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一夜成熟
( )叶诗文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公社的播音员。【叶*子】【悠*悠】
每天六点钟,我就会准时来到学校操坪那颗大榕树下,树上那一声:“同志们,红卫公社人民广播站现在开始播音”是世界上最让我陶醉的声音!
为了听到叶诗文的清晨第一声,天蒙蒙亮我就得起床,这对一个有机会就睡懒觉的我来说,这需要一定的毅力。
我不知道我的执着会不会感动叶诗文,先就把大春给感动了。他说,谷子,什么时候,我陪你去看看她。
公社的拖拉机到铜锣湾把叶诗文接到广播站,我和大春都没有去送,因为事先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叶*子】【悠*悠】叶诗文上班近一个月了,我们竟然还没有看过她。
又是该死的作文竞赛。为了备战即将进行的全区中小学生作文竞赛,学校对我们几个语文成绩比较好的学生进行一个月的封闭性训练,这段时间,班主任盯得严,一律不得外出,不得请假。新王校长更是给我们下达了硬性指标,保八争三。就是一定要进入前八名,力争进入前三名。我的指导老师范彤对我说,林谷,你只要正常挥,以你的水平,进入前三绝对没有问题。我也憋了一股劲,上次失手,被姓洪的那小子得意了一阵子,这次我一定要远远把他甩在身后!
封闭性训练结束,有了几天相对轻松的日子,大春可以陪着我去看看叶诗文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现在用在叶诗文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叶诗文上身一件花格对襟衣,下身一条蓝色长裤,人靠衣装马靠鞍,穿着这身服装,该突兀的地方突兀,该凹陷的地方凹陷,仿佛一夜之间,叶诗文就变成了一个成熟少女!
与光鲜漂亮楚楚动人白天鹅一样的叶诗文相比,我和大春简直就是丑小鸭小瘪三。就说我吧,卷卷的头未经认真梳理,显得乱乱的,裤腿上还带着路上的泥尘。
我有一种感觉,我与叶诗文的距离好像无形之中就拉长了。
有了这种想法,坐在播音室小凳子上的我便有些局促不安。
大春还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谷子,中午还要你破费,我们老地方庆祝一下!”
叶诗文就微微一笑,说:“大春,谷子,下次吧,中午听说县领导会来,蒋主任特意关照,要我一起陪同一下。”
我酸酸地说:“大春,人家叶诗文现在是公家人了,今非昔比了。”
叶诗文说:“也不是的,大春,谷子你们不要误会,今天也真是不巧,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们!”
叶诗文这样说,让我心里稍稍得到一些安慰。
我们正想到蒋主任那里坐坐,顺便向他表示谢意,就听见窗外传来他的声音:“叶诗文,出来吧,我们一起去接县领导!”
叶诗文悄声对我们说:“等会你们把门关上就行,我得跟蒋主任去接领导。”说完无可奈何地朝我们摇摇头,表示她也是身不由己。
叶诗文像一只燕子一样飞出播音室,外面,公社唯一的那部北京吉普在等着。
我苦笑地看着大春,摇摇头说:“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叶诗文弄到公社,也许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大春说了一句很具哲理性的话:“谷子,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莫强求。”
第六十二章攀附权贵
( )是的,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与叶诗文之间的一层隔膜,尽管叶诗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她那闪闪烁烁的眼神却让我有一种读不懂的东西。【叶*子】【悠*悠】是什么呢,是跳出农门的那种优越感?好象不是,叶诗文好象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更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那又是什么呢?这个读不懂的眼神让我心虚,让我气短,让我生出莫名的恐慌。
难道?我不敢往这方面想。但是,我却无法忘记叶诗文像一只燕子飞向那部吉普的情景,无法忘记叶诗文、蒋中平一起躬着身子钻进吉普车的后座。
不仅仅是为了感恩,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弱女子,依附权贵或许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的头痛了,我的心碎了。(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大春又说了一句富有哲理的话。大春语文没我好,却时不时蹦出一两句名言警句来。
我很快就弄清了真相。
那一个下午,我独自一人去了公社。
我把叶诗文约到一条小河边。这条河与我们中学门前的河是同一条河。我们学校门前的河段在下游,公社大院后面这河段处在上游。
那时的河流没有工业和生活污染,清澈见底,游鱼可数。
河水是清澈的,空气是清新的,而我的心情却很糟糕。跟在我后面的叶诗文也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因为先我是一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样子。
我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看不见河水,却依然听得见河水流淌的声音。
我们坐在两条草席大小的草坪上,那草已经完全枯黄,四周的茅草有一米多高,我们坐下去,就看不见外面。
没有铺垫,我单刀直入:“诗文,蒋主任是不是对你已经那个?”
我用“那个”代替了敏感词。
“谷子,对不起。”
叶诗文这样回答,完全证实了我的揣测。我忍不住大叫一声:“啊!”
我这声怪叫,惊动了茅草丛里的一只大鸟,那鸟扑腾腾飞起来,惊恐万状地逃到别处。
诗文深深埋下头,又一次说:“谷子,对不起。”
积蓄了几天的闷气,随着这一声喊吐了出来,我的心情反而轻松了一些。
漂亮的女人,永远是男人的猎物。我耳边又一次响起大春这句话,羊落虎口,难道是羊的过错?
我牵起叶诗文一只手,这一刻,我原谅了她。或者说,这件事本身就不存在谁原谅谁,谁又被谁原谅。
我不知道此时的叶诗文是不是处在安全期,我终于按耐不住洪水猛兽般的*,我搂着叶诗文,在那块青黄相间的草坪上,我们完成了一次灵魂和**的交合。
第六十三章酣畅淋漓
( )叶诗文起先还克制着,哼哼唧唧的声音就像蚊子的叫声,随着我动作越来越粗野,叶诗文也索性放开,身体配合着我,嘴里“嗷嗷”叫的欢快。(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学校连谈恋爱都不允许,更别说这种事了,鹰眼主任巴不得找点我的碴让我滚蛋呢!
我为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心上人而感到内疚。
我这样想着,憋着一股气,向叶诗文出一阵强烈的攻击,那醋意,那对蒋中平的愤恨,仿佛都泄在这一冲一撞之中!
我和范老师做这事的时候,我是处于被动位置,范老师说要,我就卖力起劲,她没有动静了,我就会停止下来。我们更像做一种游戏,一种以范老师为主角的游戏。
现在即不同,如果也比作是一场游戏,那么,这是一场互为主角的游戏,是一场不让你精疲力尽就不肯停下来的游戏。
我们在草地上翻来滚去,好似两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一会儿我在上面,一会儿叶诗文又把我压在身下。
范老师那里是松弛的,而叶诗文却是紧紧的,就在我们变换姿势的时候,也不会滑脱。
我们酣畅淋漓大战了三个回合,直战得日落西山,直战得夜幕降临。直战得体力透支的叶诗文像面粉团儿似地瘫在草地上。
我像一个刚刚征服世界的英雄,坐在草地上,骄傲地扬起头,用手指理理凌乱的头。
当然,我没有忘记怜香惜玉,我俯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叶诗文汗津津的后背。
躺了一会,叶诗文也坐起来,头靠在我肩上,我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身。
河水汩汩,秋虫呢喃,乡村的傍晚是那样宁静,宁静得让你有一种错觉,以为偌大的世界就只有你们。
我喃喃地说:“诗文,我不回学校了,你也不要回去了,我们就在这里呆到天亮。”
“这不行啊,等会我还要播音呢。”
“播个屁,什么狗屁广播站,咱不去了!”
提起广播站我就有气,要不是这个狗屁广播站,叶诗文就不会**于蒋中平。
叶诗文低下头,眼里噙着泪水。
是啊,好不容易才去了那里,好不容易才让叶诗文有了跳出农门的机会,难道还要轻易地放弃?而且,就是退出播音员的位置,叶诗文也不是过去的叶诗文了。
想到这里,我深深叹一口气。拍拍叶诗文的肩膀说:“诗文,我这是气话,别放在心上。”
第六十四章又是星期三
( )我回到学校,洗了一个澡,刚回到寝室,大春眨巴着眼对我说:“谷子,下午范老师找了你三次,让我转告,等你回来,立即去她那里。”
我嘴里说:“解除了封闭训练,还没有一点自由啊!”心里却想:“糟糕,我怎么没记起来,今天是星期三?”
大春做个鬼脸,说:“谷子你快去,范老师等着‘指导’呢!”
范老师确实在房间等着,我忐忑不安地敲门,看见范老师一张很不高兴的脸。
我闪身进去,随手把门关上,拴了。
“去哪了,一个下午影子都不见?”
“我。(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第六十五章今天不行
( )为了不影响我的成绩,范彤暂时取消了星期三的约会。【叶*子】【悠*悠】
我们去市里参加竞赛,带队老师就是我的班主任――范彤。
范彤很看重这次竞赛。她把它看成是对她语文教学成效的一次检验。
那个时候,正是小平同志重新出来工作的时候,包括教育在内的各行各业都在进行一场大整顿,中国大地沉闷的空气里吹进了一缕新鲜空气。
在车上,范彤对我说:“林谷,我有一种预感,中国很可能会像五十年代初那样,重视教育,不拘一格选拔有用之才,可造之才。林谷,在别人认为‘读书无用’之时,你更要奋读书,增长知识,只有这样,你才能掌握主动。当机会来临之时,你就能充分展示自己的才能。”
我和范彤坐在一起,窗外的风时不时的把范彤的长吹起,拂动着我的颈脖、我的脸庞。
“林谷,老师也许教不了你们多久了。”
范老师眼睛定定地看着远方,这样说。
“为什么?”我吃惊地看着她。
“我那所大学已经来信函,要我回去继续执教。也许这次竞赛结束,老师就要去那里报到了。”
“老师。”
我轻轻喊一句,扭头看着范老师的侧影。范老师的鼻子虽然孤傲,但不影响她的整个线条的柔和,范老师没有板起脸的时候,其实很温和的。
“老师,我舍不得你走,我们都舍不得你走。”
“人都是有感情的。”范老师说,“我在红卫中学三年了,对你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有难舍之情。(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第六十六章最后的亲密
( )从市三中教室里出来,他们都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范老师很会押题,这次作文竞赛的题目竟然又被她猜中。最后一个礼拜,她给我们重点布置的五篇作文题目当中,其中有一篇叫做“我热恋的故乡”,与这次竞赛题目“我爱我的家乡”不谋而合。
只有我的情绪不高。
范老师关切地问我:
“林谷同学,怎么样?”我冷冷地回答:“不怎么样,昨晚没休息好,基本一宿没睡!”
回到红卫中学,我把范彤即将离开的消息告诉大春,大春惋惜的摇摇头说,我们红卫中学将失去一位优秀教师,我们谷子将失去一位红颜知己!他朝我做个鬼脸:“那市区一晚肯定是无比风流快活,你们得抓住最后的机会。【叶*子】【悠*悠】”我悻悻地说:“才没有呢,我连范老师的手都没有摸一下。”
想起被范彤拒之门外的情景,心里还堵得慌。
尽管我自己认为没有挥出最佳水平,我的作文还是获得了二等奖,那位姓洪的小子是排在第六,三等奖的最后一名。我们完成了学校给我们的预定目标。
我那张奖状,在鹰眼主任那里放了三天,听说这是红卫中学近年来取得的最高荣誉。当鹰眼主任把那纸奖状递到我手里的时候,三角形的鹰眼眯成一条缝:“林谷同学,感谢你为学校争得荣誉!”
这张奖状,范彤没能看见,她从市区回来,第三天就回了上海。(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第六十七章 那一年是个重要转折
( )比起初中,高中的生活更加乏味,更加平淡无奇,因为这里没有两小无猜荣辱与共的大春,没有一条可供我们砸鱼的小河,更没有给我甜蜜温馨的“星期三”。YZUU点com
这一年是公元一九七六年,这一年,在中国的大地上,生了一连串震惊中外的大事,先是唐山大地震,夺走二十多万条鲜活的生命;接着是那位被自己和别人捧上神坛,“最最最最”重量级的人物长辞于世,从而结束他独往独来的霸王统治。(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叶*子】【悠*悠】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谁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至于我,倒是更相信第一种说法。
下葬那天,我哭得死去活来,虽然我对老爸没有好印象,觉得他一辈子最大的亮点就是无能和窝囊,但毕竟是父子一场,毕竟是生离死别!
陪着我嚎啕大哭的是张万全的父亲张大爷,他一边哭着,嘴里唱歌似的念念有词:“林少爷啊,你死的好惨啊,林少爷啊,一一路走好啊!”
我的母亲愁容满面,但她没有哭,她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越显得肤色的白皙。
失去父亲,我家里生活更艰难了,好在那时读书没有现在那么贵,没有择校费,没有补课费,没有质劣价高的校服,要不然,这书我就没法读下去了。
顺便还要提一下,上海的范彤每个月都会给我寄十元钱过来,每个月的二十日左右,邮递员就会很负责地把来自上海的汇款单交到我手中。范彤的汇款,就像她以前跟我约会那么守时。每次就是十元,不多也不少。
范彤偶尔也会给我写信,那信简单明了,无非是鼓励我好好学习之类的冠冕堂皇的台面话语,没有一点缠绵,更没有一丝暧昧。好像我和范彤之间从来就没有生过什么。这让我多少有些懊恼,有点不甘心,难道我和范彤那无数次的缠绵,就像河边的阵风,刮过了,吹过了,就无踪无影了?
第六十八章三个人的婚宴
( )县城离我家更远,我难得回一次家,但只要我回家,我就会先找大春,然后才回到我毫无生气的家。YZUU点com
大春和康老师结了婚,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大春他们结婚没有请客,却特意跑到县城,他们在一间饭店定好一个位置,然后大春到县中找到我,突然袭击地要我参加他们的喜宴――一个只有三个人参加的婚庆喜宴!
这样的婚未免有些悲凉。
我说,大春,我总得买点礼物吧,怎么可以两手空空呢?
大春说:“我们何必在乎那些形式?”
大春接着说:“与康丽娜携手,是我大春人生第一大目标,今日得以实现,有资格与我共享欢乐者,也就是你谷子了!所以,我不请别人,只请你谷子,谷子,端起酒杯,祝福我们吧!”
我端起酒杯:“大春,康老师,来,谷子祝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大春说:“谷子,以后你要改口了,不能再叫康老师,你要改口叫嫂子了!”康丽娜笑笑说:“也不要叫嫂子,多俗气,谷子,你就叫我丽娜吧。”
那一次,我不知道上了些什么菜,却记得我和大春分了一瓶高度的李渡高粱。
也不知是我的酒量提高了,还是大春的酒量下降了,我脸色微红,气定神闲,大春却明显醉了。醉了的大春说话颠三倒四,结结巴巴:“谷子,兄弟,我的谷子兄弟,苟富贵勿相忘,不要忘了你你这个不得志的兄弟。”
我说:“大春,我们们是最好的兄弟,我怎么会忘记呢?”
“谷、谷子,人们都这么说,叶叶神棍也说了,你你是一个能成事的人,大春真替替你高兴啊!”
大春手里握着空酒瓶:“再再开一瓶,谷子,我们今天高兴,我们一一醉方休!”
我说:“大春,酒是喝不完的,我已经头晕了,不能再喝了。”
大春一双红红的眼睛瞪着我:“谷子,你你喝酒就不行,永远是我我的手下败将。哈哈!”
其实,再开一瓶,先倒下的应该是大春。当然,我不会跟他计较,我说:“大春,没错,我喝酒还是你教会的呢。今天,真不能再喝了,我谷子甘拜下风!”
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去结了帐。离开时,大春去付账,老板指指我,告诉他说,帐那位同志已经结了。大春立即放下一张脸,说:“谷子,你轻看我不是,我大春出不起这餐饭钱?”
我说:“大春,你们来县城,我理应尽地主之谊的。”
大春把十元钱拍在我手心:“谷子,你要认认我大春这个兄弟,就把钱收收下!”
话说到个份上,我只得收下他的钱。
我用那十元钱,在县城开了一个房间,对大春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你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权当是蜜月旅游。”
第六十九章不拘一格降人才
( )九州生气恃风雷,
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才。
――龚自珍
范老师的预言不久就变成了现实。公元一千九百七十七年,中国结束了推荐上大学的历史,就在这一年的年底,在全国范围内恢复高考制度。虽然还有“政审”、“体检”,但这些已经不是主要条件,主要是看成绩,看分数。
范彤从上海寄来两套高考复习资料,对我来说,这无疑是雪中送炭。YZUU点com范彤还随书寄来一封信,又说了些勉励的话,她说,恢复高考制度,对你谷子这样悟性好有天分的青年无疑是一个福音,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她说,现在百废俱兴,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也正是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她还说,由于多年对教育的不重视,导致人才匮乏,导致教学质量严重下降,只要你们稍稍用功,把那套复习资料弄懂弄熟,最好把练习题都做一遍,考上大学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最不济也考个中专。
那时,能考上中专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那时的大中专毕业生,国家包分配,考上了学校,就意味着端上铁饭碗。
还有一套复习资料,范彤说,那是给大春的,信中说,大春虽然成绩没你谷子好,但用用功,努把力,也不是没有希望
。YZUU点com范彤不知道大春已经被学校开除,一定以为也像我一样,已经顺理成章进入高级中学,我一直没有把这件不太光彩的事情告诉范彤。
范彤说的没错,现在的教学质量很差,只要拼搏就有机会,大春虽然只是初中毕业,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为什么不让他试试?
我捧着那套复习资料,特意回了一趟家,找到大春。
我是在大春家里找到大春的。
大春赤着脚,黑乎乎的泥巴粘在大春那双粗壮的脚上。
大春说,谷子,我刚从田里回来,你看,脚都还来不及洗呢。
大春黑了,瘦了,看起来更强壮了。
我望着黑黑壮壮的大春,心想,现在跟他摔跤,我是肯定占不到上风了。
我把范彤寄来的那套资料放在饭桌上,对大春说:“大春,现在全国恢复高考了,你也可以试试。”我指指桌上那摞书,“这是范老师给我们寄来的复习资料,好好看看哦,到时我们一起报名参加高考。”
大春就说:“好啊好啊,我就等着这一天!不过,”大春说,“我不是为自己等着这一天,是为谷子你。”大春说着走进我,拍拍我的肩膀:“谷子,好好努力,出头的日子到了!”
我说:“大春,你也有机会,也要努把力,试一试。”
大春摇摇头:“谷子,我是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不要说没读高中,就是读完高中,也是没指望的。兄弟我还是那句话:希望
寄托在你们身上!”
我看着桌上那摞书,说:“大春,你看,范老师那老远寄书过来,为了弄这些书,她一定费了好大的心思,突然恢复高考,这些书无疑是抢手货,一定很难买,我们不要辜负范老师的一片心意才好。”
我试图说服大春。不去试试,一点机会都没有。
第七十章命里注定终须有
( )大春抬起一只脚,笑着对我说:“谷子,你看看我这只脚,生就一副耕田的料么。YZUU点com命里注定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你替我转告范老师,就说我大春谢谢她还记得我,谢谢她寄来的这些资料。”
“要不,你让康老师试试?”
大春抿着嘴巴笑:“谷子,你嫂子已经是‘内蒙古了。”
我没理解大春这句话什么意思,就问他:“什么,嫂子去了内蒙古?”
大春朝我眨眨眼睛:“谷子,告诉你,你就要当叔叔了。YZUU点com”
我这才明白,康老师已经怀孕了,“内蒙古”就是康老师已经有了肚子,像蒙了一层鼓。
我踢踢大春的泥腿,说:“大春,你行啊,那么快就装上窑了,还是以前的存货吧?”
大春嘿嘿一笑:“不管存货现货,这孩子是我大春的亲生骨肉,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大春的解释,让我忍俊不禁,是呀,康丽娜曾经是别人的女人,所以大春要清仓扫库,才能装上自己的东西,要不然,一不小心,辛辛苦苦就养了别人的孩子。
大春要留我吃中饭,说,你嫂子去圩镇了,一会就回来,弄几个菜,咱兄弟喝几杯。
我说,大春,我还没有会家看我妈妈,直接就来了你这里,我得回去看看她。
刚从大春家出来,就看见从家里去小学的张万全,他看见我,脸上立即洋溢着友好的笑容:“谷子,回来了?”
我“嗯”一声,也礼节性的回他一笑,就要抬脚离开,张万全却兴致很高,仿佛遇见了多年不见的朋友,缠在我身边。
“谷子,恢复高考了,知道不?”
我淡淡地说:“听人说过了。”
“谷子,好好准备,这是多好的机会。我早就有一种预感,谷子你不是久居人下者,这不,机会就来了。”
我说:“谢谢你的鼓励,也谢谢你一直对谷子的关心。”
后面这句话,有点虚伪。张万全却听得眉开眼笑:“谷子,算你有良心,万全一直很高看你,知道是金子总会光的。”
我心想,是啊,正是由于你的“关心”,我谷子差点失去继续上学的机会,要不是蒋主任关键时刻鼎力相助,我这块金子就要永久深埋地下了!
当初我和妈妈去张万全家求他而受到冷遇的情景浮现在我眼前,我盯着张万全那张红红的脸膛,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虚伪,怎么可以当面撒谎,怎么可以这么厚脸皮?
“谷子,我在县教育局也有几个熟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吱声。我们是邻居,你又是我的得意门生,呵呵!”
我心里反感,嘴上应付他说:“谢谢你了,张校长,如果需要,我会的。”
第七十一章农民式的聪明
( )高考分文理科,理科考政治、语文、数学和物理化学,文科不考理化,考历史地理。(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如果能去上海,当然最好了,这样就能短期内把数学成绩搞上去,把握性就更大些。
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去上海,去范彤那里,为了我的前途。
范彤和她的丈夫一起到车站接我。
范彤的丈夫比范彤更老貌些,干干瘦瘦,戴一副眼镜,一看就知道是个知识分子。
范彤指着我对她的丈夫说:“老夫子,这个就是我常常对你说起的谷子,我的得意门生。语文成绩相当好,参加全市中学生作文竞赛,拿了二等奖。YZUU点com”
范彤又指着他的丈夫向我介绍:“谷子,他叫吴昊,一个又穷又酸的大学教师。谷子,他是较历史的,正好可以指导指导。”
我握着吴教授那双青筋暴露的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年前,我和他的妻子――我的老师范彤,保持着那种为人不齿的关系。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吴教授以为我是害羞,就说:“谷子,一回生两回熟,以后住在家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吴教授干干瘦瘦,声音却非常洪亮,中气十足。
吴教授的热情好客,更加让我心里有一种负罪感,我偷眼看看范彤,却是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好像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生过。我不知道她是伪装,还是淡忘。难道我们的以前的那些*之夜,可以像梦游一样被忘记?
那时住房条件没有现在那么好,在单位能分上住房就算不错的了。范彤住的是筒子楼,一共有两个房间,一间是他们两人的卧室,一间辟为书房。范彤在书房安了一张简易床,那间书房就成了我的临时住房。
他们藏书很多,而且很杂,不仅有关他们学术方面的专业书籍,还有其他类别的各种书籍。我就是奇怪了,经过十年*,他们的书怎么还能保存那么完好?我向范彤提出我的问题,范彤微微一笑,告诉我一个秘密。她说,这些书籍一直寄存在乡下一个“根正苗红”的亲戚家里。范彤神秘兮兮地向我一笑,问:你知道这些书籍是怎么能保存那么完好?我摇摇头说,我就是纳闷,扫四旧,反封建,全国性的疯狂,毁了多少有价值的东西?范彤告诉我,吴听那个亲戚很有办法,很有心计,他是把它们藏在一个干爽清洁的房间里,然后在门上贴一幅**的画像,这画像一部分粘在门上,一部分粘在门框上,开门就得毁坏领袖画像,在当时,那可是滔天大罪,谁也没有那副胆子,所以,那间房子谁也没办法进去,加上他那个亲戚祖贫农加烈属,根子正得很,谁也不会怀疑有什么猫腻。
听完这个故事,我由衷赞叹:高,实在是高!
第七十二章那一股香皂味儿
( )范彤请了本学院一个老师帮我补习数学。那时不要补课费,不必支付家庭教师工资,范彤提了一网兜富士苹果给人家,事情就成了。那时的人简单多了,没有一身的铜臭味,不会见钱眼开,不会见死不救,不会生产假酒假烟谋取暴利,更不会制造三氯氰胺去害人。
地理比较简单。都是一些死记硬背的东西,历史由吴教授把主线一串,那些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文人学士、起义领袖以及他们的故事也渐渐在我脑子里变得清晰起来,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找不到头绪。
由于我的数学基础太差,老师只能教我一些基础性的东西。【叶*子】【悠*悠】这位老师对范彤说,就数学而言,这个林谷他只有小学六年级得水平,说的我差点泄了气。范彤鼓励我说,谷子,只要你把其他学科成绩搞上去,数学就是拉一点分,也不要紧。
我的课程是这样安排的,早上起来背政治,上午语文历史,指导老师当然是范彤夫妇,下午数学,如果老师没空,就改为自学地理。
当我和范彤单独呆在书房(也就是我的临时住房)里的时候,我的眼睛就会穿透范彤厚厚的衣服,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的范彤,还时不时浮现出我和范彤亲热的场面。我在心里大骂自己是流氓,是不可救药,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甚至用手惩罚性地狠狠拧一下自己的大腿,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那龌龊下流的画面就像不小心甩在墙上的一滴墨水,挥不去,擦不掉。我害怕跟范彤单独相处,我就跟范彤说:“范老师,我想挤出多一些时间来复习历史和地理,我觉得这些更没有把握。”范老师笑着点点头:“也行,只要挥正常,你的语文是一定能拿高分的。”
上午,除了吴听讲讲课,布置一些作业,更多的时间我就自己呆在充满书卷气的房间进行复习。
随着吴听去外地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就更多了。
那一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范彤进来了。
范彤是很少在下午的时间进我房间的。我放下书,看看她,打一声招呼:“范老师,你来了。”
范彤显然刚洗过澡,头还没有干透,脸上红扑扑的。
“谷子,不要躺在床上看书,这样会把眼睛弄坏的。不要到时候考上了学校,体检又通不过。有些学校对视力是有要求的。”
我说:“没事,我都习惯了。我一直这样的,在学校也这样,并没有影响我的视力。”
范彤用了香皂,房间里纸张的霉味被淡淡的清香所代替,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的眼前又出现了范彤的裸体。我不由得闭上眼睛,情况更糟糕,那曾经和范彤的如胶似漆一幕幕再现眼前!
范彤摸摸我的额头:“谷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范彤的巴掌摸在我的额头,那温热却传递在我的心中,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抓住范彤的手,一用力,范彤就顺势扑在我怀里!
第七十三章老师,安全期吗?
(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我找准位置,把东西放进去,轻轻抽动着。(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第七十四章温馨七天
( )那一晚,范彤就留宿在我的临时住房里。【叶*子】【悠*悠】虽然白天经过了一场鏖战,晚上我依然兴趣不减,雄赳赳地又让范彤爽了一把。
做完那事,范彤弯下身子查看我的那个东西,我红着脸说:“老师,有什么好看的,大家还不是一样的?”
范彤说:“不一样呢,谷子你的这个东西形状不一样,那头上带点勾呢!”
我想起,那个曾经赞助过我二十元钱,已经长眠地下的煤矿工友林石林也说过同样的话,难道我谷子的东西真的与众不同,不一样的东西能给女人带来不一样的享受,能让她们爽得飘飘欲仙,爽得死去活来?
我知道,范彤和丈夫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是偶然促成我和她的绯闻故事,尝到甜头的她才一不可收拾。她第一次和我做那事时,嘴里还念叨着吴听的名字。范彤是属于身体先出轨而后才是精神出轨的那种情况,更有甚者,她至今还是把我当成满足她“正常需要”的性伴侣”,而不是精神和**都达到某种默契的“情人”。
范彤穿好衣服下床,手脚麻利地为我冲好一杯麦乳精。
我望着她的背影说:“老师,我要报考上海的学校,这样就可以经常和你在一起。【叶*子】【悠*悠】”
范彤捏着汤匙在杯子上搅拌着,出“格格”一阵声响,回过头,浅笑盈盈看着我:“行啊,你就报复旦吧。不过,复旦是重点,分数要求很高的。”
我说:“老师,你看以我目前的水平,有没有把握?”
范彤说:“有希望
,但不敢说有绝对把握。谷子,努把力,事在人为,老师相信你!”
范彤说着,把冲好的麦乳精递到我手上。
我说:“老师,你也喝点吧。”
范彤:“老师不喝,老师怕胖。谷子,你看老师是不是更胖了些?”
比起红卫中学,范彤是胖了些。我说:“老师更*了,有杨贵妃的风度。”
范彤伸手在我脸上摸一把:“呵呵,什么时候我的谷子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吴听出差一个礼拜,范彤就在我的房间住了整整七天。这七天里,我们最少一晚一次,有时兴致来了,还两次。我似乎才现,范彤是那方面要求很强烈的女人。
每次做完,范彤就会关切地问我:“谷子,行不行啊,会不会影响身体啊,会不会影响学习啊?”
我就用她的话回击她:“亲爱的老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是不是太迟了?”
范彤知道我是开玩笑,伸手握一握我下面那个东西。说:“你可以不干的呀,你可以*的呀,你为什么要‘吭哧吭哧’那么卖劲呢?”
如果说,红卫中学范彤保持的师道尊严还让我产生一些距离,那么现在的范彤已经让我无所畏忌了,我调侃地说:“如果我消极怠工,岂不辜负了老师的殷切期望?”
范彤习惯性又一次拧我的耳朵:“谷子,你真是越来越贫了!”
第七十五章马失前蹄
( )有田不耕仓禀虚
有书不读子孙愚
宝剑锋从磨砺出
梅花香自苦寒来
少壮不经勤学苦
老来方悔读书迟
书到用时方恨少
事到经过才知难
――警世贤文
离高考还有七天,我就搭车回到县城。【叶*子】【悠*悠】
范彤和她的丈夫吴听把我送到车站。【叶*子】【悠*悠】
候车室里,范彤把一个纸包塞进我的上衣口袋,说,现在不许拆,回到家里再看。范彤说这话时,吴听正在厕所小解,我以为一定是“情书”之类的东西,分别之际,难舍难分,夜不能寐,浮想联翩,就写了这些东西。
还没到家,我就把纸包拆了,里面竟是一叠钱。夹带着一张两指宽的字条,上面用钢笔写道:“谷子,记住这句话:‘宝刀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我握着那些钱,读着字条上的话,眼泪忍不住涌出来。
大春说的没错,我谷子爱上范老师,或许更多是恋母情结,此时范彤在我的脑海里,更像一个无微不至的母亲,她的叮咛,她的鼓励,她的关心,让我感动不已。
我们高二班的同学全部参加了高考。十年文革,十年动乱,教育界当其冲,现在,终于拨开迷雾见太阳,谁也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临考前,我们班主任说了一句很风趣的话,他说:同学们,吃红薯还是吃白面,就看这三天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我认为最有把握的语文差点让我马失前蹄。
那次的语文,作文分占了6o分,占总分的百分之六十。
范彤这次没有押准题目,当然,这不是让我失手的主要原因,因为考下来,我的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结果分数下来,我的作文只得到28分,及格线都不到。
我当年高考的成绩是这样的:语文68分(除作文外,其他都是满分);数学42分,历史86分,地理79分,政治81分。
这样的成绩上了录取线,但未能被上海复旦大学录取。最后,只被本省的一所师范学院录取。
我把我的考试情况向范彤做了汇报,我以非常悲哀的口吻对她说,我未能被上海复旦录取,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我把我的作文全部抄写在信纸上,愤愤地说,他们只给我28分,我是不服气的。
范彤看过我的文章,回信给我说:你的文章有新意,有内容,但不是任何人都喜欢,文章就像水晶眼镜,有人戴着合眼,有人戴着就不舒服,没有绝对的标准。我仔细看了你的文章,我以为‘偏激’是他们给你低分的唯一理由。‘四人帮’倒台了,但人们还没有完全走出阴影,思想模式还处于僵化半僵化状态。谷子,我敢说,五年之后,你这篇文章可以得满分!
范彤安慰我说,谷子,你已经被录取,就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管他清华、复旦,还是师范学院,大学只是一个人生的过程,社会才是最后的平台,谷子,老师相信你,无论在哪里,你都能出耀眼的光芒。成功永远属于勤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