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天之娇子
( )因为那时考上大学相当之难,因为上了大学就意味着捧上铁饭碗,所以大学生在别人眼里,那是备受恩宠的,被称为“天之娇子”。【叶*子】【悠*悠】
我也不能免俗,我拿到那张粉红色的录取通知书时,虽然是第二志愿,在心里也确实是虚荣了一把的。
因为我将在这里度过我四年的青春年华,所以我的把我这所师院大致介绍一下。我们的师院位于省会城市,有瑶琴湖校区、青翠湖校区和省城校区三个校区。学校占地面积45oo余亩,建筑面积14o余万平方米,省城校区没有围墙,四周被一条数公里长的翡翠河环抱着,绿树掩映下的校园相当幽静,是一所求知做学问的理想场所。我就读的中文系就在省城校区。
学校最先叫通山书院,国民党时期创建以省会名字同名的大学,新中国成立不久改为师范学院。
我在上海那些日子,基本上与蒋小莉失去了联系。在省师院安顿下来后,我给她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依照第二志愿,我已经被省师范学院中文系录取。我还告诉她,我前段时间在上海复习,在一位中学老师家里,所以你的几次来信,我都没能及时回复。我说,我这次能顺利考上大学,很大程度上也是有了这位老师的帮助。
那一天,我一口气写了五封信,除了蒋小莉,还有范彤、大春和叶诗文,当然,还有妈妈。
范彤还是一如既往给我寄钱,标准也提高了,每月二十元。这二十元,现在只能割两斤猪肉,而当时,却是一个学徒工一个月的工资,解决我一个月的生活费,绰绰有余。
蒋小莉也偶尔给我寄一些钱来,军医学院是全免费的,她在部队有津贴,而且,家底子也比我好。
那样,我的母亲负担就轻了。我从家里获得的只是粮食指标。
我对妈妈说:“我在学校有助学金,数额可观,足可以对付学费和生活费。”妈妈信以为真,逢人就说:“我家谷子成绩好,每个月领取奖学金助学金,多得花不完。”
我妈妈不知道他的儿子那么小就已经有了一个老情妇,而这个老情妇从高中开始就一直资助着他。要是她知道是这么一个情况,就得意不起来了。
恢复高考第一年的大学生,年龄差别很大,就我们班上而言,就千差万别,最大的三十五岁,最小的十七岁。两个同学走在一起,准被人误认为是两父子。
有一个同学,是不能不提到的,不仅与我同年,也是应届毕业生,而且,他长得与大春极其相像,让我一看见他,就有一种亲切感。
他叫“吉生”,姓刘。
我问他:“吉生,你几岁上学?”
他答道:“8岁。”
“小学几年?”
“六年啊。”
我说:“没错,跟我一样,也是六年。”
我又问他:“初中几年?”
“两年。”
“高中呢?”
“也是两年。”
我说:“你和我完全一样啊。你名不副实嘛!”
“林谷你什么意思?”吉生疑惑地看着我。
我说:“你也是一级一级升上来的,并没有留级嘛,你的名字怎么叫做留级生?”
我说完大笑,吉生也笑了,说:“吉生者,吉时而生,并非留级生也!”
我看着他说:“你很像我初中的一个同学。模样像,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样。”
我把大春的情况,以及我们在红卫中学的一些逸闻轶事说给他听。当然,隐瞒了有关我和大春的一些敏感话题。
第七十八章春风依旧
( )与范彤一别,我还时时想念她,想念那如胶似漆的温馨一星期。但我相信,这种想念会一天天减弱,因为新的生活正在等待着我,新的朋友正在等待着我。以前我也非常想念叶诗文,想念小河边那阵天昏地暗的疯狂,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想念还不是一天天被冲淡?一个人不会总生活在记忆里。
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那是男人的悲哀。我谷子这辈子注定有许多女人,因为我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出世的。
校园中心区,有一个天然湖,这个湖有一个寓意颇深的名字――磨刀湖,因为这个湖底的石块很特别,深褐色的,不软不硬,正可以用来磨刀磨剪子,故其名。(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你肯定没看过清风的舞姿,你肯定没闻过清风跳舞的味道,但静静站在这座古色古香的木桥上,你就能感觉到忽而清越,忽而舒缓,忽而轻快,忽而庄重的风的舞步。
我把我的感觉告诉吉生,我说,不知哪位高人,给这座桥起了这样一个妙不可言的名字。
吉生说,我估计是一位高僧。
“何以见得?”
“凤舞桥,更像是一句禅语。”
“禅语?”
“林谷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禅语,‘风送水声来枕畔,月移山影到窗前。’有没有听过‘不雨花犹落,无风絮自飞’?与‘凤舞桥’同出一理,何其相似。”
我点点头,觉得似有道理。
我看着与大春有些相似的吉生的侧影,心想,这家伙是不是专门研究过禅学,才对这些禅语那么熟悉?
不可否认,我这位新结识的同学胸中也是很有一些墨水的。
后来据我们多方考证,“风舞桥”这个名字确实是一位和尚给起的。我们还听说,这个和尚文武双全,非常了得,法号慧能,原来是福建南普陀的和尚,因竞争住持失败,便云游四方,至此,忽见湖面仙气缭绕,和尚流连这里秀美如画的风景,便在附近山上修了一座庙,在此开始讲学。以后又6续来了几个和尚,都是其他大寺庙不得志的和尚,有广东韶关的;有广东佛山的;还有河南嵩山少林寺的,各种流派,云集于此。据说当时香火还挺旺的,*时,那座庙被一伙红卫兵毁坏了,以慧能为的几个和尚也被赶走了。
我们又特意去山上寻了寺庙。
那山叫做马背山,远远看去,形似马背,马背山在我们校区南面,隔河相望。
春风依旧,人去庙空。
第七十九章又见周敏敏
( )我没有想到会在省城见到周敏敏。
我更没想到周敏敏已经改行做了一个舞蹈演员。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和刘吉生以及另外几个同学去看一场演出。在一场歌舞节目上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当时我不敢确认,世上想象的人太多了,就像吉生和大春,而且,周敏敏明明学的是美术,怎么会成了一名舞蹈演员?
这场节目结束,我拖着吉生去后台,果然看见正在卸妆的周敏敏。
浓妆未褪的周敏敏明眸皓齿,长腿细腰,标准的一个大美女。
“周敏敏!”
我喊了一声。
正在对着镜子用纸巾一点一点擦去脸上油彩的周敏敏转过头来,一双湖水一样的大眼睛看着我们。
她显然一下子没认出我。是啊,当年的小姑娘已出落成楚楚动人的美少女,我这个当年的小屁孩也是一个英俊青年了!
我赶忙介绍自己:“我是林谷,谷子啊!”
“是你,谷子?”
周敏敏扔掉手里脏兮兮的纸巾,热情地向我伸出手来:“真是你呀,谷子,你怎么来了?”
我笑一笑说:“来看你演出啊!”
周敏敏的拒不回信,本来让我伤透了心,此时她热情的态度,让我心中一阵宽慰,让我暂时忘记了她曾经高傲和不礼貌。
我指指身边的吉生:“敏敏,这是吉生,刘吉生,是我现在大学的同学,我们正在师院读书。(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是啊,分别那么多年的生活,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我看着周敏敏那张漂亮脸蛋,试探地:“敏敏,还有节目吗?”周敏敏答道:“没有了,卸了妆就没事了。”
“那么,吃顿宵夜怎么样?咱们叙叙?”
“好啊!”
周敏敏很爽快就答应了。
“不过,”周敏敏说,“还是我请你们吧,我比你们先来省城
先入为主吗,我来当这个主人,再说,你们还是消费者,我现在是生产者啊!”
周敏敏比我们熟悉,她带我们去了一家夜宵店,那里的小炒鱼很有特色,嫩嫩的,香香的,很可口。
周敏敏告诉我,他们一到学校,专业重新进行分配,有的基础实在太差的,就调剂到其他专业。
“不过,”周敏敏向我解释,“我并没有换班,我不过自己多选了一个专业,就是舞蹈。美术我也没有丢弃,一直坚持的。”
我朝她笑笑:“敏敏还是个大画家啊,什么时候到我们学校去写生,我们那里风景很美的。”
吉生接着说:“对,只要大美女肯光临寒舍,我刘吉生请你食堂吃大餐!”
周敏敏就笑:“食堂还有大餐?吹牛吧你!”
吉生也笑,说:“我们食堂有一千号人吃饭,名副其实的大餐啊!”
周敏敏说:“好啊,只要你们不厌烦,我随时造访。”
我说:“敏敏,你现在是歌舞团的台柱子吧?”
周敏敏摇摇头:“还轮不上我呢。”
我说:“你身段好,舞技和舞台形象也好,我看了其他演员,他们都不如你。”
“但她们跟领导的关系比我好。”
周敏敏这样说,语气里不无情绪。
我猜想,跟领导关系好,如果是女演员,无非是上床,上床是最好的沟通感情的方式。
“潜规则”是现在才时兴的名词,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或者更早一些,就已经盛行了的。
我安慰她说:“慢慢来,不急,我们都还那么年轻,总有属于我们的辉煌。”
第八十章偏偏又是林少康
( )刚刚入学一个月,就收到妈妈的信,要我请个假回家一趟。(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叶*子】【悠*悠】那么,又是什么事情?千里迢迢回家乡,总不会就为了让我吃两个蛋吧?
我是下午到家的,妈妈烧好水让我洗澡,然后自己去准备菜饭。
我看着妈妈忙碌的背影,心里一阵难过。老爸走后,妈妈就一个人在家,陪伴她的只有寂寞和孤单。
我从妈妈眉宇间看出,她一定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告诉我。
妈妈是一个很注重坏境和氛围的人,她不会在烧火的时候,在择菜的时候,在淘米的时候,在一碗一碗把那些菜饭端上桌上的时候,就把那件事情随随便便地轻描淡写地告诉你。
吃罢饭,妈妈在收拾碗筷,我就去外边转了转。
儿时的伙伴,有些叫得出名字,有些只记得小名,有些竟连小名都忘记了。【叶*子】【悠*悠】见了面,他们都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都亲切地叫我一声“谷子”,然后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我。
他们的钦羡的目光,让我有一种荣归故里的虚荣,毕竟,我是*后这个村子靠真才实学考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
我一个人信步走到河边。
我想起我和大春他们赤身*在河里玩耍的情景,想起第一次看见自己那里长出“毛”时的大惊小怪,不禁哑然失笑。
曾几何时,自己就已经是成年人了,那个地方,也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了。
回到家里,妈妈已经泡好一壶茶在等着(顺便说一句,我妈妈有饮茶的习惯,我懂事时,就知道妈妈每天中午晚上饭后都要泡上一壶茶,一直如此。)
我帮妈妈添些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茶是本地土产,外观不怎么样,但味道不错。
“谷子,妈妈打算再婚,想听听你的意见。”
“谁?不会是林少康吧?”
“是的,就是他。”
“他不是有老婆吗?”
我疑惑地看着妈妈。
“离了。”
妈妈淡淡地回答道。
一个离了婚,一个死了丈夫,这在法律上当然没有障碍,但是,舆论呢,人们会怎样议论?
老爸与张万清的故事,当初让我蒙受多大屈辱?当然,现在不同了,现在的社会没有硝烟弥漫,而且,我也远离家乡,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是,妈妈你呢?你就不怕别人指着你的脊梁骨指指点点吗?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与你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绯闻的林少康?
我喝了一口茶水,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
我说:“老爸不在了,我又远离故土,毕业后也可能远走他乡。你也确实需要一个伴侣,这我理解,但为什么偏偏是他林少康?”
虽然那次因叶诗文的事有求于他,而他也爽快答应,让我对一贯反感的林少康有了一点好印象,但对母亲来说,他是敏感人物,你们的结合,不是正好给那些制造绯闻的人以口实?
接下来,妈妈的回答让我口呆目瞪。
第八十一章妈妈的故事
( )妈妈一咬牙,说:“谷子,林少康,他...他是你的亲爸爸!”
我一怔,像被人打了一巴掌,然后歇斯底里大喊一声:“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爸,他不是我的亲爸爸!”妈妈皱皱眉头,轻轻喝一声:“嚷什么,你要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不管你承认还是否认,他就是你的亲爸爸!”
接下来,妈妈的“痛说革命家史”,终于让我信服,林少康就是我谷子的亲爸。(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妈妈先回家,老爸又在城里扛了半年。就在这半年,出事了。
妈妈被生产队长林少康奸污了。
妈妈当然不会说出细节,也没有说当时她是出于自愿还是被强迫。反正,她和林少康就那样生了关系。
“你们一直藕断丝连?所以,你就对老爸性冷淡?”
我这样追问,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自己叫了十几年“爹”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爸,而那个自己一直反感着的那个人却是自己的至亲!
妈妈没有回答我的追问,继续她的“革命家史”:“这件事我没有隐瞒你老爹,我把真相告诉他,还对他说,我已经怀上了林少康的孩子。你老爹听说后,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一阵阵的唉声叹气。最后我说,林春明,情况就是就是这么个情况,至于要怎么样,你看着办。”
妈妈说,“当天晚上,你爹爬上我的床,要跟我那个。我没想到,你爹竟然是这样一个没有志气的人。那一刻,我对他反感透了,他那不是宽容,是彻头彻尾的窝囊!”
妈妈继续说,“第二天,我就主动提出分手,你爹死活不同意,所以后来,就一直这么个状况,不即不离。”
妈妈这样一说,我就算明白了,她不是性冷淡,她是压根看不起我老爹――那个忍气吞声苟且偷安的“窝囊废”。至于是不是还与林少康长期保持着那种不清不白的关系,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沉默着,我要用相当的时间来消化。
“谷子,感情这个东西是很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你以后经历过了,就会慢慢明白。”
几年前,老爹大言不惭跟我谈爱情,今天,妈妈又郑重其事跟我说起感情,他们都把我当成少不更事的小孩子。岂不知,他们的儿子在范彤、叶诗文这些女人们的浸润下,早已经成熟了!
我总是要表白点什么,我说:“妈妈,你们的故事让我感到突然,让我一下子无所适从。现在,我渐渐冷静下来了。妈妈。你叫我说什么好呢?”我停了一下,继续说:“说什么也没有用,事实已经这样,事实就是这样,那是谁也无法更改的。”
我接着说:“你们的事,当然是指你们结合的事,我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妈妈原来是低着头的,这时抬起来看我一眼,我看见妈妈美丽的大眼睛里面的眼神是迷离的无助的,我心一软,那一刻,我觉得妈妈很可怜。但我还是狠狠心,说:“请你转告林少康,就说我谷子不会改口叫他‘爸’,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第八十二章周敏敏,嘴边又一块肥…
( )好不容易回趟家,大春家里是不可不去的。【叶*子】【悠*悠】
大春养了个女儿,还在襁褓中。大春的女儿脸圆圆的,像极了康丽娜。
大春捧着他的女儿,像捧着一件得意的作品展现在我面前。我轻轻摸着小孩子的额头,看着一脸得意的大春,说,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呢,正好,给你这个大学生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我略一沉思,就说:“就叫雨嫣吧?”
大春说:“这名字好听,不俗气,但是,有什么说法吗?”
我说:“记得那次我们去双岗村看望康老师吗?”
大春点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会忘掉呢?”
“那正是一个下雨天,山色空蒙,烟雨霏霏。烟雨,雨嫣,取其谐音。”
大春连声叫好。说,就是它了!
康丽娜一脸红润从房间出来,和我打声招呼,说,谷子,雨嫣这名字好,叫起来也顺口。(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第八十三章恩爱夫妻
( )我不知道西瓜的皮可以炒来做菜吃,我不知道爆炒的西瓜皮原来是那样香脆。
康丽娜确实很会弄菜,普普通通的家常菜,经过她的巧手,味道就是不一样。康丽娜知道我吃辣,专门为我炒了一盘青辣椒。
一个温柔又能干的妻子,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儿。老婆孩子热炕头,难怪大春总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假如我娶了叶诗文(当然是还没有进公社广播站的山花一样清纯的叶诗文),也像大春这样过着小日子,会不会像他们一样满足,一样幸福?
我把我的问题偷偷向大春说了,大春摇头,连声说:“不会不会。”
“为什么?”
“谷子,恕我直言,你天生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叶*子】【悠*悠】你不会安于现状,不会自我满足。”
我觉得我好像真的属于这种性格。
“叶诗文她怎么样,最近有没有看见过她?”
“人没见过,听说已经正式调进去了,以前是临时工,现在转为正式的了。我还听”大春欲言又止。我就追着他:“听说什么,你快说啊!”
“听说她还跟广播站长关系暧昧。不过,仅仅是听说而已。”
“无风不起浪。”我听说是这样的事,心里反而很平静,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传说,就不会是空穴来风。”
“谷子,忠言逆耳,但作为兄弟,我不得不提醒你,像叶诗文这种女人,只适应做情人,不适合做老婆。”
“我谷子是好心办坏事,叶诗文原本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是复杂的坏境害了她。一朵山花,在山里是一道风景,放在公园里,就难免让人垂涎了。”
“谷子,你说的也不完全对,一个人的性格秉性是天生的,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性格决定人生,谁知道叶诗文还在农村的时候,有没有被人*?你谷子也是在蒋主任之后才得到叶诗文的身子,你也无法验证叶诗文是不是个处女。谷子,”大春坏坏的看着我:“要是那次在木板房,你主动一些,胆大一些,你就有言权了!”
正说着,康丽娜手里端着一盘菜就出来了,大春立即缄口不言,康丽娜就说:“你们是不是在编排我的坏话哦!”
我笑着说:“大春在夸你呢,哪敢说你坏话?大春刚刚说,得我丽娜,大春此生足矣!”
康丽娜端出的是最后一道菜,正是那盘爆炒西瓜皮。我尝一块,说:“康老师你这是什么菜,好像冬瓜,又比冬瓜脆。”
大春笑着说:“这是冬瓜的弟弟西瓜。”
我也呵呵一笑:“康老师的厨艺,可以去城里开饭馆了。康老师,快坐下一起吃,看你忙里忙外的,真不好意思。”
康老师说:“谷子,你不知道,大春在我面前每天都要念叨你的名字,现在你回来了,你看他高兴的眼睛就剩下一条缝了。巴不得你谷子多回来几次呢。”
看着大春丽娜他们恩爱的样子,我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我说:“康老师,你知道当初大春追你追的多苦啊!”
康老师笑笑说:“是吗,我好像没感觉啊!”我说:“我当时还跟大春打赌,我说,大春你停止进攻吧,你毫无希望
。你知道大春怎么样,大春就跟我急,他说,追不到康老师,我大春誓不为人!我当时也急了,说,你把康老师追到手,我把我的姓反过来写!”
康老师眉毛一扬,笑得更开心了:“好啊,当时你们是这样开涮老师的,当时要让我知道了,一定罚你们在操场上站一个小时不可!”
我接着说:“当大春得意洋洋地告诉我,说你们已经有戏时,我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大丈夫一言九鼎是不是?说话要算数是不是?我就在纸上试着把我的姓反过来写一遍,结果还好,还是个林字!”
第八十四章美是一种压力
( )眼看一块眼看就要到嘴的肥肉,就要被狼叼走,那种心情肯定是很糟糕的。YZUU点com
说了那么多,你们如果还不清楚我要向你们表达什么,那就让我直白地告诉你,就在我回家的那几天,我的那位与大春有些相似的同学竟然与我的老乡加同学――歌舞团大美女周敏敏打得火热。
我现在知道了什么叫“引狼入室”。
本来,傍晚我都会与刘吉生一起,去磨刀湖边去散散步,这成为我们每天的必修课。
几天以后,一切都颠覆了。
吃过晚饭,我说:“吉生,走,散步去。”
吉生闪闪烁烁地:“你去吧,我还有事。”
我疑惑了,疑惑的我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刘吉生。YZUU点com
“该不是有女生相约?”
“正是。”
“谁,那个系的?”
“不是我们学校的。”
“你行啊,老兄,手都伸出外面去了。是谁,哪学校的?”
“你认识,省歌舞团的。”
“”
“没错,就是周敏敏。她约我今晚一起去一趟他领导家里。”
如果说,刘吉生这句话,是用刀子捅了一下我的心窝,这有点夸张;如果说,他是用棍棒在我背上狠狠敲了一棍,这种比喻就比较准确。因为此时我的背就是麻麻的辣辣的感觉,不仅背部麻,脸部也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叶*子】【悠*悠】
终于,风度回到我身边,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挤出一份笑容:“吉生,那你去吧,我一个人在湖边转转。”
这一晚,我第一次尝到失眠的味道,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闭着眼睛也睡不着。
听说数数可以进入睡眠。我从一数到一万,又从一万递减到零,竟然没有差错。我自己都不相信,那天晚上,我的数学才能竟然挥得那么好!
这样数了几遍,我依然精神抖擞。
我不知道自己鸡叫几遍才迷迷糊糊合上眼的。
第二天,我瞧瞧镜子上的自己,看不出憔悴,只是有些沮丧。
今天上大课,可去可不去。
我按照昨晚作出的庄重决定,去歌舞团找周敏敏。
周敏敏起得晚,刚刚洗漱完毕,早餐都没吃,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大概是昨晚彩排弄得太晚。
慵懒的周敏更加楚楚动人。我在周敏敏的宿舍里找到周敏敏的,我在她面前说了刘吉生一大堆的坏话,我甚至把叶畅文父亲叶神汉的风流故事都移花接木安在刘吉生父亲身上。总而言之一句话:刘吉生这种人,自身素质不行,连遗传因子都有问题,是不可以与之深交的。
我??嗦嗦说了大半天,周敏敏打一个哈欠,伸一下懒腰,一句话就把我噎得差点背过气。
“物以类聚,你说刘吉生这不好那不好,你为什么要跟他那么亲近?如果不是你屁颠屁颠带着他来后台找我,我怎么又会认识他?”
塔玛德,整个一个引狼入室嘛!
我充分酝酿了一下情绪,动情地大胆地对她说“敏敏,你仔细考虑过没有,其实我谷子更适合于你,我们更适合做那种意义上的朋友,我们青梅竹马,又志趣相投,不是吗,打小学开始,我们的关系就是那样密切,两小无猜。”
这句话,本来我不想那么早向周敏敏表白,想等时机成熟一些。现在不得不打点提前量,因为危险正在向我逼近。
一向自以为伶牙俐齿的我,这番话却没有显出多大水准,我原可以说得更动听一些。
并不是面对每一个美女,我都会手足无措,在叶诗文面前,就不会。叶诗文的美,让人赏心悦目,周敏敏的美,却总让我感到一种压力,就是这种压力,让我的嘴变得笨拙。
第八十五章床上,那一双大号的文胸
( )什么是初恋?从理论上说,初恋就是第一个让你动心的异性。(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叶*子】【悠*悠】
那,又是怎么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耽误过多时间,我已经表明自己的心迹就可以了。
周敏敏和另一个女演员合住一个房间。那个女演员出去了,只留下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随意丢弃在床上,毛衣、外套、衬衣、文胸。这些大小姐,别看她们平时把自己拾掇得那么光光鲜鲜,其实一个比一个懒,房间里那个乱,不比我们男生宿舍强多少。(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第八十六章杨贵妃式的美女
( )我似乎才现,周敏敏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此时的周敏敏正坐在桌子面前认真地给自己化妆。
化过妆的周敏敏肤色如雪,容颜一新。我敢说,那是一副可以击败任何男人的脸蛋。
这里的人们睡得晚,起得就迟,大部分人恐怕都还在梦乡。上午的剧团宿舍,四周还是静悄悄的。
在这寂静的环境,面对一个如此动人的大美女,我砰然心动,下面不由膨胀起来。
但周敏敏不是叶诗文,也不是范彤,周敏敏虽然始终面带微笑,但被微笑包裹着的是一种巨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这种冷漠捆住了我的手脚,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想起公社小旅馆的那一夜,那一夜我失去了一次机会,要不然,叶诗文的第一次就不属于蒋中平而是属于我谷子。
有的机会,失去了就失去了,上帝不会给你第二次,不像请客吃饭,叫了第一遍,还会有第二遍、第三遍。
我这样想着,就大着色胆跨过那张桌子,在周敏敏身边坐下来。周敏敏防范性地仄仄身子,为的是离我稍稍远一些。
这是我与成年后的周敏敏第一次离得那么近,我闻到她身上出的香水味儿,那时国内还没有流行“香奈儿”‘雅诗兰黛”等顶级香水,化妆品和香水远远没有现在那么高档,但就是那些廉价的香水,在周敏敏身上出来,也足以让我心醉,让我心潮澎湃,让我想入非非。
周敏敏没有穿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高傲的乳房,把毛衣高高顶起,像是挑战我的勇气。
我喉咙痒痒的,又咽下一口唾沫。
我轻轻抬起我的一只手,做弯曲状,试图像水蛇一样从周敏敏后背绕过去,悄悄揽住她那风情万种的细细的腰身。就在这时,只听见周敏敏咳嗽一声,我赶忙停止行动,我望着周敏敏那张依然挂着微笑的脸,不知这咳嗽是出于偶然,还是对我的一种警示。
当然,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如果遇到一点挫折就停止不前,那就不是我谷子的性格。
我决定不再偷偷摸摸做试探性进攻,我决定来个突然袭击,乘周敏敏不备,来一个亲密举动。
我正在鼓足勇气的时候,门外闪出一条人影,接着,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飘了进来。
这是一位面貌姣好、身材高大的美女,不用说,这一定就是周敏敏的同房同事,那大号文胸的主人。
“敏敏,来朋友啦?”
这美女不仅身材高大,嗓门也大,一看就知道是个豪爽型的女人。
周敏敏抬抬眼皮,回应道:“对。这是我的小学同学,现在在师院读书,叫林谷,树林的林,稻谷的谷。”
我连忙站起来,向她点点头:“美女贵姓,请多指教。”
高个美女呵呵一笑:“本人免贵,姓杜,杜甫的杜,名秀珍,优秀的秀,珍珠的珍,介绍完毕。”
我心中一乐:人高马大的,杨贵妃式的美女,还袖珍呢!
杜秀珍又亮出她的大嗓门:“你是大学生,一肚子的墨水,要说指教,那也应该是你指教我们呀!”
和爽快型的美女打交道,没有一点压力,我故作谦虚地说:“你们是城里人,见多识广,我们是乡下孩子,孤陋寡闻。你知道吗,有一次,我晚上一个人在街上转,差点迷路了。什么时候你看见一个无头苍蝇似地在大街小巷瞎转悠的小子,那一定就是我。”
杜秀珍信以为真,就说:“哈哈!什么时候,本姑娘用我的飞鸽牌自行车带你转转,熟悉熟悉省城线路图。”
我瞥一眼杜秀珍那对*房,说:“好啊。林谷在此先叩谢了!”
我和杜秀珍这样瞎扯着,却把周敏敏冷在一边。
我又偷眼看看还在化妆的周敏敏,笑容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脸上消退,周敏敏搽着粉的脸上隐隐写着一丝不快。我不敢肯定周敏敏情绪的变化是不是因为妒忌,如果是因为我和杜秀珍的一见如故让周敏敏生出醋意,那倒是值得让我高兴的事。
第八十八章美女带我去逛街
( )尽管我已经把刘吉文列为假想情敌,尽管我几次散步时都恨不得把这个酷似大春的男人推入湖中,但表面上,我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与刘吉文交往着,男人嘛,总要有点风度。YZUU点com
杜秀珍是个言而有信的女人,我当时以为她随便说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骑了那部七成新的飞鸽自行车找到我,要带我去街上兜兜风。
那是一个星期天。我们宿舍,一共住了八个人,包括我在内,一共还有三个人在睡懒觉。
“林谷,快起来,有美女找你!”
一位姓邓的湖南籍同学一手扯我的耳朵,一手掀开我的被子。
我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扯一把衣服穿上,踢踏着拖鞋就跑了出去。【叶*子】【悠*悠】
我之所以这样像救火似的急急忙忙,是因为在我的意识里,总以为外面等着的一定是周敏敏,在省城,除了她,还会有谁认识我?
我当然必须抢先一步,我怕刘吉文捷足先登。
“是你?杜――秀珍。”
一面之交,我差点记不起她的名字,没想她会主动来找我。
不是周敏敏,这让我多少有些失望。但我脸上还是挂着十分诚恳的笑容:“欢迎欢迎,欢迎美女光临寒舍!”
杜秀珍拍拍自行车的座驾,说:“今天本姑娘闲来无事,正好带你去走走。”
我说:“本人刚从被窝里爬出来,早点都没吃呢,你请我啊?”
杜秀珍爽快地说:“行,我带你去吃一碗牛肉粥,很不错的。
杜秀珍在前头推着车走,我在后面跟着。出来大门,杜秀珍抬起头望着我:“咱们先去哪?”
我说:“随便。”
杜秀珍就咧嘴一笑:“省城七条主街,九十四条小巷,就是没有一个叫‘随便’的地方。”
我也回她一个笑容:“抬头是‘随便’,低头是‘随便’,左边是‘随便’,右边是‘随便’,怎么会没有‘随便’?”
“你是大知识分子,我说不过你,你们这些人,肚子里装的都是墨水。”
我说:“秀珍同志,你说错了,我这肚子里装的都是红薯芋头。”我轻轻拍拍自己的腹部,“我小时候在农村,基本上都是吃的这些东西。你知道吗,有一次,我爸都差点绝食了。”
“哈哈,有那么严重吗?”
“真的,那时,农村的生活多清苦啊,你们城里姑娘,养尊处优,当然体会不到这种艰难。”
“那倒是,我从小到大真的没受过什么苦,至少是衣食无忧。我父亲母亲都是部队的,我也是从部队文艺团体转到地方上来的。”
“你还当过兵?”
“是啊,在部队呆了整整四年。”
“你父亲应该是军官吧?”
我想,能让子女去当兵,自己总要有点说话权,就像蒋小莉的父亲,好歹也是公社领导,才有走后门的基础。
“也算是吧,我父亲是一位团职干部,妈妈是部队医院的大夫。”
一个令人钦羡的标准的干部家庭。不象我,生在贫穷的乡村,长在落后的乡村,一个窝囊废的爸爸还不是自己的亲爸爸。
我说:“难怪啊。”
“什么难怪?”
“难怪你整天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不象我,愁眉苦脸的。”
“林谷同学,你那叫深沉!喂,坐稳了,前面路面不太平,最好扶住我的腰,摔下去弄个伤残,莫怪本姑娘没有温馨提示!”
我巴不得双手扶住杜秀珍的*柔软的腰身。
第八十九章令人垂涎的果子
( )我和周敏敏的关系依然是不冷不热。(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每每拿到稿费,我照例就会去周敏敏那里炫耀一番,请她啜一顿,或看场电影。有时也顺便叫上杜秀珍。
杜秀珍更加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前总是“大知识分子”的叫,现在又改口叫“大作家”。还说,“林谷,你什么时候写一部大部头,也把我杜秀珍写上去,也让我当一回作品中的人物。【叶*子】【悠*悠】”我说,“这是迟早的事。”杜秀珍说,“你不要把我写得太惨啊!”我笑笑说,“我单独为你写一章,题目我都选好了,就叫‘千年美女今安在,古城又现杨贵妃’。”
我请美女,不会再叫上刘吉生,我不会再干引狼入室的蠢事。
胸大无脑的杜秀珍不知其中奥妙,常常会傻乎乎问:刘吉生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过来呢?
我瞥一眼周敏敏,说:“人家现在正在潜心研究佛学呢,没空。”
我知道,周敏敏和刘吉生还时有来往,这让我既痛苦又无可奈何。人家又不是你的老婆,甚至连那种意义上的女朋友都不是,你还管得了人家?
想我谷子在女人这个问题上一直所向披靡,范彤、叶诗文、蒋小莉还有这个歌舞团大号美女杜秀珍,哪个不对我谷子仰慕三分?偏偏就是在周敏敏这里碰了壁。偏偏这个周敏敏又是我最心仪的女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双方太知根知底了,从而缺乏新鲜感,产生不出震撼灵魂的激情,还是因为我谷子“资本家兼地主”的家庭出身一直让周敏敏瞧不起,包括周敏敏读艺校时的不回信也是有意为之?如果是后者,周敏敏完全大可不必,第二代领导人不是已经庄重宣布结束文革,结束急风暴雨式的阶级斗争吗,人与人之间不再令人心寒地化为左中右,深深印在人们脑海里的阶级烙印消除了,“家庭出身”这个让我脸红了十几年的敏感词语将渐渐淡出历史舞台直至从词典中彻底消失。周敏敏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谷子能考上大学并顺利录取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周敏敏的冷血并没有让我气短心虚,相反,更加激起我谷子高昂的斗志,这就是我谷子的性格。
小时候生产队一棵梨树尾巴上长有一个硕大的梨,大人够不着,小孩上不去,因为枝条太小,承受不起身体的重量。别人都望梨莫及,选择放弃,我谷子却耿耿于怀,我选择了多种方案,又一一被我否决,这些方案有些太危险,有些又会损伤果实,最后我想了一个稳妥的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找到一条长竹竿,末端扎了铁丝,铁丝弯成一个勾,铁丝下面扎一个小竹篓子,铁丝一勾,那梨就稳稳当当落在竹篓子里。
我手里握着胜利果实,心里甜滋滋的,我把那只黄橙橙比普通的梨大得多的梨放在枕边,白天瞧一瞧,晚上摸一摸,一直舍不得吃,眼看就要变色变质,才拿出来与大春他们小伙伴们一起分享。
第九十章主角位置
( )周敏敏就像树上那只诱人的梨,令我垂涎欲滴,欲罢不能。在我眼里,周敏敏不仅是个美女,简直就是一个圣女。
我知道,要捕获一个女人的心,需要耐心,需要时间,远不是摘一只梨那么简单。
打破圣女神话的不是我,是她的同房好友杜秀珍。
那一天我又去找周敏敏,周敏敏不在,只有杜秀珍一个人呆在房间。
我们随意聊着天,聊着聊着,杜秀珍突然就冒出一句:“林谷,你是不是觉得周敏敏很神圣?是那样高不可攀?”
我莫名其妙地看看她,不知她这句话什么意思。
“林谷,其实周敏敏没那么清高,她早就被别的男人睡啦!”
“你胡说!”
杜秀珍没有计较我的态度,继续说下去:“周敏敏一直在意主演的位置,她的目的马上就要实现了,周敏敏成功了,这成功是她用自己的**换来的。(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我相信,杜秀珍不是毫无根据的搬弄是非。
“要想出人头地,就要和领导搞好关系。男演员靠送礼,女演员靠出卖色相,这是我们歌舞团的潜规则。”
“潜规则”这个词后来风靡全国,其实早在三十年前,就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口里说出来了。
“林谷,你没听说过吗,歌剧院,歌舞团,男男女女抱成团。在我们这里找一个处男处女,犹如在泥尘里寻找一粒干净的饭粒,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呵呵,我不是危言耸听。”
杜秀珍这样说,当然也包括她自己了。我就看着杜秀珍那高耸的乳房,心里想,她那两只大号**,该留下多少男人的手印?
杜秀珍一定也看见了我那两只有点不安分的眼睛,她微微一笑,似乎给我一种鼓励。但我克制住自己那份冲动。
杜秀珍不是农村姑娘叶诗文,也不是平民教师范彤,杜秀珍是有背景的干部子女,既然自己不想吃这碗羊肉,何必去惹一身的骚味?
为什么我看上的女孩都被别人捷足先登?是不是包括刘吉生在内,都和周敏敏上过床?周敏敏的一本正经,难道是装出来的,她原原本本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匆匆离开周敏敏她们的寝室,甚至都记不起有没有向杜秀珍告辞。
果然,没几天,周敏敏眉飞色舞告诉我,歌舞团准备排演《沂蒙颂》,由她出演“红嫂”(剧中女主角――作者注)的角色!
我淡淡地说:“这算什么呀,值得那么高兴?”
一盆冷水浇在燃烧的木炭火上。
周敏敏立即变脸:“林谷,不是你的事,当然你不会高兴。”
我说:“付出这样的代价,值不值啊?”
周敏敏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这就基本上证实了杜秀珍的说法,我多么希望
周敏敏矢口否认,我多么希望
周敏敏指着我的鼻子骂:林谷你是造谣是胡说八道!
我心里酸酸的,嘴上依旧喃喃:不值啊不值,这代价太大了!
这下,周敏敏倒是火了,脸上潮红未退,单眼皮下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林谷,你闭嘴!我的事不用你管!
第九十一章大春进城
( )这一下,我是把周敏敏得罪重了。
你们知道,我谷子是那种肚子里藏不住事的人,尤其是这种事,我不可能缄口不言,一个自己心仪的苦苦追求了那么多年的姑娘却被别人去啃去搂抱去日,而且是主动送上门去,心甘情愿让不相干的臭男人去日,个中滋味,谁受得了啊!
这比听到叶诗文被蒋中平奸污的消息更让我沮丧更让我伤心。
一腔愤懑无处泄,我一个人跑到馒头山,在那空空荡荡的庙里大哭一场!
直哭得鸟儿唧唧咋咋四处乱飞,直哭得那棵冬日的大樟树落叶纷纷。
我躲着周敏敏,周敏敏也不想见我。要不是大春和康丽娜的到来,我不知道我和周敏敏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外交关系,才会重新坐在一起。
大春是陪着康丽娜来的,康丽娜是为了争取落实政策跟一大批多年的下放知青一起到城里闹事来的。
我不知道大春他们是第几批赶到城里的,反正省城街头巷尾已到处都是知青的影子。最集中的地方就是省革委(那时还是叫革委会,还没改口叫人民政府),门前的大坪,密密麻麻都是人,大多数都是穿的国防绿,有的是军大衣,有的是军便服,也有穿四个兜中山装的,这些人只占少数。一眼望去,一片绿色的海洋,蔚为壮观。黑压压的人头上面,竖出几条横幅白底黑字,格外醒目,上面写着:“我们要回城,我们要吃饭!”“右派*了,我们怎么办?”“农村广阔天地,我们无所作为!”“省城之大怎么就容不下我们?”“强烈要求上级部门为我们落实政策!”
要求返城的知青还在往城里集中,他们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YZUU点com车站下车的几乎都是知青。
听说下面市县车站已经开始采取措施,火车暂时停开,长途汽车拒绝搭载二十至四十年龄段的乘客。
我把大春夫妻接到学校。
我对大春说:“让他们去闹吧,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我们来了,就算尽到责任了。”
我不想大春他们吃食堂,那样显得我谷子太小气。我把他们带到周敏敏的住处,一起去上馆子店。谷子我现在也算是半个生产者了,只要我高兴,好歹每个月都能赚点稿费。
正好周敏敏和杜秀珍都在。
周敏敏躺在床上看一本什么杂志,杜秀珍正对着镜子在打扮自己,剧团这些女人,平日没事就爱折腾自己,我敢保证,商店里的化妆品,一大半的销路来自她们。
我一眼就看见懒洋洋躺在床上的周敏敏,我说:“周敏敏,你看看谁来了?”
周敏敏是看见我进来的,爱理不理的,还在生我的气。大春在我后面闪出来,叫一句:“周敏敏!”
周敏敏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大春,你们怎么来了?”
毕竟同学情谊,心高气傲的周敏敏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我说:“大春他们是攻打省府来了。”
接着,我就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然后,我说:“正好杜秀珍也在,走,我们聚一聚,一为接风,二为叙旧。杜秀珍,省城是你的地盘,你熟,你定个地方。”
杜秀珍就看着我问:“什么档次?”
我说:“当然高档一些的。”
“中山街的‘白天鹅’还行,不过,我杜秀珍有言在先,那里一餐消费,至少十张‘工农兵’(作者注:指十元钞,当时还没有出百元钞,印有工农兵头像的十元纸币就是面值最大的钞票了)”
我豪气冲天地说:“行,就那里吧!”
第九十二章“白天鹅”餐厅
( )包间很宽敞,装潢也很豪华,红木桌椅显出高雅和级别。YZUU点com
圆桌很大,只坐着我们五个人,空空荡荡的。
我坐在主席的位置,左边是大春,右边是杜秀珍,周敏敏和康丽娜坐在我的对面,叽叽咕咕说着话,很亲密的样子。
说实话,一进到包间,我就有点底气不足,我兜里只装了两百元。杜秀珍说,至少要十张工农兵,那么稍稍点几个高档一些的菜,两百元够不够啊?钱不够结账,那是一件多没面子的事啊!
我怕大大咧咧的杜秀珍狮子大开口,尽点一些贵的离谱的东西,就决定亲自动手,美其名曰:“大春是我自小的好朋友,习性喜好只有我最清楚。”
我点了一碗红烧肉,一盘猪耳朵,一盘红烧豆腐,一盘荷包辣椒,一份本地鱼,还有一个素菜。
杜秀珍当即提出抗议:“林谷,这些菜都不是我喜欢的,我怎么吃啊?”
我咬咬牙,把菜谱丢给她:“杜大小姐,那就根据你的爱好,你亲自点一个吧!”
杜秀珍也不客气,点了一个爆炒肚尖。还好,不是熊掌不是鲍鱼。我松了口气。
周敏敏自始至终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显然还在生我的气。我故意跟杜秀珍作出一副很亲昵很随意的样子,让她妒忌。
我殷勤地给大春夹菜,也给右边的杜秀珍夹菜,还眨巴眼睛盯着她那张擦了粉的脸看。
杜秀珍笑着问:“林谷,盯着我干嘛,是不是我脸上长着花?”
我小声回答:“你脸上没有长花,只是长出一颗粉刺。”
“是吗?”
杜秀珍摸摸脸,“左边还是右边。”
“不是左边,也不是右边,是在额头上。”
我一本正经地问杜秀珍:“知道你的脸为什么会长出粉刺来吗?”
“那有什么奇怪,那是很正常的呀。”
“表面上看,你是化妆品用多了,刺激皮肤。实际上嘛”我停住不说,故意买卖个关子。
“实际上是什么,怎么了?快说嘛!”
杜秀珍拉过我一只手,轻轻在我手背上打了一下。杜秀珍的手软软的,很有肉感。
我笑着指指旁边的大春说:“让我兄弟告诉你吧。”
大春憨憨一笑,抿嘴不言。
杜秀珍又在我手上打一下:“林谷,你说嘛!”
“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听了!”
杜秀珍假装生气地别传头去。
她不想听,我偏偏要说。
我说,“你额头上那个小玩意,我们家乡把它叫骚刺,女人想男人了,或者男人想女人了,脸上、鼻子上、额头上或下巴就会长出那个东西。”
杜秀珍就骂一句:“胡说!”接着又盯着我的脸大惊小怪地:“呵呵,林谷你的脸上也长出这个东西来了,在右边脸颊上呢!”
我信以为真,下意识地摸摸我的有脸。
杜秀珍哈哈一笑:“虽然现在还没有长出来,我看也快了,因为你林谷也在想一个女人呢!”
吃罢饭,大家相跟着走出包间,我去前台结账,也叫杜秀珍一起过去。杜秀珍朝我眨眨眼,说,“大作家,该不会让我请客吧?”
我说:“谷子当然要宰你,但不是这一次。你这里更熟悉些,看看能不能砍砍价。”
杜秀珍就说:“大作家,别那么没有风度了,这里不比那些小餐馆,没有讨价还价的。”
被杜秀珍小小奚落一下,我直觉得脸上烧。
我只得一个人走向前台。
其实,我是怕钱不够,让杜秀珍跟着,心里踏实些。
前台坐着的是一位年轻女子,圆圆脸,戴一副耳环。脸上没一点笑容,好像我不是付账而竟是向她讨钱。
我手紧紧按着口袋里那叠钱,眼睛紧张兮兮盯着那只胖手一下一下拨动着算盘珠子。算盘噼啪响一下,我的心就揪紧一下,我暗暗希望
,别过二百元才好!
“包括酒水,一共是一百九十七元。”
好险,如果杜秀珍再点一盘菜,谷子今天我就死定了!
我摸出兜里二十张工农兵,暗暗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