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辽阳府一万奚族军只支撑了三个时辰,就被征辽军连续爆破了东、南两个城门,之后,全城陷落,残余奚族军见机不妙,从北门逃出了一千余人,余者皆被杀尽。
至此,辽国东京落入明国之手,上京暴露在征辽军的兵锋之下。
百里康完成了既定目标,开始固守辽阳府,向燕云送出战报之后,等待从鸭绿江运输而来的军械粮秣补给。
五日后,百里无忌接到百里康的战报,心中大喜,原计划是由百里康率征辽军牵制辽阳府、率宾府辽军增援上京,不想,百里康一战攻下开州和辽阳府,如此一来,燕云明军再不用担心受辽军两面夹击的风险。
百里无忌随即发出一系列命令:令彭晓舰队改变作战目标,将来州改为锦州,用舰炮轰击锦州,为登陆的二万火枪兵提供掩护,进行抢滩登陆,直接占领锦州,以达到与辽阳府相互呼应的目标。
令陈延正部出迁州北上,攻击来州,以达到与锦州连成一片的目的。之后,与锦州登陆的二万火枪兵会合,对大定府西门发起攻击。
令周军武行文部与辖戛斯、斡朗改六万大军会合,向西北进军,绕过滦河,再转东向,从滦河与潢河的间隔中间,对大定府东门进行攻击。
令百里康不惜一切代价牢牢守住辽阳府,吸引辽军兵力。
而百里无忌自己率三千亲卫移驾至檀州,等待百里义的新军到来。
百里无忌此举唱得是一出空城记。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如果陈延正部和周军武行文部东西合围大定府遇挫,如果百里义的新军晚到。那么燕云十六州就是十六座空城,仅百里无忌的三千亲卫驻守。辽军如果直接由大定府南下,那么燕云必然沦陷。
但百里无忌敢赌,他赌辽国经燕云新败,无胆再向燕云出兵,况且大定府兵力见空,要出兵只能由上京调派。百里无忌赌辽国朝廷如今没有这么快的反应能力和这么快的办事效率。
这个缺陷中,只要百里义迅速赶到,就算是个缺陷。也能弥补。百里无忌对新军战斗力抱有强烈的自信,如果集合一半国力的十万新军连这么一点都做不到,那不如就地解散。
命令发出之后,燕云各部迅速行动起来。百里无忌也率着三千亲卫向檀州出发了。
……。
柴荣回到开封府。迅速召集群臣,解释了之前明、周两国间的误会,下旨给王朴官复原职。
之后,令王朴对开封府中的辽国细作和有异心的周国官员进行清洗,突破口就是当日朝堂之上建议处置王朴、废弃两国同盟、向明国开战的官员。
照柴荣的旨意,凡有上述言论的官员一律撤职羁押,待查清楚之后,再作处置。
于是。近百名大大小小的官员被牵扯进来,吏部尚书张承翰、知开封府事薛训、右谏议大夫尹日等人都被羁押。甚至连宰相、枢密使魏仁浦也因为当日愤怒之下说了些许重话也被牵扯在内,幸好王朴作保,柴荣也感怀其刚正不阿,特旨开恩,免去其的罪责。
之后,躲在张承翰府上的鲍虎被擒获。
三日后,一众官员只要有牵扯到辽国细作案的,全部被判决死刑,处死者有七十七人,而吏部尚书张承翰仅被削去官职,经查实,其当日一力在朝堂上建议与明国交恶,仅仅就是为了救他外甥鲍虎的命,而并非投靠辽国。
此案之后,开封府内官场为之一清,而渭、义战场和燕云战场的大捷极大地鼓舞着周国臣民。
柴荣的政令被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执行下去。
这时,开封府中正在处理周国国内无名祠庙的柴荣听到了一个风声。
这两年的战争确实令周国国库一贫如洗,柴荣在处置了辽国细作之后,便听从了王朴了谏议,向国内的祠庙动手了。
有了“灭佛”的前科,柴荣决定先从废除国内无名祠庙入手,收回土地,并拆除铜铁佛象器具,虽然收获不大,但也聊胜于无吧。
而就在这时,有关他的结拜兄弟赵匡胤的流言不经意地传入了柴荣的耳中。
流言说赵匡胤自出生就有帝皇之象,出生时赤红的光照满屋子,奇异的香味过了一晚上都未散去。身体上有金色,三天都未改变。
而且长大后容貌威武,器度豁达,有见识的人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学习骑马射箭,他总是超出其他人之上。曾试骑一匹烈马,也不给马套上笼头,烈马跑到登上城楼的斜道上,他的额头撞在门楣上人从马上掉下来,人们以为他的脑袋一定会被撞碎,不料赵匡胤却从地上慢慢起身,继续追赶马并跃上马背,一点也没有受伤。等等。
在这个家国天下中,不用说是结义兄弟,哪怕是亲生父子,对于权力的争夺也是无情的。最让柴荣纠结的是,流言中牵涉到了华山隐士陈抟。
流言称,陈抟善相面,话说当年陈抟在来华山隐居的路上,碰见一位老者肩挑箩筐,两只箩筐中各坐着一个男孩,当老头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大呼一声:“莫道当今无天子,都将天子上担挑。”高兴得差点从驴背上掉下来。此后逢人便说,那老头一肩挑了两盘龙。那老头,便是赵匡胤的父亲。
之后,等赵匡胤长大,陈抟算好赵匡胤这天要来华山避难,便装扮成一个卖桃老汉,挑着桃筐,拦在华山路口。赵匡胤走一步,歇一步,又饥一渴,又困又乏,心里正盼着遇见个卖吃喝的,好吃一个饱哩,谁知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他老远望见两筐鲜桃,又红又大,顿时脚上来了劲儿,于是就一鼓作气跑了上去,不问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一会,两筐鲜桃便所剩无几。
吃罢桃,赵匡胤将嘴一抹,横下扁担,依着箩筐,倒头便睡,还不时地把他那双自大臭脚伸进陈抟的怀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陈抟也不唤醒他,就在一旁悄悄地等着。一直等到日落西山,赵匡胤才醒来。可是他扛起盘龙棍,扭头就走。陈抟连忙拦住说:“你这位壮汉,吃了我的桃,还躺在我的扁担上睡了一觉,睡醒了分文不给,连个谢字都没有,扭头便走,讲不讲理呀?”
“要钱?要什么钱?多少钱?”赵匡胤从来就不懂得吃了东西还要付钱。
陈抟并不生气,仍然心平气和地说:“得了,我看你也付不起,就要你一文钱吧。”
赵匡胤一听哈哈大笑,想这老头好生奇怪,两筐桃子才要一文钱,就慷慨大方地说:“好,一文钱就一文钱。”可是,他在身上摸了半天,连一文钱也没有摸出来,不由羞得面红耳赤。
陈抟老祖一看,一文钱难倒了英雄汉,忙找了个台阶给他下:“没有钱不要紧,只要你陪我下一盘棋,赢了我,就算你付了桃钱。”赵匡胤心想,别的我不会,下棋赌博我可是行家,我不光要赢桃钱,还要让你连家里的桃树都输个精光呢?
头一盘,赵匡胤赢了,他越发得意,硬要来第二盘。陈抟老祖说:“你还了桃钱,也就罢了。天色已晚,我要回家呢。”赵匡胤急忙拉住道:“别忙老头,下一盘棋我还要赢你家的桃树呢。”陈抟老祖哈哈一笑说:“要是你输了呢?”赵匡胤说:“我就赌这根盘龙棍。”
谁知第二盘还没走几步,赵匡胤就败下阵来。陈抟二话不说扛起盘龙棍直奔华山而去。赵匡胤岂肯认输。跟在后面连喊带叫:“再来一盘。再来一盘!”就这样喊着叫着,等他追上陈抟时,已来到了东峰下棋亭。
此时明月当空。天宇如洗,山空谷静,万籁俱寂,只有清风徐徐吹来,山峦隐隐如黛。赵匡胤从未体味过如此美妙的情景,直觉得身处境外仙天,不由一阵阵如幻如痴。直到他发现坐在石桌对面的已不再是卖桃老汉。而是一位白发飘髯的老道长时,才想起自己是追着卖桃老汉来再杀一盘的。
陈抟指着眼前已摆好的棋盘说:“你追着来是想再赌一局,不知这次用什么作赌注?”赵匡胤知老者不是凡人。早已从心里佩服了许多。他知道自己身上空空如也,盘龙棍已输给对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拿什么作赌注。只好信口说:“我赌华山!”
陈抟正等着这句话呢。他当然满口应允,还说:“空口无凭,要写个文约为证。”赵匡胤想,华山又不是我的,输了就输了,立个文约又有何妨。陈抟早就预备好笔墨纸砚,写了文约,还让赵匡胤压了指印。然后才坐下下棋。下了三盘,赵匡胤输了三盘。陈抟高兴地说:“华山真的属我道家了?”赵匡胤却耍赖说:“山是道家的山。树是皇家的树。”陈抟一听此话,连忙跑倒口呼:“谢主龙恩!”赵匡胤不知这位道长为何行起君臣之礼,正想问个明白,陈抟说:“壮汉身有九五之尊,日后便知。”
赵匡胤知自己有天子之位,信口开河输了华山,日后定遭世人谴责,心中悔恨,忙去抢夺文约。不料陈抟轻轻一口气,文约就飞过谷涧,贴到棋亭对面三凤山的石壁上去了。
赵匡胤知自己欲赖不成,就请求陈抟指点迷津,早日成就立国大业。陈抟说:“后汉枢密使郭威帐下征讨李守贞,正在招兵买马,征集良将,何不去投?”听了陈抟的指点,赵匡胤立即下山直奔潼关,随了郭威。
这种传言本就荒谬,但无风不起浪,柴荣虽然不信,但却暗生警觉之心,传言止于智者,但天下芸芸众生中,又有几个是智者?而流言竟然能传到自己的耳朵里,自然有居心叵测之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柴荣考虑到赵匡胤正在前线作战,为避免影响战局,而自己又将前往夏州督战,于是,下旨征召陈抟到慈州,打算探探他的口风。对外宣称自己听说陈抟有道术,将他征召前来觐见。
十天之后,柴荣风尘仆仆地来到慈州接见了陈抟。
柴荣不好直接问陈抟流言可是出自其口,而且柴荣也敬佩陈抟的为人,不想太过无礼。
因为后唐明宗也曾经亲自写诏书传召过陈抟,而陈抟应召前来却只揖不跪,明宗待他愈加恭敬,赐号“清虚处士”,并赐美貌宫女三人,陈抟谢绝不纳,作诗云:“雪为肌肤玉为腮,多谢君王送到来。处士不解巫峡梦,空烦**下阳台。”陈抟见明宗只会以美女拢络自己,没什么大出息,与自己所期盼的明主大相径庭,于是,另书一封辞别信,并此诗一并交给宫使,悄然遁去。自此,陈抟名声大噪。
柴荣采取迂回的方法对陈抟说:“素闻道教的黄白之术(炼丹术)奇妙,能把平常的铁变成黄金,朕素有兴趣,还望道长不吝赐教。”
陈抟心中已经猜到柴荣传召自己的用意,他悲悯地看着眼前这位这乱世中已经不多见的勤勉的皇帝,不觉得叹了一口气,这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被钱财之事急疯了,竟想通过虚无飘渺的黄白之术解决困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抟对柴荣说道:“陛下为四海之主,当以政治为务,奈何留意黄白之事?”
其实陈抟心中也敬佩柴荣,但敬佩归敬佩,看着这个面露死气的人,陈抟只能选择赵匡胤,天下流传的传言,正是陈抟通过门下的弟子散布出去的。
唐亡以来数十年间,战乱频频。五十年间,易王姓十三君,而亡国被弑者八,长不过十余岁,甚者二、四岁而亡。天下大乱,连个稳定的朝廷都没有,天下实际上就处于无官府状态。
当官府权力失效时,宗教组织就起了临时官府的作用。
道教历来就有这个传统,他们本来就起源于汉末大乱时的五斗米教,陈抟看清了形势,一方面正式的权力组织朝廷极不稳定,走马灯似的变换。另一方面,民间的道教组织能聚集起信众,维持天下秩序,是现实可用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于是陈抟才弃儒从道,也学得此符箓祈禳之术,以治病救人之名,逐渐在华山一带,建立起有组织的力量,已经俨然成为一介民间领袖般的人物。他有道家神仙的名望,又有一大群追随者簇拥的实力,这也是后唐明宗不敢对他下手的真正原因。
陈抟后来才明白,纵然集合再多的信徒,没有军事力量也永远成不了大事,所以,他开始物色有能力之人做为代言人或者依靠,希望通过合作来实现他的政zhi主张。陈抟本可选择柴荣,但私下看到柴荣之后,陈抟只能选择赵匡胤,没有人会去选择一个寿命短暂的人做为自己的合作伙伴。
柴荣也在平静地看着陈抟,他知道,十有**流言就是出自此人之口,但此人的名望和实力,实在令自己无法下手除他。而现在此人能应召而来,想必已经有了防范,自然不能随意诛杀。但如此让陈抟肆意妄为下去,恐怕必酿出大祸。
柴荣思忖再三,突然开口道:“素闻道长深修睡功之法,可以不吃不喝,被称为华山高卧。朕不信,想考较一下道长的睡功。不知可否?”
陈抟心中清楚,这哪是考较,这就是诛杀自己的另一种方法,但他是皇帝,要杀要剐就在他一念之间,不答应,恐怕死得更快。
陈抟问道:“不知道皇上要如何考较?”
柴荣道:“道长就在此室高卧,朕要去夏州。一个来回估摸着也就一个月时间,到时朕回来看望道长,如何?”
陈抟微笑道:“皇上尽管去罢。”
柴荣令亲卫用木板钉住门窗。再用封条封死,令八个亲卫留下看守,不准任何人靠近。然后向夏州进发。
但柴荣不知道的是,陈抟在应召前来时就已经令弟子向正在攻打盐州的赵匡胤传出了消息。
接到消息的赵匡胤心惊胆颤,却不敢与人商量。
这时,盐州城南门被向训部突破,阻卜、辽军残部向灵州方向溃逃。盐州北面紧邻长城。此时,向训传信,让赵匡胤出长城北上。再转西至灵州以北,而向训自己则率部追击逃向灵州之敌,如此一来,就能南北夹击灵州。一战荡平周国境内所有敌人了。
赵匡胤六神无主地率军携带着陈抟弟子北上。一路上,赵匡胤都在思考如何应对柴荣的雷霆之怒。赵匡胤想当皇帝,没有人不想当皇帝,但他也不想与柴荣起正面冲突,甚至不想抢柴荣的皇位。
这不是赵匡胤仁慈,目前而言,无论从实力还是名望,赵匡胤都无法与柴荣相提并论。
所以。赵匡胤非常担心,柴荣会因此将他一杆子打死。永不超生。
五天后,赵匡胤率军来到预定位置,正好向训击破灵州,一万阻卜军和两万多辽军从灵州北门逃出,欲向北逃往阻卜境内,却被赵匡胤拦个正着。
辽军主帅耶林抹只眼见去路已绝,恐怕全军覆没在所难免,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向赵匡胤部派出了讲和使者,期望能蒙混过关。
赵匡胤心中正烦,听到麾下亲兵禀报辽军使者前来,不耐烦地一挥手道:“让他滚回去,告诉耶林抹只,洗干净脖子等某去砍他的头颅。”
亲卫领命正要出去,突然传出一喊“且慢”。
不但亲兵茫然,连赵匡胤也困惑。
因为这一声“且慢”竟是陈抟弟子喊的。
陈抟弟子见赵匡胤迷惑地看向他,上前道:“将军请屏退左右,小道有话要讲。”
赵匡胤挥挥手示意亲兵先退下。
“将军,此是一条绝处逢生之路。”
“此话何解?”
“将军如今见疑于皇上,家师也被困于慈州,如果不应变,等下去恐怕是死路一条。如今正有大好机会,只要将军愿意,则可暂时解燃眉之急。”
赵匡胤本就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说道:“道长快讲。”
“将军可知道为何皇上没有召见你而只召见家师?那是因为如今将军手掌兵权正在作战,如果将军一战灭了辽军,此地战事一了,交回兵权在所难免。如此一来,不但将军会陷入危险境地,连家师也会深受其害了。”
赵匡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此理将军不会不知吧?”
“某知道。那依道长言,某该如何应对?难道要某投降辽国?”赵匡胤突然怒道,“若是如此,某就是死于皇上之手,也断不能为。”
陈抟弟子见赵匡胤发怒,连忙解释道:“将军勿须投降辽国。以小道之见,只要此地战局未平,将军自然能继续执掌兵权,先缓过一口气,拖延时间,以待其变。”
赵匡胤吁出一口气,道:“只要不是起兵作乱或者投降辽国,其它事都好说。”
陈抟弟子道:“将军放心。小道亦是周国臣民,怎会劝将军投降辽国?小道之意是将军放过这数万敌军,任其北逃,然后借追击之名,深入北地,如此一来,将军至少数个月勿须为交出兵权而担忧,只要将军无事,家师自然也会无事。”
赵匡胤问道:“那如何回答向训的责问?”
“将军只要说,由于北地难行,到达预定之地时,敌军已经北逃,将军只能尾随北追就是。”
赵匡胤还在犹豫不决。
陈抟弟子催促道:“将军,事态紧急,切不可错失良机。”
赵匡胤一咬牙一跺足道:“罢了,罢了,某就依你所言,先放过这群胡狗,待其北逃后,再追杀他们便是。”
于是,赵匡胤偷偷接见了辽军使者,与其商议了辽、阻卜军北撤之路。
之后,赵匡胤以调整部署之名,为辽军北逃开出了一条口子,耶林抹只及其麾下士兵和阻卜军由此幸运地逃出生天。
辛辛苦苦打下灵州城的向训率军沿黄河北上追击,到了石阻山与赵匡胤相遇,方才知道赵匡胤没有及时拦截住敌军,耶林抹只的辽军以及阻卜军残部已经北逃。懊恼之下,向训只好打算率军回撤,可赵匡胤不同意,他提议继续向北追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向训一向对柴荣忠诚不二,如今周国失地全部收复,没有柴荣的命令,他不敢擅自北追。向训劝说赵匡胤向皇上禀报之后,再作打算,但被赵匡胤拒绝。
赵匡胤表达了他没有拦截住敌军的歉意,见向训没有与他一同北上的意思,便决定自己率部追击,将功补过,希望向训能向皇上解释他的用意,并代为向皇上请罪。
向训与赵匡胤一向交情不错,又经过数次并肩作战,不疑有它,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于是,在石阻山下,向训与赵匡胤分道扬镳,向训率部撤回灵州等待柴荣的命令,而赵匡胤率部向北方大漠追击耶林抹只而去。
至此,事态开始向百里无忌的预料之外发展,再不是百里无忌所知悉的历史了。
赵匡胤这一异常的举动,虽然保全了他的兵权,但被他放走的耶林抹只二万多辽军和阻卜一万残部,岂是他所能追上的,一旦逃脱,北方一望无际的大漠,根本无处追寻。
而耶林抹只却没有向辽国方向撤退,而选择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方向,给百里无忌和明国增添了太多的麻烦。
而赵匡胤却不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所率的禁军虽然经过这两年战争,许多将领与他意气相投,已经成了他的心腹,但毕竟是柴荣的禁军,赵匡胤自然意料不到,当日辽军信使前来时,首先遭遇的那个禁军斥候什长。已经趁向训、赵匡胤两部会合时悄悄走脱。
赵匡胤北进途中,虽然得到禀报,但在如此异国他乡行军中。一个斥候什长失踪也属正常之事,随便遭遇敌国百姓袭击或者其它意外都会导致失踪,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让人在三里范围搜索了一番,不见人影也就不了了之了。
……。
耶律璟带着他的数千宫卫和耶律惕剌的三万部族军灰溜溜地逃回上京。
迎接他的自然是看不见但感觉得到的一片指责。
而耶律璟显然没有在乎这些,他一到上京第一件事,就是下旨进行全国性征兵。自此辽国进入了全面战争状态。
这引来了辽国朝野的一片反对之声,这两年战争,辽国已经征召过一次兵了。而且一次就征召了三十八万人。而这一次,耶律璟的旨意却是凡十三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丁皆在征召之列,各部首领心中异常愤恨,这是要将各族的男人全死绝啊?
耶律璟也感受到了这股来自辽国内部的反对浪潮。但他的应对是。令七万皮室军接管了上京的城防,令自己的三万宫帐军接管了内城防务,令耶律撒剌的三万铁骑兵迁至上京城外,负责外城防御。
同时下旨,加授北院大王耶律惕剌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这个官虽然是临时职位,但权力可是相当大的,它可辖制辽国南北枢密院,统率全国汉人、契丹等各族兵马。除了皇帝的宫帐军,连皮室军也在其统辖之内。
耶律璟此时方寸已乱。本想将此职交于耶律撒剌,但对耶律撒剌疑心已起,只好将这重职交于了对他有“救驾之恩”的耶律惕剌。
也正是在这时,高丽大军进犯的消息从辽阳府传到了上京,还没来得及喘气的耶律璟只好命耶律惕剌负责东面辽阳府救援事宜。
耶律惕剌已经归降明国,做事自然有了分寸,他以调度之名,不经意地拖延了一天出兵时间,方才令三万皮室军从上京增援辽阳府。
也就在三万皮室军正准备出发之时,辽阳府逃出的溃兵带来了辽阳府陷落的消息。
这个消息引起了辽国朝野震动,辽阳府做为辽国的东京,地位何等重要。
由此,竟让辽国君臣本已经开始分裂的心,再次聚集起来,形成同仇敌忾的阵线。辽国朝廷一致通过了征兵令,耶律璟的征兵旨意得到了迅速地执行,而同时耶律璟责成耶律惕剌迅速收复辽阳府。
这次,耶律惕剌不敢再玩猫腻,迅速令正待出兵的三万皮室军暂留,再增派二万皮室军,合计五万人向辽阳府进军。
上京的兵力开始空虚,仅剩下二万皮室军、三万宫卫军和驻守城外的三万铁骑兵。耶律璟心中不安,但征兵刚刚开始,他于是开始调集分散在北方各州的辽军向上京集结。
耶律璟下旨令驻守胪朐河边当初用于防备斡朗改的七万辽军,抽调六万南下至上京以南的仪坤州,拱卫上京;令驻守黄龙府的用于震慑靺鞨族的五万辽军至潢河以南的龙化州,防备高丽军趁机攻打上京。
辽国经燕云迁州一战,兵力陷入了真空状态,耶律璟已经有些慌乱,头痛医头,脚疼医脚。他这一番调动,虽然令上京周边兵力瞬间膨胀,但也引起了不可小觑的隐患,黄龙府以东的剖阿里、盆奴里、奥里米、越里笃、越里吉五部(黑水靺鞨,也就是日后的女真各部)自此没有了契丹族大军的震慑,于是,开始了暗潮涌动。
不等耶律璟松懈,彭晓率领的舰队用火炮轰击了锦州,之后,二万火枪兵随即登陆,轻而易举地消灭驻守锦州的五千辽军,占领了锦州城。
无独有偶,陈延正率其部攻打来州,驻守来州的是辽军是五千汉人军,见明国大军来攻,早已没有了一丝战意,随即向陈延正部献城投降,陈延正兵不血刃地占领了来州。
周军武行文部与辖戛斯、斡朗改六万大军会合,八万多大军已经到达大定府西边的预定位置,进行整肃,为进攻大定府作准备。
至此,对大定府的三面包围形成。
大定府危如累卵的消息传到上京,令刚刚恢复了一下士气的辽国朝廷再次一片混乱。已经丢失了东京辽阳府,如果再丢失中京大定府的话,那上京就失去了两面屏障,无坚可守了。
但上京兵力已经捉襟见肘,调集的两路大军还在路上,耶律璟只能令耶律惕剌将二万皮室军增援大定府,会合大定府三万驻军,想来能坚持一些时间,以待调集的两路大军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同时令耶律撒剌的三万铁骑兵南渡潢河,驻扎于仪坤州和龙化州之间,这个位置可以随时增援大定府、仪坤州、龙化州三个要冲。
让耶律璟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的旨意下达后,铁骑军统领耶律撒剌向他提交了辞呈,欲辞去铁骑军统领一职,请耶律璟另择贤能。
身为人母已经多年的耶律撒剌再也不是当年与百里义厮杀在辽阳府城外的那个“女汉子”了,母性的光辉令这个就算在辽国朝廷中也不多见的巾帼重臣失去了上阵厮杀的兴趣,父亲不在身边的狗剩不能没有母亲照顾,而此次南渡潢河,厮杀的对象正是明军,耶律撒剌不知道是否针对遇到百里义。此战不管是输是赢,耶律撒剌知道,都将对孩子造成伤害,所以,她无法选择,只能选择逃避。
耶律撒剌的辞呈自然无法得到耶律璟的同意,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把做为辽国皇族镇国之宝的铁骑军临阵换将?这可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如果早一年前耶律撒剌上奏请辞,耶律璟也许会非常高兴地允准,但现在,耶律璟再怎么有疑心,也只能勉力挽留了。
耶律撒剌心中也知道,如果硬辞,说不定会发生些什么意外,当年百里义遇刺的一幕直到现在她依然历历在目,考虑到孩子的安危,她只好收回辞呈,答应耶律璟战后再议。
耶律撒剌硬起心肠将狗剩带在了身边,决定携同南下。她知道战场险恶。但如果将孩子留在上京,危险甚至超过残酷的战场。耶律璟残虐她深有体会,虽然耶律璟对心腹也不错。但对于异己却是狠得不敢令人想象,耶律撒剌自然察觉一年多来,耶律璟派人对她的监视,耶律璟对她起了疑心,她已经不再是心腹了。
而就在耶律撒剌离京的前一夜,两个意想不到的辽国重臣前来上京城外,铁骑军的驻地造访。这两人是耶律璟新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惕剌和同为枢密副使的耶律朔古。
如果耶律朔古来访。耶律撒剌自然想得通,毕竟自己曾经救过他,替他在耶律璟面前撑腰。保全了他及其他的部族。可耶律惕剌的来访,耶律撒剌就想不通了,毕竟对她而言,现在只是一个被耶律璟起了疑心。深具戒备之人。
“不知二位前来有何指教?”耶律撒剌淡淡地问道。纵然她心里是如此的波涛汹涌,她不怕耶律璟为难自己,只怕孩子受到伤害。
可耶律惕剌并不答话,仅仅是神秘地一笑。
耶律撒剌心中诧异,转头看向耶律朔古,想从他的眼中得到些许暗示,可耶律朔古除了微笑,没有丝毫异状。耶律撒剌心中有些愠怒,自己怎么样也救助过他。如今自己遇事,他竟一点暗示也没有?
这时,耶律惕剌突然开口道:“撒剌统领对如今辽明战争如何看?”
“还请元帅赐教。”耶律撒剌毫不客气地将皮球一脚踢了回去。
“我想听听撒剌统领的见解。”耶律惕剌坚持道。
耶律撒剌没有办法,虽然铁骑军还是只受耶律璟的辖制,不在兵马大元帅的统辖之下,毕竟无论从官职还是耶律璟的亲近度,自己现在都无法与耶律惕剌相比。
“这场战争,我国最好的结局就是惨胜。”耶律撒剌平静地说道。
耶律惕剌一副刨根问底的态势,问道:“何以见得?”
耶律撒剌眯起眼睛,回答道:“我国地广人稀,战备物资不足以与南地相抗,作战本以迅捷见长,以排山倒海之气势克敌,可如今战争持续了两年,国力损耗过巨。现在严冬已近,百姓和将士都须准备过冬,再打下去,恐怕……。”
耶律惕剌不置可否,他渐渐闭上眼睛,微微仰头道:“如果此战我国败了,上京失守,撒剌统领可有应对之策?”
耶律撒剌闻言一惊,自己说得已经放肆,没想到耶律惕剌说得更为露骨,就算是心腹,也不至于如此张狂吧?
“元帅今日可是来传皇上旨意?”耶律撒剌突然问道,她以为耶律惕剌定是奉皇上之命,向她传什么密旨来了。
耶律惕剌回正脑袋,张开眼睛道:“我不是奉皇上之命前来,仅代表个人向撒剌统领讨教,若真的上京失守,该如何应对?”
耶律撒剌定定地盯着耶律惕剌,耶律惕剌坦然地任她盯着。半晌,耶律撒剌看不出他有什么异状,也不象是在试探,于是叹了口气道:“真若有这么一天,我契丹族怕是只能向北撤过他鲁河、曷剌河,在长春州周边与靺鞨五部争夺土地了。”
耶律惕剌突然吁出一口气道:“撒剌统领说了实话,从太宗(耶律德光)立国始,我契丹族统治北地数十年,可如今国运尽了……。”
耶律撒剌不明白今天这是怎么了,耶律惕剌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怎么会对自己说如此不着边际的话,再次向耶律朔古望去,耶律朔古却依旧是微笑而对,面容不见丝毫变动。
耶律惕剌冷不丁地问道:“撒剌统领可想过我族为何衰败到如此地步?”
“请元帅赐教。”
耶律惕剌叹气道:“那是我族缺少一个象太宗般圣明的皇帝。”
这话就说得有些诛心了,毕竟耶律璟是当今辽国皇帝,传出去那就是死罪,耶律撒剌脸色一变,正要逐客。
却听耶律惕剌说道:“撒剌统领有个五岁的孩子?”
“是。”
“听说孩子的父亲是明国人?还是明国的大将军?”
耶律撒剌惊得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就算耶律璟不杀自己,朝廷官员也不会放了自己和孩子。耶律撒剌不知道耶律惕剌从哪得知此事,最大的可能就是耶律朔古告诉他的,怪不得他从进来开始一直不说话,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今天就别回去了。耶律撒剌暗暗一咬牙,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一章
说来也怪,她一旦心中有了决定,反而平静下来了,耶律撒剌突然微笑道:“确有此事。”
耶律惕剌自然看见了耶律撒剌脸上的变化,他悠悠说道:“如此说来,日后还得请撒剌统领多为我等二人和我契丹族美言几句了。”
耶律撒剌闻言一震,这话何意,难道……。
“撒剌统领勿须见疑,我和朔古副使前来,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若真到了我族生死存亡之际,还请看在同是契丹族的份上,为我族多争取一些利益。”
这话说的有些直白,耶律撒剌有些懂了,耶律惕剌这是在留后路了。
耶律撒剌道:“元帅放心,这本是我本份之事,但眼下还没真到那个时候,元帅也不必太过悲观。”
耶律惕剌道:“还有一事想请教撒剌统领。”
“元帅请问。”
“既然战事糜烂,国力难支,不如与明国议和。不知撒剌统领对此有何看法?”
“呃……。”说实话,这辽国国内怕是再无一人比耶律撒剌更想两国言和了。“元帅所言正是我所想,只是,皇上一意孤行,必是要将战争进行下去,况且国内征召旨令已经下达,怕是难以力挽狂澜。”
耶律惕剌点点头,饱含深意地说道:“想要阻止怕是不行了,今日来,是想劝说统领,统领所率铁骑军切不可与明军交战,只要一开仗。如果败还好,一旦胜,恐怕再无回转之余地。”
耶律撒剌自然最不想与明军交战。她还深怕与百里义部遭遇,可她不明白耶律惕剌为何要如此劝说。
“不知元帅此话何解?”耶律撒剌问道。
耶律惕剌长叹道:“如今明军三面包围大定府,我朝主力尽失于燕云,兵力悬殊,统领之铁骑军纵然有天神般地战力,恐怕也独木难支、回天乏术,而一旦明军与统领交战之时损失惨重。必会报复,到时恐怕我族就会深受无妄之灾,再想与明国议和。恐怕……。”
耶律撒剌明白了,耶律惕剌带耶律朔古前来,恐怕真不是奉皇上旨意而来,她知道耶律朔古已经是明国之人。现在看来。二人一起前来,耶律惕剌已经知道耶律朔古的隐秘,那么耶律惕剌必也与明国有染了。
想到此,耶律撒剌心中愈发地冰冷,契丹族真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兵马大元帅都已经与明国藕断丝连,也就只有皇帝独自在与明国较劲了。
“只是奉皇上旨意,我铁骑军南下之事已定。如何能不与明军交战,请元帅赐教。”想到此。耶律撒剌有些心灰意冷,也罢,早点结束这场战争,也好让孩子早日见到父亲,只要明国不存灭我族之心,那……也就罢了。
耶律惕剌见耶律撒剌并无反对之意,还向他请教避战之法,心中大定,向耶律朔古看去一眼。
这时耶律朔古方才起身道:“撒剌统领,你依旧遵旨意渡潢河南下,渡过潢河后便驻扎下来,勿须再向南进一步,我会向明国皇帝陈述统领的苦衷,并请求明军不要进逼。至于向皇上和朝廷如此交待,自然有元帅和我安排,统领勿须担心。”
耶律惕剌补充道:“皇上一心求战,我已将五万皮室军调至辽阳府一线,所剩二万皮室军全部调去大定府,皮室军不为我所控制,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只要大定府之战失败,你我等人共同向皇上陈述厉害,以求形成合力,向明国议和。统领以为然否?”
耶律撒剌黯然点了点头,二人的意思她领会了,皮室军忠诚于耶律璟,想要策反的难度太大,所以耶律惕剌将他们抛弃,任由明军屠戮。而只要铁骑军按兵不动,他们就设法保全,耶律撒剌心中苦笑,如果不是孩子的父亲是百里义,自己对他们还有用,想必三万铁骑军他们也会不屑一顾地抛弃,做为兵马大元帅,耶律惕剌有得是法子这么做。
而让自己在潢河一线驻足不动,想来也是为二人与耶律璟交涉时增添一个沉重的筹码,以压制耶律璟。如此看来,耶律惕剌敢于今天向自己坦露,那朝廷之中的部族首领想必大部分已经被他说服,也就是说,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答应不答应都已经无事与补了。
她还知道,其实从今天晚上这一刻起,辽国已经败了,至于败到何种地步,那就要看耶律惕剌等人是如何与百里无忌讨价还价了。
……。
百里无忌去檀州的路上经过蓟州城,被陈延正炸塌了半座的蓟州城展现在百里无忌的面前,北门和左右两侧一半的城墙已经变为一堆废墟,而辽军的尸体和残肢断臂至今还暴露在空气中,幸亏陈延正不是丧心病狂之人,埋设炸药之前将百姓赶至了南城,纵然如此,半城的百姓也因此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房屋。
百里无忌率亲卫队从南门进的城,一路上,沿街的屋檐之下,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仅蜷缩在别人的屋檐下过活。此时已经是秋天,北地晚上的寒冷已经能夺去人的性命。
百姓见百里无忌率军而来,纵然不知道是皇帝来了,也知道此人必是明国大官,于是,一个,两个,然后是一群,最后全部蜂涌而上,齐跪在百里无忌的马前,拦住百里无忌的去路,祈求能为他们解决眼下的危机。
百里无忌心中暗骂着陈延正,但这确实也怪不得陈延正,如果换作是百里无忌,想必当时也会来这么一手,城炸了可以重建,但如果让火器落入辽军之手,再用到明军自己头上,那才叫一个冤枉呢。
百里无忌随即令两个亲卫分头向燕州和顺州传信,令当地官府立即筹集粮食运送至蓟州救灾,又派一人回转迁州,令迁州刺史派人运送营帐和粮食至檀州。同时令三千亲卫队将自己的营帐搭设起来,让房屋被毁的百姓临时住进去,并将随身军粮分派给受灾百姓。(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二章
幸亏蓟州城本就人丁稀少,州城所容纳人数不过一万人,受灾人员也不足五千人之数,否则,就百里无忌三千亲卫的营帐,哪顾得过来。
安排完这一切,此时,蓟州刺史方国华才带着蓟州衙门官员赶到现场,跑得满头大汗的方国华一骨碌地跪倒在百里无忌面前,高声请罪。
百里无忌冷冷地问道:“城炸之后,你做了些什么?”
方国华赶紧回答道:“臣身为蓟州刺史,不敢擅离职守,本应该将官仓粮食分发于受灾百姓,但辽军过城,不但洗劫了百姓,也洗劫衙门和官仓,臣无能,阻止不了辽军掠夺,只能……。”
“不必说了。”百里无忌道,过程已经明白,这并非是方国华的错,“朕不怪你,起来吧。”
“谢皇上不罪之恩。”方国华应声起来。
百里无忌说道:“朕已令燕、顺二州筹措粮食,但百姓房屋和北城墙重建,还要你组织百姓自己动手,所需要钱财,由朝廷负担。”
刚刚起来的方国华再次拜倒,大声说道:“臣代蓟州百姓,谢皇上洪恩。”
本已经分散到各营帐的百姓,这里方才知道,所拦之人竟是自己明国的皇帝,没想到皇帝被自己拦了,不怪罪还将粮食和营帐让给自己,心中涌动着热流,一时间竟再次向百里无忌涌来,看着百姓的跪拜如潮水般地一起一伏,令百里无忌心中感慨不已。自己并没有为这些百姓做些什么。不过就是给了他们应该给的补偿而已,竟令他们感动如厮。
百里无忌转头对依然跪着的方国华说道:“自即日起,蓟州免除一年赋税。”
在方国华和蓟州百姓的欢笑和谢恩声中。百里无忌率军向檀州进发。
一天后,百里无忌率军来到檀州城,这时的檀州城也已经被辽军洗劫,但总算住的地方还有。百里无忌令亲卫队在檀州城内驻扎,等待补给。
这时,从古北口而来的新军信使到达了檀州,信使本是过古北口向迁州报信。不想百里无忌行动迅速,已经到了檀州。
信使给百里无忌带来了好消息,百里义所率十万新军连续急行军。如今已经到了北安州,在路过燕子城时与周军武行文部相遇,得知百里无忌的动向,才派信使先行一步。相约于北安州会合。
百里无忌闻讯后。改变原定方案,令全军向北安州急进。
一天后,百里无忌来到北安州与百里义会合,至此,攻打大定府的战役打响了。
九月十一,百里无忌令百里义率新军第三、四军向建州发动攻击,自己率第一、二军直扑大定府。
九月十三,百里义渡过滦河。向建州发起进攻,建州城三千汉人守军闻风投降。新军占领建州。次日,百里义率军向大定府逼近。
九月十四,百里无忌渡过滦河,率五万新军和三千亲卫在当初刘仁赡和一万明军殉国之处举行了宏大的祭祀仪式。
百里无忌出神地望着滦河,心中默默地祷告着。一转眼,已经四年过去了,刘将军,还有朕的一万勇士,你们可看见,如今,实现你们遗愿的日子来到了。
九月十五日,百里无忌率军进逼至大定府南三十里,与从建州北上的百里义部会师。随即向大定府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开战前,百里无忌动员道:“四年前,明国第八军都指挥使刘仁赡及其一万士兵饮恨滦河,第十军三万士兵覆没在大定府以南,都指挥使边镐终生残疾。今日,朕亲率新军,要一雪前耻,以告慰刘将军和四万明军士兵在天之灵,诸将士可能如朕所愿否?”
“直捣临潢府(辽国上京)。”
“直捣临潢府。”
……。
在十万新军震天动地的呼号声中,大定府攻坚战打响了。
辽军经过这两年的战争,开始熟悉和适应明军火器作战。知道在火器的威胁下固守大定府已经是不可企及的幻想。从黄龙府调集来的五万辽军昨天刚刚赶到大定府,所以,大定府内的九万辽骑和二万皮室军,全部出南门,一字排开,准备与明军一决生死。
双方总计二十一万人,在大定府南门外十里处展开了殊死搏杀。
这场决定明、辽两国未来的生死决战真正的指挥者并不是百里无忌,虽然百里无忌有心亲自指挥,但拗不过一再恳求的百里义,终究还是如了他的愿。
战前,百里无忌与百里义进行了一次坦诚的交谈。
“阿义,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此战遇到辽国铁骑,你该如何应对?”百里无忌提醒道。
百里义冰冷地说道:“大郎放心,各为其主,我绝不徇私。”
百里无忌摇摇头道:“我要说的是,这是国战,关系到两国数千万人的未来,我不想你背负太多,你可明白?”
“大郎可还记得,当年你去巴东上任时,问我和阿仁最大的梦想是什么。我回答,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率大军横扫天下,这一战之后,明、辽国间再无大战,如此机会,我怎能错过?”
百里无忌叹息道:“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意思,让你统率十万新军,本也是为了成全你的梦想,只是……。”
“扑通。”百里义突然曲膝跪倒在百里无忌面前,含泪恳求道,“大郎,我只求你一件事。”
“快起来。”百里无忌赶紧上前相扶,“你说就是了。”
百里义愣是不肯起来,哽声道:“若此战耶律撒剌真率铁骑军与我相遇,死于我军刀下,这也是天意,既然是天意,我必不徇私,是胜是负,全凭天意。但若是耶律撒剌能幸运活下来,臣恳请皇上恩准,不追究她曾经杀害边镐三万明军士兵之事。”
百里无忌心中一惊,这还真是件麻烦事。
百里无忌心中真想成全百里义与耶律撒剌,可若真是拿下大定府,金陵朝廷中明国官员岂会轻易放过耶律撒剌,还有一直活在屈辱下的边镐,能轻易答应耶律撒剌逃脱?(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三章
百里无忌陷入烦恼之中。哎,要是她能临阵起义,那就另当别说了,单以三万铁骑兵归明之功,就可以扫清所有障碍,但这实在是不可能,百里无忌虽然未与耶律撒剌亲自对阵过,但从当初辽阳府议和时的碰面,就能对她的性格揣摩出二三,这是一个倔强的女子,不可能轻易舍弃她的民族而归降明国。
百里义见百里无忌不肯答应,哭求道:“大郎,人非动物,我与她终究是夫妻,况且还有了孩子。此战是生是死还两说,还请大郎成全,总要给她一条活路吧。”
看着莽汉般的百里义婆娑泪下,百里无忌不由得心中一酸,咬牙道:“我准你就是,只要她此战之后还活着,不管她做过什么,看在你的面上,我不再追究。但有一条,若她不归降明国,必须改名,改汉名,对外宣称她已经阵亡。不然,你也知道,边镐也绝不肯罢休。”
百里义赶紧磕头道:“谢谢大郎成全,大郎放心,此战,若不能拿下大定府,我绝不苟活。”
“胡闹。”百里无忌斥道,“一次打不赢,就打两次,两次打不赢,就打三次。照你这么打不赢就死,明国还有几个能领兵打仗之将?况且,你打不赢,还有陈延正和武行文两路。”
百里义心中纠结已了,赶紧请罪道:“我错了,该打。”说着对着自己嘴巴扇了两下。
百里无忌心中一乐,但依旧正容道:“多大的人了。别油腔滑调。这一战尽心尽力去打,也让朕看看,你在辽国三年。有了些什么长进。”
百里义腆笑着道:“若真是遇上铁骑兵,我还真有些担心新军伤亡太大。”
百里无忌抚慰道:“别怕打输,有我在你背后,就算真遇上耶律撒剌的铁骑军,打输了也不怕,输不丢脸。偌大的辽国,数十年来也不过三万铁骑兵。战力强大也正常。”
百里义点头应是。
百里无忌不放心,再次叮嘱道:“铁骑兵虽然强悍,但弱点在于行动不便。特别是转向,非要绕老大一个圈方才能转过来。新军是轻骑,不可与之硬撼,遇上了就带着它兜圈。打不死它就累死它。可记住了?”
“是。我记住了。”
“去吧。别太担心,耶律撒剌做为铁骑兵统率,不会那么容易被你杀死,你还是多想想怎么才不被她扫下马来。”百里无忌踢了百里义一脚,不禁开了个玩笑,也想改善一下百里义的心情。
百里义整理好心情,接过了十万新军的指挥权。召来四军的都指挥使,百里义开始排兵布阵。
但这期间。却出了一个小插曲。
“丁将军,由你部为先锋。首先对大定府南门外辽军发起攻击。攻击要猛烈,必须吸引尽量多的敌人,你可有异意?”百里义一张嘴就震撼了四个新军都指挥使。
新军每一军编制才二万五千人,百里义竟要以丁思觐以一军之力吸引南门外十一万辽军,这简直是荒唐。正面战场对敌,已经不是耍耍计谋和小聪明可以克敌制胜的事了,而是硬碰硬的实力对决,根本没有任何取巧可言,双方拼得就是作战的意志,其次是装备和补给。百里义如此拿新军第一军不当一回事,引起了四个都指挥使心中的不满。
新军作为百里无忌的嫡系,经西面战场一战功成之后,士气正旺,但也不是无敌于天下,做为一向是中原军队克星的北方骑兵,他们的战力依然是强大的。
百里义见丁思觐不答话,便再次开口道:“丁将军,某只要你顶住两个时辰,这都不能办到?”
丁思觐被逼之下,只好开口道:“麾下不是怕事,也非没有一战之勇气,只是第一军是皇上心头肉,容不得出现大量损失,故麾下不敢应承。”
百里义大声喊道:“某三令五申,十万新军以我为尊,皇上既然放权于我,某之帅令便是铁律。某如今只问你,应还是不应?”
丁思觐本就是个硬骨头,倔脾气,见百里义以势压人,便慨然道:“麾下无意冒犯镇国将军,只是新军金贵,麾下不敢做主,将军若觉得麾下不足以为将,撤去麾下军职便是。”
百里义闻言怒极反笑道:“如此说来丁将军是不应了?”
丁思觐醒着脖子道:“麾下不领乱命。”
百里义问道:“某之帅令何处乱命了?”
丁思觐道:“如此一无遮拦的战场上,以第一军二万五千人对阵十一万辽军,纵然能顶住两个时辰,一战下来,第一军也所剩无几。如今大定府已经处于明军三面包围,完全可以等待另外两路发动进攻,吸引大定府一些兵力,然后新军再发动总攻也不迟,镇国将军如此心急,怕是别有目的吧?如此不算乱命又算什么?”
丁思觐最后的话语,彻底激怒了百里义,百里义猛地一拍帅案,挺身而起,指着丁思觐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丁思觐并不知道百里义与耶律撒剌的事,他只是一时口无遮拦冲口而出的话,却不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惹怒了百里义。
丁思觐个性倔强,虽然他并没有轻视百里义的意思,但他也是百里无忌建立明国前就已经追随的宿将,可以说是从战场滚过来的。想当初他任禁军指挥使的时候,百里义也不过是指挥使。
军中讲究的是资历,虽然百里义现在为二品镇国将军,官职上也正压过他一头,但真要论起资历来,二人也相差无几。
丁思觐一时被逼气急,便顶了一句,“麾下说得很清楚,勿须重复。”
这下把百里义气得够呛,大喝道:“来人,丁思觐抗命不遵,侮辱主帅,速将其拿下,送与皇上处置。”
百里义帅帐侍卫随即扑向丁思觐,将丁思觐双臂擒住。
丁思觐虽然倔强,但也不敢公然反抗,只好忍屈任侍卫捉拿。
边上的郭廷谓、郑彦华、周保忠三人见势不妙,赶紧上前劝说。三人虽同是都指挥使,但终究无法与百里义、丁思觐比资历,本不想参与争执,但如今大战在即,皇上又近前,这一闹大,传到皇上耳朵中,都讨不到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四章
而这时,帐外一声“诸位将军好雅兴……”传来。
敢如此对十万新军最高指挥官说话的,自然也只有百里无忌了。
百里无忌将指挥权交给百里义之后,心中终究有些不放心,主要是因为耶律撒剌的原因,更是想听听百里义要如何排兵布阵。所以,才来到了百里义的中军帐。不想老远便听到百里义的大嗓门和丁思觐的顶嘴。
所以才冷冷地来了这么一句。
五人闻听皇上驾到,都收敛起神情,向帐门方向低头施礼,恭迎皇上。
百里无忌顾自走到百里义的帅案前一顿,百里义连忙让开,百里无忌坐下之后,扫视五人良久,方才开口道:“怎么,五位将军可是觉得应该在十一万辽军前先上演一出窝里斗?”
百里义赶紧回道:“皇上容禀,因丁将军不奉臣之帅令,方才引起了争执。”
百里无忌一来,侍卫自然松开了丁思觐,丁思觐甩了甩被侍卫扭疼的双臂,向百里无忌禀告道:“皇上,臣无意违抗帅令,只是镇国将军之令臣不敢奉。”
百里无忌看着这二人,道:“哦?说来与朕听听,何令你不敢奉?”
丁思觐道:“镇国将军令第一军孤军前出,尽量吸引辽军,至少顶住辽军两个时辰,臣劝说道,既然大定府已经处于我军三面包围,等武行文、陈延正二部合击时再行攻击也为时不晚,也能令第一军少受些损失。但镇国将军不允。才起了争执。”
百里无忌瞥了一眼百里义,问道:“是这样吗?”
百里义应道:“是。”
百里无忌转向丁思觐道:“朕现在代镇国将军问你一声,此令你奉还是不奉?”
丁思觐一惊。抬头道:“这……皇上,如此一来,第一军伤亡可就……。”
“啪……”百里无忌用力一拍帅案,斥责道:“别跟朕提伤亡,当初你率禁军不尊号令,孤军深入攻打南唐江州时,可考虑过伤亡。朕授镇国将军统帅新军之职。排兵布阵之事自然由统帅斟酌,你只有建议的本份,无否决之权力。要想运筹帷幄。等你统帅新军之时吧。”
百里无忌此话一出,场内一片寂静,丁思觐确实不服百里义,明国将领中。他佩服云扬、百里康。却不服百里义,他认为百里义完全是凭运气和自小跟随皇上的原因,方才一下子爬到自己的头上,甚至认为若不是运气好,早在攻打南汉时,就已经死了。今天是抓住了百里义的尾巴,想给百里义来个下马威,却不想惹来了皇上。还引来了喝斥。
丁思觐连忙上前一步道:“臣惶恐,臣不敢。”
“惶恐?朕倒觉得丁将军好大的威风。连元帅也敢顶撞,想必朕也不放在你的眼里了。”百里无忌冷冷地说道。
丁思觐脊梁冷汗渗出,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恳求道:“皇上,臣知错了,臣再不敢了。”
见丁思觐低下了骄傲的头,百里无忌缓了下语气道:“今日抗命之罪,朕先给你记下。此战看你打得如何,再与你清算。至于第一军伤亡大小,这本就应该是你这带兵将领该考虑的事情,你却以此作胁,责难统帅,其心可诛。”
丁思觐再次请罪道:“臣领罪。”
百里无忌道:“起来吧。你该请罪的是你的统帅。”
丁思觐依言起身向百里义请罪。一旁的郭廷谓、郑彦华、周保忠三人相互对视,心中忐忑,怕此争执被牵连到自己身上,遭受无妄之灾。
百里无忌能猜到丁思觐在想什么,明国这些年一直处于战争,自然有武将峙战功骄狂,丁思觐本就是一个天才型的将领,孤军深入江州一战,令其处于了明国将领的上层,与云扬等人同登名将之列。可往往就是这样的将领未尝败绩,容易生出骄狂之心。
百里无忌此举一是为百里义撑腰,树立他的统帅威望;二是有心敲打一下丁思觐,因为百里无忌已经考虑出兵阻卜之事,而丁思觐无疑是最合适的统帅;三是旁敲侧击一下郭廷谓、郑彦华、周保忠三人,这三人年纪轻轻被自己火速提拔至都指挥使一职,未免生出骄狂之心,适当地敲打也许对他们日后有好处。
百里义其实最生气的是丁思觐说了句“别有目的”之语,引起了百里义的愤怒。如今见丁思觐不象是有意说的,更何况丁思觐已经低头请罪,所以也就坡下驴,轻轻揭过了。
百里无忌见二人已经冰释前嫌,方才问百里义道:“你现在可以说说为何要如此安排,可有考虑第一军伤亡之事?”
百里义应道:“禀告皇上,臣是如此设想的。大定府遭受三面包围,守军士兵已经不安,本可以固守的辽军,却因为害怕我军爆破而只能出城迎敌,如此,守军士兵心中更有怨言。这时以第一军发动猛烈攻击,足以抵消其数量大的优势,从而迫使所有出城的辽军抱团取暖,被第一军吸引。而此时,臣便令第二、第三军从左右两翼迂回,进行侧击。新军皆是骑兵,要迂回至辽军两翼,最多只需一个时辰,而辽军人数过多,一旦被第一军吸引,再要反身向左右布阵迎敌,必会引起短暂的混乱,而臣就趁此混乱之际,亲率第四军突破辽军阵线。这便是臣的设想,请皇上赐教。”
百里无忌心中暗喜,不管怎么样,百里义如今已经会动脑子了,再不是当初只会以匹夫之勇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莽夫。
而且,百里义的设想不错,辽军既然因怕而出城迎击,在气势上已经输了一阵,新军以一军之力强撼十一万辽军,听起来荒唐,其实不然。
十一万辽军无法象第一军那样如臂使指,它们来自数个方面,有原驻军、有皮室军、有从黄龙府调来的,调动、攻击必无法象第一军那样随心所欲,那么在正面对阵时,十成战力能发挥出五六成已经不错了。
这时如果第一军能顶住甚至占据一些优势,必对辽军士兵心理是一种打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五章
而第二、第三军迂回就变得完全有可能,被第一军吸引到中间的辽军,哪怕觉察到新军的战略意图,再要返回两侧,势必会令与第一军胶着的战场发生混乱,此时,百里义率第四军这支生力军进行突破,那就水到渠成了。
百里无忌心中并不在意新军损失,仗打到现在这份上,不管是百里无忌还是明国朝廷都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解决北方的威胁,是最迫切和重要的。
新军组建就是为了建一支强军,能打仗的强军,并不是要一支只会在训练场上发狠的军队,而要成为强军,只有不断地磨砺,不管是以多击寡,还是以弱击强,都是新军需要走过的必经之路。西线一战,新军以强大的阵容,压倒性的优势完胜,现在就需要面对强敌,以少击多了。
而百里无忌更知道,百里义留下第四军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保持一支生力军,以便在辽军引起混乱时突击,而最主要的是,百里义时刻在担心耶律撒剌的铁骑兵,这么长时间不见,百里义已经把握不准耶律撒剌的心思,万一真的在战场上遇见,三万铁骑兵终将成为新军的克星,火枪基本上可以无视,唯有手榴弹才能对铁骑兵进行杀伤,如此情况下,新军只有退却与铁骑兵游斗,可在胶着的战场上,想要游斗谈何容易。
“朕要的是结果。”百里无忌平淡地说道,“无论输赢。朕只想看到诸位能同心协力,壮我国威。”
“臣等遵旨。”
战斗进行地比预料的要轻松和顺利,丁思觐背负着交功补过的决心。在开战前就组织了“敢死队”,这敢死队有些无众不同。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敢死的是战马,而不是新军士兵。
丁思觐令三千骑兵携带大量的火药列成横排做为前锋。令二万二千新军列三角阵,整军待发。
命令下达之后,三千新军的横阵如同一道波浪涌向辽军阵列,三角阵随后尾随缓缓加速。
见明军来攻。早已列阵完毕辽军迎头而上,就在两军相距十丈时,三千新军迅速引燃火药。随后一齐翻下马来,任由战马带着冒烟的炸药向敌阵冲去。而翻下战马的三千士兵迅速向来路飞奔,这时,尾随而来的三角阵做为屏障掩护三千士兵从他们的队列中间穿插而过。同时顶住从爆炸后紧追的辽军。三千士兵回到后方再行上马,做为后备队为全军压阵。
此策最为惊险之处在于,三角阵和三千士兵的配合,三千士兵在与敌间隔十丈时弃马回逃,十丈距离对于飞奔的战马来说,不过眨眼的时间,而三角阵此时是不能冲锋的,一是冲锋可能误伤回逃的新军士兵。二是冲锋速度太快,有可能被爆炸误伤。所以。三角阵必须恰到好处地在掩护完三千士兵回撤之后,迅速转入冲锋状态,才能将从后续的辽军冲击。
丁思觐为此特意在前一天组织了严格的训练,如今到了收获的时间。
三千战马依着惯性,迅速冲向敌阵。面对面的辽军看到明军士兵突然翻身下马回逃,在惊诧的一瞬间,看到冒烟的战马,才知道事情有诈,但这时,根本没有时间作出反应,因为这时候不管是转向还是回逃,结果都只有两个,被撞死或者被踩死。
无奈的辽骑只能听天由之地加速前冲,而迎面而来的明军战马此时一匹匹地爆炸,有的甚至深入辽军阵列发生爆炸,每匹马驮着数十斤的火药,由此而产生的爆炸**及了辽军整个前锋。
一时间内,两军阵前飞沙走石,爆炸声不绝于耳。
突遭变故的辽军阵列大乱,此时,丁思觐所率的三角阵开始加速,直插辽军纵深。辽军猝不及防之下,阵列大乱,只能将所有兵马向中间聚集,以挡住丁思觐这个三角阵的冲锋之势。
于是,两面的辽军一起向中间挤拢,丁思觐部开始遭受辽军的合围。
第一军的冲锋之势越来越慢,至辽军纵深三里处,第一军终于停止下来,进入了与辽军近战的阶段。正前方,二万皮室军硬顶住了丁思觐所率亲卫队为顶端的尖锋。
三角阵因受到前顶,左右挤压而被慢慢地拉长,渐渐地,三角形变成了箭矢形状。
而就是在这时,百里义令第二、第三军向左右迂回包抄,数万大军的异动无法瞒住辽军的视线,但辽军因此而陷入左右为难之中,如果分兵去阻拦左右包抄的明军,那么势必就会被中间的明军突破,由此产生的后果是辽军被左右分割,空空的大定府将处于中间明军的兵锋所向之下;可如果不去阻拦左右明军包抄,那一旦左右两路明军形成包围,与中间明军相互呼应,整个辽军将只能向大定府城内撤退,否则,全军覆没近在眼前。
左右权衡之下,辽军选择了硬顶中路,放弃左右两翼,硬顶中路,同时收缩两翼,向大定府内撤退。
战斗刚一开始,不足半个时辰,辽军就已经丧失了战场主动权,显示出了疲态。
而处在辽军三面夹击中的第一军丁思觐部同样处于艰难的苦斗之中,在冲入辽军纵深之时,该用的手榴弹早已经掷完,身边唯一一颗那是做为最后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眼下唯一能使用的就是手中这一把战刀。
若是两阵对垒,新军士兵单兵作战完全不逊于皮室军,况且经过明**械坊多年精练提升的战刀,远比辽军的弯刀更为犀利坚韧。但如今全军士兵处于辽军三面包围挤压之下,根本没有拼杀的余地,战场上,人挤人的密集,搏杀只能是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一剑,毫无技术可言,拼得就是血性和毅力。
百里无忌站在特意令亲卫搭设起来的一丈多高的木台上,眺望战场。
战争刚开始时,见到丁思觐能想出如此计策,百里无忌内心是赞赏的。丁思觐做为一员名将,已经显露出其与众不同的一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六章
当时的中原军队将士,由于战马稀缺,早已将战马当作了自己的第二生命,甚至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哪能象丁思觐这般大手笔?一出手就是毁灭了三千匹战马。
其实在百里无忌心里,战马远没有士兵的性命重要,也许是这些年战局发展,明国再也不缺少战马所致。百里无忌认为战马与火枪、手榴弹都只是战争工具,装备它就为了使用它,绝非是需要用生命来守护的东西,用生命来守护的只有一样,那就是胜利。
在胜利面前,一切都可以牺牲,包括生命。
百里无忌一直看着第一军插入辽军纵深,看着辽军对第一军合围,也看着第一军的尖端被二万皮室军阻挡。但他不急,他期盼着丁思觐能再露一手,他不相信,丁思觐至此就黔驴技穷了,做为名将,丁思觐必定还有后手,保命的后手。
在辽军的挤压之下,第一军箭矢状的阵型如雪融般地慢慢融化,从百里无忌处看去,第一军的阵形在慢慢地变细变短。
这时,第一军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少新军士兵已经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一声声爆炸在百里无忌眼里,如同开出一朵朵血花,那里面有着自己赖以为荣的骄傲,百里无忌的心开始抽紧,难道丁思觐真没有留下后手?不会是这小子被我责骂一通,憋了气想与辽军玉石俱焚吧?百里无忌的心开始乱了。
按现在的情况,第一军能支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刚刚过了一个时辰,新军左右向两翼的包抄刚刚完成。而发动总攻解救第一军,估计还得半个时辰。但照现在这个情况,第一军无论如何也撑不过半个时辰了。也就是说,纵使最后两翼合围,第一军就算幸运没有全军覆没,也会被打残。
这种情况绝不是百里无忌所想要的,刚刚出鞘的剑怎能折断。新军需要磨砺,但绝不能覆没。
百里无忌见这时耶律撒剌的铁骑军还没有出现,想必是不会出现了。那么百里义手中的第四军应该能动用了。他随即转头对亲卫下令道:“传令百里义,令其第四军火速增援第一军,从第一军突入之路攻入,策应第一军原路返回。”
亲卫一声“遵命”。便要向前方百里义传令。但这时,战场中的第一军开始起了变化,惊人的变化。
说是惊人那是因为惨烈,危在旦夕的第一军阵形外围已经与辽军胶着,所以从百里无忌处望去,都会明显地感到第一军阵形被慢慢地融化。
而这时,第一军阵列突然之间开始膨胀,紧接着一声声爆炸声连绵不绝地响起。
百里无忌心神俱裂。恨不得将丁思觐一刀斩杀,这厮真拿我的第一军做祭品了?百里无忌自然知道这突然的爆炸声意味着什么。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引爆,就算是再敏捷的士兵也逃不过死亡,这种战法只能是绝望到极点时才采用的不得已之法,如今新军却是处于战场主动,丁思觐竟然也敢用?
百里无忌已经狂乱,这爆炸一过,虽然包围第一军的辽军会重创,第一军一样会深受其害,而等辽军再次合围,第一军就真得完了。
但百里无忌鞭长莫及,此时纵然第四军增援,也根本无法引领第一军撤回了。
百里无忌冲着亲卫缓缓地摆了摆手,示意前令取消,如今只能静待两翼合击了,他下了高台,不忍心再看第一军的覆没。
百里无忌暗暗咬牙,丁思觐必须严惩,为第一军二万五千人陪葬。
但百里无忌却没有看到,战场再次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第一军外围同时的爆炸,使得新军与辽军之间的胶着部分消失,第一军与辽间之间凭空多出了一道三丈左右的间隔。
在短暂的震惊时间内,第一军士兵迅速收缩,由狭长的箭矢状缩成了圆阵,并完成了换装。将战马挡在最外围,往里一圈的士兵手中多出了一面竖盾,竖于地上,人蜷缩起来,以肩膀为支点,顶住盾牌;中圈的士兵弃刀换上火枪并配上了军刺,架在盾牌上,然后伏低开始射击;内圈的士兵直接站立,持火枪开始四面射击。
辽军在爆炸声中一愣神之间,如雨的子弹向他们射来,人员密集的程度根本不需要瞄准,枪枪见血,弹弹着肉,一时间,一片片的辽军士兵从马上摔下,慌乱如瘟疫般地向四面传播。
辽军被打懵了,从爆炸时的错愕到现在遭遇的射击,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他们虽然满怀与明军决一死战的决心,但此时根本近不了明军士兵的身,就光剩挨打了。
不能还手的战斗最伤及士气,况且还是不能还手只剩死亡的战斗。
其实如果有冷静的辽军将领指挥辽军不顾一切地冲锋,第一军纵然能重创辽军,也逃不过覆没的下场,但辽军将领显然也已经懵,就一愣神的功夫,两军间隔的距离再次扩大,从三丈扩大到了五丈,这两丈距离内的辽军士兵皆已经躺在了地上。
辽军士兵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距离渐渐拉大。
火枪本就是中距离武器,只要保持一定距离,不被近身,就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它的威力,而辽军恰恰不进反退,给了第一军机会。
距离一拉开,昭示着第一军完全有能力在打完弹药之前控制战场的态势,而每人数十发的火枪弹药足够支撑到左右两翼新军的合围。
百里无忌得到亲卫的禀报,赶紧再次登上高台,方才发现战场态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第一军士兵组成的圆阵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战场主动,将辽军阻挡在五丈之外,连贯的火枪射击,还在将间隔距离撑大。
而这时,左右两翼的新军已经冲锋至五里之外,马蹄声甚至掩盖了火枪的射击声。
至此,大局已定。
辽军开始向大定府撤退,由此更让第一军的压力骤减。(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七章
百里无忌原以为丁思觐要将第一军与敌玉石俱焚,现在才明白,丁思觐这轮围绕第一军外围引发的爆炸是为了与辽军拉开距离,为进行火枪射击做准备。
百里无忌由大悲转为大喜,嘴中不自禁地骂了一句:“这小子真是个狠人。”
这时的大定府南门就象是张开的大嘴,将无数的辽军吸入城中,但由于两翼新军的迅速合拢,一部分辽军被拦截在大定府城外。
这部分辽军随即被左右两翼新军分割包围,最后全部歼灭。
这场战斗持续了大概四个时辰,从早上辰时至午后申时,第二、第三军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第四军根本就没有动作,一直作为后备队驻守在百里义的身侧。
第一军的伤亡是巨大的,二万五千人的第一军到战斗结束统计,伤亡达到了四成近万人。
造成最大损失处反而不是丁思觐下令引爆外围时,而是被辽军三面合围时,不断地消耗造成的。伤亡的万人中,阵亡者八千七百人,伤者仅九百余人。
而辽军方面,清点尸体和伤兵后发现,阵亡者三万七千余人,伤者九千七百余人,伤亡最多处也不是爆炸引起的,而是第一军结成圆阵之后,由火枪射击造成的,可想而知,不用瞄准的射击,杀伤力是如何巨大了。
此役,新军以近万人的伤亡换取了四万七千辽军的伤亡,从数量上来看。已经算是大胜,但若从百里无忌和新军将领的内心来说,仅仅是小胜。
最幸运的是。耶律撒剌的铁骑兵没有出现,否则,胜败还是未知之数。
但铁骑兵就如同一块巨石,依旧压在百里无忌和新军将领的心中,时刻提防着,不敢有一丝松懈。
晚上,百里无忌召集百里义和四军都指挥使对今日战役进行点评和补漏。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今天我军大胜辽军,这是勿容置疑的。”百里无忌意欲振奋军心,“第一军今天打得非常顽强。展现出了新军该有的风貌,朕决定给予该军从都指挥使至士兵全体每人升一阶的奖赏,以彰其功。”
包括百里义在内的将领纷纷向丁思觐道贺,这一阶也令丁思觐自从三品升至正三品阶将军。自然令丁思觐分外兴奋。与百里义的人二品仅一阶之遥。
丁思觐起身谢恩道:“谢皇上隆恩,臣必当鞠躬尽瘁,再创佳绩。”
百里无忌笑笑道:“丁将军先坐下。”
“但今日之战,问题也有很多,最主要的是,第一军的伤亡过甚。当然造成此问题的原因有多方面的,但丁将军做为第一军主将,并没有在战前真正考虑到如何去减少伤亡。这是明国大部分将领的统病。只在乎胜利,不去考虑代价。这问题尤其在今天的战斗中表现的最为突出。”百里无忌从分发糖果开始转为挥动大棒了。
“待平定北方之后,明国需要大量的军队转向阻卜和吐蕃,如此沉重的战损力,明国负担不起,还请诸位将军为明国百姓计,善待麾下士兵,保全麾下士兵,诸位以为然否?”百里无忌的语气渐渐冷洌。
百里义为首五将领闻言起立道:“臣等谨记皇上教诲。”
“坐吧。”百里无忌扇了下手,转换了证据道,“都说说,明日起,对辽军躲进大定府有何应对之策?”
百里义首先开口道:“臣以为今日一战之后,辽军再要出城迎战已经是不可能了,加上武行文部、陈延正部不日将至,三面合围,逼降或者逼退辽军也不是难事,新军可驻扎在大定府南门外,保持震慑即可,也符合皇上方才说的保全士兵的训导。”
百里无忌转头问道:“你等四人有何异议?”
丁思觐、郭廷谓、郑彦华、周保忠起身答道:“臣等附议元帅之意。”
百里无忌点点头,经此一战,辽军已经龟缩大定府不敢出城,包围大定府已可行,如此也就不急于攻城硬拼,等左右两军会合,想来就算辽军不撤,破城也不算太难。况且新军也已经达到磨砺其的目的。
想到此,百里无忌开口道:“如此也好,那就令新军南门外扎营,但须谨防辽军出城偷袭。”
五人应道:“臣等领旨。”
当天晚上,两波信使到达新军军营。带来了两个消息,一远一近,一喜一忧。
一个是来自夏州的信使。柴荣得到耶律抹只部和阻卜军残部逃脱的消息,便向燕云派出了信使,他不知道百里无忌对河西有何安排,但不管如何,逃脱了这三万敌军总是一件憾事,所以,柴荣觉得应该立即通知百里无忌,也好做出安排。
柴荣对赵匡胤擅自向北追击之举起了深深的戒心,本来传言已经令柴荣心中不舒服了,如今再加上此事,柴荣已经有心收回赵匡胤兵权了。但考虑到现在赵匡胤领兵在外,不是收回兵权的时机,柴荣只能选择隐忍。柴荣令向训固守灵州,并派有力之一部北上,与赵匡胤部取得联系,令其立刻南返。
大定府外的百里无忌闻讯却大惊失色,耶律抹只部和阻卜军残部三万多人逃脱,那河西诸部就陷入了危机。
河西诸部中角厮罗部主力早先已经被徐守仁和云扬击溃,角厮罗手中最多不会超过五千人,而甘州回鹘景琼部也不过数千士兵,就算加上百里无忌从瓜、沙带去的六千归义军,全部算上也就一万多军队,何况并没有聚集一起,而是分散在两地。
如果耶律抹只部和阻卜军残部逃脱之后不继续北上归国,势必向西进入肃、甘、凉之地,准备与增援的五万阻卜军会合,这种概率是相当大的。
如此一来,不但甘州回鹘部危如累卵,连瓜、沙和角厮罗部也非常危险。
百里无忌随即派人传令正在义州休整的云扬、徐守仁两部迅速向河西诸部增援,择机击溃前来增援的阻卜军和逃脱的阻卜、辽军残部。(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八章
百里无忌虽然震惊,但也并没有太过慌乱,因为他认为义州与凉州不远,云扬等二部北上至兰州先与角厮罗部会合,再向北增援凉州,速度快的话也就六、七天时间,有六千归义军在,景琼应该能支撑些日子,应该风险不会太大。
可百里无忌没有预料到阻卜五万增援的军队会与三万多逃脱的残部会合,所以,百里无忌无法预料到河西危急。
另一个信使带来的却是好消息,令所有新军将领为之一振的好消息,也让百里无忌将对河西的担忧抛到了脑后。
这信使来自上京,自然不可能是耶律璟,而是耶律惕剌派来的。信使带来了他的密信,信上说,耶律撒剌已经被其说服,铁骑兵驻留在仪坤、龙化二州之间,不会南下,明军若是占领大定府,希望不要再北上攻击,特别是不要过潢河,以免直接对阵耶律撒剌的铁骑兵。
同时,耶律惕剌表示,上京不会再有援军南下,增援大定府,待明军攻克大定府之后,自己会笼络一批朝臣向耶律璟进言,倡议明、辽第二次和谈,希望百里无忌能给予支持。
看到这消息,百里无忌已经明白,大定府已经是自己手里的菜了,怎么解决城中的六万多辽军,那就是自己说了算的事。
而耶律惕剌所提出的和谈也正合百里无忌之意,辽国失去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就如同被断去了双臂。纵然它拥有着北边广袤的土地,但也不足以再有南下的实力。
明国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吞下这些土地,也没有能力去照抚辽国上千万的臣民。所以,停战和谈也是百里无忌心中所愿,趁停战之后的时间,百里无忌要彻底解决阻卜,在战略上,将辽国彻底孤立起来,从而使得辽国自此以后。陷入内乱而不可自拔。
但百里无忌并不打算只占领大定府,他的设想是,将明国国境扩展至潢河。与辽国隔江而治,也就是说未来的明、辽边界应该在仪坤、龙化、通州一线。
这样,明国就有了充分的纵深来防备辽国突然发难,更主要的是与高丽连成了一片。从而使得与东瀛的连结有了第二条通道。这就使得明国日后可以从陆路上对高丽、东瀛进行大量地商品倾销。
有了这两个倾销地,明国战后的恢复和发展将变得迅速和简单,如今的明国不愁生产不出东西,而是生产力过剩,战争中看不出来,一旦停战,大量的物资就会堆积,急需要有几个倾销地。
两天后。西面武行文部和斡朗改、辖戛斯部,东面陈延正部陆续到达大定府外侧。对大定府形成了三面包围。
大定府辽军已经预感到末日来临。一天三次派信使向上京求援,却不想,所有信件如泥牛入海般一去再无信息,其实这些求援信件,全在枢密院被耶律惕剌扣了下来。
十月初一,三路大军共计二十余万人,由三个方向对大定府发起了总攻。
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大定府守军死伤惨重,最后,被南门外新军率先爆破成功,冲入城内。
辽军终于开始溃败,残部向北逃窜。
百里义随即令新军丢下城内残敌,交由东、西两路收拾,自己亲率新军追击向北溃逃的辽军。
一路上,歼灭一部分北逃辽军,直至潢河南岸。
在这里,百里义终于见到了他一直忌惮的铁骑军,也见到他一直担心与之对阵的妻子耶律撒剌。
耶律撒剌是带着复杂的心情拦在潢河南岸的。
按耶律惕剌的交待,她率铁骑兵拦在潢河南岸,不但是要阻止明军北上,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拦截大定府北逃的辽军。
这一拦截,预示着大定府守军的全军覆没,也预示着耶律撒剌真正走出叛国之路。
带着这样的复杂心情,新军和铁骑兵在潢河南岸遭遇。
十几万大军间隔两里相互对峙,而两军主将竟是夫妻,天意作弄,夫复何言?
百里义已经得到了百里无忌的允诺,只要耶律撒剌不主动进攻,那百里义自然不会下令进攻。
而耶律撒剌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唯一的期盼就是一家团圆,自然不会下令主动进攻。
于是,经过短暂的对峙,两军就相互监视着在潢河南岸扎下营来。
百里义与耶律撒剌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边。二人不能公开的去看望对方,这势必引起两军混乱,特别是铁骑兵。
铁骑兵忠于契丹皇族,并不是指当今辽国皇帝耶律璟,它守护的是契丹皇族。耶律撒剌当年从惕隐耶律屋质手里接过铁骑兵时,铁骑兵所忠于的就是耶律撒剌。
耶律撒剌是辽世宗耶律阮的女儿,同时掌控着耶律屋质的部族,有着辽国各部落中得天独厚的话语权。
但若她真的在两军阵前与百里义私会,耶律撒剌也不知道铁骑兵会发生何种变故。
虽然麾下的将领基本上都忠诚于她本人,但铁骑兵能听令于她拦截北逃的大定府溃兵,不代表着能接受她归降明国,耶律撒剌自然不敢冒这个险。
而新军这边的百里义不同,他得到了百里无忌的允诺,自然敢私下与耶律撒剌会晤,但这只是私下,而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远不如耶律撒剌对麾下的掌控能力,象丁思觐这样的将领,新军中自然不少。
无奈之下,百里义只好派亲卫向百里无忌求救,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正在安抚大定府各族的百里无忌得知耶律撒剌的铁骑兵阻拦在潢河以南时,心中便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耶律惕剌虽说归降于明国,但毕竟还是忠诚于契丹族的利益,他一面按百里无忌的指令瓦解着辽国的实力,一面却令耶律撒剌阻拦在潢河岸边。
不过百里无忌并不意外,只要辽国国力下降,不再成为中原头上的利剑,其它的便可以商量。
况且,耶律惕剌只要还牵挂着契丹族的利益,那就成了他的弱点,有弱点的人,百里无忌自然不会太在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九章
但百里义夫妇的事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否则,真要上演一出夫妻想残的惨剧,百里无忌恐怕也无法面对百里义了。
百里无忌决定亲自北上,为百里义扫障碍。
一天之后,百里无忌率亲卫队来到新军军营,百里义喜出望外。
“阿义,你心中作何打算?是将耶律撒剌迎回金陵,还是打算自己留在辽国?”百里无忌见耶律撒剌前,自然要摸清百里义的心意。
百里义毫不迟疑地答道:“自然是将她和孩子带回明国。”
“若她不答应呢?”
“这……。”
“阿义,如果你愿意留在辽国,我也会帮你安排。”百里无忌心中虽然对百里义留在辽国非常不舍,但若耶律撒剌不肯答应跟随百里义去明国,那说不得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百里义想也不想说道:“大郎,你呆腻了北地,再要我呆上一年,非把我逼疯了不可。如果她不愿意跟我去明国,那就让她将孩子交给我。”
“啪”百里无忌伸手在百里义头上扇了一下,斥道:“你想得可真美,她若不肯随你去明国,怎会肯将孩子交给你?”
“……。”百里义摸着脑袋,不敢回嘴。
百里无忌也觉得棘手,心想要不先见见耶律撒剌,听听她的意思再作决定。
“阿义,速派使者前往铁骑兵军营,就说我要见耶律撒剌。”
百里义一听赶紧应道:“是。”在百里义心中。百里无忌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当天晚上,百里无忌与耶律撒剌在两军阵前会晤。
百里无忌并没有带百里义前来,这种事。还是由外人来说比较妥当。
却不想,一见面耶律撒剌就问道:“明国陛下,百里义怎么没来?”
“呃……。是这样,阿义需要避嫌,他如今是十万新军统帅,所以……。”
“皇帝都能亲自来,他一个统帅算得了什么?”耶律撒剌嗤之以鼻。
“咳……。撒剌统领。铁骑兵不能总挡在明军的前面,朕已经知会过耶律惕剌,和谈之前。明军不会过潢河,铁骑兵该撤了。”百里无忌赶紧岔开话题。
耶律撒剌答道:“明国陛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请问。”
“陛下如何处置被铁骑兵阻拦在潢河的大定府溃兵?”
“朕无意杀俘,只要他们不反抗。做为战俘。他们将被集中起来修路以赎其罪。”
“修路?”
“对。修金陵府通往大定府的官道,朕打算两年之内修完此条官道,由此明国商人便能将明国特产贩运到北地。之后,这些战俘将会被释放回家。”
“如此甚好。”耶律撒剌心中稍定,内疚感也少了很多。“陛下真无奴役契丹族之念?”
“当然,契丹族只要归入明国治下,完全可以由契丹族自治。朕记得许诺过耶律朔古三河乌古王,如果撒剌统领不放心。朕可以封你为契丹王,之后。契丹八部由你来统治。”百里无忌微笑着说道。
耶律撒剌心中一宽,只要族人无恙,她心中也可少一份内疚,她继续问道:“陛下总有所求吧,我想听听陛下想得到什么?”
百里无忌正容道:“朕的要求很简单,一则驻军,二则通商。”
耶律撒剌道:“通商是好事,只是不知陛下要驻多少人?”
“你有多少军队,朕就驻多少人。”
“呃……。敢问陛下,契丹族可需岁贡?驻军军费由谁承担?”
百里无忌道:“勿须岁贡,驻军军费自然由驻地承担。”
“军费之事似乎不妥,陛下可否通融?”
百里无忌摇摇头道:“军费多少由驻军多少决定,驻军多少由守军多少决定,若你计较军费过多,完全可以不设军队,朕也就勿须派驻军了。”
“呃……。”耶律撒剌一时想不出反驳之语,思忖一会道:“陛下,仪坤、龙化、通化一线由来便是契丹族的牧地,可否归辽?”
“不能。”百里无忌断然拒绝,“辽国正因为有了这些土地,才有了南下的便利。朕要断了北方各游牧民族南下之路。”
耶律撒剌突然冷声道:“陛下可是以为辽国再无反击之力?”
百里无忌脸色转冷道:“撒剌统领可是以为新军不向铁骑兵进攻是惧怕铁骑兵?朕若不是顾及你与阿义的夫妻情份,区区三万铁骑兵也能阻挡朕北伐之路?”
耶律撒剌也冷笑道:“百里义知道铁骑兵战力,陛下自然也应该知道。”
百里无忌道:“朕当然知道,不过耶律璟二十五万大军在迁州一天之内皆灭,撒剌统领想来也应该知道。敢情撒剌统领的铁骑兵没有领教过明军数千火炮齐鸣的宏伟场面吧?”
“你……。”耶律撒剌为之语塞。
“辽国不接受朕的条件,那朕就想看看数千门火炮轰击上京的宏伟场面。”百里无忌淡淡地说道,“好了。朕今日来不是与你商讨和谈之事,和谈之事还用不着朕亲自前来。朕来就是想问问撒剌统领,如何处理与百里义和孩子之事?”
耶律撒剌一肚子傲气闻声而泄,是啊,自己纵有千般本事,可百里义和孩子如何办?
“不知陛下对我及铁骑兵如何安置?”耶律撒剌无奈地问道。
“朕说了,若撒剌统领愿意,朕可以封你为契丹王,统治契丹族。至于铁骑兵嘛,如果撒剌统领愿意,自然是由撒剌统领继续统率。”
“我已经不想统领铁骑兵了,我累了。”耶律撒剌突然从咄咄逼人变得软弱,令百里无忌很意外。
“先皇过世之后,我的兄弟都还年幼,皇位才被耶律璟所夺。耶律璟这些年处处提防着我和我的兄弟,令我日夜难眠,如今孩子年幼,我更是担惊受怕。可恨百里义一走了之,这两年多来,竟不闻不问。”
耶律撒剌开始流泪,这让百里无忌觉得,她有了些许女人味。
百里无忌安慰道:“一切会好起来的。朕的愿望就是令辽国解体,各部族还是拥有各自的土地,如此汉人与北地各部族就能和平相处,通商往来,撒剌统领自然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耶律撒剌淡淡地应道:“但愿如陛下所言。燕云之战后,辽国国势已衰,谁都明白辽国再无阻挡明军北上的能力,我方才意气之言,还望陛下恕罪。”
百里无忌笑笑道:“阿义是朕的兄弟,说起来你是朕的弟妹,都不是外人,今日夜谈,只有你我二人,随意率性说话便是。”
耶律撒剌看着百里无忌道:“我不要做什么契丹王,只要陛下日后能妥善安置契丹族和我麾下的铁骑兵,我只想一家人团圆,相守度日。若陛下真有意,就将王位赏赐给我的兄弟,我便感激不尽了。”
百里无忌心中一激泠,脱口问道:“你可愿意随百里义去明国?”
耶律撒剌道:“等到两国和谈之后,只要陛下敢接纳,我愿意随百里义去明国。”
百里无忌长吁一口气,原本烦心的事竟如此轻易地解决了,百里无忌变得轻松起来。
“很好。朕很高兴你会有这样的决定,来之前,朕还真为此事烦心。哈哈。”说着说着,百里无忌竟开口笑出声来。
耶律撒剌看到百里无忌心中的真实情感流露,心中也有了一份感动。虽然耶律撒剌知道,这种情感绝不可能是因为她,而是为了百里义而流露,但做为百里义的妻子,她庆幸百里义有如此好的兄弟。
耶律撒剌感激地说道:“感谢陛下能如此会我夫妇之事担忧。”
百里无忌点点头道:“你随阿义来金陵府之日,朕定会为你们补办婚礼。”
“谢陛下隆恩。如此。我的心事也就了了,明日我便率铁骑兵渡潢河返回上京。还请陛下记得今日所说的话,善待我契丹族人。”
百里无忌道:“你放心。辽国灭亡之日,便是契丹王就任之时,到时,北地各族皆是我明国子民,朕岂会对自己的子民不利。”
耶律撒剌起身道:“如此,我就向陛下道别了。还请陛下转告百里义,让他不必再担心铁骑兵拦在他的面前了。”
百里无忌笑道:“耶律撒剌。若你真不愿再行军戎之事,朕倒是有个建议。”
“陛下请说。”
“阿义自幼喜欢行武事,他前些年在辽国之日。也统率过铁骑兵一部,你们既是夫妇,夫从妻职也算是一桩美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耶律撒剌低头想了想道:“陛下做主就是。我无异议。”
“好。好。朕这就去将此好消息转告阿义。”
耶律撒剌施礼道:“哪些,我便告辞了。”
突然,百里无忌想起一事,赶紧道:“且慢。朕忘记问一重要之事。”
耶律撒剌一愣道:“陛下请问。”
“孩子在哪?可还在上京?可有危险?……”百里无忌一连串地问道。
耶律撒剌心中好笑之余,也有些感动,答道:“谢陛下关心,孩子一直跟随我在军营中,我不敢将他独自留在上京。也是出于安危的考虑。”
百里无忌吁了口气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不过。小小孩子跟随你在军营之中,也确实不妥,不如交给阿义,也好安心。”
“这……。”耶律撒剌自然知道这么小孩子带在身边的不便之处,但这两年来,朝夕相伴,真要将孩子从身边带走,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百里无忌理解她的犹豫,劝说道:“若你信得过朕,就将孩子交给朕,朕此次南返会带他去金陵府,视其如亲子一般照抚。长大些,也好让他能进金陵学府学些本领,待日后,你脱身来金陵府时,朕再将其奉还。”
耶律撒剌自然听说过明国两个学府,心中不由得意动,再说有百里义在,倒也不会让孩子受委屈,她再次施礼道:“如此,就拜谢陛下了。我这就回去,令亲卫护送孩子去明军军营,还请陛下到时派人接去。”
百里无忌点头应下。
回到军营,百里义从百里无忌口中得知会晤的经过,顿时喜笑颜开。
如今不但铁骑兵的威胁不再,而且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孩子,百里义禁不住地咧开嘴乐呵着。
突然,百里义对百里无忌道:“大郎,你曾答应我给孩子取名,可还作数?”
百里无忌古怪地说道:“我觉得狗剩这名字挺好。”
百里义一下子涨红了脸,百里无忌哈哈一笑道,“罢了,我为其取一个就是了。”
百里义方才面色恢复正常。
百里无忌想了想道:“这次北伐之战,平定辽国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值得记念。这孩子的父母却是两国重臣,见证了这一段历史,不如就取名为明辽,百里明辽……不,不,应该是明了,对,百里明了。哈哈……,好,好,好名字。”
百里无忌自顾自地赞叹道。
百里义在一边呐呐地念了几句,百里明了,百里明了,觉得挺顺口,于是在那看着百里无忌,乐得嘿嘿傻笑。
……。
云扬、徐守仁二部得到百里无忌的旨意西出渭州,增援河西诸部。
经过数日急行军,两支明军顺利到达兰州,与角厮罗部会合。但随即,角厮罗通报了一个坏消息,甘州回鹘可汗景琼的求援使者昨天已经到达兰州,使者禀报,肃、甘、凉三州遭受阻卜、辽军联合攻击,凉州陷落,甘州危在旦夕。
角厮罗已经尽出其河湟之兵五千人向北增援甘州,但敌军势大,角厮罗只能令其部掩护景琼南下躲避。
云扬、徐守仁闻讯大惊,来不及在兰州休整,立即令全军北上,目标凉州。云扬特意派信使向周国灵州的向训部传信,希望得到向训部配合,由向训部西出至白亭海以南截断阻卜、辽军北退之路,将这两支残军彻底消灭在肃、甘、凉地区。
经过两天的紧赶,第三天一早,云扬、徐守仁率军抵达凉州城外,接近之后,陆续地遇到回鹘军逃散的溃兵,捉来一问,溃兵告知,凉州陷落已经三日,可汗景琼率六千归义军已经回撤至甘州固守待援,敌军洗劫了凉州之后,昨天就已经尾随而去,如今凉州城内,无敌军驻守,已经是座空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