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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筹码（上）

    ps：  感谢ali猫爷的打赏，hurry～和比巴拉必答同学的宝贵月票，以及o別問我是誰o与sypsp91童鞋的评价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china会变成非法关键字= =

    如果说昼日里的大苹果是由资本、荣软与权力堆砌而成的应许之地，那么午夜时分的曼哈顿，便是被情爱和**所淹没的现世索多玛与蛾摩拉。在最后一艘货轮驶入切尔西港，纽约证券交易所敲响闭市钟，第五大道的奢侈品商店关上闸门后，纽约客们便迅速褪下白天的伪装，换上另一副更加光鲜亮丽的面具，一头扎进了哥谭镇灯火璀璨的绚丽夜色里。

    几个小时前还穿着五千美元的纪梵希高级定制西装，上万美元的爱彼表，向客户推销着最新杀手级金融衍生品的基金经理，此时也许正身处哥伦布圆环文华东方酒店的行政套房，在私人陪侍价值两千美元的呵护下放肆发泄；下午在布鲁克林中间上诉法院高谈阔论，极力为其客户洗脱罪名的律师，现在或许已经被感激涕零的黑帮成员邀请到翠贝卡的夜店里彻夜狂欢。每个人都有黑暗的秘密，每个人都需要将压抑的情绪宣泄出来，而还有什么地方，是比夜色中的大都会更包容开放的呢？不论你是瘾君子、毒贩、黑帮成员、性瘾患者还是变装皇后，这座看起来拥挤逼仄的城市却总有办法为你提供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捕猎和被捕猎，享乐与被享乐，蚕食与被蚕食。这些都只不过是午夜纽约的常见戏码而已。藏匿在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外衣之下的。无一例外是人类最原始野性的**。

    这就是艾利西亚厌恶夜晚的重要原因。

    “非常感谢你的邀请，沃尔特。”

    艾利西亚清清嗓子，将手包挡在胸前，不动声色地再次躲开男伴的进攻，一点一点地向车门边移去。

    “你喜欢这部歌剧吗？”沃尔特干笑了几声，似乎是在掩饰自己又一次尝试失败之后的尴尬。他挠挠茂密的人工植发，眼神谦和地注视着对方。无论如何，沃尔特都是曼哈顿精英律所的精英律师。就算对面前的棕发尤物无比渴求，他也会保持基本的社交礼节，“弗洛雷斯今天的表演太棒了，不是吗？

    “噢，当然，我很喜欢弗洛雷斯。”艾利西亚抿抿嘴，向沃尔特抛去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但我更喜欢伊索列（isolier），罗西尼为次女高音（mezzo-soprano）写的唱段都很独特。”

    “好了，天色不早了。”注意到沃尔特有些茫然的表情后。艾利西亚不由地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继续保持着迷人而略显冰冷的微笑，打开车门。逃离了黄色出租车内狭小密闭的空间，“我们到时候保持联系吧。”艾利西亚搭着车门，含蓄地向沃尔特宣判了死刑。

    “嘿，等等，等等。”聪明人沃尔特自然听出了艾利西亚话语中的含义，他连忙抵住车门，舔舔下唇，问道，“你不打算邀请我上去坐坐吗？”

    “噢，不了。”艾利西亚摆摆手，轻笑道，“我家里很乱。”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沃尔特连忙接话，他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位他邀请了十数次才终于约出来的顶级超模——好吧，她不是超模，但她比沃尔特见过的所有职业模特都要来得靓丽动人。不然他也不会大费周章，花去四千美元购置了两张大都会歌剧院的门票。

    四千美元对于刚刚当上初级合伙人的沃尔特来说，可不是一个能够一笑置之的小数目。

    “我的公寓在巴特利公园，离这里很远，所以……”

    “所以你得赶快回去。”艾利西亚试图将话题导向另外一边，“明天是周一，你得早点休息，才能有足够的精神去应付工作。”

    “噢，没关系的，我可以早点起来，你知道的……”

    “好了，威廉姆斯先生。”看着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沃尔特，艾利西亚向后退了一步，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如果我想要操你的话，十五分钟前你就知道了。”

    “什……什么？”沃尔特看了看望向窗外，用拳头抵住嘴唇，强忍笑意的出租车司机，又看了看车外的艾利西亚，不可置信地提高了声调。

    “同样的句子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艾利西亚撇撇嘴，甩下坚冰般寒冷的话语，随手关上车门，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只留给沃尔特一个引人遐想的火辣背影。即使是最愚笨的人也清楚，那曼妙有致的诱惑曲线，可不是某个**手段拙劣的初级合伙人凭借一张歌剧门票就能拥有的。

    “好吧，啊……再见，晚安，艾利西亚，我会再联系你的！”

    “永别了，混账。”

    在听到沃尔特从出租车里传出的绝望叫喊后，艾利西亚无奈地摇摇头，掏出手机，将他的电话号码扔进了黑名单里。

    “我应该把上的个人主页给删掉的。”

    发完牢骚，女孩将手机放回手包里，轻轻叹了口气。她拢紧身上的薄纱衣，捂住胸口，向一片璀璨霓虹中那栋略显昏暗的公寓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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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吗，艾利西亚？”

    约翰尼蓦地站起身来，拉上smm中央会议室落地窗前的纱帘，让穿透玻璃射入室内的灼人光线变得暗淡了一些。他注视着坐在自己身边，正用手抵住前额，紧紧蹙起眉头的艾利西亚。关切地问道。

    “噢。没关系。我……”

    艾利西亚抬起脑袋，挤出一丝温暖的微笑，下意识地想要作答。但很快，她便想起了几天前与约翰尼所做的约定，将已经送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女孩保持着沁人心脾的笑意，轻轻摇了摇脑袋，继续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了起来。

    “好吧……‘没有嘘寒问暖’，我明白了。”约翰尼攥着椅背。有些无奈地小声嘟囔道，“抱歉，杰西卡，继续吧，我听着呢。”约翰尼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轻松却专注的神情，向投影幕前的杰西卡-陈摊开了手。

    “好的。”杰西卡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刻意保持着距离的约翰尼和艾利西亚，“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得益于斯理曼先生的引荐，亚历山大-麦昆跟我们展开了初步合作。坎蒂丝、奥奈德、刘、劳拉和金塔已经拿到了这次时装周的走秀合约。而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麦昆本人对劳拉和奥奈德很感兴趣。时装周之后也许她们能拿到正式的代言合约。”

    杰西卡口中所说的斯理曼先生是指来自法国的著名设计师艾迪-斯理曼（hedi slimane）。自2000年开始，毕业于卢浮宫学院，艺术天赋独具的斯理曼便一直担任克里斯蒂安-迪奥旗下男装品牌dior homme的创意总监。斯理曼在任期间，原本庸碌的dior homme 取得了长足发展，他引入柏林时尚界跳跃式的电子设计，一扫迪奥保守沉闷的旧形象，2003年秋冬时装周的luster以及2004年春夏时装周的strip这两场新品发布会更是大获成功，成为了迪奥在男装市场高奏凯歌，夺回旧有份额的转折点。

    2007年，已经在巴黎时尚界功成名就的艾迪-斯理曼决定转移阵地，向大洋彼岸的世界第一服装消费市场进军。他辞去dior homme的所有职务，并接下伊夫-圣劳伦的邀约，于贝弗利山开始了这段初次担纲主线品牌设计师的历程。而代表品牌出任贾斯汀-汀布莱克futuresex/loveshow全球巡回演唱会的服装设计指导，正是斯理曼入驻ysl后的第一笔大单。

    迄今为止已经为金星音乐和aeg live直接创造了将近七千四百万美元收益的futuresex/loveshow，毫无疑问是2006-07年度全世界范围内最受瞩目的演出活动，而贾斯汀身上款式各异却同样优雅的ysl男士套装，也与他那不到两英寸的犀利短发一道，成为了本季度时尚杂志的热议话题。gq杂志甚至在五月刊中专门辟出一个单独的板块，来介绍贾斯汀-汀布莱克巡演期间的服饰穿着。这种以名流为依托的市场宣传方式很早以前就被证明是卓有成效的，奥黛丽-赫本和她指尖的蒂凡尼就是最佳范例。在美国这个大众媒体极为发达的国度，奢侈品消费者的购买倾向通常呈现强烈的不稳定性，极易受到各种媒介的煽动。1995年的菲拉格慕和2006年的camper，皆是通过类似的名人效应在联邦境内生根发芽，开枝散叶的，而这一次，伊夫-圣劳伦则成为了受益的那一个。

    虽然在欧陆享有极高的知名度，凭借31%的支持率领先香奈儿与迪奥，连续两年被评选为最受法国民众认可的奢侈品牌，但在大洋彼岸，伊夫-圣劳伦的销售情况却一直不甚理想。不仅无法与爱马仕、阿玛尼、杜嘉班纳和普拉达这种联邦境内年销售额超过五亿美元的巨型品牌媲美，就连与高缇耶、kenzo和bottega vea这种二级奢侈品牌相比，ysl都差了很大一截。可在汀布莱克效应的刺激下，伊夫-圣劳伦本季度在美国却实现了将近7%的业绩增长，以超过三千万美元的优异成绩甩开华伦天奴和范思哲等一大批竞争对手，甚至隐隐有了与菲拉格慕扳扳手腕的架势。

    对于伊夫-圣劳伦这种不依附于全方位营销，规模仅次于gucci的独立服饰品牌来说，能够在美国这个时尚工业的核心重镇取得如此迅猛的突破。无疑是件天大的喜事。这不仅意味着ysl将拥有更多的财政资源来投入市场宣传。完善分销网络。在世界范围内建立新门店，还意味着他们将在时装行业被路易威登、香奈儿和迪奥等寥寥数家集团巨擘逐步蚕食的情况下继续保持独立运营，自主扩张的能力。

    因此，作为品牌的新任设计总监，艾迪-斯理曼自然对约翰尼-施瓦茨这位间接帮助过自己的幕后推手怀有几分感激与尊重的情绪。met gala上两人初次会面，而四天之后，斯理曼便在约翰尼的盛情邀请下赶赴时代华纳中心的masa餐厅，与smm的ceo杰西卡-陈共进了一席时长三个半小时。价值数千美元的日式海鲜大餐。作为回报，斯理曼动用了他在ppr集团内的人脉关系，为smm联系到了他们倾慕已久的三位重量级人物——alexander mcqueen的设计师兼创始人亚历山大-麦昆，以及两位华裔独立设计师，亚历山大-王和菲利普-林。

    毋须冗长介绍，几乎所有对奢侈品牌略知一二的人都清楚亚历山大-麦昆之于时尚界的意义。1991年毕业于圣马丁艺术学院，一年之后便白手起家创立了同名品牌的他，是英伦时尚工业的一面旗帜。只有麦昆能够以二十七岁的年纪荣膺英国年度最佳设计师，也只有他可以取代传奇人物约翰-加利亚诺，成为入主纪梵希的第一位英国籍时尚总监。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有一丝侵略性的他却拥有极为强烈张扬的设计风格，震撼整个时尚界的bumsters包臀裤。以及那颗狰狞的骷髅头logo，便是最好的证明。

    整个九十年代，亚历山大-麦昆都在伦敦城内不断推出惊世骇俗的新作，而新世纪伊始，ppr集团的注资则使得他的个人品牌真正走向了世界。经过十余年的深耕发展，alexander mcqueen和那颗骷髅头早就走出了逼仄的设计领域，向全球的时尚爱好者敞开了怀抱——纽约、洛杉矶、维加斯、香港、米兰、巴黎，还有东京，在每一个世界级都市的核心时尚区，都能够觅得alexander mcqueen的踪迹。极具朋克美感的服装风格，和足以比肩华伦天奴的超高价，都让它成为了最受高收入人群认可的个人奢侈品牌。

    能够与表现如此卓越的品牌合作，对于渴望打开英伦客户市场的smm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非常棒。”约翰尼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几分笑意，“我以前读过关于麦昆的报道，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很古怪的人呢。”

    “噢，相信我，他是的。”杰西卡捂住额头，微笑着叹了口气，“和他交流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困难的事儿之一，他的语气和措辞总会让我感到有些抑郁……不过，别的抛开不说，麦昆先生是个很有职业素养的人，不管对其他事物有什么看法，只要他能够欣赏我们提供的模特资源，不因为公司规模大小而区别对待，这就足够了。”

    “听起来好像我应该请他吃一顿晚餐向他致谢才行。”

    “对了，没错……关于你，约翰尼，麦昆先生可是有很多话要说。”杰西卡轻笑出声，“他让我问你，为什么出席公众活动的时候总是不肯穿他设计的东西，‘施瓦茨和骷髅头拼在一起会是一个绝妙的搭配’，这是他的原话。”

    “好吧，帮我转告他，以后我会多戴有骷髅头的东西。戒指、雨伞、项链……我会帮他免费打广告的。”约翰尼举起右手，晃了晃手指，笑道。随后，他便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置于桌面上，表情再次变得严肃了起来，“麦昆没什么问题，这很棒，不过对于我来说，亚历山大-王和菲利普-林才是我最关心的。你帮我约到他们了吗，杰西卡？”

    “嗯哼。”杰西卡点点头，回应道，“6月12日，亚历山大和菲利普会在丹尼尔跟你见面，我已经让艾利西亚提前预订好位置了。”

    “没错，施瓦茨先生。”

    艾利西亚抬起脑袋。轻声说道。

    “你的预留席位。那张靠近壁炉的三人桌。”

    “三人桌？”约翰尼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可是……”

    “我会在这之前向你提供必要的资料。”艾利西亚礼貌地一笑，“但作为你的私人助理，我想我并不适合出现在那里。”

    “好吧。”约翰尼紧抿着嘴唇，“如果你认为这样做妥当的话。”

    “我认为这非常妥当。”

    “啊，对了……”

    杰西卡的目光在约翰尼与艾利西亚之间来回扫视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有些困惑的表情逐渐被谨慎与忧虑所代替。

    “我一直想问你，约翰尼。为什么会对亚历山大-王和菲利普-林这么感兴趣？我的意思是，如果想要拓展业务的话，你更需要认识的应该是ppr或者lvmh的管理层才对。”作为旁观者的杰西卡装作正在阅读资料，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没错，如果我想要拓展的业务——只是smm的话——我会那么做的。”约翰尼摊开手，拖长声调，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杰西卡。

    “你的意思是……”杰西卡倏地坐直了身子，双眸里闪动的光彩变得越来越炽烈了。

    “跟你想的一模一样。”约翰尼用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道。从谷歌那里得到一笔现金，并逐步开始售出skype股份的约翰尼现在最多有四亿可以调动的资金。再加上杰克-韦尔奇承诺的那笔大通银行贷款，到第三季度美林开始因为次级房贷危机崩盘的时候。约翰尼将拥有将近九亿美元的款项来买入施瓦茨钢铁集团的股份。不过，就像韦尔奇说的那样，在董事会里拥有一个稳固席位，与罗伯特-施瓦茨有紧密合作的美林有很大可能会和前者达成优先收购协议，将其持有的施瓦茨钢铁集团股份转让给罗伯特。如果事情真的按照这样的路线发展，即使有sec的介入，约翰尼也将只可能吃进0.75%甚至更少的集团股份。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使用剩余资金，让旗下产业实现最大化发展，便成为了约翰尼首先需要考虑的事情。在乘车前往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途中，艾利西亚曾经递交给约翰尼一份收购企划案，而作为独立品牌存在，尚未被任何时尚集团收购的亚历山大-王和3.1 phillip lim，是这份方案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过去的两年里，凭借旗下模特的出色质量以及来自安娜-温图尔的支持，smm已经成功地在纽约时尚界稳住了阵脚，伦敦、米兰以及巴黎办事处的开设，更是标志着这家新兴模特经纪公司开始逐步走上img或者elite式的全球化道路。作为一家时尚中介机构，smm无疑是成功的，但对于想要在音乐、影视以及时尚等三方面都有深入发展并最终建立起一个跨行业的大型传媒集团的约翰尼来说，smm还远远不够。在时尚世界的产业链里，模特经纪公司只不过是一个分支供应商，只有品牌本身，才是潮流与时尚的真正制造者。

    与好莱坞类似，时尚工业在过去的三十年时间里，也见证了一系列激动人心的大手笔收购——ppr集团购入巴黎世家、bottega vea、sergio rossi，lvmh集团吃进纪梵希、芬迪、马克-雅各布，历峰（richemont）集团并购iwc、卡地亚、江诗丹顿。时至今日，奢侈品消费市场上几乎所有叫的上名号的品牌，都已经被这寥寥数个足以只手遮天的巨型集团收入囊中。对于约翰尼来说，如果他是施瓦茨钢铁集团的掌舵人，也许还有与ppr谈收购的机会，但凭借他现在的财力与人脉，想要强行并购一整个时尚集团，无疑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想要在仅有的一丝缝隙中求生存，收购那些依旧保持财权独立的新锐时尚品牌是最有效的做法。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时尚界的日式热潮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华裔设计师的强势崛起。以薇拉-王、吉米-周和安娜-苏为代表的华裔设计师品牌已经赢得了整个时尚界的认可与尊重。毕业于纽约帕森斯艺术设计学院的安娜-苏以其跳跃灵动的少女风格而闻名。被称为是“二十世纪零零年代五大时尚icon”之一。出生马来西亚的吉米-周主要在英国地区活动。凭借造型精致的女鞋在时尚界占有一席之地。而薇拉-王的经历则更是传奇，祖籍沪上的她出身名门，1986年，拿着父母赠予的四百万美元，薇拉-王只身闯荡麦迪逊大道，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建立起了一个在全球范围内享有盛誉的高级奢侈品牌。除了成衣与配饰系列之外，薇拉-王最引人称道的是她美感独具的顶级婚纱，切尔西-克林顿、伊万卡-特朗普、维多利亚-贝克汉姆和詹妮弗-洛佩兹。都是穿着她亲手设计的婚纱走进婚姻殿堂的。对人们来说，一件薇拉-王的定制婚纱，是彰显新婚夫妇财富与地位的最佳方式。

    薇拉-王与安娜-苏的成功不仅向人们证明了华裔的设计天赋，也让整个华人群体在时尚界的地位迅速提升。新世纪以来，以戴文青木为代表的日裔模特销声匿迹，而一大批华人模特则蜂涌而至，接替了她们的位置。刚刚抵达纽约，展开她人生新篇章的刘雯，便是华裔模特的典型代表。与日裔模特不同，这些来自古老远东国度的女孩儿更加高挑。脸型与身材也更加符合时尚界的传统审美。对于试图在设计中融入更多东方元素，却又固执守旧。不愿意丢掉传统观念的西方时尚界来说，刘雯这样的华人模特无疑是最佳选择。当然，除了模特的选择之外，功成名就的薇拉-王们也没有忘记同根同源的新晋设计师。亚历山大-王和菲利普-林，就是在前辈的提携下飞速成名的。

    2005年，二十三岁的亚历山大-王自帕森斯毕业，他并没有像其他设计师那样选择为迪奥或者纪梵希等大品牌工作，等待单飞时机，而是直接以一个针织系列起家，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同名品牌。2007年二月的纽约秋冬时装周上，亚历山大-王在校友安娜-苏的支持下第一次将自己的作品摆上纽约时装周的舞台，获得了时尚评论家们的一致赞誉。现在，barneys new york、内曼-马库斯、伯格夫-古德曼和连卡佛等一大批奢侈品商店已经向亚历山大下了订单，今年秋季，亚历山大-王的第一批秋冬服装便将运往世界各地，开始它们与消费者的第一次接触。

    而本名林能平，祖籍潮汕的菲利普-林，则与亚历山大有着完全不同的发展轨迹。毕业于商学院的菲利普没有接触过专业的时尚知识，但在毕业之后，他却选择加入洛杉矶本地的一家时尚公司development，在那里工作了将近四年的时间。2005年，几乎就在亚历山大-王戴上毕业帽的同一时间，菲利普-林与他的好友周绚文一起离开la，带着七十五万美元闯荡纽约。谁也没想到，就在一年之后，菲利普-林的作品便得到了vogue美国版的赞誉。今年第三季度，作为独立设计师品牌的3.1 phillip lim甚至获得了纽约时装周的邀请，菲利普-林和他的服装即将首次登上世界级的舞台，接受来自全球的专业买手的评鉴。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选择亚历山大-王和菲利普-林的原因。他们都同样是初次登上时装周的新晋品牌，同样具有camper式的出色发展潜力，更重要的是——他们不需要花费我太多的资金。”约翰尼摊开手，笑道。当然，除了这些原因之外，灵魂继承自约翰尼-姜的他还对华裔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与认同感，能够帮助亚历山大和菲利普尽早实现创立顶级品牌的梦想，对于约翰尼来说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麦肯锡咨询公司初步估计菲利普-林的收购价大概在六千万美元左右，而亚历山大-王则要稍微贵一些，八千万美元。按照惯例，我会收购大概50.1%的股份，剩下的49.9%留给设计师本人。”

    “我必须得说，这是一笔非常棒的投资，不管是对smm还是对你本人来说。”杰西卡赞许地微微颔首，“模特经纪公司毕竟只是时尚工业里一个容易被忽略的分支，设计师才是生产力。”

    “设计师才是生产力，我喜欢这句话。”约翰尼开心地笑了起来，“如果到时候我成功收购了这两个品牌，你会愿意多做一些工作吗？噢，当然，别担心，薪酬也会跟着上涨的。”

    “只要涨薪，我就没问题。”杰西卡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她站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好了，施瓦茨先生，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两点钟我在萨克斯第五大道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

    “没问题，我也要到东河那边去看看。”约翰尼拍拍杰西卡的肩膀，“继续加油，合作伙伴……未来只会更好的。回见。”说完，他便拾起放在身边的公文包，笑着向杰西卡挥手作别，迈出了smm的中央会议室。

    “嘿，艾利西亚。”

    另一边，杰西卡-陈则一直在迟缓地整理着她身前的资料，直到约翰尼完全离开会议室，甚至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她才开口叫住了艾利西亚。

    “yes？”

    艾利西亚转过身来，向杰西卡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和约翰尼……究竟是怎么回事？”杰西卡指了指门外，轻声问道。

    “噢，没什么，我们只是在……”

    艾利西亚吞咽了一口口水，犹疑许久，才缓缓吐出一个词。

    “being professional。”

    “being professional。”杰西卡低声重复了一遍。

    “你不喜欢约翰尼和坎蒂丝在一起，对吗？”

    杰西卡有意无意地将身前的今日美国抬高了一些，让艾利西亚正好能清楚地看到这本杂志的封面——约翰尼与坎蒂丝的巨幅肖像。自圣巴斯回到美国后，出双入对的二人便很快被狗仔队的镜头捕捉到。面对来自tmz等八卦杂志的询问，约翰尼也一反常态地打破沉默，承认了他与旗下签约模特坎蒂丝-斯万内普尔的恋情。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很支持约翰尼……不，施瓦茨先生的私人感情生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艾利西亚勉强勾起一丝笑容，磕磕绊绊地回答了杰西卡的问题。随后，女孩紧紧抱住怀中的资料，向大门快步走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很清楚你的想法，艾利西亚，你不需要对我有掩饰什么。”

    杰西卡敲敲桌面，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你手里的筹码，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

    看着艾利西亚忽然僵住的背影，杰西卡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鼓励与安慰的意味。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它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筹码（中）

    ps：  非常抱歉各位，最近事情很多所以更新也慢了下来：（这章是展现艾利西亚感情生活的过渡章节，下一章她与约翰尼的感情纠葛就会暂时告一段落了，请各位稍安勿躁~感谢风林川同学的月票，以及ali猫爷同学的打赏~

    “艾利……噢，嘿，晚上好。”

    推门而入的希尔达有些惊奇地挑起眉毛，向站在厨房开放式柜台前发呆的艾利西亚问候道。

    “晚上好。”

    艾利西亚侧过脑袋，抬起沉重的眼帘，冲希尔达微微一笑。

    “你还在吃晚饭吗？”希尔达看了一眼整洁的台面，问道。此时，大理石桌面上只摆着一部从屏幕到键盘通体墨色的黑莓手机、一台正闪烁着亮光的银灰色macbook，以及一碗吃了一半的麦片……当然，还有安静地躺在一旁，肚皮朝上曝露在空气中，已经沉入香甜梦乡的任丁丁。

    “没错，这是我的晚饭。”艾利西亚指着已经变成小麦色的牛奶，和漂浮在上面的麦片残渣，“今天工作很多，几分钟前才回来，而我又不想费劲去做意大利面，所以……就这样了。”

    “好吧……”

    希尔达张张嘴，欲言又止。她对于这个神秘的室友实在是太好奇了——艾利西亚是怎么成为约翰尼-施瓦茨的助理的？她是真的在与他约会吗？为什么约翰尼又宣称他的正牌女友是个叫坎蒂丝的南非模特呢？美发沙龙里摆放的八卦杂志不仅不能满足希尔达的求知**，反而让她对真相更加饥渴了。不过遗憾的是，虽然共同分享这间公寓已经快两年的时间。但希尔达与艾利西亚之间还并未建立起可以互相信任的密友关系。因此。在权衡一番后。希尔达最终还是选择将询问的话咽回去，朝艾利西亚摆摆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目送希尔达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后，艾利西亚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身前的macbook上。女孩并没有点开任何与工作有关的文件与程序，在safari浏览器上，只有一个页面，一行网址——/aliciabent。这是她在这个网站上创建的个人主页。

    此时此刻，屏幕上的光标静静地悬浮在‘删除所有个人资料’的选项上，已经有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我真的想要这么做吗？

    还是说……我应该先打电话给杰西卡，问问她究竟什么是我的‘筹码’？

    艾利西亚的眼神在手机屏幕与电脑屏幕间不断游弋，迟迟无法作出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简短悦耳的铃声，连同自浏览器右下角倏然弹出的聊天窗口，吸引住了女孩的注意力。

    深蓝色的边框里是素雅的乳白背景色，上面印着几行由cambria字体组成的漂亮文字，连同一个让人心情愉悦的笑脸表情。

    “hi。我叫杰弗瑞-沃特森（jeffery waterson）。很抱歉这么晚给你发信息，不过我才结束一场四个小时的手术……别担心。我是脑外科医生，所以我并不是在肚子被剖开的情况下跟你说话：）喔，对了，我家里也有一只十六个月大的柯基犬，他对像任丁丁这种可爱的女孩没有丝毫抵抗力。如果任丁丁也觉得饼干怪很有趣的话，我们为什么不让他们多聊聊呢？”

    看到对话框里那副倚在游艇栏杆上，朝摄像机镜头露出灿烂笑容的迷人面孔，艾利西亚饶有兴致地歪起脑袋，将修长纤细的十指缓缓覆在了键盘上。

    “我很乐意，但任丁丁已经睡着了。”

    “真糟糕，饼干怪也是！嘿，等等，作为他们的代理人，我们也许可以先聊一会儿。”

    “代理人？”

    “没错，饼干怪-沃特森先生全权委托我进行谈判。我是他的私人律师。”

    “可你刚刚才说你是个脑外科医生，机灵鬼：）”

    “该死……我就知道我不该这么早透露我的工作。”

    “你忘了我可以看到你的个人信息了吗？”

    “……你也许会想，‘这个蠢家伙究竟是怎么拿到执业医师资格证的’？”

    “我已经打开google开始调查了。”

    ……

    “对了，艾利西亚。”

    杰弗瑞-沃特森抿了一口气泡酒，礼貌而又专注地注视着餐桌那端被自己抱怨上司的俏皮话逗笑的艾利西亚，问道。

    “前天我记得你google了我……有什么有趣的发现吗？”

    “没什么特别的。”艾利西亚收起笑容，故意撇着嘴角，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一个二十四岁就从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毕业，二十九岁就成为哥伦比亚长老会医院主治医师的帆船赛冠军有什么特别的？”

    “更正一点——是新英格兰地区帆船锦标赛。”杰弗瑞竖起一根食指，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我对这个头衔可是非常认真的。”

    “你只对这个头衔认真吗？”

    “当然。”杰弗瑞握紧刀叉，慢慢切割着面前的纽约牛排，“帆船很难驾驭，但把人脑袋切开这件事有什么困难的？”

    “我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艾利西亚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来。将熟豆角扔进嘴里，朝男伴眨了眨眼睛，“对了，你说你今天到asiate来之前，才刚刚做完了一场七个小时的大手术？”

    “准确地说，是七个小时零二十三分钟，没错。”杰弗瑞点点头，应道，“其实这场手术的难度并不算太大，不过我必须得加倍小心，因为……好吧。我不能给你透露患者的具体信息。我只能告诉你他是dc某个非常、非常知名的政客。”

    “恰克-格拉斯利（chuck grassley）、奥林-哈奇（orrin hatch）还是卡尔-莱文（carl levin）？”艾利西亚不假思索地抛出了三个名字。

    “医患保密协议。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杰弗瑞张大嘴巴，惊讶地笑道，“的确是他们中的一个，天呐，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我以前是一名记者，政治新闻记者。”艾利西亚优雅地咀嚼着上好的牛脊肉，说道。“我对dc比对自己的手背还了解。”

    “但在网站上……”

    “噢，嘿，说到网站，聊天的时候你好像跟我提起过你父母的工作。”面对杰弗里好奇的问询，艾利西亚挑挑眉毛，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父亲是第一波士顿银行的证券经纪人，你母亲是……moma的资产管理部主管，对吗？”

    “你的记忆力真的很棒，艾利西亚。”杰弗瑞轻声赞叹道。“没错，我的父亲马克是第一波士顿银行的高级合伙人。而我母亲维罗妮卡则是moma欧洲地区艺术品引进与管理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这样的家庭不住在长岛是一种犯罪。”

    “我不知道能不能被算作犯罪，但是……不，我们住在岛内。”杰弗瑞笑得很开心，显然十分欣赏艾利西亚的幽默。他指指窗外中央公园那头霓虹璀璨的上东区，“就在帕克大道上，从出生开始我就一直在那里居住。”

    “都差不多。”艾利西亚晃晃脑袋，说道。

    “什么都差不多？”

    “帕克大道……和长岛。”艾利西亚的双手上下起伏，似乎是在模仿着一杆在称量货物的秤，“都是花光我一辈子薪水也支付不起的地方。”

    “噢，得了吧。”杰弗瑞夸张地摆了摆手，“据我所知，森林湖高中可是芝加哥最好的私立学校之一。”

    “第一，我的成绩很好，森林湖高中是因为我出色的班级排名和gpa才录取我的，第二……本内特家也不在森林湖，只不过是稍微离北滩（north shore）【注1】近一些而已。”

    “为什么要到纽约来呢？我的意思是，你从小就生长在芝加哥，也毕业于西北大学……除了冬天稍微冷了一点之外，我想不出芝加哥有什么逊色于纽约的地方。”

    “我……”对于是否说出真相，艾利西亚显得有些犹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舒一口气，接着说道，“几年前，我接受了一份纽约时报的工作。”

    “纽约时报？哇噢！”杰弗瑞讶异地略微提高了声调。但没过多久，他眼神中的惊奇便被困惑所取代了，“但是，在上面……”

    “没错，我以前是一名纽约时报的编辑，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艾利西亚紧抿嘴唇，情绪有些低沉地如实回答道，“现在，我是某个上东区名流的私人助理。”

    “可以告诉我是哪一个名流吗？我很好奇。”杰弗瑞双手合十置于唇边，饶有兴致地问道，“是科赫兄弟中的一个，还是乔治-索罗斯？能够聘请你担任私人助理的家伙大概得是上东区最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了。”

    “不是科赫兄弟，也不是索罗斯。”艾利西亚笑着摇了摇头，放轻了声音，“是约翰尼-施瓦茨。”

    “约翰尼……施瓦茨？”

    “没错。”艾利西亚应了一声，“google艾利西亚-本内特这个名字，约翰尼-施瓦茨一定会在前三个搜索结果里出现。”就像女孩自己所说的那样，艾利西亚-本内特这个名字与其所代表的公众形象，已经与约翰尼-施瓦茨密不可分了。

    “好吧，我得承认，我完全没想到会是他，毕竟……”杰弗瑞欲言又止。他抬起头来，异常认真地观察着艾利西亚的神情，谨慎地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约翰尼是个……”

    亲昵的称呼脱口而出，数秒之后，艾利西亚才匆忙将它更正过来。

    “施瓦茨先生……人很好，对工作非常负责。”

    “好了，艾利西亚，你可以在我面前说真话的。”从艾利西亚不自然的神情变化中，杰弗瑞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新的突破点。他摊开双手，笑着说道。

    “什么？”艾利西亚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你对约翰尼-施瓦茨的真实看法。我读过关于他的报道，为一个喜欢meth的瘾君子工作肯定是件非常难熬的事情。”

    “不，施瓦茨先生从来没吸食过meth。”艾利西亚拨拨头发，勉强笑了笑，“他以前的确有使用过毒品，但并没有这么严重，而且他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戒掉了。”

    “没人能戒掉毒品，你永远不能相信一个瘾君子说的话。”杰弗瑞撇撇嘴，笃定地说道。对于杰弗瑞的进一步指责，艾利西亚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只是有些不自在地将脑袋偏向一边，打量起了落地窗外的曼哈顿夜景。

    “而且，最重要的是，好吧，就算你是个瘾君子，只要你真正有才华就不会有人在意……比如马修-麦康纳，人人都知道他吸毒，但没人在乎，因为他是个奥斯卡影帝。”长期被困在手术室内的杰弗瑞似乎对人的面部表情并没有太多研究，他再一次将艾利西亚的沉默错判为她对雇主的不满，“而施瓦茨只不过是个被他自己的家族集团踢出游戏的……”

    “失败者。”

    “没错，失败者……”

    “不，沃特森先生。”艾利西亚收回目光，把冰冷的眼神投向了餐桌对面那个不明就里的年轻医生，“我的意思是，你是个失败者，一个只会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失败者。”

    “艾利西亚……”

    “施瓦茨先生，不，约翰尼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优秀的雇主。让我告诉你，在我为他工作的两年时间里，约翰尼从来没有吸食过任何毒品，一点儿也没有，哪怕是weed。还有，没有哪个失败者能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建立起三家无可置疑的精英公司，帮助不计其数的人完成梦想……”

    “现在，你明白了吗，沃特森先生？”

    不顾周围食客投来的惊异目光，艾利西亚死死注视着这个她曾经颇有好感的男伴，沉声说道。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不是失败者，那些仰望他们，嫉妒得发狂的人才是。”

    注：

    1、北滩：芝加哥富人区，在城区北部，由高地公园、森林湖与肯尼沃茨等居民区组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筹码（下）

    ps：  这两章的更新速度是不是很快哈哈，感谢o别问我是谁o和ali猫爷童鞋的评价票~

    英国着名剧作家彼得-谢弗爵士（sir peter shaffer）曾经说过，“如果说伦敦是一幅水墨画，那么纽约便是一幅油画”。伦敦的魅力，在于它的从容淡定，恬静素雅，像是一位美丽而庄重的贵妇人，懒散地半卧在泰晤士河畔。而纽约的魅力，则来源于它的勃勃生机，灵动跳脱，好似一个热情且奔放的性感女郎，在大西洋的尽头翩翩起舞。作为毋庸置疑的世界第一都会，纽约城绚烂多彩的夜生活是绝大多数居住在大苹果之外的普通美国居民无法想象的。行事慎密，质素一流的私人陪侍服务，还有耗资千万美元打造，比百乐宫还富丽堂皇的苏荷区夜店，只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两个组成部分而已。

    如果你热爱嘻哈文化又不惧黑夜，哈伦区那些帮派成员横行的脱衣舞俱乐部是个好去处，如果你钟情于高雅文化并对历史怀有热忱，大都会博物馆九点三十分才结束的夜间展出会是陶冶情趣的最佳场所，而如果你醉心于迷离夜色，却不愿在第五大道中央堵上半个小时，那么驱车前往布鲁克林，坐上最后一班nyair的直升飞机，在数千英尺的高空中俯瞰这座人类历史上最辉煌的人工半岛，也是将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当然，对于那些事业有成，文化修养又足够卓越的富裕阶层来说。哥谭镇内最好的消遣方式。莫过于百老汇剧院联盟四十家戏院上映的音乐剧与话剧。类似于《麦克白》、《歌剧魅影》和《悲惨世界》之类的戏剧具有独到的艺术与人文价值。同时也还保持着相当的趣味性，英语的普遍使用让观众们不再需要像观赏大都会歌剧院的歌剧那样猜测台上演员究竟在唱些什么。可以说，百老汇戏剧是纽约客们犒赏自己一周辛勤工作，为精神世界填充养分的绝佳补品。作为一个已经在大苹果打拼逾十年的精英女性，杰西卡-陈自然对百老汇的戏剧情有独钟，每个周末她都会与友人或者约会对象一起前往林肯中心观赏话剧。与其他三十九家百老汇戏院不同，林肯中心坐落在哥伦布圆环附近，并不靠近传统意义上的剧院区。而该中心所上演的剧目也大都是莎翁类型的古典话剧，而非蹦蹦跳跳的现代音乐剧。对于杰西卡来说，那些十三行诗般的经典独白，‘爱所有人，相信少数人，不伤害任何人’，‘如果音乐是爱情的食粮，请继续演奏下去’等旷世名句，总能带给她全新的启发，而那些观剧过程中遇到的各色人等。也能让她本就深厚的人脉关系变得更加宽广。

    林肯艺术中心今天上演的这部重新编排的《麦克白》并没有太多亮点，剧情与人物完全按照格雷戈里-多兰（gregory doran）经典的1999年版设置。而饰演麦克白与其夫人的两位主要演员，也只是在竭力模仿安东尼-谢尔爵士（sir anthony sher）和哈利特-沃尔特夫人（dame harriet walter）的大师级演出而已。戏剧进行的两个小时时间里，杰西卡也没有见到一张熟悉的时尚界面孔。

    这一次看戏经历，本应是杰西卡-陈观众生涯中最不值一提的一个。

    “艾利西亚！”

    原本因为戏剧质量普通而有些闷闷不乐的杰西卡，忽然在哥伦布圆环地铁站稠密的人潮中发现了令她眼前一亮的风景。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杰西卡快步向芝加哥女孩所处的位置走去。此时此刻，仅穿着一件单薄风衣的艾利西亚正坐在哥伦布雕像旁的大理石阶上。她把脑袋放在微微屈起的双膝上，怔怔出神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夜游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杰西卡。”艾利西亚勉强打起精神，朝对方绽出了一个看起来充满活力的笑容，“刚从林肯中心出来，对吗？”

    “没错，《麦克白》。你……”杰西卡指着艾利西亚，犹疑地问道，“你也去了？”

    “噢，不，这一版的《麦克白》我已经看过了。”艾利西亚摆摆手，微微侧过脑袋，朝一街之隔的时代华纳中心扬了扬下巴，“半个小时前，我在那里。”

    “asiate？”

    “嗯哼。”

    “好吧，那个幸运的家伙是……”还没说到一半，杰西卡便嗅到了自己话语里的荒谬与讽刺意味。她有些尴尬地吸吸鼻子，放轻了声音，“不管他是谁，那个家伙并不怎么幸运，huh？”

    “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艾利西亚长舒了一口气，应道。

    “他把你一个人抛在这儿了？！”杰西卡在女孩身边坐了下来，惊讶地皱起了眉头，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男人对艾利西亚-本内特这样的极品尤物说不，“即使再怎么生气他也不能这样做，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里可不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噢，不，这不怪他。是我冲他发了脾气。”艾利西亚微微点了点头，叹道，“我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

    “e here。”杰西卡像个关心体贴的姐姐，搂住艾利西亚的肩头，让女孩把脑袋枕在自己肩头，“听我说，任何一对情侣之间都会有争执，他们……”

    “不，你不明白，杰西卡。”艾利西亚将身体向杰西卡靠得更近了一些。她捉住后者的手臂，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眸。

    “我……我冲他发脾气，是因为他说了约翰尼的坏话。”

    艾利西亚的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她的所有力气似乎都被刚才餐厅内的那番争执耗尽了。

    “约翰尼？”杰西卡吞咽了一口口水。注视着艾利西亚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就是他。”艾利西亚把杰西卡的手臂环得更紧了。“杰弗瑞——我的约会对象——说约翰尼是个一无是处的瘾君子。”

    “你知道吗。”杰西卡拍拍艾利西亚的手背。轻声叹了口气，“杰弗瑞也许只是在八卦杂志上读到了跟约翰尼有关的负面报道，你知道tmz还有纽约邮报这些媒体是怎么丑化他的。约翰尼自己恐怕都已经习惯了。”

    “但我没有习惯！”艾利西亚的语气忽然变得激动了一些，“我不喜欢说风凉话的人，也绝不能接受我的约会对象……”

    “不是约翰尼？”

    “杰西卡，你……”

    艾利西亚蓦地从杰西卡的怀里挣脱出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对方。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哈哈。这真是，太……”

    数秒之后，艾利西亚撑住石阶，向后退了一步，摇晃着脑袋，干涩地笑了起来，似乎是竭力想要证明杰西卡话语中的荒唐之处。

    “艾利西亚，想要解决问题，首先得承认问题的存在。”面对艾利西亚的强烈反应，杰西卡显得很平静。她把右手覆在艾利西亚的左手手背上。诚恳地说道。

    “我们都能看得出来，smm绝大多数人都能看出来。约翰尼的确是一个极为优秀的男人。你得记住，在‘雇主’这个身份之前，他还是一个男人。女孩喜欢上男孩，这并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这番话换来的，是艾利西亚长久的沉默。

    “但是，你看，约翰尼现在已经有女友了。”迟迟没有等待回应的杰西卡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她的劝说，“一味的执着只会伤害你们的职业关系，而且喜欢只不过是一种短暂存在的情绪而已。这座岛上有很多与约翰尼同样优秀，甚至更加优秀的男人，我想……”

    “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他呢？”

    艾利西亚慢慢抬起脑袋，吃力地挤出了这句话。

    “你……”杰西卡愣住了，“你爱他？”

    “我爱他。”

    说完这三个单词，艾利西亚便立即死死咬住下唇，艰难地承受着自内心蒸腾而起的痛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杰西卡握住艾利西亚冰凉的手，语调里多了几分怜惜。

    “我……我不知道。”艾利西亚呼出的空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以为我只是太过孤独了，我以为我只是对他有一点好感，我以为如果保持距离事情就会变得更好，我甚至以为我是喜欢杰弗瑞的……但直到我站起身来，从餐厅离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

    “我们在asiate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他在讲述他的生活，而我……”

    说到这里，艾利西亚忽然收住了声。作为倾听者的杰西卡并没有催促对方，因为她非常清楚，艾利西亚正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试着不让盘旋在眼眶里的泪水滴落下来。

    “而我，则花了同样长的时间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坐在对面的是约翰尼，那该有多完美’。”

    听完艾利西亚的话，杰西卡并没有直接作答。她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

    “让我给你讲一个我的故事吧，我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过。”

    “在我的整个职业模特生涯里，我只有一个经纪人，乔丹-汤申德（jordan townshend），他是整个纽约时尚圈最具天赋的模特经纪人，由他经手的模特，几乎每一个都成为了业界传奇。吉赛尔-邦臣、凯特-莫斯还有卡洛琳娜-库尔科娃，都曾经是他的客户。我那个时候才只有十九岁，对于汤申德先生来说，我只不过是他两百位客户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却格外关注——我的每一个通告预约都由他亲自完成，每一次型录拍摄他都会前来探班。那个时候，除了没有情侣这个称谓。我们什么都有。我们一起工作。一起吃午餐。甚至一起搬家。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公寓，就是乔丹帮我选的。”

    杰西卡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红丝绒手帕，小心翼翼地将它摊平，让紧紧包裹住的那只银色钥匙曝露在了空气里。

    “当他站在那间上西区公寓前，把钥匙这样展示给我看的时候，我吻了他。”

    “后来呢？”

    艾利西亚瞥了一眼杰西卡光滑纤细的，没有任何饰物点缀的右手无名指。

    “他有妻子了？”

    “不。即使是现在也没有。”

    “他喜欢上了其他人？”

    “也没有……直到现在，他也只爱过我一个人，这一点我很清楚。”杰西卡轻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有些疲惫的微笑，“我吻了他，我们也坠入了爱河，之后的三年几乎是完美的。”

    “我不明白，那为什么……”艾利西亚欲言又止。

    “如果我明白的话，我也不会选择二十八岁就结束模特生涯，转型做经纪人了。虽然我曾经说过。‘二十八岁在时尚界就相当于八十二岁’，但凭借我自己的人脉和乔丹的能力。我至少还能在职业模特的圈子里打拼五年。”

    “就是这样吗？”艾利西亚追问道，“你和乔丹，就这样结束了，没有任何理由？”

    “并不是没有理由，但这些理由都不是决定性的，而且直到现在，我们都还爱着对方……”杰西卡舔舔嘴角，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显然她并不喜欢过多地向他人讲述这段本应继续的恋情，“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你有‘筹码’吗？”

    “我当然记得。”

    “你的筹码，就是你拥有并完全掌握着约翰尼。”杰西卡说道，“你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跟他在一起，不管是去巴黎、伦敦还是东京，你都陪在他身边，你管理他的商业行程，他的饮食起居，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遇见的每一个人，甚至吃的每一个寿司，都逃不开你的影响。这一点，不管是劳拉还是坎蒂丝，都绝对无法做到。”

    “只要你还待在他的身边，艾利西亚，你就会是对约翰尼来说最重要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艾利西亚期期艾艾地问道，“我应该……”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杰西卡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惋惜她自己消逝的感情，还是艾利西亚尚未开始却已经困难重重的单相思。

    “虽然你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筹码，但你必须要明白的一点是，手握筹码的时候，你也许是牌桌上最富有的人，但只要把筹码推出去加入赌局，你就有可能输掉全部。”

    看着陷入沉思的艾利西亚，杰西卡用她最轻柔，最真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劝诫道。

    “拥有100%确定的现在，还是争取1%可能的将来，由你自己决定。”

    “只不过，如果一旦做出错误的选择，那么你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

    “早上好，艾利西亚。”

    看到步入办公室的艾利西亚，约翰尼赶紧放下手头正在整理的文件，举起右手，带着比朝阳还要炽热的笑容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你好，施瓦茨先生。”

    艾利西亚看了约翰尼一眼，把手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朝自己的老板微微颔首，礼貌却略显疏远地回应道。

    “好吧。”约翰尼咧咧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从圣巴斯回来之后，艾利西亚就一直对约翰尼若即若离，刻意保持着关系，不管后者怎么尝试，女孩似乎都不为所动。

    “今天我们很忙。”

    艾利西亚翻开笔记本，向约翰尼介绍着今天的行程。

    “三十分钟后我们要在这里跟马克-罗森见面，敲定mika和艾米-怀恩豪斯美国地区的专辑发行事宜。十一点你跟3.1 phillip lim的商业代表在文华东方有一个简单的会面，午饭之后……”

    在用亚伦-索金剧中主角也无法比拟的飞快语速将当天行程念完之后，女孩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约翰尼。

    “有问题吗，施瓦茨先生？”

    “有，你说的一多半的话我都听不清楚。”约翰尼扬扬眉毛，试图跟艾利西亚开个小玩笑，不过助理小姐并没有被约翰尼的尝试所打动，她只是挤出了一丝完全没有说服力的微笑，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不发一言。

    “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先这样吧。”

    约翰尼摸摸鼻梁，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先到会议室去，我处理完手里的文件就过来。”

    “好的。”没有任何犹疑，艾利西亚像机器人般利落地转过身子，朝办公室外走去。

    这样的对话，最近一周里约翰尼和艾利西亚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了。

    不过这一次，情况却变得特殊了起来。因为在推开木门的那一霎那间，艾利西亚忽然停下了脚步。

    “施瓦茨先生。”

    “嗯哼。”

    “你喝的是什么？”艾利西亚倚住门框，侧过身子，注视着对方的眼神里悄然多了几份温柔的盈盈笑意。

    “哈？”约翰尼眯起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桌子上的那杯星巴克。”

    “噢，只是普通的冰拿铁而已。”

    “你应该知道那是我最喜欢的饮料吧？”

    “你……”听到艾利西亚的话，约翰尼原本锁起的眉头开始慢慢地舒展开来。

    “作为一个绅士，你应该利用这三十分钟的空隙做些什么呢？”

    “我马上就去。”约翰尼站起身来，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西装，快步向艾利西亚的方向走来，声音里甚至有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的颤抖，“一杯冰拿铁，对吗？不，见鬼，我干脆直接买十二杯回来好了……或者干脆二十杯？艾利西亚，你一天最大容水量是多少？”

    “太多好的东西加在一起，只会变成坏的东西，你要明白这点。”

    看到约翰尼的滑稽模样，艾利西亚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射入室内，映在女孩的姣好面孔上，为她的笑容涂上了一层充满致命吸引力的光彩。

    “对了，刚才忘了给你说……”

    “早上好，约翰尼。”

    “……早上好，艾利西亚。”

    约翰尼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面前这个难以言喻的女孩儿，柔声回应道。(未完待续。。)

第二白二十九章 菲利普-林

    ps：  万字大章送上~约翰尼正式进入时尚圈核心领域，以后会有更多时尚品牌的收购行动的~感谢davidx童鞋的评价票，ali猫爷童鞋的打赏，以及风林川和波尔金同学的宝贵月票！

    2007年6月3日，东海岸时间10：45am，美国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useummodern art）。

    坐落于五十三街，毗邻洛克菲勒大厦的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是世界范围内声名最为显赫的艺术展厅之一，也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权势滔天的洛克菲勒家族留给世界的一份珍贵礼物。1929年，小约翰-洛克菲勒的夫人艾比-洛克菲勒（abby rockefeller）与她的两位挚友莉莉-布利斯（lillie bliss）和玛丽-奎恩-苏利文（mary quinn sullivan）在一次随意的午后茶话闲叙中，萌生了创立一家摩登艺术博物馆的念头。莉莉-布利斯的父亲科里尼奥斯是马萨诸塞州的零售业巨头，曾出任过威廉-麦金利总统的内务卿，玛丽-奎恩-苏利文的丈夫是纽约市内著名的离婚案律师，管理着许多富有家庭的信托基金，而艾比-洛克菲勒的配偶，则掌控着整个纽约城，甚至大半个联邦的经济命脉。不管在咆哮的二十年代，还是大萧条来临的三十年代，这三位日后被称作‘钢铁女士’（adamantine）的淑女，都是站在社会链条最顶端的贵族名媛。她们在当时方兴未艾的曼哈顿中城觅得一栋几近废弃的办公建筑。将手头足以填满六间展厅的藏品悉数搬了进去。包括数幅价值连城的梵高、塞尚、高昆以及修拉画作。在整个洛克菲勒家族的财力支持下。现代艺术博物馆从一开始便展现出了令人惊讶的吸引力——1939年那场轰动全美的毕加索画展为它赢得了非凡的国际知名度，创意与趣味兼具的雨屋（rain room）让它成为了最受游客喜爱的曼哈顿景点，而《星夜》、《亚维农的少女》以及《沉睡的吉普赛人》等诸多历史级作品的陆续入驻，也为其在艺术界的崇高地位奠定了基础。时至今日，被简称为moma的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并展出着七万名艺术家的超过三十万个作品，是纽约市乃至整个美国唯一一家能与大都会博物馆相媲美的艺术展厅。

    每个纽约客都来过moma，这并非是一句妄言。不管你是真心热爱艺术，还是只为了讨伴侣的欢心。这座古典与摩登交汇的艺术圣殿都是绝好的去处。

    “你来过moma吗，艾利西亚？”约翰尼盯着面前从日本直岛空运来的金属人形雕塑看了好一会儿。它们虽然用料考究，但整体造型却相当怪异，侵略性十足而又带着一些禁忌的**味道。约翰尼十分欣赏那些悬挂在大都会博物馆展厅里的古日本艺术，但对于这些所谓的现代艺术作品，他却没有半点兴趣。在矗立片刻，给予这套作品足够的尊重后，约翰尼便迅速走到了一边。他站到正欣赏着一幅清代山水画的艾利西亚身旁，轻声问道。

    “当然。”艾利西亚稍稍侧过身子，右手摩挲着下巴。点点头，回答道。“还在西北大学的时候我就造访过这里，搬到纽约之后我也经常??好吧，不能说经常，但至少每个季度都会来一次，看看七楼有什么新作品。”

    “你喜欢‘当代艺术’？”约翰尼举起双手，竖起食指与中指，夸张地在空中划了两下，“我从来就看不懂那些东西，我的意思是，安迪-沃霍尔有什么地方能和卢梭相提并论的？”

    “你连安迪-沃霍尔都不喜欢？”艾利西亚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嘿，把某个独裁者的肖像变成一百二十七种不同的颜色??对我来说可不是艺术。”约翰尼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改变颜色并不是??好吧，我放弃了。”艾利西亚无可奈何地挑挑眉毛，轻叹了一口气。她笑着拍拍约翰尼的胸口，朝下一幅画作走去，“老恐龙。”

    “恐龙已经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指控了。”约翰尼跟在助理小姐身后，小声抱怨道。

    “话说回来，我还从来没有在moma参加过艺术品的拍卖会呢。”艾利西亚打量着散布在七层展厅四周，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职业收藏家们，笑容里多了几分兴奋的意味，“不过，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跟菲利普-林的人见面？”

    “菲利普-林本身是华裔设计师，品牌的商业运营代表是一位来自中国的女士，而菲利普也不止一次地在公众场合提到过3.1 phillip lim的设计吸收了许多传统东方元素和来自日本时尚界的灵感。让对话在这样的环境中展开，我想这是对他们创作理念和文化背景的充分尊重。”今天这场由moma与苏富比联合举办的慈善拍卖会是以‘来自东方的呼喊’作为主题，汇集了来自中国、日本、蒙古以及泰国等诸多远东国家的艺术作品。早在两周以前，moma公共关系部门的负责人便通过大都会博物馆的人脉渠道向约翰尼发来了请柬。毕竟，除了专业的艺术评论家和艺术品收藏家之外，每个拍卖活动都需要邀请一些社会名流——不管是政界、商界，还是娱乐界——以提升关注度。行程已满的约翰尼本来不打算参加这次活动，但试图收购菲利普-林的举措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人际交往就像拳击比赛，没有任何一招能够百分之百击倒对手，这一点约翰尼非常清楚。只有分析对手的特点。因地制宜。才能做到游刃有余。

    “她还没来吗？”艾利西亚瞥了一眼腕表。问道。

    “应该随时都会到。”

    “好吧??噢，对了，你不打算给你的公寓添置一些摆设吗？”艾利西亚蓦地双眸一亮，指着不远处一席绣满华丽纹路的丝绸织品，“我觉得你那儿实在是有些单调。”

    “单调？”

    “没错儿，每栋房子都需要配饰来为它同一风格，我的公寓里就有很多??”

    “非常脏的衣服。”约翰尼带着诚恳的表情接过了话头。几乎是眨眼之间，艾利西亚的拳头便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应该知道你会尝到这个。”艾利西亚不无得意地眨眨眼睛。笑道。

    不同寻常的是，约翰尼这次并没有夸张地捂住肩膀呼痛，他只是带着欣慰与喜悦交织的笑容，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他喜欢这种一切重回正轨的感觉。

    “你为什么一直??”

    约翰尼略显炙热的眼神让助理小姐十分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她本想继续发问，但话还没出口，另外一道年轻却有些疲惫的女性声音便响了起来。

    “你好，施瓦茨先生。”

    循声望去，一个穿着菲利普-林白色职业套装，稍显矮小的亚裔女人正站在一排密宗经纶旁，冲两人礼貌地微笑着。

    “啊。周小姐，对吗？”约翰尼脸上自然温暖的笑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副略显公式化的笑容。他有力地握住对方的手，轻声询问道。

    “没错，我叫周文。”

    “啊，wen！”约翰尼稍稍提高了声调，做出一副十分惊喜的样子，“你知道吗，smm也有一位叫wen的模特。刘雯，你听说过吗？”

    “当然。”周文笑着点了点头，“我认识每一个在纽约打拼的华裔模特。刘雯是个非常热情的女孩，我相信她有在这里立足的实力。”

    “不仅仅是立足而已，我认为她可以进入世界五十大超模榜单??再大胆一点，也许她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位排名前五的中国模特也说不定。”约翰尼的语气里充满了肯定的意味，这绝不仅是一句虚无缥缈的赞扬，刘雯来到纽约，签约smm之后的一系列表现，让包括杰西卡-陈在内的许多人都眼前一亮。虽然依然比来自欧洲的模特要含蓄不少，但她并没有刻板印象中的中国女孩那样羞涩和局促，相反地，不管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私下里与其他smm女郎的交流中，刘雯都是显得大方热情，且很有分寸。她会用真诚的眼神与对方交流，认真倾听他人的想法与要求，一丝不苟地完成摄影师布置的任务，表现出了极高的职业素养与敬业精神，这些不论在那个行业都十分出挑的个人优点让刘雯的纽约之旅变得顺畅了许多。在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后，刘雯已经与几乎所有的smm女郎都成为了私交甚笃的好友，特别是奥奈德-海朗德。这个平日里不怎么与人交流，总是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丹麦女孩非常喜欢与她性格相似的刘雯，工作结束后，两个对纽约都不太熟悉的姑娘总是会聚在一起，共同去探索这座陌生而又神奇的城市。奥奈德会带她的中国朋友到东村看画展，而刘雯则经常拉着对方到一水之隔的法拉盛去，品尝那些会让可怜的丹麦姑娘短暂失去味觉的，辣得要命的湖南菜。

    当然，除了smm的内部关系之外，刘雯在纽约时尚界也初步获得了认可。六月伊始，这个中国姑娘相继与萨克斯第五大道百货、内曼-马库斯百货和-a-porter百货签下拍摄合约，她将成为这三家全国性百货公司即将于八月初上市的2007年度秋冬季新品的型录模特。随着以中国为代表的亚洲经济的飞速发展，远东消费者的购买力呈现出了几乎是九十度的垂直增长态势。东亚市场变成奢侈品牌的必争之地，越来越多的亚裔面孔开始出现在曼哈顿第五大道的奢侈品旗舰店里，而位于巴黎心脏地带著名奢侈品卖场的老佛爷百货，则更是在几年前便成为了亚洲消费者的殖民地。在这样的情况下，时尚界对于亚裔模特的需求开始飞速增长。以前。一场香奈儿的高级定制发布会上很难见到亚洲人的面孔。即使出现，绝大多数也都是来自已经跻身发达国家的日本。而现在，为了讨好他们的新金主，大多数时尚品牌开始有意识地将充满东方韵味的艺术元素糅合到新品设计中，而更加高挑出众的华人模特，也顺理成章地将‘袖珍’的戴文青木们挤出了历史舞台。时至今日，几乎每一本服装型录里都有中国面孔，几乎每一场高定大秀。都会有来自东方的姑娘优雅地叩响绑在脚踝的高跟鞋。

    刘雯，是这个远东资本挥舞钞票，迅速攻陷时尚领域的大背景下，一个足够幸运的弄潮儿。在即将举行的2008年春夏高级定制时装周季下，这个中国姑娘收获颇丰——早在五月份，她便定下了为ellie saab、zuhair murad和zac posen等六个三线奢侈品牌走秀的工作日程。从六月开始，一线和二线大牌开始陆续公布为他们效力的模特名单，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刘雯便接到了亚历山大-王、安娜-苏、纪梵希、miu_miu、克里斯蒂安-迪奥，甚至是香奈儿的工作邀约。亚历山大-王和安娜-苏很好理解。这两个品牌都由华裔设计师创办，为刘雯这个在纽约刚刚冒头的新鲜人物提供一些便利无可厚非。这是华人设计师群体在时尚界展示自身影响力的其中一个途径。而纪梵希、miu_miu和克里斯蒂安-迪奥是smm的忠实客户，纪梵希的里卡多-提西为公司无可争议的一姐劳拉-斯通提供了第一个机会，从那时起，这个蜚声世界的奢侈品牌便一直与smm有着非常密切的合作关系，除了年纪尚轻的卡莉-克劳斯以及刚刚加入的几位新人之外，每个smm模特都踏上过纪梵希的秀场舞台。miu_miu和克里斯蒂安-迪奥也是相同的情况，不过它们似乎比纪梵希做得还要更好一些，因为这一次，miu_miu一口气预订了smm旗下所有走少女路线的模特，卡莉-克劳斯、香奈儿-伊曼、金塔-拉皮娜，还有身处伦敦的新任埃蒂-坎贝尔，都在miu_miu的高级定制大秀中有相对重要的走秀席位。而克里斯蒂安-迪奥则更是令人惊喜，除了业已跻身世界五十大超模行列的劳拉-斯通和金塔-拉皮娜之外，迪奥还颇有远见地向职业发展势头良好的奥奈德-海朗德和刘雯抛出了橄榄枝。当然，最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莫过于他们选择签下卡莉-克劳斯的举动了。这个来自圣路易斯的美国模特今年只有十四岁，长相、身材和台步功底也略显稚嫩，按理说，她并不是迪奥这个以知性优雅为卖点的高级时尚品牌的最佳人选。但也许是因为约翰尼-施瓦茨的极力推荐，又或许是因为卡莉一年之内四次登上teen vogue的壮举，鬼才设计师约翰-加里亚诺最终给了小姑娘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

    顺带一提，为了庆祝自己被迪奥选中，卡莉在约翰尼启程前往圣巴斯之前拿出了当年小跟班的精神，一刻不停地骚扰着他，直到约翰尼亲自驱车带她前往位于第五大道的迪奥旗舰店，挑中一款黑色小羊皮手包作为礼物，小姑娘才善罢甘休。

    “我本来就应该得到奖励！”面对约翰尼无可奈何的笑容，卡莉伸长脖颈，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可是在为你挣钱呢??挣大钱！”

    “我只挣得到百分之十。”约翰尼左手比着一，右手比着零，撇着嘴，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你愿意再多给我一些么？”

    “我??”卡莉眨眨眼，咬着下唇，狡黠地笑着，“等我攒够钱，买到那辆保时捷之后，我会??”

    “送给我？”约翰尼指着自己，问道。

    “nope。”卡莉严肃地摇摇食指，“我会请你坐副驾驶的。”

    “每一位smm的签约模特都特点鲜明，她们都具备进入top 50榜单的实力，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圣路易斯小姑娘的笑脸不停地在约翰尼的脑海里跳跃着。这也让他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溺爱的意味。

    “smm的模特素质颇高。这一点整个纽约时尚界都有所耳闻。”周文赞同道。与签约模特数百的img不同。smm到现在为止模特总数也不超过二十人，这种‘精致’的规模允许杰西卡和她的管理团队将更多的精力和资源投入到每位smm女郎的身上。为签约模特在四大时尚都市提供价格低廉的优质公寓、为每个女孩配备一名专属私人助理，以及十位预约专员管理十七位模特的通告安排这种超高福利，是每一个在时尚圈独自打拼的女孩儿都极为向往的。img有两百五十位女模、一百位男模、十六位预约专员，三位会计师，而smm则只有十七个签约女模特，十位预约专员，以及一整个会计师事务所的专业团队。如果说img是类似于萨克斯第五大道百货的大型卖场。消费者只能从一排又一排的冰冷货架上挑选饰物，那么smm便是上东区的小型精品店，每一位顾客都保证能够获得量身定制的服装。也许在数量和营业收入上不占优势，但从质量和经营效率上来说，smm却是比img要高出一截。再加上安娜-温图尔的公开背书，现如今，smm的邀约已经成为了纽约模特界最津津乐道的谈资，除了凯特-莫斯这种业已成名的巨星，以及可可-罗恰这样公司力捧、急速蹿红的超模之外，大多数模特。就像法律专业的学生等待哈佛法学院的通知，或者金融专业的学生等待沃顿的消息那样。都在暗暗期盼着那封来自smm的录取信。有些心急的女孩甚至已经向杰西卡-陈发来了自荐邮件，不过，想要获得smm的青睐，似乎并没有什么有迹可循的规律，而约翰尼与杰西卡也并不急于拓展签约模特的规模。因此，到现在为止，能够进入这家精英超模俱乐部的人，依然是寥寥无几。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像img这样的行业巨头，旗下签约模特都有其不同的发展轨迹，譬如最近被力捧的可可-罗恰是走高级时尚路线，而另外一个正当红的新人贝哈蒂-普林斯露，则是向商业模特路线靠拢的。在时尚界，高级时尚模特和商业模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群。商业模特拍摄型录、接类似于柏林车展之类的展示室工作，还有一些普通印刷广告的通告，她们的收入相对较高，收入来源也较为稳定，但由于面向的是大众消费者，商业模特在时尚圈里的地位与声望却是要低人一等。阿德里安娜-利马是商业模特的典型代表，她为维多利亚的秘密拍摄了不计其数的商业广告，还曾经为品牌创下了超级碗的广告收视纪录，是vs毋庸置疑的代表性人物。从收入上来说，她绝不逊色于凯特-莫斯，甚至还要略高一筹，但从行业认可度和历史地位上来看，利马却是永远也无法与那位英伦时尚女王比肩的。即使被爆出吸毒丑闻，凯特-莫斯也始终有约翰-加里亚诺和亚历山大-麦昆等一众时尚巨鳄力挺，可如果阿德里安娜被曝出同样的新闻，等待她的只会是一纸来自vs的解约信，以及其时尚生涯的终结。

    而高级时尚模特则完全相反。她们接拍杂志封面、杂志内页、时尚大片，以及一年两次的时装周与高级定制时装周。相较于商业模特来说，大多数高级时尚模特的收入并不理想，持续性也并不强，在喜新厌旧的时尚圈里，上一季度还大放异彩，接下四十余场大秀的超模下一季度就销声匿迹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业生态。不过，她们在圈子里受到的尊敬与崇高地位，却是商业模特无法比拟的。虽然普通的高级时尚模特过得并没有那么光鲜，但只要像劳拉-斯通那样从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某个时尚设计师的缪斯女神，那么稳定的通告和七位数的收入便不再是梦想。如果再聪明一些，幸运一些，赶上时尚界的审美潮流，成为当季的流行面孔，高级时尚模特们便不再会受到工作种类的约束了，她们可以出现在面向大众消费者的商业场合，也可以为业内人士和时尚买手展示最新的高级定制时装。这样的跨界并不会影响她们已经稳固的名望。譬如为维多利亚的秘密走秀。却依然被奉为最后一个超模的吉赛尔-邦辰。

    这是专属于高级时尚模特的特殊礼遇。而自创立以来，smm在约翰尼和杰西卡的带领下便一直坚持走高级时尚的路线，这样的举措叶受到了时尚界业内人士的广泛欢迎。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推出劳拉-斯通，在时尚界已经引起一片议论的smm成功地在纽约时尚圈里建立起了‘高端’、‘精英’的品牌形象，几个月前约翰尼-施瓦茨带领旗下签约模特联袂出席met gala的新闻，更是为女孩儿们的形象加分不少。对于设计师们来说，在smm的名录中挑选模特。就像是浏览蒂凡尼的钻戒列表一样，不需要费太多脑子，因为每一个戒指上镶嵌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顶级钻石。品牌形象在任何行业都是至关重要的，时尚圈尤甚，打出知名度的smm本季度的签约工作异常轻松。除了旗下唯一一个走商业模特路线的坎蒂丝-斯万内普尔之外，每个smm女郎都得到了三个以上一线大牌的垂青，就算是长相太过‘保守’、‘经典’，不符合高级时尚模特要求的坎蒂丝，也获得了纪梵希和迪奥的邀请。

    “smm供应着市场上最出色的模特资源。这也是3.1 phillip lim之所以愿意提供十份走秀合同的原因。”周文刻意加重了后半句的语气。2008年春夏高级定制时装周季，是菲利普-林第一次被邀请登上纽约时装周的舞台。这一次。羽翼未丰的3.1 phillip lim选择让女装与男装的新品发布合并进行，这在一定程度上压缩了女装新品的展示空间，相应地，所需的女模数量也比正常的女装新品发布会缩水了30%。在3.1 phillip lim发给各大模特经纪公司的通知中，清楚地写着‘因为时长的缘故，本次发布会将只邀请五十位模特进行展示。其中女装模特三十人，男装模特二十人’。而在这三十人的大名单中，3.1 phillip lim最后竟然选择了包括劳拉-斯通、坎蒂丝-斯万内普尔以及卡莉-克劳斯在内的，十位来自smm的模特。要知道，这还是smm创办以来第一次在某场发布会上占有绝对人数优势。

    不得不说，在前期的接洽过程中，菲利普-林和他的合作伙伴周文展现出了相当的诚意。

    “对于这件事，我非常感谢。”约翰尼冲对方微微颔首，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身边的丝绸织品。他指着这件工艺精美的艺术品，笑道，“你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什么？”周文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这件丝绸，但把它放在这里展出，实在是太可惜了。”约翰尼缓声说道，“当我看到我欣赏的艺术品，我总是会竭尽全力把它买下来，让它打上我的烙印。”

    “可这件艺术品并不便宜。”哈佛商学院毕业的周文是个足够聪慧的女人，很快她便明白了约翰尼话中的隐藏含义——这也是约翰尼-施瓦茨身边的这位助理小姐一个多月来一直在跟她商议的事情，“而且苏富比也不会做私下交易，每一项艺术品拍卖总是公开的，有竞争者参与的。”

    “竞争者？”约翰尼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我以为我是唯一一个。”

    “不。ppr和lvmh的代表都跟我谈过。”周文的笑容里颇有些神秘的意味，“我的合作伙伴是个很有创作天赋的人，他们想要的不仅是3.1 phillip lim，还有一个一线品牌创意总监的席位。”

    “好吧。”约翰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在与周文正式接洽之前，他已经做了足够详尽的调查。虽然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的独立投资人展示出了对菲利普-林的兴趣，但可以肯定的是，ppr和lvmh两大巨头对于这个连时装周都还没上过的设计师品牌，依然保持着观望的态度，也没有任何想要把旗下一线品牌交付给菲利普-林的意思。毕竟。这个时候。圈内的绝大多数人对菲利普-林都还没有足够的认识。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华裔男人只不过是一个会计学院毕业，跟同学一起冒冒失失闯入高级时尚界的冒失鬼而已。

    “不过我能提供的，是ppr和lvmh都没有的东西。”

    “八千万??美元。”

    还没等周文开口询问，约翰尼便自己给出了答案，他举起双手，竖起八根手指，笑道。

    “换取??”周文吞咽了一口口水。试探性地询问道。八千万美元，是一个ppr和lvmh都无法提供，3.1 phillip lim也无法拒绝的数字。要知道，八千万美元，是菲利普-林去年年销售额的将近一百倍，就算是菲拉格慕这样的二线大牌，这笔巨款也足够他们一个季度的营业收入了。

    “50.1%的股份，绝对控股。”约翰尼轻声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八千万美元对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师品牌来说，的确显得有些浪费了。不过，约翰尼很清楚3.1 phillip lim未来的发展潜力。这个设计师品牌有朝一日会超过他的竞争对手亚历山大-王、德雷克-林甚至是安娜-苏，成为全球范围内风头最劲的华人设计师品牌。它的销售额连年攀升，到2012年，甚至已经追上了daks这种成名已久的大型奢侈品牌。在这样的前提下，八千万美元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件商品也许现在只值十美元，但如果你知道它会涨到一千美元，你又为什么不可以抢在他人前头，用五十美元的价格把它买下来呢？对于约翰尼来说，做出这个决定无疑是轻松而又简单的。

    “绝对控股??”

    “绝对控股是任何一个有野心的品牌投资者都会提出的条件，不管是ppr还是lvmh，他们都会要求你交出绝对控股权的。”艾利西亚接过话头，试图打消周文可能存在的顾虑，“你更应该关注的是，八千万美元足以支撑3.1 phillip lim在全球范围内建立三十家品牌专卖店，并建立起一个有效的全球物流网络。”对于时尚品牌来说，最花钱、最费心思的，从来就不是链条上游的设计环节，也不是生产环节，而是产品完成后交付零售商的物流与分销环节。不管品牌形象有多么‘高级时尚’，大众消费者都是其终极目标。因此，设立足够多的品牌零售店使产品触及到目标消费群体，将产品批发给奢侈品百货公司，让后者根据自身情况售出产品，或者与经销商签署协议，使产品在分销点拥有与品牌自身标准相符的售价与待遇，便成为了每个奢侈品运营团队的首要任务。华伦天奴对原材料采购采取一般控制，对生产环节采取超低限度控制，而对于配送系统，则是以完全控制的方式来管理的，普拉达也是如此，他们在生产和分销环节都有极为出色的控制力，这也使得他们能够将来自米兰的新品以极快的速度、极佳的品质运送到地球上任何一家专卖店中。这样完善的物流系统需要花费大量的资金，不管是使用零中介解决法、一中间商解决法还是多中间商解决法，所需的资本都不是现阶段的菲利普-林能够承受的。

    不仅如此，在创业起步阶段，3.1 phillip lim这样的新兴品牌通常只会开设一家公司直营店，其余的货品，则是通过其他零售商——比如萨克斯第五大道——百货来进行销售的。想要售出更多的货品，品牌就必须依附百货公司生存。宝格丽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家品牌最初的发展策略是发展批发业务，1997年，批发所产生的利润占其全部销售额的45%。虽然这样的做法能够让品牌在早期迅速攫取利润，但这却并不利于直营店网络铺设工作的展开。在1993年到1997年这段时间里，宝格丽的每平方英尺盈利能力从三千九百美元下降到了两千七百美元，这让他们无力继续发展自己的配送分销系统。而约翰尼现在提供的，则是跳跃式的经营策略，直接跳过这一艰难的初始阶段。以2000年后亚历山大-麦昆的发展模式来经营3.1 phillip lim——主要面向偏远地区和海外区域的百货公司进行配送。并在联邦境内的大型城市建立直营店。增强盈利能力。

    “第五大道和51街的交界处有一个铺面正在出租，面积大概是四千平方英尺，它并不大，但作为3.1 phillip lim的第一家直营店，却是绰绰有余。”艾利西亚继续阐述着，“后天，我和施瓦茨先生会飞到洛杉矶去，参加升阳映画的新剧媒体见面会。在那之后。我们会在la逗留大概三天的时间，为3.1 phillip lim在罗迪欧大道附近找到一个足够满意的位置。”

    “纽约和洛杉矶是美国境内时尚消费能力最强的城市，在高级定制时装周后，我相信应该有很多人会对菲利普-林和他的作品产生兴趣。”约翰尼接着说道。

    “代工地呢？”周文沉吟了一会儿，发现在直营店方面，她并没有太多问题——对于一家品牌来说，直营店是否能够成功，取决于他们是否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而约翰尼对于现在的3.1 phillip lim来说，则是一个几乎没有尽头的财源。

    “意大利。”艾利西亚几乎是顷刻之间便给出了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任何定位为高级时尚的品牌都会将意大利作为代工地。在大众消费者的思维里，任何来自意大利的手工制品都是世界顶级的。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由于经济持续萎靡的缘故，意大利的人工成本比法国、德国和英国等其他发达西欧国家都要低上许多。与这里的代工工厂签订生产合同，所需的花费仅仅是中国的75%，但标有‘意大利制造’的衣服，却能卖出高于‘中国制造’两到三倍的价格。当然，2012年，意大利的人工成本也迅速攀升，包括博柏利在内的顶级品牌逐渐将代工地往以匈牙利为代表的东欧迁移，不过这已经是五年之后的事情了，对于生活在2007年的约翰尼来说，意大利的生产成本还暂时不需要担心。

    “如果可以的话，你或者菲利普可以和我们一起到米兰去。”约翰尼向周文发出邀请，“三周之后，smm的所有模特都会出现在米兰高级定制时装周的秀场上。”

    “这听起来很诱人，施瓦茨先生，不过，我还有一点顾虑。”周文稍稍举起手，向约翰尼抛出她最后的疑问，“你会以什么形式收购3.1 phillip lim，收购之后，品牌发展与经营权又在谁手里？”

    “艾利西亚。”约翰尼看向了自己的助理小姐。

    “施瓦茨先生的律师一周前在德拉华递交了一份申请，现在已经正式批复了。”艾利西亚从手包中抽出一份文件，“星光时尚管理（starlight fashion management），sfm，是一家独立于施瓦茨钢铁集团，由约翰尼-施瓦茨先生百分之百控股的私人公司。我们将通过sfm向3.1 phillip lim注资八千万美元，如果进展顺利，它将成为sfm收购的第一家品牌。”依照约翰尼的规划，他将继续在熟悉的时尚界深耕，而想要做到这点，仅凭一家smm是远远不够的。只有掌握链条源头，才能真正在行业里拥有长足发展的前景。

    “第一家品牌？”周文有些惊讶，“你们的意思是??”

    “3.1 phillip lim不是我们的唯一目标。”约翰尼点点头，爽快地承认道，“亚历山大-王还有其他的新兴设计师品牌，都在我们的雷达上。”

    “这很棒。”

    “这的确很棒，不过更棒的是??周文小姐，你和菲利普-林，将继续以合作伙伴的形式管理3.1 phillip lim，我不会直接干预公司的管理。”约翰尼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我希望在你继续出任ceo的同时，能够接纳sfm另外一个ceo的存在。”

    “你准备让谁出任这个职位？”周文点点头，并没有正面回答，虽然知道收购之后约翰尼一定会让自己的人影响3.1 phillip lim，但面对现实，她还是有些抵触。

    “杰西卡-陈，她是smm的ceo，也是一个华裔美国人。你应该认识她。”

    “杰西卡？”周文扬起眉毛，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她愿意加入菲利普-林？”

    “我跟她谈过了，她说她曾经见过你几次，对你印象很好，而现在smm的发展也进入了轨道，她感觉自己需要更多的挑战??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很愿意为你们做一些事。”

    “噢，我当然没问题，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也许我还会??但是，杰西卡，没问题。”周文耸耸肩膀，第一次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早在img的时候，杰西卡便已经是纽约时尚界的知名经纪人，跳槽到smm之后，她更是凭借着自己异乎寻常的管理能力和超前眼光，与她的模特经纪公司一道，成为了圈子里的话题人物。拥有这样的得力助手，对于周文来说自然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杰西卡-陈是个华人，对于向心力极强，甚至有些排外的华裔设计师群体来说，同根同源的杰西卡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那么，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合作意向了吧？”约翰尼向周文伸出手，笑道。

    “我还要回去跟菲利普商量一下，不过我想他也应该会同意我的看法，所以，没错，是的，我们达成合作协议了。”周文抿抿嘴，再次握住了约翰尼的手。她身子前倾，压低声音，说道，“我向你保证，施瓦茨先生，这会是一笔获利丰厚的投资的。”

    “你似乎错误理解了我的意图，周小姐。”听到周文的话，约翰尼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3.1 phillip lim对我来说不是一只短期盈利的股票，而是一个二十年期的国家债券。”

    “你们是sfm发展计划中的一块重要拼图，没有任何人能够从我手里抢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会结婚吗

    ps：  感谢ali猫爷同学的宝贵打赏~

    “knock knock。”

    “who’s there？”

    听到这句老掉牙的笑话开场白，仍然沉浸在睡梦中的约翰尼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昨晚坎蒂丝并没有在这儿过夜??而这把稚嫩青涩却怒气冲冲的声音，也并不属于那位慵懒性感的南非尤物。

    约翰尼强忍倦意，勉力撑开了眼帘。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精灵般瘦削却娇俏可人的脸庞。此时此刻，它与约翰尼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两只同样高耸的鼻梁几乎就快要碰到一块儿了。

    “噢，天呐！”

    约翰尼低喊了一声，迅速退到了床榻的另一侧。他双手捂着脸，拖长声调，哀叹道。

    “卡莉??你是怎么进来的？”

    看到对方受惊的反应，卡莉的嘴角不自觉地漏出了一丝古灵精怪的笑意，不过很快，小姑娘便强扳着脸，把仅有的一点笑容给压了下去。

    “手。”卡莉向约翰尼展示着她指纹清晰的手掌，算是回答了后者的愚蠢问题。

    “你为什么??”

    “别说话。”

    卡莉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约翰尼的话头，她站起身来，从那只她呵护备至的迪奥黑色小羊皮拿出一本杂志，凑到了约翰尼眼前。

    “告诉我，这是什么？”

    “人物??人物杂志，没错。”约翰尼不得不向后再退了一步。才看清楚杂志上方的红色字体。

    “我不是问你杂志的名字。”卡莉有些生气地瞪起眼睛。指指封皮。“仔细看看，封面上都有谁？”

    “帕丽斯-希尔顿，永远都是帕丽斯-希尔顿。”约翰尼一边敷衍地回应着，一边悄悄把脑袋放回枕头，重新合上了眼帘。现在才七点十五分，距离约翰尼今天的第一个工作安排还有整整两个小时，约翰尼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圣路易斯小姑娘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多过剩精力。

    “施瓦茨先生。你再不正面回答的话，我就要使用特殊手段了。”卡莉身手利落地爬上床，一把捏住约翰尼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吧，好吧，我起来了，给我看看??”约翰尼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封面，“噢，这是我，没错。”

    “还——有——谁？”卡莉指着约翰尼身旁的金发尤物。一字一句地问道。

    “糖糖。”

    “糖糖？！”卡莉愣了愣，不可置信地提高了声调。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短短一周的时间里，约翰尼就已经给那个南非女人起了个亲昵的称呼。

    他都还没给我起过绰号呢！

    “里面说的这些事，都是真的吗？”这样想着，卡莉牙齿咬得更紧了。

    “等等。”约翰尼摊开双手，有些疑惑地晃了晃脑袋，“我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卡莉发出了小野猫般细微柔软，却威胁力十足的叫声。她盘起腿，坐直身子，委屈地咬住下唇，声音骤然低了下来，“没有人告诉我，就连这本人物——一周前就出版的人物，我都是昨天晚上才无意中看到的。”

    “对不起，卡莉，我真的非常抱歉，我应该记得告诉你的??”

    “说吧。”卡莉轻哼了一声，戳戳胸口，“现在我在这儿呢。”

    “好吧??”约翰尼吞咽了一口口水，眉头紧蹙，似乎是在酝酿着合适的措辞，“我两周前到圣巴斯去度假，这个你知道的，碰巧糖??坎蒂丝，也在那儿。我们度过了一周非常愉快的时光，现在??嗯，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她是我的女友了。”约翰尼点了点封面，轻声说道。

    “就这么简单？”卡莉的声音又变得尖锐高亢了起来。

    “well，事情的经过差不多就是这样。”约翰尼无辜地耸耸肩，“你还想听什么？”

    “我，你们是什么时候??你们怎么??你们为什么??”卡莉跳下床，急促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思索着究竟应该如何质问这个可恶的男人。双颊上因为情绪激动而泛起的潮红，还有那被绸被弄得乱蓬蓬的头发，让小姑娘看起来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显得有些焦躁，却又可爱无比。

    “你们??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允许，就偷偷摸摸地在一起了！”半晌之后，大脑都快烧起来的卡莉才找到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为什么要请求别人的允许？”约翰尼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因为这会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活！”

    “比如说??”

    “我！”卡莉再次戳了戳她瘦小得可怜的胸脯，拖长声调，喊道。

    “好吧，克劳斯小姐??”约翰尼从床榻上站起身，走到卡莉面前，“你可以允许我跟坎蒂丝约会吗？”

    “不允许！”卡莉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算你不允许，我也还是会这么做的。”约翰尼耸耸肩，刻意逗弄着小姑娘。

    “你??”卡莉扬起脑袋，死死地盯着约翰尼，似乎都快急哭了，“你不能这样??”

    “你不喜欢坎蒂丝吗？”约翰尼歪了歪脑袋，看着卡莉，语气变得认真了一些。

    “不，我只是觉得??”卡莉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她并不适合你，你知道的??在她之前，你还认识了很多出色的女孩儿。”

    “比如说??”约翰尼抿抿嘴，又一次抛出了这个问题。

    “比如??”平日里伶牙俐齿，让约翰尼毫无招架之力的卡莉今天似乎完全失去了她的超能力，“我不知道……也许你还没找到。不过以后肯定会有的。相信我！”

    “可是我已经有一个女友了。我为什么还要再找一个？”

    听到约翰尼的话，圣路易斯小姑娘并没有再继续争辩。她利落地抄起一只枕头，狠狠地向约翰尼砸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

    “为什么？”约翰尼用手接住飞来的枕头，颇为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你……等等。”卡莉拖住约翰尼的袖口，生拉硬拽地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推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小姑娘擦擦额头上渗出的细小汗珠，竖起右手食指，异常认真地缓声说道。

    “接下来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好的。”约翰尼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她吗？”

    “谁？”

    “噢，你知道的，英格兰的戴安娜王妃……当然是坎蒂丝！”卡莉再次瞪着双眸，低声恐吓道，“你如果不愿意配合，牛奶怪也许会再袭击你一次。”

    “随便什么问题我都配合，警官！”约翰尼笑着对卡莉敬了个礼，“是的，我喜欢坎蒂丝……绝大多数人都会喜欢自己的女友，不是吗？”

    “那……”卡莉将声音放轻了许多。支支吾吾地问道，“那……你爱她吗？”

    “爱？”听到这个问题。约翰尼渐渐收起了笑容，皱着眉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我们刚刚在一起，对于彼此还有很多不了解的事情……我想，根据现在的情况，我还不能贸然回答……”

    “那你就是不爱她了？”

    “你不能这么说……”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对吗？”卡莉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好吧，没错……至少现在，我还不能说‘爱’这个词。”约翰尼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很好。”听到这句话，卡莉的嘴角悄悄勾起了一道愉快的弧度。

    “那……”

    卡莉微微垂下眼帘，左手轻轻摩挲着尖俏的下巴，似乎在仔细思考着下一个问题。过了许久，她才抬起眼睛，用透着粉色的舌尖舔舔嘴角，重又开口问道。

    “你可以想象自己跟她结婚的情景吗？”

    “什么？”约翰尼摊开手，哑然失笑，“我们在一起一个月都不到！”

    “一点想法都没有？”卡莉忽然向前倾过身子，把手掌撑在沙发靠背上，再次把她加小号的俏脸贴到了约翰尼面前，“当你经过蒂凡尼、卡地亚、御本木，看到柜台里摆放的钻石戒指的时候，你也没有一点想法？”

    “我想你也许把我跟某个同性恋设计师搞混淆了。”约翰尼举起双手，笑着舒了口气，“我对钻戒可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更重要的是，我也不认为现在是结婚的最佳年龄。”

    “那你准备多久结婚？”卡莉的双眸里瞬间绽出了异样的光彩，似乎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

    “啊……这个，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必须回答！”卡莉把手按在约翰尼的脸颊上，恶狠狠地挤压着。

    “大概……三十岁？”约翰尼含糊地抛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三十……”卡莉微微眯起眼睛，在脑中飞快地做着加减乘除，“十四……十八……啊，太棒了！好的，约翰尼，三十岁是个很棒的结婚年龄！非常棒！”

    “huh？”看着几分钟之前还乌云密布，现在却笑得比任何人都灿烂的卡莉，约翰尼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是……我同意了，我同意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卡莉在约翰尼的额头上重重地啄了一口，不停地咯咯笑着。

    “我……好吧，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卡莉。”约翰尼并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事实上，从刚才到现在，有一半的时间里他都听不懂卡莉说的话……不过，能够逗这个总是古灵精怪，可有些时候却异常体贴的小姑娘开心，总归是一件好事儿，不是吗？

    “不过，在正式同意之前，我还有个条件。”

    卡莉站直身子，活像是刚击败反法同盟，在谈判桌上耀武扬威的拿破仑。

    “每个星期五我还是会来吃晚餐……不管她在不在。”

    “没问题。”

    “噢，还有！以后我有什么要求，你都不许拒绝！”

    “除了让我帮你买酒之外。”

    “成交！”卡莉捏紧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与中指，笑意盈盈地在空中象征性地划了几笔，算是在这份并不存在的‘允许约翰尼-施瓦茨与坎蒂丝-斯万内普尔交往’的和平协定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现在……”卡莉瘫倒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朝着厨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狡黠地眨了眨眼，“现在，施瓦茨先生，快去做早餐吧。我还是老样子——一份加蓝莓酱的煎饼，一杯橙汁。”

    “yes, your majesty。”看着这个树袋熊一样处处依赖着自己，恨不得整天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约翰尼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却也悄然增添了几分欣悦。他站起身来，亲昵地摸了摸卡莉的脑袋，向冰箱的方向走去。

    “对了，约翰尼！”忽然，卡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子，趴在沙发上，出声叫住了约翰尼。

    “怎么了？”约翰尼回过脑袋，轻声询问道。在卡莉面前，他的耐心似乎是无穷无尽的。

    “今天晚上升阳映画的新剧发布会，我该穿什么衣服？”卡莉撑着下巴，兴致勃勃地征求着约翰尼的意见，“那件celine的衣服，还是我新买的荷芙妮格？celine我已经在维多利亚的秘密时尚秀上穿过了，但是那件黑色的荷芙妮格看起来也太成熟了些……”

    “等等。”约翰尼举起手，止住了卡莉的话头。他皱起眉头，一字一句地问道，“谁说你可以出席新剧发布会了？”

    “你……你说的呀。”卡莉呆呆地盯着约翰尼，有些回不过神来，“半个月之前我们就说好了的，为什么……”说着说着，卡莉的嘴唇越抿越紧，双眸间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好了，别装可怜了。”虽然知道卡莉只是在用小狗般的可怜眼神迷惑自己，但约翰尼的心里却还是不禁泛起了一丝怜惜。他快步走到卡莉身前，动作轻柔地拭去了女孩眼角用偷偷打呵欠的方式挤出的泪花，“我只不过是在跟你开玩笑而已……谁叫你刚才折磨了我那么久？”

    “只有我能对你这么做，你不行。”卡莉小心翼翼地把冰凉纤细的手覆在约翰尼的手掌上，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温润热度，舒适地闭上了眼睛。

    “行李收拾好了吗？”

    “当然，就在门口，我随时都可以出发！”卡莉指了指放在公寓金属大门边的两只行李箱，笑着说道，“我顺便也把你的行李给装好了，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任何人做类似的事情，你应该好好感谢我。”

    “谢谢你，卡莉，我很感动……噢，对了，让我检查一下，我还有些东西……”

    “嘿，等等，卡莉！把西服揉成一团扔进行李箱里可不叫打包！”

    “你的衣服太厚了，不叠起来放不进去！”

    “还有，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内衣和袜子做成一……天呐，这瓶香水为什么是打开的？！”

    “……i’m sorry！”(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新剧发布会（上）

    ps：  非常抱歉各位，回到美国之后遇到了一些麻烦，要搬公寓，还要修改签证信息，一直忙到现在才有时间更新，再次感谢各位的理解和支持。感谢davidx和o別問我是誰o同学的评价票，ali猫爷的打赏和风林川童鞋的宝贵月票！后面的故事情节会更精彩更有看头的！

    在那个联邦境内只有三家公共电视网的简单年代，市场推广并不是什么值得头疼的事情。每个电视网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标识与特质——cbs有巨大的眼睛、《贝弗利村夫》（the beverly hillbillies）式的乡村喜剧、明星扎堆的综艺秀以及沃尔特-科隆凯特（walter cronkite）的夜间新闻；nbc有三色孔雀、以jeopardy！为代表的游戏类节目、早间的今日秀还有约翰尼-卡尔森的深夜王牌档；而abc拥有的，则是鲁恩-阿莱奇（roone arledge）的体育解说、速度奇快的突发新闻报道，与七十年代脍炙人口的情景喜剧《快乐的日子》（happy days）。

    三大巨头不需要费尽心机去发展和巩固它们的品牌形象，毕竟那时的消费者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不管内容是否精彩，观众们都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因为他们很清楚，另外两家电视网，播放的都是内容相似的沉闷节目。不过很快，这样的局面便随着mtv的出现而改变了，联邦境内的电视观众第一次有了三大电视网之外的娱乐选择。在mtv电视网最为鼎盛的八十年代。其音乐录影带的超高收视率经常让三大巨头胆战心惊。时至今日。虽然mtv已荣光不再。mv的热潮也逐渐褪去，但越来越多收视网络覆盖全国的有线电视台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了本已十分拥挤的电视市场里。想看明星？mtv、e！和vh1提供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八卦节目。想看体育？espn、fox体育和cbs体育一年四季都会滚动播出各大联盟的精彩赛事。想看儿童节目？尼克儿童频道、卡通频道、迪斯尼频道以及新近加入战局的abc家庭台只会让你目不暇接……步入二十一世纪，电视消费市场的细分化已经到了极致。要知道，就连内容最统一，最无法做出新意的新闻类频道，也以选民的政治倾向被划分为中立的n、左倾的msnbc以及极右的fox news，牢牢占据着各自的市场份额。

    在这种情况下，电视网与影视制作公司的市场宣传部所要承受的压力自然是可想而知。各种各样针对目标观众群的宣传手段也在这个崭新的世纪应运而生，新剧发布会便是其中的一个——不，说得更准确一些，新剧发布会是所有宣传活动中，最华而不实，却最不可或缺的一个。它是电视网和制作公司展示自身实力和业界地位的重要方式，无论是业内巨头nbc环球、迪斯尼abc、维亚康姆、时代华纳，还是后起之秀康卡斯特、belo、cablevision，都会在每年的六月至七月间举行盛大的新剧发布会和媒体晚宴，为即将登上小荧幕的剧集造势升温。

    一般来说。电视网和制作方的新剧发布会都会遵循新剧打头，热门剧收尾的模式来进行宣传。这样的做法能够让新剧获得最大程度的关注，也能为万众期待的热门剧集做足气氛和排场。以cbs为例，今年夏天这家电视网在中国剧院举行的盛大庆典，是以备受瞩目，即将于秋季上映的《生活大爆炸》开场，而屡创收视纪录的第一剧集ncis，和查理-辛领衔的《好汉两个半》，则被安排在了最后两位。

    不过，对于升阳映画来说，这种幸福的烦恼却并不存在，因为在这一季度的发布会上，这家由上东区巨富约翰尼-施瓦茨一手创办的影视制作公司仅仅排出了三部剧集——《超市特工》、《绯闻少女》，以及《广告狂人》。

    “好的，克里斯。我正站在市中心的神殿礼堂（shrine auditorium）外，像你们所看到的那样，我身后的红毯和巨型荧幕都是今天凌晨才临时运到礼堂的狭长步行区……”艳丽的棕发女记者莎拉-韦尔奇面向镜头，神态轻松地侃侃而谈，“现在警方已经将从南菲格罗亚街一直延伸到胡佛街的整条西杰弗逊大道全部戒严，除了参加发布会的礼车和嘉宾之外，其余车辆和人员都不允许通行……”

    “这会对周边社区造成影响吗？”ktla演播室内的克里斯-肖伯（chris schauble）看了一眼提词器，问道。

    “当然，戒严街道会对附近居民的生活造成一些影响，但我想应该并不严重。今天是星期六，街道对面的usc很少有学生出入，想要从这片区域通行的车辆也可以绕道西三十街。总的来说，今天的交通状况非常畅通，克里斯。”

    “非常好……发布会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始了，你看到任何黑色凯迪拉克商务车开始向路边停靠了吗？”

    “是的，克里斯，过去的几分钟里我们的确看到了几辆礼车。”莎拉侧过身子，指着停在神殿礼堂侧面的几辆黑色的林肯与凯迪拉克suv，“据我们所知，一些出席发布会的名流，包括纪梵希的设计师里卡多-提西、好莱坞演员克里斯汀-贝尔，还有本次发布会的主角之一布莱克-莱弗利都已经抵达了现场，不过我们最期待的贾斯汀-汀布莱克，还有整场发布会的策划人约翰尼-施瓦茨都还迟迟没有出现。”

    “红毯周围有影迷聚集吗？我的意思是，今天是周六。很多粉丝应该都会赶到市中心来参加这场发布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一场面向大众免费发放门票的活动。不是吗？”

    “没错，升阳映画在过去的两周时间里一共发放了两千五百张影迷门票，现在距离发布会正式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所有拿到门票的影迷都已经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依次排队进场了。没有拿到门票的……well，克里斯，老实说，红毯周围有一些逗留的人，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贾斯汀或者其他观礼嘉宾粉丝。剩下的人则是像我一样的媒体记者。升阳映画的第一次新剧发布会并没有nbc或者cbs那样的超高人气，克里斯。”

    “好的，谢谢你，莎拉。”克里斯-肖伯看向一号摄像机机位，绽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完美笑容，“这是ktla为您带来的晚间新闻，让我们先休息一下，回来之后我们会带给您更多关于这场发布会的即时消息。”

    “别关心那个记者说了什么。”

    在距离神殿礼堂三英里，圣莫妮卡高速公路一辆疾驶的林肯加长豪华礼车上，坎蒂丝刚刚探过身子。关掉了车载电视的屏幕。她坐回到约翰尼身边，把脑袋枕在男友肩头。轻抚着他的脊背，安慰道：“这只是升阳映画的第一次发布会而已，而且……嘿，两千张门票已经一张不剩地全都派发出去了，不是吗？”

    听到坎蒂丝的话，坐在约翰尼对面的艾利西亚认同地微微颔首，并向自己的老板投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至于一直赖在约翰尼右侧寸步不离的卡莉？她本想起身关掉电视，却被坎蒂丝抢在前头，鼓励的话也被堵回到了喉咙里。现在，这个一身唐娜-卡兰高级定制礼服，看起来异常俏丽的圣路易斯小姑娘，只能拍拍约翰尼的手臂，郁闷地啜着果汁。

    “噢，你们不需要安慰我，女士们。”约翰尼摆摆手，笑道，“我不打算一开始就在中国剧院举行发布会，也不认为升阳映画能从第一天开始就征服所有人……只要能把三部新剧的名字放到媒体面前，我就非常满足了。而且，嘿，毕竟我们还有两千位观众，不是吗？”

    “嗯哼。”

    “说得没错，施瓦茨先生。”在坎蒂丝面前，艾利西亚时刻保持着百分之百的职业素养。

    “对了，艾利西亚，其他的礼车都抵达会场了吗？”

    “是的。”艾利西亚迅速瞟了一眼紧攥在手中的黑莓手机，应道，“我们是最后一辆车了。贾斯汀、迈克尔和马克的礼车是前一个……”

    “等等。”约翰尼伸出手，止住了艾利西亚的话头，“谁是马克？”

    “马克-沃尔伯格（mark wahlberg）。”

    “马克-沃尔伯格？！”约翰尼挑起眉毛，惊喜地大笑了起来，“他是迈克尔请来的嘉宾吗？”

    “没错。”艾利西亚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约翰尼，“在飞机上我给了你一份按照字母表顺序排列的完整嘉宾名单，记得吗？”

    “是的，你的确给了我一份名单，不过我只是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儿……名单前面的人。”约翰尼飞快地打了两个响指，“告诉我，除了克里斯汀-贝尔、本-阿弗莱克、马克-沃尔伯格、乔什-哈奈特、凯特-贝金赛尔之外，还有哪些vip嘉宾会出席？”

    “《变形金刚》的两位主演，希亚-拉博夫、梅根-福克斯，贾斯汀邀请的timbaland、杰夫-布里奇斯，还有你邀请的马特-戴蒙和瑞恩-高斯林……对了，弗里曼这几天正在尼斯度假，没法儿赶到现场，不过他特意录制了一段问候视频。”

    成长在媒体聚光灯下的约翰尼-施瓦茨在被毒品彻底摧毁之前，与许多好莱坞大牌明星都保持着较为密切的私人关系。为了这次升阳映画的新剧发布会能够顺利进行，约翰尼几乎向联系簿里所有的显赫名字都发去了邀请函。当然，出于公众形象和业内地位等诸多考虑，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约翰尼-德普还有布拉德-皮特没有应邀赴约，而是象征性地寄送了花篮和祝福卡片——对于这些两千万先生们来说。出席一场电视剧的发布会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只有3a级大片的全球首映典礼和名利场的奥斯卡派对。才是彰显其身份与地位的最佳场合。约翰尼完全能够理解他们的选择，毕竟对于像迪卡普里奥和皮特这样处在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来说，绝大多数的公众活动都不是他们自己的个人选择，而是一整个庞大团队的集体决策。

    不过，即使两千万俱乐部成员无法赶赴现场，处于好莱坞第二集团的马特-戴蒙和瑞恩-高斯林，都爽快地答应了约翰尼的邀请，他们的加盟无疑为整个发布会添上了几道耀眼的星光。

    “礼堂那边的人收到视频了吗？”

    “一天前就收到了。施瓦茨先生。”

    “太棒了！这真的很棒，不是吗？这份宾客名单能够允许我们做很多事情。”约翰尼转过头，看着那位只属于他的金发尤物，绽出了一道灿烂的笑容，“拉吉，我们还有多久能到会场？”

    “两分钟，先生。我们马上就下高速公路了，神殿礼堂就在前面。”拉吉看了一眼gps上的预计时间，回答道。虽然约翰尼不需要拉吉在洛杉矶为他服务，但这个可爱的印度男人却依然坚持要与自己的雇主同行。为他驾驶开往发布会现场的礼车。作为这个团队里重要而亲密的一员，拉吉-古普塔可不愿意错过这个盛大的日子。

    “好了。女士们，打起精神来！”

    约翰尼用力地拍了拍掌，鼓励着三位特点各异，却同样风姿绰约的佳人。

    “让我们来终结红毯吧！”

    —————————————————————————————————————

    “嘿……布鲁娜，下午好！”

    等待许久之后，e！频道的瑞贝卡-麦卡提（www.uu234.coma macatee）成为了红毯两侧记者团中第一个按捺不住的人。她向自己的摄影师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便吃力地挤进稠密的人潮，向站在红毯内侧进行安全警戒的神殿礼堂工作人员走去。瑞贝卡吹开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的头发，看了看工作人员胸前的名牌，开口问道。

    “你知道约翰尼-施瓦茨还有多久才能抵达现场吗？我们等着录制新闻呢！”

    “您现在就可以录制，女士。”工作人员似乎没能理解瑞贝卡的意思，她抬起手臂，指向一旁的媒体采访区。在那个临时搭建的乳白色帐篷里，乔-汉姆、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等几位新剧主演，以及姗姗来迟的贾斯汀-汀布莱克，正在接受各家媒体的采访。

    “不，你不明白……必须得是施瓦茨才行。”瑞贝卡轻声叹了口气，解释道，“只有他才能给我们想要的新闻。”虽然已经对扎克里-利维、乔-汉姆这两位新剧主演进行了参访，也如愿以偿地获得了tmz对马特-戴蒙红毯采访的使用权，但瑞贝卡——以及和她一样依然留守在媒体采访区的记者——都还没有满足。对于他们来说，升阳映画的拥有者约翰尼-施瓦茨，才是最终目标。老实说，tmz、e！和纽约邮报这些八卦报章对于今天的媒体见面会本身一点儿兴趣也没有，除了布莱克-莱弗利还小有名气以外，三部新剧的诸位主演都是毫无话题性的新人。没有读者喜欢看陌生人谈论他们三个月以后才会上映的电视剧，但绝大多数人都会被上东区名流和他的私人感情生活挑动心弦。

    从几个月前在格莱美颁奖典礼上与他传出绯闻的私人助理艾利西亚-本内特，到一周前才刚刚与其公开恋情的smm女郎坎蒂丝-斯万内普尔，每个人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施瓦茨先生到达的具体时间。”布鲁娜摇摇头，诚恳地回答道。

    “你的负责人在哪里？”

    “会场里面。”

    “还有谁……谁手上有红毯名单？”瑞贝卡无奈地翻了翻眼皮，“我需要跟谁沟通才能拿到具体时间？”

    “我不知道，女士。”

    “听着，你也许不明白……”

    “他来了！”

    “看到那辆林肯了吗？”

    “那是他的车，没错！”

    就在瑞贝卡试图说服布鲁娜透露更多信息的时候，她身边的记者团忽然起了骚动。人群热闹地喧嚷着，开始迅速向靠近西杰弗逊大道的红毯入口处移动。

    “梅尔！”一片混乱中，瑞贝卡看到自己的摄像师左肩扛着笨重且昂贵的索尼hvrz5u，右手则提着重量相当的pzm麦克风，气喘吁吁地跟随着众人逾渐加快的步伐。她抛下同样被远方驶来的林肯加长轿车吸引住视线的布鲁娜，朝工作伙伴靠了过去。

    “是施瓦茨吗？”

    “还能有谁？”梅尔取下缠在脖子上的地线式麦克风，抛给了瑞贝卡，“快点儿！去占个好机位！”

    “哇噢！”

    看到车窗外逐渐清晰的红毯，和那一道比龙卷风还要来得凶猛的人潮，一直趴在桌子上向外打望的卡莉坐回到了皮椅上，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上一次格莱美的红毯也没这么多记者。”

    “上次的记者数量可是这次的两倍。只不过你没有遇到过这种所有人都想抢一条新闻的状况而已。”作为发布会的核心策划人，约翰尼自然对今天到场的记者人数有清楚的认识。他翰尼摸摸卡莉的脑袋，略带激励意味地轻声问道，“你害怕了吗，卡莉？”

    “这些人还不足以让我怯场！”在约翰尼、坎蒂丝和艾利西亚三人投来的目光注视下，争强好胜的小姑娘挺了挺胸脯，说道，“纽约时装周的闪光灯比这可怕多了！更何况，他们是来采访你的，不是吗？到时候我只需要从旁边偷偷溜进会场就可以了。”

    “好吧，我来做你的肉盾。”卡莉是个极度热爱社交和大场面的人，这是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特质，想把她从红毯上拖走，比从小猫手上抢毛线球还难。上一次在格莱美的颁奖典礼上，卡莉硬是和香奈儿两人待到记者们都散去之后才离开红毯。不过，约翰尼并没有打算在这些小细节上做过多的纠缠，他只是朝小姑娘露出一个亲昵的微笑，随后便将目光投向了身边托起化妆镜最后一次检视妆容的女友，和坐在过道那头怔怔盯着自己的助理小姐。

    “准备好了吗？3、2、1……”(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新剧发布会（中）

    ps：  万字大章送上，感谢风林川、波尔金、奔跑百科全书、修川地奘同学的宝贵月票:d

    从未踏足红毯的人，很难理解或者想象那来自通道两侧的致命压迫感。那是一种专属于90210的特权，一种像**般让人喘不过气来，却欢愉无比的享受。顶级私人定制礼服、镜面般光滑洁净的意大利手工鞋履，以及胜利者含蓄却迷人的加州微笑，是好莱坞这个纸醉金迷，被金钱与名望所主宰的产业最为直接和具象化的体现。不过百码的红丝绒地毯，是世界娱乐之都提供给追梦者的珍贵礼物，倾慕者声嘶力竭的叫喊、摄像师狙击镜般牢牢锁定目标的镜头、烟火一样炽热绚目的闪光灯……

    只要踏上红毯，你就是世界之王。

    这是全世界所有受到美国流行文化冲击的人，内心深处保有的一丝美妙幻想。对于绝大多数人，这种幻想究其一生也只会是虚幻飘渺的梦境，但对于一小部分被上帝祝福的幸运儿来说，站在舞台中央接受成千上万道目光的注视，却只是日常生活中稀松平常，甚至有些乏味无趣的琐碎小事。

    约翰尼-施瓦茨和他的亲密伙伴们，就是这群精英中出类拔萃的代表。

    当上东区富豪约翰尼-施瓦茨、他的私人助理艾利西亚-本内特、smm旗下签约超模坎蒂丝-斯万内普尔和卡莉-克劳斯四人踏上红毯时，神殿礼堂会场外的气氛达到了顶点——洛杉矶的夏日阳光总是毒辣而刺眼，特别是午时。几乎没人能够在直射的耀目光线下睁开眼睛。不过。此时此刻。红毯两侧此起彼伏，毫不停歇的闪光灯却让烈日的金黄也显得黯淡了许多。从约翰尼四人的角度向前往去，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片令人眩晕的雪白，和几道模糊的虚影。

    普通人站在相同的位置，一定会被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和扑面而来的炙热光线吓得迈不动步子，就像几个月前在诺基亚剧院初次登上红毯的艾利西亚一样。不过，幸运的是，时至今日。不管是身处光环之外的艾利西亚还是年纪尚轻的卡莉，都积累了足够多的红毯经验。面对声势远不如纽约met gala的记者团，四人不但没有任何惊惧的意味，反而显得极为从容自如，喜欢热闹、充满亲和力的卡莉-克劳斯甚至还眯起眼睛，笑意盈盈地向对准她的摄像机招手。

    “上帝啊……”

    第一波潮水般的闪光灯攻势逐渐褪去，记者们终于有机会看清楚约翰尼一行人的仪容着装。几乎在同一时间，数声惊叹便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我告诉你，他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瑞贝卡身边一位来自洛杉矶时报的娱乐记者轻嗤了一口气，有些不可置信地缓缓摇着头。

    “可不是吗？”听到对方的话。瑞贝卡眯起眼睛，认真地打量起了约翰尼和他身边的女伴们。几秒钟之后，女记者便对这个论调表示了赞同。

    “我的意思是，伙计，谁会带三个……三个维多利亚的秘密天使上红毯？”

    “很明显，约翰尼-施瓦茨就会。”

    记者们不是没有见过于红毯上艳惊四座的女星，事实上，稍微年长一些的记者都还清楚地记得，1991年奥斯卡颁奖典礼身穿深v赭红色礼服，与理查-基尔携手谋杀无数胶卷的辛迪-克劳馥、1994年一身范思哲黑色镶金短裙，抢走男友休-格兰特风头，从寂寂无闻的普通人摇身变成大众情人的伊丽莎白-赫莉，还有1997年学院奖红毯上凭借约翰-加利亚诺设计的迪奥明黄色中式旗袍，被评选为当年最佳红毯着装，让身旁的男伴汤姆-克鲁斯显得有些袖珍的妮可-基德曼。她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足以载入好莱坞史册的性感尤物。相比起她们那些经过数月修改推敲才隆重推出的设计师礼服，坎蒂丝、艾利西亚和卡莉的穿着并没有那么抢眼，不过相对平实的服装也给了人们足够的空间来仔细端详包裹在名贵丝绸中的三个女孩。

    毫无疑问，就脸蛋与身材来说，即使是在这个倚靠容貌吃饭的行当里，坎蒂丝、艾利西亚以及卡莉都是个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坎蒂丝-斯万内普尔为今天的特殊场合挑选了一件范思哲的白色小礼服，整件礼服由前后两块中国丝绸拼接而成，腰部的接口处被刻意设计成了镂空的形状，仅由十二根纤细的金线串联，这让腰部曲线妖娆得难以置信的南非姑娘能够充分地展示她最引以为傲的部位。耳垂上贴着的大卫-约曼金饰，指尖紧扣的ysl黑色手包，和约翰尼作为小礼物赠送给她的格拉芙钻石白金手环，也为女孩增色不少，再加上浅金色的耀眼长发，以及能让辛迪-克劳馥也自惭形秽的完美脸蛋，这个好莱坞还未曾听闻的smm超模，几乎在顷刻之间便征服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虽然几周前约翰尼大方公开了他和坎蒂丝之间的恋情，狗仔队也拍到了一些两人携手外出购物用餐的亲密照片，但每次出街坎蒂丝都显得极为低调，总是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与约翰尼十指紧扣，乖巧地依在男友身边，不发一言。因此，直到此时，娱乐记者们才算真正见识到这位新任施瓦茨女郎的魅力。

    “she’s one hot **ing mess。”在场的许多男性都只有通过粗俗的语言，才能表达他们内心的震撼，以及对约翰尼不加掩饰的羡慕。

    不过，一个来自南非的黄金女神还远远不是全部，站在约翰尼最右侧的艾利西亚-本内特和紧挨着他的卡莉-克劳斯，都有着绝不逊色于坎蒂丝的惊艳表现。相比起大胆使用亮色。野心勃勃主动出击的坎蒂丝-斯万内普尔。艾利西亚的红毯着装显得沉稳内敛许多。一件纯黑色褶纹及地长裙。还有一只黑色皮质骷髅手包，都是亚历山大-麦昆的手笔。没有令人口干舌燥的乳沟，没有夺人眼球的金饰，甚至连修长的双腿都包得严严实实，艾利西亚的保守装扮和优雅古典气场，与其他所有踏上红毯的女星们都大相径庭。但这种低调至极的打扮，却在某种程度上让助理小姐成为了红毯上最受关注的人——虽然含蓄，但毫无疑问。艾利西亚的装扮是极富审美情趣的。黑色长裙和黑色手包是永不过时的经典款式，而亚历山大-麦昆朋克风格满溢的诠释，也为这身着装增添了几分全新的现代触感，在柔亮棕发间若隐若现的两只珍珠耳环，更是一个令人拍案叫绝的点睛之笔，让原本略显呆板的黑色顿时鲜明灵动了起来。

    不仅是红毯礼服，在容貌与气质上，坎蒂丝与艾利西亚也是两个反差巨大的极端。艾利西亚没有坎蒂丝大开大合，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部线条，也没有南非姑娘陶瓷瓶式万里挑一的身体曲线。不过。如果说坎蒂丝是j.m.w-特纳UU小说雄奇壮美，大气磅礴的风景画。那么艾利西亚便是伦勃朗画布上艳丽精致，栩栩如生的人物像，每一道线条都柔和温润而又别具魅力，像是这位艺术巨匠经过数十年雕琢才最终成形的完美作品。作为职业女性，艾利西亚平时很少有机会化妆，素色唇彩和一点点用于勾勒轮廓的眼线便是她的全部妆容。今天，在好莱坞专业化妆师和顶尖化妆技术的帮助下，艾利西亚那藏在知性外壳下的惊人美丽终于完全被激发了出来。恍惚之间，人们似乎看到了五十年前天人般风华绝代的摩纳哥王妃格蕾丝-凯莉，带着淡定从容的神情，再度出现在了为她而生的红毯之上。

    另外一边，与两朵盛开的娇艳花朵相比，含苞待放的卡莉少了一些成熟女性的风姿韵味，但专属于少女的蓬勃青春活力却让她的吸引力丝毫不减。性感火辣的坎蒂丝-斯万内普尔是男性的终极梦想，沉稳大气的艾利西亚-本内特是女性的追赶目标，而卡莉-克劳斯，则是不管什么人都愿意亲近的邻家美国甜心。卡莉并没有只需一眼就令人难以忘怀的美貌，这个圣路易斯姑娘的魅力在于，每一次向她望去，人们都能找到新的惊喜。卡莉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能够在不经意间用一个俏皮的微笑，一个狡黠的眼神，让人抓骨挠心，深陷在她那双灵动的碧绿眼眸之中。卡莉为这次新剧发布会挑选的礼服，也与她的自身性格极为契合——一件简单精致的荷芙妮格天蓝色绷带短裙礼服。很少有人能驾驭天蓝色这种亮眼夺目，容易喧宾夺主的颜色，但卡莉无疑做到了，那让人精神振奋的灿烂笑容是任何色彩都无法掩盖的。

    凑巧的是，三个女孩儿都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克里斯蒂安-鲁布托的红底高跟鞋。与其他一线大牌推出的高跟鞋系列不同，鲁布托的红底鞋，是以超高的鞋跟闻名于世的。四英寸的鞋跟不仅能够将鲁布托闻名世界的红底标志清楚地展现出来，还能在很大程度上提升女性腿部和臀部的美感。坎蒂丝、艾利西亚和卡莉本就身材高挑，穿上四英寸的高跟鞋，更是与约翰尼的身高相差无几。坎蒂丝和艾利西亚只比约翰尼矮半个头，而长势迅猛的卡莉，更是已经打到了他的眉角。

    三个只应存在于美妙梦境中的俏佳人，簇拥在一身菲奥拉万蒂宝蓝色西装，让贾斯汀-汀布莱克都相形见绌的年轻富豪身边，这样的场景，即使在詹姆斯-邦德的电影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无论是肖恩-康纳利、皮尔斯-布鲁斯南，亦或是卢西安娜-佩鲁奇、哈莉-贝瑞，都无法与发布会红毯上的施瓦茨和他的甜心们相提并论。

    在最初的骚动之后，记者团显得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在拼命地按着快门，试图捕捉红毯上四人每一个步伐与情态。大家都很清楚。这组图片不仅将会成为这次新剧发布会报道的封面图片。还有机会跻身各大时尚杂志和八卦网站的明星着装排行榜。与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的迪卡普利奥和海瑟薇们一较高下。

    看到约翰尼一行人渐渐向采访区靠近，留在白色帐篷里的记者们迅速将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乔-汉姆甚至是贾斯汀-汀布莱克抛在一边，死命伸直手臂，把手中的话筒向迎面而来的约翰尼递去。

    “这里……看这边，约翰尼！”

    “施瓦茨先生，纽约邮报想要采访你！”

    “约翰尼，我们是tmz的特约记者！”

    “你前几天才在纽约跟拍过我。”约翰尼挑选了人群中最熟悉的一张面孔，那是一个手握tmz红色话筒。留着山羊胡须的年轻黑人，“安德烈，对吗？”

    “是的，先生。”安德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遭的同行，笑容里颇有些得意的情绪，“我已经跟进您的新闻有一阵子了。”

    “噢，所以那篇‘施瓦茨冲出餐厅，疑与新女友不欢而散’的报道是你写的？”约翰尼摊开手，看了一眼身边捂住嘴唇偷笑的坎蒂丝，逗趣道。“我只是去续停车费而已，伙计。”

    “抱歉。施瓦茨先生。”在同行们善意的哄笑中，安德烈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回答道。这些无中生有的小道消息安德烈自己也不喜欢，但他毕竟不是tmz的主编，没有控制和篡改新闻内容的权利……而且全力挖掘约翰尼负面新闻的命令，也并非是他能够违抗的。

    “好了，你有什么问题要给我吗，安德烈？”约翰尼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当然……施瓦茨先生，你曾经与你的私人助理本内特小姐一起出席了格莱美颁奖典礼，之后还一起参加了许多公众活动，媒体上也一直有你们恋爱的传闻，但你却在几个月后公布了与斯万内普尔小姐的恋情。”安德烈很快便进入了刨根问底的狗仔队模式，“对此你有什么要回应的？”新闻采访最重要的三个原则之一，就是懂得如何有的放矢的提问，但这一准则显然对于美国的狗仔队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力。通过愚蠢的、鲁莽的问题来支配明星情绪，从而钓到新闻，是八卦小报的惯用伎俩。他们曾经在试图采访坎耶-维斯特未果后，主动要求后者踏出车门揍他一顿，也曾经一边跟拍杰西卡-阿尔巴，一边用‘你觉得你为什么演技这么差’之类的蠢话来戏弄她。最可憎的是，他们甚至还堵住为了保护自己孩子的**，躲进一家精品店里的哈莉-贝瑞，要求她‘乖乖出来’以方便他们完成任务……简而言之，任何能够产生新闻效应的言语和行动，只要能创造价值，不管有多低俗，多下作，他们都干得出来。

    “你已经帮我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每天身后都跟着二十来个狗仔的约翰尼显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挑衅触动情绪，他依然保持着温和的微笑，注视着安德烈，加快了语速，说道，“这段绯闻完全是无中生有的，我已经公开了与坎蒂丝之间的关系，她是我现在唯一的恋人。”

    “没错。”原本躲在约翰尼身后的艾利西亚向前跨了一步，走到坎蒂丝身边，打量着眼前闪烁着灯光的几十只镜头，神情平静地回答道，“我和施瓦茨先生只是正常的雇佣关系，在工作场合之外并没有什么交往。事实上……”说到这里，艾利西亚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看起来十分自然的甜美微笑，她将手掌放置在坎蒂丝的腰间，轻声说道，“我和坎蒂丝才是要好的朋友。”

    “没错。”对于艾利西亚的举动，坎蒂丝没有显露出吃惊的表情，而是神色自若地覆住助理小姐的手背，向记者们展示着她洁白耀眼的牙齿，“我们已经约会过很多次了。”在踏上红毯之前，升阳映画的公关团队早就意识到狗仔队将会在采访中抛出这个棘手的问题，艾利西亚与坎蒂丝表示友谊的亲密举动，只不过是一次精心编排的演出而已。

    “谢谢你，安德烈……现在到你了，ktla。”约翰尼很清楚tmz有多难缠。于是。在象征性地给了这家媒体一个问题的时间后。他便开始有意将话题引向其他地方。约翰尼伸出手，指向人群边缘的瑞贝卡。ktla是一家专门播放洛杉矶本地新闻的地方性公共电视台，他们感兴趣的话题自然不会像tmz那样尖锐。

    “谢谢，施瓦茨先生……首先我想向你表示祝贺，futuresex/lovesounds的专辑销量突破了七百五十万张，超越justified成为了贾斯汀职业生涯中最卖座的唱片，并被娱乐周刊评选为1981至2006年百大专辑的第九位，对此你有什么感想？”

    “我感到非常兴奋。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虽然已经有无数人在过去的一周里向他表示了祝贺，但再次从瑞贝卡口中听到这两个消息的约翰尼，还是不禁露出了些许自豪的笑意。2007年6月11日，销量统计机构riaa宣布，2006年9月12日发行的futuresex/lovesounds，已经三个季度的时间里达到了四分之三个钻石——也就是七百五十万张的销量。2000年至今，能够在九个月时间里取得如此成就的艺人寥寥无几。林肯公园的处子专辑早在2000年10月间便已发行，但到2001年年末，这张年度冠军专辑的销量也才不过四百八十万张。两年前玛莉亚-凯莉的第十张录音室专辑the emancipationmimi，花了八个月的时间才拿到四百九十六万张的半钻石销量。在过去七年实体音乐和专辑销量迅速衰退的大环境下。真正能够与贾斯汀相提并论的，也只有艾米纳姆的the eminem show。以及usher的confession。值得注意的是，在2002年与2004年，网络盗版还不像现在这样广泛，itunes的数字音乐销售体系尚未建立，人们对于单曲消费这一行为的认知度和接受度也并不高，因此，能在世界音乐工业一片萧瑟之声中杀出重围的futuresex/lovesounds，其商业表现方面的含金量比前两张专辑还要高出不少。

    对于金星音乐来说，futuresex/lovesounds不啻于是一座储量巨大的金矿。事实上，futuresex/lovesounds所带来的收益占金星音乐唱片公司和金星音乐发行公司总收入的80%以上。唱片公司这一块自然不用多说，futuresex/lovesounds的专辑销量是泰勒-斯威夫特、艾米-怀恩豪斯和mika销售额总和的三倍还多。像我们所知道的那样，唱片公司几乎全部的收入都来自于专辑销售和单曲销售，但在金星音乐这个具体案例中，演唱会的收入也是极为重要的一块。能够与aeg live一起从caa的手上拿到贾斯汀的演出代理许可，在全世界范围内展开巡演，是一个极少有唱片公司能够达到的成就，历史上独立出资为旗下艺人举办巡回演唱会的音乐公司甚至不超过个位数。金星音乐这一大胆的做法已经在业内引起了相当程度的关注，环球音乐和bmg的管理层内部甚至已经出现了成立演出部，参与艺人演出事务的声音。不过，遗憾的是，唱片公司，特别是类似于环球音乐这样的大型音乐公司现金流一般来说都非常紧张，他们旗下有上千个厂牌，数万名等待机会的签约艺人，即使某张专辑大卖数百万，赚到的利润也会立即投入到其他艺人的开发中去，让他们在全球巡演筹备前期就拿出三千万美元立项制作，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因此，在短期之内，将很难有唱片公司成功复制金星音乐的商业举措，而futuresex/loveshow也将作为一个极其特殊的个例，被记录在美国音乐工业的历史上。三天之前，贾斯汀刚刚结束德国最后一站多特蒙德市的演出返回美国，一周后他又将再度踏上欧陆之旅，完成荷兰、瑞典、北欧三国、比利时和爱尔兰的演出任务，并于七月十日在伦敦的o2体育馆举办一连五天的盛大演出。为futuresex/loveshow的欧洲地区巡演收官。届时。圣乔治唱片的所有艺人。包括艾米-怀恩豪斯、mika和艾丽-古尔丁等人，以及英伦传奇埃尔顿-约翰爵士和特约演出嘉宾kt dunstall，都会悉数登台亮相，为贾斯汀助阵。

    “能够为全球观众打造一张历史级别的专辑，并奉献一场千万美元级别的全球巡回演出，是我创立公司以来一直坚持的梦想，能够在金星音乐成立两周年之前达成这个目标，对于团队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振奋人心的消息。当然。能和那个家伙一起合作，让整件事情都变得更加美妙了。”说到这里，约翰尼侧过头，指着不远处接受娱乐周刊采访的贾斯汀-汀布莱克，而后者则竖起大拇指，高声喊着‘yeah，baby’，逗乐了现场的不少记者。

    “他总是这样。”约翰尼笑着摇了摇头，对瑞贝卡说道。

    “除了贾斯汀之外，我们知道金星音乐还策划了maroon 5的巡演。能跟我们谈谈吗？显然这场巡演的规模远远不及futuresex/loveshow。”贾斯汀的幽默让人感到愉悦。但这还不足以让瑞贝卡忘记自己真正的任务。她配合地笑了几声，随即便继续跟进提问。

    “我不会用‘远远不及’这样的词汇。你知道的，每一组艺人都有自己的发展轨迹，你不可能指望每个人一出道就像贾斯汀那样赢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关注。maroon 5这次北美地区的巡演没有选择大型体育场馆，而是中小型的演出场所，这符合他们现在的市场地位，最终的票房情况也证明了这是正确的选择。”约翰尼认真地解释着。虽然前一张专辑songs about jane大获成功，这一次首支宣传单曲makeswonder也一炮而红。发行第一周，makeswonder便以二万八千支销量跻身billboard hot 100排行榜第六十四位，而次周，登上周六夜现场舞台的maroon 5赚足了眼球和话题，makeswonder的电台播放率和数字音乐下载量也急速蹿升。5月12日，billboard在其官方网站上发布了最新一期的billboard hot 100榜单，makeswonder以接近二十五万的销量和84%整体覆盖率的电台播放拿下冠军席位，打破了由凯莉-克拉克森保持的billboard榜历史最大涨幅。不过，虽然makeswonder为maroon 5赢得了该乐队成立以来第一支冠军单曲，但这支单曲的电台播放率依然不容乐观，84%的覆盖率对于一支全国性的话题作品来说几乎是不可接受的，在西海岸许多地区，makeswonder甚至没有挤进电台播放频率的前十位。更重要的是，虽然在寇比-凯蕾的bubbly上实现了突围，但四大巨头对渠道商的联手施压依然重创了金星音乐的销售——寇比-凯蕾的coco自发行以来才堪堪过了三十万，其中一大半还是依靠itunes完成的，maroon 5五月十六日发行的it won’tsoon after long虽然在第一周以接近十五万的销量空降billboard专辑榜首位，但随后的三周里，由于实体销售渠道的缺失以及数字音乐销售的饱和，这张专辑出现了大跳水的情况，直接跌出了榜单的前十位，截止今天，it won’tsoon before long的销量也还没有冲破二十万大关。而最令人揪心的，莫过于凯特-沃盖尔的处女专辑don’t look away，它紧接着manhattan from the sky于5月26日正式发行，可这位youtube上备受关注的城市民谣新人销量却遭遇了滑铁卢，首周数字及实体的销量还不超过三万，仅在billboard专辑榜上名列第二十七位。次周更是以40%的降幅下滑到了第四十二位。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manhattan from the sky这首单曲的表现较为强劲。约翰尼筹划拍摄的中央公园快闪视频，已经在youtube上获得了将近六百万的点击数，凭借这支视频的热度，manhattan from the sky的榜单排位逐步攀升，从第七十三位稳步前进到了第十二位，正在向以贾斯汀-汀布莱克的what goes around……es around为代表的榜单前十位发起挑战。

    总的来说，除了地位无法撼动的贾斯汀-汀布莱克之外，金星音乐其他艺人的商业表现确实有亮眼之处。但还没到真正让人安心的地步。因此，对于现在的公司来说，在演出事务方面稳扎稳打，采用保守的策略为艺人未来的发展打下基础，才是最为稳妥有效的方法。

    “maroon 5巡演进行的同时，我们还在金星音乐和aeg live的官方网站上看到了泰勒-斯威夫特的巡演售票网页。”

    “看起来你做了不少功课。”约翰尼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瑞贝卡，说道。泰勒-斯威夫特的the taylor swift tour刚刚完成前期筹备，票务宣传活动是几天才开始的，销售地区也仅限于巡演开始阶段的两三座南方城市，“是的。金星音乐试图走一条与其他唱片公司截然不同的路线，我们会积极参与到每一位艺人的演出活动当中。不止是泰勒。在英国的艾米-怀恩豪斯和mika，都会陆续开始他们的个人巡演。”

    “巡演、专辑、时装周、电视剧、met gala，还有格莱美，几乎每一个场合都能见到你。施瓦茨先生，你是怎么做到平衡这些完全不同的事业的？”瑞贝卡的问题是每一个局外人都感到好奇的。要知道，两年以前的约翰尼，还是一个帕丽斯-希尔顿式的公众笑柄，除了惹是生非之外什么都不会做。可现在，这位上东区名流不仅拥有纽约时尚界最引人瞩目的新兴模特经纪公司、成立一年便收货冠军专辑的音乐公司、与cw和nbc接连合作的影视制作公司，还以几乎是奇迹般的速度恢复原先的迷人样貌。时至今日，联邦境内的八卦报章依然在积极地寻找约翰尼的下一个丑闻，不过2006年后的约翰尼异常低调，除了公司活动、颁奖典礼和那次属于紧急公关范畴的柯南-奥布莱恩深夜秀之外，几乎没有在公开场合出现过，也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downearth’的处事方式以及形象与事业方面的明显变化，让约翰尼-施瓦茨这个曾经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乔治-克鲁尼一道被评为‘美国最佳钻石单身汉’的公众人物重新收获了不少支持——他在facebook上开设的个人主页的追随者人数已经达到了三十八万，即使在方兴未艾的twitter上，约翰尼-施瓦茨的认证账户也有十万名粉丝。

    “没错，我也觉得我忙得过头了。”约翰尼轻声笑了起来。他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并没有什么诀窍或者目标……我只有一个想法，既然有足够的资源和时间，那么我为什么不去做一些我喜欢做的事情呢？这是支撑我走出逆境，不断向前推进的动力，当然……”说到这里，约翰尼不由自主地把眼神投向了静静倚在自己身侧的坎蒂丝、卡莉还有艾利西亚，“我还有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团队，他们几乎帮我承担了全部的压力……每天跟他们在一起工作都能获得很多乐趣，因此对于我来说这并不算是忙碌的生活，充其量是……充实而已。”

    “施瓦茨先生。”看到瑞贝卡一个接一个地抛出问题，不给约翰尼转移视线的机会，来自其他媒体的记者终于按捺不住情绪。纽约邮报的一位年轻女记者还没等约翰尼说话，便急急忙忙地插话道，“今天的新剧发布会上，我们最应该期待什么？”

    “当然是电视剧。”

    “除此之外呢？”纽约邮报提出的问题并不愚蠢，到目前为止，外界除了知道升阳映画是约翰尼-施瓦茨全权控股的公司，与nbc和cw都有合作之外，对这家新生的影视制作公司几乎是一无所知，新剧发布会之前，约翰尼和他的团队甚至连升阳映画的logo也没有对外公布。

    “这一点我无可奉告。”约翰尼颇为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就知道了，不是吗？”

    “据说今天发布会上还会宣布一个尚未公布的新剧制作计划，这是真的吗？”

    “同样无可奉告。发布会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到时候所有的疑问都会有答案的。”越来越多的记者开始在同一时刻向约翰尼提问，每一个问题都被融进了这难以忍受的噪声中，变得难以辨识。面对这样的情况，约翰尼索性中止了媒体采访，“谢谢你们，我们发布会见。”说完，他便朝人群摆摆手，转身与身边的女孩儿们一起向神殿剧院正门竖起的巨型宣传海报走去——在进入会场开始今天的日程之前，约翰尼还得先在海报上留下签名，并满足媒体们的拍摄要求。

    “约翰尼……最后一个问题！”

    “等等，施瓦茨先生！”

    “你对这次公民凯恩被选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电影有什么看法?”

    “施瓦茨钢铁集团最具话题性的人物约翰尼-施瓦茨几分钟前刚刚抵达现场，在与ktla的对话中，他谈到了许多关于事业、感情以及未来目标的有趣话题……”

    与其他绝望地呼喊着，试图挽留约翰尼的记者不同，ktla的瑞贝卡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新闻素材。她站在摄像机前，举着硕大的话筒，以约翰尼和他的女伴们作为背景，完成着这段时长两分钟的娱乐新闻的最后概括介绍。

    “这场由约翰尼-施瓦茨主导，马克-沃尔伯格、瑞恩-高斯林等好莱坞明星参与的新剧发布会，是今天城内最热门的话题。想要了解更多进展，请时刻关注ktla。”(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新剧发布会（下）

    ps：  这两个月我真是倒霉到家了，不仅due接二连三，而且电脑还坏了……怎么修都修不好，最后前几天只能重新买了一台电脑才解决问题。在这里向各位致以十二万分的歉意……另外，感谢ali猫爷和strike强袭童鞋的打赏与评价票！

    “所以，奶油糖果布丁（butterscotch pudding）。”

    约翰尼紧靠在真皮椅背上，稍稍后仰，举起黑莓手机，向正在认真打理头发的造型师杰西-洛萨诺展示着自己拍摄的图片。

    “这是我上一次在per se吃到的最后一道菜……无与伦比的甜品，奶沫和巧克力球的比例与甜度恰到好处。”

    “唔，我看见过这道菜，我妻子当时要的就是这份甜品。”

    “你点的什么？”

    “巧克力慕斯蛋糕。”

    “唔，那也是个非常棒的选择。”

    “可不是吗？”

    约翰尼的私人化妆间里非常安静，除了两人的交谈声之外，只有一点几乎细不可闻的轻柔音乐作为背景播放着。如果不是张贴在暖米色墙面上的几幅神殿剧院的演出宣传画，说这个房间是贝弗利山约翰-阿兰沙龙专为高级客户开设的私人理发室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施瓦茨先生！”

    当然，在新剧发布会这样一个精确到秒钟的公众展示活动中，真正的安静闲适并不存在。没过一会儿，戴着蓝牙耳机的艾利西亚-本内特便气喘吁吁地闯进了屋内。与她一道涌入这个房间的。还有剧院后台纷扰嘈杂的噪声。

    “他准备好了吗？”艾利西亚指着约翰尼。望向杰西-洛萨诺，礼貌地低声问道。

    “啊，是的，女士。”杰西用指尖把约翰尼额前一撮不听话的头发撇到脑后，点点头，说道，“施瓦茨先生随时都可以上场。”

    “那真是太棒了，感谢你的服务。洛萨诺先生。”艾利西亚绽出一个沁人心脾的笑容，目送杰西-洛萨诺带着他的化妆工具离开了房间。随后，她缓步走到约翰尼的化妆台前，瞥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戏谑地说道，“又在跟别人分享你的美食经验？”

    “是他先问我有没有去过per se的。”约翰尼摊开手，一脸无辜地说道，“他和他妻子两个月前才去过那里，作为他们结婚五周年的庆祝活动之一。”

    “那很甜蜜，不过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关心。”艾利西亚斜倚在桌前。双手抱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发布会还有几分钟就开场了，你脑袋里想的居然是高级法国菜。”

    “我脑袋里都是今天的演讲内容，高级法国菜只不过是让我放松的方式而已。”约翰尼指了指太阳穴，站起身来，笑道，“其实你不需要这么紧张的，艾利西亚……而且今天你也不需要工作，记得吗？你是以嘉宾身份来到现场的。”

    “有这么一个雇主，我怎么能不紧张呢？”艾利西亚刻意板起脸，吓唬着对方，“一场发布会上能出的意外可不少，特别是主讲人，因此我必须时刻在后台盯着你才行。”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演讲出问题了，你会及时帮助我？”

    “当然。”

    “比如我在台上说错了话，你就会立刻提着裙子飞奔上来把我扑倒，大叫‘这个约翰尼是假的’，对吗？”

    “把你的笑话留到舞台上去吧！”原本还异常严肃的艾利西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握紧拳头，毫不留情地捶在了约翰尼的手臂上。

    “你捶错地方了，女士。”约翰尼早就习惯了艾利西亚突如其来的攻势。他同样把右手握成拳头，伸到了艾利西亚面前，“fist bump是这么做的。”

    “我才不会跟你做这个呢。”艾利西亚歪歪脑袋，一副嫌弃的样子。

    “来吧，这是大赛之前鼓舞士气的必要方式。”约翰尼眨眨眼，把拳头伸得更远了一些。

    “好吧，但就这一次。”艾利西亚轻咬下唇，强压下快要从嘴角溢出的笑容，装作不情不愿地抬起手，碰了碰约翰尼那几乎比自己大上一倍的拳头。

    “pooof……”约翰尼模仿着炮弹炸裂的声音，“这感觉真棒，我们应该把它变成一个常规仪式。你觉得是fist bump之后甩手，还是原地转三圈更酷一些？”

    “get out！”艾利西亚提高声调，双手并用把约翰尼推出了房间，藏在对方身后的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露出开心的笑容。不管在什么场合下，不管拥有怎样的心情，只要是与约翰尼在一起，艾利西亚总能不由自主地轻松愉悦起来。

    “感觉好些了吗？”约翰尼转头看了一眼偷笑着的艾利西亚。

    “嗯……不对，这感觉太奇怪了，怎么像是你在安慰我一样……”艾利西亚小声嘟囔着，双颊微微有些泛红。她轻咳了两声，绕过约翰尼，径直向帷幕的方向走去。女孩儿一边扭动腰肢，转过身子向约翰尼勾勾手指，示意对方跟上步伐，一边按住耳际的蓝牙，向操控室的工作人员发送着指令，“施瓦茨先生还有一分钟到达现场，调暗灯光，准备好音轨。”

    与名声在外的柯达剧院不同，位于洛杉矶中心城区的神殿剧院在全国范围内并没有太高的知名度，它接不到奥斯卡颁奖典礼这样举世瞩目的重大活动，票房收入也远远不如洛城的一流剧院。资金的短缺使得剧院管理方常常无法及时更新内部设施，因此，剧院后台通道的逼仄与陈旧便不再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了。数十位神殿剧院和升阳映画的工作人员在这条不足五百码的巷道里奔走穿梭。不论是低声交谈还是高声叫喊。所有的声音都被两道坚实的墙壁阻挡反射。产生长久不绝的回响，激得人耳膜隐隐生疼。不过，幸运的是，除了噪声之外，在前往舞台的道路上约翰尼并没有受到其他的什么阻碍，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认识约翰尼-施瓦茨，这个上东区名流一步出房门，他们就像摩西杖下的红海一样迅速分离开来。为这次发布会的主办者让出了一条临时通道。

    “祝好运，施瓦茨先生。”

    “去搞定他们吧！”

    “fight on！”

    “fight on，伙计们。”神殿剧院与南加州大学之间只隔着一条杰弗逊大道，有不少工作人员都来自那所西海岸顶尖学府。听到这专属于特洛伊人的口号，约翰尼倍感亲切，他稍稍缓下脚步，对通道两侧每一位向他伸出手掌或是拳头的人问好。而一旁的艾利西亚，则有些焦急地在雇主的耳边低声催促着他。

    专注于眼前任务的二人都没有注意到，那道悄然出现在通道尽头，静静等待着男友的俏丽倩影。

    “坎蒂丝？”半晌之后。约翰尼才注意到那个将双手背在身后，带着盈盈笑意。认真注视着他的南非姑娘。约翰尼向没能与他握手的工作人员说了声抱歉，随后便紧赶几步，走到女友身边，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惊喜的笑容，“我以为你已经坐到位置上了。”

    “你觉得我真的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后台吗？”坎蒂丝习惯性地吐了吐舌头，甜美的笑容配上纪梵希的黄金礼服，灿烂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她伸出双手，拍拍男友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帮他整理起了稍微有些歪斜的领带。

    “现在感觉怎么样？”坎蒂丝将掌心轻轻覆在约翰尼的胸口，轻舒了一口气，问道。

    “有一点儿紧张，不过只有那么一点。”约翰尼把两根食指聚拢在一处，举到眉前，微微眯起了眼睛，“就像高中毕业舞会邀请女伴跳舞时那么紧张。”

    “天呐，比我想象的严重多了！”坎蒂丝十分配合地皱起眉头，一脸夸张到极致的严肃表情。不过很快，她便被自己的滑稽举动给逗笑了。与她未来的超模好友罗茜-汉丁顿-惠特莉不同，坎蒂丝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如何表演的人，“不过，说真的，我亲爱的施瓦茨先生，对于你来说毕业舞会应该不是什么难堪的记忆。”

    “它的确不是。”虽然并没有亲身体会过约翰尼-施瓦茨的毕业舞会，但从各色媒体的新闻报道中他早就拼凑出了这个上东区名流高中最后时光的记忆——他的座驾不是租来的加长林肯礼车，而是自己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一辆崭新的迈凯轮跑车。而他带去参加汉普顿高中毕业舞会的，也不是同年级的青涩女生，而是当时如日中天的英国女子组合spice girls的“宝贝辣妹”艾玛-邦顿（emma bunton）。

    对于大多数美国男生来说，毕业舞会意味着与异性间尴尬失措却又口干舌燥的第一次接触，意味着青涩时光的褪去，意味着正式走向社会。但对于约翰尼-施瓦茨来说，这些让人兴奋的体验早就失去了新鲜感。汉普顿高中的毕业舞会，只不过是他大放异彩的社交场合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

    “所以，对于像你这个返校节国王来说，一次普通的舞会根本不算什么，不是吗？”

    “施瓦茨先生，发布会还有两分钟开始。”

    “好的，谢谢你。”约翰尼向前来通知自己的工作人员礼貌地微微颔首。随即他便将目光再次投回到了女友身上，“你真的觉得我是返校节国王？”

    “返校节国王是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你是世界之王，亲爱的。”坎蒂丝轻柔地勾住约翰尼的脖子，在他的唇边留下了一枚香吻，“让外面那些人看看你是个多么伟大的人吧，你一定能够做到的。”

    “谢谢你，甜心。”约翰尼的指尖轻轻划过坎蒂丝的鬓角，笑容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幸福与满足。“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他便放开女友的手，朝不远处一直沉默着的艾利西亚摆了摆手，转身跟随工作人员朝紧闭的帷幕后方走去。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置信的人，不是吗？”坎蒂丝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抱胸，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跟身边的艾利西亚对话。不过，助理小姐却并没有接过南非姑娘的话头。她只是略有些失落地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随后便迅速恢复平静的神情，抬起眼，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头顶上方的舞台监视器上。

    —————————————————————————————————————————

    “女士们先生们，发布会还有一分钟开始，请迅速入座，并关闭您的电子设备。”

    二十年代的洛杉矶中心城区还不似现在这般衰败颓唐的景象。那时，好莱坞刚刚用它的黑白胶片铺出一条黄金大道，来自东海岸、拉丁美洲乃至远东的寻梦人络绎而至。试图在这座呼吸间都带着金钱气味的繁华都会里出人头地。不过，除了英格丽-褒曼、琼恩-克劳馥德等少数无论是外貌还是气韵都首屈一指的幸运儿外。并非所有人都有登上大银幕的能力。许多将自己投进好莱坞这锅大熔炉的年轻人，都最终在剧院无休无止的开幕谢幕中平凡地度过了一生。神殿剧院见证了无数星梦的缘起和破灭，不管是抹上藻泥，画上红唇，跳着踢踏步逗乐观众的黑脸演员（blackface）【注1】，还是扎起辫子，蜷缩身躯，依靠拙劣的中国口音博得掌声的黄脸演员（yellowface），都只是这片斑驳泛黄的陈旧舞台上无人铭记的几道浅印而已。

    演员与观众皆如流水般来去，不变的，只有那六千三百张深植于地面，永远沉默着的红丝绒座椅，以及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正在逐渐褪去耀目光滑的黄金吊顶。

    约翰尼挑起厚重幕布的一角，偷偷瞥了一眼因为灯光渐暗而变得难以辨识的观众席。此时，剧院前台的临时社交场合随着清脆的铃声而告一段落，无论是前排西装革履的红毯嘉宾，还是后排以及二层阁楼上打扮随意的普通影迷，都回到了座位上，屏息凝神，静待发布会的开始。

    蚊鸣般的交谈声和间或迸出的几声咳嗽缓缓沉入如墨的黑色之中，剧院内再没有了其他声响。这般凝重的气氛让任何心理调节都失去了效用。约翰尼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像是内布拉斯加静寂高速公路上轰鸣疾驰的福特野马。

    “施瓦茨先生，我们马上会播放宣传片，时长是一分三十四秒，在这之后你得听我的指令准时进场，明白了吗？”拥有卓越声誉的发布会现场导演詹姆斯-尼克拉（james nicola）在约翰尼耳边轻声说道。这个身材高大，表情冷峻的中年男人是mtv电视网vma颁奖典礼自2004年以来的总导演，素来以严格著称，应迈克尔-贝之邀出任升阳映画新剧发布会现场导演的他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保证会议的顺利进行，不管是上东区富豪、商业大片导演还是好莱坞巨星，在他眼里都只不过是几块无足轻重的纸板【注2】而已。

    “好的，尼克拉先生。”约翰尼听话地点点头，懂得尊重专业人士是他的优点之一。

    詹姆斯-尼克拉挤出一丝礼貌却刻板的微笑，转过脑袋，看向大门敞开的控制室，用右手食指在空中画着圆圈，命令道。

    “roll the clip。”

    随着导演先生的一声令下，剧院里开始泛起些许微弱光亮，席间的观众们这时才发现，从吊顶上垂下，遮挡住整块舞台的，不是鲜红色的帷幕，而是一块三十六英尺高，二十五英尺宽的巨型显示屏。

    “麦迪逊大道，1960。”

    首先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行苍白的大写字母，以及四个血红颜色的数字。

    “感谢你的到来。”

    数秒后，一道苍老而略显沙哑，带有明显英伦口音的女声开始了毫无感情的陈述。

    “能够见到如此惊艳的女孩儿……是我的荣幸。”

    血红色数字渐渐褪去。从黑暗中一点点绽出光彩的。是一位精致俏丽的金发尤物。她站在中央车站人潮汹涌的站台前。微微扬起下巴，朝悬挂在金色穹顶下的石英钟望去，一脸怅然若失的神情。

    卡莉-克劳斯微微长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泰勒-斯威夫特，发现对方的脸上也挂着相似的表情。这两个对青春剧集异常热衷的小姑娘一周前就已经在纽约看过约翰尼私底下向她们展示的试播集了——很明显，画面中这个满身都是高级定制时装的可人儿。绝不可能属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

    “早上好，上东区。我是你们的绯闻少女。”

    随着配音克里斯汀-贝尔充满活力，略显戏谑的声音在观众耳际响起，金发女孩迅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地名与年份的组合。

    “上东区，2006。”

    略有不同的是，这一次，涂抹在2006这四个阿拉伯数字上的，不是代表权力与争斗的血红。而是彰显时尚和**的淡粉。

    “原来是这样！”

    卡莉和泰勒都不是蠢笨的人，看到这里。她们已经知晓了剪辑师的意图。两人耸耸肩膀，相视一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银幕上，全神贯注地等待下一次变化的来临。

    这位富有经验的剪辑师并没有让两个姑娘等太久，瞬息之间，全场观众便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中。偌大的超市里，两个身穿白色衬衣的工作人员正站在印有nerd herd标识的柜台后面。烫着卷发的高个男人一边歪着脑袋接听电话，一边仔细检视手头的文件，嘴里念念有词。而与他并肩站立的，那位抹了太多发蜡，又不会打理胡须，看起来活像只松鼠的矮小男人忽然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越推越近的镜头，死命作出一副眼神深邃的迷人样子，过分的表演让他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那是……维姬-薇儿（vicki vale）吗？”矮个男人轻声赞叹道。

    “vicki vale…v…vicki vale…vickdy vicki vale…”高个子的男人似乎对好友一惊一乍的神经质表现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并没有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开去寻找那位据说与维姬-薇儿相似的火辣美人，只是学着dj打碟时的倒带声，尖着嗓子，漫不经心地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抱歉，我打扰到你们了吗？”很快，矮个男人口中的那位维姬-薇儿便自镜头左端进入了画面，她摇曳着腰肢，迈着精致而优美的步伐朝柜台走来。虽然观众能看到的只是‘维姬-薇儿’的背影，但那双纤细匀称的长腿，以及紧身牛仔裤勾勒出的美妙弧线，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vicky vi……呃，没有。没有，啊……”听到旁人的声音，高个男人随意地抬了抬眼，不过这一次，他没能保持住几秒钟前的淡定。在看清女孩的面容后，高个男人立即直起身子，双手叉腰，清了清嗓子，努力作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不过很可惜的是，因为失去支撑而落在柜台上的话筒、文件，还有他额前一小撮微微颤动的卷发，却将他羞涩而局促的情绪展露无遗。扎克里-利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喜剧天赋，特别是在扮演极客角色时很有一手，他僵硬的肢体动作和抽搐似的嘴角，让现场第一次爆发出了热烈的笑声。

    “伯班克，2007。”

    听到观众的正面反应，乔什-施瓦茨将手搭在椅背上，回身看了一眼，平静的表情里透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骄傲情绪。平日里活泼开朗，面对女性时手足无措却又充满绅士风度，再加上一点执拗的极客情怀，这种能让观众瞬间亲近的邻家男孩角色，正是他心目中恰克-巴托斯基应有的形象。

    为视频画面伴奏的一直是阴暗低沉，表现肃穆情绪的大提琴和弦，而在观众们开始迸发出笑声的同时。音乐风格也悄然发生了转变。现在回荡在穹顶与大理石面之间的。是史上最伟大的爵士乐手之一。黑人传奇音乐家查尔斯-明格斯（charles mingus）的即兴爵士乐。这种音乐类型兼具南方黑人爵士乐一贯的懒散闲适，以及摇摆音乐充满摩登意味的欢快活力，是六十年代民权运动最独特的声音记忆。查尔斯-明格斯的音乐不仅十分契合升阳映画三部新剧中《广告狂人》的时代背景，也能让听者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客户关系与婚姻关系别无二致。”

    以明格斯的音乐为讯号，画面瞬时切换到了一间烟雾缭绕的老式办公室里。虽然画面反差巨大，但语意连贯的台词将宣传片的两处转折变得柔和了许多。

    一位满头银丝，看起来却极有男士魅力的瘦削男人十指交叉，斜躺在办公椅上。看着坐在沙发对面的下属们，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戏谑笑容。

    “如果在错误的时刻向他们提出要求，你有可能会被打得半身不遂。”

    这个笑话有些俗套，但像knock-knock笑话一样，当听到它们的时候，人们甚至会下意识地绽出笑容。画面上几位下属配合地大笑着，剧院内也有低沉的笑声回荡，接上了刚才还未完全散去的喜剧气氛。

    “放开我！”

    宣传片的节奏极为紧凑，银发男人话音刚落，中央车站里的那位女孩便再次出现在了屏幕上。她猛地推了一把向她吻来的男人。一脚狠狠踹在了对方的裆部。

    “唔??”剧院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少数女性观众惊喜的尖叫声——她们在宣传片刚开始的时候还来不及反应，可到这个时候，只要是看过《牛仔裤的夏天》这部电影的人，几乎都能立刻叫出画面中这个怒容满面，愤然离开的金发俏姑娘的名字——布里吉特-弗里兰（bridget vreeland），或者她的真名，布莱克-莱弗利。布莱克是升阳映画三部新剧演员阵容中唯一拥有广泛知名度的演员，而她与乔什-施瓦茨合作的《绯闻少女》，也是发布会上媒体关注度最高的一部。

    不是每个人都看过《牛仔裤的夏天》，就在许多人想要向尖叫的女孩儿们投去疑惑的目光，或者询问其兴奋的缘由时，屏幕上的变化再次牢牢吸引住了他们的眼球——承接布莱克-莱弗利那一记猛踢的，是那位之前看到‘维姬-薇儿’就心神不定，现在却捂着裆部憋得脸庞通红的扎克里-利维。两部电视剧的画面衔接实在是太过流畅，以至于现场很多观众都以为这个高个子就是刚才被莱弗利踢到的人。不过很快，一脸猥琐络腮胡的矮个男人便打消了人们心头的疑问，他干脆利落地从旁边的木桌上抄起一只花瓶，朝利维的头部猛然敲去。剧烈的撞击震碎了花瓶，当然也让扎克里-利维吃痛不小。

    “快点，恰克，快做点什么！”矮个男人手握还剩一半的花瓶，一边瞄准面前摆出打斗架势的黑衣人，一边朝扎克里-利维大呼小叫。两头都受到攻击的利维两眼发直，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缓慢地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愚蠢到极点的队友。

    “上帝啊??”

    “噢，见鬼！”

    “哈哈哈！”

    这一次观众们的笑声还要来得更热烈一些。短短三、四十秒的时间里，两组妙趣横生的镜头，已经为这部据说是‘特工喜剧’的《超市特工》赚足了好感度——不管特工是什么意思，至少喜剧元素是一点儿不少。

    “我把这叫做……幸福。”

    《广告狂人》的男主角乔-汉姆终于出现在了画面中，他的面庞出现在画面最左端，一脸笃定地看着右前方，缓声说道。第一次出场，乔就以一个承上启下并极具喜剧色彩的句子逗得全场继续着欢笑。而在不知不觉中，背景里查尔斯-明格斯的舒缓音乐，也被更加激烈明快的the twist取代。这首由六十年代著名黑人歌手恰比-切克尔（chubby checker）演唱的doowop歌曲是一个时代的印记，是六十年代嬉皮士萌芽之前一盏充满活力的灯火，知名度仅次于本-e-金同样于1960年发行的中板情歌金曲this magic moment。另一方面。带有明显早期摇滚色彩的the twist韵律感极强。不管在黄金年代还是现时。都是能够挑动全场情绪的绝佳舞曲。在恰比-切克尔性感嗓音的挑逗下，不管是曾经听过这首billboard冠军单曲的长者，还是从未接触过‘远古’音乐的年轻观众，都在doowop节奏的带领下情不自禁地扭动起了身体，这与宣传片中的画面形成了完美的同步——此时此刻，画面上呈现的，是整个斯特灵-库珀广告公司在酒吧内狂欢的场面。穿着保守裹身裙的办公室女文员与西装革履的广告精英耳鬓厮磨，极富时代气息。马修-维纳对黄金年代颇有研究。无论是紧靠墙壁的唱片机，女秘书们身上的商务套装，还是演员们跳着的the twist，都是对那个疯狂繁荣年代的忠实呈现。

    时代剧的首要任务，是把历史原汁原味的和盘托出，在这一点上，马修-维纳做得非常成功。

    “幸福，是摆脱恐惧的快乐……是路边一块醒目的广告牌，提醒着你，不管你在做什么。都没问题。”

    “来吧，宝贝儿。让我们来跳the twist！”

    “twist，噢，没错，就是这样！”

    “来吧，小姐，让我们来跳the twist！”

    在恰比-切克尔的激昂伴奏下，乔-汉姆使着他充满磁性的嗓音，讲述着自己对幸福的定义，而画面上变换着的，则是一个又一个合家欢式的场景——《超市特工》里恰克与莎拉的卿卿我我，《绯闻少女》中男女主角们在各种场合下的缠绵悱恻，《广告狂人》中几位广告精英坐在单向玻璃前，好整以暇地盯着正在化妆的女雇员们谈笑风生的场面，都像幻灯片一样以极快的速度闪过。

    片刻之后，the twist的乐声与乔-汉姆的旁白都戛然而止，《超市特工》的男主角恰克-巴托斯基再次出现在了银幕上。这一次，他紧闭双眼，大汗淋漓，额头上顶着一只银色的手枪，而枪身的那头，则是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凶恶壮汉。

    剧院中一直没有停歇的笑声这下才止住，观众们都屏息凝神，不少人都把身体移到了座位边沿，期待着接下来的‘变故’——没错，经过先头几个画面的洗礼，观众们已经对《超市特工》有了特殊的希冀。这部动作喜剧，应该是从头到尾都不按常理出牌的怪胎才对。

    乔什-施瓦茨并没有辜负观众们的期待，因为仅一瞬之后，看似不可战胜的壮汉便被一台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微波炉结结实实地打出了画面。剧院内的气氛在此时达到了顶点，不仅有鼓掌致意的人，甚至还有热情的影迷直接吹起了口哨。即使是已经在约翰尼那里看过部分片段的卡莉，也在现场观众的感染下蜷缩在椅子里，笑得涨红了脸。

    “这个秋季。”

    就像每一场成功的演讲一样，在振奋人心的**部分后，宣传片迅速给出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结尾，漆黑的画面上闪现出几排白色粗体字。

    “only on……

    “nbc。”

    “cw。”

    “amc。”

    “升阳映画，为您独家呈现。”

    注：

    黑脸演员：美国独有的一种综艺表现形式，使用白人演员扮演黑人，以贬低黑人的方式来取悦观众。这种表演带有强烈的种族歧视倾向，在二十世纪初叶红极一时，现在已经变成美国社会羞于提及的一个历史进程。

    纸板：颁奖典礼筹备阶段，现场导演组通常会把印有明星头像的纸板放在会场中来安排座次顺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运营团队

    “现在，让我们有请，升阳映画的董事会主席……约翰尼-施瓦茨先生！”

    赭红色帷幕徐徐张开，随报幕员充满磁性的迷人嗓音一齐出现在舞台上的，是约翰尼-施瓦茨修长挺拔的俊朗身影。甫一踏上坚硬的松木地板，这位年轻有为的上东区富豪便引来了台下一片或欣喜或钦慕的惊呼声。

    自从接掌smm，成功打入高级时尚圈后，约翰尼的审美情趣与着装水平突飞猛进。作为施瓦茨家族媒体曝光率最高的明星人物，约翰尼-施瓦茨每个季度都能收到来自各家时尚大牌的新品，从久盛不衰的高定王者克里斯蒂安-迪奥，到初绽锋芒的新锐尼尔-巴雷特（neil barrett），不管设计师本人对约翰尼有无好感，品牌的营销团队都期望这样一个公众人物能穿上他们的新款出街——说到底，时尚是一个追赶潮流的游戏，高涨的话题性比新鲜的设计元素更能刺激销售。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清楚拼色外套与拼贴西服之间的区别，但却很少有人不想体验成为名流的滋味。一件博柏利风衣便能让我变成蕾切尔-薇姿？太棒了！一只范思哲手包就可以使我体验到身为哈莉-贝瑞的感觉？请再多来几个！作为社会影响力最大的一个群体，明星们对大众的审美情趣一直有着强大而持续的影响力，这就是为什么绝大多数时尚品牌都会邀请名流们拍摄代言广告，并无偿向其提供时装的原因。

    在这样的情况下，约翰尼上东区顶层公寓的衣帽间里自然是堆满了各色当季新品。这让艾利西亚-本内特和卡莉-克劳斯。以及近期与约翰尼公布恋情的坎蒂丝-斯万内普尔有了很大的发挥空间。三位天赋出众。嗅觉敏锐的时尚家把约翰尼当成了一张画布，精心涂抹着颜色。在保证平均水准的情况下，她们还屡屡有令人惊艳的‘作品’问世。

    上个月，纽约邮报捕捉到约翰尼与他的超模女友坎蒂丝在萨克斯第五大道百货购物的画面，照片中的他穿着菲利普-林设计的白色早秋隐扣拼贴衬衣，外面套起一件来自拉尔夫-劳伦紫标（purple label）的浅米色羊毛开衫，配合双颊上蓄起的稀疏胡渣，显得格外具有男性魅力。不消说。这一身打扮是南非姑娘的得意手笔。在刊登这张照片时，纽约邮报特意评论道：“男士们，这就是拥有一位超模女友的好处，不仅自己性感得能让半个纽约爆炸，还能让自己的男伴显得气质非凡。至于女士们……抱歉，除非你是来自南非的十八岁尤物，否则这个上东区黄金单身汉是不会看你一眼的。”

    当然，作为约翰尼事业生活中最紧密的伙伴，助理小姐艾利西亚也在默默地为约翰尼在时尚界的曝光度做着贡献。坎蒂丝给男友挑选的都是出现在各大时装周上的热门秀款，而艾利西亚为雇主选择的。则是最为经典的定制商务套装。上一次在伦敦参加时装周时，艾利西亚便带着老板造访了梅费尔的萨维尔街。细心的芝加哥姑娘注意到。虽然约翰尼衣橱里的西服并不算少，但却没有真正贴身的全定制三件套，之前购置的衣物，除了年代久远的威廉-菲奥拉万蒂之外，都因为他的成功减重而显得宽大了不少。对于约翰尼这样经常出入正式社交场合的名流来说，没有一件量体裁剪的西装三件套是不可接受的，而萨维尔街，正好就是全世界范围内最顶级的私人定制街。萨维尔街的亨茨曼服装店经过四次测量，为约翰尼打造了一身价值超过八万美元，包括西装大衣、西装外套、西装背心和礼服衬衫的四件套。这套服装直到几天前，才通过亨茨曼在纽约的门店送至约翰尼府上。因此，只有约翰尼身边最亲密的几个人才见识到了‘萨维尔式约翰尼-施瓦茨’的惊人魅力。卡莉-克劳斯就是其中一个，当天小女孩像小鸟一样兴奋地绕着约翰尼打转，捏捏这里戳戳那里，还要求他摆出不同的姿势，完全把他当做了试衣模特，就这样闹腾了将近两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地与这套顶级西装挥手作别。

    不过，今天约翰尼并没有穿着萨维尔街低调优雅的绅士装扮出席发布会，而是选择了由卡莉亲手为他挑选的，色彩跳跃，略显张扬的礼服——一件黑色印花衬衣，一条羊毛燕尾服礼裤、一双亮皮奥尔良鞋，以及一套乳白色真皮拼贴燕尾服。这样的搭配并非随意为之，而是与约翰尼几位未来合作伙伴息息相关：衬衣是3.1 phillip lim的贴牌、礼裤由亚历山大-王设计、皮鞋是ae studios的创意，而燕尾服则来自英国设计师尼尔-巴雷特。这几位在时尚界声名鹊起的新兴品牌，都在约翰尼下一步的时尚业投资计划中。在新剧发布会这种备受瞩目的公开场合中选择穿戴这四个品牌，是一次有效的公关宣传，也是约翰尼向几位设计师释出的善意。

    在全场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带着一抹礼貌微笑的约翰尼缓步走向舞台右侧的演讲台。他在实木桌前站定，向前跨了一步，将双手放置在桌面上，对着身前的麦克风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听到约翰尼这句突兀的话，现场观众们面面相觑，好奇地窃窃私语起来，就连前排的明星嘉宾们也是一脸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谁会以一个没有前提也没有铺垫的问句来开始一场发布会？不过，当约翰尼将手指向身边再次垂下的屏幕时，剧院内疑惑与不解的情绪便都在一片热烈的笑声中消弭无踪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马特-戴蒙与本-阿弗莱克肩挨着肩。正襟危坐的样子。两人从小开始便是形影不离的好友。而他们共同撰写并出演的1997年电影《心灵捕手》。更是让两人在同一时间进入了好莱坞的主流视野。从那时开始，不管是在颁奖典礼、时尚派对还是慈善活动中，戴蒙与阿弗莱克都像连体婴儿一样牢牢黏在一起。在2001年的《珍珠港》之前，很多美国人甚至分不清楚究竟哪一个是本，哪一个是马特。这种异乎寻常的亲密关系不仅使两人的同性恋传闻愈演愈烈，也让这两位好莱坞演员成为了许多访谈节目的逗乐对象，特别是abc的吉米-基默秀。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吉米-基默不仅每一次都会在节目结束时恶搞式地向马特-戴蒙道歉。告知后者自己今天没时间采访他，还制作出了无数部构思巧妙，内容出格的短片，来调侃马特-戴蒙与本-阿弗莱克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

    以可能的同性恋倾向为笑料，是走出九十年代保守势力阴影，开始大踏步向自由思潮迈进的美国娱乐业取悦观众的最新手段，也是社会整体价值观的一个具象化体现。如果十年前抛出这个笑话，约翰尼能得到的只会是尴尬的沉默，而不是现在这种足以穿透厚实墙壁的哄堂大笑。

    虽然没有特意排练过，但出道多年。已经被人调侃了无数次的马特-戴蒙和本-阿弗莱克都很清楚应该如何巧妙幽默地应对类似的情况。当着全场观众的面，他们对视了一眼。刻意撅高嘴唇，各自向对方抛出了一记飞吻。

    “当然，今天来到现场的，并非只有一对情侣。我也带来了我的约会对象。”

    借着势头，约翰尼继续烘焙着现场已经十分火热的气氛。他指着第一排的某个位置，大声喊道。

    “我的riri！”

    大屏幕上的镜头适时切向约翰尼手指的方向，坐在那里的，不是蕾哈娜，而是同样可以被叫做riri的瑞恩-高斯林，后者托起下巴，看着如胶似漆的马特-戴蒙与本-阿弗莱克，笑得正欢。

    看到瑞恩-高斯林的英俊面孔出现在屏幕上，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不可遏制的女性尖叫声。约翰尼-施瓦茨与瑞恩-高斯林，都是如今联邦境内最炙手可热的单身名流。凭借一部感人肺腑的《笔记本》，瑞恩-高斯林迅速成为了全美女性的模范情人，而从小就受到世人瞩目的约翰尼-施瓦茨，则在减肥成功后再次回到主流视野中。形象气质类似，又同样迷人的两位名人在社交网络上一直都是被热议的对象，team johnny还是team ryan，是许多热衷于做白日梦的少女最喜欢的话题。当然，关于二人同性恋情的传闻甚至是小说，也在某些恶趣味的群体里悄然流传着。

    此刻约翰尼主动引出这个话题，无疑让每个对此有过幻想的女性都感到惊喜而又兴奋。

    “我的jojo！”瑞恩-高斯林不甘示弱，他拿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话筒，刻意压低声音，让自己听起来更加迷人深情。这一段亦真亦假的对白明显是经过精心排练的，不过这并不能阻止现场愈演愈烈的尖叫与口哨声，几乎已经没人记得这还是一场新剧发布会了。不仅如此，在全场观众欢呼雀跃的同时，youtube上的在线观看人数，也悄然突破了三万人——之所以会安排这样的桥段，自然不只是为了娱乐剧院里的两三千人，吸引来自网络的关注，才是约翰尼的主要目的。来自2012年的约翰尼非常了解网络传播的威力，一个广泛传播的youtube直播链接、一个令人捧腹的幽默场景，甚至是一条几分钟前发出的twitter信息，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宣传效果。除了youtube上的观众，约翰尼还花心思照顾着twitter上自己的跟随者。虽然2007年7月的twitter还方兴未艾，是一个只有不到三百万人注册的微型社交网站，但作为首批进驻twitter的名人，持有大量股份的约翰尼-施瓦茨可以算是twitter上仅次于贾斯汀-汀布莱克的红人了，总共有八万两千名跟随者。与后来的twitter不同。这时。这家社交网站上的账户都是活跃好奇、新鲜感十足。且极度热情的。发布会开始前三个小时，约翰尼就开始与跟随者们互动，每发出一条信息，都能获得数百条回应与转发。

    人们从来没有见过与自己实时互动的明星，‘已经上车了，期待接下来的红毯！’‘在红毯上接受采访……没错，就是现在。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还有三分钟就轮到我了，我得找点儿乐子！’。一条接一条私人情绪满溢的信息，让跟随者们感觉就像是在与约翰尼-施瓦茨面对面接触一样，这让他们兴奋异常。跟随者们不仅在信息后面附上评论，还把约翰尼与网民的互动截成图片，发布在myspace、facebook等其他社交网站上，无形之中为升阳映画的新剧发布会吸引了更多关注。保守估计，此时此刻正以各种渠道关注这场发布会的，至少有十万人。对于升阳映画来说，这无疑是个天大的胜利。毕竟，如果按照传统模式来宣传的话。约翰尼得在神殿剧院连开五十场发布会，才能达到同样的关注度。

    就在好莱坞还对日益蓬勃的网络力量充满抵触。千方百计地打压新媒体和社交网络的时候，约翰尼已经开始驾轻就熟地操纵起这些异常有效的工具，为自己所用了。

    “好了，把玩笑话放到一边……”

    约翰尼观察着观众们的情绪变化，嘴角挂着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紧了紧西服的第一颗纽扣，随后便张开双臂，骤然提高声调。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升阳映画首次新剧发布会！”

    “最近三年时间，我忙得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约翰尼顿了顿，待掌声有所消减后，他才继续说道，“首先是星光模特经纪公司，我从一个只有两位模特的袖珍失败品，将其打造成了一支拥有二十位顶尖模特、三位世界前五十大超模，在四大时装周都有演出的精英事务所。然后是金星音乐公司，我买下这个已经破产的过去式，用将近两年的时间把它重新带回了唱片业界——年度最佳专辑、年度最佳艺人、连续两张白金专辑……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我倾注大量的精力与时间。很多人都以为我会被这两条并行的发展道路压垮，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我与我的团队并没有在重压之下迅速崩溃，而是注册了这第三家公司：升阳映画。”

    “为什么要开辟第三条战线？你疯了吗，施瓦茨先生？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经常从身边甚至是媒体上听到这样的言论。在这里，我想统一做出回答：我之所以会成立升阳映画，是因为我享受做梦与造梦的过程。幻想梦境固然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但将梦境变为现实，却更加伟大。星光模特经纪公司是将超模们的时尚之梦变为现实，金星音乐是将创作人们的音乐之梦变为现实，而升阳映画的目标，则是让在座的各位演员、制作人、导演，完成属于你们的梦想、野心与抱负。”约翰尼是一个十足的语言大师，特别是在激励性演讲这方面，充满鼓动性的话语很轻易地变调动起了现场的情绪。他并没有刻意停顿向观众索要掌声，但掌声却在他稍作调整的片刻便接踵而来，让他不得不停下话头，再次等待合适的时机。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升阳映画是一家专注于电视剧与电影制作的专业公司。而我能非常有信心地向各位承诺，这次展映的三部电视剧，《绯闻少女》、《超市特工》与《广告狂人》，都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了我们几支团队业内首屈一指的职业素养与专业技巧。而执行制作人的招募、公司的架构、剧组的啮合、演员的选拔、以及资金的募集，这些让一部电视剧变得优秀的要素，都离不开升阳映画幕后团队这两个季度以来的辛勤工作。最值得让我们给予掌声的，自然是我的合作伙伴，升阳映画的执行总裁，机器人狂热者，迈克尔-贝先生。”在一片轻笑声中。约翰尼将手指向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迈克尔-贝。

    在升阳映画的架构下。约翰尼-施瓦茨是公司的董事会主席。而迈克尔-贝，则是出任执行总裁的职务。在一间专业的好莱坞影视制作公司中，执行总裁往往就是该公司所有影视剧项目的执行制作人，负责剧本与故事搜集、寻求发展项目、立项制作、撰写投资计划、组建拍摄团队、执行投资计划，并通过各种渠道为正在进行的项目筹备资金。虽然身为导演的迈克尔-贝在此之前从没有接触过实际的管理工作，但约翰尼却并不担心，因为在业界摸爬滚打的十数年时间里，迈克尔已经通过他的特效公司。以及几个收益巨大的电影项目在好莱坞业内积攒起了深广的人脉。而利用手头的资源为升阳映画的项目筹措风投资金、疏通发行渠道或者进行奖项公关，对于这位炙手可热的新晋大导演来说都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关系网络对于初次进入好莱坞这个大派对的搅局者升阳映画来说，是一个比工作经历重要得多的东西。更何况，实际操作经验的缺乏并非是不可弥补的缺漏，约翰尼只需要在迈克尔-贝身边安排几位沉稳老成的业内人士，一个高效而熟练的运营团队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

    “坐在迈克尔右侧的，是一位沉默的指挥家。南加州大学影视艺术学院的副院长，拉里-奥尔巴赫（larry auerbach）先生，他将出任升阳映画发展部门的副总裁。”

    拉里-奥尔巴赫是一个身材矮小，头发稀疏。已入迟暮之年的老者。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中，拉里转过头。举起手，向身后的观众席挥手致意。

    虽然‘沉默的指挥家’只是约翰尼开的一个小玩笑，但事实上，用运筹帷幄这个词来形容拉里-奥尔巴赫并不过分。他是真正的好莱坞幕后推手，在座的几位高管里，恐怕没有谁比他资历更老，经验更足。在南加州大学影视艺术学院里，拉里-奥尔巴赫分管学生行业关系事务，他的工作是为学生未来的职业生涯发展掌舵，与他们进行一对一的单独谈话，了解每个人的发展志向，并尽最大可能在好莱坞业内为其安排合适的工作。八十年代，拉里曾是威廉-莫里斯经纪公司的副总裁兼董事会成员。1992年，在南加州大学的盛情邀请下，年近七十的拉里-奥尔巴赫辞去经纪事务所的一切职务，投身到相对轻松的教学工作中来。过去的十五年时间里，代表南加州大学向电影工业输送了无数才华卓越的编剧、导演、动画师、经纪人以及工作室负责人。《迷失》的执行制作人布莱恩-伯克(brian burk)、《神奇四侠》的吉姆-斯托里（jim story）、索尼数字映画的总裁鲍勃-奥舍尔（bob osher）……这些横行好莱坞的南加大帮，绝大多数都与奥尔巴赫有过知遇之恩。

    从索尼映画到nbc环球，从动视到迪斯尼，每一个大型娱乐集团的高层都有不少奥尔巴赫旧时的弟子。让这样一位活着的传奇来出任升阳映画发展部门的副总裁，帮助公司寻找合适的剧本以及拍摄团队，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当然，请奥尔巴赫重新出山的代价可一点也不小，除了迈克尔-贝的盛情邀请之外，约翰尼也从自己的股份里抽出5%无偿赠送给对方，并开出七位数的年薪，还承诺给予奥尔巴赫弹性工作时间，不需要每天到升阳映画报道。换句话说，比起副总裁来说，奥尔巴赫的工作更像是一位资深退休顾问。不过，即使年迈的奥尔巴赫每周只能工作半天，即使口齿与思维都已经不如年轻时敏捷伶俐，他也依然是升阳映画发展部门最理想的主管人选。

    “环球销售部门主管，丽兹-山木（liz yamaki）。”

    虽然出生在夏威夷，从小便受西方文化浸染，并于风气开放自由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哈斯商学院接受高等教育，但丽兹-山木依然保持了亚裔女性的一些传统风格。她站起身来，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带着标准而略显刻板的微笑。向身后的观众席鞠了一躬。檀香山人丽兹-山木今年三十八岁。在被约翰尼雇佣之前。是漫威娱乐环球数字媒体部的高级主管。作为升阳映画分管环球销售的副总裁，山木的主要职责是在项目启动前制作盈利预期表供运营团队审核批准，于项目进行期间进行第一轮版权预售，并在项目完成后提供进一步销售策略。对于已经从业将近十年，一直在为漫威娱乐做全球，特别是东北亚地区推广工作的山木来说，推销几部联邦境内上映的电视剧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负责商业事务工作的副总裁——马蒂-斯塔克（marty stark）。”

    虽然早已蓄起了银灰色的胡须，但今年还未满六十五岁的马蒂-斯塔克比起已经八十五岁高龄的拉里-奥尔巴赫还是要年轻不少。但由于前不久才切除前列腺，彻底排除体内癌细胞的缘故，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不少。与奥尔巴赫类似，斯塔克也算是半个南加大人，不过他并未在影视艺术学院就职，而是担任了索顿音乐学院精英项目的导师。他的职业生涯同样丰富多彩，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奥尔巴赫更加富有传奇性。当马蒂还在哥伦比亚法学院就读的时候，他为大名鼎鼎的全美电气与电子工程师协会(ieee)工作过一段时间。他从协会纽约分部开始一步步向上攀升，从项目管理师、国际销售经理。最后到董事会主席行政助理。拿到法学博士学位后，他立即被世界上规模最大、历史最为悠久的古典音乐与舞台表演管理公司。哥伦比亚艺人经纪公司（cami）招至麾下。他的音乐生涯从销售代表开始，主要负责在美国西部地区推销哥伦比亚艺人经纪公司的艺术资源。两年后，cami将马蒂调回了纽约，让其负责整个美国中西部和中部加拿大地区的推广业务。在马蒂任职期间，cami在中西部及加拿大中部地区的销售额增长了三倍。在这之后的三年时间里，他又被提拔为哥伦比亚艺人经纪公司的销售总监，管理半个联邦，包括夏威夷及半个加拿大的艺人资源推广与销售业务。极其出众的业务能力，让cami选择在雇佣马蒂的短短七年后，便将其提升为集团高级副总裁。

    为了寻求更多的职业挑战，服务cami将近十二年的马蒂毅然选择辞职，并立即成为了kolmar-luth娱乐和edgewood经纪事务所的商业事务总监。这两家联合公司制作了不少在百老汇剧院联盟内上映的卖座音乐剧，以及许多于全国范围内进行巡演的歌舞剧。两年后，马蒂辞去总监的工作，彻底离开了娱乐业，成为一家政府顶级机密供应商的联合创始人兼主席。这是纽约市历史上第一家高科技公司，设计并制造了世界上运算速度最快的超级电脑。

    由于他的妻子长期在洛杉矶发展，马蒂又一次辞去了主席职务，在南加州地区创立了一家专为濒临破产的大型企业提供托管服务的咨询公司，他的客户众多，包括大名鼎鼎的asco aerospace，一家为美国空军f5、f16战机制造导弹发射器的军火商。后者在即将倒闭的艰难境况下邀请马蒂出任临时ceo，而不到两年，这家上市企业便从巨额亏损的逆途中折回，走上了盈利的道路。

    没人知道马蒂-斯塔克究竟有多少钱，但他位于波特农庄的别墅，以及屋内挂着的几幅毕加索与塞尚真迹，却在有意无意中显示了他雄厚的资本与财富管理能力。由于身体缘故，马蒂-斯塔克只是挂名商业事务部的副总裁，每个月仅工作三到四天，平时会在家中静养，以电话会议的形式处理公务。但与奥尔巴赫不同的是，聘请到马蒂并没有花费约翰尼太大的力气，因为马蒂-斯塔克的妻子松本繁美（shigemi matsumoto），曾在大学期间担任过约翰尼-施瓦茨的私人声乐老师。在灵魂附身的意外尚未发生时，约翰尼-施瓦茨与斯塔克家的交往十分密切，每次回到加州游玩，他都会亲自登门拜访。因此，这次马蒂-斯塔克接受邀请出任副总裁，完全是人情之故。

    不过，即使是以半玩票的性质加盟，马蒂-斯塔克的个人能力也足以应付商业事务的工作。拥有法学博士学位的他，能够很好的为升阳映画处理一些版权法与合同法方面的问题，确保项目顺利进行，并在必要的时候为财政部门提供管理建议。

    “非常感谢斯塔克先生，在身体抱恙的情况下依然赶到现场。”约翰尼微微垂下头，尊敬地施了一礼，对于职业水准与个人修养都极高的马蒂，他只有感激与敬佩的情绪，“另外，我还得感谢升阳映画财政部门的主管查理-菲拉洛（charlie ferraro），以及广告与公关部门的副总裁格里高利-阿拉亚（gregory araya）。能够邀请到两位顶尖的业内人士出任升阳映画的副总裁职务，我感到不胜荣幸。”比起前面三位，菲拉洛和阿拉亚就显得逊色许多。菲拉洛的一整个职业生涯都在纽约的德勤会计师事务所度过，作为高级合伙人的他不久前才向事务所递交了辞呈。工作压力过大以及事务所内频繁的派系争斗，都是不善言辞的他选择离开的主要原因。退出德勤后不久，受约翰尼委托的猎头便在迈阿密的海滩上找到了他。会计师出身的菲拉洛，做起现金流监管、财务审核、税务管理以及政府部门财会报告这一系列工作，只能说是轻松加愉快。至于阿拉亚，他的公关生涯才刚刚起步，一个月前，他主动向施瓦茨娱乐投递简历，要求获得一份公关部门副主管的职位。经过再三考虑，约翰尼选择将他纳入自己私人所有的升阳映画旗下，这家尚属‘微型’的影视制作公司并不需要太多的广告和公关。大部分的宣传工作，都是升阳映画的合作伙伴，nbc、amc和cw完成的。当然，约翰尼也不会否认阿拉亚的才华与潜能，这场目前为止都进行得十分流畅的新剧发布会，就是格里高利-阿拉亚的心血。

    主管核心创作业务的拉里-奥尔巴赫、负责营销推广的丽兹-山木、主攻广告公关的格里高利-阿拉亚、管理现金流动的查理-菲拉洛，以及维护运营效率的马蒂-斯塔克，这五位各怀绝技的美国精英，是升阳映画不可撼动的运营基石，也是这家制作公司高速腾飞的坚实保障。

    “好了，本场发布会最枯燥无趣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我保证，你们今晚绝对不会在大屏幕上见到比他们更没吸引力的人。”

    当然，抽出一整个周六下午的时间赶到神殿剧院来的现场观众，以及坐在电脑前观看直播的影迷，可不是为了这几个其貌不扬的老古董而来的。布莱克-莱弗利、莉顿-梅斯特、乔-汉姆，这些新鲜美好的脸蛋与**，才是刺激收视与关注度的最佳法宝。深谙观众心理的约翰尼在简短的介绍后迅速转移话题。他倏地张开双臂，笑容也越绽越盛，变得愈发夺目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欢迎第一个登场的剧组——乔什-施瓦茨，和他的绯闻少女们！”(未完待续。。)

    ps：  没办法，要毕业了，码字的时间就只有这么多tat

第二百三十五章 改变历史

    “……斯蒂夫-乔布斯在今年一月向我们展示了神奇的iphone，每个人都想要这部据说能革新整个行业的智能手机。经过长达半年的等待，iphone终于要进入饥渴的消费者们的口袋里了。6月29日，数以百万计的iphone将在全国范围内面向公众发售。届时，不管在苹果专卖店还是at&t经销商授权店里，您都可以购买到这款产品……狂热的科技爱好者们已经开始在商店门口排队了，如果您想在第一时间拥有iphone，那就赶紧带上帐篷和苏打去格伦代尔商场露宿吧。”

    “全世界的书迷们都在期待这个消息——图书出版商布鲁姆斯伯里（bloomsbury）与士林（scholastic）今日宣布，哈利-波特系列的最后一集，《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的全球发售日初定于7月21日。两大出版商据称已经准备好近千万册的图书，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内陆续送往世界各地的书店。洛杉矶、纽约、伦敦还有东京的哈利-波特迷们，将同时迎来一场欢笑与泪水并存的送别派对。你准备好告别哈利-波特了吗？jk-罗琳显然没有。在昨天的采访中，哈利-波特之母告诉ktla，她依然不敢相信这个系列就要画上句号……”

    “好了，了解完哈利-波特和它的同名电影，让我们把目光转回洛杉矶本地。”在一段《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的电影预告片后，电视画面切换到ktla午间新闻主持人克里斯-肖伯身上。依然是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职业化微笑。肖伯注视着镜头上端的提词器。流利地念诵着下一段新闻。“约翰尼-施瓦茨，一个我们耳熟能详的名字，过去的几年里，他就是麻烦与丑闻的代名词。不过这一次，施瓦茨并没有出现在曼哈顿警署的拘留室里等候保释，也没有被某家百老汇剧院踢出门外。昨天，他带着自己的影视制作公司来到洛杉矶神殿剧院，举办了一场全城热议的新剧发布会。”

    “瑞恩-高斯林、马特-戴蒙、本-阿弗莱克……不。奥斯卡颁奖典礼没有提前，他们聚集于同一张红毯上，是在为一场新剧发布会捧场造势。”

    电视画面切换到了ktla早已剪接完成的新闻片段，屏幕上显示的，是昨天下午人头攒动的神殿剧院红毯。远处是瑞恩-高斯林和马特-戴蒙正在临时休息区里高声谈笑，中间是同时赶到现场的希亚-拉博夫与梅根-福克斯在升阳映画的宣传板前接受媒体拍照，而近处，则是刚刚抵达红毯的约翰尼一行人。

    “升阳映画，一个公众与好莱坞业界都十分陌生的名字，是整个活动的幕后策划人。他们的三部新剧。《绯闻少女》、《广告狂人》与《超市特工》，在昨天的发布会上各自获得了一个小时的展映时间。”

    “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你知道的，来宣传我们的作品。”约翰尼在ktla记者的镜头前，侃侃而谈，“和其他形式的广告与宣传片不一样，新剧发布会能带给我们更高的关注度与曝光率，所触及的受众也更加有效。它很昂贵吗？当然。但它值得吗？you bet！”

    “新剧发布会毫无疑问给施瓦茨精心照料的新生儿带来了足够的关注度，当天，有超过三千名观众受邀前往神殿剧院。除此之外，还有超过八万人通过网络直播在不同时段观看了这场活动……发布会上最受瞩目的明星是布莱克-莱弗利，这位通过《牛仔裤的夏天》一举成名的青春偶像，今年夏天加盟约翰尼-施瓦茨的公司，出演即将在cw电视网播出的《绯闻少女》的女主角。据她自己所说，能够为施瓦茨工作，是她‘儿时的梦想’。”

    随着新闻旁白的推进，布莱克-莱弗利的俏丽脸庞出现在了画面中。这是ktla剪取的昨日《绯闻少女》剧组登台时的画面。

    “我从小就对施瓦茨先生着迷。”布莱克摊开手，指向坐在台下的约翰尼，笑道，“特别是当我看到那张杜蕾斯海报的时候……我的天呐，他能再火辣一点吗？”布莱克的一席俏皮话引得观众席哄然大笑。那些对二十一世纪初的娱乐行业漠不关心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杜蕾斯海报’，但只要年长一些，对好莱坞趣事稍有耳闻的人，都知道2002年那桩令人啼笑皆非的官司。

    当年，仍在斯坦福大学商学院就读的约翰尼-施瓦茨与同属西海岸的好莱坞过从甚密，接连两位约会对象——卡梅隆-理查德森（cameron richardson）和米娜-苏瓦丽（mena suvari），都是颇具知名度的性感女星。虽然不管是卡梅隆还是米娜都未能跟施瓦茨集团的继承人培养出长久稳定的恋情，约会期间也很少公开露面，可狗仔队却总是能‘神奇’地挖到他们幽会的照片，转手卖给饥渴等待着的八卦小报。其中一张米娜与约翰尼在法国尼斯海滩嬉戏的照片，更是一经公布就引起了热议。图片中正处于事业巅峰期的米娜-苏瓦丽身材曼妙，而紧搂着她的约翰尼-施瓦茨也毫不逊色。六块结实的腹肌加上完美的容貌，让他迅速成为了许多美国少女心中的理想情人。包括布莱克-莱弗利，以及艾利西亚-本内特在内的一众八五后女孩儿，都是在那时才真正领略到施瓦茨的迷人之处。

    两段露水情缘让约翰尼的公众曝光度迅速攀升，年底在人物杂志‘美国最性感的单身汉’排行榜上摘得次席，更是使得这位年轻富豪的话题性日益高涨。不少广告商都希望能邀请约翰尼-施瓦茨来做代言，但身家数亿又习惯低调的他自然不会接受任何类似的邀约。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向创意独具的杜蕾斯想出了解决方法。他们另辟蹊径。在最新推出的宣传海报上用剪影的形式，勾勒出了两道与米娜-苏瓦丽以及约翰尼-施瓦茨极为相似的曼妙人体，并用加粗的白色字体写道：“hold her tighter, deeper and harder”。甫一登上联邦境内各大城市的公告牌，这幅海报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杜蕾斯凭借他们的创意获得了一片赞誉，而约翰尼-施瓦茨和米娜-苏瓦丽，则变成了大卫-雷特曼与杰-雷诺在今夜秀上调侃的对象。虽然在施瓦茨钢铁集团与约翰尼本人的干涉下，杜蕾斯撤回广告并作出公开道歉，但这则戏谑而有趣的故事。却已经成为了约翰尼-施瓦茨公众形象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他用之不竭的话题库里。

    “而与她一同亮相的，还有一些我们并不熟悉的名字，比如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

    “对于我这样一个来自澳大利亚的小镇女孩来说，能够获得《超市特工》剧组的邀请，来到好莱坞出演无线电视网剧集的女主角，是一件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你要知道，我出生的城市只有不到五千人……”披着一头蓬松的性感金发，身着克里斯蒂安-迪奥高级定制长裙的《超市特工》女主角坐在执行制作人乔什-施瓦茨、克里斯-费达克，以及合作搭档扎克里-利维中间。用异域风情浓郁的澳洲口音回答着台下影迷的问题。发布会当天，《超市特工》大概是让普通影迷感到最惊喜的发现了。不仅有妙趣横生的预告片引得全场捧腹大笑。在剧组登台与影迷正式见面时，美艳绝伦的伊冯也是让人眼前一亮。身着黑色抹胸短裙的澳洲女郎刚从帷幕后出现就激起了剧院内一片惊叹与口哨声，而问答环节中，她也是被影迷与媒体提问次数最多的一个，甚至还有人在提问时半开玩笑地表示，乔什-施瓦茨的选角功力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糟了。

    03年在fox电视网播出，随即红遍全美的青春偶像剧《橘子郡男孩》是乔什-施瓦茨当之无愧的金字招牌，但遗憾的是，虽然电视剧受到了许多人的欢迎，但扮演剧中主要角色的诸位演员，却都未能获得广泛的认可。凯莉-罗雯（kelly rowan）与梅琳达-克拉克（melinda clarke）老气横秋，眼角甚至都泛起了鱼尾纹；米莎-巴顿虽然眼神迷人，脸型与身材却瘦削得吓人；瑞秋-比尔森笑容可人，但身型矮小粗壮，一个全身镜头就能让人感觉索然无味。而这一次，情况则大有不同。《绯闻少女》这边，三位女主角，布莱克-莱弗利、莉顿-梅斯特、泰勒-摩森，都是标准的美国丽人。莱弗利张弛有度的性感，梅斯特含蓄内敛的甜美，以及摩森只属于青春少女的灵动，能够满足任何观众群体对女性美感的需求。而《超市特工》这边，一个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就足以挑起大梁。这并不意味着伊冯比绯闻少女们要美上三倍，而是身边的表演搭档们帮了大忙——试想一下，一群歪瓜裂枣的‘超市员工’中间，忽然走出一个身材高挑，向外渗着新南威尔士阳光气息的金发女郎。这样的视觉反差，足以把伊冯衬托得像是希腊神话里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女神。

    “乔-汉姆、詹纽瑞-琼斯，还有一帮从六十年代黑白电影里走出的广告界精英。”

    旁白至此，画面里出现的是当天最后一支亮相的剧组——《广告狂人》。比起冲突频发，令人直呼过瘾的《绯闻少女》预告片，以及天马行空，喜剧效果浓郁的《超市特工》预告片，《广告狂人》剪辑的预告片并没有那么吸引眼球。在一分四十秒的时间里，马修-维纳只是剪切进了剧中一些具有鲜明黄金年代色彩的片段，譬如主角在餐厅里抽食lucky strike，以及公司派对上众人大跳the twist的场景，并辅以穿插在画面之间向黑白电影时代致敬的滚轴字幕。告知人们这是一个发生在越战期间麦迪逊大道上的。曼哈顿广告精英们的故事。

    预告片缺乏新意。观众们自然对《广告狂人》兴趣缺缺。作为vma颁奖典礼的掌镜人，詹姆斯-尼克拉非常清楚这部剧集在观众吸引力方面的天然劣势，为了挑动现场气氛，激起影迷对《广告狂人》的兴趣，尼克拉特意让该剧的诸位演员，包括执行制作人马修-维纳，在登场前换上了六十年代的时装，并用几块贴有曼哈顿外景的装饰纸板、十几只灰色尼龙椅。以及一张造型陈旧的椭圆形办公桌，将舞台临时变成了《广告狂人》剧中斯特林-库珀广告公司的会议室。

    当预告片告一段落，赭红色的帷幕缓缓拉起时，神殿剧院内的影迷们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新奇的景象——一位头发花白的穿着黑色条纹西装坐在会议桌最后端，双脚搭在桌子上，右手托着下巴，认真地注视着前方。会议桌的两段是一些穿着纯色西装的年轻职员，他们或奋笔疾书，或皱眉思考，都在聚精会神地分析着不远处白板上张贴的几幅条形图。站在白板前侃侃而谈的。是一位身型高大健硕，像吉恩-凯利一样拥有传统美感的白人男性。而点缀在他们之间的。是向众人分发着茶杯，有些手忙脚乱的棕发女孩，以及斜倚在白发男人身边，怀抱一册文件，上围异常丰满的惹火红发女郎。

    “唐纳德。噢，抱歉……”倏然间，一道匆忙的人影闯入了会议室——这是一位能让整个剧院鸦雀无声的古典美人。身着一件白色香奈儿套裙，腰间系着橙色丝绸缎带的詹纽瑞-琼斯有一头芭比娃娃似的，近乎完美的金色波浪卷发。成熟风韵中透露着些许不谙世事的青涩，剧中饰演男主角唐-德雷柏妻子的她，的确是一个不可方物的美人。

    出生于南达科塔州的詹纽瑞-琼斯有着与其出生地一样毫无亮点的演艺生涯。1999年便初次踏入电视剧圈的她，直到2005年初也未能在任何一部影视作品中拿到具有分量的角色。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得到机会，也不意味着她不愿意为机会牺牲自己，事实上，因为她出类拔萃的外部条件，许多制作人都热切期望能够给予她一些‘单独指导’。像派柏-佩拉博一样，詹纽瑞也接到了杰瑞-布鲁克海默《野狼俱乐部》的邀约。她顺利通过海选，并接到了杰瑞-布鲁克海默打来的电话，他要求詹纽瑞在复试的时候站在桌子上，以prince的kiss伴奏，为他跳一支钢管舞。没有经过太过思考，詹纽瑞果断地通过经纪公司拒绝了布鲁克海默的邀请。虽然在一个只有四百人、民风淳朴保守的共和党小镇长大成人，但詹纽瑞却对好莱坞的运作规律了然于心。她之所以不像其他女演员那样，为了一个角色而不惜一切手段，不是因为她洁身自好，而是因为詹纽瑞明白，为了某个普通的角色就抛弃所有的道德底线，只会让自己变得廉价而低贱。更重要的是，演员如果没有足够的履历积累，即使搭上了制作人这条线，能够在投资方、影视公司和制作人三方制衡下拿到亮眼角色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即使拿到了角色，演出结束后，她的演艺生涯也不会获得什么有益的提升。对于她这种既无人脉，也无年龄优势的‘大龄’女演员来说，更是如此。詹妮弗-安妮斯顿与麦莉-塞勒斯可以因为她们的家庭背景片约不断，而凡妮莎-瑞，因为有约翰尼-施瓦茨的背书，可以直接锁定佩吉-奥尔森这个无比重要的角色。詹纽瑞自己可做不到这一点。

    因此，在其职业生涯的前几年里，詹纽瑞都辗转于片场间，通过一个又一个客串角色积累经验与业内知名度。詹纽瑞从不在片场抱怨，即使导演把剧本摔到脸上，她也只会微笑着捡起剧本，继续演出。对于拥有如此出色外表的女孩儿来说，这种勤勉与隐忍实属难得。2005年，詹纽瑞终于找到了成功的第一块基石，她在汤米-李-琼斯自导自演，旨在冲击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艾斯卡达的三次葬礼》（the three burialsestrada）中出演了一个能够登上电影宣传海报的主要配角。而一年后。她又拿到了在《我们是马歇尔》（we are marshall）中与马修-麦康纳同场对戏的机会。这两部口碑上佳的作品成为了詹纽瑞-琼斯履历上的亮点。她也因此在《广告狂人》的海选中脱颖而出。《艾斯卡达的三次葬礼》中那压抑得有些病态的妻子形象，正是马修-维纳想要寻找的德雷柏夫人。

    在二十九岁这个好莱坞演员的黄金年龄拿到amc首部电视剧的一号女主角，詹纽瑞-琼斯的演艺事业规划，的确比提前透支自己运气的派柏-佩拉博来得要聪明许多。

    “抱歉，各位。”詹纽瑞捂住胸口，用略带无辜的眼神环视着被自己牢牢吸引住的广告精英们，轻声说道，“但是我必须得找唐纳德。家里……”

    就在此时，电视屏幕忽然变得一片漆黑，詹纽瑞充满磁性的迷人嗓音也戛然而止。

    “嘿，艾利西亚！”约翰尼从沙发上站起来，张开双臂，有些不满地看着手持遥控器的艾利西亚，“还没到最精彩的部分呢！”在詹纽瑞闯入会议室后，饰演唐-德雷柏的乔-汉姆把她拉到一旁，小声斥责她的冒失，并随后将全场的观众当做正在倾听他广告宣传计划的客户。诚恳致歉。这种把影迷代入到作品中的创意瞬间拉近了观赏者与创作者之间的距离，让《广告狂人》变得不再那么充满历史感而又生硬。而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各位主创更是以剧中人物的方式接受观众和媒体的采访，各种老套的笑话与俚语使得现场笑声不断，成为了当天发布会上又一个亮点。

    “我不喜欢她。”艾利西亚撇撇嘴，说道，“更准确的说，我讨厌她。”

    “为什么？”约翰尼睁大了眼睛，惊奇地问道，“昨天你才和她见第一次面。”

    “你忘记昨天的庆祝酒会了吗？”

    “噢，那个。”约翰尼咧了咧嘴，有些尴尬地回应道。新剧发布会结束后，坎蒂丝就与约翰尼作别，踏上了前往纽约的最后一班飞机，她得为明天cosmopolitan八月刊的内页拍摄做准备。正牌女友不在身边，独身一人前往l.a.live丽兹-卡尔顿酒店出席庆功酒会的约翰尼自然成为了派对的焦点。而詹纽瑞-琼斯，则是怀有小心思的那群人中最为活跃的一个。对于她来说，自己都数不清楚曾经勾引过多少女星的杰瑞-布鲁克海默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合作对象’，同时拥有权势、名气与金钱的单身汉约翰尼-施瓦茨，才是能够帮她拓展事业版图的人。布鲁克海默充其量只能让她拿到一两个女主角，但如果成为施瓦茨的爱侣，整个美国都会记住她的名字。

    在如此诱惑的刺激之下，詹纽瑞整晚都在或明或暗地对约翰尼发动攻势。约翰尼被这异乎寻常的热情弄得尴尬异常，最后，艾利西亚必须得站在二人之间充当人墙，才能让詹纽瑞打消今晚将约翰尼带入蜜月套房的念头。

    詹纽瑞-琼斯的行为对旁观者来说稀松平常——初绽光彩的好莱坞女星大胆追求上东区富豪？这简直就是一段值得被翻拍成电影的经典桥段，但在约翰尼看来，这一幕却无比的讽刺。自smm创立以来，他便一直悉心呵护旗下签约的模特、音乐人与演员，努力保证他们免受潜规则的袭扰，但他却在升阳映画举办的酒会上，收到了来自自己投资制作的电视剧的一号女主角的潜规则邀请。没错，这也许不能算是潜规则，毕竟詹纽瑞-琼斯没有向约翰尼要求什么，她也是在拿到角色之后才对约翰尼发起攻势，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不过就是一次不怎么道德的追求而已。可正是因为这种难以界定性，这种‘潜规则’与‘自由恋爱’的界限模糊，才让他感觉如鲠在喉。

    “但至少她具有足够的敬业精神，而且演技很棒，不是吗？只要不扯上关系，谁在乎她的私人生活呢？”看到约翰尼略显消沉的表情。艾利西亚轻咳一声。迅速转移了话题。“说实话，《广告狂人》这些演员的演技让我非常吃惊，特别是凡妮莎……我没想到她竟然能演一个上纽约州的乡下姑娘。”

    “我之所以选择签约她，可不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约翰尼笑了笑，神情间添上了几分骄傲。选择让凡妮莎-瑞顶替伊丽莎白-班克斯出演佩吉-奥尔森，对于约翰尼来说，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一开始，约翰尼其实并不打算让凡妮莎参演《广告狂人》。在他的心目中，这种严肃刻板的正剧并不适合活泼灵动的加州姑娘，成本低廉、人物鲜明的爱情喜剧才是让她一炮而红的最佳模板。但凡妮莎自己却不愿意错过任何一次机会，她早就从自己的经纪人先生那里了解到他正在筹拍这样一部匠心独具的时代剧，并利用各种可以想象的方式——从甜言蜜语到苦苦央求——让约翰尼为她报名参加了佩吉-奥尔森的角色海选。之所以弃长岛的富贵夫人而选择初到曼哈顿的普通少女，是因为凡妮莎看到了这个角色身上的无限潜力，虽然没能读到马修-维纳为奥尔森创作的人物大纲，但在看过为海选准备的片段剧本后，凡妮莎便笃定，这个角色的重要性必定仅次于全剧的灵魂人物唐-德雷柏。功成名就的精英与初出茅庐的新人。他们之间的对比、反差与权力互换，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极为有趣的。

    凡妮莎不长的职业生涯中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海选。，而这一次海选也许是她职业生涯中最轻松的一次了。马修-维纳知道凡妮莎-瑞的签约经纪人是约翰尼-施瓦茨，即使约翰尼没有给马修任何的指示，他也直接让凡妮莎进入了复试。事实上，凡妮莎-瑞在海选上的表现有些生涩，光从表演技巧方面来说，她是不会有进入第二轮选拔的机会的。但在复试中，经过精心准备的凡妮莎却让所有的创意决策人员大吃一惊。马修-维纳为复试演员选择的场景是第一集中唐-德雷柏的初次互动，作为凡妮莎的主要竞争对手，伊丽莎白-班克斯将佩吉-奥尔森的胆怯与青涩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凡妮莎，则以她自己的方式重新诠释了这个角色。在经过刚开始的拘谨后，奥尔森发现德雷柏并不是那种刻薄好色的老板，而她骨子里那份不属于大城市的野性与灵动，也在不经意间释放了出来。通过好奇地打量办公桌上的打字机，以及捏着裙摆向德雷柏施礼这些小动作，凡妮莎为佩吉-奥尔森这个角色赋予了一层人性的魅力。

    而在最后的第三轮选拔中，面对不期而至出现在自己公寓门口的彼得-坎贝尔，伊丽莎白依然是一副青涩的模样，而凡妮莎则让维纳看到了自己也未曾想过的，佩吉-奥尔森的另一面。奥尔森害怕眼前的花花公子，但大城市的璀璨霓虹却激发了她内心压抑的**与悸动。伊丽莎白-班克斯双手背在身后，紧倚住木门，任由表演搭档摆布，而凡妮莎-瑞，则是眼里噙着泪花，双唇因为恐惧而不住地颤抖，但右手却悄然攀上了坎贝尔的脸颊。这种矛盾的结合让在场的制作人们，包括前来探班的约翰尼都始料未及。

    凡妮莎-瑞，比本来应该拥有这个角色的伊丽莎白-班克斯，更加出色。

    是走保守路线，遵守原来的历史，让伊丽莎白-班克斯继续饰演佩吉-奥尔森，还是大胆改变，让凡妮莎-瑞获得这个角色，使《广告狂人》变成一部更伟大的作品？

    手足无措的约翰尼对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最终的答案，自灵魂附身以来，他还没有遇到过类似的问题。约翰尼做过的，只不过是把曾经成功过的因素重新组合在一起，并确保他们保持原样罢了。在真正走到要改变历史的关口时，他才意识到，幕后推手这份工作有多么艰难。

    不过幸运的是，作为投资人的他并不需要自己做出决定。在经过慎重的讨论后，马修-维纳决定放弃颇合眼缘的伊丽莎白-班克斯，让凡妮莎-瑞走上小银幕。现在看来，马修的这一决定效果还算不错，生性开朗的凡妮莎-瑞在片场是不折不扣的开心果，第三集拍摄还没结束，她就已经跟乔-汉姆熟到能跳到对方背上，掰开他的嘴唇做鬼脸了。不管是拍摄中还是等待期间，她总能想各种办法逗乐在场的工作人员。在《广告狂人》这样一个气氛紧张压抑的时代剧片场，片刻的愉悦对于所有人来说，都能起到兴奋剂加黏合剂的作用。而在发布会上，比起会把所有采访都搞得火药味十足的伊丽莎白-班克斯，凡妮莎-瑞的沟通技巧无疑要高出许多。她在问答环节一本正经地以佩吉-奥尔森的身份抖出了不少角色互动间发生的趣事，不仅让全场笑声不断，也为她的表演搭档们加分不少。发布会结束后，当被问及谁是当天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员时，不少媒体人除了选择已经声名鹊起的布莱克-莱弗利之外，也将凡妮莎-瑞放进了他们的名单中。

    凡妮莎-瑞为佩吉-奥尔森这个角色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她不仅把自己那头引以为傲的金发染成了深棕色，还剪去了直至腰部的长发，换了一个仅到肩头的中短发型，来配合摇摆年代办公室女职员的形象。可即使看到了凡妮莎的努力，也得到了正面的反馈，约翰尼也依然对这个改良版的《广告狂人》有些不放心，虽然他并没有‘改良’整个故事框架，也没有对佩吉-奥尔森这个人物做出本质上的改变。历史上的《广告狂人》是amc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电视剧，也是让整个电视网登上主流舞台的当头炮。从2007年到2012年，不仅收视率节节攀升，杂志评分居高不下，就连艾美奖，也被乔-汉姆和他的伙伴们赚了个盆满钵满。把伊丽莎白-班克斯从已经足够成功的《广告狂人》上撤下，换上一个即使在另一个时空也未获得任何成功的平凡女演员，是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就像在创立微软后，把保罗-艾伦赶出公司一样。

    换句话说，约翰尼恐惧的并不是凡妮莎-瑞本身，而是这件事发生后，会在历史长河中引发的蝴蝶效应。作为替代品的凡妮莎-瑞能够获得比伊丽莎白-班克斯更高的赞誉吗？今年秋季节目播出后，《广告狂人》还会是那个评价家口中无与伦比的精品吗？

    “艾利西亚，你觉得我做得对吗……把凡妮莎-瑞放在那个位置上。”约翰尼抬起头，望着艾利西亚，试图寻找一个确定的答案，“我的意思是，我不确定她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她是你签下的演员。你和她签了五年长约。”艾利西亚观察着约翰尼的表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老板需要的不是确定的答案，而是鼓励的慰藉，“没有人会与一个自己没有信心的人签下这种合约，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够了。”

    “好的，我会试着记住这点的……谢谢你，艾利西亚。”约翰尼深吸了一口气，向艾利西亚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些许感激。

    “这是我应该做的。”艾利西亚歪着脑袋，绽出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充满糖果般香甜味道的笑容，“感谢的话放到一边，我们先出发下山吧。”艾利西亚扬起脖子，瞟了一眼别墅外被烈日炙烤得无精打采的贝弗利山庄。

    “房产经纪那边刚刚打来电话，他们已经准备好向你展示那间店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店铺选址

    “整个西好莱坞片区，这间靠近梅尔罗斯大道的别墅是最符合您需求的。”

    丹妮尔-拉文（danelle lavin），希尔顿海兰地产经纪公司美丽优雅的奢侈房产专员，正做着她最为擅长的工作——向身家亿万的阔绰客户推销寸土寸金的贝弗利豪宅。 不同的是，这一次想要从她手中拿到房源的，不是普通的富商，而是昨天刚举办过新剧发布会，风头在洛城一时无两的约翰尼-施瓦茨。而他所寻找的，也并非是一般的住宅，而是临近主干道的花园别墅式商铺。

    通过与施瓦茨私人助理的电邮沟通以及私下的信息搜集，丹妮尔对客户的需求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约翰尼-施瓦茨的时尚公司旗下最近收购了一个时尚品牌，3.1 phillip lim，一股在纽约时尚圈初绽光芒，受到业内人士肯定，但还没有搭建零售渠道的新生力量。为了借纽约春夏时装周的东风，顺利完成创意环节与资本市场的对接，约翰尼必须得纽约、洛杉矶等奢侈品主力消费区迅速建立数家门店。只有这样，3.1 phillip lim才能把时装周上的良好口碑转变为实际的营业收入。

    “这是一间由传奇设计师保罗-麦克林（paul mcclean）主持设计的现代大师作品，于2002年修建完成。在挂牌出售前，这里一直是一位英国绅士的私人住宅。整栋别墅共有七间卧室、十二间盥洗室，当然。施瓦茨先生。如果您想把这里改造为商铺。这些房间也可以随时变成私人展示室、试衣间和库房……”

    丹妮尔带着客户从门廊步入客厅，仔细地介绍着这间住宅的每一处优点。除了极为考究的衣着之外，丹妮尔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带上了一丝优雅的英式标准发音（retrived pronounciation）——想要将一栋价值数百万的房产推销给世代荣华的名门之后，必须得花费一点额外的工夫。

    不过，约翰尼-施瓦茨似乎对她的解说兴趣缺缺。他一边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一边与身旁的艾利西亚悄声低语。

    “我以为我们是在看商铺。”约翰尼随着丹妮尔走进别墅内的天井花园。连接室内与天井的小岛由鹅卵石铺就而成。小道的两边是精心培育的天然草坪，而花园的中央位置则是一排低矮清脆的竹子，围绕着一座由大理石镜面铸成，刻有中国书法文字的长方形雕塑，清水顺着文字的脉络潺潺流下，在竹林的掩映下显得极富东方式的禅意。这与约翰尼印象中那些第五大道的精品百货商店大相径庭，“结果没想到我们光顾了一座寺庙。”

    “这就是商铺。”艾利西亚偏了偏脑袋，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轻声说道，“销售奢侈品的地方。就应该是这样。你见过爱马仕或者香奈儿的旗舰店吗？”

    “没有，不过我很乐意加深了解。”约翰尼扬起声调。对丹妮尔说道，“抱歉，拉文小姐，我们可以在花园里多待一会儿吗？”

    “当然，施瓦茨先生。”丹妮尔识趣地点点头，微笑道，“我去给二位准备一些茶点。”

    “上海的爱马仕之家里，就有一座由日本建筑师隈研吾(kengo kuma)设计的庭院。用来铺路的是相同材质的荔枝面花岗岩和鹅卵石，不过中间的装饰并非喷泉，而是翠竹屏风。”待丹妮尔走远后，艾利西亚才开口说道，“当然，我并不是说爱马仕做了，我们就应该跟着做……我的意思是，每一家经过精心设计的奢侈品牌旗舰店都有自己的精神内核。爱马仕是以皇室马具起家的奢侈品牌，为了契合上海这座城市的气质，他们将中国第一间爱马仕之家的主题定为‘中国马与西洋马’。紧挨着隈研吾庭院的，是一间供高级客户休息的殖民地风格咖啡馆。在上海旗舰店的入口处，爱马仕摆放了一座黄金打造而成的马上将军像，而将军周身的配饰，除了各式各样的手包之外，还有一套十八世纪爱马仕为路易十五皇室打造的马具。”

    “奢侈品不仅仅是普通的商品，它还附带着收藏性艺术品的特质，不管是鲁伯托的红底鞋还是爱马仕的凯莉包，都需要使用者极为用心的储存与保养。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绝非日用品，你不可能穿着红底鞋去上课，或者带着凯莉包去上夜班，即使你能够勉强负担它们，你周围的大环境也会对其有所排斥。在这样的情况下，奢侈品的核心用户群体，便限制在了年收入二十五万美金以上，有消费能力与使用场合的金领人群。想要吸引这群客户，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约翰尼接过丹妮尔手中的日式绿茶，冲后者笑了笑，礼貌地轻声说道。

    “当然，施瓦茨先生。”丹妮尔还以一个职业的完美笑容，向自己站在庭院外的销售助理走去。

    “请继续。”

    “对于h&m和zara这样的高街品牌来说，服装的销售是季节性的，销售情况和客户群体也随着各类折扣活动而有所改变……唔，我喜欢这个味道。”艾利西亚啜了一口茶水，赞叹道，“不过，对于爱马仕和香奈儿这种以奢侈品为标签的品牌来说，情况却绝非如此。不管是圣诞节还是圣帕特里克日，奢侈品客户群体的消费倾向与消费频率都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换句话说，他们不是一群因为克里斯蒂安-迪奥打了八折就蜂拥去抢购的顾客，正相反，过多的价格波动和过高的商品价差会让品牌失去很大一部分潜在客源。”

    “90年代初期。英国的mulberry本来是一家极有潜力的新兴奢侈品牌。如果有耐心。不断加强品牌形象，取悦忠诚客户群体，逐步提升商品价格的话，时至今日，mulberry会是一个不逊色于博柏利的英伦品牌。不过，由于销售团队的短视，他们在五年的时间里把价格提升了将近一倍。他们的服装与华伦天奴的一样贵，却没有华伦天奴的文华底蕴与产品附加值。因此，mulberry的客户开始大量流失，销售门店比起鼎盛时期也少了60%以上。另一个例子是coach，在八十年代乃至更早一些的时候，coach是全球范围内最具知名度的美国顶级奢侈品牌。他们最高端的产品，并不比爱马仕的铂金包要便宜多少。可coach公司拥有的依然是纽约式的快消思维，为了丰富产品线的层次，拓展潜在消费市场，coach开始大量生产价格在一百美元至两百美元之间的廉价皮包。这种定价模式在短短数年之间便摧毁了coach几十年间建立起来的顶级奢侈品形象——在每个人都买得起coach的情况下，核心客户群开始停止消费这个品牌。并投向了那些依然坚持只销售高价位产品的奢侈品牌的怀抱。”

    “所以，你的意思是……”约翰尼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3.1 phillip lim是亚裔设计师的品牌，而洛杉矶是美国本土最国际化，对亚洲文化最开放包容的城市。因此，为了吸引那些住在贝弗利山的豪宅里，每周吃两到三次urasawa的有钱混蛋，我们必须得展现出足够的文化底蕴与品牌吸引力，从而为我们售卖的服装增添商品附加值。而为了做到以上这几点，最行之有效也是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打造一家与品牌形象契合，充满中式韵味的旗舰店？”

    “百分之百正确。”艾利西亚笑着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满意约翰尼的专注与理解力，“不过你知道你口中的有钱混蛋……其实是你自己吗？”

    “我当然知道。”约翰尼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艾利西亚有些忍俊不禁，“那么，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房子了？”

    “这会是一间完美的商铺。”艾利西亚将双手背在身后，眯起眼睛，笑得灿烂而又迷人——一个顺从听话的约翰尼总是让她心情愉悦。

    “好的，我明白了。”约翰尼向艾利西亚抛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他勾勾手，迈开脚步，示意助理小姐跟上自己的步伐，“没有想到，说服我买下这间商铺的居然不是她，而是我自己的助理。”约翰尼指着不远处的丹妮尔-拉文，说道。

    “还能说什么呢？”艾利西亚舒了口气，摊开手，“我什么都擅长。”

    “太自大了，姑娘，太自大了。”约翰尼拖长声调，夸张地说道，“不过，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么多关于时尚工业的知识的？是杰西卡吗？”

    “不是，我可不愿意打扰一个忙碌的模特经纪人。”艾利西亚从随身携带的香奈儿羊皮纹缝线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材料，砸在了约翰尼的胸口上，“我的诀窍是学习。”

    “帕森斯？”看清楚材料封面的学院名后，约翰尼转头看向艾利西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在帕森斯上学？！”

    “没有，我只是选修了一门夜课而已。”艾利西亚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在下班之后，还会到帕森斯去上一门……两三个小时的课？”

    “我的意思是……八小时工作制太名过其实了。”艾利西亚调皮地眨眨眼，“更何况，我也闲不下来。对我来说，不存在凌晨两点之前休息这件事。”

    “你这个怪物。”虽然嘴上这么嘟囔着，但在投向艾利西亚的眼神里，约翰尼带着的却是十足的钦佩与敬意。这种旺盛的求知欲与强大的意志力，足以让她在任何领域获得成功。

    “艾利西亚……”犹豫片刻，约翰尼最终还是抛出了这个问题，“你有想过……把精力放在这些你感兴趣的工作上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知道杰西卡很需要一个能干的副手。”

    “你是在赶我走吗，施瓦茨先生？”艾利西亚沉下声音，表情看上去十分危险。

    “当然不是！”约翰尼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按照你的能力……你不应该被局限在私人助理这个位置上。”

    “很高兴你终于看到了这点。”艾利西亚歪歪脑袋，调笑道，“不过，说真的，我对品牌营销方面的事务很有兴趣，但我想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而且，就算我准备好了，也不会让你给我安排职位的……我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艾利西亚笑意盈盈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径直向前走去。注视着女孩儿的背影，约翰尼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此时，丹妮尔-拉文已经带着殷切的眼神来到了他身边。

    “经过我们的讨论……”约翰尼看了一眼站在丹妮尔身后，冲自己不停比着手势，看上去十分逗趣的艾利西亚，缓声说道，“这间房子还不错，不过它离梅尔罗斯大道有一定的距离，而且内部空间也不是很宽敞。”

    “我明白你的担心，施瓦茨先生，不过这儿有着相当不错的景观，可以直接看到好莱坞大道和潘特基斯剧院，对于奢侈品牌的旗舰店来说是一个特天独厚的优势。”丹妮尔-拉文早就预料到了约翰尼的说辞，这是客户寻求优惠的潜在讯号。通常来说，丹妮尔都不会在这类豪宅的价格上做出太大的让步。不过当这位客户是约翰尼-施瓦茨的时候，一切都可以例外。如果约翰尼-施瓦茨真的买下这栋房子，希尔顿-海兰会获得相当不错的名人宣传效应。更重要的是，在贝弗利山这个地界，当名流在某个街区购置房产的时候，毗邻房产的销售价格总会获得一定的提升。要知道，在约翰尼看上的这间豪宅周围，都是希尔顿海兰负责销售的地产。

    丹妮尔-拉文礼貌地微微颔首，笑道，“当然，希尔顿海兰会为向您这样的尊贵客户提供一系列相当优质的支付计划，你会发现现在购置这间豪宅是一件物超所值的事情。”

    “我听着呢。”(未完待续。。)

    ps：  终于毕业啦！撒花！毕业了也终于有时间恢复更新了，这一章字数少一些，先练练手~接下来大概很多章我都会设置成免费章节，表达我长期断更的歉意：d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中间立场

    “嘿，你在做什么呢，宝贝？”

    约翰尼将黑莓手机贴在耳边，左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的玉质筷枕，嘴角挂着笑意，声音听起来柔和而又温暖。

    “我在化妆呢。”电话那头传来了坎蒂丝性感的南非口音，夹杂着一声令人浮想联翩的叹息。与她的声音同时传入约翰尼耳膜的，还有吹风机的呼啸声、卷发棒的震动声，还有造型师们此起彼伏呼喊声，证明坎蒂丝所言非虚。

    “第几个小时了？”约翰尼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半调笑式地接着问道。作为一家模特经纪公司的拥有者，他非常清楚，大片拍摄前的化妆是每个职业模特的噩梦。一般的化妆时间从三个小时到五个小时不等，即使是追求自然容貌的裸妆拍摄，也得花费化妆团队两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来准备。如果模特接到的是特型拍摄的工作，那么非常不幸，一天中一半的时间她都必须在化妆椅上一动不动地度过。

    “别戏弄我……三个小时后我就放弃计时了。”坎蒂丝微微翘起唇瓣，眼神在身前扫荡了一圈——一个造型师在她的头顶挥舞着卷发棒，另一个造型师则不停地在她身上比划着时装，与此同时，三位化妆师正在她的眼角、眉尖和腮边修饰着颜色，还有一位看不清脸的化妆师助理，则在自己的双腿上涂抹着橄榄油。这支造型团队已经这样忙活了很久，但距离准备结束似乎还遥遥无期。

    “我都感觉不到我的脸了。”坎蒂丝冲镜子前的自己做了一个僵硬的鬼脸，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well。你得快点让自己爱上这种感觉才行。”约翰尼耸耸肩。“以后的化妆时间只会更长……你知道的。当你在拍摄期间只能穿**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坎蒂丝的眼神倏然亮了起来。

    “不，拉兹克那边还没有明确的答复。不过，杰西卡成功地为你拿到了一份维多利亚的秘密万圣节型录的拍摄工作。我十分钟前得到的消息。”约翰尼压低声音，微笑着说道，“恭喜你，亲爱的。”

    “应该谢谢你才对，约翰尼——”坎蒂丝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拖长声调。亲昵地回应道，“对了，你知道万圣节型录是拍摄情趣服装吧？”

    “当然。”

    “那你觉得，他们会……”坎蒂丝掩住嘴巴，放低声线，用蜜糖般的嗓音轻声说道，“提前给我试装吗？我的意思是，他们可以把衣服发到公寓来，我穿上它们……让你过目一下。”

    “hmm……”约翰尼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你准备让‘他们’发什么样的万圣节时装？”

    “我不知道。”坎蒂丝嘴角勾起小恶魔般的笑意。“不过某人跟我提到过他对法式女仆装的兴趣，你知道的。就是那种除了一件透明的黑色蕾丝围裙之外，什么都没有的装束……嗯，不然就一件短到大腿根部的空乘服？或者白绒毛的比基尼，配上一条水晶项圈，加上一对猫耳，还有……”

    “我马上订今天回程的机票。大概八个小时之后到，不，七个小时。幸运的话六个半小时就可以。等等，我为什么不坐直升机从jfk到曼哈顿呢……”虽然约翰尼是在开玩笑，但他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约翰尼与坎蒂丝还处在蜜里调油的热恋期，对恋人的新鲜感，加上南非尤物钻石般的魅力，让这种程度的挑逗变得完全无法抗拒。如果不是真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约翰尼也许已经离开这家寿司屋，向lax赶去了。

    “好了，别那么心急。”坎蒂丝的声音听起来愉悦而又满足，约翰尼对她的迷恋让女孩极为受用，而且看起来她也非常享受这种撩人心弦的感觉，“今天谈好公务，明天就可以回来了，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待在一起，不是吗，亲爱的？”

    “你说的对。”约翰尼轻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排解郁积在心头的火气，“明天见，甜心。”

    “明天见……”坎蒂丝再次神秘地压低声线，“如果觉得会面进行得很无聊的话，不妨想一想我穿着透明围裙的样子。”这句话说完，没等约翰尼做出回应，坎蒂丝便狡黠地笑着挂掉了电话。

    约翰尼把手机放到眼前，呆愣地注视着漆黑的屏幕，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懊恼地挠挠脑袋，叹道。

    “今天我是不可能把那幅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了。”

    “是某个重要的人吗？”

    “威尔逊女士，你的判断力很强。”约翰尼循着这把略显粗粝的女声望去，条件反射般地露出了礼节性的微笑。他站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西服，向威尔逊伸出了手，“没错，是我的女友。”

    “喔，是那位南非姑娘，对吗？坎蒂丝-斯万内普尔。我在早安美国上看过她的照片，是个难得的超模材料。你是个幸运的男人，施瓦茨先生。”威尔逊的笑容亲切而优雅，眼神却极是凌厉，带着一丝令人心生敬畏的侵略性。对出生在南卡罗来纳州，毕业于达特茅斯，并在沃特-迪斯尼供职超过十五年的非洲裔女性多莉-威尔逊来说，侵略性是她防御自己的必要武器。她的一生都在与周遭的社群战斗。在南卡罗来纳州，她以战斗来证明自己并不属于贫民窟。在达特茅斯，她以战斗来证明常春藤并不是白人的天下。而在沃特-迪斯尼，多莉则同样以战斗的方式，尽全力向人们证明着，她并非是这家上市企业摆出来做样子的‘少数族裔花瓶’。

    abc娱乐分管项目计划的常务副主席，并不是靠肤色就能争取到的位置。

    “我的幸运不只是在这个方面。”约翰尼眨眨眼，笑道。“说到幸运。我还得感谢您上一次给泰勒的机会。”

    “让她登上早安美国并不是我的决定。电视网那边有自己的安排。”多莉-威尔逊看了一眼约翰尼，笑道，“不过，如果这能让我享用到一席urasawa的寿司，那为什么不呢？”说到这里，多莉示意约翰尼重新落座，颇有几分反客为主的味道。

    “非常感谢。”多莉用稍显生疏的日文礼貌地向为自己斟茶的侍应生道谢。在啜了一口热茶后，她转过头来。向约翰尼投来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我必须得说，我很欣赏你的诚意，施瓦茨先生。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人像大制片厂时代那样，用一席晚餐来款待潜在合作伙伴了，特别是像urasawa这种地方。大家都更喜欢约在早午餐时间见面，似乎这样就会给他们节省时间似的。”urasawa由顶级大厨浦沢裕之（hiroyuki urasawa）打理，是洛杉矶首屈一指的日料屋，也是全美国第二昂贵的餐厅，第一昂贵的餐厅。则是浦沢的师傅高山雅芳在曼哈顿的米其林三星日料屋masa。食客在urasawa的平均消费超过一千美元。最重要的是，urasawa只提供晚餐。且只有十余个座位，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预订到两个席位，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过，见识广博的多莉-威尔逊很清楚，对于约翰尼-施瓦茨这样的人来说，寻常的规则并不能对他有什么束缚。

    “我不相信早午餐。半个小时的时间，除了问一声好，交换已经签上字的合约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约翰尼抿了一口绿茶，摇摇头，说道，“共进晚餐的意义并不是一起吃饭而已。晚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活动，如果一个人愿意邀请他的潜在合作伙伴在一张木桌上共度三个小时，那么这本身就是对他诚恳态度的证明，不是吗？”

    “hear,hear。”多莉举起手中小巧的瓷杯，笑着向约翰尼致意，“大吟醸【注1】。施瓦茨先生，我对你的诚意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看起来你很了解日本饮食，威尔逊女士。”约翰尼肯定地微微颔首，笑道。

    “想要在洛杉矶获得成功，光知道炸鸡和甘蓝（brussels sprouts）【注2】可不行。”多莉仰起头，学着日本人饮清酒的模样将杯中的大吟醸一饮而尽。酒酿大米与水果的沁甜味还在齿间回荡，多莉便放下瓷杯，直截了当地切入了正题，“浦沢先生不会喜欢我们在享用寿司时说太多话的，在等待金箔三文鱼籽上桌时，我们不妨先谈谈正事。”

    “这是我上一次在met gala跟您提到的演员。派柏-佩拉博。”约翰尼将早已准备好的简历和黑白硬照递给了多莉，“她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女演员，杰瑞-布鲁克海默《女狼俱乐部》的女主角。”虽然对布鲁克海默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但在会面中，约翰尼却不得不用他的名字来让对方加强对派柏的印象。毕竟这就是好莱坞，没人在乎你幕后做了什么，只要你的名号足够响亮。

    “我知道《女狼俱乐部》，这是我们旗下的点石映画与布鲁克海默合作完成的。”多莉低头审视着派柏的简历，“我记得她2002年左右的发展势头很不错，这五年间发生了什么？她的职业生涯看起来太糟了。”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多莉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如果派柏在场的话，怕是会被她的话噎得噙出泪花。

    “我只能说，在跟我签约之前……”约翰尼顿了顿，才谨慎地说道，“她遭遇了一些阻碍。”

    “不愿意继续躺在选角室沙发上了吗？”

    “啊……”

    “我明白，施瓦茨先生，你不需要有所顾虑。”多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约翰尼，轻声叹了口气，“我和布鲁克海默合作过很多次，他是什么样的人，半个好莱坞都很清楚。”

    “好吧，没错。派柏不愿意再继续那样的职业生活。”约翰尼摊开手，诚恳地说道。“如果我是寻常的经纪人。我会鼓励她再找一个布鲁克海默式的人物。但我不是寻常的经纪人。我不会允许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即使这意味着我得付出额外的努力。”

    “我希望好莱坞能有更多像你一样的经纪人……不过，我对此不抱希望，不是每个经纪人都能踏上met gala的红毯，也不是每个经纪人都有像你这样的财力。”多莉放下手中的简历，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约翰尼，“不过。即使你是个特别的经纪人，即使派柏是个特别的演员，我也没有理由……”

    “威尔逊女士，你知道我的金星音乐公司前段时间才跟nbc签订了一揽子授权协议吗？”

    “有所耳闻。”多莉点点头。圈外人对这种新闻不感兴趣，但身为abc娱乐副总裁的多莉-威尔逊却对这类的新闻异常敏感。她记得自己前些天在综艺杂志上读到过一篇关于金星音乐的文章，关于它如何在过去的一年内异军突起，成为美国乐坛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文章中特别提到了金星音乐与nbc的授权协议，这是一份为期三年的合约，金星音乐为nbc提供三年的音乐资源使用权，而nbc则将支付给金星音乐第一年两百万美金、第二年两百五十万美金、第三年三百万美金的预付款项。在各种节目播映过程中产生的同步表演版税。则将作为额外费用由bmi代为收取。作为一家完全独立于四大巨头之外的音乐公司，能够从nbc那里拿到一揽子的授权合约。说明它已经走上了受行业初步认可的正轨。

    “虽然比不上四大的授权协议，但对于我们来说，七百五十万美元并不是一个小数目。”环球、索尼、emi和华纳拥有世界上90%以上的音乐资源，在与电视网谈判的时候，他们能够攫取的利益远不是金星音乐可以企及的——环球和索尼分别与nbc、abc和cbs签订了两千五百万美元/年的协议，华纳是两千万美元，而在美国市场影响力稍逊的emi则是一千五百万美元。

    “我的提议是，金星音乐与abc签下一份特别授权协议。我们在三年间，完全放弃自己的收入份额，仅保留艺人的授权费份额。”拿到电视网授权费后，唱片公司通常是以50%-50%的形式与签约艺人分成。约翰尼现在提出的，是只从abc电视网那里收取三百二十五万美元，以履行与贾斯汀和泰勒等签约艺人的合约。

    “你放弃三百二十五万美元，为了派柏-佩拉博的一部电视剧？”多莉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得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你得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价，出演一季电视剧很可能就只能拿到一百万美元，而在这一百万里面，你只能拿到百分之十。”

    “这三百二十五万当然不只是为了派柏。”约翰尼颇为神秘地笑了笑，“我这个秋天有许多宣传计划，如果到时候abc电视网能够做一些配合工作，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吉米-基默？”

    “吉米-基默、早安美国、与星共舞，任何能帮助歌手迅速提升知名度的节目。”

    “好吧，我想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你可以直接与这些节目的负责人联系，等会儿我会给你他们的电话号码。”多莉-威尔逊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应道。前两者是日播节目，而与星共舞的资源竞争并不激烈，用登上节目的方式做人情以节省三百二十五万美元的授权费用，多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现在，施瓦茨先生，让我们谈谈佩拉博小姐的事情。”多莉点了点派柏笑靥如花的硬照，“你心仪哪些剧集？”

    “私人诊所。”约翰尼脱口而出，“实习医生格蕾的衍生剧。”

    “看起来你做了很多功课。”多莉赞赏地看了一眼约翰尼，“不过很遗憾，施瓦茨先生，这部剧已经完成了前期制作，九月二十七号就要首播了，我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为佩拉博小姐写一个新角色。除非她愿意等到第二季。”

    “我们更希望能在今年得到机会。with all due respect，威尔逊女士，电视是一个危险而不确定的行业。我们并不知道明年哪些剧集会得到续订。”

    “那么。绝望的主妇。怎么样？”约翰尼追问道，“我们可以接受从客串角色开始做起，逐步专为常规角色。”

    “抱歉。”多莉再次摆了摆脑袋，一脸遗憾的表情，“绝望的主妇是abc的王牌剧集，我们给了马克-切利非常多的自主权……我可以尝试跟他说情，但他是否会愿意再添加一个常规角色，我并不能给你保证。”

    “不过。别着急，施瓦茨先生。稍等……”多莉看了一眼逐渐露出焦急神色的约翰尼，轻声安抚道。她转过身，从自己的华伦天奴手包里抽出一份计划书，放在了木桌上。

    “我不能给你主力剧集的常规角色，但你觉得……一部电影，又如何呢？”

    “舞出我人生2。”约翰尼翻开企划书，仔细阅读着，“总投资是两千万美元？”

    “对于这种类型片来说，足够了。”多莉答复道。“这是顶峰影业和点石影业2008年的重头作品之一，由沃特-迪斯尼映画直接发行。”

    “派柏能拿到的。是女主角的角色，对吗？”

    “我并不能保证你她能百分之百拿到这个角色，至少我们不能在公开场合这么说。”多莉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不过，既然派柏能拿到《女狼俱乐部》的角色，并有过精彩演出，我想制作人那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我注意知道这部电影的预计上映日期是2008年的第一季度……可是现在已经是2007年的第二季度了。”

    “剧本已经创作完成了……well，像这样的电影，我都不知道是否该用剧本这个词。不过，幕后团队已经初步搭建完成，只要选角工作一结束，电影就可以立即投入拍摄。整个拍摄周期大概是一个半月左右，特效制作时间预计为两个星期。即使加上制作拷贝和渠道发行的时间，2008年第一季度也是一个完全可行的时间点。”

    “女主角的酬劳是……五十万美元？”约翰尼用手在计划书上划了一道，问道。

    “是的，看起来有点少，没错。”多莉笃定地颔首说道，“不过，你要知道，舞出我人生的第一部是由查宁-塔图姆出演的。当时他的酬劳还不足五十万，你看他现在已经做到怎样的地步了？只要不出意外，这种预算的歌舞电影在全国同步上映的情况下，会是一个必定盈利的项目，而手握一个盈利的项目，对她未来的发展大有裨益。这将让她的简历变得更有说服力，而且你知道的，歌舞类的电影最吸引青少年观众……这是任何电影明星梦寐以求的粉丝群体。”

    “我并不是对酬劳有所顾虑，我的意思是，这是个非常棒的机会。不过我的顾虑是，派柏已经拍过一部《女狼俱乐部》，再拍摄《舞出我人生2》，我怕她会成为类型片演员。”约翰尼轻轻敲着桌子，缓声说道，“所以，我在这部电影之后，我觉得派柏可以尝试一些新的类型，比如说……x战警或者金刚狼的个人电影。”

    “你可真是个贪心的家伙。”多莉笑了起来。

    “总是值得尝试的，不是吗？”约翰尼耸了耸肩。

    “超级英雄片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过，这得先看派柏在这部电影里的表现。”多莉把派柏的照片举起，在约翰尼眼前晃了晃，“如果这位漂亮的小姐能够担纲出演并 拿到一亿美元的票房，又有什么电影是她不能争取的呢？”

    “一亿美元？威尔逊小姐，你可真是个贪心的家伙。”约翰尼如法炮制。

    “彼此彼此。”

    “说笑归说笑，威尔逊小姐，我很感谢您今天来抽时间跟我见面。”约翰尼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特别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刻，我非常需要一位信得过的合作伙伴。”

    “我知道你和四大巨头那边的事情。我不能说沃特-迪斯尼能和你结成伙伴关系，但至少我能向你保证，我们对打压一个有理想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兴趣。”沃特-迪斯尼旗下没有一个具有足够影响力的音乐集团，唯一一家好莱坞唱片公司，也是依附四大音乐公司存在的，处处受到掣肘。在过去的二十来年里，沃特-迪斯尼一直想要成为音乐工业里的主要力量，但由于受到四大巨头的联手压制，他们一直未能如愿。现在，金星音乐横空出世，野心勃勃地想要挑战四大巨头的统治地位，沃特-迪斯尼自然是乐享其成。能够打破四大巨头的联盟，对于迪斯尼向音乐界进军的计划会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因此，沃特-迪斯尼自然会在各条战线上保持绝对中立，并暗中为约翰尼的事业提供一定的便利。

    在沃特-迪斯尼看来，虽然约翰尼-施瓦茨拥有一定的财力，但区区几亿美元并不能支撑一个大型音乐集团的运转。当金星音乐内站稳脚跟，开始谋求进一步发展的时候，沃特-迪斯尼就以天使投资人的身份出现，通过大量注资逐步掌握金星音乐。

    对于财大气粗的迪斯尼来说，敌人的敌人不仅是朋友，还是潜在的收购对象。

    “很高兴能听到这样的消息。”约翰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朝多莉伸出手，“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希望如此。对了……”多莉看着约翰尼，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犹豫地说道，“我本来不该说这些话的。你是个好人，施瓦茨先生，我不想……好吧，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代表迪斯尼。不过，我听说你明天会带自己的艺人参加福克斯的青少年选择奖。”

    “没错。”

    “你应该知道福克斯对你和你的公司并无好感。”多莉-威尔逊有些担忧地注视着约翰尼，“他们本来不需要邀请你的艺人来参加颁奖典礼的表演。”

    “我知道你的意思，威尔逊女士。”约翰尼无奈地长舒一口气。福克斯这一次主动邀请泰勒-斯威夫特登上青少年选择奖的舞台，的确十分蹊跷。这是福克斯手中最具影响力的颁奖典礼之一，他们没有理由会把这样的宣传机会拱手让给金星音乐，这个他们并不感冒的独立音乐公司。

    “但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环球、索尼和华纳已经把电台宣传的路子堵死了。我的艺人现在只能上南方的乡村音乐电台……实体发行更是困难重重，过去的两个月内，我连手里的货都很难铺得出去。在这个时候，任何机会我都必须牢牢抓住，即使它来自敌人。”

    “毕竟……没有任何宣传是负面宣传，不是吗？”

    约翰尼抿了一口甜涩交织的清酒，说出的话颇有几分自我安慰的味道。

    注：

    1、大吟醸：最高等级的日本清酒。

    2、炸鸡与甘蓝：典型的黑人灵魂食物，这里是多莉-威尔逊暗指自己的出身。(未完待续。。)

    ps：  感谢猫爷同学的打赏和评价票~感谢泥人第二和rankiw同学的月票：）非常感谢！

第二百三十八章 青少年选择奖

    “费格先生，您收到金星音乐发来的demo了吗？”

    “嗯，我明白，可……是的，没有任何费用，您没有听错。我们正试着改变宣传策略，而这就是其中一项改变。”

    “……完全没问题。非常感谢你，费格先生，我等你的好消息。下次来纽约请一定告诉我，凯勒大厨很乐意为我的朋友订制私人菜单。哈，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好的，再见。”

    约翰尼按下红色的挂机键，将手机放回西装上衣内兜里，热情洋溢的笑容立刻被疲态尽显的呵欠所取代。

    “那是谁？”dr.luke指着老板的胸口，问道。

    “埃里克-费格。”约翰尼回答道，“《舞出我人生2》的执行制作人。”

    “那是什么？”dr.luke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依然是一副迷惑的神情。

    “一部能让flo rida的音乐登上大银幕的电影。”约翰尼转过脑袋，有些无奈地撇撇嘴，“你从来都不读我的邮件吗？这可是一件令人心碎的事。”

    “我当然会读你的邮件，伙计。”dr.luke拍拍约翰尼的肩膀，笑道，“只不过我没有那个能力记住每一部烂俗电影的名字……即使我有能力，也不会有心情这么做的。金星音乐这几个月的情况，相信你比我还要了解。”

    “是啊，我明白。”约翰尼撩拨起右侧无力垂下的一缕头发，倦怠的表情变得更加无法掩饰。met gala过后，四大巨头布下的包围圈逐渐收紧。越来越多的实体发行商逐步减少甚至取消了发往金星音乐东河总部的订单。就连东海岸的部分商业电台。也开始有意压缩金星音乐艺人单曲的播放频率。严峻情势下，金星音乐北美地区的专辑和单曲销售情况受到了极大的影响——2006年的冠军专辑futuresex/lovesounds开始显露疲态，连续三周位列billboard专辑榜第四十九位，累计销量不过两万张。对于金星音乐来说，这种情况尚可接受，毕竟现在距离futuresex/lovesounds首次发行已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专辑销量陷入低谷，是产品进入长尾阶段的体现。毕竟futuresex/lovesounds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拿到了七百五十万张的销量。指望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取得钻石专辑的认证，在数字盗版大行其道的今天未免显得有些不太现实。

    不过，如果说futuresex/lovesounds的销量滑坡情有可原，那么金星音乐本季度才推出的专辑商业表现惨淡，就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慰藉的理由了。进入八月，泰勒-斯威夫特的同名专辑第一周只售出三万三千张，排在billboard专辑榜的第十九位，七天后，新一份榜单公布。taylor swift的销量下跌将近四分之一，发行以来首次跌出billboard专辑榜的前二十位。以三十五万的首周销量顺利夺魁的it won’tsoon before long持续低迷态势。两周以来的累计销量只有六万三千一百二十张，总销量也只达到了五十二万张，堪堪迈过半白金大关。这种程度的商业表现仅能让maroon 5清偿他们的艺人版税账户，并没有太多盈余。由于采用了约翰尼-施瓦茨新颖的网络宣传方式，寇比-凯蕾处女专辑coco的线上销售情况倒是十分喜人。凭借着她数以百万计的myspace粉丝，寇比八月份每天能有将近五千张的数字唱片销量。但遗憾的是，在实体唱片方面，由于铺货渠道严重短缺，八月的头两周coco卖出的实体唱片还没有数字唱片一天的销量多，这样的情况也让coco遗憾地止步于专辑榜第十六位，未能杀回前十的位置。至于凯特-沃盖尔的don’t look away，金星音乐基本已经放弃了扩大宣传和铺货规模的打算，整张专辑发行将近一个月，到现在为止才卖出十万张。没错，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来说，一个月十万张的销量已然是差强人意，可dr.luke和他的团队对don’t look away的增长潜力却依旧持悲观态度。除非宣传单曲忽然一夜爆红,登上billboard hot 100的第一位，否则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张专辑的销量并不会有太大起色。与其浪费凯特本来就不多的二十万美金预付款在无谓的宣传上，还不如为这个俄亥俄姑娘多节省一些资金，全力打造她的第二张专辑，争取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在一片赤字的营业报告里，也有少许使约翰尼心情略微舒缓的亮眼环节。虽然专辑销售成绩不理想，但借助youtube病毒式视频的宣传力量，凯特-沃盖尔的第一首单曲manhattan from the sky却依然保持着令人满意的销售数据，上周，这支单曲一共售出十三万份数字拷贝，让它在billboard单曲榜上攀升到了第九名的位置，首次进入榜单前十，与plain white t’s排名第三位的单曲hey there delilah组成了难得一见的城市民谣联盟。这类小众的乐种，已经很久没有成对的出现在这么靠前的位置上了。不过，史蒂夫-乔布斯为他的itunes设置了相当严苛的分成制度，一首售价0.99美元的单曲，有0.25美元归itunes这个销售平台所有，0.05美元作为信用卡公司的手续费，0.1美元给帮助唱片公司在itunes上架的渠道商。0.045美元给词曲作者。0.07美元给录音室艺人。0.03美元给制作人。只有0.445美元，是金星音乐能真正拿到手里的纯收入。再除去人工成本、运营成本和其他开销，真正可以作为净利润进入公司账户的，仅有0.25美元而已。即使卖出十三万份拷贝，金星音乐也只能赚到三万两千五百美元。但此时此刻，约翰尼并不能要求更多——任何微小的胜利都是胜利，只要凯特-沃盖尔能继续留在billboard单曲榜的靠前位次扩大知名度，为接下来的事业发展打下坚实基础。他就满足了。

    到2007年的第二季度，能够为金星音乐攫取可观利润的，竟然只剩下了futuresex/lovesounds的版税收入，以及打破业内惯例，由金星音乐直接注资操作的艺人巡演。由aeg live和金星音乐联合打造的futuresex/loveshow自不用说，从三月中旬到七月初，欧洲地区的巡演场场爆满。7月10日，贾斯汀-汀布莱克结束了在伦敦o2体育场为期一周的演出，用九百二十万美金的票房为他的欧洲之旅划上了圆满的句号。此后，贾斯汀-汀布莱克获得了一个月的休息时间。在此期间，aeg live和金星音乐将设备运回美国。并在联邦境内重组演唱会团队，准备第二轮的北美地区巡演。8月6日，贾斯汀在孟菲斯的联邦快递体育馆再度开唱，在十天的时间里，他沿海岸线一路北上，途径乔治亚州的德鲁斯、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康涅狄格州的昂卡斯维尔、新泽西州的东拉瑟福德，一路进军至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再次与曼哈顿的观众见面。第二次东海岸巡演，巡演团队把注意力大部分放在了人口五十万以下的小城镇下，事实证明，这些地区对流行音乐的热情丝毫逊色于大都会的摩登客。德鲁斯、昂卡斯维尔和东拉瑟福德的每一场演出都爆满，并平均为贾斯汀提供了一百五十万美元的票房。当然，纽约对回家的贾斯汀也毫不吝啬，三万七千人的麦迪逊广场花园再次坐满，又一笔两百八十万美元的支票被塞进了金星音乐的口袋里。

    2002年发行的songs about jane让maroon 5成为了美国境内最受欢迎的新兴乐队。加盟金星音乐后，虽然在专辑销售上遭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但凭借第一张专辑中的经典名作，it won’tsoon before long的巡演推进得异常顺利。四大巨头可以影响渠道商供货，控制电台播放，却无法阻止表演场馆挂上maroon 5的演唱会宣传海报，也不可能把歌迷们伸进钱包里的手再抽出来。从六月初到七月底，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里，maroon 5都在英国和澳大利亚进行中型巡演。贾斯汀-汀布莱克登上的是举世闻名的o2体育馆和老特拉福德球场，而maroon 5的舞台则是逊色许多的，仅能容纳两千名观众的伦敦阿斯托利亚剧院，以及四千人容量的布里斯班假日音乐厅。比起汀布莱克动辄上千美元的内场票，平均票价三十七美元，最贵也不超过两百美元的maroon 5巡演自然是显得有些寒碜。不过，金星音乐的票价拟定和场馆选择绝对符合市场对这支乐队的期许，这从巡演的上座率上有所体现——除了在墨尔本的那场演出只售出了89%的门票，其余场次的所有票根皆销售一空。

    另外一边，今天将要登上青少年选择奖舞台的泰勒-斯威夫特，也在金星音乐和aeg live的协助下筹备着她十月五日即将于旧金山启航的第一次个人巡演。由于离演出正式开始还有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the taylor swift tour西海岸场次的门票还远未售罄。由于旧金山城区极为逼仄，交通颇为不便，大部分宣称在旧金山进行的文艺活动，其实都分散在旧金山湾区的其他城市，比如伯克利、纳帕谷或者奥克兰。泰勒-斯威夫特的演出也不例外。aeg live为泰勒选择的是圣何塞表演艺术中心。圣何塞市是加州第三大城市。也是旧金山湾区的第二大城市。不管是城市治安、高速公路建设还是文化产业的发展情况都相当良好。在这里举办演出，能够最大程度地吸引来自湾区各地的乐迷。截止8月15日，the taylor swift tour圣何塞站累计售出了55%的门票。

    离开圣何塞，再向南行驶五个小时，我们便来到了加利福尼亚的中心，全美第二大城市洛杉矶。与山峦纵横、地势陡峭的湾区不同，作为一座在沙漠上建立的城市，整个大洛杉矶地区相当平坦。比较而言，高速公路网的建设也比前者更为发达完善。七八十年代，洛杉矶以交通堵塞闻名于世，几任市政府急于追赶当时的第二城芝加哥而故意忽略了合理城建的重要性，不仅地铁和公交线路严重不足，城际公路的建设也根本无法满足这座城市飞速膨胀的人口数量。但经过三十余年的交通系统改造，再加上附属城区的拓展，今日的洛城已经基本上解决了令人头疼的拥挤问题。驾车沿一号公路从马里布到中心城区只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即使是从更远的伯班克到斯台普斯球馆，也只不过是四十五分钟的路程。因此。位于中心城区，由弗兰克-盖里设计的著名建筑沃特-迪斯尼音乐厅。便成为了the taylor swift tour的理想举办地。今天为止，aeg live的销售部门证实，泰勒即将在这座音乐厅举办的演唱会已经售出了1,100张，约46%的门票。按照正常的演唱会门票销售规律，演出开始前的最后两周是观众购票的活跃期，大概有一半的门票都会在这段时间内售出。按这样的比例推算，如果不出意外，泰勒-斯威夫特将在沃特-迪斯尼音乐厅迎来一个座无虚席的夜晚。

    当然，作为一名乡村乐歌手，泰勒-斯威夫特的大本营还是在以纳什维尔为核心的南方各州。虽然要等到十月中旬才会踏上田纳西的土地，但纳什维尔的乡村乐迷们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据aeg live的初步统计显示，在泰勒-斯威夫特预定于莱曼礼堂（ryman auditorium）举行的三场演出中，第一场的门票已经卖出了91%，第二场售出了77%，就连整整两个月后的第三场，也有54%的人提前购票。南方人对泰勒-斯威夫特的热情，着实令人咂舌。

    “巡演是我们现在拥有的最有力的武器，但光有一支长矛还不足以击败敌人。”约翰尼竖起食指，认真地说道，“一场演出只能覆盖一个地区，但电影和电视剧却是全国性的。我们必须保证金星音乐的艺人能够持续不断地出现在大小银幕上，即便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免费向制作方提供音乐。”

    “我不认为这里还有第二种方法。”dr.luke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表示赞同，“以同步版税来赚钱是只属于大型音乐公司的奢侈想法。我昨天跟麦克通过电话，他答应牵线搭桥，帮我们引荐几个重要的电影制片人。另外，你那边也完全可以通过升阳映画来帮助我们的艺人打入小屏幕。”dr.luke口中所提到的麦克，自然是升阳映画的ceo，最近因《变形金刚》而商业价值急速蹿升的迈克尔-贝。

    “我一直在这么做。”约翰尼微微颔首，“我要求马修和乔什他们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多地使用来自金星音乐的资源……这大概是我利用职权之便做过的唯一一件事了。”

    “非常好……但这还远远不够，我的朋友，这还远远不够。”dr.luke从兜里掏出一只装满琥珀色酒液的袖珍小瓶，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在咧着嘴将辛辣的液体全数咽下后，他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这至少是个开始。”约翰尼安慰性地按住dr.luke的肩膀，“对了，卢克。说到新艺人。我让马克来找你谈谈他的计划。他跟你接触过了吗？”

    “yeah。yeah。”dr.luke晃晃脑袋，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太愉快。他抿了抿嘴，把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整个身子朝约翰尼的方向转了过去，“说实话，约翰尼，我并不同意罗森。他的计划太急功近利，也太……浪费资源了。”

    “你不喜欢女团。”

    “没错。我不喜欢女团。”dr.luke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把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工作分摊给五个人或者六个人？团体是一种不成熟的表演形式，只有懒人和没有能力的人，才会把几个特质不同的人生硬地拼接在一起，妄想他们能征服全世界所有人……五个20%加起来就等于100%吗？我不这样认为。况且，团体已经是过去式了，那是九十年代的遗产。上一次你听到后街男孩或者n’sync是多久？三年前，还是五年前？”dr.luke对团体组合的厌恶在金星音乐内部是路人皆知。作为制作人，与组合合作是他一直极力排斥的事情。五个人唱一首三分钟的歌，每个人轮流唱一段？在dr.luke看来。这是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没有之一。这样做不仅让他无法根据歌手本身的特质来打磨音乐。也让音乐本身的韵味随着这种流水线式的作业而消失殆尽。

    在流行音乐制作方面，dr.luke是个传统而贵族气十足的私人订制师，而组合在他的眼里，则是俗不可耐，满身铜臭的暴发户。

    “我理解你对组合的负面观感，但你必须得承认，在英国，组合依然有非常广阔的市场前景。我想马克也是看到了这点，才会提出这样的计划。”约翰尼试图用尽量隐晦的方式来缓和dr.luke和马克-罗森之间的对立情绪。从一开始，两人一直就保持着一种微妙而冷淡的合作关系。对于人际交往极为在行的约翰尼非常清楚他们的芥蒂从何而来——马克-罗森看不惯dr.luke过于随性的言谈举止，而dr.luke也对马克-罗森凭借家族势力上位的成功方式不太感冒。当然，最关键的是，两人都是极富音乐才华，而音乐理念却又大相径庭的制作人。数次视讯会议中，dr.luke和马克-罗森都有过你来我往、毫不退让的交锋，而这种针锋相对的情况更是在过去的一个季度里达到了顶峰。金星音乐总部的商业表现下滑严重，但与此同时，远在伦敦的圣乔治唱片却是运作得风生水起。艾米-怀恩豪斯、mika和凯特-纳什，都相继成为了英国乐坛最为耀眼的新声。此消彼长的态势给了东河总部极大的压力，也让伦敦分部的说话声变得更响亮了一些。

    这是实际管理经验不足的约翰尼在进行总体规划时留下的一个制度性缺陷，如何修复纽约与伦敦的关系，让金星音乐不至于在大敌当前的时候后院失火，是约翰尼需要面对的另外一项挑战。

    “我已经了解了你的意思。别担心，卢克，接下来我会负责跟伦敦那边沟通，找出一个合理的……”

    还没等约翰尼说完，休息室虚掩的木门便被轻轻推开了。后台的喧闹声顿时如潮水般涌入——这是福克斯电视网青少年选择奖的后台，世界上最为嘈杂的地方之一。

    “施瓦茨先生。”艾利西亚的手轻柔地放置在身侧这个瘦小女孩的肩膀上，带着阳光般的和煦笑容，向休息室内的二人介绍道，“i found our girl。”

    “嗨，施瓦茨先生。”女孩咧开嘴，刻意做出一副开朗的模样，但装满羞怯与紧张情绪的眼神却无论怎样也掩藏不住。这个明显带有墨西哥裔特征的姑娘身材极为娇小，看上去甚至不到五英寸，站在高挑的艾利西亚旁边只能搭到她的胸口。女孩有一双与泰勒极为神似的，狐狸般的眼眸，小巧的鼻尖和纤薄的唇瓣让她显得很是精致，不过双颊上浮起的那一抹婴儿肥，却让她少了几分女人的魅力，多了一点孩童的稚嫩。

    “噢，塞琳娜！我刚才找了你很久！”约翰尼惊喜地睁大眼睛，站起身来朝小女孩走去，给了她一个结实温暖的拥抱。虽然语气听起来有点夸张。但约翰尼并没有撒谎。在抵达休息室之前。他一直在会场里寻找塞琳娜的踪影。自从定下出席青少年选择奖的行程，这个会面就已经在他脑海里形成了。

    “我坐在……后面。”约翰尼的热情让塞琳娜有些受宠若惊，她张张嘴，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约翰尼-施瓦茨为什么会找我？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不，我连个人物都算不上。

    想到这里，塞琳娜吃力地抬起头，凝视着这个几乎要把自己一整个包裹起来的大块头。惊喜、好奇、尴尬、胆怯的表情，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飞速交替出现着。

    “我在u排找到的她。”艾利西亚补充道。

    “u排？”约翰尼先是对艾利西亚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想要在全场数千人中找到一个还不起眼的小明星，没有耐心和毅力是做不到的。随后，他便换上一副灿烂的笑容，向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塞琳娜，“福克斯难道不知道你是最新一任的迪斯尼公主吗？”

    “你怎么……”塞琳娜皱皱眉头，眼神看起来有些疑惑。还未完全踏入这个圈子的她，似乎并不知道约翰尼与迪斯尼之间的关系，“可是我的……”

    “你主演的电视剧还没有上映，宣传也还没有开始。退一步说。即使宣传开始，你觉得我也不会注意到你这样的新人。是吗？”约翰尼笑了笑，温和地说道，“亲爱的，虽然我是你的粉丝，但我和一般的粉丝可不太一样。我知道你2004年就成为了迪斯尼公主，一直在等待一个成名的机会。我也知道你除了出演戏剧之外，还对成为一名录音室歌手拥有浓厚的兴趣。”

    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野心勃勃想要挑战四大巨头权威的综合性音乐公司，金星音乐的艺人结构还有相当大的缺失。除了老少咸宜的贾斯汀-汀布莱克之外，已经出道的艾米-怀恩豪斯、mika、凯特-纳什还有凯特-沃盖尔，都是偏独立音乐风格的艺人，就算是年轻的泰勒-斯威夫特，此时的事业重心也在乡村音乐上。而在还未出道的金星音乐艺人里，能够勉强算得上是主流音乐艺人的，也只有凯蒂-佩里一人。与金星音乐的艺人结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主流流行音乐，特别是teen pop的持续繁荣。早一些的布兰妮-斯皮尔斯、贾斯汀-汀布莱克，再到现在的麦莉-塞勒斯，都是通过征服teenybopper（注）的方式在美国乐坛站稳脚跟的。

    想要在商业表现上有所建树，金星音乐不仅得攻占小众乐种，还得在teen pop这样重要而产值巨大的主流乐种上下工夫。而作为沃特-迪斯尼有意重点打造的新迪斯尼公主，塞琳娜-戈麦斯将会成为一位为金星音乐攻城掠地的称职士兵。

    “没错，我不看迪斯尼或者尼克儿童频道，我对汉娜-蒙塔娜不感兴趣。我只对真实存在的未来之星感兴趣。”塞琳娜小小的脸庞像是各种情绪混乱厮杀的战场，而此时此刻，喜悦与激动显然在这场战役中取得了胜利。看到塞琳娜的变化，约翰尼的笑容变得更浓了，他指着自己身后同样堆起温暖笑意的dr.luke，说道，“你认识他吗，dr.luke？”

    “我当然认识！贾斯汀的……”

    “塞琳娜？”

    一道低沉的女声让塞琳娜高亢的声线转瞬间消失无踪。数秒后，一个与塞琳娜七八分相似，只是略高一些的成熟女性推开了房门。

    “妈妈。”塞琳娜转过头，轻声唤道。

    “女士。”约翰尼礼貌地颔首微笑道。他注视着塞琳娜母亲的面孔，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约翰尼的观察力极为敏锐，只需几个照面，他便在心里为这个还未到中年的妇人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形象。努力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童星的母亲，内心里几乎都有一个未竟的明星梦。而从刚才一系列的动作与表情来判断，她是一个对自己的后代具有极强保护欲与控制欲的人。约翰尼敢肯定，塞琳娜的母亲不会只是家庭成员，她在塞琳娜的事业上绝对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不是经纪人。就是个人经理。

    “你好。施瓦茨先生。曼蒂-戈麦斯（mandy gomez）。” 曼蒂向前倾过身子。与约翰尼握了握手，那双略带惊奇的眼睛不由地在后者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随后，她便看向自己的女儿，笑道，“你怎么找到施瓦茨先生的？是想让他给你一个签名吗？”

    “不，是他找到我的，妈妈。”塞琳娜轻声回应道。

    “噢，真的吗？”曼蒂的语气很平淡。但看向约翰尼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情绪，只留下露骨的警惕。与稚嫩的塞琳娜-戈麦斯不同，曼蒂很清楚约翰尼为什么想要跟自己的女儿会面。近几个月里，曼蒂从她在迪斯尼的朋友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金星音乐的传言。

    “戈麦斯女士，我们看过塞琳娜在迪斯尼频道的表现，也看过一些她面试的录像带。”约翰尼连忙解释道，“她非常有才华，不仅是在戏剧表演方面，音乐方面也是如此。加以适当的调教，我想她的成就不会比麦莉-塞勒斯要来得差。”

    “你说得非常正确。施瓦茨先生。”像是在划分地盘，曼蒂亲昵地搂过女儿。把她抱在怀里，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迪斯尼那边一直都对她很重视。除了电视剧之外，他们也想让她像其他迪斯尼公主那样签约好莱坞唱片公司，推出个人专辑。”

    “我的公司……金星音乐，跟迪斯尼有密切的合作。”在想要说服一个人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可以被描绘得很夸张——一部迪斯尼出品的电影有可能会用到金星音乐的单曲，对于约翰尼来说，这件事就可以与‘密切合作’划等号了，“跟好莱坞唱片不一样，金星音乐是一家集唱片公司与发行公司于一体的，完全独立的音乐公司。我们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行事，也不需要为了其他厂牌的大人物而牺牲塞琳娜的前途。金星音乐的总部会直接管理和运营每一位艺人，他们能够获得的资源和关注度，是环球、索尼、华纳的艺人，所难以想象的。”

    说到这里，约翰尼颇为自信地微微侧过身子，指着休息室里的监视器，说道。

    “现在，马上要登台的这位艺人叫泰勒-斯威夫特，十七岁，是我们带给美国的璀璨礼物。”

    “从她的身上，你可以看到金星音乐强大的公关能力。只发过一张专辑的艺人登上青少年选择奖的舞台，在如此重要的时段进行表演，这可不是任何唱片公司都能做到的。另外，如果你稍加注意，你会发现，现在站在台上领奖的这位艺人，也是属于金星音乐的。”

    约翰尼神情中的自豪溢于言表。此时，贾斯汀-汀布莱克正从希拉里-达芙的手上接过冲浪板——今天他获得的，是代表青少年选择奖最高荣誉的‘终极选择奖’。当然，这个“终极选择”并没有太过特殊的意义。上一次得到这个奖项的，是2003年怪物史莱克的配音麦克-迈尔斯……知道了这一点，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贾斯汀-汀布莱克的笑容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实意了。

    “噢，天呐，终极选择奖！”不过，作为明星，噱头与面子功夫都要做足。贾斯汀挤出兴奋的笑容，高高举起手中的冲浪板，高声喊道，激得现场一片尖叫声。

    “非常感谢你们，青少年选择奖！”贾斯汀看了一眼比他人还要高一些的宽大冲浪板，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自己激动的心绪。不过，约翰尼很清楚，贾斯汀是在思考自己该怎样表演得更逼真一些，“从迪斯尼时代开始，青少年就是我最主要的粉丝群体。你们是我前进的动力，也是我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我无法表达对你们的爱，我的意思是，我能对你们说的，都在我刚才表演的音乐里藏着。”

    又是一阵近乎聒噪的尖叫与欢呼声。在接受主持人希拉里-达芙的颁奖之前，贾斯汀-汀布莱克刚完成了一次长达十二分钟的个人表演。从crya river到sexy back再到my love，一首接一首的冠军单曲把青少年选择奖现场的气氛推向了最**。

    “我创作音乐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我是在为我的歌迷——为你们——写歌。这些都是我们的音乐，是我们的歌。”说到这里。贾斯汀故意做了一个停顿。等待欢呼声逐渐褪去。“在我看来，只有能够为歌迷写歌，写出他们的心声，才能被称为是优秀的音乐人。而接下来将要出场的这位音乐人，无疑是极为优秀的。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欢迎同样来自金星音乐的——泰勒-斯威夫特！”

    随着现场响起的热烈掌声，悬在贾斯汀-汀布莱克头顶的那盏探照灯开始慢慢熄灭。他身后的主舞台旋即亮了起来，站在那里的。是怀抱着一把木吉他，低垂着脑袋，正在与乐队一起做着最后调试的泰勒-斯威夫特。

    片刻之后，泰勒-斯威夫特抬起脑袋，朝闪着红光的摄像机绽出了一个笑容。与之前在早安美国上勉强挤出的僵硬微笑不同，这一次，泰勒的笑容是欢喜雀跃的、充满期待的、自信满满的。为了迎接这次里程碑式的演出，约翰尼特意为泰勒购置了一套克里斯蒂安-迪奥的黑色亮片礼服。在聚光灯的洗礼下，女孩那头白金色的长发与礼服一道闪烁着灼人耀目的美艳光华。

    经过将近一年的专业训练和各色演出的历练，她已经由一个上台说两句话都会脸红的青涩新人。变成了能从容享受舞台的职业歌手。

    “1、2……1、2、3、4！”

    即将与泰勒一起踏上巡演的埃里克-达肯向他的乐队伙伴们发出信号。小提琴手罗伯-哈拉克斯抬起左臂，把琴弓搭在了弦上。轻轻扭动手腕，奏响了our song的前奏。

    “效果器有问题。”

    第一个音符还在会场上空回荡，dr.luke便皱起了眉头。与期待中清亮悠长的电子小提琴声不同，罗伯奏出的声音是干瘪而略显喑哑的。而这种音质上的根本变化，并非是乐手本人的问题。

    “你的意思……”

    “嘘……”dr.luke举起手，示意约翰尼噤声。他侧过头，认真地聆听着前奏。几分钟后，他把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无意识地反复摩擦着。

    “没错，不仅是小提琴的效果器。电子吉他的效果器也有问题。”

    盖里-博纳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电子吉他，他需要通过效果器来将调试声效，让乐器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民谣吉他的脆响。博纳特本已经在后台调试好了各项参数，但不知为何，等他登上舞台，拨动琴弦时，效果器却忽然失灵了。他能弹奏出的，都是带着噪声与杂音的电子乐声。

    不管博纳特怎样开关脚底的放大器，都没有任何效果。

    在错误的声效中，唯一保持原本模样的，就只有埃里克-达肯的鼓和泰勒-斯威夫特手中的民谣吉他了。小姑娘已经从自己的监听耳机里听到了身后乐队伙伴们演奏出的怪异声音，她向后看了一眼，示意博纳特压低声音。随后，泰勒把手中的吉他举得高了一些，让它尽量靠近麦克风。

    小提琴只会在前奏和间奏出现，主音吉他的声音也可以通过泰勒的演奏来弥补。虽然会造成一些问题，但凭借贝司、伴奏吉他和定音鼓，泰勒相信自己还是能顺利完成演出。

    面对紧急情况临危不乱，泰勒-斯威夫特的确已经变成了一个富有经验的表演者。

    但出人意料的是，泰勒-斯威夫特平静柔和的笑意，却在即将进入主歌部分的前一小节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由于震惊而变得惨白的面容。

    “我坐在副驾驶座，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则在我心上……”

    从监视器里传来的歌声，比伴奏的声音低了整整半个调。

    “我的天……**！”在最初的疑惑与迷茫后，dr.luke的表情迅速变得激动起来。他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一拳打在休息室的水泥墙面上。巨大的闷响把站在一边，不明就里的塞琳娜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们……”dr.luke指着虚掩的木门，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颤抖而不受控制，“他们关掉了泰勒的监听耳机！”

    在青少年选择奖这样的大型舞台上，由于高功率音响的存在，歌手是不可能凭借肉耳听到伴奏乐声与人声的的。他们必须借助监听耳机的帮助，才能清楚地分辨伴奏声和自己的声音，从而控制音调与气息。

    监听耳机忽然失灵，对于歌手来说无疑是最为致命的噩梦。而就在主歌部分的前一小节，泰勒忽然发现，她的耳机失去了所有声音。女孩现在能听到的，只有嗡嗡的噪声，和身后若即若离，听起来十分遥远的伴奏声。

    变调的演出还在继续，颁奖典礼现场的气氛，逐渐冷却了下来。

    “他们在玩儿我们……他们想要毁掉泰勒！”

    在dr.luke近乎咆哮的嘶吼声中，约翰尼双手抱胸，脸色铁青地盯着监视器，不发一言。

    注：

    teenyboppers:意为追星的青少年粉丝，特指未成年少女。(未完待续。。)

    ps：  万字大章送上，为在祖国社会主义建设各条战线上努力奋斗的小朋友们献礼：d

第二百三十九章 转会市场

    “别再看这些了。”

    仅套着一件透明薄纱睡衣的坎蒂丝弯下腰，右臂环住约翰尼的脖颈，左手则轻轻攥住纸张的边缘，将男友正在阅读的纽约邮报从他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你知道他们无论怎样都不会说好话的。”

    她把报纸扔到一边，指尖悄然攀进了约翰尼浓密的发梢间。坎蒂丝轻柔地抚弄爱侣泛着柔顺光华的亮棕色头发，像小猫一样把下巴放在约翰尼的脑袋上，迷恋而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十分钟前，两人刚结束一次悱恻旖旎的共浴，此时的约翰尼身上，并没有涂抹任何人工蒸馏的古龙香水。每一丝细微的气味都是纯粹的、不含杂质的雄性气息。对于习惯亲近自然的坎蒂丝来说，约翰尼的味道是复杂而多元化的，每一次吐纳呼吸，女孩都能回想起在她的全球历险中嗅到的美妙味道——乔木的安息香（benzoin）、鼠尾草（clary sage）那仿佛由干草与香烟杂糅而成的淡香、天竺薄荷略带辛辣的芬芳，还有卡洛纳（calone）提炼出的，海风一般的清爽。

    坎蒂丝热爱一切与自然有关的事物，这是她热衷于环球旅行和野外探险的主要原因。她想要远离永远是一股机油味的人类社会，在自己的生命里尽可能地接近并了解这个让她敬畏却又着迷的世界。但现在，坎蒂丝却觉得自己并不需要离开这间公寓，就能把握住世界的脉搏。

    对于现在的南非姑娘来说，身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整个自然。

    “嗯……我知道。糖糖。我当然知道……”

    约翰尼近乎梦呓般地轻声应道。他把脑袋舒适地完全放置在坎蒂丝的胸口，微微侧过头，轻嗅着女友如瀑般垂下的灿金色发丝，显得慵懒而又满足。约翰尼无法像坎蒂丝那样仔细清晰地辨别出每一种香味的差别，他只知道，坎蒂丝的味道甜得像圣保罗的嘉宝果实（jabutibaca），浓得像匈牙利的洋槐蜂蜜（acacia honey）。透明而完美，纯净而馥郁。让人不由心生怜爱。似乎每一次呼吸，都会撕裂这香气，拉出无数道晶莹剔透的丝线。它们停留在空气里，随微风上下摆动，变成一件令人屏息的精致艺术品。

    “我不想理会这些报道，而且说实话，它们也不会影响我……但它们会影响到泰勒，和她的歌迷。”

    约翰尼瞥了一眼报纸上那行触目惊心的黑体字，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吻了吻坎蒂丝光滑的脖颈。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寻求安慰。昨天的青少年选择奖，对于金星音乐和泰勒-斯威夫特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不仅伴奏乐器的效果器忽然失灵，导致乐声显得干瘪喑哑，就连泰勒挂在耳朵上的监听耳机，也异常诡异得没了声音。整场演出，泰勒都是在既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伴奏声音的情况下勉强完成的。全场的气氛也从最开始对这位乡村音乐新人的兴奋与期待，转变为了由疑惑和狐疑组成的寂静。

    表演结束后，dr.luke第一个冲进控制室，质问现场导演组。导演组给他的解释是效果器暂时失灵，而泰勒的那副监听耳机也只是在接收终端出了问题。作为职业音乐制作人，他非常明白，效果器和放大器一旦失灵便不可能在两三分钟的时间内重新开始工作。至于监听耳机，它能否正常工作绝不取决于可笑的‘接收终端’。虽然精度远高于一般的商用耳机，但监听耳机毕竟只是一副耳机而已，它是否能发出声音，是由连接的反馈设备决定的。如果真的是声音反馈设备故障而导致耳机无法接收频率，那么这台颁奖典礼上的所有监听设备都应该停止工作才对。

    “见鬼去吧。”

    dr.luke一把夺过挂在与他交涉的助理导演肩头的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在听到希拉里-达芙的爽朗笑声后，他猛地将助理导演的监听设备——包括耳机和挂在腰间的接收器——猛地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dr.luke撂下这句狠话后，懊恼地摔门而去。控制室里，除了那位助理导演有些无奈地蹲下身子，收拾着耳机的残骸之外，其他人只是稍微留意了一下dr.luke的举动，片刻沉寂后，便继续投进繁忙的指挥调度工作中。

    dr.luke的反应尚在现场导演组预料的范围内，只要不影响颁奖典礼的正常进行，他们就不会对dr.luke进行起诉或者做出惩罚……毕竟，故意关闭效果器，掐断监听耳机信号这件事，他们每个人都知情。

    没人喜欢这样做，但在福克斯电视网接连下达数道措辞严厉的死命令后，现场导演组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面对这种再明显不过的挑衅，约翰尼和他的金星音乐却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他们不可能发出通稿，向媒体和观众解释泰勒的糟糕表现是因为监听设备失灵。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dr.luke的专业音乐素养，也不是每个人都熟悉舞台的器材设备与运行规律。如果金星音乐真的发出澄清事实真相的通稿，那么福克斯电视网只需要再发出一份强烈否认指控，并对金星音乐的行为表示失望的谴责信，就能混淆视听，并让金星音乐看起来像是无法承受失败结果的窝囊输家。

    至于报复性的反击？一家成立不到三年的独立音乐公司，能够对全美第四大电视网做些什么？

    现实不是浪漫的中世纪骑士小说，金星音乐也不是精神异常的堂吉诃德，幻想着用手中的木矛刺穿福克斯这座大风车。他们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咽下苦果。并在将来尽可能地远离福克斯。仅此而已。

    约翰尼最担心的是泰勒本人的精神状态。在数百万道目光的注视下完成如此糟糕的演出，对任何艺人来说都是可以影响其职业生涯的沉重打击。不过，令他稍感欣慰的是，经过早安美国的失败和长达一年的专业声乐训练与演出经验积累，泰勒承受挫折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同龄人。虽然情绪依然有些低落，但她却能在约翰尼的鼓励下重新振作起精神，继续投入到专辑的宣传中去。事实上，就在约翰尼与坎蒂丝交谈的时候。泰勒已经驱车北上，准备在旧金山开始西海岸的专辑与演唱会宣传。

    能够排除杂念，敬业而毫无懈怠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泰勒-斯威夫特，的确已经从一位业余音乐爱好者，蜕变为了以舞台为生命的职业歌者。

    不过，即便如此，约翰尼对这个他一手发掘的宾州姑娘依然放心不下。自我心理调节只是接受失败的第一步，在一场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蹩脚演出后，接踵而至的。会是铺天盖地的指责、谩骂与嘲笑。已经有用户把泰勒在青少年选择奖上的表演视频传到了youtube上，点击数已逾三万次。而出现在评论区里的，大都是表达失望或者轻蔑情绪的字句。至于八卦小报？纽约邮报和今日美国，都不约而同地把泰勒-斯威夫特的表演评为今年青少年选择奖最糟糕的演出。

    像绝大多数正在经历青春期的少女一样，泰勒-斯威夫特对外界的评价极为敏感。她能够为一封粉丝的来信开心一整天，也可以为一则豆腐块大的负面评论而彻底否定自己。特殊生长阶段造成的极端情绪化，把约翰尼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不可能阻止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儿使用网络，也绝不可能屏蔽掉所有有可能对她造成伤害的文章。面对近乎人身攻击的负面评论，泰勒-斯威夫特还能否保持一个勤勉乐观的心态呢？

    想到此处，约翰尼不由地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咖啡桌上，静静平躺着的那只黑莓手机。

    “给她打电话吧。”心思灵巧的坎蒂丝注意到了约翰尼的眼神，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南非姑娘轻轻捏了捏男友的手臂，在他的右颊上留下了一个吻痕。

    “什么？”

    “给她打电话，泰勒。”坎蒂丝指了指咖啡桌，笑道。

    “可是，我们说好的……”约翰尼有些犹豫地抬起头，看着身后这位无论从任何角度欣赏都无懈可击的美人。自圣巴斯归来后，二人把大部分精力倾注在了自己的事业中。坎蒂丝-斯万内普尔正朝着2007年维多利亚的秘密时尚秀的席位努力，而约翰尼，则在为金星音乐和升阳映画的生存与发展殚精竭虑。和绝大多数明星情侣一样，他们真正能够享受二人世界的时间很少。两人对这种特殊的伴侣关系都早有心理准备，也为能够让这段恋情健康地发展做了不少约定——每天至少一次的通话、每周两次的约会或者视频通话、每月四天的假期，以及在二人独处的时候，绝不使用手机的承诺。坎蒂丝还好，但对于同时掌管四家企业的约翰尼来说，他的通话频率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不使用手机只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我可从来没指望过它会实现。”坎蒂丝俏皮地眨眨眼，指尖不老实地在约翰尼的胸口上下滑动着，“更何况，我不能无时无刻把你拴在我身边，不是吗？这对于那些钦慕你的女孩儿们来说……不公平。”

    “不会有人钦慕我的。”约翰尼咧了咧嘴，说道。

    “好吧，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坎蒂丝灵巧地翻过沙发，翘起脚尖，顺势倒进了约翰尼的怀里。她轻咬下唇，湛蓝的眼眸不老实地转动着，一副小妖精般的狡黠笑意，“可不要以为我感觉到了威胁或者什么的。事实上，该感到危机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昨天到移民局去续签工作签证的时候，至少得有十来个人找我搭讪呢。”

    “好吧……”约翰尼将遮住坎蒂丝左眼的一缕发丝拨开，认真地凝视着她。说道。“但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为什么？”坎蒂丝不满地捶了捶男友的胸口。

    “因为……”约翰尼捉住坎蒂丝的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用一记火热缠绵的长吻回答着女孩的问题。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紧闭双眸，手臂紧贴着胸口，像受困的小鹿一般任他宰割的坎蒂丝，笑了起来，“他们没法儿对你做这个。”

    “算你赢了。”坎蒂丝慵懒地睁开眼睛，唇瓣满足地微微上翘。而笑容……则像恶魔一般。没错，只有恶魔这个词才能准确地描述南非尤物的笑容。在如此强烈的诱惑面前，即使是梵蒂冈的教宗，也不可能保持完全圣洁的心境。

    “快拿起电话吧，纳什维尔那边应该已经八点过了。”似乎是为了抗议约翰尼的粗暴，坎蒂丝伸过脑袋，在约翰尼的下唇上咬了一口。在听到男友故意装出的痛叫声后，坎蒂丝才得意地撑住沙发，站起身来，“我去煮点咖啡。你还是老样子吗？”

    “没错……喔，不。事实上，我可以要一杯冰拿铁吗，糖糖？”

    “当然。”坎蒂丝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约翰尼的小腹，“看起来你很需要喝点冰的东西。”

    “嘿，我可没有……”

    约翰尼窘迫地摸了摸脑袋，想要辩解什么，但始作俑者却已哼着欢快的曲调，蹦蹦跳跳地走远，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注视着那道朝阳下仿佛泛着光的完美**，约翰尼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眼神里尽是痴迷与怜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朝咖啡桌走去。

    刚打开手机，还没来得及输入泰勒的号码，机身便震动了起来。

    托尼-斯科尔斯来电。

    “托尼，早上好。”约翰尼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说道，“希望你带来的是好消息。”

    “噢，非常好的消息，老板。”背景音听起来十分嘈杂，但却并不能将托尼兴奋而高亢的声线掩盖过去，“打开skype。”

    “什么？”约翰尼掩住耳朵。

    “我说，打开你的skype，伙计！”托尼提高了声线。

    “好吧。”约翰尼耸耸肩，从书架上取下银灰色的macbook，按下开机键，“如果你准备给我看什么吓人的玩意儿，就做好被炒掉的准备吧。”投资入股skype之后，这款通讯软件开始在约翰尼周围风靡起来。时至今日，金星音乐、升阳映画、smm和斯托克城俱乐部，都广泛地使用skype进行视讯会议。当然，除了公事之外，skype也可以被用作娱乐——去年万圣节，打扮成僵尸的卡莉给约翰尼发来一个视频通话请求，毫无准备的约翰尼看到眼角和唇边留着鲜血，瞳孔变成了无生气的灰白色，脸上还挂着一块腐肉的卡莉，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扔了出去。而这也成为了圣路易斯小姑娘迄今为止也都还津津乐道，不断与人分享的轶事。

    不过，出乎约翰尼意料的是，当他接受托尼-斯科尔斯的请求，并做好被整蛊的准备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却不是小丑玩具或者僵尸装扮，而是五张陌生男人的面孔。

    “施瓦茨先生。”在外人面前，托尼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许多。他清了清喉咙，缓声说道，“让我来为你介绍斯托克城2007年夏季转会的新援。”

    “来自法国布鲁日（bruges）的马蒂乌-瓦尔布埃纳（mathieu valbuena）。”

    “来自法国欧本奈（obernai）的摩根-施奈德林（man schneiderlin）。”

    “来自法国图卢兹（toulouse）的布莱斯-马图伊迪（blaise matuidi）。”

    每念出一个名字，细心的托尼-斯科尔斯都会将双手轻轻放置在那人的肩头，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他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不过约翰尼却很清楚，他是在帮助自己强化记忆。以免出现叫错名字的尴尬状况。虽然几天前。托尼给自己发过一份引援的详细报告。但事务繁忙的约翰尼根本就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面孔。

    “来自比利时列日（liège）的凯文-米拉拉斯（kevin mirallas）。”

    “最后……是来自克罗地亚扎达尔（zadar）的，卢卡-莫德里奇（luka modri?）。”

    “您好，主席先生。”

    “主席先生，见到您非常高兴。”

    斯托克城的新援们纷纷绽出微笑，用或流利或生涩的英语向他们的新老板问好。

    “你们好，伙计们。终于见到你们坐在陶工酒吧里，我非常开心。”约翰尼向五人点头致意，在短暂的错愕后。他很快进入了职业状态，“两位托尼——你们的主教练和站在你们身后的财政总监——整个夏天都在不断地向我提起你们的名字，逼迫我掏更多的钱出来，将你们招致麾下……要知道，他们可是我认识的最挑剔最苛刻的人。我想一定是因为无法言喻的出色天赋，才会把他们变成你们的狂热信徒。。”

    “您过奖了，主席先生。”莫德里奇操着一口斯拉夫口音浓郁的英语，谦逊地回应道。至于其他人，则都是露出了自然的微笑——这些来自欧洲各地的年轻人，刚被一支拥有欧战资格的英格兰顶级联赛球队签下。自信心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充裕的物什。

    “叫我约翰尼就好……我可没那么一板一眼。”

    约翰尼的目光在五人间来回扫视着。大脑则飞速地运转，试图从托尼-斯科尔斯发出的邮件中提取一些重要的信息。最左边的是……马蒂乌-瓦尔布埃纳，留着一头刺猬般尖利短发的他相貌平平，外表上没有什么过于出众的特质，唯一让约翰尼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身高。

    瓦尔布埃纳只有五英尺六英寸，当他还在利布尔纳（libourne）俱乐部踢球的时候，就被球迷冠以了‘小自行车’（le petit velo）的称谓。这并不是一个轻蔑的称谓，相反的，这是球迷们对瓦尔布埃纳实力的肯定。过硬的身体条件为瓦尔布埃纳提供了极强的爆发力，而矮小的身材则使他比大多数职业足球运动员更为灵活。除此之外，他的盘带、控球、传球、传中、关键球以及任意球能力，也是让他在法甲闪耀的关键因素。在为马赛效力的一个赛季里，球迷们经常能够见到他自中场发起攻势，在一众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头的球员中闪转腾挪，撕扯出空间，为队友送上关键助攻。去年，瓦尔布埃纳总共为马赛出场十五次，打入一粒进球，并奉献了三次助攻。他平均每场比赛能创造1.9次射门机会，场均过人2.3次，场均关键传球4.3次，传球成功率则达到令人满意的85.9%。

    自从2006年齐丹-齐达内戏剧性的退役后，法国一直在寻找着他们的新十号。西德尼-戈武（sidney govou）曾经被寄予厚望，但他之前两个赛季的表现只能用令人失望来形容。而多才多艺的瓦尔布埃纳不仅能像戈武那样从边路内切或者传中，还能在中场用手术刀般的精准传球制造杀机。也许法国人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以托尼-普利斯为首的斯托克城制服组相信，瓦尔布埃纳会是齐达内之后最有资格继承十号球衣的人。而多线作战的斯托克城，也需要一个像瓦尔布埃纳一样可以覆盖整个中前场的多面手，既能长途奔袭发起快速反击，也能在艰苦的阵地战中为身前的圣克鲁兹创造良机。经过与马赛将近一个月的谈判，斯托克城宣布以三百二十五万欧元的价格签下马蒂乌-瓦尔布埃纳，年薪则是一百万欧元。在邮件中，托尼-斯科尔斯为这次签约感到非常兴奋——瓦尔布埃纳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短板，不过，他肩部时常复发的旧伤会是一个隐忧。

    “你的肩膀感觉怎么样，马蒂乌？”

    “啊，现在它感觉非常好。”瓦尔布埃纳盯着屏幕，看起来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大西洋彼岸的这个美国人竟然对自己的伤情如此了解。“我一直非常小心……不对它。啊。造成太……强烈，嗯……剧烈的伤害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瓦尔布埃纳的英语说得磕磕绊绊，这是大多数法国人都具有的特点。

    “那就好，照顾好自己。斯托克城需要你在欧洲赛场上持续不断地散发光芒，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别犹豫，你身后那位先生会竭力帮助你的。”

    说到这里。约翰尼把眼神从不住点头的瓦尔布埃纳身上移开，向斯托克城今年夏天的其他新援望去。坐在马蒂乌-瓦尔布埃纳身边的二人，是他的法国同胞，摩根-施奈德林和布莱斯-马图伊迪。今年夏天，托尼-普利斯在法国待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试图在这片被称为造星工厂的土地上寻找适合斯托克城的潜力新星。比起瓦尔布埃纳三百万欧元的价格，获得施奈德林的费用要便宜许多，斯托克城只花了七十万欧元，就从处于法国乙级联赛的斯特拉斯堡俱乐部那里签下了施奈德林。施奈德林并没有什么名气，即使在斯特拉斯堡。也只是一位仅上场过五次的板凳球员而已。按理说，英吉利海峡那头的陶工应该不会对这位依然处于职业生涯起步阶段的新人感兴趣。但凑巧的是。在法国考察的时候，托尼-普利斯应马吕斯-西卡（marius seaka）的邀请，观摩了一场法国u18对阵塞内加尔u18国家队的比赛。马吕斯是一位法国足球经纪人，他的客户遍布从欧洲到非洲的法语系国家，斯托克城俱乐部中的萨利夫-迪奥，就是他从利物浦引荐给托尼-普利斯的。

    这一次，马吕斯-西卡想要为托尼-普利斯推荐一名来自塞内加尔的潜力之星。但托尼却没有看上任何来自塞内加尔的球员，反倒是那位右臂上挂着队长袖标的法国年轻人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虽然体重过轻，比赛风格偏软，但司职中场的法国u18队长却展现出了良好的大局观与阅读比赛的能力。他的关键传球和跑位为法国队的进攻线打开不少空当，并通过一次间接任意球的机会助攻队友得分，以1-0小胜塞内加尔。现在的施奈德林显然还不能适应斯托克城侵略性十足的打法，但普利斯确信，如果加强身体训练，提高他的对抗意识，那么这个来自欧本奈的年轻人就有机会成为斯托克城的中场发动机。

    来自比利时的凯文-米拉拉斯也是相同的情况，这位来自比利时的球员此前效力于里尔。2005年赛季接近尾声时首次代表球队亮相，第一次触球就打破僵局，帮助里尔战胜了巴黎圣日耳曼。此后的两年间，米拉拉斯迅速取代老迈的克鲁伊维特，巩固了他在里尔的地位，出场三十八次，打进三球，也如愿入选了比利时u21国家队。在今年的欧青赛上，米拉拉斯表现极为出色，帮助球队跻身四强。他的出色表现得到了许多俱乐部的关注，埃弗顿、米德尔斯堡、圣埃蒂安，当然，还有斯托克城。野心勃勃的米拉拉斯不愿意再为失去欧战资格的里尔效力，他公开宣布拒绝与里尔续约，去意已决。无奈之下，里尔只能接受各家俱乐部的报价，在经过几轮的自由竞价后，斯托克城以四百五十万欧元的价格从转会市场上摘下了米拉拉斯的名牌。比起埃弗顿，这位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更希望去一个能够为他提供充足上场时间，同时也具有欧战资格的球队。

    至于莫德里奇和马图伊迪，则是托里-普利斯为斯托克城后腰无力的情况开出的两记药方。马图伊迪是马吕斯-西卡的签约客户，在特鲁瓦效力期间，他是球队防守的绝对核心。在五千五百分钟的上场时间里，马图伊迪不仅出色地完成了中场绞肉机的工作，还攻入四粒进球，奉献两次助攻。吃到的十七张黄牌，则是证明其铁血风格的军功章。普利斯对于马图伊迪极为欣赏，有了他，斯托克城的中场防守硬度会再上一个台阶。面对拥有联盟杯资格，上赛季表现出色的斯托克城，特鲁瓦没有任何留下马图伊迪的筹码，他们能做的。只是从这次交易中多攫取一些利益而已。五百万欧元的最终转会价格。足以让这支小球会满足了。而来自克罗地亚的卢卡-莫德里奇。则是这个国家最有潜力的球员之一。上个赛季，他代表萨格勒布迪纳摩在欧洲冠军联赛出场四次，两次面对阿森纳都发挥稳健。联赛中，他打满全部三十三场比赛，收获五粒进球，十次助攻，俨然成为了萨格勒布迪纳摩的中场大脑。而在欧洲杯预选赛的赛场上，莫德里奇更是带领着克罗地亚淘汰英格兰挺近正赛。成为了一匹成色最足的黑马。

    在淘汰英格兰后，无数欧陆豪门向莫德里奇发来了邀请，包括意大利的国际米兰和英格兰的曼联、切尔西与阿森纳，当然，英超中游的大部分球队，包括托特纳姆热刺、埃弗顿和斯托克城也都参与了竞价。萨格勒布迪纳摩接受了所有高于一千两百万欧元的报价，由莫德里奇本人来决定他最后的归属。在经过慎重考虑后，莫德里奇拒绝了豪门的邀约，他认为自己的资历与能力还无法支持其在大俱乐部踢上主力。加盟一支主流联赛的中游球会，通过大量的上场时间和表现机会来证明自己。才是一个职业球员应有的健康发展轨迹。莫德里奇将选择范围锁定在热刺、纽卡斯尔与斯托克城间，最后。上赛季表现极为出色的黑马斯托克城得到了莫德里奇的青睐。这家俱乐部不仅向他许诺中场核心的位置，还为他提供了一份为期五年，每年三百万英镑的优渥合同。

    一千两百万欧元是斯托克城俱乐部一百一十年历史上最高的引援费用，为了这笔转会，斯托克城将拿到的超级联赛排位奖金花了个精光。而包括贝尔在内的六次引援总价将近三千万欧元，更是一个创纪录的数字。2007年的夏季转会市场上，约翰尼-施瓦茨的斯托克城成为了切尔西、曼联与利物浦之外花费最多、出手频率最高的大金主。

    当然，有人到来，就必定有人离开。为了给新援们腾出位置与薪金空间，斯托克城清洗了不少一线队球员。出场三十一次的后腰格伦-惠兰以两百万欧元的价格加盟米德尔斯堡、上赛季出场二十二次的约翰-尤斯坦斯八十万欧元加盟升班马沃特福德、无法保证出场时间的汤姆-索亚和多米尼克-马特奥被打包以一百五十万欧元的价格甩卖给了冠军联赛的布莱克浦，而上赛季为斯托克城多次建功的玛玛迪-西迪贝，也因为冬季转会时圣克鲁兹的到来而失去位置，最终以七十五万欧元的价格被伯明翰城收入囊中。这笔收入，加上约翰尼一千两百英镑的注资，再加上超级联赛的国内电视转播收入、海外电视转播收入以及各种商业收入共四千两百万欧元，让斯托克城俱乐部勉强达到了收支平衡的财务状况。

    “创纪录的转会费不是为了向世界炫耀我们的财力，而是为了向人们展示斯托克城留在超级联赛、留在欧洲赛场的决心。我们不会是昙花一现的奇迹，我向各位保证，三千万欧元不会是斯托克城的最大投入。之后的几个赛季，我和斯科尔斯先生会继续运作，争取为斯托克城带来更多的资本，更好的球员。”

    约翰尼的语气听起来很自信，但是实际上，他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金星音乐这边去年营业收入将近八千五百万美元，但净利润却只有八百万美元，利润率远低于百分之十，这是多个艺人项目同时开展而造成的。最令人担心的是，去年的营业收入里，有将近一半来自于贾斯汀-汀布莱克的全球巡演。今年，贾斯汀的futuresex/loveshow便将告一段落，金星音乐能否在2008财年保持营业收入不下滑，都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另一方面，升阳映画的初期投资也需要至少一年才能逐见成效，时尚公司那头也在同时开展品牌拓展工作。多线齐头并进的情况下，约翰尼能否为斯托克城带来更多的资金，还是一个未知数。现在看来，想要让斯托克城更好更快的发展，约翰尼必须得引入一个或者多个投资集团才行。

    “我们的目标，是欧洲冠军联赛，和最终的……英超冠军。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做到这一点。而你们。就是斯托克城通往冠军路上的第一块基石。未来的几年里。我希望我们能愉快地合作，结成一个紧密的团体。”

    “好了，各位，继续享受你们的夜晚吧。揭幕战的时候我会来不列颠尼亚看你们的。”

    微笑着向托尼-斯科尔斯和他的新宝贝们作别后，约翰尼合上电脑，长舒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他的眼帘也开始缓缓拉起，似乎是想要在一天的工作之前再休息一会儿。不过，还没等眼皮完全闭拢，公寓的门铃便响了起来。

    “噢，天呐……”约翰尼懊丧地摇了摇脑袋，片刻的安静与休憩对于这段时间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奢望。

    “别起来，我去开门吧……这是你的咖啡。”坎蒂丝在约翰尼的额头上吻了吻，把散发着爽冽香气的冰拿铁塞进对方怀里，笑道。她从那张凌乱的国王大床上随意拾起一件约翰尼的绸质睡衣，用丝带系紧套在身上。

    约翰尼转过头，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他很清楚站在门外的人是谁。

    “嘿……早上好。”

    这是卡莉-克劳斯小姐充满活力的标志性嗓音。今天的卡莉身着一件纪梵希白色打底的刺绣花真丝连衣裙。挂在瘦弱肩膀上的是约翰尼送给她的3.1 phillip lim乳白色phshli背包，扣在脑袋上的。则是一顶写着‘i?ny’字样的棒球帽。t台上的卡莉可以妖冶、可以性感、可以成熟，但在生活中，特别是在约翰尼面前，她永远都会是那个清纯可人的圣路易斯小姑娘。

    “你好，糖糖。”看到坎蒂丝，卡莉神情不由地一滞，但很快，她的小脸上便浮现出了热情的笑容。卡莉亲昵地叫着坎蒂丝的绰号，冲他摆手问好。

    “你好，卡莉。”坎蒂丝一副亲切到让人感觉有些客套的微笑。

    “ellooooo——！”出人意料的是，卡莉的身后还钻出了一个欢呼着的小脑袋。那是一张属于匈牙利美少女芭芭拉-帕文的，极具辨识度的可人面庞。如果说卡莉是约翰尼的跟班，那么几个月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卡莉，几乎形影不离的芭芭拉-帕文，则是圣路易斯女孩的忠实追随者。这是在沉闷的布达佩斯生活了十来年的芭芭拉第一次真正在异国生活，美国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鲜无比。而smm里还有谁，能够比卡莉更有资格带她去认识与了解真正的美国呢？芭芭拉把卡莉当成自己的生活导师，而卡莉也很高兴自己多了一个可爱的闺中密友。在卡莉的指导下，除了实在是纠正不过来的东欧口音之外，芭芭拉已经迅速美国化了。喝星巴克之前必来一张自拍、说话时夸张地摊平双手、疯狂地迷恋各种号称低脂高能，却怎么也吃不饱的健康食品……美国少女们的生活习惯，不管好或不好，芭芭拉都照单全收。

    她撅起嘴巴，用浓厚的口音学美国人打招呼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得让人忍俊不禁。

    “嘿，卡莉。”约翰尼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沙发上，带着阳光般和煦的笑容向许久未见的小姑娘问好。

    “约翰尼。”看到约翰尼，卡莉那刻意堆起的热情笑容瞬时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含蓄的微笑，和旁人难以察觉的，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眶。

    上一次见到约翰尼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一个月，还是三个月？

    想到二人半年前在米兰城的夜话，小姑娘的心里不由地泛起了一丝酸楚。

    “我们正好经过这里。”芭芭拉察觉到了好友的异常，她向前跨了一步，向坎蒂丝和约翰尼解释道。

    “喔，是的，我们想要早起为今天的工作做准备。正好经过这里，想到你……你们有可能还没有吃早餐，所以我们……”卡莉接着说道，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模特公寓所在的soho区与上东区隔了三条地铁线，根本就不存在顺路的说法。

    “带了面包！”芭芭拉急不可耐地从身后举起两只牛油纸袋，欢呼道，似乎不管什么事儿都值得她大呼小叫一番。一大早就拥有这样充沛的精力，难怪芭芭拉能和同样好动的卡莉成为朋友。

    “没错，所以，快点吃完吧。”

    卡莉在芭芭拉的嘴里塞了一块甜甜圈，把其中一个纸袋递给坎蒂丝，又从另一个纸袋里掏出一块牛角面包，随意地朝约翰尼扔去。随后，她又从纸袋里取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为自己准备的牛角面包，含在嘴里，朝约翰尼眨眨眼睛，笑道。

    “时装周就要开始了，我们可不想迟到。”(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故人重逢

    “松——鼠（squirrel）！”

    卡莉双手撑在化妆椅上，身子夸张地前倾，竭力睁大眼睛，用她所能发出的最缓慢清晰的声音念道。

    “送——书！”

    坐在她对面的芭芭拉-帕文，脸上挂着一副精疲力竭，随时快要崩溃的表情。看见着急得几乎快要跟自己脸贴脸的卡莉，芭芭拉轻声叹了口气，眯起一只眼睛，艰难地咧起嘴角，蹩脚地勉力模仿着卡莉的美式发音。

    “还是不对！”卡莉悲鸣一声，捂住了脸。从两人一个小时前在帐篷外见到几只觅食的松鼠开始，这段令人绝望的对话就一直进行着。在卡莉看来非常简单的发音，芭芭拉却怎么也发不出来。每一次念‘松鼠’这个单词，匈牙利姑娘就像在说法语一样，一个劲儿地发出小舌颤音，无论如何都不得要领。

    “这个词也太难了……我宣布放弃！”芭芭拉也用手遮住脸蛋，懊恼地呼着气。

    “嘿，女士们，不要把手放在脸上。”

    约翰尼快步赶了过来，他和后台的绝大多数人一样，都注意到了这对大呼小叫的活宝。他拨开女孩儿们罩在脸上的手掌，从化妆台上拾起一张面巾纸，小心地擦拭掉卡莉唇边晕染开来的口红，又转头看向已经变成熊猫的芭芭拉-帕文，把她眼眶四周乌黑的眼线膏清理干净。随后，他朝一旁的化妆师团队招手，示意他们来为二人补妆。

    “这是纽约时装周，不是圣地亚哥动物园。没人想看两只熊猫在t台上走来走去。”约翰尼拍拍卡莉和芭芭拉的小脑袋。三分责备。七分怜爱。

    “这其实是个很好的主意。”芭芭拉抬头看着约翰尼。皱皱鼻子，从手包里抽出她的熊猫玩具，在老板眼前晃了晃，笑道，“至少我会付钱去看熊猫走秀的。”芭芭拉对中国国宝近乎疯狂的热爱在smm内部尽人皆知，就连约翰尼也有所耳闻。她不仅有一只随时带在身边的熊猫玩具，无数件熊猫服饰，还有一顶挂着熊猫耳朵的毛绒帽。一套宽大的熊猫睡衣，一件熊猫脑袋形状的行李箱，就连坐飞机时使用的颈枕，都画有熊猫图案。

    想要诱惑这个来自布达佩斯的小姑娘，不需要美食，不需要豪宅，也不需要跑车……在她面前放一只熊猫玩偶就足够了。

    “芭芭拉……”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其他什么不可知的原因，卡莉的脸颊稍显潮红，嗓音也变了调。她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才把自己拉回到正常的声线来，“念不出松鼠这个单词……我都教了她一个小时了！”

    “我知道。你俩的对话古巴都能听见。”

    约翰尼蹲下身来。牵起卡莉的手，温和地笑道。

    “事情的难易程度取决于你使用的方法。好了，跟着我念，芭芭拉……sk。”

    “sk。”芭芭拉双手放在膝盖上，异常认真地重复道，那双灰蓝色的动人眼眸兀自发着光。满溢的求知欲和旺盛的好奇心，是她最讨人喜爱的两个特质。

    “然后是世界这个词，world……但注意，不要把d发出来。”

    “wurlll……”芭芭拉拖长声音，下意识地扬起下巴，像是在拼命控制着已经溜到嘴边的单词，不让它跑出来。

    “现在我们把它们连起来，squirrr……”

    “squirrr……”

    “非常棒，亲爱的。”约翰尼竖起大拇指，朝芭芭拉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最后一步，你还记得‘卷’这个词吗？”

    “我记得！roll！”芭芭拉颇有些骄傲地挺起瘦小的胸膛，讲出了完全正确的美式发音。对于聪明伶俐的匈牙利姑娘来说，这种程度的单词完全难不倒她。

    “很好，现在，把声音放轻十倍。”

    “……”约翰尼和卡莉只能看见芭芭拉的嘴巴上下一张一合。

    “啊，好吧，十倍也许太夸张了。”约翰尼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说道，“放轻一倍就好，把它和前面的suiqrrr连在一起。”

    “squirrr……roll……squirrel……嘿！我学会了！”芭芭拉兴奋地挥舞起了拳头，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幸好化妆师眼疾手快收回了手里的眼线笔，才没有把她又一次变成熊猫。

    “松鼠，松鼠……谢谢你，约翰尼！”芭芭拉张开双臂，结结实实地把约翰尼扣进了自己怀里。

    “好了，别那么激动。”卡莉连忙掰开芭芭拉的手，轻声抱怨道，“只是一个单词而已，干嘛那么兴奋。”

    “看起来某些人是吃醋了。”芭芭拉收回身子，微微眯起眼睛，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卡莉。

    “谁吃醋了？！”卡莉涨红着脸，急忙辩驳道，“而且……哪有什么醋可以吃？”

    “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芭芭拉吐出舌头，学着小丑的样子，用左手大拇指按住自己的鼻子，另外四根手指则在空气中轻轻晃动着，引来周遭包括香奈儿-伊曼和伊莉莎-瑟娜薇在内一众人沉闷的偷笑声。一旦拿约翰尼作为调侃，人们就能看到卡莉-克劳斯慌乱无措，又可爱至极的小女孩表现。

    “好了，各位，赶快去排队吧。”约翰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神色如常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高声提醒着他的smm女郎们。

    听话又老实的刘雯第一个站起身来，提起裙子朝指定的集合地点小跑而去，第一次跟大家伙儿一起走秀的伦敦姑娘艾蒂-坎贝尔也从试衣间里冲出来，蹬着还没完全穿好的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跟在刘雯身后。巴黎办事处负责招募的爱沙尼亚模特卡门-佩达鲁(karmen pedaru)和德国姑娘托尼-嘉恩（toni garrn）是首次参加时装周的走秀。紧张得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差点误打误撞走出了帐篷。经过工作人员的提醒。她们才难为情地缩着脖子，排在了艾蒂身后，一脸后怕的表情。而在米兰被smm星探发掘的巴西模特阿莱-韦博（aline weber），则被卷发棒缠住了头发，经过好几个造型师的共同努力，才把她从中解救出来。阿莱摸着隐隐作痛的头皮，皱起眉毛，接受着经纪人杰西卡的安慰与鼓励。一对巧克力美人乔安-斯莫斯和乔丹-邓恩在化妆镜前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直到确定一切都完美无瑕，她们才站起身来，彼此小声交谈着，缓步朝紧闭的黑色帷幕走去。

    而至于其他的smm女郎？经过无数次时装周的洗礼，她们已经对这套程序稔熟于心了。香奈儿-伊曼、阿比丽-科索跟贝蒂-弗兰克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从约翰尼身边经过，后面跟着的是瞪大眼睛，认真听着她们说话，似乎是在脑子里进行实时翻译的伊莉莎-瑟娜薇。金塔-拉皮娜、阿莉-迈克尔与奥奈德-海朗德这三个极客闺蜜一脸严肃，仿佛在讨论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虽然她们只是在聊今天晚上该去超市买点什么填充空荡荡的冰箱。卡莉-克劳斯把略矮一些的芭芭拉-帕文抱在怀里。跌跌撞撞地跟着三位极客，看起来。圣路易斯姑娘似乎对芭芭拉刚才对自己的‘出卖’很不满意，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说着些什么。芭芭拉也不甘示弱，冲卡莉呲着牙，发出小野兽般的不屈叫声。每个女孩儿在经过约翰尼面前时，都会做出不同的反应。有的微笑颔首，有的酷劲十足地与他拳头碰拳头，有的笑容满面地和他high five，还有的直接没大没小的用手摸他高耸的鼻子以求好运——当然，最后这个一定是卡莉干的。对于她们来说，约翰尼不像是严肃刻板的雇主，而更像是比她们年长几岁的宽厚兄长。

    另一边，南非尤物坎蒂丝-斯万内普尔并没有加入其他人的行列，她故意拖在队伍的最后，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一把抱住约翰尼，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留下两道浅粉色的印记，这才心满意足地混入人群中。

    带着一脸无可奈何又十分受用的表情将唇印从脸颊上拭去，约翰尼的眼神一刻不停地来回扫视着十七位神态各异，却同样甜美可人的smm女郎，笑容里的自豪与满足变得愈发明显。在金星音乐举步维艰、升阳映画前途未卜的情况下，杰西卡-陈赫她所带领的超模军团，可以说是约翰尼最大的慰藉了。今年上半年，smm营业收入两百三十四万美元，在向模特们支付酬金，并扣除其他所有成本后，净利润为二十三万零七千美元。相比起升阳映画动辄三百万美金一集的投资，和金星音乐三千万美元的演唱会运营费用，smm的收入似乎少得可怜。但我们必须明白的是，模特经纪本来就不是一个产生暴利的行当。2006年，美国劳工部的数据显示，联邦境内模特的中位数收入仅为两万七千美元，这意味着，一家普通的模特经纪公司只能从旗下的签约模特那里抽取不多于三千美元的佣金。因此，只拥有十八位职业模特的smm能够取得这样的商业成绩，不啻于是一个奇迹。许多拥有一两百名签约模特，成立二十年有余的中型经纪事务所，每年的营业收入也不过两三百万美元而已。

    smm之所以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除了约翰尼-施瓦茨本身的影响力，以及业内巨擘的有意提携之外，杰西卡-陈选择性采取的发展战略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因素。对于已经度过初创的阵痛期，开始步入快速发展轨道的smm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让事务所能够在这个具有极高不确定性和不平等性的文化市场中生存下来。

    基本放弃大众商业市场，专心发展高级时尚领域——杰西卡为smm规划的道路听起来很简单，但想要真正执行。却需要异乎常人的信心与勇气。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毕竟大众商业市场所能支付给模特的报酬。是高级时尚界无法给予的。耐克、阿迪达斯、梅西百货，这些零售业巨头都能轻松为签约模特开出六位数的代言费，但在高级时尚界，这却是一个只有寥寥数十人才能企及的天价。一般来说，为vogue或者i-d杂志拍上一组写真，普通模特能拿到的收入，不过是几百上千美元而已。想要理解杰西卡的做法，我们就必须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待整个模特经纪行业。模特。在社会学家看来，是创意经济，或者说文化经济、美学经济体系中的一种商品。这个经济体系为人们提供装饰、娱乐、自我意识强化和社会展示等多项服务，而从美学经济体系中产出的商品，通常都被认为是具有丰富美学与符号学价值的。换句话说，这些商品的作用并不局限于它们的实用功能，还在于其能为消费者带来的社会地位与个人形象提升。因此，包括艺术、音乐、电视、电影和时尚在内的所有美学经济体系的产品，在价值层面上来说都是浮动而不可预测的，模特的价值亦是如此。

    虽然‘超模’被认为是流行文化的标志。但事实上，没有任何超模能独立于时尚工业体系之外提升自己的价值。并获得成功。经纪人、星探、助理、编辑、造型师、摄影师和设计师构成一个完整的制造链，将时尚模特与时尚消费者连接起来。星探与经纪人发掘原始**资本，再将这些资本租借给选角导演、造型师、摄影师和设计师，完成杂志封面、杂志内页、服装展示会和型录等一系列产品，再最终将这些产品推广到大众市场。这些制造者们构成了一个‘后台世界’，或者说得冠冕堂皇一点，一个‘艺术世界’。在这个艺术世界里，天赋——所有生理与心理上的出众特质——都只是艺术创作过程的一部分。就像霍华德-贝克说的那样，天赋不应该被奉为艺术世界的神圣中心。像音乐、艺术和模特形象这样的创意产品，不是艺术天才们的个人行为，而是由机构、组织、整个产业体系，和体系中勤勉工作的普通人齐力完成的。一件艺术品的价值，由它的创造者与所有中间人共有的准则、角色、意义和行为模式决定。也就是说，不同的制造者，能够对同样的产品产生截然不同的影响。

    这些看不见的玩家构建了一个竞争高度激烈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们依靠两种完全不同的逻辑思维方式来进行决策——攫取利益，和创造艺术。在时尚界，那些重点关注短期经济利益的制造者被称为商业制造者。他们主要活跃于服装型录、电视广告和印刷广告这些能直接看见巨大收益的领域。而另一部分人，则完全是为了时尚而时尚。这些人是高级时尚制造者，你可以从高端秀场、时尚杂志和奢侈品宣传大片中看到他们的痕迹。高级时尚制造者遵循‘反经济逻辑’：他们拒绝对金钱的追求，转而寻求声誉。也就是说，在特定时间里，他们愿意放弃暂时的经济利益以获取社会地位。在他们看来，当社会地位积累到一定程度，巨额财富就自然是如影随形了。对于意图打入高级时尚界的模特来说，情况也是如此。如果她们帮助设计师和摄影师创造出更好的艺术作品，为他们博得更多的美誉，那么高级时尚制造者们是不会吝啬的。更重要的是，通过一件又一件质量上乘的精美艺术品，模特们也能够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当她们的地位足够高，能够对时尚工业和大众社会产生一定影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超级模特’的时候，赚钱便不再是一个问题了。

    当普通模特还深陷债务危机，濒临破产的时候，琳达-伊万格丽斯塔却已经达到了‘没有一万美元我就不起床’的境界。九十年代，这些高级时尚的宠儿每年进账数百万元，到了二十一世纪，由吉赛尔-邦辰、海蒂-克鲁姆以及凯特-莫斯组成的新三驾马车更是突破了千万大关——吉赛尔去年盈利两千五百万美元、海蒂进账一千六百万美元，而因为吸毒而丢掉不少代言合同的凯特。则以一千万美元的收入紧随其后。杰西卡为十八位女孩规划的。就是这样一条由各代超模搭建的独木桥。能通过的人。会成为吉赛尔-邦辰的接班人；能在桥上站稳不被挤进湍急河流的，将是最受业内尊敬的世界五十大超模。即使不慎落入水中，也不必太过担心——杰西卡大可以把她们拉起来，重新走那条泛着金属光泽的大众商业大道。毕竟，高级时尚模特有很多都能成功转型做型录模特和平面模特，但已经大众化的商业模特，却很难再受到高级时尚这个精英圈子的赏识。这也就是为什么商业模特的平均职业年限只有三到五年，但高级时尚模特却能在这个行业屹立十数年不倒的原因。

    一个盯着别人放在面前的成捆钞票。而另一个，则着眼于远处那座辉煌巍峨的金山。虽然都是模特，但大众商业模特和高级时尚模特，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群体。

    在杰西卡的指挥下，smm开始刻意控制航向——如果有商业客户想要预定旗下的模特，他们还是会严谨职业地满足对方的要求，但与此同时，smm的经纪人却开始逐步减少与这类客户的接触与交流。事务所把绝大部分的公关资源，都投向了世界范围内的各大时尚杂志与奢侈品牌。卡莉-克劳斯就是新的操作模式下一个再典型不过的例子，2006年。她连续四次拿到teen vogue内页的拍摄机会，今年上半年。她更是连续三个月获得了这家杂志的垂青，成为了最受teen vogue宠爱的模特之一。在安娜-温图尔的授意下，teen vogue的主编艾米-阿斯特利甚至为卡莉预留了杂志八月刊的封面。要知道，大部分时尚杂志的八月刊也就是秋季特辑，都是最为重要、影响力最大，也是制作最精良的一期。能够获得teen vogue的垂青成为八月封面女郎，对卡莉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这段时间，smm根本不需要安排卡莉-克劳斯参加面试，只用把她的履历夹在刚出版的teen vogue八月刊里寄给客户，就能获得热烈的回应，这次纽约春夏时装周的预订情况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证明。除了smm全员到齐的3.1 phillip lim之外，卡莉还拿到了心仪的卡尔文-克莱恩、安娜-苏以及拉尔夫-劳伦等十场大秀，而十月份的巴黎，还有亚历山大-麦昆、chloe和华伦天奴之类的一、二线奢侈品牌在等着她。对于不久前还无秀可走的圣路易斯女孩来说，这种预约情况简直可以被称为是‘通告井喷’。现在，卡莉-克劳斯这个名字，已经出现在了模特界最知名的资源网站上，跻身新人榜前十二位。相信经过这一时装周季的洗礼，她在模特界的声誉还会提升一大截。

    第一代smm女郎里，除了阿比丽-科索依然有h&m澳大利亚地区丰厚的代言合约之外，其他女孩都已经完成了手中的商业工作，转而主攻高级时尚。发展势头最劲的奥奈德-海朗德和金塔-拉皮娜本年度都分别拿到了两次vogue us的内页，伊莉莎-瑟娜薇接拍了moschino的春夏广告，香奈儿登上vogue italia美容特刊的封面，贝蒂-弗兰克斩获i-d杂志六月刊的封面，而阿莉-迈克尔则成为了安娜-苏春夏大片的女主角之一。凭借她们过硬的外部条件、极高的职业素养和过往积累下的良好口碑，第一代smm女郎集体转型高级时尚的这半年来，在这个圈子混得风生水起。特别是阿莉-迈克尔，按照正常的审美观点来看，这个德克萨斯女孩长相有些古怪，并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对于高级时尚界人士来说，阿莉-迈克尔所拥有的，正是他们津津乐道的‘先锋造型’（edgy look）。虽然没有人能够给‘先锋造型’一个准确的定义，但它对于一个想要出人头地的高级时尚模特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在大众的认知中。超模都应该是拥有天使容貌和魔鬼身材的人。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高级时尚制造者们需要的，是能够让他们完美表现其艺术理念和作品形象的载体。打个比方，如果一位建筑设计师认为清水混凝土更适合他将要修建的这栋别墅，那么他宁愿选择质量差一些的清水混凝土，也不愿意去使用世界顶级的大理石石材。这也就是为什么像凯特-莫斯和劳拉-斯通这样，即使在普通人眼里也算不得惊才绝艳的女孩能够一飞冲天的缘故。阿莉-迈克尔显然就是高级时尚界青睐的下一块‘清水混凝土’，本季度，她预定的大秀数量已经超过了二十个。杰西卡和她的经纪团队相信，按照这样的发展势头，再给阿莉多几个月的时间，等到明年二月的秋冬时装周，她一定会成为模特界最受人瞩目的面孔。

    另一边厢，smm招募的第二代超模却是喜忧参半。芭芭拉-帕文抵达纽约还不到半年时间，不管是选角导演还是摄影师，对于这个名字都还十分陌生。时尚杂志、服装型录或者广告大片的模特选拔时间极为紧凑，平均每位模特能够获得的展示时间不过是一分半钟而已。看到那些屡次出现在征选名单上的熟悉名字，选角导演总是愿意跟她们多聊一会儿。毕竟不管怎样，导演们都更喜欢老练而又熟悉拍摄流程的专业人士。至于那些青涩稚嫩。连墨迹都还未晾干的新鲜名字，只需要三十秒时间看看她们的形体就足够了。

    这是一个足够乏味枯燥，但却无法逃避的积累过程，被里卡多-提西垂青，看起来像是一秀成名的劳拉-斯通，是经过长达三年的沉淀才获得良机的。即便卡莉-克劳斯，在有一个愿意带着她跑遍整个欧洲的约翰尼的情况下，也必须忍受连续两季时装周无秀可走的尴尬局面。因此，芭芭拉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进行足够多的面试和选拔，同时积极参加时尚界内部的社交活动，为自己搭建基本的关系网络。一般来说，模特经纪公司的经纪人都会鼓励模特多与业内人士一起出入夜店或者酒吧之类的社交场合，在人际互动中获取有价值的信息与机会，甚至暗示旗下的签约模特通过**，更近一步的方式与摄影师、设计师或者选角导演拉近关系。不过，后一种交际方式是约翰尼严令禁止的，至于前者，大部分smm模特也还没有到可以合法进入夜店的年龄，即使绝大多数时候都可以靠假身份证或者脸蛋偷溜进去，约翰尼也不希望smm女郎在非正式场合与时尚界人士有过多的接触。也许夜店是一个交换信息的绝佳场所，但随之而来的风险却也同样巨大。

    smm的社交方式，与好莱坞更为接近——由经纪人出面邀请重要的选角导演和摄影师共进早午餐，并由几位签约模特陪席。早午餐大概只需要花半个小时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一个半小时，对于事务繁忙的娱乐界人士来说既不冗长，也是个很好的小憩机会。更重要的是，高级时尚制造者们更看重的是他们的名望与地位，smm用对待好莱坞著名制作人的标准与其交往，自然让他们感到非常受用。这一社交方式的效果好得惊人，芭芭拉-帕文i-d杂志九月刊的内页拍摄工作，就是在一次愉快的上东区早午餐中决定的。卡门-佩达鲁、托尼-嘉恩和阿莱-韦博也是通过杰西卡她在波多夫-古德曼（bergdorf goodman）的模特朋友，签下了这家奢侈品百货公司的型录合约——服装型录也分高低，梅西百货的服装型录，自然无法与人均消费数千美元的波多夫-古德曼相比。

    杰西卡和约翰尼对芭芭拉的发展前景都不是特别担心，与坎蒂丝-斯万内普尔类似，芭芭拉-帕文不管以什么审美标准判断，都是十数年才会出一个的顶级美人。帮助这样的面孔拿到合约，对业务娴熟的经纪人团队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难度。看看坎蒂丝就知道了，坎蒂丝这一个季度的事业发展可以说是毫无障碍——凭借约翰尼-施瓦茨正牌女友的身份，坎蒂丝开始在美国和她的祖国南非迅速蹿红。过去的两个月里，坎蒂丝接连拍摄了cosmopolitan、嘉人和gq三本杂志南非版的封面。并接受杂志专访。更值得一提的是。颇受埃德-拉兹克赏识的她还连续出现在了维多利亚的秘密情人节、夏日泳装和万圣节的三本服装型录上。任何对vs运营模式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能够以如此高的频率持续获得通告邀约，南非尤物坎蒂丝-斯万内普尔已经在今年的维多利亚的秘密时尚秀上预定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严格来说，维多利亚的秘密的确是面向大众的主流商业品牌，但从影响力、造星能力和业内地位来说，它比绝大多数的奢侈品牌和时尚杂志都要高出一筹。维多利亚的秘密天使，与巴黎欧莱雅的代言人一样，都是绝对的精英俱乐部，能够与这两个品牌顺利签约的模特。都是商业能力与时尚地位兼备的翘楚。包括吉赛尔-邦辰、阿德里亚娜-利马、海蒂-克鲁姆甚至泰拉-班克斯在内的百万级超模，都曾经是维多利亚的秘密的座上宾。

    既然坎蒂丝有机会鲤鱼跃龙门，跳过在高级时尚圈打拼的环节直接进入超模俱乐部，那么smm自然是乐于顺水推舟，朝这个方向努力。

    公司规划的最大问题，出现在刘雯、乔安-斯莫斯和乔丹-邓恩这三位少数族裔模特的身上。高级时尚界对高加索人种模特的偏爱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少数族裔模特想要在这个圈子里获得成功，机会十分渺茫。九十年代以来，媒体报道、社会舆论和行业内部改革势力的三重压力，使得高级时尚界开始愈发注意‘种族平衡’的重要性——当然。时尚界所谓的‘种族平衡’，是在每一期杂志、每一本型录和每一场走秀上都安排不同族裔的模特登场。至于少数族裔模特与高加索人种模特之间的比例，则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这样的心态催生了一个特殊的群体：为政治正确服务的少数族裔模特。每一场克里斯蒂安-迪奥或者华伦天奴的时尚大秀，都会有黑人模特以及亚裔模特出现，但她们的数量，加起来最多也不会超过五个。登场的其他女孩儿，都是白得耀眼的高加索人种，似乎是设计师想要用尽可能多的白色来掩盖其他出挑的色彩。这就意味着，虽然表面上每个族裔都可以登上时尚的最高殿堂，但时尚界为她们准备的坐席数量，却是有极大差别的。换句话说，即使付出双倍的努力，有些机会少数族裔的模特们也永远都无法得到。这样的事情在香奈儿-伊曼的身上发生着，也发生在了刘雯、乔安-斯莫斯和乔丹-邓恩的身上。三位少数族裔新人这一季在纽约只预定了十一场秀，乔安四场、乔丹四场，而刘雯则只有三场——约翰尼自己的3.1 phillip lim，还有亚历山大-王和安娜-苏，都是华裔设计师品牌。乔安和乔丹要相对幸运一些，vogue美国版今年七月做了一个关于时尚界种族歧视的专题。专题的总策划安娜-温图尔雇佣了三位模特来拍摄这个时尚专题，香奈儿-伊曼、乔丹-邓恩、乔安-斯莫斯，smm的三位黑人模特全数入选。如果说安娜-温图尔此前对smm还是暗中助力，那么现在，她就是已经公开站队为smm背书了。

    遗憾的是，来自中国的刘雯便没有这么幸运了，时尚界并没有太多人关心亚裔模特的生存境况。在纽约，刘雯还可以倚靠自己的华人同胞们走上t台，但在巴黎和意大利，她却不得不孤军奋战。

    时尚界对皮肤颜色的敏感，不是smm可以掌控的，就连女魔头安娜-温图尔，也只能在自己的杂志上发出一点微弱无力的反对声音。刘雯只能在未来的工作中拼尽全力，其他的，自然有命运来作安排。

    约翰尼双手抱胸，像一位骄傲的将军，正在检视自己的超模军团。他脸上的表情一直系统地变化着，每看到一张面孔，他都紧蹙起眉头，像是在脑海里描绘着她的未来，但只要女孩的眼神朝这边看来，他就会迅速舒展眉头，向她展示自己迷人而令人鼓舞的笑容。

    不过。当约翰尼的眼神掠过阿莱-韦博。投到她身后的那片空地上时。他的脸上却凭空浮现出了一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是如此投入地憧憬未来，而忘记了还有一位模特没有加入阵列。

    她是smm的第一位签约模特，是世界前五十大超模，是整个模特经纪团队，包括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作品。

    她是……

    “劳拉。”

    约翰尼下意识地转过脑袋，朝更衣隔间的方向望去，眼神正好迎上了朝队列而来的劳拉-斯通。

    看到约翰尼。劳拉表情显得有些错愕，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前进的步伐，呆滞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最终下定了决心似的，改变方向，朝约翰尼走来。

    “施瓦……约翰尼。”

    劳拉走到约翰尼身前，长舒了一口气，笑容看起来轻松而又温和，没有任何异样。

    “劳拉。”

    约翰尼的眼神有些逃避，但更多的却是关切。他一寸一寸地观察着劳拉的脸庞，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任何一丝颓败、疲倦、气恼或者类似的负面情绪。但他失败了。劳拉就像是卡拉瓦乔UU小说的人物，没有半点瑕疵。

    在约翰尼观察劳拉的同时，其他人也在观察着他们。贝蒂-弗兰克微微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杰西卡-陈轻咬着手指，一脸担忧的神色。卡莉-克劳斯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微微张开嘴，屏息等待着二人的下一步互动。而约翰尼的糖糖，则歪着脑袋，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迷人笑意，眼神死死锁定在约翰尼身上。

    “很高兴见到你。”

    约翰尼伸出手，笑容和煦而又温暖。

    “我也是。”

    劳拉轻轻握了握约翰尼的手，迅速放开了。

    “巴黎……在那里还过得习惯吗？”

    “很习惯，谢谢关心。”劳拉依然笑得很完美，但双手却不自觉地环住了胸口。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事实上，我很喜欢在欧洲的生活。巴黎离格罗宁根很近，我很喜欢这种可以陪伴家人的生活。”

    “那就好。”

    “那你呢？”劳拉今天表现得比往常要好动许多，她顺了顺肩头的发丝，又把手背到了身后。荷兰姑娘眨眨眼，试图为这段对话创造出轻松的氛围，“我听说你交了一个漂亮的女友。”

    “啊，没错……没错。坎蒂丝，她就在那儿。”约翰尼微微偏过脑袋，朝队列的方向望去。注意到约翰尼的眼神，坎蒂丝抿起嘴角，用一个比蜜还要甜糯的微笑作为回应。

    “我知道坎蒂丝，她是个非常好的姑娘，我能看得出来……贝蒂也曾经和我提起过。非常好。”劳拉听起来稍有些语无伦次，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恢复了镇静，“好好把握她……嘿，像这样的女孩可不是哪儿都有的，不是吗？”

    “我会的。”约翰尼配合劳拉故作幽默的语气，笑了几声。很快，话题耗尽的二人之间，只剩下了难堪的沉默。

    “施瓦茨先生，展示马上就要开始了。”

    菲利普-林的到来打破了死寂，当然，他并不是来为二人缓解尴尬的。林不了解约翰尼与劳拉的关系，也没有心情去了解。现在的他唯一能考虑到的，就是眼前这场新品发布会——3.1 phillip lim的第一次时装周发布会。

    “啊，是的，快去吧。”

    约翰尼朝菲利普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好了，劳拉，该你上场了，去征服他们吧。”约翰尼的鼓励听起来有些干瘪无力。

    “我会的。”劳拉抿了抿嘴，柔声说道。

    “不管怎么说，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那么，我们……”

    说到这里，约翰尼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的。”劳拉微笑颔首。旁人也许不明白约翰尼欲言又止的隐藏含义，但荷兰姑娘自己却非常清楚。

    “再见，祝我好运吧。”劳拉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灵动，可笑容中也终于堆积起了几分苦涩。她朝约翰尼摆摆手，利落地转过身子，大踏步朝等待登台的队伍前进。

    “祝你好运。”

    约翰尼的声线放得很低很轻。通常来说，出于礼节，约翰尼都会目送谈话对象离开自己的视线，但这一次，他却飞快地移开目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台。(未完待续。。)

    ps：  依然是一万一千字，依然是免费章节！感谢ali猫爷同学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