他不动身sè,向前两步,稳当当在细牙崽和那汉子中间一站,背着一只手,做了几个手势,另一只手则扶了扶腰上的束带:“三件事。”而另外两个衙役见了手势后,原本要跟来的,就又都坐回了树下,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个汉子,微微笑着,máo大还用手将腰上挂着的刀挪了挪。
“哪三件?”衣衫褴褛的汉子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这是最省力的,他不想再làng费一丝的力气了。
“第一件,也是最要紧的一件。”三哥笑了笑,lù出一口黄牙,“各位郎君谁有带干粮的?”这后一句却是对他身边围着细牙崽的几个旅人说的。
“某有带,这位衙役大哥敢是饿了?”一个旅人回过了头道,旅人么,身上干粮是肯定有的,只是他觉着奇怪,这已经过了饭点的,而且,他站在三哥的旁边,分明闻到了他嘴里喷出的那股子“葱huā”味,心想,你这不是用过饭点了的么?不过,几块干粮而已,值不了几个钱,或许,衙役大哥这是又要去巡逻了,担心在这路上累着,要带些在身上吧?
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好说的,人家巡逻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行商旅人的安全。于是他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包袱,摊开在手上:“衙役大哥要多少,尽管取去便是了,反正前头到了鱼梁岭,还能补充。”他的包袱里,一块块用油纸包着的,正是行军饼。
三哥取了三四块,又瞟到另一个旅人的腰上挂着的,分明就是罐头,笑了:“这位郎君身上挂的,是什么罐头?一并借给某家,放心罢,不少你的,等回到县上,某还你一罐完整的。”
“三哥说笑了,莫说是一罐只剩了点的罐头,便是没开封过的,三哥要了就取去便是,说这话就见外了,若没三哥等人日常巡逻,某等岂能如此平安的过了仙霞岭?”带罐头的老兄,一听就是常年跑这一带的,也认得衙役们。
三哥也不废话,直接伸了手去从那人腰上取下罐头,再向前一步,递给那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吃了它,不能再扛了,再扛,恐怕你过不了这仙霞岭。”
那汉子咽了咽口水,盯着三哥手上的行军饼和罐头,又看了看远一点坐在树下微笑着的另外两个衙役,以及,他们横在腰前的-刀。
“如此,多谢了。”犹豫了半晌,汉子接过行军饼和罐头,手一mō就放心不少,行军饼是没开封过的,油纸头上的火漆还在,又是从旅人身上要了过来的,应该没动手脚。罐头是另一个屡人身上的,轻飘飘的,想来没剩了多少。其实从三哥和几个旅人的对话里,他也听了出来,三哥这是临时起意要来的干粮和罐头,再说了,不要说这眼lùjīng光的三哥,就看那两个衙役,要拿他,不消使那手段。
见那汉子接过了干粮,三哥这才道:“第二件,前方百步左右,有一眼活泉,就在转角,泉边有碗。若你要嫌那碗脏,也可用手捧,但记得不要nòng浑了泉水,过往行人都要喝的。”
汉子点了点头,不说话,等着三哥继续往下说。
“这第三件嘛,那就是要烦劳你吃过干粮后,再回转来,登记一下路引,若路引有残破的,就地更换,省得进城时的麻烦。”三哥笑了笑,眯了下眼,补充了一句:“在建州,若是有困难,尽管找衙役,咱们建州的衙役,用小东家的话来说,嗯,是公*仆。”
第三三二章 比正经路引管用
第三三二章比正经路引管用
“公*仆?”汉子楞了楞,不明白。
“哦,简单的说,建州下到衙役,上到官员,都是民众的共同仆人。”三哥笑笑,“小东家说的,咱们公家人,吃的用的穿的,都是百姓所给,是百姓雇的家人。”
“三哥所言正是。”恰当时,细牙崽也忙完了手上的活,不过就是登记下路引和帮人把破损的路引更换成新的路引而已,三两下就得,登记路引好办,就更换麻烦些,要仔仔细细的核对身份,要看路引的真假,要将原来的路引上的内容全部抄一遍,还要补充几句。至于说登记,只看一眼就得,验证真假,自有城mén的兵丁去做。
细牙崽站起了身,走到那汉子面前,汉子这才发现,这个书吏,竟然是缺一条tuǐ的,左tuǐ自膝盖往下没了,用了个皮兜将残tuǐ包着,皮兜下连着一根木棍用以支撑在地面上。他心下奇怪,不是说有残之人不得为官为吏么?怎么这书吏竟然能?
从汉时起,就有规定,身体残缺之人(不含寺人,这是皇帝残他),面相奇特之人不得入朝堂,本来这是针对高级官员说的,为的是保着天朝煌煌之颜,但发展到后来,底层官员书吏也被套上了这个规定,使得许多身残志坚,有大才之人只能埋没于闹市山野之中。
细牙崽运气好,有一次在唐兴街头摆字摊为人代笔的时候,被小东家碰到,说是有才,埋没了可惜,又对岑县令说,这关于身残的规矩并未行于文中,也就是没有禁止的,既然没禁止,那就是可以做的,于是,细牙崽就成了唐兴县的一个书吏。
见汉子盯着他的脚看,细牙崽也不以为意:“让客人见笑了,拖着一条残tuǐ。拜小东家之福,哦,小东家就是辅国建安县伯。小东家说了,凡是律法没有禁止的,便是可行的,故,某侥幸,成了一名书吏,小东家又请了巧匠,帮某做了这个义肢,如此,某倒也行动如常。”
见汉子又要言语,细牙崽摆了摆手,制止了那汉子,反手从自己腰上解下了个小竹筒,递给那汉子:“你运气也不错,某身上恰好带了蜜糖水,这可是快速补充体力的好东西,也是解暑的好东西,给你了。~~”
蜜糖水是为他自己准备的,他拖着一条残tuǐ,行走做事耗费的体力要高过常人,加上因为tuǐ残,身子缺乏锻炼,底子薄,也容易脱力,所以随身就带着一筒的蜜糖水。
虽然当书吏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但他是个勤勉好学之人,知道自己身残,所以就在公务上下足了工夫,但凡碰到不懂的,也都会虚心向衙mén里的老人们请教。只用半年的工夫,衙mén里的人已经不当他是个身残之人了,不然,这仙霞岭可不会让他来。
“这怎么行?”汉子显然也是知道蜜糖水的好处,再一看细牙崽的模样,就知道这蜜糖水对他的重要xìng,坚决不受。
“某还有呢,带着满满一筒的蜜糖。”细牙崽笑了,一嘴雪白的牙,在烈日下,白得让人晃眼,却又瞧着舒服至极。
汉子顺着细牙崽的手,看到他腰上还挂着个更小的竹筒。
“谢了。”汉子沉默了半晌,拖着身子,转头走向另外两个衙役所坐着的树下,自家事自家知,他心里清楚,兴许,就这百步,可能自己就要倒了下来,一个多月的逃亡奔bō,已经是身心俱疲,又是连着两天粒米未进,这毒辣的日头,可不会照顾他。
见那汉子接了一应事物过来,máo大和另一个衙役起身,扶了汉子一把,坐在了三哥原先坐的大石块上,背靠着树干。
看得出来,汉子是饿极了,喝了一口蜜糖水后,狼吞虎咽的一块行军饼就下了肚,然后才打开罐头,用罐头里的梅菜腊ròu就着剩下的行军饼吃了起来。
等到他吃完第二块行军饼的时候,三哥制止了他:“汉子,莫要再吃了,长饿之后暴食,小心落下病来。歇歇,等着劲头过了,就好了。”这时候,他才从自己的腰上一个小包裹里又掏出了两块行军饼,递给汉子。
明明他自己身上带有,却要找人要,汉子看了一眼三哥,笑了笑,没做声,坦然的接了过来。他心中明白,若是三哥先从他自己身上掏出来的,自己估计不会接,哪怕是再走几步就要脱力了,他也不会,即便这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毫无用处,或许自己可以做那临死一扑,但扑过之后呢?
“现在该办第三件事了。”三哥等他歇过了一会,正sè道。第一件第二件,都是这些年慢慢养成的习惯,开始的时候,他也不自在的,但到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很是享受这种帮了人之后的好心情,还是小东家说的好啊,帮人,也是一种幸福。没瞧见么,过往的行商旅人,如今对建州的衙役书吏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客气,绝不似前些年般,面上客气着,心里还要提防着。
现在多好,不用再似以前那么累,还要惹得一片骂,现在自己只要做什么,大家都很配合,要知道,刚开始有仙霞岭巡逻这个差使的头年,自己几个,可是天天要累得够呛,哪能像现在,大半时间都坐在树下纳凉,前头有什么事情,自有那旅人主动的找上来述说,自己只要偶尔走上那么一两遭就好了。
心与心之间的篱笆,原来是这么好拆的。
“哦,路引么?”汉子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掏了出来一张被他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来,“某没正经路引,这个,好使么?”所谓正经路引,是出发地所颁的,记录了姓名,出身年月,相貌特征,身份和目的地及所为何事的路引。
“没路引?”三哥一听,先是瞟了一眼汉子,máo大两人一听这话,也戒备了起来,准备随时动手,对他们来说,帮人是一码事,公务又是另一码事了,巡逻仙霞岭别看是比那些乡下巡逻的兄弟们辛苦些,但岁末县上的奖励可不薄,这是féi差呢,要是自己这里出了岔子,位置可就要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其他衙役给抢了。
汉子递过来的路引,没有记载出发地,没有姓名,没有出身年月,没有所为何事等,只有一个目的地:建安。
“哦,原来是这个,使得,使得。这个虽然也是路引,但在建州,比寻常路引还管用多了。只是,某家奇怪了,郎君您既然有此物,如何能落魄到这等地步?”三哥扬了扬手中被他摊开的纸页,máo大和另一个衙役一看那纸,就都放松坐了下去,没事了。
这是一个带了一个“富”字印章的路引,建州的衙役们都认得,这个路引,不是小东家开出来的,就是黄军史开出来的。印章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虽然印章小,但衙役们早就熟悉了,一瞟就知道。虽然印章可以冒假,但假印章只能粗看,真印章和假印章的区别,只有衙役书吏和官员们知道。既然三哥接了过去,已经看过了,说明是验过了的,这是真的。
汉子楞了,他不知道,自己带的这个路引,在其他地方是根本不敢拿出来,所以他一路行来,都是不敢走官道,有村子,有城镇都是绕开而行,而他虽有一身功夫,却是没有经历过山野生活的,不知道什么果子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开始的时候,还能偶尔凭借着功夫打到一两只野兔野鼠,但竟是不能够填饱肚子,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增加,他的身体也越发的虚弱,能打到的野物就更加的少了许多,如此恶xìng循环下来,从大前天开始,他已经是没有进食过了。
这次,要不是这腺霞岭的官道是唯一的通道,要不是官道两边是陡峭的山崖,要不是他已经实在没了力气,他也不会在白天,就这么走过官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坚持不下去了,但已经到了建州,行百步半九十,不能就这么的废了,所以才咬着牙过来,大不了,自己拼了就是,又抱了一丝的侥幸,或许,这唐兴县和其他地方不同?
那人是谁?为何要如此的相助?汉子不明白。不过这都已经不要紧了,既然衙役说这个奇怪的路引比正经的路引还管用,那就放心了,说明自己安全了。
果然,三哥一使眼sè,máo大蹭的就站了起来,向着汉子的来路上行去,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官道拐角处了,另一个衙役也站了起来,沿着máo大的路线也走了下去。
“放心了,没事了,到建州,就是到家了。”三哥笑着,将那路引折好,递还给了汉子,扭头冲细牙崽喊了句:“某送这个汉子下山,席书办,烦你盯着点。”原来细牙崽姓席,因柱了条残tuǐ,落了个细牙崽的绰号,当了书办之后,大家叫习惯了,还是叫他细牙崽,只不过是在正经事情上,才会叫声席书办。
席书办应了一声,起身,将自己坐的马扎和小几都往路中间搬了一搬,经过他这么一搬,整个原本可容一辆马车和一匹马并排而行的官道就变成了即便只是一匹马过来,也要缓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