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公平一战
其时,彝部已执行那隆的决定,退兵而去,狼正轩十分惊慌,随即停止了攻击。
就在这个时候,唐朝和专信带着三千骁骑回到禁城边上,风烟滚滚,截住狼正轩的后路。
唐朝骑在一匹大黄马上,高声向禁城上的李格桑喊话“彝部已经归顺陛下”,随即用布料将事情经过写在纸上,用一支响箭射上城池。
禁军拾到,交给李格桑,李格桑一见大喜:“唐朝和专将军立下盖世大功,那隆已经归降,狼正轩孤立无援,大开城门,诸君与我歼灭之!”
这几句话,被李格桑以雄厚内力说出来,众军皆闻,顿时欢声雷动。
李格桑知道战机转瞬即逝,大喝一声:“跟我来!”
大踏步向城下冲去,他自然已经看到专信已经借到彝兵三千,截住了狼正轩的后路,岂有不内外夹击之理?
狼正轩正在奇怪,欲派探子去探听生了什么事,李格桑已经大开城门,率众禁军冲了出来。他正想质问专信为何冲动他的后队,冷不防专信一枪刺了过去。
狼正轩急忙闪避,但终于还是晚了一步,虽尽力的避开要害之处,但肋下终于还是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大怒道:“你,你干什么?”
专信就微微一笑:“狼太尉,我知本不是你的敌手,只要偷袭了!”
狼正轩恨得牙痒痒的:“小子,原来你被李格桑抓住,已经投靠了他?”
专信就微笑道;“不错,不仅如此,我还劝得那隆回兵,在我身后这三千人马,就是那隆族长借给我平定叛军的。”
狼正轩这一听,顿时魂飞天外,刷刷两刀,砍翻了两个近身的彝部士兵,喝令撤。
但为时已晚,李格桑和李白迎面冲到,将狼正轩的府兵冲得四分五裂。
狼正轩叹息一声,实在不相信会落到这步田地,带着荣公和数百亲兵冲阵而去。他武功太过霸道,遇到他的彝兵纷纷辟易,给他杀开了一条血路,欲往狼府退却,据险而守,以待援军。
但李格桑岂会让他逃走,早已经指挥数路兵马拦在必经之路上,狼正轩刚刚冲破彝兵的包围,李格桑和李白以及李谅,分三个角围住了他,冷冷的等着他的到来。
荣公拍马大叫一声:“主公,我来敌住他们,你只管冲出去!”
挥舞着一柄大砍刀,向三人分别递了一招。
狼正轩得此余暇,手挽铁胎画弓,飕飕艘三箭射出,将三个禁军射死在地,而更加恐怖的是,这三人身死之后,三只箭还将他们的尸身牢牢钉在地下,足见狼正轩内力之深。
禁军大惊,纷纷举起盾牌护住面门,狼正轩随即收起画弓,将手上的厚背大砍刀一紧,如天神一般的杀出,挡者无不骨折尸飞,禁军纷纷闪开,让出一条道来。那边厢,荣公独战李格桑李白和伏虎太子,自是凶险异常。要知道,他本身武功虽强,但年事已高,怎经得住三人的围攻?
李白数次欲脱身追击狼正轩,都被这老儿使出拼命的方法缠住了。
李格桑数次忍手,不欲杀这老儿,但他竟是越战越勇,誓死不退,李格桑大急,见狼正轩厚背刀到处,禁军尸骨横飞,知道再不出重手,恐怕追之不及,高声叫道:“荣公,有谮了!”
说完这话,手上连珠镖,并不取他身上,却取他的马腿。要知道,荣公之所以能一人挡住李白等三人,那是占了骑在马上,身高刀长的便宜。
只听战马哀鸣一声,显然中了李格桑的袖镖,马蹄折断,荣公随即坠下马来。
而正在这个时候,专信又已经杀到,加如合围。
但荣公并不慌乱,从怀中取出一只铁笛一横,架住数般兵器,只盼能多支撑得一刻,狼正轩就好逃走!
但荣公的脸色忽然大变,手上的铁笛就不遮挡,只悲愤的叫道:“主公,你怎么不逃?”
想是心中悲伤过甚,竟忘了招架。
李格桑和李白专信见这老儿的模样,不忍杀之,松手拆招,但伏虎太子却并不理会,单刀直进就要刺进荣公的胸膛。
忽听当的一声大响,伏虎太子手中的单刀脱手,救了荣公一命。
伏虎大惊抬头,只见一个天神一样的汉子握着一柄厚背大砍刀,神威凛凛的站在自己面前,正是满身鲜血的狼正轩。
众人为他威势所慑,一时之间都不说话,战场上刹那间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忽听掌声响起来,李格桑拍手道:“你不愿意独自逃走,真的算是一条汉子!”
狼正轩哈哈大笑:“知我者李格桑也,你知我必定会回来救荣公,所以并不急于追我?”
李格桑也大笑:“不错,要是你真的独自逃走,你就是不是狼正轩了,所以我不急!”
狼正轩的脸色里就透露出一种深沉的严肃,缓缓的道:“二十五年前,狼某还未归顺你之前,你我曾经一战,那次是胜败不分,不知道二十年后,李格桑还有没有勇气与我狼正轩再战?”
李格桑见狼正轩一太尉的身份,说出此等话来,知道已经将他逼上绝路,勃然道:“本王愿意!”
李白大急道:“陛下,他现在已经是网中之鱼,笼中之鸟,陛下还有多少大事要做,难道真的要义气用事吗?”
李格桑一阵踌躇,忽然笑道:“狼正轩吾弟,我想知道,要是我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然则胜败之后如何?”
狼正轩就仰天大笑了三声:“吾兄问得好,要是我战胜了,你今日就放我一马,要是我败了,那我就亲手割下自己的头颅,不过请吾兄念在兄弟昔日也曾对你稍有微劳的份上,不要赶尽杀绝!”
这几话,等于是托孤之意,众人一听,心中都有些酸酸的。
李格桑慨然道:“好,本王答应你,不过,你刚才肋下受了伤,难道不碍事么?”
狼正轩就傲然一笑:“吾兄好眼力,不过,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狼正轩!”
李格桑就一笑道:“这样也好!”
说完这句话,大家一起惊叫了起来,唐朝更是关心:“父王,你为什么要这样?”
原来,李格桑竟然不愿占狼正轩的这个便宜,竟将将碧玉剑取出,在自己肋下也斩了一条深及见骨的伤口,鲜血汹涌而出,李格桑竟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狼正轩脸色严肃,半晌才说道:“大哥,多谢你这样待我!”
李格桑一言不,撕下衣襟将自己伤口包扎了,手指在剑鞘上一弹,出一如哨的响声,碧玉剑就如一条碧龙一样,弹进了他的掌中,光华流动,众人轰然叫好,就连狼正轩手下的府兵,也有叫好的,只不过随即知道这是给别人长威风,叫好声的尾巴立即就断了,仿佛喉咙被人割了一刀。
狼正轩将手上的大砍刀一立,缓缓的说道:“请!”
李格桑目光如鹰,也缓缓的说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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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围城对
忽见远方尘头大起,舍瓦率军驰来,喊声如雷。
狼正轩大惊失色:“李格桑,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以为专信和那隆投靠了李格桑,现在舍瓦率军杀来,自是李格桑指使。
李格桑就吃惊的道:“吾弟勿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舍瓦当先驰到,高声道:“狼太尉,舍瓦助你来啦!”
狼正轩大喜:“好,既然这样,大哥,我们这场比武,换个时候吧!”
只见舍瓦身后上万的军队,列成阵势,蜂拥而来,反将李格桑等围在垓心。
原来舍瓦暗算了那隆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死一个专信的心腹,谎称专信派人奉李格桑的命令暗杀了那隆。
这消息一传出,全军皆惊,许多将领虽然心中怀疑,一个小小的士兵怎么能杀得了彝族武功无敌的那隆族长?但舍瓦既这样说,又有谁敢太岁头上动土,去深查此事?
因此按照舍瓦的意思,自是先报仇再给那隆丧,这样一来,除了专信手下的三千人马,近三万的大军围裹将来,李格桑哪里抵挡得住?
舍瓦指挥部队,不分青红皂白的只管杀,专信手下军士多有被误伤者。
好在铁凝率朝廷六百精锐死守住城门,李格桑等才能且战且退,撤回禁城。
仔细查点,军士虽然死伤不少,但连上专信的部队,李格桑手下还有三千五百人,好在禁城中粮食充足,李格桑竟是信心满满:“诸君放心,我李格桑无兵无将,也无惧于舍瓦和狼正轩,现在有兵有将,更有禁城天险,本王自有破敌之策。”
众人一听,心中大安,各各安营扎寨,加强防御人手。
李白召唐朝和他一起巡查,沿着禁城墙根一带行去,喟然叹息道:“贤弟,你怎么可以这样冒失前去舍瓦军中,要是一旦有甚闪失,为兄这不要痛苦一辈子吗?”
说着眼眶有些红。
唐朝握住了李白之手,感动的道:“大哥,我知您对兄弟的一片真心,可,可我想过,要专将军独自一人回到彝部军中,我害怕他面对故主,下不了手,还有,我去的话,敌人更无怀疑,会放松警惕,专大哥也好得手,其他的人去,一定会被舍瓦识破!”
李白就点头道:“贤弟说的也是,不过这样做,未免也太冒险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唐朝回想到数百千般兵器抵在自己后心的感受,犹自心有余悸,点头道:“好,兄弟以后绝不做了。”
***,当时只想到是一个绝好的计策,却没想到稍一不慎就会搭上自己一条小命,这样的事情,以后自然不会做了。
李白就叹息道:“说起来,你大哥我也是惭愧,自问武功比你高,头脑也不弱于你,在此城围之时,竟无半分功劳,反不如贤弟你救人、擒敌、降敌,以弱冠年华,天生智计,立下盖世之功!”
唐朝赶紧谦逊:“大哥此话,可折杀小弟了,试想想,要不是大哥当日在大理‘绿野酒家’救了小弟性命,哪里有小弟今日,大哥更为难能的是,你和陛下无亲无故,竟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然的话,以狼正轩绝顶武功,李格桑陛下纵然不死,恐怕也早已经流亡他乡了吧?”
李白就笑道:“贤弟别给我戴高帽,我如此为王爷卖命,那还是有所图的,愿贤弟看在为兄的面子上,他日多多美言几句。”
唐朝大为吃惊:“大哥有所图,图什么?”
李白就笑道:“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以后再”
唐朝哪里忍耐得住,央求道:“大哥,您就告诉我吧,要是有机会,小弟一定鼎力相助!”
李白就笑笑道:“好吧,既然贤弟一定要问,告诉你也不妨,我是想帮陛下平定南诏叛乱之后,向他借精兵三千一用。”
唐朝大惊:“大哥,你,你借兵干什么?”
李白看着唐朝惊讶的脸:“呵呵,贤弟,可那您吓着了吧,其实,我借兵并不是想造反!”
唐朝长舒了口气,心想,乖乖,我刚才就是以为你胆大包天,想以三千兵力和强大的唐朝相抗,不是就好,赶紧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李白就道:“我是为了帮助平定叛乱!”
“叛乱?”唐朝更不懂了。
李白就道:“贤弟僻处南疆,不知道中原局势,现在正是李隆基开元二十一年,本来嘛,前几年,人人都说开元盛世,杜甫老弟还写了一诗‘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狼,远行不劳吉日出。齐纨鲁缟车斑斑,男耕女桑不相失。的确,杜老弟之诗,虽有溢美的成分,但大体上还是符合事实的,因为那时李隆基任姚崇、宋景、张九龄、张说等贤人为相,展生产,整顿军队,政治清明,搞得好生兴旺。就拿任用贤人这一点来说,李隆基当年可称有魄力,张九龄是广东人,岭南荒远偏僻,那方的官数百年来连进入朝廷也是艰难,更不用到朝廷任大官了,但就因为张九龄才能卓越,李隆基竟破格提拔他作了宰相,这在唐朝历史上是空前的,魄力直比当年的唐太宗。还有,韩休是朔方节度使,按理说只是个镇守边关的大臣,但就因为他击摆突厥小勃律可汗的进攻有功,竟直接进入朝廷为相,这就是大家经常说的‘出将入相’,哎,愚兄不才,虽受诸多排挤,流落四方,但说实在话,白对李隆基当年对我的礼遇还是感动于心的,我知道他这个人,爱才是真的,但无奈的是,他现在已经渐渐变得荒淫好色,为白所不齿!”
唐朝大感兴趣,虽在这兵凶战危的围城之中,但还是兴奋的问道:“他喜欢杨贵妃是不是?”
李白就呵呵笑了两声:“年轻人,就爱问这些,是的,贤弟,我也不瞒你,我当初之所以离开长安,原因之一就是看不惯李隆这样好色。杨贵妃其实叫杨玉环,蜀中人,天生丽质,父母杀亡之后到洛阳依附她的父兄杨杨玄缴,长成时候艳冠洛阳,李隆基驾临东都,他有一个宠幸的妃子叫武慧妃,美艳过人,因她女儿咸宜公主的介绍,认识了杨玉环,惊为天人,就此让杨玉环嫁给了自己的儿子寿王。算起来,李隆基是杨玉环的公公,但后来李隆基见了杨玉环的美貌,竟让杨贵妃出家为道,称为太真道姑,然后慢慢弄到华清池,最后竟封为贵妃,大伤风化。现在可好,他重用李林甫这口蜜腹剑的奸臣,朝政日非,更信任安禄山这样的胡人,让他当平卢节度使还不够,不久还当了范阳节度使,陇西节度使,我早就听说安禄山此人心术不正,恐成大患,为兄要借兵,也只是担心将来事之时好有个立功的机会!”
唐朝大为叹服,李白正大才也,竟连这一点也看到了,他当然知道安禄山后来反叛了李隆基,赞道:“大哥,小弟就跟着你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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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诸葛孔明有著名的〈隆中对〉,李白今日所言与之雷同,故名曰〈围城对〉。
第五十一章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李白大笑:“贤弟难道不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
唐朝就道:“但小弟知道绝无危险,因为安禄山一定叛乱,也一定会,”乖乖,说到这里,才知道自己说得高兴,竟说溜了嘴,幸好将“被平定”这几个字硬生生吞进了肚里,但就是这样,也已经使李白大为吃惊:“贤弟说什么,你说安禄山一定会叛乱?”
唐朝肚子中大叫苦,但还是好不艰难的一笑:“大哥,你刚才说过的,安禄山这样的胡人,毫无文化,性情难测,我想他一定会叛乱的。”
李白就哈哈笑了:“贤弟倒是吓了我一跳,其实,这也是为兄的猜测,只是觉得藩镇势力过大,会危害中央。”
唐朝心中暗暗称赞,点头道:“大哥说得没错!”
当下唐朝和李白只敢稍作休息,即起来巡视,不敢有丝毫懈怠。大家都知道,三千多军兵之所以能和三万大军相抗,那是全靠了这座坚城之故。
天色渐渐转黑,敌人似乎并不急于进攻,扎营在城外,将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将近中夜,西南角上喊声大起,原来敌人竟趁着天色黑下来的机会,由舍瓦亲自带着五千精兵,凿开了南城破败的女墙,冒险来攻击。
但不幸的是,头几十人中了唐朝熬的麻醉药,倒地不起,后面的士兵见到前面的人纷纷倒地,立即察纠究竟,报告了在后面督战的舍瓦。舍瓦立即省起,这一定是唐朝用了在彝族大寨救李格桑等的久法,用麻醉药害人,立即命每个军士撕下袖子堵塞住鼻孔,只用嘴呼吸,那就无碍。
但四周早有唐朝派在各个危险地段放风的人看到彝军趁黑来攻,呜呜的吹响了号角。
专信手下有一千人,专为殿后之用,哪里吃紧,就驰援哪里,听得风声紧急,立即赶了过去。
唐朝见李白也要带领手下的三百禁军跟去,赶紧拉住了他:“大哥,不行,**说得好,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大哥,你不能去!”
李白顿时省悟:“对,黑夜有警,愚兄一听就急了,须防敌人有计,敌人既然攻我南城,那么说不定集结重兵攻击北城,是不是?”
唐朝就道:“是,大哥,我们这就去!”
李白就吩咐手下一名得力的士兵去通知李格桑,说要他立即带他手下的八百禁军赶紧来北城援救。其余的军兵,各各守着险要,防止敌人分兵攻。
一边赶向北城,李白一边问:“**,那是谁,愚兄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唐朝心中大叫乖乖,怎么又犯错了:老妈以前老是用这句口头禅“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想不到自己随口又说了出来,现在李白大哥要问“**”是谁,我又怎么解释地清?
但幸好唐朝还有说谎的本事,说道:“大哥,一个人名,现在不出名,以后肯定会大大有名,我,我偶尔记得他的这句话,随口就说了出来。”
李白脸上却露出恭敬的神情:“此人大有学问,这句话是说到打仗的点子上了,试想想,舍瓦此人,智计多端,彝兵不熟悉禁城地理,又不如禁兵精锐,再加上禁城易守难攻,照理他绝不会冒险黑夜攻击,但现在他却大举进攻南城,其中多半有诈,经唐贤弟提醒之后,白深信,舍瓦这样的人,也是个不打无把握的仗的人,现在他行为反成,其中大有古怪。”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北城。
奇怪的是,一到了北城,放眼向下望去,黑沉沉的,竟无半点敌人来攻的预兆。
唐朝心中打鼓:我胡言乱语,这下可献丑了,刚才还叫李白大哥去叫陛下来也增援,那真是大丢面子。
正在这样想的时候,北城外忽然火光大起。
李白和唐朝向下望去,只见城墙上忽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架起了数十架云梯,一个个士兵飞快的爬了上来。
原来,正如唐朝所料,狼正轩这时带着狼府精兵作为前驱,更率领舍瓦手下的上万士兵,趁着舍瓦攻击南城吸引李格桑主力的良机,准备一鼓作气,以优势兵力攻破北城,只要打开缺口,三万人马齐上,李格桑必败无疑。
本来,留守的军士只有一百五十人,见敌人的攻势都各各变色,但一见李白等事先料到来援,立即增加了信心,奋力抵御,檑木炮石雨点般的扔下,将许多狼府军士击杀在半空中,云梯坚固,本来不易折断,但李白武功高强,运起巧妙的法门,炮石掷下,竟将数架云梯从中打断,云梯上军士带着嘶哑凄厉的叫声被摔进下面的黑空,甚为惨烈可怖。
李军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油等物点燃了倾倒下去,烧得不少敌军啊啊大叫,龟缩在云梯半腰上不敢前进,这边士兵又投掷炮石,将这些进攻的士兵一一击落空中。
听着半空中一声声凄厉声的嚎叫,那表明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离开了人世。
就有少数的士兵抢上城来,李白也不慌乱,一剑杀一人,剑一出手,立即有一人倒下,或是被踹出城墙。唐朝在激战之余,终于亲身领略到李白武功的卓绝之处,那日听他说,他周游天下,和他交手的强盗剧贼也不在少数,竟没有一人能在他手下走得了三招,果无虚言。
但就在这时,城下火光大亮,上百架云梯又猛的竖立了起来,只听击鼓声如雷响起,大批的士兵攀爬而上,黑压压的将北城都遮蔽了。
原来,狼正轩正在下面督战,知道今日要是攻不下禁城,旷日持久的下来,一定大大不利于自己,见上面似乎早有准备,竟起了孤注一掷的念头,心想,舍瓦在南城进攻,就算不能吸引大部李部主力,但三分之一的兵力是要牵制的,自己手下有上万大兵,用车轮战拼消耗,就累也累死了他。
这样一想之后,尽遣狼府精兵作先行,率领大批彝族士兵攻上来,务必战决。
李白等虽然奋力击敌,但敌人实力实在太强,再加上狼正轩这次动用了几乎所有狼府精锐,更是不易对付。
要知道,狼正轩贵为南诏太尉,掌握南诏兵马大权,手下精兵不弱于禁军,都是十里挑一的勇士,这一一涌而上,李白等的压力顿时大增。
好在李白武功实在高强,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刻,在敌人将要登城的一刹那间将敌人解决。
但敌人也现了李白的厉害,每每在云梯上箭袭击他。
好在李白轻功高强,自是无豫受伤,但这样一来,敌人竟是抿不畏死的向上攀登,李白手下伤亡过半,再这样下去,北城终将失守。
就在这个时候,李格桑麾军杀到,北城之围顿解。
他手下的八百禁兵,无一不是十里挑一的勇士,这一投入战斗,又占有绝对的地利,简直如虎入羊群,将进攻的敌人一个个瓦解。
这一来,狼正轩动的孤注一掷宣告失败,同时损失了大量精锐,元气大伤,竟是无力立即再动下一轮的进攻。
这一晚上直对峙到丑时将尽,狼正轩终于明白,李格桑防御强悍,要想在今晚破城,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只得鸣金收兵。计点人马,竟伤亡了五千人,只得罢了。
那边铁凝的军队,由于得到专信的支援,轻易的将舍瓦击退。
要知道,舍瓦手下的五千人,大都服专信,再加上自己杀自己人,往往手下留情,铁凝再一出击,自是容易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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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土堆之法
受到这样的挫败,舍瓦和狼正轩只好整兵休整,现在也终于体会到禁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优势了
趁着这个时机,李格桑组织军民加强城防,宫女则埋锅做饭,轮换休息,以保持体力。
舍瓦帐中,狼正轩和他相视而笑:“想不到这个声东击西之计,竟被李军识破,李军之中,必有能人!”
舍瓦就点头道:“无妨,谅李军昨夜虽然拼死守住,但伤亡必定巨大,我等切不可给其喘息的时机,即使付出十倍的代价,也要战决。”
狼正轩就摇头:“舍瓦将军,不行,李军死守坚城,急切之间想要攻下,那是难如登天,反而多伤士卒,震动军心,不如智取。”
舍瓦想到城池的坚固,点头道:“太尉有何高见?”
狼正轩就说道:“不如以堆土山之法攻击之。”附耳舍瓦耳边说道如此如此。
舍瓦大喜,指挥手下军士每人取一大包土,齐到演武场听命。
李格桑这日起来巡城,只见下面彝部军队竟然三三两两,不成队列,似乎在挖掘什么,哈哈大笑,对身旁的唐朝和李白说道:“彝部士兵乃乌何之众,虽有百万,不足惧也。”
唐朝摇头道:“陛下,小婿却不这样认为,《三国演义》诸葛亮攻击蛮王孟获之时,曾经命令士兵用沙土堆积而成云梯,攻下了三江城,我见下面的彝兵虽然队伍不整,但一个个取下身上衣服似乎在包什么东西,莫不是效法诸葛亮当年的计策?”
李格桑猛的一惊,叫声“哎呀”,焦急的道:“那该怎么办?”
唐朝就说道:“小婿有一法可破此计,只须如此如此。”
李格桑一听大惊,立即命令亲兵传令叫每个军士挑一担井水到城头上交割。
众人虽觉诧异,但皇上有命,不得不依。
就听李格桑好奇的问道:“诸葛亮的这条计策,本王倒是听说过,就没听说过还有什么《三国演义》,本王僻处南疆,倒是对中原掌故多有未知。”
唐朝心中叫声好险:《三国演义》是元末明初的罗贯中著,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生,世上又哪里有人知道《三国演义》?闹了这个大笑话之后,只得硬着头皮撒谎道:“这,这些市井俚书,陛下又哪里有时间”
李格桑信以为真,连连称赞唐朝博学多才。
就在这个时候,舍瓦抽出长剑在空中虚砍一砍,出一声凄厉的啸声,集结全部兵士道:“各人将手中的沙包杠在肩头!”
众兵听令,舍瓦又继续道:“各人将肩上的沙包搬到南城城墙下,先到者为头功!出!”
这一声令下,三万军兵顿时蜂拥而上,将肩上的沙包放在墙角,刹那间堆积成一座巨大的土山。
这个时候,狼正轩亲率领八千精兵抢上土山,迅截无伦的冲上城来。
李格桑心中赞叹:唐朝此人,深不可测,竟然料敌机先,要是毫无防备,南墙防御本来最是脆弱,要是给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恐怕真的被狼正轩得手,命令城头士兵且慢出击,待到狼正轩的部队距离城墙只有数十米距离之时,才大叫一声“倒水!”
这一声令下,水流如注,顿时将刚刚搭成的一座土山冲得七零八落。
土山仓促而成,自然并不坚固,这时候被水一冲,土山上的士兵寸步难进,有的一骨碌的摔下城墙,有的则被陷进了土山里,一时间哭爹叫娘,纷纷逃窜。
狼正轩押后,本欲在最关键的时刻自己亲身冲上,打开缺口,想不到刹那间就土崩瓦解。
李格桑站在城头上高叫道:“狼正轩,你这点点伎俩,是难不倒本王的,还是另想它法吧!”
说罢哈哈大笑。
狼正轩大怒,铁胎画弓一起,一只羽箭闪电般的射来,直取李格桑,箭未到,已经带着刺骨的啸声。
四周的人啊了一声,心中佩服狼正轩神箭,射到上百丈的高空,竟然还有如许威力。
但李格桑冷笑一声,竟不闪避,待那箭距离自己面门仅仅五尺之时,猛一伸手,将那支狼牙箭抄住了,就势拿出身边的弓,也是一箭射下。
取的部位,竟不是狼正轩而是他身边的荣公。
李格桑知道,要是直接攻击狼正轩,自绝不会中,不如攻击他身边的大将。
狼正轩冷笑一声:“鲁班门前弄斧,可笑可笑!”
举起手中画弓,一箭射出,欲在空中将李格桑的箭劈为两半。
但李格桑素知狼正轩之能,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刷刷刷连环三箭射出,保护在第一箭的周围,狼正轩也真是厉害,见一箭奈何不了对方,刷刷刷又是三箭射出,务必要控制住李格桑的箭,在三军之前争回脸面。
但就在这个时候,李白大喝一声,手起一箭射出,后先至,将狼正轩多出的一箭射落。
李格桑先前出的那箭竟然不受阻挠,直取荣公。
荣公见狼正轩为自己出手,心中丝毫不惧,却想不到羽箭说到就到,飞取自己的胸口。仓促之间哪里有多余的反应时间,忽然倒下,在地下一个“懒驴打滚”,终于躲开了这凌厉的一箭。
只见那箭直没至羽,荣公心中砰砰乱跳,知道要是稍微闪得慢一点,那是像刺猬一样被钉在地下了,虽然狼狈,但侥幸还拣回一条性命。
唐朝等一见荣公的狼狈相,自是轰然大笑,齐赞李格桑和李白箭法不俗。
狼正轩大怒,运起内力喝道:“李格桑,你敢和我比箭么?”
声音高亢粗野,隔着上百丈的城墙传入众人耳朵,还是十分震耳,足见狼正轩内功高强。
但李格桑和李白心中均清楚,那使二人合力才稍稍占了狼正轩的上风,要是一对一的交手,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李白就代李格桑答道:“狼太尉,陛下敬你是条汉子,你别不知好歹?”
狼正轩在三军之前丢了这个大脸,势必要赶紧找回来,只吼道:“李格桑,你敢不敢?”
李格桑勃然大怒,正想与之比箭,但唐朝却赶紧笑道:“陛下,让我来和他比!”
李格桑摇头:“不行,还是我来吧!”无论如何,不能在三军之前失了锐气。
但唐朝还是坚持道:“陛下,请您告诉狼正轩,只有他先击败了我唐朝,才有资格跟陛下交手,我自有主张!”
李格桑见他说得沉着,又素知他智计多端,于是大声道:“好!不过狼正轩,你必须得先胜过我女婿唐朝,否则本王会觉得你不配和我交手!”
狼正轩冷笑一声:哼,你这不是怕了是什么?也好,待我射杀了唐朝这可恶小子,再来和你交手,慨然道:“很好,那先规定,每人各射三只箭,先射中对方的算胜!”
唐朝笑了“很好,李白大哥代我告诉他,不过有一个规矩,一个人射的时候,另外一个人绝不能移动身体,否则算输。”
唐朝毫无内力,从近百丈城墙喊话,声音传不下去,所以只有请李白代劳了。
李白素之结义兄弟诡计多端,料知他又要用什么古怪的方式来戏弄对手,依言向下面喊话了。
只听李白按照唐朝的意思又喊道:“让他先射我好了!”
狼正轩一听大怒:我岂会占一个毫无武功小子的便宜,喊道:“好,你先射本座,本座绝不闪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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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援军
唐朝哈哈一笑:“很好,我就射他一箭试试!”
从李白手里取过弓,搭上箭,飕的射了下去,歪斜无力,准头更是奇差,距狼正轩居然有近百步距离,城上城下士兵见了,都觉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唐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赶紧将扣在手里的第二支箭斜斜的射了下去,这一次,他在箭上做了点古怪,将早已准备好的麻醉药瓶附在箭头上,这一次准了一点,但仍然隔着狼正轩十余步,全然的不成章法,箭法竟是差得离谱。
狼正轩呵呵大笑:“小子,只有一箭了,我就站在这里不动,要是你逼得我动了一动身子,那便算我输了!”心想,这样的箭法,居然也敢拿出来现世,那不是要笑歪了别人嘴巴吗?
但刚说了这句话,忽然感觉到头脑昏晕,一阵天旋地转,原来唐朝的麻醉药此时生了效用,任他狼正轩武功再高,也是抵受不住。
就在这时,唐朝的第三箭如飞射至,这一次,准头却是出奇的准确。
原来,唐朝这几日中跟随李白这样的大明师苦练箭法,由于毫无内功,劲力自然毫无可取之处,但准头已经不错了。
当然,这是李白的评语。
要知道,李白绝世高人,但对唐朝却是说不出的喜欢,说这话,虽然有赞美的成分,但唐朝在射箭上有些天分,却是不争的事实。
狼正轩心中大叫糟糕,但数十年来苦练的功力在这时候挥了作用,只见他强行闭住一口气,不使毒气继续伤害自己脏腑,挥手一格,将唐朝的第三箭格开了。再一闪,闪到丈许开外,知道中毒不轻,呈打坐姿势,吐纳调息,竟是绝不敢说一句话。
李白大喜,高声喊道:“狼正轩,你身子已动,算不算输?”
城上城下三军见唐朝箭法稀松平常,本来都在讪笑,却想不到为什么这第三箭却逼得狼正轩这样的高手也只能闪避逃窜,更打坐不起,心中虽然惊疑万分,但狼正轩身子果然移动,那就是自毁誓言,自然算是输了。
李格桑等自然知道唐朝又是使用了诡计,相视一笑,很是感激。要知道,李格桑和狼正轩公平比箭的话,李格桑必输无疑,唐朝这是代替自己岳丈保住了脸面,更使三军锐气不失,功劳很大。
李格桑见狼正轩忙于吐纳调息,趁机说道:“狼正轩吾弟,你虽然败了,但为兄念在兄弟之情上,不用十响连弩射杀你,今日罢战,明日决战如何?”
舍瓦知道狼正轩又是中了唐朝的麻醉药,心中恼怒,但为保持军心稳定,代狼正轩答道:“好,李格桑,我和太尉来日决战!”
荣公扶起狼正轩,回到营帐,调养多时,身体才复原,骇然道:“我曾听舍瓦说唐朝会使毒,可想不到他的毒药居然厉害至斯,舍瓦昨晚损失数百人在这毒药上,果然不虚。”命令所有亲兵士都注意敌人放毒,随时准备堵塞鼻孔。
舍瓦因为两战俱败,军心松动,命兵士好生在营中调养,准备明日大举进攻,以消耗战拖垮李格桑。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远方尘头大起,一彪人马冲来,旗帜上大书一个“李”字,却是狼正轩终于调动心腹李铁将领,带朝廷大军三万来援。要知道,狼正轩贵为南诏太尉,在军中素有威望,更囚禁了满朝公卿,在这样的形势下,李铁等终于被狼正轩的心腹说动,带领大军前来。
李格桑远远看见李铁的军队漫漫而来,知道城破只在旦夕之间,仰天叹息道:“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
李白等一见形势,亦知道坚守无望,脸上都是失色。
李格桑就沉痛的说道:“诸位,本王本欲荡平叛乱之后,和诸君同享富贵,但今日时势,势不可为,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弃城而走,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不然,困守孤城,纵然守得一时,但敌我力量悬殊,恐一旦城破,诸君皆随本王枉死耳!”
唐朝就哭道:“陛下,万万不可!”
众皆惊愕,不知道唐朝为何会这样着他。
唐朝就跪下奏道:“陛下,大理城池坚固,足可坚守,陛下也曾说过,似此天险,纵有雄兵百万,一时也难以攻下,何不据险而守,以疲敌军,以待勤王之师?想陛下仁慈英明,军中必有不少陛下的死士,小婿见心悦法王已久,而法王当日正是为了到彝部军中相救陛下,而今陛下获救的消息早已传开,法王大才,在国中素有威望,要是小婿猜得不错的话,他当仗着绝世武功,悄入军部游说勤王将领,陛下也派出不小心腹秘密潜入军部,想必会有些效果的,陛下可坚守三日,若三日之后援军还不到达,那再逃不迟!”
李格桑一听,深觉有理,心想,本王一旦逃走,满朝公卿在狼正轩挟持之下,肯定拥他为王,狼正轩才能卓越,那时候再调动南诏大军围剿于我,恐反为所制。
当即说道:“唐朝说的不错,大理禁城坚厚,舍瓦只有二万余人马,但之前两仗下来,死伤一万有余,逃散甚多,现在来援敌军不过数千之众,又是我昔日提拔的旧将,进攻必不尽力,我等只要扼险而守,狼正轩自然急切难下,三日之后,再做打算!”
众将领一听李格桑的分析,心中都舒了口气,敌军加起来不过是二万人马,各自领命带兵坚守。
唐朝一直待在李格桑身边,直到众将领一一离开,这才进言道:“陛下,城池万分紧急,小婿以为,须急请天龙众高僧护国,方保无虞?”
李格桑沉吟半晌,终于道:“也好,你跟我来吧!”
李格桑带着唐朝回到寝宫,命令丫鬟拿出两套普通的袍子,一人穿了一身,从密门而出,来到大理街道上。
其时正是三月天时,春寒料峭,唐朝吹了吹手,向街道两边只见市廛冷清,青石的街道上满地黄叶,显然因为战争之故,街市不兴。
李格桑见此情景,摇头叹息了一声,领着唐朝向街道笔直的走了下去,大约走了三数里,远远看到一座高塔,背靠苍山,面临洱海,正是崇圣寺千寻塔。而这里,也是南诏的皇家寺院,构建宏伟,气势磅礴,有一种另类的君临天下的气概。
李格桑来到山门外,向小沙弥打了一个稽道:“你去禀报元元长老,就说故人李逻相访。”
李逻是李格桑的小名,只有元元长老等少数僧人知道。
这小沙弥进去不久,一个六十上下的老僧手摸念珠,在一众僧人的陪同下迎出寺来。
只听元元长老口宣佛号,说道:“陛下,你怎么来啦?”
李格桑一脸焦急之色:“小子不得不来!”
元元长老立即会意:“请,方丈待茶!”
本来,心悦法王在的时候,这里是由他主持,但他一旦离寺,就由前任法王元元长老暂时主持。
元元长老将李格桑和唐朝两人肃进方丈,命令小沙弥上了茶,然后说道:“陛下有话请说!”
李格桑就将现下情势大致说了一下,最后说到搬取救兵之意。
元元长老慨然道:“陛下遭此大难,崇圣寺愿出微力!”
李格桑心中稍安,知道寺中僧众武功均不弱,有之相助,坚守三日当大有希望。
李格桑再三致谢,走的时候,带走了十九名僧人,由心悦的大弟子方智带队,仍从远路而回。
唐朝等再回到城上的时候,遥遥闻得喊杀声震天,两军交战得甚是激烈,赶紧迎了上去。李格桑骂道:“舍瓦无信之徒,明明说好明日决战,现在自己援军一到,竟然提前看战!”
但也顾不得骂,指挥众将士奋勇杀敌。
狼正轩此次进攻果然凶猛,竟是一波接着一波,绝不让李军有片刻休息,存心要以兵力上的优势取胜。
李白等激战数个时辰,渐感心力交瘁,猛然得到天龙寺十九僧的援助,精神大震,军心又安。
要知道这十九名僧人年龄最小的都是四十七八岁,个个武功不错,更有两人武功尤其出众,一是方智,一是元元长老的弟子本空,武功绝不在御林军总管铁凝之下。
这一来,李白和伏虎太子等人才能轮番休息,补充体力,形势得以控制。
唐朝暗暗心惊,想不到战争如此残酷,向城下望去,只见尸如山积,但狼正轩仍然命令士兵攻城,绝不罢休。
那边舍瓦带着彝部士兵攻击城门,用一根根的大木向城墙撞去,想直接击破城门,李军早有准备,将准备好的火油点燃了投掷下去,巨木顿时劈啪的燃烧起来,烧得进攻的士兵哇哇大叫。这火油乃是取自大理深山之中,遇水不熄,舍瓦等用水扑火之时,反而越救越糟,火势更加大了。
舍瓦只得命令士兵先退出火窟,再谋别法。
这一日一夜,狼正轩竟然并不休息,命令士兵日夜攻城,两边消耗都是巨大。但狼正轩手握数万兵马,并不体恤士兵的伤亡,但李格桑这边,计点人马,加上先前损失的一千六百人,到现在为止,已经损失了二千五百人,禁城军队只剩下二千左右,且多带伤。
要不是天龙寺僧人身先士卒,奋勇战斗,恐怕早已经坚持不住了。
李格桑和唐朝都是满腹智计之人,但见了这样的情景,也是暗中摇头,知道军心已经动摇,禁城恐怕是守不住的了。
唐朝其时正站在李格桑的身边,低声道:“陛下,依您看,我军还能坚守多少时候?”
李格桑就道:“随时都有城破的可能!”
唐朝就叹息的说道:“陛下,孟子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看现在的形势,坚守三日,甚为艰难,不如趁现在撤出京城,以图东山再起?”
李格桑心中其实早有这样的看法,听唐朝这样一说,叹息的说道:“好,我这就去吩咐各位将领!”
“咦,那是什么?”正在这个时候,唐朝惊喜的叫了起来。
李格桑顺着唐朝的指间望去,就看到远方黑压压的一片,尘头遮蔽了天日,显然是大批军队驰来。
唐朝心中激动:“莫不是心悦法王来助我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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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围解
李格桑声音也颤抖了:“是的,你看,光头的那个不是心悦法王是什么?”
唐朝顺着他目光果见队伍前面一个和尚的光头在阳光中闪闪生光,不是当时曾经救过自己的性命的心悦法王是谁?
再一看他身后,一竿巨大的旗帜上,大书一个“阿”字,显然是李格桑在军部的心腹阿铜模了。
却原来,心悦法王一打听到李格桑已经获救的消息之后,以他的聪明才智,立即想到李格桑肯定会大理城纠合禁军平叛,于是急急重回大理,但那时,由于他先前寻访李格桑耗费了不少时间,以致于赶回大理城的时候,狼正轩正率领大军围攻禁城,他当机立断,心想只有在军部的旧将身上做于是趁黑摸入军部探听虚实。
试想想,以他武功之高强,又有谁能够觉?
他随即潜伏进军部的议事大厅,倒挂金钩于窗格上,看到了军部的一次会议。
想不到竟看到一场争吵的好戏。
原来,自李铁将狼正轩的嫡系部队带走之后,剩下的将领多是李格桑当年的旧将,正就是否应该倒向李格桑一边产生了激烈的争论。
有的认为狼正轩此次多半能取得帝位,所以不一言。有的则为李格桑担心,主张立即兵救援,一见之下,只见李格桑派去游说的几个心腹,已经被狼正轩公然杀死在椅上。显然狼正轩也料到李格桑会到军部拉拢人马,事先杀李使以示威。足见狼正轩作为太尉在军部的影响力。
当然,更使许多将领烦恼的是,狼正轩蓄谋叛乱已久,在叛乱之前,以各种理由将许多将领的妻子质押在狼府,这就使得不少李格桑的心腹心存忌惮,这才一再的拖延时间,迟迟不决。
心悦法王看明情况之后,知道事态紧急,要是再回禁城商量计策的话,恐贻误战机,随即将不少亲附于李格桑的军部将领一一牢记在心,等到晚上,潜进各将领帐中,一一与之交谈,称是奉了李格桑的命令来军部。各人自是愿意为陛下出力。
以他绝顶武功,此事虽然骇人耳目,但却极是轻易,联络了七八位将领,大家都公推阿铜模为领,于是趁着夜色起兵救驾。
行到中途,心悦法王说道:“禁城坚固,狼正轩急切难下,此去救援陛下,内外夹攻,狼正轩必败,但狼正轩府邸酷似禁城,易守难攻,要是他败后退回老巢,可以负隅顽抗不说,还可能将众位将军的家小杀害,老衲以为,当先取狼正轩府邸,他此时全力进攻陛下,府邸必然空虚,打败他的府兵,救出诸将军的妻小和满朝公卿之后,直接进攻狼正轩和舍瓦,大事可成。”
众将领最最担心的,其实是自己的家小,一听心悦法王这话,立即赞同,带兵扑向狼正轩府邸,可叹狼正轩府中都是南诏著名的精兵,但一则猝不及防,再则兵力太少,竟被阿铜模指挥的大军杀了个干干净净,只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占领了狼府,将众将领妻小救出不救出满朝公卿。
众人一得自由,不禁大骂狼正轩胆大包天,纷纷请战。
心悦法王担心李格桑有失,催阿铜模整军起行,阿铜模肯,带一万五千人的大军冲向狼正轩后营。
狼正轩此时正攻打得吃紧就要破城,心中大喜,知道此城若破,自己的皇帝梦那是做得真了,麾军加紧攻打,就在这时,狼府逃出的亲兵来向他禀报:“府邸失守,阿铜模带大军来援救李格桑。”
狼正轩一听这消息,惊得五内俱焚,咬牙切齿的道:“此必是心悦法王暗中助李格桑?”
手下禀报正是,告诉了心悦法王正随阿铜模从背后杀来。
狼正轩回过身来,正看到一脸法相的心悦法王,切齿怒道:“秃驴,本座真悔恨当初没有在我府中杀了你,以致酿成这样的大患。”
一直以来,他都密切的注意军部动向,用各种手段阻止李格桑和军部旧将取得联系,他心中清楚,只要李格桑孤立无援,即使他逃得性命,也影响不了自己的大计,他得到报告,李格桑派数个心腹潜入军部,随即叫李铁杀之以示威,竟算漏了心悦法王,更想不到法王老练至斯,会先取了自己的老巢,再来包围自己,看着禁城城门大开,李格桑和手下将领一起杀出城来,他心中一片混乱难道,我就这样败了?
一股无法解除的恨意涌向心间,我就算杀了不了李格桑,也当杀了这秃驴解气。
说时迟,那时快,挽起铁胎画弓,一箭神飞,直指心悦法王的小腹。
箭未到,一股刺骨的啸声已经惊得法王座下马惊叫了起来。
法王素知狼正轩之能,不敢怠慢,一按马被,虚飘飘的跳了起来,那箭就射入土中,但这箭带起的厉啸声,却使那匹吓得瘫软在地。
狼正轩本不指望这一箭能射得下武功绝顶的心悦法王,刷刷刷三箭分从上中下三路向法王射到。
心悦法王一声大喝,身子陡然向外平移了七尺,竟以绝顶神通将这要命的三箭避开了。
狼正轩心中暗赞一声,趁法王身子没有落地,下盘无据,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飕飕艘三箭迅捷无伦的射了出去。
狼正轩心中冷笑,看你能否逃过此劫,手中扣着一箭,只要他侥幸逃过,这一箭就要他的命!
心悦法王心中连叫糟糕,后悔当时没有一个懒驴打滚扑下地面,现在竟然如此狼狈。其实,狼正轩乃一代武学大师,对这些情节的把握,虽在暴怒之中,也是毫厘不差。他料定心悦法王一定要顾全身份,不会使诸如“懒驴打滚”的招数,而要冒险跃下,所以一系列后着只是连珠般的使出,叫法王没有缓和的余地。
但当此情景,也只能行险一试,只见法王大袖一拂,将正面的一箭拂开。
但一拂之下,立即叫声糟糕,原来狼正轩天生神力,他用箭出神入化,箭上竟然附带了巨大的力道,只拂得箭偏了一个方向,却仍然迅截无伦的射向他的大腿。但当此形势,他已经顾不得别的,腕上运起内力,将接踵而至的两箭击得断成四截,但手腕上终于还是划破了两条深及见骨的口子,大腿上更是剧烈的一痛,那箭竟生生的射穿他的腿部肌肉,土地里去了。
狼正轩心中恨意难平,并不罢休,出了手上的追命一箭。
这一箭和第一箭十分相似,都是几乎用全身的力量出,但心悦法王心中此时的感受,竟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就在这个时候,心悦法王胸前的念珠飞舞而起,卷住了这飞射的一箭。
狼正轩微微冷笑,并不理会心悦法王的生死,喝令亲兵排成阵势,抵住李格桑正面的冲击。
连狼正轩都以为心悦法王必死无疑,但法王却能偏偏不死。
只见他脖子上的念珠甫一和狼牙箭相撞,就出金铁交鸣的声音,硬生生将那箭给卷飞了。
心悦法王落下地来,心中舒了口长气,也不裹伤,只大喝道:“狼正轩,徒以弓箭逞能,算不得英雄,我和你真刀真枪的再来过!”
要知道,心悦法王的武功,在天龙寺中无人能敌,生平从未逢过敌手,想不到竟伤在狼正轩手下,他自然大动无明。
狼正轩看着他大腿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冷笑道:“法王,我知你是个能人,看在你如此武功的份上,我不杀你,你”
他显然知道,要是真的教授,他三招就可以要法王的性命。
心悦法王也不是不知自己已受重伤,但要他就这样离去,那和他南诏国师的身份大大不配,正想挑战,但远远已经听到李格桑的呼声:“法王,请过来!”
心悦法王连点身上七处**道,止住鲜血,飘身而去,虽然留下点点鲜血,但见者无不佩服他功力深厚,就在重伤之余,竟然能有如此迅捷的行动。
而这个时候,战场中形势大变,要不是狼正轩久经战阵,治军有方,他的部队早已经崩溃,但就算这样,舍瓦的彝族士兵已经如山倒下,被专信一击,不少都临阵投降,剩下的更无斗志,四散逃窜。
舍瓦只得带随身八百骑,仓皇逃回彝部。
而狼正轩手下的二万名士兵,却是他当年曾以之击败剑南节度使高仙灵的部队,久经战阵,虽处劣势,但并不慌乱,循序退入了寨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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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崩溃
李格桑飞驰进前,紧紧握住了心悦法王的手:“大师,你于本王有再造之恩,我代南诏万民谢谢你!”
心悦法王不敢居功,低头合十道:“陛下,这是老衲该做的!”再不言。|/|
李格桑随即指挥大军上前,互相用箭射住阵脚,叫狼正轩答话。
狼正轩此时虽处劣势,并不惊慌,稍事整顿之后,带着儿子狼坤山来到阵前,高声道:“李格桑,本座这不是出来了吗,你有什么话说?”
李格桑催马上前,轻裘缓带,声音清朗的说道:“狼贤弟,我叫你看一样东西。”
只见过不多时,阵前牵出了狼正轩的妻子儿子,以及一大群妻妾。
这些人分装在三辆大出之中,由李格桑的军士守把,大车周围有上百名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了,只要一声令下,车中之人那是必死无疑。
狼正轩小的儿子只有六岁,哪里见过这样的阵状,吓得哇哇大哭,一众妻妾见处境艰难,也是偷偷哭泣。
狼正轩勃然大怒:“李格桑,你竟以这样的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不害怕落下千古骂名吗?”
李格桑就微微一笑:“贤弟错了,为兄这样做,绝不是逼你,只是为了贤弟着想。”
“哼!”狼正轩冷笑一声,不说话。
李格桑就说道:“贤弟,想想当年我们义结金兰之时,可曾说过什么话来?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或许早忘了这话,可为兄并没有忘记。”
狼正轩就冷冷的道:“你什么意思?”
李格桑就郑重的说道:“为兄有一个请求,只要你仍然回来,我李格桑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誓,我李个桑绝不计较前嫌,仍将你当兄弟!”
狼正轩良久不答,却忽然惨然一笑:“大哥,我狼正轩是一个直肠直肚的汉子,不知道你此话是真是假,不过,我狼正轩既做此事,就没想过和大哥并生于世间,你来攻我吧!”
李格桑大叫一声:“贤弟,你可不要逼我?”
狼正轩眉毛一扬:“陛下,你我之间,绝无第二条路可走,你有什么招数,尽管用出来吧,狼某接着!”
伏虎太子就大怒道:“狼正轩,你倒我真不敢杀这些人?”
说着拉开车门,将狼正轩最小的儿子提了出来。
六岁的孩子知道什么,见伏虎太子凶神恶煞的样,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狼正轩一阵心酸,温言道:“孩子,别哭!”
但这孩子哪里听话,竟哭得更大声了。
伏虎大笑:“小子,你怕不怕我?”
这小孩子就道:“怕,你,你别吓我!”
伏虎太子大喜:“好,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不杀你,长大了还让你做一个大大的官。”
小孩子看了一眼狼正轩威严的眼睛,似乎很害怕,但伏虎太子将手里的刀一举,喝道:“不然我就杀了你!”
这孩子顿时吓傻了,话都说不出,只知道点头。
伏虎太子见这小子屈服于自己的威吓,十分满意,将手里的刀扬了一扬:“那你说,狼正轩是个叛逆之臣,该死了我就不杀你!”
这小子从小生长于富贵丛中,哪里受过这样的苦,颤抖的说道:“狼正轩是,是个叛逆之臣,该,该!”
最后这两个字,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在父亲的威严下,竟是不敢说出。
伏虎太子大喝一声:“”
这小子一吓,顿时说道:“该杀!”
李格桑哈哈大笑:“贤弟,你连五六岁的孩子都知道,你背叛本王那是该死!”
狼正轩心中也是难过,想不到平日轻于教诲,将让这小子今日给自己丢这个大脸,转过了头不理。
伏虎太子见此法奏效,扬起手里的单刀,一个个的逼问,只见他此时拉住了一个美妾,喝问道:“你投不投降?”
那妃子虽然吓得花容失色,但碍于狼正轩昔日的恩爱,却不说话。
伏虎太子连问三声,这美妾竟并不理睬,大怒之下,一刀砍下了她的头颅。
狼正轩心中连叫“好样的。”
只见伏虎太子扬起手里的刀,一个个的问了过去,余人见伏虎如此凶残,不顺之恐立即有杀身之祸,都愿意投降。
狼正轩大怒,命令荣公指挥军士乱箭射出,将车上的妻妾都射杀了。
伏虎太子并不阻止,任荣公加害。
只见数十名妻妾瞬间死在荣公的箭下,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十分恐怖。
最后剩下的,除了狼正轩的正妻乌兰之外,就是子女九人,三女六男,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狼坤山幸好随父在军中,这才没有被捉。
只见伏虎太子并不手软,开始问狼正轩最小的女儿桑花郡主。
伏虎本想她年龄幼小,容易被吓住,想不到这女子年龄虽不满十岁,但自小被母亲教育得十分好,常常认为父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又怎么肯向李格桑投降,大声向李格桑说道:“李伯父,我以前还以为是你是好人,我以后永远不叫你伯父了。”
伏虎大怒,就欲一倒砍下。
李格桑赶紧道:“住手!”
他心想,杀狼正轩几个妻妾,他自不会十分痛心,要是杀了他子女之中任何一人,恐怕这个仇,那就化不开了。
手一挥,高声道:“谅儿,先不要为难他们,让他们先看看这个!”
此话一完,李格桑这边就涌出无数的老人孩子,其中还杂有不少朝廷官员。
只见这些人高声喊话道:“陛下赦免我们的罪了”,下面就是“阿毛”“阿狗”不等,纷纷叫着自己亲人的名字。
这些人一出来,狼正轩军心大乱,只见其中的不少人纷纷变色,只是碍于狼正轩的威严,不敢奔出去和亲人相认,但泪水已经是在眼眶边打转。
再加上满朝公卿都夹杂在人丛里劝说,不少狼正轩的军士都感觉狼正轩必败。
只听李白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陛下说了,只要抛下武器投降,有功无罪!”
他这几句话,以深厚内力送出,虽在如此的嘈杂中,还是清楚的传入了各人的耳里。
狼正轩手下,本多京城士兵,心悦法王事先叫人叫这些人找来,为的就是离间狼正轩兵心,这些人一见自己亲人在彼,都是心中忐忑,又听说陛下赦免自己的罪名,更是意动,很多想投降的,但一时还不敢动。
狼正轩大为惊恐,知道若任由对方喊话离间的话,军心必定瓦解,命令荣公乱箭射出,想将这些人射死,以定军心。
但如此一来,那些京城士兵自是大怒,纷纷抢出去救自己的父母妻子,行伍大乱。
狼正轩虽亲手砍杀了数人,但还是止不住,众兵士都想背叛陛下不祥,一刹那间军心瓦解,纷纷丢下武器投降,寻到自己的父母妻子抱在一起,互诉别来情由。只片刻之间,狼正轩军队三停只剩下一停,稀稀松松的留下五六千人,都是神色惶恐。
李格桑甚为满意,命令众将士就地收拾投降之兵,自成一支部队,却将两军阵前清扫干净,黄沙浸血,显得加倍的苍凉。
狼正轩也随即将剩下的军队重新集结,骑在一匹乌黑的大马上,手提大砍刀,来到阵前,以刀尖指着李格桑道:“李格桑,我和争的,是大理的皇位,要是双方混战,死的还不是南诏的勇士,不如我们单独做个了断吧?”
唐朝就哈哈大笑:“狼正轩,你已经穷途末路,有什么资格和陛下单独一战?”
狼正轩眼中射出愤怒的光,恨恨的看着唐朝:“小子,就是你从彝寨救了李格桑,才将我狼正轩逼到今天这步田地,也罢,纵杀不了李格桑,先杀了你这小子也好!”
声落箭出,一箭如飞向唐朝射去。
可叹唐朝连反应的机会都欠奉,就被一箭射下马来,这个时候,李格桑和李白才大惊来救。但显然已经迟了。
但唐朝身上穿了坚硬无比的藤甲,这一箭虽然正中他的胸肋,但也只不过是将他射下马去,自身竟然半点都无损伤,哈哈一笑,又站了起来:“狼正轩,你偷袭我,这难道不是卑鄙无耻么?”
狼正轩心中惊疑,知道再射的话,他身边有李格桑和李白,定然无用,只冷冷的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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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决斗(上)
李格桑向唐朝微微一笑:“贤女婿,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不过,本王和狼贤弟的一战,却是无法避免的!”
说着缓缓抽出了腰上的碧玉剑。
狼正轩见李格桑竟能如此对待自己,深深向他作了一揖:“谢谢大哥!”
这一声“大哥”,乃是自内心,他知道,李格桑此时虽没有把握能杀了自己,但以他手上的兵力攻击自己,这五六千人久战之后疲劳不说,军心丧失才是主因,立即就会溃不成军,那时候再追捕自己,本是李格桑最好的选择。至少,他大理的皇位是保住了。但一旦和自己决斗,生死祸福,那就难说得很,他本可以不冒这个险的。
但狼正轩看着李格桑的剑尖,竟是绝不颤动,似乎成竹在胸的样子,先前的信心又有些动摇。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才是大理武功最高的人,击败李格桑那是在意料之中,但不知道为什么,李格桑现在真的接受了挑战,他的心却有些不定起来。
但势已至此,狼正轩猛的从胸口摸出一块金牌,啪啦的一声摔在地上,说道:“大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结义的金牌,从此作废吧?”
原来,当初两人结义的时候,为了留个纪念,竟到金铺之中去做了一块结义金牌,上书两人名字以及“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李格桑却猛的用剑一挑,那金牌就进入了自己手里,郑重的说道:“贤弟,这二十年来,大哥真的是亏负了你,是的,你今日之所以叛我,并不是你的错,而是我李格桑不守当年的信约,我不怪你!”
这样的话,也不是李格桑头一次说了,狼正轩再听之下,心中竟也起了怀疑:难道大哥真的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阴险残忍之徒?
李格桑就继续说道:“可是贤弟也有不明白我的地方,你不知道李隆基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大哥我的苦心。也罢,反正这是最后一战,请让我说个明白?”
狼正轩将手里的厚背大砍刀垂下,微微点了点头。
李格桑就喟然叹息道:“皇帝!呵呵,在很多的人的眼里,都是富贵荣华,无所不能,操持别人的生杀大权,我行我素,惟我独尊,可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只是像李隆基那样的大国皇帝才能做到。我南诏地势偏僻,更兼国土狭小,物产不丰,却时时受到唐朝廷的威胁,皇帝这个称谓,本来有些名不符实,我这里有一桩隐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说给贤弟您听了,也许不会那样的误解为兄。”
李格桑的声音充满沉痛,语缓慢,在两军阵前这样侃侃而言,竟带给他一种奇异的魅力,使众人相信,他以南诏帝王之尊,绝不会有半句虚言。
狼正轩心中似有所动,随即问道:“愿闻其详?”
李格桑就道:“当年我觐见李隆基的时候,他除了封我为洱海郡王,将金瓶公主嫁我之外,还和本王有一个约定,就是要是我一日为南诏国君,他就一日不加兵于南诏,诸位想想,唐朝素以大国自居,到处起衅,攻高丽,击突厥,逼吐蕃,我南诏比起这些国家,自显贫弱,自不能和唐朝这样的大国交战,以自取其辱。建国初年来,唐朝剑南节度使高仙灵之败于狼正轩吾弟,最大的原因乃是高节度使骄傲轻敌所致,况且,贤弟也知道,那只是小胜,我想高仙灵这样的人,有可能将此事隐匿不报,这许多年来,他都不敢进犯南诏,那并不是唐朝害怕了咱们,那是高仙灵对贤弟还有所畏惧,只要彼此相安无事,他做他的官,我们称我们的帝,那就没什么。所以,贤弟,我李格桑非仅仅是贪恋皇帝的名实,而实在还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内。”
狼正轩终于相信,也许这话倒是真的,唐朝真要和小小的南诏开战,损失可能是灾难性的。大声道:“大哥,那你为什么以前不说,却要到现在才说?”
李格桑就道:“一是时机未到,另外就是想不到贤弟竟恨为兄如此之深!好吧,闲话说过,我们这就动手吧!”
狼正轩雄心陡起,他这二十年来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击败李格桑,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胜了,恐怕也难成南诏皇帝,但总是有这么一个愿望,在胸中郁积了二十年,大声说道:“看招!”
这一句话一身都处在警戒之中,等着李格桑出招。
李格桑轻喝一声,剑尖寒芒吞吐了三次,忽然剑尖朝天,做了一个起手势。
狼正轩随即挥倒砍出,呼喝一声,人惊马嘶,威势惊人。
但李格桑长剑一斜,搭在他砍刀距刀尖七寸之处,轻巧的就将他这一刀给化解了。
狼正轩并不放松,招数连绵而出,均是威猛无比。
唐朝在一边看着,心中冷笑:似你这般出招,大耗内力,只要岳父能坚持住前面数百招的攻击,那就处于不败之地。
两人是结义兄弟,相处二十余年,对对方武功都是极为熟悉,所用出的招数,多是临时创造的新招,知道用老套的招数,易为对方料到,失去机先。
唐朝还没看清两人的身形状,两人已经翻翻滚滚的拆了七八招,只因为双方交手实在太快,只有李白这样的高手,才能看清楚场中的变化。
如此激战了大半个时辰,狼正轩招式大开大阖,咄咄逼人,但李格桑却也守御得住。
令唐朝大感奇怪的是,到了这个时候,狼正轩的招数却更见凌厉,并没有丝毫衰竭之相。
他可不知道,狼正轩内功高强,更兼天生神力,一柄四十八斤的大砍刀在他的手里,轻如无物,内力悠长,威猛霸道。
要不是李格桑内功也高强之极,单是被刀风所及,恐怕亦也受伤。
此时,李格桑展开轻功,尽自抵敌得住,不是也有凌厉的后着,使得狼正轩攻势受挫。
一个时辰过去,两人已经激战了数百招,还是主凉席成,功力悉敌。
唐朝这边看得心摇神驰,狼正轩手下的荣公等也看得暗暗乍舌。
众人一直以为狼正轩的武功高过李格桑,因为狼正轩几次挑战,李格桑似乎都不敢应,但现在一见,才知道两人都有独到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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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决斗(下)
狼正轩心中暗暗叫苦,他虽然天赋异禀,仗着绝顶武功和一种冲劲,本拟在三四百招内解决战斗,想不到李格桑内力竟然精进若斯。
他本以为李格桑贵为皇帝,事事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定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就算武功不错,但练功不勤,内力必定不如自己,所以一开始就是大刀阔斧的进攻,希望战决,但近千招下来,他才知道李格桑功力竟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厉害,不敢过分进逼,刀上的霸气才稍微收敛。
其实,李格桑心中也是吃惊,要不是竭尽所能,恐怕早已经败在狼正轩五百招之下了,现在感觉剑上压力顿解,知道是自己反攻的绝佳时机了,展开《括苍山武经》上的武功,四面八方的抢了上去。
狼正轩见招拆招,见式化式,将门户守得极紧,遇到危险就用同归于尽的狠招逼迫李格桑回剑自救。
由于体力消耗过大的缘故,两人的身形渐渐慢了下来,汗透重衣。
唐朝就大声道:“都口渴了,不如喝杯水再战?”
两人都是口渴得要命,一听此话,各各跃开。
唐朝立即将腰上的水壶递了过去,李格桑狂饮数口,取下身上盔甲,就听李白轻声道:“陛下,玉龙闯关、苍松迎客、九天揽月、鞭锤!”
唐朝一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但李格桑一听,忽然深深一揖:“李大侠,您真是世间奇才,若是愿意留在南诏,相国之位虚席以待先生!”
李白哈哈一笑:“白藿铄庸才,不敢强摄大位。”
他虽然不愿意在南诏这样的小地方做官,但还是感激李格桑的器重之意。
李格桑哈哈一笑:“狼贤弟,我看不用比了,这场比武就算是平手如何?”
狼正轩哪里肯依,就这喝水的片刻时间,他已经想好了五六种可能的取胜方法,大声道:“胜负未分,大哥请下场吧!”
李阁桑就微微一笑:“那好!”
剑尖斜斜指出,竟不指向狼正轩的要害,而只是在空中虚霹了一记。
狼正轩想不到李格桑这剑下一步的走向,害怕中他诡计,回刀自守。李格桑就一剑如风而出,大喝一声:“玉龙闯关!”
喝声一了,果然是玉龙闯关。
狼正轩先还不信,但见来剑果是玉龙闯关,心中顿时冷笑: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招数,原来真是这招平平无奇的“玉龙闯关”,又何必呼喝得这般震天价响。
但接下来的一招却更是使狼正轩吃惊:他怎么昏了,使“苍松迎客这样浅近的招数?”
堪堪随手避过,李格桑手中的剑忽然化作一条彩虹向他前胸射来九天揽月!
李格桑竟将自己的兵器碧玉剑脱手掷出。
狼正轩大惊,忽然手臂一麻,厚背砍刀落地,接连退了七八步才站定身子,惨然道:“大哥,我败了!”
但仍是充满嘲弄的说道:“想不到我狼正轩就摆在鞭锤这样的招数上!”心中竟是恨恨不已。
李白就冷冷的说道:“用刀而不知变化,庸才也,太尉是输在不明招数的变化上。”
狼正轩终于点头:“不错,大哥,狼正轩想不到你竟然弃剑争胜。”
李格桑心中叹息:我虽然胜了,可还是拜了李白的指点,并无足傲,说道:“狼贤弟,实话告诉你,我刚才之所以胜你,乃是李白李大侠之所教。”
李白和唐朝都是愕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三军面前丢这个大脸。
狼正轩的泪水终于慢慢自脸颊流下,“大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李格桑就道:“贤弟,您误会我啦,因为我真的不想杀你。”
狼正轩就摇头道:“大哥,可是兄弟对不起你,一心想杀了你,夺取你的皇帝位,你,你刚才为什么不趁机一剑杀了我,别人不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原来,刚才李格桑利用“九天揽月”这一招,已经欺进了门户,只须随手一掌,就可击得狼正轩重伤,至不济也要点了他**道,但李格桑不为己甚,只震落了狼正轩手中砍刀,可说是饶了他一命,这些,狼正轩又怎会不知道。
李格桑就微微一笑:“怎么没人知道,还有李白大侠自己以及唐朝和天地神灵知道。贤弟,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为兄的心么?”
狼正轩终于跪下:“陛下,我狼正轩对不起你,可也也绝不会让你为难。”
说着手一伸,抢起了地上的厚背大砍刀,往自己脖子中割去。
但仓琅一声,李格桑用剑架开了他这自杀的一刀,只激得李格桑剑上火星四溅,足见狼正轩死志甚坚。
狼正轩流泪道:“大哥,你何必让我背负叛逆之名,求求你,给我一个死后的好名声好不好?”
李格桑就笑道:“贤弟,我知你光明磊落,绝不愿受我大恩,那好吧,你将来替我打下唐朝的陇西一部,就算还了我的情,也许,到时候,你还不愿意坐着大理的皇位了呢?”
李白就吃惊的道:“陛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格桑就哈哈大笑道:“李大侠,这有什么难解,就这几年,半王就要带兵进攻唐朝,唐朝有的是疆土,美女无数,金银遍地,诸君难道不想得到么?”
众将领一听有这样的好事,大声叫起好来。
李白心中暗暗归怒,先前我还道李格桑是个仁慈宽厚的人,这才不杀狼正轩,想不到他竟是为自己将来侵略唐朝保持体力,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两不相助。
狼正轩心中也是大喜:“陛下,您,您真的要进攻唐朝?”
李格桑就笑道:“是,本王已经秘密派人查过了,这些年来李隆基宠幸杨贵妃,渐渐的不理朝政,重用安禄山这样的胡人,军伍不修,内部兵力空虚,突厥又来联合本王一起出兵,本王本不想答应,李隆基当年曾侮辱本王,妄图控制我南诏,本王厉兵秣马二十年年,兵强马壮,更有狼贤弟这样的人助我,何愁不能光大南诏,一统天下,狼贤弟,请回答我,愿意归附本王吗?”
狼正轩满心欢喜,只要攻占唐朝大片土地,自立国家那是等闲事耳,伏地说道:“狼正轩重新归附陛下,终陛下一生,终生不敢背叛!”
李格桑哈哈大笑,摸出那块结义金牌,放在狼正轩的手里:“狼贤弟,这南诏的江山,本就是你我的,它日亦当与贤弟共享之,您现在仍是我的太尉,执掌南诏兵马。”
这样的变化太过匪夷所思,竟使得狼正轩手下的数千军兵不知所措,谁也料想不到,如此叛逆的大罪,李格桑竟然能赦免了狼正轩。
唐朝心中甚为不安,想到以前曾数次坏了狼正轩的大事,颤声道:“太尉,小子年幼无知,以前,以前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狼正轩就点头:“当时十太子各为其主,你那样做,无可厚非,我不怪你!”
唐朝心中甚为不快,自己在前朝再怎么说也是汉人,怎么能带兵攻打朝廷呢?见李白也是神色冷漠,不一言,甚为恼怒,心想,看来李白大哥也不想背叛父母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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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庆功宴
狼正轩为了表明今后再不反叛之心,将手下的五六千人一起交给李格桑指挥。
李格桑知道京城现在局势急待收拾,点头应允,带着唐朝等功臣浩浩荡荡的重回皇宫。
来到正阳门的时候,李格桑喟然叹息:“想不到南诏清平了二十年,现在战火又起,不知道这番向唐朝报仇,胜败如何?”
唐朝就趁机进言道:“陛下,臣以为,古人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唐朝现在虽然守备空虚,但地大物博,就算一时取胜,但未必能保全胜,南诏要是深陷战争之中,恐不易自拔。”
李格桑就笑着道:“我女婿的话大有道理,南诏经过此变,没有三年五载之力,是不易恢复元气的,本王自不会贸然和唐朝开战,那要看突厥和吐蕃回纥等国的意思了。”
唐朝一听这话,和李白相视而笑,知道就算要为难自己,起码也是数年之后的事了。
狼正轩这次叛乱,朝纲不振,李格桑命令军队交由心腹铁凝控制,除了八千禁军之外,都在城外驻扎,一一整理皇宫,悉循旧制。
唐朝和李白则被安置在“麒麟阁”国宾馆里,以解多时的疲劳。
两人大睡了一场,不觉天色已黑,月光从明瓦直到有宦官来叫,才将两人叫醒。
唐朝一问,这宦官就尖声尖气的说道:“皇上在砚台大宴群臣,请二位于戊时初刻赴宴。”
唐朝大喜:“知道了。”
转头向李白道:“李白大哥,这一定是庆功宴,我们”
但奇怪的是,连喊了好几声,李白竟是绝无声息,唐朝大惊,一把抓起李白的铺盖一看,哪里有他的人影,竟不知不觉的去了。
猛看到床上一张帛纸十分显眼,拿到眼前一看,甚是吃惊,只见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六个大字“留别唐朝吾弟”,下面的字体甚小,但银钩铁画,虽是一张小小的帛纸,但却可以看出写作人胸中绝顶的丘壑,却是:此番南游,虽遇刀兵之事,但于白者不过等闲事尔,所幸者得一天才兄弟,白平生之幸也。愿早日寻得青莲公主,结成眷属,白最厌俗事,不敢自居微功于王爷,愿弟代为白告之,借兵之约,一并拜托!
下有几行小字道: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另有一行小字道:羁旅在外,今夜忽见床前月光,思念家中妻子,因急急而去。
落款是“李白”。
唐朝自小喜欢李白的诗歌,就在两三岁的时候,这诗已经能够成诵了,想不到竟在今天看到写下这万古不朽诗篇的人,而且还得到了他的真迹,那种心情,自非笔墨所能形容。当下小心翼翼的将李白的帛纸收了起来,放进怀中,随即洗涮了,去赴李格桑的国宴。
唐朝受到了英雄般的接待,还远在数十丈外,李格桑就大声道:“贤女婿,到这里来,跟本王坐在一起!”
当着无数朝臣的面,这一声“贤女婿”一叫,唐朝心中欢喜,他是决定将自己美丽绝伦的李莲公主嫁给自己了,赶紧跪下磕头道:“谢岳父陛下,唐朝给您磕头了!”
这九个头,那是磕得兴冲冲的。
众朝臣早知道唐朝是李格桑的驸马,但想不到好事来得这样的快,一见他磕头,都纷纷祝贺,诵声吟耳。
唐朝磕完头之后,来到了李格桑身边,李格桑命他和伏虎太子站立相陪,那是把他亲生儿子看待了,唐朝心中感激。
其时,南诏尚未完全开化,除了皇帝之外,下面只设三公之位,三公之下,则仿照唐朝建制设立九卿之职。李格桑这一桌上,只有狼正轩和心悦法王先已来到,并且坐下,而另外两位朝廷高官司徒蒙颖和司空刘文静虽早已来到,却一直不敢坐下。
李格桑大笑着将两人硬按在椅上,这两人方敢坐下。接下来,铁凝有大功于国家,众人推他坐下了,然后是专信等,按照功劳的多少,一一排定座次,却将李格桑身边那个最尊贵的客卿位置空虚着。
唐朝心中雪亮,那个位置是给李白大哥的。
果然,不多时李格桑开始问了:“唐朝,你不是和李白一起睡觉吗,你来了,他怎么还没来?”
唐朝就恭恭敬敬的从身上取出一封帛纸写的信,交给了李格桑。
李格桑展信一看,跌足道:“本王一直想留李大侠在南诏为官,想不到他思念故乡,竟急急回乡去了,真是可叹!”当下将李白的诗歌当众念了出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好诗,真是好诗。”
说罢喝尽了杯中酒,说道:“李白有大志于胸,自不会看重本王的邀请,但李大侠急人之难,我这帝位失而复得,李大侠实有莫大的功劳,他既不愿久留,本王只好自喝一杯,算是李大侠喝了我的庆功酒!”
众皆感动,一起朗诵《静夜思》,怀念李白的英风侠骨。
自此以后,这诗在南诏广为流传,千载不朽。
接下来,李格桑忽然举起酒杯对唐朝说道:“唐朝,你虽然是我女婿,可在这个时候,本王还是必须将您的功劳一一数说,不说别的,你救我性命于彝寨之中,于本王和谅儿有再造之恩,单是这一桩功劳,就本王就一辈子也还不清你这个情,不过,还好,本王有一个美丽的女儿嫁给你,算是对你的小小补偿。你施展计谋擒住彝族士兵,冒死到舍瓦军中策反那隆,看破狼正轩吾弟声东击西的谋略,对于我军而言,都是死而后生,存亡绝续的大功,本王都记在心头。谅儿,你和众位太子也当一一记在心头,要是本王伐唐你不能立下盖世之功,那今后南诏皇帝的宝座,就是唐朝的!”
唐朝一听,手中的酒杯仓琅一声掉在地下,跪下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唐朝虽薄有微功,但武功低劣,又不是陛下的子嗣,望陛下收回成命,唐朝绝不能继承南诏皇位!”
这句话,倒是唐朝的心里话,他年龄不大,究竟有什么目标也不清楚,只觉得要是能和李莲那样美丽的公主共度一生,那就是天下最美妙的事情了,混没想过以后可能会继承南诏国统。
其实这话,在李格桑逃出彝寨的时候就说过,但想不到到了今天论功行赏的时候,李格桑再次说了出来,这才使唐朝不得不信,他一向知道,皇帝说的话,那是绝无更改的,说自己以后可能是南诏的继承人,那就是了。
李格桑见唐朝如此吃惊,哈哈一笑,将自己手里的杯子给了唐朝,示意司仪另外给自己倒了一杯在手里,笑道:“贤女婿,那日本王刚出彝寨的时候就说过这话,可那时候本王性命虽得,但能否夺回帝位,还不得而知,你自不重视,可今日本王已成功复位,说的话,就是圣旨,你尊旨吗?”
唐朝就普通一声跪下,流泪道:“陛下,您如此待我,我,我实在是受不起!”
李格桑呵呵大笑:“有什么受不起?要是连你都受不起,普天之下就没人受得起了,本王说过,你是我的唐十太子,只要将来进攻唐朝的时候,你稍稍的尽点力,这南诏皇帝的宝座,铁定就是你的!来,今天是欢庆的日子,流什么眼泪,喝!”
唐朝赶紧和他碰了一下,举杯一饮而尽。
接着李格桑命令另外的九个儿子一起给唐朝敬酒,申明唐朝实则也救了他们的性命,并且要他们约定,今后要相亲相爱。
众太子一一遵命,知道自己才能和伏虎太子相差太远,早不存夺取皇位的想法。今见伏虎太子似乎也被唐朝比下去了,更是觉得皇位无望,一个个都对唐朝十分恭敬。
唐朝暗觉有趣,这些太子,个个不俗,有的年龄还比自己大着不少,但却对自己像是对待长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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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血誓
席间众人欢然吃喝,说些江湖上的事情,南诏虽然已经立国,但武风甚盛,说的多是江湖上豪杰之事,说到李白的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李格桑竟致于流下泪来:“不管南诏唐朝,像李白这样的豪杰,那是绝不会有的了,可恨本王德薄,竟然交臂失之。”
狼正轩等一齐劝解,说道:“陛下,李白以诗闻于天下,武功上虽有独到造诣,但声明不显,臣听说中原有‘北铁南乞’称雄江湖,是中原武人之。”
李格桑愕然道:“本王终日在宫中练剑打坐,竟不知道何谓‘北铁南乞丐’?”
狼正轩就笑道:“臣虽久不去中原,但臣手下有一个采办张云,却是经常来回大理和长安,这些传闻,也是他带回来的。‘北铁’者,铁慕容,武功高强,尤其擅长于掌力,‘南乞’者,李南靖,以剑法驰名天下。”
唐朝甚为奇怪:“太尉,这个铁慕容是将两个姓合在一起,而李南靖又什么叫‘南乞’呢?”
狼正轩就道:“驸马,是这样的,铁慕容是北方人,他本是鲜卑族人与汉人的子嗣,因此名字中有两家之姓,因称‘北铁’,而李南靖是南方人,又是丐帮的帮主,因称‘南丐’。”
众人这才明白,大呼喝酒,酒酣耳热之余,李格桑忽然泪下,众问其故。
李格桑就叹息一声:“众位爱卿,李格桑一生对朋友,绝没有做一件亏负之事,可对女人,却是亏欠良多,谢小意还在舍瓦手中,令本王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众人早知道他和谢小意之间的事情,想既在舍瓦手中,清白可虑,李格桑或许就此假装不知道,一了百了,想不到他深情若斯,竟在这样的时候当众提出。
唐朝就慨然道:“陛下勿忧,小子这就亲提一旅之师到彝寨将舍瓦擒回,听凭陛下落?”
众人随即纷纷请战。
李格桑欣然点头:“很好,谢谢诸位爱卿的好意,不过舍瓦已经大败,彝部兵力虽多,但大多不是精兵,平服想亦不难,就派唐朝和伏虎我儿各带一支八千人的军队,先取擒住舍瓦的为头功!”
唐朝和李谅大喜,跪下谢恩,李谅虽然大着唐朝十多岁,但方当壮年,和唐朝一样,互相都有争竞之意,相互深深看了一眼。
李格桑随即喝道:“你两人给我听好了,且不可小视舍瓦这个人,一旦对方有难,另外一方必须立即支持,这才是情同骨肉的兄弟,切不可为了争功而伤了兄弟义气!”
两人应诺。但在李谅心中,却是大为不满,唐朝一毫无武功的小子,父王竟然宠幸若斯,自己是父王的亲声儿子,多立功劳,但地位现在反在自己之上,要是再不积点功劳,将来就反让这小子当南诏的国主么?
这样一想之后,竟将唐朝对他的救命大恩忘在了九宵云外,这声应诺也甚为勉强。
李格桑何等精明,素知儿子的心性,怒道:“谅儿,听你这声应答,心中很不乐意是不是?那好,父王就明白的告诉你,唐朝于本王和你有救命大恩,还立下兴复社稷的大功,我本该将这皇位传给他就是了,不过人非圣贤,我终于还是起了点私心,这才让你和唐朝累积功劳,从现在开始,你们谁的功劳最大,谁将来就君临大理,我这不是护着你吗?你要是不守为父之言,那就是不孝,我要你刺血为誓!”
李谅深为后悔,低头道:“父王,是孩儿错了!”随即摸出身边的匕割破自己的手腕,一滴滴殷红的热血流进了酒杯中。
唐朝本不愿将来参与南诏国事,但既学了历史,当时历史老师王琴的话又历历在耳:“我们学历史并不仅仅是以前的事情,而是要通过学习历史,找到历史展的规律,遵循这个规律,知道我们现在的人生,这才是学习历史真正的意义所在。”
他对这些话本来只是当作考试的时候用来作答的一个纲领,想不到今天真能派上用场。因此,他穿越到唐朝了。他清楚的知道,按照以前历史书的划分,唐朝属于封建社会,而且还属于这个社会的鼎盛时期,还不像明清的没落,那么历史就告诉他,应该在这个权力鼎盛的时代里,攀上权力的高峰,不然的话,生死随时在别人掌握之中,因为,这可是一个人压迫人的阶级社会,平等在那个时代人的眼里是洪水猛兽一样的东西。
这几日来唐朝一直就在争不争继承人这一点上思考,经过这么久的冥思苦想,终于想通了。
这个时候一听李格桑的话,立即也割腕出血,滴进酒杯里。
李格桑大喜:“好,好,这就好,这才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呢。”
李谅遥遥向唐朝举了一下杯子,喝下了杯中血酒。
唐朝也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陛下,请示您我何时动身?”
的确,谢小意是李莲之母,爱屋及乌,想到谢小意的处境,同时又担心李莲这么久没消息,不知道已经怎么样了,心中恨不得立即抓住舍瓦,然后去找到李莲。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唐朝想到李莲的时候,心中却忽然掠过文姜绝美的脸庞。
他心中顿时很自责,莲妹对我这样,我怎么能对不起她?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想到文姜的时候,心里总是觉得甜甜的,禁不住想,这女子虽然泼辣任性了一点,可,可再也想不到她是那样一个美丽的人儿!一想到这里,竟然有些心猿意马。
就听李格桑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酉时动身,本王亲自给你们送行,以壮军威!”
二人齐声称是。
是夜酒宴尽欢而散,唐朝想到明日就要带兵出征,心中忐忑,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竟是整夜失眠。
就在子时将近时候,宾馆门外忽然传来呼唤声:“唐太子,唐太子。”
唐朝一惊而起,推门一看,只见专信带着四个哥哥一起来到唐朝的寝室里。
唐朝立即延请他们坐下,屋中无酒,以茶相待,说道:“专将军,夤夜来访,不知何事?”
专信就赶紧摇手道:“唐太子,您千万别这样称呼我,可折杀小的了,您以后是统兵的大帅,叫我专信就是了。”兄弟另外四人都一般的口吻。
唐朝也不客气,看过电视《康熙微服私访记》,学着电视里的和砷,假装客气两句,心想,我既然将来要统治军队,自应树立威信,可不能兄弟一般的乱称呼,那就有失体统了,说道:“专信将军,究竟有何事,你”
专信的眼神就有点悲伤:“唐太子,我,我大师兄舍瓦虽然有罪,但,但请太子相信,彝族的绝大部分军民,对皇上是敬畏的,他们只是一时糊涂,求,求太子在得胜之后不要大肆杀戮,小子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请太子责罚!”
说着兄弟五人跪下,惶恐不敢抬头。毕竟,彝族是叛乱的大罪,而这五人竟为彝人开脱,这事可大可小,沉吟半晌道:“本来嘛,这事我可以不管,可,专将军和我曾有在彝族军**同擒拿那隆和舍瓦的交情,可说已经是生死之交,好,我答应你们!”
五人一齐称谢,只听专信说道:“太子,我等愿追随太子,擒拿舍瓦,请太子恩准!”
唐朝心中正在忧虑这次带兵手下没有得力的将领,刚才这番话,其实也是拉拢之意,见专信这样一说,大喜道:“唐朝之得将军,犹如久旱逢甘霖,心中欢喜得紧!”
一个个将之扶持了起来。
专信于行军用兵之道略知一二,对唐朝那是有问必答。唐朝甚是精明,生怕专信等小看于他,凡有问必经过三思,多是静静听讲,不置一辞,似乎成竹在胸,专信等向居边陲,性格淳朴,见唐朝偶尔借题挥,竟说得头头是道,不禁肃然起敬。
唐朝肚中暗暗好笑,这些鬼话,大都是从以前中学寝室里同学的怪论,这些人竟然信以为真。
其实,现在唐朝想要学的是安营扎寨之法,专信几句话就说清楚了,随即吩咐手下亲兵去将明日要随自己出征的将领一一找来,倾听他们对于此战的想法。这次出征,李格桑为示公平,将手下一支近两万的精锐部队一分为二,采取了抽签的方式以决定哪些人跟这两位主帅走。唐朝对此甚是感激,但并不十分在意,只随便抽了签。心想,我从无带兵的经验,自身武功又是全无,本不指望能先擒住舍瓦,探听到李谅是一更造饭,二更出,乃命令手下将佐去通知手下军士,二更造饭,三更出,比李谅晚了一个更次,意即不和李谅争功之意。
唐朝的心中明白,自己的功劳太大,要是公然反悔,那是不行的,但通过这种方式将帝位传给自己的儿子,那不仅可以锻炼他的能力,还可以向南诏万民传递一个信号陛下公正无私!不然,他为何悄悄偏袒自己的儿子?
唐朝可是清楚的记得,李格桑曾经说过,只要将来李谅不是在进攻唐朝的时候立下奇功,自己就可轻易的当上南诏皇帝,可昨天晚上的宴席上,他却说是从这次出征彝族开始,那是明显的偏袒了!
当初说这番话的时候,众将领自不知道,而知道这事的李谅想必不会和人说,李格桑亦不会说,李白已经远走,自己当然不会说,而另外知道此事的只有李格桑的管家田立,不幸已经战死。
所以,这个秘密,只有李格桑和唐朝寥寥四人知道,众多将领还以为李格桑对唐朝是青眼有加,殊不知在面临传位这样的大事的时候,亲如父子的感情还是体现了出来。
唐朝心中清楚,这也不能怪李格桑,女婿虽亲,总还亲不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况且,金莲公主李莲还未找到,生死未知,李格桑这样做,其实还是做了双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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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征途(上)
次日一早,唐朝命令大军起行,一路浩荡,杀奔彝族大寨。
唐朝等早已经从投降的士兵口中得知,那隆死得不明不白。唐朝再一回想当时那隆投降自己时的神情,绝不像有诈的样子,心中早已有**分成算,知道极大可能是舍瓦害了那隆。不然的话,以那隆的武功,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兵轻易刺杀?
想明白这节。心中已有成算,带兵缓缓而行。
却说那隆只身带领八百骑兵,狼狈逃回彝部,见谢小意仍然对自己视若无睹,大怒之下,将他锁进了囚室,一路收拾残兵败将,约有万余人,知道李格桑举不会放过自己,草草安排了那隆的丧事之后,大集彝族人众,又选兵一万,充实大寨,以做顽抗之计。
唐朝带兵缓缓而行,在途非止一日,专信甚为焦急:“唐太子,我们这样行军,恐怕被李太子抢了功劳?”
他生性淳朴,说话也就没有顾忌,唐朝听了,微微一笑:“李太子骁勇善战,有功劳那是应该的。”
专信就道:“南诏军民都知道,唐太子您功劳盖世,怎么放手让他去争?”
唐朝就微笑道:“专将军,您的好意,唐朝心领啦,不过,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因为这大理的皇位,将来很可能是李谅太子,我担心这样的话要是传进了他的耳朵,对你不好。”
专信深为感动,说道:“谢谢唐太子,不过,我专氏五兄弟终身只侍奉唐太子一人!”
唐朝大喜,握住了专信的手:“专大哥,多谢您这样信任我,我唐朝必当努力,不负专氏五兄弟之厚望!”
自此以后,专信等忠心侍奉唐朝。
却说李谅带兵飞奔至彝族大寨,正是第二日晌午时分,摇旗大叫道:“舍瓦快快投降,天兵到啦!”
舍瓦哪里理他,命令士兵准备好檑木炮石,自己则和手下裨将黄青登上一座小山,饮酒作乐,还命令六小兵击剑为乐,左右彝族美妇轮番进酒,命令将丝竹喇叭之声吹得甚响,故意让李谅看见。
李谅一见之下大怒:“匹夫竟如此轻视于我耶!”
喝令兵士攻山,务必要生擒舍瓦。
舍瓦并不理睬,只让兵士稍作抵抗,继续笙歌饮酒,对不断逼进的敌人毫不在意。
李谅大怒,亲自掣剑押后,喝令道:“有捉得舍瓦的,封千户侯,有杀死舍瓦的,赏黄金千两!”
这一声令下,人人奋勇,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冲上山去。朝廷军队本来较彝部兵士精锐得多,再这样一鼓励,更是势不可挡逼到山顶。
舍瓦身边的牙将黄青已经坐不住了,叫道:“族长,敌人马上就要到了!”
舍瓦哈哈大笑:“黄将军不用心急,来,陪本王再喝一杯?”
黄青只得举起了酒杯,就在这个时候,李谅已经到了舍瓦面前十丈之外,舍瓦还是好整以暇的喝酒,向身边的黄青笑道:“我果然没有料错,李格桑自重身份,狼正轩害怕愧对于我,必不会亲自领兵到来,如李谅等辈,又怎会是我对手!”
说完这话,又命令身边的美妇倒酒。
两个美妇早吓得呆了,舍瓦大怒扇了他一个巴掌,喝道:“叫你倒酒,没听见吗?”
这美妇这才回过神来,失魂落魄的给舍瓦倒了酒。
李谅见舍瓦如此藐视自己,心中大怒,一箭射出,只取舍瓦嘴上的酒杯。
但舍瓦并不慌乱,小腹猛的收缩,杯中酒就化作一股酒箭射进了自己胸口的酒杯翻转,正好罩住了飞来的箭。也不知道舍瓦手中的杯子是何物制造,竟然不害怕利箭!
但舍瓦随即哈哈一笑,将酒杯摔在桌子上,仓琅一声,立即碎了,原来是一个瓷杯!
李谅心中正感觉有些奇怪,舍瓦就哈哈大笑道:“李谅小子,你中计啦!”
一说完这话,丛林后面冲出无数的兵士,早已准备好的檑木炮石打将出来,射住了李谅手下兵士。
只见舍瓦一脚踹出,将山上的红旗踢倒,山下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却是彝族士兵在另一裨将浪飞的带领下包围住了李谅。
原来,舍瓦知道是李谅领兵,故意用了激将法,在小山上诱敌,想不到伏虎太子做事莽撞,竟然轻敌致此,想一鼓作气的就擒住舍瓦,却不想反被包围。
舍瓦和手下兵士约好,掷杯为号,同时放倒大旗,上下夹攻,务必要尽歼来敌。
李谅久经战阵,虽被包围,但并不慌张,命令弓箭手射住山上的舍瓦士兵,命令后队退,知道在这山坡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地方,最是危险,必须退到平原广阔之处方好扎营死守,再图进取。
但舍瓦是何等人,岂会给他这个机会,身先士卒的冲上了出去,手上长剑飞舞,挡者无不披靡,再加上檑木炮石,居高临下之威,一下子被他冲开箭阵缺口,杀了上来。
伏虎太子大恨,挥刀敌住舍瓦,死命守住了后路。
幸得伏虎太的都是狼正轩的精兵,久经考验,虽在如此形势之下,仍然死守,这才没有被舍瓦冲开缺口。
也幸亏这样,后队的南诏军队死命冲破了浪飞的包围,杀开一条血路,冲进了平原广阔之地。
舍瓦叹息一声,知道全歼敌人的计谋没有得逞,自身伤亡也很严重,下令鸣金收兵,在彝寨前列成阵势,据险而守,静待南诏后续兵马的到来。
李谅拼死殿后,退后三十里,身上虽然多处受伤,但总算还是敌住了舍瓦的进攻,计点军士,竟然死伤过半,只有三千人马还堪可用,只好扎营,深栽鹿角,害怕舍瓦继续进攻。在营中伏地大哭,众将已多带伤,只得勉强安慰。
唐朝带兵缓缓而行,将到彝寨,早有李谅的军士报入,唐朝召来一问,才知道李谅已然兵败,人马死伤大半,正在坚守。
唐朝用好言安慰,叫军士先回,他随后就亲自前去探问太子。
唐朝约住军马,只带专氏五虎来到李谅的军帐里相问。
李谅大哭:“贤弟,我,我轻敌大意,不想竟为舍瓦所算!”说罢痛哭。
唐朝知道,不就是折了几千军马,他本不必如此伤心的,看来是想到不立功反受辱,恐怕于将来皇位争夺上吃亏伤心,也不好安慰,只说道:“大哥放心,我这就催动本部兵马给你报仇!”
李谅赶紧拉住唐朝的袖子:“贤弟,你切不可轻视舍瓦,还是让我先回朝搬兵之后再做打算?”
唐朝就笑笑道:“是,谢谢大哥的提醒。不过,要是太子回朝,父王一定会觉得我们兵败了,南诏刚经大乱,国中空虚,这样的话,不仅有损于太子声威,更有损于陛下威名,不如让小弟试试,一旦不能成功,再回朝搬兵不迟?”
李谅一听也甚为有理,说道:“好好,就依你的。”
唐朝就说道:“大哥,我一直想亲口告诉你一句话,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想说!”
李谅就说道:“请说!”
唐朝就道:“大哥,小弟绝无要和你争皇位的意思,你放心,要是一旦有点功劳,兄弟在陛下面前一定说是兄长的功劳,你,你们李家将李莲公主给了我,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绝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我带兵缓缓而行,为的就是不和大哥争功!”
这席话,当着众将领的面前说出来,光明磊落,李谅深为感动:“贤弟,我,我一直错怪了你!”,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不放。
原来,自那天庆功宴之后,李谅就对唐朝敌意甚深,知道他是今后自己皇位上最大的威胁。唐朝本来想将这番话悄悄向她说出,但一直不得其便。
只听李谅大声道:“不不,贤弟,我,我虽然是父王的儿子,按理该继承南诏大位,但我绝对不是个猪狗不如的小人,唐贤弟对我有救命之恩,您,您千万别这样说,还是按照父王的决定,要是将来你的功劳真比我大,你就继承大统吧!”
唐朝再三推辞,但李谅坚持不许,气氛甚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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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征途(下)
专信就在这个时候说道:“唐太子李太子,恕我直言,你们既然都是陛下的女婿儿子,为什么要自做主张,我觉得该听陛下的话,你们这样互相推辞,那是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要知道,天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这不是要让陛下的威信扫地吗?”
这几句话,明明是帮着唐朝,但假借着李格桑的名义,使得唐朝和李谅顿时不敢争辩。
良久,李谅才说道:“专将军说得好,唐朝贤弟,你听好了,你以后绝不能有让我的意思,不然的话,那就是看不起我,我李谅虽然愚蠢,可还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要只有人知道这皇位是贤弟让给我的,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唐朝推辞再三,李谅竟是不许,只得罢了。
李谅随即道:“贤弟,这三千人马,你一并带去,舍瓦这个人,不可小视。”
唐朝应命,随即叫李谅统领,作为自己的右翼,带兵缓缓逼近彝寨。
舍瓦早已经派出探子探听到只有唐朝带八千兵来援,其他并没有后续部队,心中大喜,带领手下兵士列队来迎。
双方害怕对方冲阵,用弓箭射住阵脚。
阵圆处,舍瓦当先出马,以鞭指唐朝曰:“乳臭未干小子,也来带兵,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么?”
唐朝冷笑:“吾手下败将,尚有脸面在三军之前说话,左右,取水来!”
舍瓦愕然不解:“取水干什么?”
这个时候,唐朝已经喝下水,扑哧一声吐出,闻言道:“对肮脏之人说话,自然要时时涮口,不然的话,岂非将我唐朝也弄脏了!”
舍瓦大怒,眼睛圆睁,光头上紫:“臭小子,我杀了你!”举刀大喝道:“给我上,杀了这个无知小子!”
唐朝往后一缩,打马向后便逃,手下军士抢上,抵住了舍瓦的进攻。
但唐朝手下之兵都是老弱之兵,接战之下,没有几个回合,竟然败下阵来,往后便走,专仁殿后,唐朝当先而逃,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舍瓦在马背上大笑道:“唐朝小儿,只会得点麻醉人的伎俩,李格桑竟派这样的小子出来带兵,那不是瞎了眼吗?”鞭梢一指,大队人马冲将过来,务必要活捉唐朝。
堪堪追过七八里地,来到一处山崖之旁,左边是澜沧江,右边则是厚厚的树林,舍瓦大喜,掣剑大呼道:“唐朝小子,你不明地理,现在可走到绝路上了,孩儿们,给我上啊,活捉唐朝的,赏黄金千两!”
左右一听,皆奋勇来追。
就在这个时候,树林里旗帜展开,一个大大“专”字出现在面前,喊声大震,却是专信四兄弟按照唐朝的吩咐,预先埋伏在此。
这一支生力军杀入,舍瓦立即知道中计,咬牙道:“唐朝小儿,想不到你竟用卑鄙伎俩?”
唐朝哈哈大笑:“彼此彼此,你不也已经胜了一阵么?”
舍瓦立即后队变成前队,自己和手下十余骁将死命守住后路,防止专信突破。
但专信深恨舍瓦,知道舍瓦多半是害死自己师傅的凶手,竟是不要命的缠住了他,舍瓦只得全力抵挡。另外的“震山四虎”在彝族军中素有威望,这一冲出,更是六军辟易,顿时冲开了一个大大缺口。
正在这个时候,李谅按照唐朝的吩咐衔尾追来,截住去路。
彝部军士大惊,纷纷后退,但要命的是,后面就是滚滚的澜沧江,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一个个面如土色。
就在这个时候,三千唐朝这边的彝族军队叫了起来:“舍瓦杀了那隆族长,自立为族长,专将军带大家回来给那隆报仇了!”
这三千士兵都是唐朝一路上教导好的,这个时候集体一叫,那是声动天地,同样的话叫了三次之后,所有彝部的士兵都已经听到了。
唐朝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使了个眼色,三千专信手下的彝族士兵又叫道:“唐将军说了,只要投降的,有功无罪,抵抗者杀无赦抛下兵器!”
叫了几声之后,不少彝族士兵都仓琅的抛了下了兵器。
这样一来,大半彝族士兵都抛下了兵器,只有舍瓦手下的三千人拼死抵抗。
其实,舍瓦所部士兵,有一万五千人,唐朝虽取包围之势,但想一鼓而歼,那是妄想,势必惹成大患,因此唐朝才使了这个计策。半路上的时候,派了不少的彝族本部兵士回到彝族部落中散布舍瓦杀害那隆的消息。此事本是舍瓦所做,多数将领都在疑心,这样一来,军心已乱,虽然舍瓦胜了李谅,但也只得强行镇压住军心,本想击败唐朝之后再重新整顿,想不到竟中了唐朝的计策。
唐朝知道这三千人是舍瓦的死士,一声令下,大军四面八方的围裹上去。
舍瓦虽然武功高强,但杀退一层,又是一层,忽然一声大叫:“住手!”
唐朝随即喝令手下不要进攻,且听他有何话说。
只听舍瓦说道:“唐朝小子,你胜啦!”
唐朝就微笑道:“不错,似这样形势,就算狼正轩那样的武功,也是必死无疑,你我已经在你身后布置了十八层包围,你自问你的武功和狼太尉相比,谁高谁低?”
舍瓦就苦笑一声:“我当然不如他!”
唐朝就笑道:“你知道就好,你想说什么?”
舍瓦就说道:“你杀了我就是了,不过,求你放过我手下这么多兄弟!”说着向身边仅剩下的两千人一指。
唐朝就立即点头:“很好,我本不想他们,只是他们一定要和本将军作对!”
舍瓦哈哈一笑,向着四周的兄弟说道:“各位都是我舍瓦的好兄弟,可,可遗憾得很,我舍瓦智计浅短,一直小看了唐朝这个人,今日死在这里,无话可说,诸位兄弟,多保重!”
说了这话,横过手中长剑,向自己脖子上抹去!
他手下两千人一齐大声道:“大哥,不要!”
唐朝也是十分惶急的说道:“等等!”
舍瓦硬生生从脖子上撤回长剑,冷笑道:“唐朝,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我活着,将我带到大理再活活的羞辱,你休想!”又要将剑往脖子上抹去。
唐朝就笑道:“不错,我的确是有这个意思,不过,你挑动彝族叛乱,更杀了那隆族长,这都是为了什么?”
舍瓦本来已经决定自杀,但这句话,却使他立即的想到了谢小意。他想,不错,我犯下滔天大罪,为的,就是谢小意,难道,临死之前都不见她一面?
众彝族士兵本来还不相信舍瓦杀了那隆,见他不回答,这才知道舍瓦真的是狼心狗肺,纷纷叱骂。
舍瓦一笑:“不错!现在说了也没什么,那隆师傅是我杀的,可,可我并不想杀他,是他逼我的!”
唐朝就微笑了:“这我倒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舍瓦就凄惨的一笑:“很简单,因为他要我将谢小意送回给李格桑,可他不知道,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唐朝就叹息一声:“很好,你虽然是个坏人,但毕竟敢做敢当,这样吧,陛下临走前对我有过交代,要是能够生擒你的话,要带着你和谢小意一起到大理,他想当面和你们说清楚,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舍瓦心中一热,想到死前还能再见谢小意一面,竟是什么也不顾了,大声道:“好,我答应你!”
说着将手里的剑抛下,唐朝大喜,命令专信亲自上前给他上绑。
唐朝随即收拾战场,安排了彝族的新任族长为专仁,留守彝寨,命令兵士找到谢小意囚禁的地方,将她救出,和李谅专信等凯旋班师。
舍瓦则被唐朝押在先前曾经囚禁过李格桑等人的亲笼里,解赴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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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恨无常(上)
南诏朝廷里,白玉柱石前,李格桑一身白衣,端坐在龙椅上,儒雅而显王者风范,只听他温和的说道:“唐爱卿平身,祝你凯旋归来,朕十分欢喜!”
唐朝就恭身道:“谢陛下!”
李格桑就说道:“朕以八千兵力付卿,本以为会听到你派人回朝求救的信使,想不到竟在谅儿失败之后还敢孤军深入,以寡敌众,最终将舍瓦擒拿,扫平叛乱,虽古之张良、孔明,亦不过如此!”
唐朝听李格桑称赞太过,赶紧拜伏在地:“陛下,唐朝因缘际会,再加上得到李谅哥哥的帮助,这才侥幸成功,绝不敢和张良、孔明这样的人相提并论”
李格桑随即知道有些过了,笑道:“是是,呵呵,张良、孔明都是匡扶天下的贤臣,我南诏小国,是不该这样比的,不过,你是我的女婿,我特别喜欢一点,言辞过分,也不是我的错吧?”
唐朝就伏地道:“谢陛下隆恩!”
心想,皇上的消息也真的是灵,怎么知道李谅兵败的事情?心思一转,立即知道是李格桑在两人军中都安插了眼线之故,不禁心下畏惧:要是我存一点半点的私心,脑袋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搬家了,以后可得小心。
心中同时有些惭愧,李格桑不明真相,竟将我和张良、孔明这样的人相提并论,那显然是将我唐朝看得高了。要知道,这区区的埋伏计,在《三国演义》里到处都是,自己不过是稍稍借用一下而已。再说了,派人到舍瓦军中散布流言,那是看卧底的电影看得太多了,之前看过的《无间道》里,卧底大都是这样煽动别人的,也不希奇,但想不到在这个社会里一试,竟收奇效。
李格桑一直以来,都在思考该给唐朝何等官职,这次的大功一立,立即在朝廷上封唐朝为上柱国,兼天下兵马副元帅,和狼正轩共掌天下兵马。
唐朝本待推辞,但想到这毕竟是在朝堂上,可不能削了李格桑的金面,只得跪下谢恩。心中明白,李格桑经过这次叛乱之后,对狼正轩还是有了一些戒心,名义上是封我为副元帅,实际上是要我监视狼正轩的一举一动。也难怪,李格桑之前所以猝不及防,被狼正轩所乘,还不是因为对着义弟相信太过,以致他秘密叛乱,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狼正轩心知肚明,只得跟着群臣说了几句恭贺的话。
须臾朝散,李格桑急着要见谢小意。
唐朝见李格桑一脸焦急的样子,心中好笑,想不到李格桑这样的人,竟对谢小意这样一个女子如此重视,倒有些后悔在刚见面的时候触怒她了,***,这么倾国倾城的人儿,自己竟然不逗她高兴,那不是比没有见更遗憾吗?
但随即扇了扇自己的耳光:乖乖,我怎么想得这么斜,谢小意可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自己怎么这样好色?
但当唐朝再次见到谢小意的时候,他惊得呆了,许多日不见,她竟比以前更美了几倍,她就这样在宫女的陪同下轻飘飘的来到这么多人的面前。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都被她的容光所吸引,连眼珠也不能转动了。
就听李格桑有些哽咽的声音说道:“阿意,这二十年来,可苦了你啦?”
谢小意的眼里忽然射出无边的愤怒:“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叫我?”
语气冷漠到使人想到冰。
幸亏这个时候跟来的人,除了唐朝之外,都是李格桑的近侍,这才没有引起轩然大波。但就算这样,一个宦官已经喝道:“放肆!这是陛下,请放尊重点!”
李格桑向那老年宦官微微摇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对着谢小意:“阿意,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以为我背叛了你,其实,你不知道,我这二十年来也不好过,我天天都在思念你!”
谢小意本来冰冷的身体忽然起了轻微的颤抖:“你,你为什么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些无耻的话?”
李格桑就说道:“阿意,一听到你的消息,我恨不得生了翅膀,马上来到你的身边,你不知道吗,我之所以被擒,生狼正轩和彝部这样重大的叛乱,都是因为你,阿意,因为一想到你,就忍耐不住,亲自来救你,结果却落入了舍瓦的手中,阿意,我对你,这一辈子都是真心真意的,请相信我!”
这几句话一说,谢小意的脸色稍微的好了一点,沉默了半晌,说道:“谢谢你,大哥!”
李格桑大喜,见她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仿佛昔日好女,猛的抓住了她的手:“阿意,从此以后,我一定全心全意的待你,再不让你受半点苦楚!”
语声温柔。
但随即响起一声清脆的响声,李格桑的手臂被谢小意重重的一掌击中。
李格桑愕然道:“阿意,你干什么?”
谢小意的眼里就现出厌恶的神色:“拿开你的脏手!”
唐朝再也忍耐不住:“放肆!这可是陛下,岂容你随便侮辱,小心我的宝剑!”
说着摸着身边的剑鞘,一副愤怒的样子。
谢小意猛的转过身来,看着唐朝:“哦,小子,是你,你怎么还没死?”
唐朝就有些得意的一笑:“哼!有些失望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吃了你的‘催心丸’,想不到后来又吃了舍瓦的鹤顶红,却想不到以毒攻毒,反而保全了我自己一条性命。”
谢小意将信将疑,哼了一声说道:“李格桑,你怎么不去找你的金瓶公主,却来理我这个老太婆?”
李格桑立即知道,这是女人在吃醋,不然的话,也不会说自己的手脏了,叹息一声说道:“阿意,你怎么老是要揭我的痛处,我,我之所以不立即杀了舍瓦,为的就是要当着你的面,将我们这二十年的事情说个明白!”
唐朝随即叫宦官道:“将犯人舍瓦带上来!”
不长的时间,就见舍瓦在两个宫卫的带领下,五花大绑的进来了。
谢小意的目光缓缓的转了过着这个苦恋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族人,眼色慢慢温柔,说道:“舍大哥,你来啦!”
舍瓦说不出话,只长叹一声:“是,我来啦!”
话未说完,眼泪滚滚而下。
唐朝就呵斥道:“谓,你是个男人不是,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有你这样脓包的吗?”
舍瓦立即不哭,却还是痴痴的看着谢小意,什么话也不说。
李格桑有些恼怒,说道:“舍瓦,你还认识我吗?”
舍瓦抬头,就看到英俊潇洒的李格桑,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不回答李格桑,却转头向谢小意道:“阿意,我问你,要是我舍瓦是个小白脸,你就会喜欢我啦是不是?”
谢小意茫然不能答,只是说道:“不是的,我不知道。”一刹那间,她连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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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恨无常(下)
李格桑大怒:“舍瓦,你嘴巴放干净点,我问你,你是不是曾经暗算本王?”
舍瓦就不屑的一笑:“不错。”
李格桑继续道:“我问你,那隆一直胸无大志,是不是煽动他叛乱的?”
“不错!”舍继续轻蔑的一笑。
李格桑又道:“那么我问你,勾结狼正轩,也是你的意思了?”
“不错!”
“那么杀自己的师傅那隆,再继续起兵叛我,也是你的意思啦?”
“不错!”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禽兽不如,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
“不错!”舍瓦再大吼一声,“不错,所有这些,都是我做的,我该死!”
李格桑听他一一承认,脸色缓和了下来,他本以为舍瓦或许会抵赖,轻轻的问道:“那我想问你,你就那么想做皇帝?”
“不是!”这一次舍瓦接了口。
李格桑奇怪的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舍瓦的眼光就向谢小意看了过去,眼中充满温柔的款款深情。
李格桑一惊:“你是为了,为了阿意?”声音都颤抖了。
“不错!”
这两个字说得惊天动地,似乎这两个字已经在他心底埋藏了千年万年,被一种永恒的诅咒所封印,现在终于破咒而出。
所有人都大惊,只有谢小意的脸色十分的平静,缓缓的感动的说道:“舍大哥,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舍瓦就嗬嗬的叫两声:“阿意,我本来要自刎的,不过唐朝答应我,临死前可以见你一面,我,我总算是遂了心愿,唐朝,谢谢你!”
唐朝心中有些沉重,不回答他的话,却有些心惊:舍瓦这小子,也算得是个情种了,不知道为了莲妹,我会不会做这样的事?
就听谢小意大声道:“不,李大哥,你不能杀他!”
李格桑的脸色铁青,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道:“难道,你刚才没听到,他都做了哪些好事吗?”
谢小意的脸上流下泪水:“不,大哥,求求你,你要体谅他那些都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想得到我!”
李格桑见谢小意的眼中闪过一种哀伤至极的神色,心中一软,就想答应放了舍瓦,但立即想到,要是这样的叛臣都不杀,以后自己还怎么治理南诏天下,心肠陡然刚硬:“对不起,阿意,换了是其他的要求,你就是要了我性命也行,可,可这个要求,我,我真的不能从命!”
谢小意的眼里露出痛苦至极的神色,久久的看着李格桑的脸:“格桑,我这一辈子,只求过你两件事,一件就是当年我求你娶我做你的正室夫人,你当时答应了却自毁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试着为你想,说这是你逼不得已,那也罢了;还有一件事,就这件事,你,你真的不答应我?”
李格桑心乱如麻:本来嘛,放了这小子也没什么,但舍瓦杀皇上,杀族长,叛族,叛国,却是任何君主都忍受不了的,思索了半晌,忽然说道:“既然你一再说情,那这样吧,我将他囚禁在天牢中,要是他哪一天真的悔改啦,我就放他,你看行吗?”
其实,就是这样,已经是李格桑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舍瓦立即大叫道:“李格桑,你不要这样侮辱我,要是你真的关我,我会绝食而死!”
谢小意的眼里流露出最深切的关怀:“舍大哥,你,你千万不可!”
舍瓦就大怒道:“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我!要是你还记得我的话,每年的今日,在瓜田李下,偶尔想想我吧!”说着将舌头一咬,咬舌自尽了。
谢小意大叫一声:“舍大哥!”,扑在他的尸身上放声大哭。
李格桑很是扫兴,向唐朝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他处理这里的一切,自己却带着随身宦官转身而去。
谢小意忽然大叫一声:“李格桑,你这样就想走?”
李格桑硬生生停住脚步,感伤的说道:“我也不想这样的,阿意,你想说什么?”
谢小意就悲伤的道:“你害死了他你知不知道?”
“知道。”李格桑回答得很无奈。
“杀人偿命,你真的好意思就走?”
唐朝大怒道:“放肆!这是叛乱逆贼,人人得而杀之,再说了,皇上不是同意饶他的命了吗,这是他自杀的,关皇上什么事?”
谢小意的眼中射出一种无法描述的爱恨交织的光,看着李格桑很久,忽然说道:“大哥,你知道吗,舍大哥虽然抓住了我,但一直都是以礼相待,我,我现在的身体,和我当时叫身子交给你的时候,那是一样的纯洁,这一点,你相信吗?”
李格桑深为感动,抓住了她的手:“阿意,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好女人!”
谢小意微微一笑:“谢谢,陛下,谢谢你对我这个山野女子这么好,我,我真的好想再和你过以前那种甜蜜的日子。”
李格桑大喜:“阿意,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加倍的疼你,将二十年的相似补偿,我一定会的!”
谢小意的脸色有些苍白:“大哥,谢谢你。不过,现在要走啦,我还是必须告诉你,我是一个对你不忠的女人,我死啦,你不要伤心,只求你好好看顾莲儿,这孩子命苦,小的时候没有父亲,找到了父亲之后又没有母亲,这不是她的错,这是天意!”
李格桑大惊:“阿意,你可不要傻啊!”
将她的身子拉过来一看,只见她身上一柄匕深深的刺了进入,鲜血如泉水一样的涌出,原来她竟然悄悄自杀了。
李格桑赶紧点了她周围数处**道,止住血流,嘶声道:“阿意,你怎么这么傻?”
但谢小意只是摇头,说道:“大哥没有用的,匕了心窝,就是神仙也救不了的。”
李格桑忽然仰天一声嚎叫:“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谢小意的脸色更加苍白,轻轻的说道:“大哥,对不起,我是你的妻子,我本来只应该爱你一个人的,可,可我没办法,我现在的心中,已经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是谁?”李格桑呼呼喘气。
“对不起,是舍瓦。”
“为什么?”李格桑怒吼。
“因为他是一个为了爱不惜一切代价的人,而大哥你,你不是,我虽然是粗野的女人,可我知道,舍瓦对我,比你对我,要好得多,这你承认吗?”
“我,我”李格桑忽然说不出话,这二十年来的事情如闪电般在他心中划过,喟然一声:“是,我承认。”
“大哥,我”说到这里,忽然断气,头歪斜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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