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秋季档
ps： 又是一万两千字的免费大章！感谢o别问我是谁o童鞋的评价票，欢迎回来：）
约翰尼脸上的阴霾并没有持续太久，甫一踏出后台，笼罩着他的乌云便被强行驱散，取而代之的是阳光般热力十足的笑容。频繁出席社交活动的他早已练就了瞬间切换表情的绝技，不管内心蕴藏着怎样的情绪，这个上东区富豪展现给世人的，永远都会是一副温润优雅，充满亲和力的姿态。
他像一只忙碌的蜂鸣鸟似的，不缀地在观秀的坐席间来回穿梭，问候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杂志编辑、时尚买手以及特邀嘉宾。今天，艾利西亚为他在萨维尔街订制的三件套终于派上了用场，剪裁精致的炭木色（charcoal）羊毛西装，搭配低调内敛的帕格玛尼(parmigiani fleurier) tonda 1950，将他的财富、权势、魅力以及优渥背景展露无遗。金钱可以买到世界上最好的腕表，最贴身的服饰，却无法买到唯有时间才能打磨的，沉稳内敛的‘old money’味道。这种难以言喻的特质，是东汉普顿的特产，是百年潮涨潮落兴衰更迭锤炼而成的利剑，可以瞬时将人心击个粉碎。这一点，在约翰尼-施瓦茨的身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六英尺四英寸高的他身上，不仅有格里高利-派克《杀死一只知更鸟》的老牌绅士气质，还糅杂着几分酷似詹姆斯-迪恩《伊甸园之东》的叛逆摇滚气息。这样具有致命吸引力的组合，是绝大多数女性所无法抗拒的。它不仅俘获了劳拉-斯通、坎蒂丝-斯万内普尔、卡莉-克劳斯和艾利西亚-本内特的心。也让今天发布会现场的女人们都有些魂不守舍。
“桑多瓦女士。多么出色的搭配！您应该去做专职买手。而不是杂志编辑。”
“我明白你的意思，哈斯夫人，笨拙的下属的确让人头疼。但你得原谅他们，不是每个人都习惯在充满魅力的女强人手下工作。”
“你不应该跟我们坐在一起，小姐……t台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地方。”
约翰尼很清楚他的优势。因此，他并不打算保持低调——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上加一勺油，才是对他最有利的选择。一个心神不定的谈判对象，总是会不自觉地做出许多让步。而在3.1 phillip lim的发布会现场。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约翰尼的潜在谈判对象。如果展示一点儿魅力就能让这里的每个人成为他的合作伙伴，那么约翰尼很乐意这样在性方面‘剥削’自己。
来自vogue、时尚芭莎、i-d的杂志编辑可以对3.1 phillip lim的新品大加赞誉，迅速提升品牌的业内地位。他邀请的名流嘉宾可以穿着3.1 phillip lim的服饰出街，让菲利普-林的设计为大众所熟知。至于代表连卡佛、伯格多夫-古德曼、萨克斯第五大道等精品百货出席活动的时尚买手，则能直接开出大笔订货单，让3.1 phillip lim正式走入主流奢侈品销售渠道。如果说t台是属于菲利普-林的世界，那么秀场两侧，则是约翰尼的舞台。作为3.1 phillip lim掌握50%股权的合伙人，约翰尼这次纽约时装周最大的任务，就是为在时装周开幕第三天举办的3.1 phillip lim新品发布会宣传造势——这意味着邀请足够多的名流。吸引足够多的眼球，并谈成足够多的生意。
作为约翰尼最亲密的好友与合作伙伴。结束futuresex/loveshow第二次东海岸巡演，回到纽约城暂时休整的贾斯汀-汀布莱克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了今天的发布会现场。
“别再卖弄性感了，maxim先生。”待约翰尼走到自己身前，贾斯汀故意皱起眉头，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摇头道，“我最讨厌靠自己外表吃饭的人。”
“那你为什么还长这样？”约翰尼毫不示弱地针锋相对。不过很快，两人便卸下伪装，大笑着拥抱在了一起，“总是很开心见到你，还有你的女伴，汀布莱克先生。”
约翰尼摆摆手，冲安静地坐在贾斯汀身边的杰西卡-贝尔打着招呼。一个月前，接受gq杂志英国版专访的贾斯汀-汀布莱克亲口承认了他与杰西卡-贝尔之间的恋情，这对爱侣也终于可以大方地携手出现在公开场合了。
“很高兴见到你，杰西卡……过去一年里，贾斯汀一直不停地跟我们提起你，说你是个多么让人神魂颠倒的女友。”
“是吗，贾斯汀……神魂颠倒？你可从来没在我们面前这么说过。”杰西卡翘起眉毛，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贾斯汀，“我也很高兴能见到你，约翰尼。你应该想不到，贾斯汀也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频率还非常高。”
“嗯……我不太愿意去想这些事儿。”约翰尼摊开双手，撇了撇嘴，一副嫌弃的表情，“今天他的衣服是你挑的吗，杰西卡？贾斯汀看起来不同寻常的精神。”
“当然是我挑的，他平时连条像样的短裤都懒得穿。”
“好了，快离开我的视线，去引诱那些姑娘们吧……在你和杰西卡把我撕得粉碎之前。”贾斯汀在约翰尼胸口捶了一拳，笑骂道。他抬抬下巴，指向一直朝约翰尼的方向偷瞄，不知道在低声交流些什么的布莱克-莱弗利、凡妮莎-瑞和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
“ouch，我可是在夸你，贾斯汀。”约翰尼夸张地捂住胸口。抱怨道。他转过身子。准备去欢迎他升阳映画的新星们。不过。还没迈出几步，约翰尼便侧过脑袋，看向已经重新坐下来的贾斯汀，问道。“噢，对了，你转发了我上一条推特了吗？”
“让我看看，‘刚得知麦迪逊花园广场站门票售罄的消息，抱歉粉丝们……嗯。我该给贾斯汀送什么礼物’……是这一条吗？”贾斯汀掏出甫一上市便征服世界的第一代iphone，打开twitter的应用程序，问道。
“没错。”约翰尼点点头，“你最好能和我互动一下……宣传你的演唱会，也顺带提及今天的发布会。”
“‘两件3.1 phillip lim的衬衫，怎么样？我一直想拥有那些坏家伙’……”贾斯汀下意识地舔着嘴唇，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击着，“好了，转发成功。”贾斯汀晃了晃手机，自然地说道。虽然twitter和它的转发功还是新鲜物什。但对约翰尼和贾斯汀这两个最早开始接触微型博客的名人来说，却已经是生活和工作的一部分了。分别拥有10万和22万追随者的二人在twitter上的互动非常频繁。这种互动可以最大程度地激起关注者对他们所讨论的话题的兴趣，从而间接宣传金星音乐、升阳映画或者smm正在进行的项目。
“多谢，伙计。”约翰尼冲贾斯汀竖起大拇指。他瞟了一眼对方手上那只造型别致的智能手机，好奇地问道，“iphone感觉怎么样？”
“超过任何我用过的手机，当然也包括黑莓。”贾斯汀指了指约翰尼捏在手中的黑色方块，“赶紧换掉它吧……黑莓已经过时了。”
“我是个恋旧的人。”约翰尼把黑莓放回上衣内兜，笑着摇了摇头，“等它坏到不能使用了我才会考虑更换……好了，贾斯汀，晚餐时见。”
“晚餐见。”贾斯汀微微颔首，目送约翰尼离开。他和杰西卡的恋情刚刚见报，约翰尼便第一个打来了祝贺电话，两人也约好今天晚上在masa见面，带着各自的女友享用一场丰盛的寿司盛筵。
“约翰尼！”
还没等约翰尼走近，凡妮莎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张开双臂，给她的经纪人先生来了一个热情的熊抱。娇小的凡妮莎只有大概五英尺三英寸，头只能搭到约翰尼的胸口，两只纤弱的手臂还没有约翰尼的手臂一半粗。她紧紧抱着约翰尼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考拉挂在大树上，滑稽有趣，让人忍俊不禁。
“凡妮莎！”约翰尼也配合地弯下腰，跟凡妮莎一起大呼小叫，引得周围的人，包括布莱克-莱弗利和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都不由地偷笑起来。
“好吧，好吧，我的经纪人。”凡妮莎放开约翰尼，半眯起眼睛，上下扫视着对方，“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以后我去面试，千万别跟着我。”凡妮莎竖起一根食指，故作认真地说道，“我怕你抢了我的角色。”
“没错。”伊冯笑着接话，她的新南威尔士口音听起来别致而又动人，“你演莎拉-沃克应该会比我出色。”
“为什么？”约翰尼歪了歪脑袋，问道。他完全不介意几个女孩儿拿他开涮——类似的事情，卡莉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是因为我太漂亮了，还是像一只社交蝴蝶？”
“嗯，很好。”凡妮莎皱起眉头，严肃地点点头，“看来你很了解自己。”
“噢，你完了，小货车（van）。”约翰尼瞪大眼睛，凶狠得咬牙切齿，“伊冯说这句话没关系，但你要知道，你可是我的签约客户……我可以拒绝为你寻找更多的拍片机会！”
“别叫我小货车……艾利西亚说的没错，你果然能叫出这个世界上最难听的绰号。”说到这里，凡妮莎嘴里模仿着撕纸的声音，两只手则平举到胸前，做出撕毁合同的动作，挑衅的模样看起来神气十足，“另外，你得知道，施瓦茨先生，我才是可以随时炒掉你的那个人。”
“啊，好吧……我投降。”约翰尼咧咧嘴，老实地举起了双手。他喜剧成分十足的动作。让一直保持着矜持姿态的布莱克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在关系亲密的人面前。约翰尼总是会表现出风趣幽默、平易近人的真实性格。绝不会扭捏作态，而这也是他之所以会受到艺人们的欢迎，在事业发展的道路上拥有众多忠实伙伴的重要原因。
“喜欢时装周吗？”约翰尼清了清嗓子，看着面前三位面容精致的女孩儿，恢复了他温和的笑意，“能习惯这里的气氛吗？”他将右手举到眉前，伸出食指，在空中划了半圈。即使在相对轻松的观秀席上。嘈杂与忙碌也依然唱着主调，人们都在利用这几分钟的空歇时间打电话、发电子邮件，或者像约翰尼一样在人群中穿梭，与自己感兴趣的人物客套寒暄。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不是吗？”布莱克摊开手，歪歪脑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早在2005年就凭借《牛仔裤的夏天》成名的她，已经过了两年忙得脚不沾地的生活。一周七天，每天十六到二十小时的行程是司空见惯的常事，这段时间也是如此。周一至周五。作为主角的她从破晓到凌晨都要待在《绯闻少女》的剧组工作，而到了周末。大苹果还有无数的宣传通告和社交活动在等着她。
“没问题，约翰尼。”伊冯右手撑着膝盖，左手则放在眼前，做了一个ok的手势，“在我眼里，纽约和悉尼差不多……我们那儿也是同样的氛围，没什么不同的。”
“我——讨厌——纽约！”凡妮莎在空中挥舞着双手，试图进一步加强她本就十分戏剧化的语气。生活在洛杉矶的凡妮莎-瑞厌恶纽约，这一点并不令人惊讶，那座西海岸最大城市与纽约之间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洛杉矶人不屑于哥谭镇永无宁日的繁杂，而纽约客则对灯火之城懒散的生活态度相当鄙视。
“很遗憾，你必须去适应它，小货车。就像布莱克说的那样，这会是你今后生活的主旋律。”约翰尼拍拍凡妮莎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在闲适悠然，永远都是碧海蓝天的圣莫妮卡海滩长大的他，刚开始对于纽约客恨不得能飞起来的急促步伐很不适应，他非常能够理解凡妮莎的心情，“我也喜欢洛杉矶，对我来说，即使是东洛杉矶的生活，也比挤在上东区的公寓里好得多。但想要出类拔萃，做一番值得铭记的大事，光待在舒适区里可不行。”
约翰尼的眼神在三人间来回游移，既提醒着凡妮莎，也提醒着伊冯和布莱克。
2007年的秋季电视剧档就要拉开战幕，各大电视网都已整装待发。由nbc预订整季的《超市特工》即将于9月24日正式播映，这部让许多极客眼前一亮的新颖动作喜剧最终定档周一，让整个升阳映画都有些紧张。要知道，2007年秋季星期一的竞争，特别是东海岸时间晚八点到十点档的黄金时段竞争，是近五年来最惨烈的一次——abc八点钟有全网收视率前三、平均收视人数逾两千万人次的舞蹈真人秀《与星共舞》，紧随其后在九点播出的，是上季度全美收视率第二十六名的情景喜剧《谁是萨曼莎》（samantha who），而最后在十点档收尾的，是九百六十万家庭主妇最为热衷的《单身汉》（the bachelor）。fox的节目安排稍微逊色一些，八点档是收视率不错的《越狱》，九点是新剧《劫后余生》(k-ville)，而由于剧集资源不足，fox并没有安排全国性的十点档节目，而是由遍布全美各地的fox附属电视台自行选择节目播出。而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当属第一电视网cbs打造的‘喜剧星期一’了。八点是《老爸老妈的浪漫史》、八点半是备受期待的新剧《生活大爆炸》、九点是上季度收视率第十六名《好汉两个半》，紧接着在九点半播出的是排名第三十三位，平均收视人数突破千万的《约会法则》。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排档方式还不够刺激，cbs还在十点档放出旗下最受欢迎的电视剧之一《csi：迈阿密》来结束黄金时段的播映。ac尼尔森预计，2007年秋季周一档，cbs的平均收视人数将达到可怕的一千五百万人。全美第一电视网的称谓实至名归。
对于刚刚送走《老友记》、《威尔与格蕾丝》等王牌剧集的nbc来说。现在他们正处于一个青黄不接的尴尬时期。摆得上台面的电视剧勉强只有两部——科幻超能剧《英雄》。以及罪案侦查剧《法律与秩序：特殊受害者》。想要在星期一超越cbs和abc，对于今年的nbc来说是一个奢望，他们只能祭出奇招，以求击败fox，坐稳收视第三的位置。在喜剧和真人秀唱主角的周一档，nbc专门安排了三部不同类型的电视剧，《超市特工》、《英雄》和《旅人》。电视网希望能够借此吸引不喜欢情景喜剧的部分年轻观众，以保持《英雄》的收视人数。只有保证《英雄》的收视率。才能让nbc在2008年夏季招商会中获得足够的广告合同。明年的北京夏季奥运会结束后，nbc将不可避免地迎来招标的疲软期，奥运会刺激了广告商的热情，也相对降低了他们对秋季档的关注。
在这样的情况下，nbc自然得拼尽全力地‘弃车保帅’——把《超市特工》扔进竞争最为激烈的八点档，而让《英雄》享有形势稍微缓和一些的九点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对于nbc来说，升阳映画的《超市特工》只不过是拿来为《英雄》预热的炮灰剧集，他们并不对这部特工喜剧的收视率抱有太大的希望。如果能杀出重围成为黑马固然不错，但如果被泯没在情景喜剧的大潮里。nbc也没有太大损失，身为播映方的优势地位让他们能随时随地取消预订。并且不必担心得罪制作公司。资源匮乏的nbc不敢砍掉嫡系蒂娜-菲的《我为喜剧狂》，一旦取消《我为喜剧狂》的预订，蒂娜有可能从nbc带走半个周六夜现场的制作班底。但面对在好莱坞毫无根基的新势力升阳映画制作的《超市特工》，电视网却没有半点顾虑。升阳映画根本不可能对四大电视网中的任何一个构成威胁或者影响。
nbc对《超市特工》的散漫态度也体现在了他们的工作态度中。早在一个半月前，升阳映画以二十万美元的价格，委托环球nbc位于伯班克的后期制作工作室完成了前六集的剪辑工作。剧组成员的合约、演职人员表、肖像授权书（release form）、最终预算报告、最终版剧本、音乐播放次序表（music cue sheet）、音乐授权协议和保险合同等必要的证明文件，也都在一个月前由升阳映画全部转交给了nbc电视网。可就在宣传所需的资源都已到位的情况下，nbc却将宣传项目的上线时间一拖再拖，直到昨天，《超市特工》第一支时长十五秒的预告才在nbc播出。《超市特工》获得整季预订是杰克-韦尔奇送约翰尼的礼物，但这不意味着升阳映画就抱住了现金奶牛，从此高枕无忧。《超市特工》能否得到续订，能续订多少集，都要看秋季的收视情况。为了让升阳映画的小银幕首秀不至于陷入中途被砍的残酷境遇，整个《超市特工》剧组都行动了起来。除了在伯班克每周四天的常规拍摄任务之外，乔什-施瓦茨还得带着自己的演员们去往各大城市，出席当地的电视交流展会和其他宣传活动。对于《超市特工》这部瞄准极客群体的剧集来说，他们最大的消费群体都出没在动漫展上。于是，抛开普通的宣传活动不算，过去的两个月里，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竟然出席了整整七个动漫展。事实上，就在来纽约的两天前，她还在全美最大的圣地亚哥动漫展上为新剧宣传造势。
这样的行程安排对任何演员的体力都是巨大的考验，但初次担纲主演美国主流电视网剧集的伊冯却并没有显出任何疲态。澳大利亚姑娘明白，《超市特工》一把能帮助她走进好莱坞这扇鎏金大门的钥匙，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出演女主角不知道还要等到多久。正因如此，即使困得连走路都有些勉强，在片场的休息时间必须靠打点滴来维持基本体力。伊冯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抱怨的话。
她知道这部电视剧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她也能看到其他人为之付出的努力与牺牲。比如站在自己面前的约翰尼-施瓦茨。他身上背负的可不只是《超市特工》，还有《绯闻少女》、《广告狂人》，以及整个升阳映画、金星音乐，和smm。
私底下的约翰尼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应该会像自己一样，只要沾到枕头，不到两三分钟就能陷入沉沉的睡眠吧？
伊冯出身地盯着约翰尼，眼神里有几分好奇与疑惑，但更多的是尊敬与钦佩。
“虽然不是四大电视网。但cw和amc的野心是超乎寻常的……他们在《绯闻少女》和《广告狂人》的身上投入了大把的资源，你们应该学会去利用这些资源。”约翰尼并没有注意到伊冯的眼神，他非常认真地注视着布莱克和凡妮莎，循循善诱着。
虽然底蕴深厚的nbc对《超市特工》的态度有些敷衍，但cw和amc，却是以满腔热忱，竭尽全力地为《绯闻少女》和《广告狂人》做着前期宣传工作。《绯闻少女》是cw秋季新剧中最受关注的一个，不仅是因为这个小说系列有相当数量的粉丝作为收视基础，还与它时尚青春剧的属性有着极大关系。cw电视网是由华纳兄弟电视的wb电视台和派拉蒙的upn合并而成的基础电视网。虽然华纳和派拉蒙在好莱坞都是资本雄厚的电影巨头，但在电视剧这个看似广阔。实际却非常狭窄闭塞的圈子里，它们却处处受到掣肘。成立初期。cw的附属电视台网络完全是由wb和upn原先的一百六十七家本地电视台构成的。对于有限电视台来说，一百六十七家附属本地电视台已经是个非常奢侈的数字，但对于野心勃勃想要挑战四大电视网权威的cw来说却远远不够。要知道，总共有两百二十二家当地电视台与nbc和cbs签订了附属协议，而abc电视网的附属电视台数量更是达到了二百三十八个。一百六十七家附属电视台，只能保证cw覆盖一些主要收视区域，而无法向阿拉斯加、南达科塔、夏威夷这些较为偏僻，却同样重要的电视消费市场的观众们提供清晰可靠的转播。因此，从最基础的转播平台层面上，现在的cw就落后了四大电视网一大截。华纳和派拉蒙今年的发展战略就是依靠资源优势，吸收更多的本地电视网成为附属，但直到现在为止，cw也只和位于德克萨斯的entravision通讯，以及密歇根的记号电台集团达成了初步的附属协议。entravision旗下的三家电视台和信号基站都位于德州南部，之前从来没与任何电视网签署过附属协议，而记号电台集团拥有的，原先隶属于abc电视网的本地电视台则处在密歇根州中部一座名叫马凯特（marquette）的，只有两万一千人口的小城市。
电视网扩容受阻，cw彻底失去了与四大电视网正面抗衡的能力。现在的华纳和派拉蒙，只能想办法吃进四大电视网尚未触及的次级消费市场。近年来小荧幕罕见的青春剧，就是cw主攻的一个区域，而由《橘子郡男孩》金牌制作人乔什-施瓦茨担纲打造的《绯闻少女》，便成为了电视网手中攻城略地的强力武器。为了给《绯闻少女》尽可能多地吸引收视，cw电视网将这部剧集安排在了竞争相对缓和的星期五九点档，接棒电视网的王牌节目《全美超模大赛》，这是cw唯一一个收视人数超过五百万的常规节目，电视网对于《绯闻少女》的重视可见一斑。《绯闻少女》与《全美超模大赛》的精神内核和目标观众群十分相似，都是试图吸引新生代女性观众的时尚类节目。在那一天，和《绯闻少女》打对台的是abc《实习医生各类》的衍生剧《私人诊所》，以及cbs的《犯罪心理》。虽然两部电视剧都来势汹汹，但他们吸引的主要人群是30-51岁的女性，以及18-49岁的男性观众，与《绯闻少女》14-31岁年轻女性的目标群体并不重叠。另外，根据升阳映画的企业咨询顾问麦肯锡咨询公司提供的预测报告显示。2007年秋季档星期五的家庭收视指数（households using televesion level。简称hut）是52%。也就是说，全美一亿一千四百万个家庭中，有五千九百二十八万个家庭都在收看电视，平均收看人数达到了一亿两千万人次。在这其中，abc和cbs将铁定能吸引超过三千五百万人次的收视人数，nbc和fox也能瓜分两千五百万的收视群体，再加上各家有线电视网的收视人数，留给cw电视网的。还有将近九百七十万个非固定收视人次的空缺，如果《绯闻少女》能够吸引在这些人锁定cw的调频，那么在成立一年后，cw电视网也许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第一部，收视率接近8%的王牌剧集。当然，8%的收视率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但即使只能吸引三分之一的非固定收视人群，对于《绯闻少女》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局了。
为《绯闻少女》安排了一个理想的播出时段，cw电视网在宣传部分自然也不会怠慢，他们为乔什-施瓦茨的新作剪辑了十五秒、三十秒、一分钟、一分半钟和四分钟五个版本的宣传片。十五秒和三十秒的广告在《全美超模大赛》的广告时段不怵。一分钟和一分半钟的广告在播出时间相对缓和的周末放映，而四分钟的宣传片。则会在星期天晚上本地节目开始播放之前向全美播映。另外，cw还在洛杉矶、芝加哥和纽约这三座美国时尚界的中心都会挂上了十五张《绯闻少女》的公告牌，宣传期为六十天。
要知道，这种宣传力度与频率对于一部新剧来说是相当奢侈的。要知道，电视网拨给每部剧集的宣传费用，通常与它的广告挂牌价有直接关系。2004年，nbc给《法律与秩序》的宣传费用是九百万美金，这是因为这部罪案剧为nbc在秋季档募得了不菲的广告费。《法律与秩序》的收视率价位【注1】是22,000美元，每三十秒的广告费是225,000美元，而《法律与秩序》是一部档期一个小时，实际播出时间四十分钟的剧情类电视剧。因此，在剩下二十分钟的广告时间里，《法律与秩序》能为nbc提供四十个广告位，总共九百万美元一集。
进入二十一世纪一零年代的后五年，电视剧行业开始进入一个蓬勃发展的黄金期，剧集的质量和成本明显提升，为了保持收支平衡，各大电视网都开始提高广告位的价格。《美国偶像》的收视率价位是六万七千美元，平均每三十秒的广告位价格是七十万美元，一场两个小时的赛事直播有四十分钟的广告时间，也就是说，一集《美国偶像》就能给fox带来五千六百万美元的收入。本季度，《美国偶像》可以为fox电视网创造超过十亿美元的受益，相比之下，它整个季度五十六个小时录制时间内总共一亿五千六百万美元的花费，便显得没那么昂贵了。当然，《绯闻少女》的收视率价位远没有这么高，作为一部新剧，《绯闻少女》暂时以一万一千美元的低廉价格出售，而它14-31岁年轻女性观众的预期收视率有7-8个百分点，这样计算，《绯闻少女》每三十秒的广告费最多也只有八万八千美元，四十个广告位总共可以给cw电视网提供三百五十二万美元的收入。当然，许多广告商不会只购买一部剧集的广告时段，特别当它是一部新剧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广告商都会一次性购买五百个针对目标客户群的收视点（gross rating points,grp），由电视网本身在各档节目间进行分配。cw电视网的平均价位是一万五千美元，而《绯闻少女》四分之三的广告位都是由grp客户购买的，但即使是这样，《绯闻少女》可以为电视网攫取的利润也不过是四百万美元一集而已。比起《绯闻少女》平均每集将近三百万美元的预订成本，再扣除各级电视台的附属费用和运营成本，cw电视网在《绯闻少女》这部电视剧上的每集受益还不到七十五万美元，一整季的收益堪堪一千八百万美元。按照这个比例。《绯闻少女》前期的宣传费用最多也不过是两百万美元。但现在。cw已经在它身上花费了将近三百五十万美元。
更大的投入就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如果它不能达成8%的年轻女性观众收视率，引领cw电视网占领这块市场，那么下一季，《绯闻少女》的宣传费用和电视网对它的重视程度必将锐减。如果表现持续低迷，那么这部剧集是否能够顺利取得第二季的预订都会是个问题。因此，升阳映画这头对《绯闻少女》的宣传也绝不怠慢，他们与六位常驻演员的经纪公司合作。在东西海岸为这个卡司寻觅着尽可能多的曝光机会。六人分头行动，不放过任何有机会宣传《绯闻少女》，提升剧集和演员知名度的场合，以布莱克-莱弗利为例，她这一周除了固定的拍摄工作之外，已经参加了六个大大小小的公众活动，从高端的纽约时装周，到市政府举报的慈善马拉松，女孩儿都不放过。《绯闻少女》于9月16日播出第一集后，还有cw电视网为她安排的切尔西-汉德勒秀、nbc柯南-奥布莱恩深夜秀和cbs克雷格-弗格森深夜秀。据她的经纪人透露。布莱克-莱弗利的活动行程已经安排到了明年的二月。
另一头，《广告狂人》这边的形势。似乎还要更加严峻一些。这部背景设定在六十年代的职场时代剧是amc为尝试转型，向原创电视剧领域进军而打响的第一枪。《广告狂人》的成败，直接决定到amc未来五年甚至是十年的发展战略。因此，在宣布预订《广告狂人》二十四集后，amc累积已花费了五百万美元在宣传推广上。除了常规的内部广告和平面广告投放之外，乔什-萨班领衔的amc管理层还决定在其他的有线电视台，诸如lifetime和usa，投放《广告狂人》的宣传片。即使是《黑道家族》这样万众瞩目的hbo大制作，也没有受过第一季就能在其他电视台播放宣传片的待遇。
对于《广告狂人》、它的制作人马修-维纳，和几位常规演员来说，最大的挑战不在剧集的质量。从剧本创作到场景搭建，《广告狂人》都做到了业内顶尖的水准。要知道，作为一部基本上都在摄影棚里进行录制的封闭室内剧，《广告狂人》每集的平均制作成本竟然达到了两百八十四万美元，而这还是在马修-维纳拼命压缩制作周期，削减制作成本的情况下报出的数字。amc支付给升阳映画的预订费，包括税金，是一集两百七十一万美金，但《广告狂人》为其创造的商业收入，却远远达不到这个数字。虽然hbo《兄弟连》大获成功，有线电视台纷纷开始投入大笔资金制作电视剧，电视资源和收视人群也开始逐渐向有线电视台倾斜，但有线电视台的覆盖率毕竟有限，它们能攫取的广告收益离无线电视网也还差得很远。2006年，有线电视网总共报收六十四亿美元的广告费，与去年持平，而无线电视网则是略有下滑，总额勉强维持在了九十亿的区间。
具体到《广告狂人》和《绯闻少女》这两部电视剧，差距就更加明显，前者每个广告位的价格只有后者的一半，难怪马修-维纳当初绞尽脑汁也要获得一份四大电视网的预订协约。而这，就是《广告狂人》面临的最大难题，它所需的投入与它能够提供的回报不成正比。每播出一集，amc都要承受将近四十万美元的损失，二十四集就是将近一千万美元，这对于amc这种依靠播放经典电影起家的有线电视台来说可以算是大出血。如果《广告狂人》不能在一季之内打出名气，为amc吸引到第一批原创剧集粉丝，给电视台之后的原创电视剧铺平道路，那么马修-维纳的时代剧被取消预订，便是一个完全可以遇见的结果了。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凡妮莎用指尖撩起自己浅褐色的头发，活泼灵动也渐渐被严肃审慎的表情所取代，“虽然我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改变什么，但每个人都得做好分内……不，超额完成任务，才能让《广告狂人》活下来。”
“放心吧，约翰尼，我很喜欢我的角色。”凡妮莎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约翰尼，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会拼了命让佩吉-奥尔森活下来的。”
“很好，我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精神……我对你们最近的工作态度非常满意，继续加油。”约翰尼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9月16日记得来我的公寓，升阳映画会在那儿办一场属于我们的内部首映派对。在那之前，live on, fight on，女孩儿们。”
“live on, fight on！”
“好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得去伺候我的vip了。”
约翰尼右手摊平，遮挡住自己正向后指去的左手食指。
“那儿的三个人，我一个都怠慢不得。”
顺着约翰尼手指的方向望去，凡妮莎看到了三道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坐在最左边的一道身影比其他两个要年轻许多，穿着艾莉-萨博的印花礼服，看起来优雅而又庄重，是个即使在纽约时装周也难得一见的极品尤物。而坐在中间的那一个看上去要苍老不少，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主人也似乎没有一点想要遮掩的样子。爽利的鲍勃头顺着耳际垂下，身上是一件粉红色的香奈儿女士商务西装，散发着成熟女性的浓郁风韵。
而坐在最右边的那一位，看起来要特殊许多。和周围几乎都是单衣的打扮不同，这位老人穿得极为正式。一件线条凌厉，酷劲十足的黑色西装外套，配上一条同样黑得锃亮的宽大蜘蛛纹领带，胸袋里看似随意地塞着一块装饰方巾。更值得一提的是，老人还戴着一双极紧贴的露趾皮手套，鼻尖则挂着一副炭木色复古圆框墨镜，英伦绅士的雅致和摇滚乐手的颓废明明应该是无法共存的极端反差，但在他身上却融合得极是完美。
由于墨镜的遮挡，凡妮莎看不清楚老人的目光究竟投向何处。远远望去，他就像是一座刚凝成的水泥雕像，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让人不由心生敬畏。
“真是见鬼了……”
约翰尼也在仔细打量着这张他极为熟悉，却又不敢真正确认的面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朝老人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注：
1、收视率价位（cost per rating point）：电视网按照收视率来为电视剧的广告位收费，每增加一个百分点的收视率，广告费就会相应增加一定的价格。(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高级定制
ps： 这段时间都在忙自己策划的音乐会，抱歉各位……演出告一段落，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挤出一点点时间写了一点章节，先给各位朋友发上来，随后的内容稍后送到：）
“下午好，温图尔女士。△￠UU小说，www.uu234.com见到你总是让我欢欣鼓舞。”
约翰尼俯下身子，用脸贴了贴安娜-温图尔的左颊，双手则放在对方的肩头。他的动作轻柔谨慎，甚至带着一丝虔诚，像是在与一位不怒自威的女皇施贴面礼一般。
“下午好，施瓦茨先生。”安娜-温图尔的嘴角稍稍上翘，露出了进入发布会现场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她把斑纹浮凸，却明显经过精心护理的手轻轻覆在约翰尼的肩头，笃定地接受后者的致意。即使已经在纽约扎根数十年，安娜-温图尔那像是一寸寸斧凿而成的精致北伦敦口音却没有一点变调的迹象。
被遮挡住视线的温图尔并没有注意到，与她拥抱的约翰尼并不像听上去那么镇静，他正侧眼看着艾利西亚，与她无声地进行着交流。
情况怎么样？约翰尼嘴巴一张一合，冲艾利西亚对着口型。
约翰尼今天特意让艾利西亚专程接待前来观秀的安娜-温图尔，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心思细腻的芝加哥姑娘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无法承担起这个艰巨异常的任务。更重要的是，约翰尼了解艾利西亚对安娜-温图尔的崇敬，也清楚自己的助理小姐对时尚产业的一腔热忱。他想要把艾利西亚尽可能地推到聚光灯下，帮助她积累基础人脉。并最终为女孩搭起一块通往成功之路的跳板。
如果一切进行得顺利。他希望艾利西亚能在即将正式投入运作的星光时尚管理公司内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经过两三年的锻炼。等艾利西亚完全熟悉了这个行业，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她便可以带领自己的运营团队，直接负责3.1 phillip lim或者尼尔-巴雷特的品牌管理工作。在那之后，一旦……一旦艾利西亚在外面的世界找到了更适合她的发展机会，约翰尼也绝不会将她强留在身边。
这并不是一时兴起的想法，而是约翰尼已经思考多时的规划。这将近两年半的时间里，艾利西亚一直陪伴在约翰尼左右。不计得失地帮助他为一个又一个的潜力新星完成梦想，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职业发展。没错，约翰尼-施瓦茨个人助理的职位报酬丰厚，有着纽约城内包括投资银行分析师和律师在内，绝大多数职位都无法比拟的薪水与福利待遇。但私人助理毕竟只是私人助理，这份工作也许能让艾利西亚-本内特成为八卦小报的常客，但却无法让她过上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艾利西亚从来没有跟约翰尼谈过关于职业规划方面的问题，事实上，每次无意间提及类似的事情，艾利西亚总会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避而不谈。
也许艾利西亚依然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和困惑，也许逼迫她去做出选择是一个痛苦而又让人内心充满折磨的决定。也许约翰尼根本无法想象离开艾利西亚的生活。但约翰尼明白，如果现在不推她一把，把她推出舒适区，那么艾利西亚有可能一生都会是一个帮他人织梦的助理，沉浸在不属于自己的美好幻境中，而荒废了近在眼前的真实。
这并不意味着约翰尼不享受艾利西亚的陪伴，不管从工作能力、工作态度，还是……人格魅力上来说，这个芝加哥姑娘都是他遇到过的，最特别的那一个。事实上，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甚至愿意一辈子都和她保持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但正因如此，正因为约翰尼看到了真实的艾利西亚，他才无法放任自己的私欲毁掉女孩的未来。
艾利西亚-本内特是上帝投到人世间的，为数不多的绮丽瑰宝。她需要的是一间堂皇的大博物馆，一只透明的玻璃箱，一张无垢的展示台，以及无数狂热忠实的欣赏者，让她能尽情地散发迷人的光华，成为整个世界的热门话题。而不是被锁在一个黯淡无光的小隔间里，沦为某个私人收藏家独自欣赏的孤芳。
几乎是在一瞬间，无数不同的想法相互撕扯碰撞，呼啸着闯进约翰尼的脑海里。太多对立的情绪剑拔弩张地对峙着，让他的脑仁有些隐隐作痛，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里，也多了几分连自己也无法解析的复杂意味。
一点儿也不好！
艾利西亚自然无从得知约翰尼内心的挣扎，现在的她能考虑到的只有手头的工作。女孩儿轻轻蹙起眉头，右手飞快地在脖颈前划动着，像是个被抢走玩具熊的小姑娘，一副郁闷苦恼的可爱模样。为了让心中的fashion icon认可自己，艾利西亚提前两周就开始做准备功课。她通过各种渠道多方问询——包括与安娜-温图尔共事过的杰西卡-陈、拍摄过vogue美国版内页的劳拉-斯通和金塔-拉皮娜，还有女魔头的三位办公室助理——试图完全掌握安娜-温图尔的性格、特点与偏好。安娜最爱的藏品是英国艺术家克拉莉斯-克里夫（clarice cliff）彩色陶瓷罐系列、她欣赏艾莉-萨博和奥斯卡-德拉伦塔(oscarla renta)的印花礼服、她极其厌恶journey这个词、她最喜欢的戏剧是1995年版的《天窗》（skylight）、她绝不会穿全黑的服饰，也不会允许任何穿全黑服饰的人在她眼前停留太久……艾利西亚以准备sat的认真劲儿钻研着安娜-温图尔的方方面面，期望能得体而讨巧地获得她的赏识，甚至是喜爱。
但遗憾的是。即使是艾利西亚这样的忠实追随者。也严重低估了安娜-温图尔在时尚工业内的影响力。从伦敦到纽约。从米兰到巴黎，每一位时装模特、摄影师、设计师，对她的性情好恶都了若指掌。与安娜有过接触的各色人等中，除了亚历山大-麦昆和奥斯卡-德拉伦塔这种业已成名的时尚大鳄之外，几乎每个人都是抱着‘我得让她欣赏我，说不定她会帮助我成为时尚标杆’的心态跟安娜交谈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娜-温图尔自然不会被艾利西亚那点儿对她来说有些乏味的准备工作所打动。事实上，每个人都在她面前穿着色彩斑斓的印花礼服。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与journey有关的词，总是有意无意地引用《天窗》里的台词，已经让她厌烦透了。
因此，对艾利西亚，安娜-温图尔惜字如金，连面部表情都欠奉。即使这个芝加哥女郎的形体、着装、气质与谈吐都很合她的胃口。
“我相信你已经跟我的助理本内特小姐很熟悉了。”约翰尼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站直身子，看看艾利西亚，又看看安娜，保持着他礼貌而不失热情的适度微笑，“非常优雅的淑女。不是吗？抱歉，我总是忍不住要炫耀我有一个多么出色的助理。”
“谢谢你。约翰尼。”
约翰尼话语里的‘推销’意味十分明显，就像是要把‘艾利西亚-本内特是个好姑娘’这个想法硬塞进安娜-温图尔的脑子里似的。听到约翰尼直白到太过露骨的夸赞，艾利西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艾利西亚连忙向安娜和坐在安娜身旁的老人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随后，她将感谢的目光转到约翰尼那儿，轻轻颔首，笑意盈盈地默声说道。
“啊，是的。着装很得体……甜美的姑娘。”安娜瞥了一眼艾利西亚，挤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笑。没过几秒，安娜便轻舒一口气，将整个身子都向右侧倾去，“感谢你的两份邀请函，约翰尼……不过我的丈夫对时尚界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所以我带了一位朋友来参加你的发布会。请让我来为你介绍，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是……”
“卡尔-拉格斐（karl lagerfeld）。”约翰尼随着安娜的话语节奏，悄声念道。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迎上那只墨镜下掩藏着的深邃眼眸，缓缓伸出了右手。
“拉格斐先生，能邀请您来到现场，是我的无上荣幸。”
“你好，施瓦茨先生。”就像安娜-温图尔一样，卡尔-拉格斐对他的家乡口音总是无比钟情。在巴黎生活了三十来年，每两个季度都会来纽约住上一两个月，几乎从不回故土汉堡的拉格斐，依然操着一口浓郁的德国腔调。说英语时，卡尔-拉格斐的德国背景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几乎不抬动上唇，所有的w和wh的发音都由v来代替。大部分单词，即使是只有几个字母的简短词汇，也都说得含糊不清，像是在低声嘟囔似的。更要命的是，这位德国老人的语速飞快，让他的话变得像咒语一样晦涩难懂，“我很乐意来这里……hmm，安娜告诉我3.1 phillip lim是个值得关注的品牌。在时尚方面，我相信我这位朋友说的每一句话，嗯。”
除口音以外，卡尔-拉格斐的说话方式也极有特点，右手不停收紧再摊开，看起来像是在米兰这个意大利城市学到的习惯。已经七十四岁的他声带逐渐松弛，变得衰老而不受控制，每说完一个短句，他都要清清喉咙，才能将对话继续进行下去。
不过，即使已经进入迟暮之年，外表和言谈都不再犀利，卡尔-拉格斐却依然能保持优雅的特质与凌厉的气场。在这一点上，他和他年轻二十岁的好友安娜-温图尔有异曲同工之妙。
“感谢你，温图尔女士……真的非常感谢。”约翰尼斜倚在t台边缘，双手合十，举到胸前，用不含一丝杂质的，真诚而又感激的眼神注视着安娜-温图尔。时尚女魔头在绝大多数人面前都不近人情，极为冷酷，但唯独对他。却是百般提携。不仅有意给smm的模特登上vogue美国版的机会。在met gala上为约翰尼提供最佳席位。半公开地为他的时尚事业背书，还在纽约时装周期间，带着另一位时尚界的魔王卡尔-拉格斐亲自莅临3.1 phillip lim的发布会……安娜对他的时尚事业发展起到了如此巨大的推动作用，以至于约翰尼根本想不出任何报偿她的方式。他只能感激而又充满愧疚地全盘收下，期待将来羽翼丰满时，能够为这位时尚女王献上一顶璀璨的皇冠。
“不要光感谢我，施瓦茨先生。卡尔才是真正对你感兴趣的那一个。”安娜-温图尔的表情似乎与面对艾利西亚时没有什么变化，但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她眼角四周的褶皱加深了一些，嘴角也翘起了更大的弧度。安娜-温图尔不指望约翰尼-施瓦茨能对她的事业有什么帮助，事实上，做到她这种程度，任何形式的外部推动都已经失去了意义，能够让她更近一步的，只有自己。安娜只是很欣赏眼前这个举止得当的孩子……没错，对拉里-施瓦茨二世的感激之情的确是让她向约翰尼伸出援手的初始原因，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安娜的想法却从原本慈善式的救助。变成了对未来力量的投资。约翰尼-施瓦茨彬彬有礼，却从不刻意讨好自己；尊敬她的权威。却绝不屈从于她的权威。这样懂得如何遵从社会规则，但始终不盲从规则的人，才是安娜-温图尔最喜欢的——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除此之外，约翰尼在时尚方面的每一次商业决策都被证明是成功的，从坚持小型精英化运营，到战略放弃主流商业界，进军高级时尚，他的每一步都走得看似冒险，却无比稳健。一家成立不到三年的模特经纪公司就有三位世界前五十大超模，登上过全球范围内几乎每一个著名高级时尚杂志的封面，更在四大时装周上拿到了走秀大满贯。即使有安娜-温图尔的暗中背书，这样的成绩也足以让人感到非常满意。
安娜-温图尔和卡尔-拉格斐都讨厌剧烈的变化。他们对iphone一类的智能手机的嫌恶，是用语言难以表述的，时至今日，两位走在时尚浪潮尖端的大师也依然执着地使用着翻盖手机。时尚界的女魔头和大魔王，也都算是毒舌至极的冷血人物。安娜-温图尔可以把辛蒂-克劳馥的照片扔进垃圾桶里，用一句‘她不过是辛蒂-克劳馥，而我是安娜-温图尔’将这位超模的经纪人赶出大楼。卡尔-拉格斐同样傲气，当被问及为什么从来没有雇佣过海蒂-克鲁姆时，他只是冷哼了一句‘我从没听过这等人物，她在巴黎一点名气也没有’，便提前结束了采访……但讨厌剧烈的变化并不意味着他们拒绝改变，直言不讳营也不代表两人就会无情地贬低和挖苦每一个有志于时尚的人。他们乐意看到时尚工业向前发展，不过必须得按照让他们舒适的步调来。换句话说，他们想要的‘改变’，不是他们需要适应的剧烈革命，而是由他们指挥的世代更新。只有这样，他们苦心经营的时尚帝国才能历久弥新。
因此，像约翰尼这样温和谦逊，看不到棱角，但却依旧锐意进取的年轻人，便成为了他们最钟意扶植的对象。毕竟，以胜利者的形象留在史书上的不是远征俄国的拿破仑、不是乾坤独断的克伦威尔，也不是奥尔良血与火的圣女贞德。和平政变统一亚平宁半岛的朱塞佩-马志尼（giuseppe mazzini）、用笔杆建立联邦的本杰明-富兰克林，还有印度宪法之父安贝德卡尔，才是真正深刻改变社会面貌的伟大人物。自九十年代伊始，愈演愈烈的零号模特运动依然是主宰时尚界的审美风尚，但随着劳拉-斯通的横空出世，安娜-温图尔和卡尔-拉格斐似乎都嗅到了一丝变革前夜的味道。作为一名拥有六号身材、丰满胸脯和宽大牙缝的模特，劳拉几乎背离了高级时尚的所有基本准则。以世俗的观念来看，她是高级时尚界不折不扣的异端。不过，拥有劳拉-斯通的smm并没有急于向人们展示劳拉-斯通的独特之处。作为公司拥有者的约翰尼。也从没有在公开场合为劳拉的身形辩解。或者批评时尚界的病态审美。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在一触即碎的冰面上，遵守时尚界的游戏规则，但却与此同时用实际行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业内对大号模特的看法。
这个年轻有为，富有权势的上东区富豪，也许真的能成为这个世代社会变革的领军人物，带领全球时尚产业拥抱一种完全不同的审美观念，为世界书写对美丽女性的崭新定义。
即使约翰尼的‘劳拉-斯通’实验失败，这位知名度极高的上东区富豪也是值得释出善意的。花费五千万美元购入3.1 phillip lim 50%股份。一千五百万美元吃进50% 尼尔-巴雷特股份的他，是当今时尚界风头最盛的天使投资人，大多数独立设计师梦寐以求的理想合作对象。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安娜-温图尔，还是卡尔-拉格斐，自然都不会对约翰尼显示出丝毫的敌意。两位站在时尚世界巅峰的王者不需要通过打压新人的方式来发展自己的事业，更何况，约翰尼-施瓦茨投资的模特经纪公司和设计师品牌对他们的事业与利益构不成半点威胁，甚至还有一定的依存关系。
当我与敌人交朋友的时候，我不就消灭他们了吗？
亚伯拉罕-林肯的名言。适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香奈儿上个月在巴黎举办了高级定制服装展，有六位……”
“七位。温图尔女士。”约翰尼微笑着纠正，“是七位模特。”
“有七位模特，都参加了卡尔的展示。他现在对你的smm非常感兴趣，这次来参加发布会，主要是为了看看你的新鲜血液。”
“来高级定制时装周是个聪明的选择，施瓦茨先生。”卡尔-拉格斐接过话头。他双手交叠，优雅地半掩在腹部，笑容与安娜-温图尔的一样，浅得几乎让人无法辨识——也许是因为这些时尚巨擘都太过注重外部修饰，而忽略了本我的表达，“纽约太商业化，伦敦纯粹为了噱头，米兰日渐式微，巴黎的成衣也太过匠气……只有高定周，才是高级时尚圈的盛会。你的模特素质不错，不仅是我，其他的高级定制设计师们也很欣赏她们的才华和职业素养。”
“我从让-保罗-高缇耶和克里斯蒂安-迪奥也听到了正面的反馈。”安娜-温图尔抿抿嘴唇，附和道，“你应该坚持出现在高定的秀场上。你不会赚到很多钱，但全世界的时尚杂志编辑都会注意到你。”
顾名思义，高级定制（haute couture）以‘量身订做’为主要卖点，它吸引的客户群，都是年收入至少一百万美元以上的成功人士。只有由服装设计师在私人工作室中量体裁衣，按照每个人的形体特点手工制作的服饰，才能被称为是高级定制时装。当然，并不是每个裁缝铺都能被称为是高级定制的，对于这个词汇，法国工业部有着严格的定义——想要成为高级定制，设计师必须在小巴黎二十区的范围内开设一间工作室，雇佣十五到二十名手工匠人，以及至少三位展示室模特。除此之外，设计师必须有能力接收每位私人客户，并以严格的手工制作程序为其生产时装。更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得获得高级定制时装周的邀请，在每年的一月和七月出现在高定周的舞台上，向全世界的私人客户展示最新一季的日装与晚装。
正是因为这种严苛的标准和极端排外的思维，使得高级定制的头衔极为珍贵，很少有品牌能够数十年如一日地保持会员席位。巴黎世家、朗文和伊夫-圣劳伦都曾经叱咤高定舞台，但品牌的总体营业收入却不足以支撑他们每年投入巨额资金来打造一场百分之百亏损的奢靡展会——稍微对时尚工业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奢侈品牌很少能在服装销售上赚到钱，特别是高级定制时装。从利润率上来看，时装的盈利能力并不低，去年由培生教育出版公司(prentice hall)出版的时尚零售市场报告显示，百货专柜男装的平均利润为55%，而女士服装则是65%。成衣的平均价格通常是奢侈品牌产品线中最昂贵的之一，很难吸引到大量客户购买。更重要的是，成衣具有极强的时效性，每年都有至少两季新品推出，保值性也不如可以持续升值的皮包。因此，只有保证香水、手包和腰带这种成本较低而附加值较高的配饰销售额，才能让品牌持续盈利。
所以，除了部分专注于高级定制领域的个人设计师之外，只有少数运营极为成功的大品牌才能养得起一家高级定制工作室。时至今日，法国高级定制委员会的正式成员也只有十一位，安娜-温图尔提到的让-保罗-高缇耶和克里斯蒂安-迪奥，以及卡尔-拉格斐的香奈儿，都在此列。除此之外，来自黎巴嫩的艾莉-萨博，以及来自米兰的三巨头华伦天奴、乔治-阿玛尼和范思哲，则是仅有的四位海外会员。
无论从规模、知名度还是吸金能力上来说，展示高级定制时装的巴黎高定周都无法与成衣为主的巴黎时装周相比。但高级定制时装周的门槛更高、服装剪裁更加精细、设计感更强，从纯粹的时尚艺术角度来说，高级定制时装周的水准无疑比需要兼顾大众审美的巴黎时装周高出不少。巴黎高级时装周的主题，通常能对一个月后举行的成衣时装周产生很大的影响，对杂志业的影响更是深刻。就像大家所知道的那样，时尚杂志的核心刊物是每年的八月刊，而各家杂志八月刊的内容，以及它们启用的模特，都与巴黎的高级定制时装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之前的两年，smm都没有接触巴黎高定界。高级定制时装周能支付给职业模特的酬劳，还不到成衣时装周的三分之二，每季度发布会的总数量，日装和晚装加在一起也不超过四十场。与其分散精力做吃力不讨好的无用功，不如把全部精力放在二月和八月声势浩大的巴黎时装周上。不过，在修改发展策略之后，smm开始对高级定制产生了兴趣。而高级定制界，也对近来声势正盛的smm有些好奇。
创始人离世后设计风格愈发‘璀璨’的范思哲挑中了金发美人坎蒂丝-斯万内普尔。约翰尼心爱的糖糖当天发布会上就像一只印加黄金娃娃，全身上下都冒着金光——高级时装周上基本不会出现夸张的配饰，但一条鎏金色的及地晚礼服，就已经足够耀目了。整件礼服都由丝绸制成，而在小腹与胸脯部分，三位手工匠人则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缝上白金色的细线，组成了抽象而立体的范思哲女妖图像。坎蒂丝也许不是高级时尚界眼中的完美女人，但在绝大部分普通人的眼中，她绝对是病态的模特圈中为数不多的eye candy。红润饱满而不下陷的脸颊，健康匀称而不瘦削羸弱的身材，来自南非农场的她，与这个东欧仙女唱主角的秀场氛围格格不入。
“我说过她不适合高级时尚的。”杰西卡-陈这样评价坎蒂丝，“smm旗下的任何人都能在这个领域取得成功，只有坎蒂丝不行……她太完美，又太不完美了。天啊，这句话真奇怪。”
“看来我们对高级时尚的定义不同，我的朋友。”约翰尼则笑着做出回应。
“世界上观看人数最多的时装秀，在我看来就是最高级的时尚……高定周只是为她热身而已，年底维多利亚的秘密时尚秀，才是她真正的舞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