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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约翰尼的临时女友

    “你的沙拉，约翰尼。”

    卡莉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转过身子，把盛满蔬菜、鲜果和硬面包块的黄色塑料碗放到了约翰尼身前。女孩儿穿着一件裁剪简单朴素的粉色连衣裙，外面套了一条满是小狗图案的深蓝色围腰，原本披肩的长发则被一根乳白色的发带高高盘起，看起来活像是一个神气十足的小家庭主妇。今天是星期日，按照惯例，卡莉自然是一大早便敲开了约翰尼公寓的大门，继续着她作为小跟班的美妙生活。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卡莉并没有吵着闹着要去外面的餐馆吃饭，而是一反常态地拿起木叉与大勺，执意要自己做一顿午饭。

    “谢谢你，克劳斯大厨。”

    约翰尼微笑着点头对卡莉表示感谢，随后，他便拿起桌上的银叉，准备开动。

    “等等。”忽然，卡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夺过约翰尼手中的叉子，踮起脚尖，在悬挂于洗碗机上方的橱柜里翻找起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举着一把稍小一些的叉子，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

    “吃沙拉要用小叉子才行。”卡莉晃晃手中的餐叉，活力十足地笑着。她屈起双膝跪坐在椅子上，用左手手肘撑住桌面，身子微微前倾，从塑料碗里挑起一片生菜叶，放到了约翰尼眼前，“诺，快尝尝。”

    约翰尼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卡莉，一口吞掉嘴边的食物，细细咀嚼了起来。

    “怎么样？”卡莉轻咬下唇。充满期待地盯着约翰尼。与那些等待丈夫夸奖自己菜肴的妻子别无二致。

    “世界上最好吃的沙拉……托马斯-凯勒在你面前都会自惭形秽的。”约翰尼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道。沙拉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菜式，就算是英国人来做味道也不可能差到哪儿去。更何况，这可是卡莉亲手给自己做的第一道菜，不好好夸奖一番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本来打算给你做炖菜的，但既然巴顿教练要求你严格按照食谱来吃东西，我就只能临时换成沙拉了。”卡莉嘻嘻一笑，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对方的夸奖。

    “克劳斯大厨做什么都好吃极了。”约翰尼把另一根大拇指也竖了起来，一点儿也不脸红地表扬道。

    “那就快点儿吃完它。”卡莉把叉子塞到约翰尼手上。板起脸，故作凶狠地吓唬他。

    “遵命。”

    约翰尼敬了个礼，用一副狼吞虎咽的吃相满足了卡莉的要求。看到约翰尼的模样，卡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她轻声舒了口气，双手托起下巴，安静而又出神地注视着餐桌对面的男人。

    “你怎么了？”过了半晌，感觉到不对劲的约翰尼抬起脑袋，疑惑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换做平时。卡莉早就跳到约翰尼身边，一边叽叽喳喳地讲述她在准备过程中的辛苦。一边拿起叉子，亲手‘指导’他进餐了。

    “没什么，我……”卡莉急忙摆摆手，欲言又止。

    “好了，快告诉我，卡莉，到底发生什么了？”约翰尼放下餐叉，认真地看着小女孩儿。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卡莉抿抿嘴，犹豫了好久，似乎是在仔细斟酌语句，“只是，我从艾利西亚那里听到，你和劳拉分手了。”

    “别误会，艾利西亚并不是故意说的，她以为我也知道，所以才……”说到这里，卡莉忽然停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重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幽怨与委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想你……早晚会知道的。”约翰尼歉疚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卡莉，我只是觉得这些太沉重的事儿，也许……没必要让你知道。”

    “你不需要道歉，约翰尼，我没有责怪你。”卡莉的一双小手在餐桌上缓缓移动，不知不觉地爬上了约翰尼的手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听不得坏消息的小孩子。”

    “我明白。”约翰尼点点头，投给卡莉一个肯定的眼神。

    “事实上，如果你早点告诉我的话，我肯定会想尽办法安慰你，让你高兴起来的。”

    “我知道你肯定会那么做的，但是卡莉，你现在既在上学，又在工作，自己已经有很多压力了……”

    “闭嘴！”卡莉不满地瞪起眼，脆声喊道。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约翰尼身边，用双手捧起对方的脸，恶狠狠地说道，“我每次出状况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作为回报，我也要陪你一起解决你的问题，明白了吗？约翰尼-弗兰克-施瓦茨先生，我命令你必须如实向我报告你现在的感受。”

    “你能先放手吗？”约翰尼哭笑不得地摊开双手，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样我都没法说话了。”

    “好了，说吧。”卡莉轻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气鼓鼓地看着约翰尼。

    “我最近……并不怎么好受。我经常失眠，而且……不管在干什么，脑子里都会蹦出以前跟劳拉在一起的画面。”虽然非常善于开导他人，但在表达自身情感这一方面，约翰尼却无疑是生涩而又笨拙的，“我知道过去的几个月里她过得并不开心，我也知道这都是我的错……”

    “不，这不是你的错，约翰尼。”卡莉轻柔地拥住约翰尼，就像是在拥抱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谨慎而又珍惜，方才那故意演出来的气愤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俩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出太多的空余时间，这才是导致你们——两个人——都不开心的最主要原因。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嗯。”约翰尼深吸一口气。轻声应道。“劳拉她……怎么样？我知道你一定在smm见到过她。她看起来还好吗？”

    “劳拉跟你一样，都是在人前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我们都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太妙。”卡莉拍了拍约翰尼的背，安慰道，“不过别担心，我和其他的女孩儿们会好好照顾劳拉的。事实上，自从发现情况不太对之后，我们每天都会跟她发短信和通电话……放心吧。劳拉不会有事儿的。”

    “谢谢你，卡莉。”约翰尼扶住卡莉的肩膀，有些感慨地笑了笑，“你果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的。”卡莉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她捧起塑料碗，扬扬眉毛，催促道，“劳拉的事情我会处理，今天我们得先解决你的问题……快点儿吃东西。”

    “我已经吃饱了。”约翰尼指了指已经消失大半的沙拉，笑道。

    “好吧。算你过关了。”卡莉瞟了一眼碗里剩余的内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她把沙拉放回到桌子上。轻轻拉起约翰尼的手，站起了身来，“跟我过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约翰尼疑惑地问道。

    “既然你最近一直没休息好，那现在就好好睡一觉吧。”卡莉把约翰尼带到卧室，双手托住男人的腰，呲牙咧嘴地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对方推倒在了国王大床上。

    “你太粗暴了。”莫名其妙被扔到床上的约翰尼望着双手叉腰的卡莉，无奈地笑道。

    “那你最好别惹我……手！”卡莉发出了一阵小狮子似的低吼声，她指指约翰尼，示意男人举起双手，以便自己能够顺利为其盖上被子。

    “很好。”看着被自己裹成一只锅贴的约翰尼，卡莉满意地拍了拍手，“这下就……噢，对了，等等我！”这个古灵精怪的圣路易斯小姑娘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蹬掉毛茸茸的小熊拖鞋，光着脚飞快地跑进了公寓的嵌入式衣柜里。

    不一会儿，女孩儿便捧着满满一大堆东西走了出来。

    “这些都是上次派对之后剩下的。”卡莉认真地点燃了带着柠檬罗勒气味的宁神熏香蜡烛，把它放到床头柜上，随后又把带有鲜明印地色彩的毛毯覆盖在了约翰尼身上，把眼罩挂在他的脖子上，还随手给他塞上了耳塞。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卡莉还掏出自己的ipod，将其插在那台嵌入墙面内的森海塞尔功放器中。顿时，一阵悠扬神秘的印度宗教音乐便在公寓里回荡了起来。

    “让我猜猜。”约翰尼取下耳塞，逗趣道，“你是准备把我当作某个邪教的祭品，对吗？”

    “嘿！我可是按照高档沙龙的氛围来布置的！”卡莉锤了锤约翰尼的胸口，笑道，“我说过我会帮你解决问题，而让你重新获得陪伴和呵护就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临时女友。我会让你见识到……嗯，一个真正的优秀女友应该是什么样的。”说到最后，卡莉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嗫嚅，双颊上的红晕也愈发得明显起来。

    “好吧，我非常期待，我可爱的小女朋友。”约翰尼被卡莉逗得哈哈大笑，他伸出手，摸了摸卡莉的脑袋，说道。

    “把手放回到被子里。”虽然很享受约翰尼的抚摸，但为了展示自己出色的‘女友功力’，卡莉还是板起脸，把约翰尼的手塞回到了被窝里，“你三点钟还有个预约，对吗？”

    “没错，我跟乔什约好了，要谈谈《超市特工》的事情。这部电视剧的两位主演到时候也会出现，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说好要照顾你，今天我们俩肯定寸步不离。”卡莉说得理直气壮，“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七分，我会在两点三十七分叫你起来，这也就意味着……你还有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说到这里，卡莉伸出因为心跳过而有些颤抖的右手，轻轻拨开约翰尼的头发，俯下身子，在男人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冰凉却甜蜜的唇印。

    “我们待会儿见，施瓦茨先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韦尔奇的礼物

    2007年3月9日，东海岸时间3:07pm，美国纽约市哥伦布圆环广场，文华东方酒店。

    “里奥，终于又见面了。”

    约翰尼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笑容满面地张开双臂，望着朝自己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

    “非常高兴能再次见到你，约翰尼。”nbc环球集团分管市场宣传的副总裁里奥-盖恩是集团和升阳映画合作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也是《绯闻少女》与《广告狂人》这两部电视剧制作计划的直接参与者，这次nbc电视网针对《超市特工》试播集的会谈自然还是由他来牵头进行。里奥拍拍约翰尼的背，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必须得说，每次跟你见面，我都感觉像是在与某位火辣女郎约会似的。”里奥-盖恩指了指窗外银装素裹的中央公园和高楼林立的中心城区，打趣道。昨夜三州地区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而今天，整座曼哈顿半岛便被染成了一片毫无瑕疵的白色。中央公园两万二千株树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圣尼古拉斯老先生手中挥舞的洁白权杖，几条通向杰奎琳-肯尼迪-奥纳西斯水库（jacqueline kennedy onassis reservoir）的林间小径皆是一片纯净的雪国风光，而矗立在中央公园两侧的钢铁丛林也通过顶层的排气管兀自向外蒸腾着白雾。从这一角度来看，纽约城倒还真是一座摩登气味十足的冬季乐园（winter wonderland）。

    “你了解我的，我总会为最重要的客人提供最棒的风景。”约翰尼眨眨眼。回答道。一流的环境能够提供一流的谈话氛围。约翰尼对这句话一直深信不疑。因此，每当有类似马克-罗森或者max martin这样的重要客人莅临纽约，约翰尼都会把他们带到位于哥伦布圆环广场的时代华纳中心。这栋高约七百五十英尺的摩天大厦不仅是中央公园附近地理位置最为优越的观景地点，还提供着全世界首屈一指的米其林三星美食。

    虽然今天约翰尼并没有把会面地点安排在asiate、masa或者per se这种世界级餐厅里，但位于时代华纳中心第三十四层的文华东方大堂酒廊却已是一处极为奢华舒适的商务会所了。在这里会面或小憩的人不是愿意每晚花上一千四百美元的酒店住客，便是在这座繁华却残酷的大都会中杀出重围，功成名就的精英人士。

    “还有，你说的一点儿没错。里奥。今天你的确是在与火辣女郎约会——不是一位，而是三位。”约翰尼稍稍侧过身子，为里奥-盖恩介绍今天出席会谈的三位女性，“我的两位助理，卡莉-克劳斯和艾利西亚-本内特小姐，以及《超市特工》的女主角，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小姐。”

    “晚上好，盖恩先生。”三个青春洋溢的漂亮女孩儿不约而同地微笑着向里奥打起了招呼。最年轻的小姑娘卡莉今天套了一件汤姆-福特的暗红色皮衣，并用一条韵味十足的celine乳白色绸制连衣裙打底，还罕见地涂上了艳丽的植村秀赭红色唇彩。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不少，就像是一位娇俏可人。含苞待放的女高中生。艾利西亚的打扮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利落大方，一条dkny的淡紫色短裙将这位芝加哥女郎的那些摄人心魄的优点勾勒得淋漓尽致。至于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这个来自威灵顿（werrington）的澳大利亚女孩把南半球的灼人热度原封不动地带到了纽约。绣有明黄色花纹的亚历山大-王蕾丝连衣裙、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金色长发、比烈焰还要耀眼炽热的红唇，再加上那张仿若出自埃德加-德加【注1】之手的完美面孔，伊冯无疑是整个酒廊中最引人瞩目的发光体。

    袋鼠之国澳大利亚位于大洋洲，想要抵达处在北美大陆的洛杉矶最少也要八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那里的电影工业远没有美国发达，语言与文化的差异也相对较大，因此，过去的几十年里，很少有来自澳洲的女演员能够在好莱坞山获得成功。而有能力在这里站稳脚跟的，皆是妮可-基德曼、凯特-布莱切特和耐奥米-沃茨这种既才华出众，又娇艳不可方物的金发美人。

    虽不知其表演才华是否出众，但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的容貌，却无疑称得上是出类拔萃的。即使在尤物如云的好莱坞，这位澳洲甜心的俏模样儿也绝不逊色于任何人。

    “你完全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生活，约翰尼。”里奥在三人的脸庞上分别短暂停留了片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的确，三个女孩儿风姿绰约，各有千秋，即使在名模云集的世界之都纽约，如此养眼的靓丽景致也是难得一见的。

    “得了吧，你可是nbc环球的副总裁，好莱坞至少有一半的姑娘想跟你喝杯咖啡。”约翰尼摊开手，巧妙地回应了对方的打趣，“好了，除了三位可爱的女士，我们这里还有另外三个完全不重要的男性——我、《超市特工》的执行制作人乔什-施瓦茨先生，还有我们的男主角扎克里-利维。”

    “下午好。”里奥冲脸上紧张与希冀神色并存的扎克里含蓄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这个稚嫩青涩的黑发男孩儿的面孔看起来非常陌生，大概是乔什从内布拉斯加某个偏僻角落挖掘出来，正期待着一战成名的年轻演员。对待这样的小人物，里奥-盖恩只需要维持最基本的礼节就可以了，“乔什，我听说《绯闻少女》剧组最近很有干劲。”他轻轻拍了拍座椅的扶手。把目光转向抿着马提尼的乔什-施瓦茨。笑容变得热情了一些。

    “啊。没错，已经拍到第八集了。等再拍三集凑够圣诞之前的播出集数，我们就会暂时解散剧组，等待cw正式发布预订消息。”乔什点点头，回答道。

    “很少有人会在电视网预订之前就拍那么多集。”里奥说的不错，美国电视剧行业的竞争异常残酷，将近三分之二的新剧制作计划都会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在电视网正式预订之前被取消，索尼电影公司设在西好莱坞的摄影棚每年都会迎来八到十五部题材各样的情景喜剧剧组。但却仅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够长久驻扎下来。因此，虽然多准备一些剧集资源能够延长制作周期，提升整体质量，但却很少有制作公司愿意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一般来说，在前期筹备工作中，制作公司们都只会给电视网呈交一份企划案、一份财务预测表和一个试播集，待对方释出兴趣，与自己正式签下首轮播出合同后，他们才会开始拍摄余下的剧本内容。

    “这没关系，cw已经跟我们草签了一份意向性合同。限制了《绯闻少女》的同步权销售。如果五月初cw选择不预订这部电视剧的话，他们需要支付的违约金和余下的时间便足够我们弥补损失。另找下家了。”乔什-施瓦茨胸有成竹地说道，“若事情真发展到了那一步，lifetime会很乐意接下《绯闻少女》的。我毕竟是制作该类型电视剧的专家，而这也是cw愿意与我们合作的主要原因。”乔什的话语里没有一点儿假意谦虚的意味，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谦虚的，由他牵头制作的《橘子郡男孩》可是近五年来美国最棒的青春偶像剧。

    “很高兴能听到事情进展顺利。”里奥-盖恩沉吟了一会儿，随即用手指了指乔什，笑着说道，“既然《绯闻少女》那边不成问题，你现在应该有充足的时间来发展《超市特工》这个项目。”

    “嗯哼，我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时间。听着，虽然我一直在做青春剧，但那却并不是我喜欢的剧种。我真正想要制作的，是剧情紧张，却又妙趣横生的动作片，就像成龙的所有电影那样——而《超市特工》就是这样一部电视剧。”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盖恩先生，我可以简单地给你讲一讲这部电视剧的创意。“

    “当然。”

    “好吧，故事的男主角叫查尔斯-巴托斯基，绰号恰克。他是斯坦福大学的毕业生，却在一次考试舞弊案中被逐出校园，成为了伯班克一家……”

    乔什-施瓦茨果然对《超市特工》这部题材新颖的电视剧有着满腔热忱。一谈起剧情，他便两眼放光，不停挥舞着手臂，说得眉飞色舞。而已经与乔什见过几次面，甚至已经看过剧本初稿的扎克里-利维则时不时地插入谈话，帮自己的制作人补充他遗漏的要点。

    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约翰尼托起下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一边听乔什讲解，一边浏览企划案和主演简历的里奥-盖恩，似乎是想从后者微妙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约翰尼并不担心《超市特工》这个剧本本身的质量，乔什-施瓦茨和他的创作团队都是饱经历练的好莱坞专业人士，这种世界观并不宏大，建立在真实现代生活基础上的动作喜剧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剧情设置、故事线架构和主要角色创作都是直接套用经典的公共电视网黄金剧集模板，不存在越线之类的敏感问题，就算有，nbc也会在初期交涉中提出修改意见。他唯一感到忧虑的，是两位主演的资历问题。

    扎克里-利维和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两位演员都是约翰尼推荐给乔什-施瓦茨的，在面试中，两人都给乔什留下了极佳的深刻印象。表演中喜剧元素十足，性格也充满亲和力的扎克里十分符合男主角查尔斯-巴托斯基的形象要求，而外貌无比出众的伊冯则更是把剧本中那个优雅冷艳的金发女特工莎拉-沃克变成了现实。与她相比，前来参加面试的其他女演员，譬如乔丹娜-布鲁斯特和奥莉薇亚-穆恩（olivia munn）。便是显得逊色不少了。不过。虽然各方面条件都适合。但扎克里和伊冯在好莱坞的履历却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大麻烦。

    1980年出生的路易斯安那州人扎克里-利维2002年凭借一部abc电视网的情景喜剧《不尽人意》（less than perfect）正式出道，他在其中扮演了一位名叫基普-斯泰德曼（kipp steadman）的主要反派角色。虽然前两季收视人数尚可，一直稳定在八百八十万人左右，但18-49岁核心收视人群的不稳定和笑料的平庸却让abc很快对《不尽人意》的未来失去了信心。第三季，这部剧的档期被从周二晚间调整到竞争异常激烈的周五晚间，以为马克-吉里安（mark kilian）的新剧《jakeprogress》让出播出时间。最后，《不尽人意》第三季的收视率一落千丈，甚至一度传出将被半路腰斩的消息。由于其差强人意的表现。abc电视网将《不尽人意》打入了冷宫，只制作了十三集的第四季直到2006年4月《弗雷迪》被砍才匆匆上档，播映了五集便戛然而止。这部表现平平，在美国电视史上甚至留不下名字的情景喜剧便是扎克里-利维最值得一提的成就，除此之外，他参演的那些可怜的小成本电影甚至连院线方的大门都进不了。

    而1982年出生的澳大利亚女孩儿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就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莱坞新人了，在《超市特工》之前，伊冯甚至连美国都没来过。事实上，约翰尼给伊冯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澳大利亚的黄金海岸以客串演员的身份拍摄一部完全模仿《海岸护卫队》的拙劣本土电视剧。在验证过约翰尼-施瓦茨的身份之后，伊冯捧着电话。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女孩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全美知名的亿万富豪竟会亲自给自己打电话，邀请她到好莱坞来出演一部nbc的大制作。

    来自2012年的约翰尼很清楚扎克里-利维和伊冯-斯特拉霍夫斯基的实力，他也没有任何理由要中途放弃这两位识时务的，愿意解除旧合同与他签下经纪约的新人。但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的确是《超市特工》整个制作链条中最弱的一环，星光黯淡的演员阵容不仅意味着升阳映画拿不到太高的首轮播映费用，剧集被腰斩的风险也大大增加。商业利益为重的电视网从来就对菜鸟没有信心，全由新人出演的《老友记》差点儿在第一季结束时就被枪毙，nbc上一季度评价尚可的情景喜剧《教师们》（teachers）也是因为演员阵容不够强大而被莫名其妙地砍掉的。

    必须得让里奥尽快看到扎克里和伊冯的能力，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也许《超市特工》还能再将首轮播映费提高点儿。

    “伊冯，你是澳大利亚人，对吗？”

    就在约翰尼苦苦思索着解决方案的时候，里奥已经夺过了谈话的主动权。他瞥了一眼女孩的简历，发问道。

    “没错。”

    “但《超市特工》的女主角却是个cia。”

    “这一点完全没问题……我可以说纽约意大利裔口音，‘给我那片披萨’……可以模仿西海岸口音，‘昨天湖人队的比赛真赞’……南方话也会一点儿，‘你们大伙儿要火鸡吗’。”伊冯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流利地学着腔调各异的美式英语，哪还有一点儿澳洲佬的口音。口音学习，永远都是演员们必修的一门功课。

    “非常棒。”里奥哈哈一笑，将手指的方向偏了一偏，“扎克里，我看你在《不尽人意》播出的时候也出演了很多其他的剧目。”

    “噢，那些东西都是在夏歇期和冬歇期拍的。2006年有那么多电影是因为《不尽人意》的制作时间缩短了……我知道规矩，《超市特工》永远都会是我的第一要务。”扎克里连忙回答道。电视网最忌惮的就是那些不安分的，随时都想挤进大银幕的演员，特别是nbc。要知道，如果不是马修-派瑞、詹妮弗-安妮斯顿和大卫-楚默这几个坚决要终止剧集，前往好莱坞寻求电影拍摄机会的演员，《老友记》说不定现在都还在播出呢。

    “那就好。”里奥将手中的企划案和简历放到一边，整理了一下胸口的红色领带，缓缓说道，“《超市特工》这部剧本身很有创意，我很看好它未来的收视。剧种也符合nbc的要求，《法律与秩序：罪犯直觉》还有两个月就要完结了，我们正好需要一部剧情类电视剧来填补空缺。因此……”

    “我代表nbc电视网，在这里向你们做出预订的承诺。只要你们能在规定时间内把试播集和具体方案交过来，我们就一定会完整预订整季。”

    “什么？”

    除了满脸笑容的里奥-盖恩之外，所有人——包括稚嫩的卡莉——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他们的职业生涯里，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爽快就做出口头预订承诺的播映方。

    “你是说……”乔什不确定地指着里奥，欲言又止。

    “没错，我们会整季预订。”里奥点点头，笑道，“二十二集、二十四集，都可以。”

    “见鬼了。”扎克里-利维的嘴角扯起了一丝惊讶的笑容，低声喃喃自语。

    “在美国预订一部电视剧这么简单吗？”伊冯疑惑地望向乔什，轻声问道。

    “等等……”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约翰尼迅速冷静了下来，开始用脑海中的有效信息填充起了里奥-盖恩丢在众人面前的这块充满疑问的拼图。过了一会儿，他猛地抬起头，与身边的艾利西亚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的目光中，去底特律参加过施瓦茨集团股东大会的二人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盖恩先生。”约翰尼不知不觉地换掉了他对里奥-盖恩的称谓。他咽了一口口水，站起身来，“我可以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当然。”里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约翰尼，点点头，跟着对方走到了酒廊外。

    “是杰克-韦尔奇叫你这么做的。”约翰尼死死盯着里奥，迫不及待地发问道，“是他让nbc预订《超市特工》，也是……也是他，让nbc环球同意与我共同建立升阳映画的……对吗？”

    “看来你已经见过韦尔奇先生了。”

    里奥毫不掩饰地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他拍拍约翰尼的手臂，眼角泛起了一丝意味复杂的笑纹。

    “《超市特工》，还有升阳映画……都是韦尔奇先生给你的礼物。”

    “你是个幸运的家伙，约翰尼。”(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Met Gala（上）

    “你是个幸运的家伙，约翰尼。”

    在返回施瓦茨娱乐办公室的路途中，一直低头翻看着稿件的艾利西亚忽然开口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约翰尼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问道。

    “每一次你遇到什么大麻烦的时候，得力助手都会从天而降。”艾利西亚扳起指头数道，“大卫-芬利、安娜-温图尔、你的妹妹珍妮……还有现在的杰克-韦尔奇。”

    “韦尔奇可不是在帮助我。”约翰尼紧抿嘴唇，神情严肃摇了摇头，“虽然他愿意与我一同对抗罗伯特，但条件却是整个施瓦茨钢铁集团。”

    “不，他只是想要你离开传统制造业而已。”艾利西亚冲自己的老板露出了一个充满抚慰意味的微笑，“别忘了施瓦茨钢铁集团旗下还有一个在华尔街呼风唤雨的施瓦茨投资公司，更何况，你现在在做的这一切——音乐产业、电影产业，还有更大的传媒业——不正好可以成为集团的转型方向吗？”

    “我在这些领域根本没有站稳脚跟。”约翰尼的语调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看得出来他已经被这个问题折磨了很久了，“更重要的是，不管是音乐产业还是电影工业都处在一个高度饱和的阶段，这些市场绝对容纳不下施瓦茨钢铁集团这样的庞然巨物。”

    “它们容纳不了施瓦茨钢铁集团，不代表施瓦茨钢铁集团消化不了它们。”艾利西亚晃晃食指，“你还记得ge集团旗下的那家电视网吗？”

    “你是想建议我收购nbc环球集团。对吗？”约翰尼是个聪明人。只需要一点提示他便能得到正确答案。

    “没错。”艾利西亚点点头。“nbc环球的市值大约是三百亿美元，ge在其中占了80.1%的股份，也就是两百四十亿零三千万美元……这正好是施瓦茨石油公司85%的市值。”

    “我想过这个问题，用施瓦茨石油公司来跟ge集团进行交换。”约翰尼沉吟了一会儿，缓声说道，“但施瓦茨钢铁集团传统制造部门的市值大概在四百四十亿美元左右，韦尔奇的财团想要将之全部吃下至少得花上五百亿美元。剩下的这两百六十亿美元，我们必须每一分钱都花得恰到好处。才能维持施瓦茨钢铁集团的股价和在资本市场上的影响力。”

    “没错，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花三个星期的时间制作这份列表的原因。”艾利西亚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笑意吟吟地扔给了约翰尼，“看看吧，这记录着所有我认为存在着收购可能的公司，从音乐到电影再到出版都有……最后一页还有我给出的几套较为合适的收购组合。施瓦茨钢铁集团如果能拿到这些公司的控股权，那么它将毫无疑问成为美国传媒业中的新巨头。”

    “哇噢。”约翰尼翻阅着这份内容详实的列表，惊讶地挑起了眉毛，“我连集团权力中心的边儿都还没摸到，你就已经给我列了一份目标清单了。”

    “做准备永远都不嫌太早。”艾利西亚得意地皱皱鼻子。笑道。

    “我知道。”约翰尼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认真，他直勾勾地盯着艾利西亚。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我还得再考虑一会儿，等调查清楚韦尔奇背后到底站着那些人，以及父亲真正的死亡原因之后，我才会做出最终决定……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这些话，我只对你和珍妮说过。”

    “别担心，你的秘密在我这里非常安全。”艾利西亚也异常严肃地回答道，“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绝不会做出背叛或者伤害你的事儿的。”

    “我当然清楚。”约翰尼的语气柔和了下来，“你每年有三百六十天都跟我待在一起，我连你什么时候……ouch！”约翰尼摸着发疼的左肩，抱怨道：“从来没有助理敢这样打自己雇主的。”

    “那你就少开些让我生气的玩笑！”艾利西亚毫不示弱地瞪着约翰尼。

    “我什么都没说呢！”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每年有三百六十天都在一起，所以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艾利西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我可控制不住自己。”约翰尼笑着耸了耸肩，“不过，说真的，我很感谢你，艾利西亚，我知道这份列表是你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做的……啊，该死，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感激了。”

    “你可以给我加薪。”艾利西亚俏皮地眨眨眼。

    “done。”约翰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你觉得提升多少合适？”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们现在的资金很紧张，加薪还是过几个月再说吧。”艾利西亚连忙摆摆手，摸了摸脑后的马尾，小声说道，“我想让你知道的是，你不需要太感谢我，这些事情都是我自愿做的，毕竟除了雇佣关系之外，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是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可不是吗。”听到约翰尼的话，艾利西亚稍稍偏过脑袋，望向车窗外的麦迪逊大道，笑容里多少带着些自嘲的意味。过了好长时间，女孩才轻舒一口气，将谈话继续了下去，“你可以不立刻答应韦尔奇的合作条件，但既然他愿意给你一些好处，你又为什么不接受呢？”

    “我明白，我会尽可能地多向他要些礼物的。”约翰尼点点头，笑道，“两个月后的met gala韦尔奇很有可能也会去，到时候我自然将跟他有一番长谈。”

    “还有，维加斯的那一家极光赌场。你准备怎么办？”

    “我还不清楚。”约翰尼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说道。

    “但你知道我们必须关注这家赌场的业绩，你应该明白，这是……罗伯特-施瓦茨向你射出的一支利箭。下一次股东大会，说不定他就会以业绩不佳为由提出更换施瓦茨娱乐的ceo。”艾利西亚忧心忡忡地蹙起了眉头。

    “我知道，但施瓦茨娱乐并没有充足的资金来运营一家三千万美元级别的赌场。而且，除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动用我自己的银行账户……金星音乐和升阳映画还等着用钱呢。”

    ”极光赌场的事儿……还是两个月之后再说吧。”

    约翰尼缓缓降下窗户，让纽约的喧嚣与繁华毫无保留地飘进了车内。但深深镌刻在眉目间的那一份茫然、忧虑与犹豫。却丝毫没有被倒灌而入的寒风吹散。

    从现在到met gala的这两个月时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约翰尼托着下巴，出神地看着不远处傲然屹立的帝国大厦，在心里暗暗想道。

    金星音乐能否凭借新宣传模式找到一线生机、升阳映画的三部电视剧能否顺利获得预订、珍妮能否在希腊或者塞浦路斯找到哈维-莫里森的踪迹、自己能否在与韦尔奇再度会面之前下定决心……

    这一切问题，都将在两个月后得到回答。

    —————————————————————————————————————————

    2007年5月10日，东海岸时间7：15pm，美国纽约市，第五大道700号。

    “这一天终于到了，艾利西亚。”

    约翰尼侧过头，望向坐在自己身边。正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的助理小姐，轻声说道。

    “是啊。”艾利西亚抬起头。给了约翰尼一个甜美的微笑，“距离met gala……还有十五分钟。”

    “还有十五分钟。”约翰尼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艾利西亚的话，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仰起头，将双手覆在了脸上，“这两个月实在是太长了。”

    “但我们熬过来了，不是吗？”艾利西亚轻柔地拍拍约翰尼的肩膀，用更加灿烂浓烈的笑意掩盖住了眼眸里的疲劳与倦怠。在这之前，这个芝加哥女孩儿已经跟约翰尼一起连续工作了二十六个小时了。

    “嗯哼。“

    听到艾利西亚的话，约翰尼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并没有作答。他有些疲倦地靠在车门上，似乎是想要在到达大都会博物馆之前再休息一会儿。可甫一闭眼，最近两个月间发生的一幕幕生动情景，便不可抑制地从他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非常棒，甜心，就保持这个姿势……手放到腰部……很好……”

    “克劳斯小姐很有潜力……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过目一下我们为她准备的合约，施瓦茨先生。”

    “好好看着，约翰尼。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未来的世界第一超模！”

    虽然金星音乐依然在强敌环伺的泥泞里艰难前行，但属于时尚界范畴的模特经纪公司smm却没有受到太多恶性竞争的影响。这家在模特圈子里拥有极佳口碑，资金实力也相对雄厚的公司并不惧怕来自同行的一些敌意或者小动作，而包括img在内的那十大模特经纪公司，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联手压制这支与时尚女魔头安娜-温图尔关系匪浅的新兴势力，毕竟每个人都知道，谁要是与安娜-温图尔作对，就是在跟整个纽约时尚界作对。因此，秋冬时装周后，杰西卡-陈便毫无顾虑地与她的团队一起走上了扩张之路。

    3月3日，smm伦敦分部正式落户骑士桥一号这栋九层楼高的现代化玻璃外墙建筑，与麦哲伦汽车等诸多知名品牌做起了邻居。按照公制来计算，smm的这间办公室大概有两百五十平方米，每一寸空间都是由杰西卡-陈本人全权设计——地面上铺着色调冷冽的白色大理石砖，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art deco风格的画作与摄影作品，举目望去，每一块办公区域都陈列着赫曼-米勒的高级办公用具。整个办公场所看起来格调高雅。充满先锋艺术品味。与骑士桥一号本身的风格十分契合。除了装潢之外。smm伦敦分部的地理位置也不可谓不优越，骑士桥一号毗邻海德公园，离哈洛德百货只有三个街区的距离，与伊顿广场也相隔不远，可以说是坐落在伦敦时尚工业的中心地带。在这里，smm能够获得无数与各大品牌设计师零距离接触的机会，也将有更大的几率签下那些有潜力成为下一位凯特-莫斯的姑娘。我们得明白，在奢侈品云集的骑士桥区来来往往的。可都是整个英国最火辣的身材，最俏丽的面孔。

    smm伦敦分部在这两个月内取得的成绩也没有让总部失望。他们不仅帮助劳拉-斯通、金塔-拉皮娜和奥奈德-海朗德拿到了几份杂志的内页拍摄工作，还为smm增添了一滴来自英伦三岛的新鲜血液——艾蒂-坎贝尔（edie campbell），这个来自英国本土的十七岁棕发小姑娘在一次周末外出购物中被smm的星探发掘，从来没接触过任何时尚业工作的她稀里糊涂地便成为了伦敦分部旗下第一位签约模特。

    在一水相隔的欧陆本土这边，smm剩余分部的建设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3月14日，smm巴黎分部在时尚圣地第五区的锡纳大街（rue thénard）48号开始运营，仅仅一周之后，smm的米兰分部便于吉亚科莫-马蒂奥迪（giao matteotti）路2号挂牌营业。这两处办公室都位于各自城市的核心地带，交通十分便利。无论是时装周会场还是各大时尚杂志办公室，都在半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到达。虽然巴黎和米兰的雇员还没能为公司签下任何潜力新人。但他们在其他方面的努力却是值得肯定的。四月间，smm分别同巴黎第八区以及斯卡拉大教堂附近的两所高档公寓签下租约，它们将为smm提供六间单身公寓作为模特公寓使用。下一次到当地参加时装周，公司便不用再花大价钱为smm女郎们包下酒店房间了。事实上，就在租约生效后不久，这些单身公寓便迎来了第一批住客——贝蒂-弗兰克和劳拉-斯通现在正住在第八区的模特公寓里，进行着她们各自的代言活动。

    说起劳拉-斯通，这个荷兰女孩儿虽然在感情方面受到了不小的挫折，但她的职业生涯却依然保持着火箭般的上升势头。老雇主卡尔文-克莱恩、纪梵希、maxmara和迪奥早在五月便向她抛出了今年十月份巴黎时装周的走秀合约，各大品牌的广告代言合同更是像雪片一样飞来。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杰西卡一口气为劳拉接下了just cavalli、纪梵希和贝斯塔夫这三份总价值超过六十五万欧元的合约，vogue法国版的春夏大片也在洽谈当中。值得一提的是，销售额超过两百亿美元的高街巨头h&m也对劳拉释出了兴趣，他们想要邀请这个形象气质独树一帜的新晋超模担任h&m2008年春夏季的代言人，来自斯德哥尔摩总部的两位代表正在巴黎分部与smm进行合约商议，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的话，劳拉将成为smm旗下第一位迈出高级时尚范畴，进军高街领域的超模。在一连串利好消息的刺激下，劳拉在世界超模排行榜上的名词也急速蹿升，现在，她已经排在第三十一位，把米兰达-可儿和可可-罗恰等一大批同时出道的模特远远甩在了身后。

    可令人担忧的是，在抑郁心境与高强度工作的双重压力之下，劳拉-斯通似乎重新拾起了以往的一些恶习。

    “她在抽烟……抽得很厉害，喝酒也是，每晚至少一瓶威士忌。”作为室友的贝蒂-弗兰克悄悄给约翰尼打电话汇报，声音听起来既焦急又无助，“我跟她说了很多次了，但是……自从跟你分开之后，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大了，我不敢轻易在她喝酒的时候惹她。”

    “我知道了，贝蒂，谢谢你。”约翰尼揉着眉头。发出了一声罕见的沉重叹息。“我……可我没法儿像以往那样继续约束她了。我的出现只会让她的情况变得更糟的。我会告知杰西卡，让她来处理这件事，好吗？”

    “但是，约翰……好吧。”电话那头的贝蒂-弗兰克欲言又止，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挂断了电话。

    约翰尼随手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转过身，靠在椅背上。出神地望着窗外纽约阴沉的天空。劳拉-斯通是他来到新世界之后的第一段感情，也是他全部人生里第一段严肃认真的恋情，看到劳拉在痛苦中挣扎他自己也并不好受，但至少现在，约翰尼还没看到自己如果再次出现在对方面前会带来什么有益的影响。毕竟在这次分离中，心情压抑的不只是劳拉一个人——如果把两个痛苦的人强行按在一起，他们之间会产生怎样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事实上，分手之后，约翰尼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太好，长时间的失眠和工作压力使得性格开朗的他现在都极少在外人面前展露出他招牌式的灿烂笑容。而此时此刻。能够让他心情愉快，开怀大笑的。除了艾利西亚之外，便是他的小跟班卡莉-克劳斯了。虽然与约翰尼的见面时间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但卡莉带给他的惊喜却一点儿也不少。这个高挑标致的瘦削小美人在完成了一年之内四度登上teen vogue的壮举后，又接连拿到vogue意大利版、numero美国版、interview杂志以及i-d杂志等四家时尚杂志的内页拍摄合约，堪称是smm的‘平面女王’。性格活泼可爱，职业素质颇高，形象又极具可塑性的卡莉几乎是每个时尚杂志编辑的理想模特人选，现在，就连处在远东的vogue中国版，都向卡莉抛出了橄榄枝。她将于2007年下旬飞往北京，与卡门-佩达鲁和舒培等四位超模一起拍摄一组奥运特辑。

    广告代言方面，卡莉也逐渐崭露头角。美国的大众品牌gap以及英伦高街品牌topshop相继于卡莉签下了代言合约。今年下半年，她将作为这两家品牌2008年秋冬季的代言人，出现在全世界所有的零售门店中。

    虽然大部分收入都放到了爸爸妈妈和约翰尼为她特意开设的教育基金账户里，但事业上高歌猛进的卡莉却已经偷偷存了一笔将近五万美元的私房钱了。马上要满十五岁的她拉着香奈儿-伊曼和芭芭拉-帕文满曼哈顿乱跑，除了品尝美食之外，就是在各家汽车零售商的店铺里转悠了。卡莉离合法驾驶年龄还有整整一年的距离，可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小姑娘看着那些造型优雅的雷克萨斯或者保时捷大流口水。

    对于卡莉来说，拥有一辆汽车是长大成人的重要标志。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拿到钥匙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路飞驰上东区，到总是不把自己当个大女孩儿看待的约翰尼家门口狂按喇叭，让他刮目相看。

    卡莉用那副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得意语气在电话里对约翰尼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计划，并向他抛出了那句‘未来世界第一超模’的豪言壮语。但让她感到郁闷的是，约翰尼对自己的看法似乎并没有什么改观，他只是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说没人能在纽约市区内‘飞驰’，除非卡莉买的是飞机，并告诫了她在曼哈顿岛内开车将会有多么痛苦。

    对约翰尼的这种态度，小姑娘感到十分恼火，于是她又做出了一个决定——再也不理会这个可恶的男人。但半个小时后，卡莉‘坚决不接受投降’的态度便随着约翰尼的一通道歉电话而烟消云散了。

    smm的初代超模们都在这个时尚工业的淡季保持着上升势头，刚刚加入公司，连powerhouse都还没来得及拍摄的新人们也并不逊色。乔安-斯莫斯和乔丹-邓恩都拿到了萨克斯百货的服装型录拍摄工作，刘雯和芭芭拉-帕文也相继获得了teen vogue和cosmopolitan杂志的内页合同，而终止与img的经纪约，转投smm的南非超模坎蒂丝-斯万内普尔，则是所有新人中表现最亮眼的一个。无论是外表还是身材都极其出色的她签下了esquire杂志九月刊的大片拍摄工作，还提前预定了vogue法国版圣诞季大片的席位，更让人感到兴奋的是，维多利亚的秘密还主动发出邀请函，向她提供了一份旗下少女品牌pink的服装型录拍摄合约。对于一直想要出现在维多利亚的秘密时尚秀现场的坎蒂丝来说，这无疑是今年最激动人心的消息了。

    “bravo！”

    约翰尼拍着手，迎向了刚刚完成一轮拍摄的坎蒂丝-斯万内普尔。

    “表现得非常出色，斯万内普尔小姐。”

    “谢谢你，施瓦茨先生。”

    坎蒂丝俏生生地敬了个水手礼，笑着应道。今天这个南非女孩穿着一身pink为扬基球迷专门打造的女式休闲装，头上戴着一顶ny标志的帽子，下身穿着一条火辣性感的热裤，而上身则套着一件写有‘我只亲扬基球迷’的t恤。这件宽松的短袖丝毫也无法遮掩坎蒂丝美好的胸部线条和只会出现在女妖塞伦身躯上的绝妙腰肢，那对涂抹着橄榄油，完完全全曝露在空气和探照灯下，闪耀着美艳光芒的长腿，更是让女孩周围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你是个扬基球迷吗？”

    坎蒂丝微微眯起眼睛，指着胸口的文字，声线轻柔而充满磁性，那口独特的南非口音更是显得异常优雅性感。

    “这……这个问题我可不敢轻易作答。”约翰尼摆摆手，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在如此性感迷人的坎蒂丝面前，他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口干舌燥。

    “那我换个问题吧。”坎蒂丝拨拨头发，俏皮地冲约翰尼眨了眨眼，“每个smm的模特你都会去探班吗？”

    “差不多是这样，只要我有时间。”约翰尼想了想，诚恳地回答道。

    “这是个错误的答案。”坎蒂丝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逗趣道，“你该说我是你唯一愿意去探班的模特，或者我是你最喜欢的女孩儿。”

    “那你可得再努力一点才行。”约翰尼笑着朝坎蒂丝勾勾手，示意对方跟上自己的步伐。按照惯例，约翰尼总是会请自己探班的模特吃一顿午餐，“我‘最喜欢的女孩儿’名单上可有不少人呢。”

    “我会努力的。”

    听到这句话，坎蒂丝不由地慢下了脚步，她看着约翰尼的高大背影，无意识地轻咬着食指，喃喃说道。

    劳拉-斯通已经出局，现在，我们的南非姑娘面前，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未完待续。。)

    ps：  感谢techie81同学的打赏！感谢各位书友在过去一年里对造梦机器的支持和包容，我保证明年更新一定不会像今年这么挫的:d，好啦，各位新年快乐！

第一百九十九章 Met Gala（中）

    ps：  感谢remote同学的宝贵月票！关于met gala的剧情本来准备分上下两章完成的，但我一写就收不住，所以索性分成上中下三章……在这里给各位道个歉，我不是存心要水的囧。

    smm当然不会是约翰尼-施瓦茨手中唯一一支稳定升值的资产，在大西洋那头的英伦三岛上，约翰尼并没有觊觎于暗处，随时想要置自己与死地的大敌，因此，正在英超奋力拼搏的斯托克城足球俱乐部和金星音乐的英国厂牌圣乔治唱片的生存压力便要小上很多，发展的步子也迈得更大。

    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冬季引援投入最大的斯托克城俱乐部可以说是英超赛场上最亮眼的风景之一。必须得承认的是，‘亮眼’并不意味着他们能与穆里尼奥的切尔西或者弗格森爵士的曼联扳扳手腕，可联赛第八的排名却着实令人吃惊不小。在功利足球倡导者，威尔士名帅托尼-普利斯的带领下，陶工们打出了一场又一场丑陋但却实用的抢分比赛——他们先是在主场零封拥有亨利和范佩西的阿森纳锋线，而后又凭借圣克鲁斯一记补时阶段的头球客场力克直接竞争对手朴茨茅斯，两周之后，在老特拉福德球场惨遭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和韦恩-鲁尼四球屠杀的斯托克城回到不列颠尼亚球场，出人意料地以一个干脆利落的2-0击败了拥有阿尔特塔的埃弗顿俱乐部。比赛中产生的一粒由美国国脚克林特-邓普西发起的快速反击进球，和一粒罗里-德拉普掷出的大力手抛球都进入了espn本周十佳榜单，新晋加盟的巴拉圭前锋圣克鲁斯和被球迷亲切地称为‘爱尔兰大力水手’罗里也因为这两记进球入选当周最佳球员阵容。创造了斯托克城俱乐部的历史。

    进入四月。斯托克城更是一路高歌猛进。虽然在当月的第一场比赛中被杰拉德一记四十码外的世界级远射击败。但接下来，随着圣克鲁斯竞技状态的持续回升，斯托克城却用一个1-0以及两个2-1的成绩依次击败拥有欧文和马丁斯两名明星级球员的纽卡斯尔联队、保罗-杰威尔（paul jewell）挂帅的维冈竞技和深陷降级区的升班马沃特福德，豪取三连胜。本月过后，斯托克城队以12胜12平11负的成绩力压相差仅一分的朴茨茅斯排名第八，距离联盟杯资格区中的博尔顿也只有两分之隔，保级已成定局。

    作为一支去年才晋升超级联赛的小球会来说，能取得提前四轮保级的优异成绩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与沃特福德队的主场比赛结束之后。陶工球迷们直接在不列颠尼亚球场内为球队开起了庆功会，而英格兰地区最负盛名的足球杂志《442》也把托尼-普利斯称为今年最令人惊喜的菜鸟教练，并将他的照片与穆里尼奥和阿斯顿-维拉的马丁-奥尼尔放在一起，做了一期‘功利主义征服超级联赛’的专题。

    不过，外界的欢呼吹捧与浮躁氛围似乎并未太多的影响到队中的球员或者教练。陶工们没有满足于成功保级的结果，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头顶上那三座联盟杯参赛席位。对于这些上个赛季还在为本国最高联赛的参赛资格厮杀的球员来说，一张欧洲联赛的入场券无疑比任何事物都要来得诱人。更何况，球队的拥有者约翰尼-施瓦茨先生已经为欧洲联盟杯开出了奖金，只要斯托克城队能够在赛季结束前攀上积分榜的前七位，每位一线队的主力球员就将获得至少三十四万英镑。这比整支球队参加一场联盟杯小组赛所获得的出场费还要高出不少。

    在金钱与荣誉的双重刺激下，斯托克城俱乐部的士气与胜利**持续高涨。事实上。不仅是球员，就连托尼-普利斯和球队的财政总监托尼-斯科尔斯，都开始为下赛季的欧战引援做提前准备了。就在约翰尼出席met gala的同时，斯科尔斯正在赶往温暖的海岸城市南安普顿的路上，对教练组看中的某位威尔士神童询价。

    而在距离特伦特河一百五十八英里的联合王国首都伦敦城中，圣乔治唱片的经营状况也是同样乐观。这家英伦厂牌的ceo马克-罗森毫无疑问是当今英国乐坛人际网络最为广泛的制作人之一，得知母公司金星音乐在美国遭遇的困境后，马克很快便再次邀请环球音乐、索尼bmg、华纳音乐和emi英国地区的负责人于丽兹酒店共进晚餐，同时受邀出席的，还有马克父亲杰拉德-罗森的音乐界好友，南威尔士传奇歌手汤姆-琼斯（tom jones），以及披头士乐队的主唱，由女王亲自授勋的保罗-麦卡特尼爵士。这一顿花费超过三千英镑的奢华法式大餐虽然昂贵，但在马克和约翰尼看来，却无疑是物超所值的。

    用餐结束后的‘雪茄谈话’时间里，几位负责人都或直接或委婉地向马克表达了不会联手打压圣乔治唱片的意思。毕竟，四大巨头的所有海外分部都是独立于美国总部存在的，这些负责人不需要，也不接受来自美国的命令，那些在联邦境内发生的同业竞争说到底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更重要的是，即使这张餐桌上有人打着类似的主意，他们也得对杰拉德-罗森的影响力忌惮三分。这个身价超过二十亿美元，拥有全伦敦第一高楼赫伦大厦（heron tower），与比尔-盖茨、鲁道夫-默多克和甲骨文公司的创始人拉里-埃里森都交情匪浅的伦敦金融城巨子，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辱的善与之辈。

    在这种整个行业都为之让路的情况下，圣乔治唱片旗下签约歌手的演艺事业自然是顺风顺水。2007年bbc年度新声冠军得主，黎巴嫩裔英国人mika于2007年2月5日以实体和数字两种方式在英国与欧洲地区同步发行了第一张专辑lifecartoon motion。无论从曝光度还是名气上来说都远超同类新人歌手的他。仅仅用了两个月时间。便在英国、法国、希腊、荷兰和瑞士等八个国家的流行专辑榜单上登顶，在欧洲专辑榜上也暂居次席，随时都有向冠军发起冲击的实力。

    截止5月10日，lifecartoon motion已经拿到英国电报业协会（bpi）颁发的一白金唱片称号，并在德国获得七万五千张的出色成绩，整个欧洲地区的总体销量也稳步攀升到了七十五万张。更值得一提的是，与不列颠半岛一水之隔的法国似乎对mika来自中东的家庭背景和轻松活泼的音乐风格青睐有加，如今。人们在巴黎到马赛的每一条主要商业街上，都能听到mika的第一支单曲grace kelly。不仅如此，这个仅有六千五百万人口的狭小国家还惊人地贡献出二十五万张的销售额，将一纸星光熠熠的snep四白金证书送到了马克-罗森的办公室里。法国，已经成为了mika最为重要，也最具增长潜力的海外市场。正因如此，圣乔治唱片的宣传部门把mika整个六月的档期都献给了法国——他将马不停蹄地在巴黎、里尔（lille）、波尔多及斯特拉斯堡等大城市来回奔波，参加各种电视节目和音乐节活动，在玛丽安（marianne）【注1】的土地上更加深入地挖掘这个欧洲大陆第二大唱片市场的潜在消费能力。

    而圣乔治唱片的另一位已出道艺人艾米-怀恩豪斯虽然在法国反响平平，到现在为止专辑的销量还未突破一白金。但在整个欧洲范围内，她的新专辑backblack却是当之无愧的销量王者。五月之前。这张专辑已经在十四个国家的榜单上登顶，在英国国内的销量更是达到两个半白金，超过七十万张专辑被源源不断地运出圣乔治唱片的货仓，专辑的第一首单曲rehab在英国地区的电台覆盖率更是达到了惊人的99.14%，这也就意味着，除了极少数偏僻的威尔士山区之外，整个英伦三岛都能清晰地听到艾米-怀恩豪斯的声音。

    看到这种局面，精明的马克-罗森趁热打铁，将艾米-怀恩豪斯送到了芬兰的首都赫尔辛基，为五月七日在哈特沃尔体育场（hartwall stadium）举行的2007年欧洲歌唱大赛进行热场演出。超过四十二个国家的电视台对这场轰动整个欧洲的音乐盛宴进行了转播，总计五千四百万人收看。对于艾米来说，这无疑是她观众人数最多的一次表演。不过，这个南伦敦姑娘并没有因为紧张而发挥失常，舞台上的她就像是一个肮脏与纯洁气息并存的哥特天使，在乐队的伴奏下轻柔摇曳，用她罕见的低沉嗓音为现场和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奉献了一场超高水准的演出。虽然在本届欧洲歌唱大赛上，来自英国和爱尔兰的选手表现糟糕，分列倒数一二名，但艾米-怀恩豪斯的出现却无疑为爱面子的英国人找回了一点场面。比赛结束后，艾米的google搜索量同比增长了340%，在英国地区和欧洲地区的itunes音乐商店中，backblack的热度也再次蹿升。到了5月10日，backblack拿到的专辑榜冠军总数已经扩大到了十六个，在英国地区的销量也以惊人的速度向三白金发起冲击。

    现在，摆在艾米-怀恩豪斯和mika眼前的，就只剩下大西洋对岸，那个世界上最大的音乐消费市场了。

    按照惯例，每位英国歌手在本国成名之后，都会试着横渡大洋，往美国发展。这一点很好理解，毕竟美国的人口基数比英国大上整整五倍，艺术产业的产业化与商业化程度也是首屈一指的。英国对白金唱片的定义是‘售出三十万张以上的音乐专辑’，而美国riaa的标准则是一百万张。从这里我们就能看出两个地区的巨大差异。若能在美国获得成功。英国歌手们获得的将不仅仅是一块海外市场。而是整个西方世界的关注与尊敬。因此，有披头士乐队、滚石乐队、bee gees、pink floyd、大卫-鲍伊、威猛乐队、警察乐队以及coldplay等一大批珠玉在前的英国艺人们，皆以一种前赴后继的态势扑向美国的东西海岸。2000年至今，每一位在英国单曲榜上夺得过冠军的艺人，都在美国发行过专辑，这一传统，圣乔治唱片自然不愿打破。

    生性开朗活泼的mika想要获得美国人的喜爱并不困难，而饱受毒品和酒精困扰的艾米也在最近几个月内重焕光芒。虽然依旧有轻微的戒断反应，但她的整体状况却已大为改观，在成功的职业生涯和男友阿列克斯的贴心呵护下，伦敦姑娘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一天一天的变得更加灿烂起来。一直负责艾米-怀恩豪斯康复治疗工作的ucla团队信心十足地通知约翰尼，说她现在已经能够承受长途旅行的辛苦，可以考虑开拓海外市场了。可约翰尼和他的金星音乐并没有轻举妄动，这不是因为他们对艾米的身体情况感到担忧，而是与公司现在四面楚歌的艰难处境息息相关。艾米-怀恩豪斯是一个潜力十足的艺人，不仅是约翰尼，公司里其他的主要负责人都对女孩未来的商业表现深具信心。因此。在金星音乐连商业电台的播放频率和专辑的实体销售渠道都无法保证，正在尝试另一种新奇宣传方式的情况下。约翰尼是绝对不会把手中的这张王牌给打出来的。原本预订于三月中旬在美国上市的专辑现在被推到了六月初，mika美国发行计划更是延期到了七月份。

    金星音乐总部的每一个人，都在紧张地关注着寇比-凯蕾第一张个人专辑coco的走势——这张专辑的成败，将会检验约翰尼那份宣传计划的有效性，也会对金星音乐之后在美国市场上的发行计划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成，艾米-怀恩豪斯和mika将如期登陆美国本土，泰勒-斯威夫特和贾斯汀-汀布莱克按照原计划进行单曲宣传，凯特-沃盖尔和flo rida的新专辑也会按照时间表的安排制作后期混音并进厂压制cd，一切皆大欢喜。

    但如果败了……

    金星音乐将再次走入死路。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向四大巨头妥协，被其中一股势力收购，在他人的羽翼下求生存；二，则是彻底放弃已经失去控制的美国市场，将注意力投向海外。

    这其中任何一种情况，都是约翰尼、dr.luke、马克-罗森、瑞芭-麦肯泰尔，以及金星音乐中的每一个人无法承受的。

    在这样非生即死的险恶环境下，金星音乐旗下的每一个厂牌ceo、每一位负责人，以及每一名艺人，都被发动了起来。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你可以在纽约和洛杉矶音乐工业内每一个稍微正式一点的公开场合看到约翰尼-施瓦茨的身影，他随身携带着印有寇比-凯蕾头像的专辑coco，对着原本敬而远之的媒体镜头大肆宣传。即使是业余休息时，约翰尼也没有丝毫放松，从未使用过任何社交网站的他一口气注册了myspace、facebook和twitter的三个账号，应用刚刚成熟的rss订阅技术吸引客户，为itunes的寇比-凯蕾主页提供流量，并通过转发和与名人之间的互动提高coco的知名度，亲力亲为地做起了宣传工作。

    除此之外，你还能看到贾斯汀-汀布莱克于杰-雷诺和吉米-基默秀上盛赞公司新人、泰勒-斯威夫特在纳什维尔为前来助演的寇比-凯蕾造势、dr.luke奔走于好莱坞各处面见音乐界大鳄以及瑞芭-麦肯泰尔帮助寇比站台，在南方获得市场等一系列新闻。金星音乐一直崇尚和坚持的‘个人文化’管理理念，和为艺人及雇员创造亲密空间的做法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所有人都将寇比-凯蕾的成败、coco的成败以及金星音乐的成败当作头等大事。现在，你在金星音乐的东河总部已经看不到灯光熄灭的时候了，即使是凌晨一点，宣传部和市场部的负责人艾丽卡-瑞以及瑞贝卡-琼斯也在一刻不停地收发邮件，整理资料，拨打电话；版权部门主管卢克-威廉姆斯日以继夜地跟进着bmi的版税收集工作，他电脑里的资料和数据几乎每五分钟就要更新一次；原本将夜生活视为生命最重要乐趣的弗兰克-艾灵顿和马蒂-罗宾斯也放弃了业余休息时间，挨家挨户地拜访纽约和洛杉矶每一个重要的电视网、电影公司和广告公司，试图为寇比-凯蕾的第一支单曲bubbly找到授权机会……

    这些年轻的主管们非常清楚，他们不可能在任何其他地方找到年薪超过二十五万美元的优渥工作。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能力和职权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并祈祷事情能够向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的金星音乐不仅是约翰尼-施瓦茨一人做出的成绩，也是出走jive唱片，孤注一掷的贾斯汀-汀布莱克辛勤奋斗的结晶，是从高中少女摇身一变成为乡村新星的泰勒-斯威夫特一夜成名的见证，也是所有在这里获得成功，重拾理想，找到归属的男男女女们的，最宝贵的财富。

    没错，四大巨头的联手封锁对于任何音乐公司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但就像著名摇滚歌手乔纳森-英格里什（jonathan english）唱的那样，你可以躺下等死，也可以站起来还击……这里已经没有退路了（you can lay down and die,getanno turning back）。

    “老板。”

    满头大汗的斯蒂芬妮-德雷克冲进办公室，晃着手中一张几乎被她攥得不成形状的白纸，喊道。

    “我提前拿到billboard专辑榜和单曲榜的统计数据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比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处刑场还喧闹的办公室立即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斯蒂芬妮手中那张记录着具体名次和数据的纸，房间里剩下的，就只有衣料摩擦和电脑主机运行发出的声音了。

    “给我吧。”

    约翰尼走上前去，接过了斯蒂芬妮手中的数据。

    自己攥在手里的，是金星音乐上下两个月以来玩儿命工作拼出的成绩。

    片刻之后，这间办公室里究竟是会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还是继续维持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闷与寂静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约翰尼的目光无意识地瞥向了站在不远处，一直陪自己工作到现在的艾利西亚。女孩儿此时一头长发被散乱地束到脑后，贴身的白色衬衫更是因为长时间在空调房内的高强度工作而被汗水完全浸湿，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平常那个优雅动人的她。但艾利西亚却似乎浑不在意，她紧张地咬着手指甲，眼神不停地在约翰尼的脸和他的手指尖来回游弋着，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约翰尼嘴角微微上扬，冲自己的助理小姐露出了一个既安慰她，又安慰自己的笑容。

    下一秒，他举起止不住颤抖的右手，轻轻揭开了这张被折叠起来的纸。

    注：

    1、玛丽安：是法国国家形象的化身，也是‘自由与公理’（liberty and reason）的代表。(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Met Gala（下）

    ps：  整整两百章啦，wooooo————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当然还要感谢亲爱的风林川童鞋投出的宝贵月票，今晚就给你捡肥皂了！

    “五万八千张，第四名。”

    “你在念叨什么呢？”

    艾利西亚奇怪地看了一眼正靠在车门框上闭眼假寐，嘴里却忽然蹦出一串数字的约翰尼。

    “嗯……是coco这周的专辑销量，我说的没错吧？”

    “你还记得？”约翰尼惊讶地挑起眉毛，笑着问道。

    “当时在场的每个人都记得很清楚。”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艾利西亚的眼眸里浮现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你念出销量时的模样可是让人记忆非常深刻呢。”

    “啊，寇比-凯蕾的专辑coco，排在billboard专辑榜第四位，销量是……五万八千张。”让我们把时间的指针拨回到三天前的凌晨两点，站在人群中央的约翰尼捧着白纸，音量不大，却绝对清晰地将寇比-凯蕾所取得的成绩念了出来。说完，他便将纸张揉成一团，丢进了身旁的垃圾桶里。

    约翰尼抬起脑袋，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围住自己的雇员们，缓缓地叹了口气。

    看到约翰尼失落彷徨的神情，艾利西亚的胸口就像是被一块从天边急速飞来的巴林杰陨石狠狠砸中了一样，疼得让人无法呼吸，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拳头，像在场的绝大多数金星音乐雇员一样。把头沉了下去。

    嘿。等等！

    就在此时。艾利西亚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五万八千张的成绩，怎么会算差呢？

    带着这样的惊疑，艾利西亚急不可耐地抬起眼帘，用目光寻找着什么。而迎接女孩儿的，则是她那已然站在办公桌上，手中拿着一瓶酩悦香槟（moet & chandon），笑得比强力球大奖得主还要开心的老板。

    约翰尼一边纵情地哈哈大笑，一边猛力摇晃了几下香槟。用手撬开了瓶口的木塞，香醇甘美的琥珀色酒液顿时便如同瀑布一般倾洒而下，完全遮挡住了艾利西亚的视线。

    “我们做到了！woo——hoo！”

    约翰尼兴奋到有些嘶哑的高声叫喊终于把办公室里的人们拉回到了现实中来。数秒之后，一阵几乎能让东河河水沸腾的欢呼与尖叫声从这栋静静矗立在夜色中的二层小楼中传了出来。无数瓶香槟被打开、无数张办公桌被重重敲响，无数件原本一尘不染，现在却沾满酒液的西装被抛上天空。每个人，包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乔安娜-布鲁克斯和看起来对什么事儿都漠不关心的dr.luke，都高举双手，声嘶力竭地欢呼了起来，似乎是在用这种歇斯底里的方式来发泄积压在心中长达两个月的压力与阴霾。

    “你这个混蛋！”

    在一片由狂喜的情绪构成的喧闹中。艾利西亚拨开人群，走到了约翰尼身前。她弯下腰。褪下左脚那只吉米-周高跟鞋，一脸怒容地砸向了对方。

    “你砸疼我了。”高跟鞋的尖锐部分直接击中了他的胸口，但约翰尼看起来却并不在意。他随意把高跟鞋扔到一边，向前跨了一步，托住艾利西亚的腰，将女孩儿一整个地举了起来。

    “嘿，你在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艾利西亚惊慌地蹬着双腿，纤细的手死命抓住约翰尼强健的手臂，生怕对方一个失手让自己掉下来。

    “艾利西亚！”约翰尼轻松地把可爱又苗条的助理小姐扔到了办公桌上，不过，虽然动作看起来很粗暴无礼，但力道却一点儿也不大，“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也不能把我当玩具到处甩呀。”艾利西亚死死压着裙摆，直到双脚落在办公椅上，不再会有走光之虞，女孩才舒了口气，拨拨头发，抱怨道。

    “你要喝香槟吗？我们今天准备了足够的香槟！”激动的约翰尼并没有听到艾利西亚的小声嘟囔，他拿过两只玻璃杯，在艾利西亚的眼前晃了晃。

    “这可不是喝香槟的样子。”看到约翰尼小孩子一般的兴奋模样，艾利西亚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一把夺过约翰尼手中的香槟，仰起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嗯哼？”艾利西亚擦擦从嘴角流到胸口的酒液，鼓着腮帮子，得意地眨眨眼，含糊不清地向约翰尼炫耀着自己饮酒的能力。不过，没过多久，她便再也忍受不住嘴里升腾聚集的气泡，把酒一股脑地全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约翰尼的脸上。

    “嘿！别射脸上！”约翰尼胡乱擦拭着脸颊，高叫道。

    “你说什么？”艾利西亚睁大眼睛，指着约翰尼，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我说，别……噢。”听出歧义的约翰尼尴尬地摸摸脑袋，也不禁笑出了声来。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这瓶度数不低的香槟。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那句‘别射脸上’，那可是女权运动的一次伟大胜利。”艾利西亚紧咬着下唇，看起来憋笑憋得很辛苦。

    “我可不是唯一一个失态的人。”约翰尼针锋相对地反击道，他眯起双眼，压低声音，放慢了语速，“可别忘了第二天是谁躺在我床上大喊大叫的。”

    “我们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了吗！”艾利西亚慌张地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拉吉，逃避似的把头转到另一侧，脸色潮红地轻咬着手指，思绪仿佛已经回到了那个让她尴尬至极的清晨。

    “唔……”

    在刺眼阳光的照射下，艾利西亚紧蹙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儿。”

    艾利西亚勉力撑起身体。揉了揉散乱的头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我家。”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噢。那就好。”艾利西亚轻舒一口依旧带着香槟味道的气息，安心地躺了回去。当然，聪明的艾利西亚有着一个在极度缺水和疼痛的情况下依然能够有效运转的大脑，因此，片刻之后，她便惊恐地完全睁开眼睛，猛地坐直身子，尖叫了起来。

    “我怎么会在你家里？还有。告诉我，约翰尼……”

    “为什么我是裸着身子的？！”艾利西亚颤抖着用指尖挑起被子上那条维多利亚的秘密的粉红色棉质内裤，语气里带着七分懊恼，三分无助。女孩一直自认是一个恪守上下级关系的人，除了几次派对之外，她从来就没有单独跨进过约翰尼的公寓……更别说像这样，全身**地躺在老板的床上了。

    “我们……”艾利西亚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拉起薄薄的被子，勉强遮掩住自己丰腴的轮廓，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约翰尼。不由地向后缩了缩。

    “什么都没发生，你可别冤枉我。”约翰尼无辜地耸耸肩。“昨天晚上我本来是想把你送回你的公寓的，但你实在是太醉了，连话都说不出来，而我又不知道你的住址，所以……”

    “那这些衣服……”艾利西亚指了指散落在大床和地板上的自己的衣物。

    “你自己脱的，我对天发誓！”约翰尼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信誓旦旦地说道吗，“一到这里你就直接钻进被窝里，然后嚷嚷着说中央空调太热，一件一件地把衣服脱掉了。”

    “那你……”艾利西亚现在连眼神都不敢跟约翰尼对上，“你看到什么了吗？”

    “噢，看到了。”约翰尼满意地点点头，“各方面都挺棒的，没什么赘肉……别激动，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约翰尼堪堪躲过了艾利西亚尖叫着扔过来的闹钟，高举双手，“我昨天是在沙发上睡的，一眼都没往你这里看过！”

    “喝了这杯水，也许你能想起来一些东西。”约翰尼小心翼翼地再次走到艾利西亚身边，把握在手中的冰水递给了她。

    饮下清凉甘洌的斐济矿泉水后，艾利西亚满足地轻叹了一声，原本一团浆糊的脑袋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不过，对现在的艾利西亚来说，恢复记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随着脑海中那一幅幅画面渐次浮现，这个可怜的芝加哥女孩整个人就像bubba gump的龙虾一样，全身都被羞涩与难堪的情绪煮得通红。

    “约翰尼……你……你过来。”

    过了不知多久，艾利西亚才冲约翰尼勾了勾手，干涩地说道。

    待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接近之后，艾利西亚突然伸出手，死命攥住约翰尼的领口，咧开嘴，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一般，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件事——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艾利西亚转过脑袋，指着满脸促狭笑意的约翰尼，给了对方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

    “这句话到今天为止依然有效。”

    “我闭嘴。”约翰尼举起手，轻声笑了起来，“不过说实话，那天的确非常美妙，不是吗？我的意思是，看到目标实现的感觉真的很棒。”

    “谁说不是呢。”艾利西亚摊开手，点了点头。coco五万八千张的销量与贾斯汀-汀布莱克futuresex/lovesounds首周接近七十万张的成绩相比简直微不足道，离金星音乐原先提出的九万到十万张的预期销售额也有一定的差距，可必须得注意的是，寇比-凯蕾这张专辑的成绩是在艺人基本没有大众知名度、电台播放趋近于无、实体销售渠道被完全阻断这三个大前提下完成的。金星音乐市场部整理出来的coco市场销售报告中，只有14%的销售额是通过实体发行完成的，在被四大巨头硬生生砍掉传统销售这条大腿之后，金星音乐能够凭借着网络宣传和数字音乐销售取得五万张以上的销量毫无疑问是难能可贵的。

    虽然这张专辑从发行到宣传都消耗了太多的财力与人力，寇比-凯蕾作为myspace红人的身份也使这种销售模式的参考性大大降低。但coco至少给金星音乐提供了一个令人兴奋的实例——四大巨头可以干涉商业电台的决定、可以切断实体供应链条。甚至可以通过同期发行专辑这种恶性竞争手段来打压对手的专辑销量。但他们却无法将手伸进消费者的钱包里替他们做决定。只要金星音乐能够持续吸引消费者购买他们的产品，无论是通过实体还是网络渠道，那么四大巨头的所谓封锁便形同虚设了。

    诚然，不管是环球音乐、索尼bmg、华纳还是emi，都绝不会在这次失败之后就畏缩收手，任由金星音乐发展。事实上，它们还有许多招数没有使出来。不过，初尝胜利滋味的金星音乐已经不再将四大巨头视作如珠穆朗玛一般不可战胜的怪物了。从首席执行官dr.luke到东河总部办公室里的普通文员，都是信心十足。接下来贾斯汀-汀布莱克的what goes around……es around、泰勒-斯威夫特的our song、onerepublic的专辑dreaming out loud、maroon 5的新专辑、flo rida的第一支单曲low、凯特-沃盖尔的第一支单曲manhattan from sky，以及艾米-怀恩豪斯和mika两张专辑的美国版发行工作，都将按照原计划进行。

    经过长达半年的死守，金星音乐终于在如潮的敌群中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

    “金星音乐这头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艾利西亚认真地观察着约翰尼的表情变化，“韦尔奇那边……你准备怎么做？”

    “最终如何决定还要等今晚珍妮的消息。”约翰尼沉吟了一会儿，缓声说道，“不过，如果没有太大意外的话……我跟他做这笔交易的。”

    “这么快就想好了？”艾利西亚有些吃惊，她本来是想给约翰尼提供一些如何跟杰克-韦尔奇继续周旋的建议的。

    “没错。芬利先生已经基本摸清韦尔奇背后的财团势力了。”

    说到这里，约翰尼掏出他的手机。点开gmail收件箱里的一封邮件，把屏幕递到了艾利西亚眼前。

    “ge集团、埃克森美孚、英国石油、科威特石油集团，高盛、zs associates、ubs、巴克莱资本、贝恩资本，还有……阿布扎比财团和维托尔（vitol）？！”读完这份名单，艾利西亚抬起头，眼里的那份震惊已经浓烈到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这，这个……”

    “很豪华的阵容，不是吗？”约翰尼的反应比艾利西亚要镇定的多，因为他已经用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了，“施瓦茨钢铁集团是联邦境内最大的实体企业之一，仅从横向产业面来说仅次于科赫工业。想要吃下这样的庞然大物，仅凭一个ge自然不够。”这份名单中，不仅有现在世界第一、第五及第八大原油开采与供应商，还有像高盛、zs associates以及贝恩资本这种以资本管理和风险投资为主要盈利方式的巨型华尔街投资集团。当然，像阿布扎比财团和维托尔集团这种光是年盈利额便超过三千亿美元，能够左右从日内瓦到新加坡再到伦敦的原油及期货价格走向的市场操纵者，就更是实力超群了。

    “大卫说，早在父亲去世的前一个月，这些人便聚在一起开始研究如何瓜分施瓦茨钢铁集团了。即使我不肯合作，他们也对集团势在必得。想要强行收购施瓦茨钢铁集团自然是一件痛苦而漫长的事，特别是在罗伯特意识到大敌当前，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但只要这些势力最终拿到集团的掌控权——这是必然的事——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把每一块能够盈利的业务部门都像切肉一样分割出去，到时候，施瓦茨钢铁集团可就什么都不剩了。相信我，买下业务下滑的公司对其进行拆分重组可是贝恩资本的强项。这也是贝恩资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份名单上的主要原因。”约翰尼-施瓦茨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有我与他们合作，通过其他较为温和的方式夺回核心权力的话，施瓦茨钢铁集团至少还能保留一部分下来……他们对施瓦茨投资公司和我们的施瓦茨娱乐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圣经教导我们要爱邻居，也要爱敌人，大抵因为他们是同样的人吧’。”艾利西亚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背诵出了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英国作家之一，g.k.切斯特顿（g.k.chesterton）的经典名句。

    “没错，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别无选择。”约翰尼坐直身子，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似乎是为了给艾利西亚和自己打气，“不过，这次合作我们并非是完全任人摆布的……你看这个。”约翰尼从西装上衣的内兜里抽出一份精心折叠过的华尔街日报，放在了艾利西亚的大腿上。

    “头条。”约翰尼指了指那排加粗的黑体字，提醒道。

    “这是一个多月前的报纸了……‘新世纪金融公司裁减半数员工，申请破产保护’。”艾利西亚疑惑地眨眨眼睛，“好吧，一家金融公司倒闭了。这跟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关系非常大。”约翰尼自信地笑了笑，三个月前他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附身到约翰尼-施瓦茨身上将近两年的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金融历史知识，但当他看到华尔街日报的这则新闻后，所有的记忆便又重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约翰尼向前倾倾身子，为艾利西亚解说道：“新世纪金融公司是联邦境内第二大次级抵押贷款机构，它的破产必将影响到美国其他正在运营次级抵押贷款的金融公司——贝尔斯登、美林证券、雷曼兄弟，以及藏在它们身后的黑石银行，都会受到极为强烈的冲击，而这些机构，正好是现在施瓦茨钢铁集团最大的几个股东之一。”

    “你的意思是，等到这些公司陷入困境，再从它们手上低价购入施瓦茨钢铁集团的股票？”

    “没错，如果一切进展‘顺利’，贝尔斯登和美林证券会在今年下半年遇到大麻烦。贝尔斯登和美林都是华尔街排名前五的投行，同时也是第二和第四大承销次级抵押贷款的金融机构，它们一旦因为巨额亏损而停止运转，对整个美国金融界都将产生极为深切的影响。作为华尔街同业，高盛和巴克莱资本势必会联手拯救这两家对冲基金和证券公司。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通过我们的合作伙伴顺理成章地以‘清理冗余’的名义拿到施瓦茨钢铁集团的股份了。”

    “但是……”艾利西亚有些犹豫地欲言又止，“你确定这次意外会像你想象的那样严重吗？”

    “我百分之百确信。”约翰尼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辩的意味，作为南加州大学马歇尔商学院的毕业生，他非常清楚这次从二十一世纪初便开始发酵的金融危机是完全无法避免的，这是金融市场自我调整的必经之路。2001年9-11事件结束之后，第一届布什政府增加对红利的征税，试图刺激民众进行再投资，重振经济。2002年10月，联邦政府颁布了一系列提高住房拥有率的政策，其中包括鼓励私营资本机构为少数族裔和贫困人口提供住房贷款，甚至还允许联邦住房管理局为零首付的首次购房者提供保险。2003年，世界能源市场一片繁荣，能源价格迅速攀升，格林斯潘掌控下的美联储放宽了美国的货币政策，使得美国的经济和房地产市场进入到了新的繁荣时期。当时，美国居民的住房拥有率接近70%，这是在联邦历史上闻所未闻的高数字。

    2004年，华尔街投行联盟派驻证监会的说客们发挥了作用，在他们的游说下，证监会取消了对大型投行的实际资本限制，使得高负债率运营成为了可能，投行的杠杆效应更是空前高涨。宽松的政策刺激了金融市场的发展，2006年1月，联邦境内的失业人数创二十一世纪新低。金融业连续第二十七个月实现同比增长。case-shiller房价指数也创下历史新高。摆脱9-11阴霾的美国似乎又一次进入了繁荣时期。但再愚笨的人都知道，缺乏管理的金钱是危险而不稳定的。很快，虚高的房地产市场便向下回落，case-shiller指数在2006年的第四季度宣布出现‘连续第二个季度下滑’，这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大萧条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2007年2月22日，就在约翰尼为金星音乐的事儿焦头烂额的时候，汇丰银行也在为他们史无前例的亏损担忧。汇丰银行北美的首席执行官宣布辞职，因为这家银行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遭受了108亿美元的损失。而这些损失都是因为住房贷款按揭业务的失败而造成的。

    如果说，2006年初，同心协力的华尔街还能调整船身，躲开面前的冰山的话，现在的华尔街便是一艘注定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事实上，高盛一类的华尔街巨头很早便收到了来自旗下金融分析师的警告，但它们却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不，更准确地说，它们没有做任何对美国经济和民众有力的行动。这些主宰联邦金融命运的私人金融机构只是一个接一个地把病入膏肓的贝尔斯登、美林证券和雷曼兄弟丢进冰冷的大海里，并在那之前搜刮掉他们身上所有之前的东西。这时。高盛和它的伙伴们非常自信，对于他们来说。即使这艘船真的撞上了冰山，他们还有一条叫做联邦政府的救生艇。

    这也正是高盛愿意冒着巨大风险，与ge和其他财团组成利益同盟，准备硬吃掉施瓦茨钢铁集团的原因。在金融市场稳定的时候，依靠实体产业进行发展的施瓦茨钢铁集团是坚不可摧的，但在山雨欲来的金融危机前夜，这家已经上市，受到金融市场风向左右的巨型集团，却就像是一座看似坚固的木楼，只需要一点点火星，便能将其全部烧掉。

    ”这些事一定会发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跟韦尔奇达成协议……从他们那儿借到足够的贷款，从贝尔斯登和美林手里拿到股份。这样，我们才能在集团内得到初步话语权。”

    “我对跟金融相关的东西一窍不通，政治才是我的专长，不过……”艾利西亚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甜美的微笑，“你是我的老板，一如既往地，我相信你。”

    “谢谢你。”约翰尼紧抿着嘴唇，带着欣慰和感激的笑意点了点头，他非常喜欢这个无论如何都站在自己身边的助理小姐。

    “大都会博物馆到了。”

    就在此时，司机拉吉踩下了刹车。他将方向盘向左一打，平滑地将车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大都会博物馆的台阶前。

    约翰尼看了看身后载着卡莉、坎蒂丝和芭芭拉等人的另一辆租来的劳斯莱斯幻影，又瞟了一眼紧闭的车窗外的情景。为了迎接一年一度的met gala，占地将近两百万平方英尺的大都会博物馆今晚点亮了他们外墙上的每一盏探照灯，一簇又一簇如鲜花般绽放的灯光将博物馆每一块代表着布杂艺术（beaux-art）巅峰的石砖都染成了极尽奢华的白玉颜色。一条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鲜艳红毯从博物馆的正门起始缓缓铺开，一阶一阶地顺着向下延伸，直到道路的边缘。而红毯两旁用低矮栏杆隔开的，这是这个国家最具影响力的新闻媒体们，纽约时报、芝加哥论坛报、今日美国、华尔街日报、洛杉矶时报……每个城市，每家报纸，每个电台，每个电视网，都将他们最优秀的王牌新闻团队派到了met gala的庆典现场。

    他们之所以会这样做，原因非常简单——出席met gala的，都是美国最具影响力的精英翘楚。现在聚集在大厅里，等待安娜-温图尔致欢迎词的嘉宾们清清喉咙，整个世界都会侧耳倾听。

    约翰尼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大都会博物馆，不停地坐着深呼吸，似乎是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过，谁又能在这种比奥斯卡颁奖典礼还要盛大数倍的场合中保持镇定呢？

    在又一次试图平复心跳的尝试失败后，约翰尼认命地摇了摇头。他理理勒得脖颈生疼的黑领结，推开门，踏上了met gala的红毯。

    “约翰尼，看这里！”

    “约翰尼-施瓦茨！”

    “这边，这边……几张照片就好！”

    看到这位上东区名流的出现，红毯两侧的闪光灯强度再次加大，从八十一街到八十四街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大都会博物馆门口如烟雾般升腾而起的灯河。所有的人都在歇斯底里地呼喊着约翰尼的名字，想要与这位几个月才在公众媒体面前出现一次的风云人物说说话。

    不过，约翰尼并没有理会任何采访请求，只是将左手插进裤兜里，高举右手，微笑着冲那些枪管一般对准他的摄像机镜头打了个招呼。随即，他便转过身子，朝车内的艾利西亚伸出了手。

    “让我们去干点值得铭记的大事儿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浮华派对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慈善舞会，即met gala，是一场由博物馆旗下拥有超过三万五千件各时代服饰及配饰的服装展出部门牵头举办，vogue杂志主要承办的年度时装展览。这场联邦范围内首屈一指的时尚盛筵从1971年开始向外界开放，为了吸引人气，当时一张入场门票的价格只不过是一百五十美元，很大一部分的门票甚至是免费增出的，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met gala头两年所获得的关注度和募集到的资金数额都十分惨淡。1974年，焦头烂额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将筹办舞会的所有权力都移交给了著名时尚专栏作家，时尚芭莎和vogue杂志的特别顾问，服装领域毫无争议的传奇人物，戴安娜-弗里兰（diana vreeland）。嗅觉极为敏锐的戴安娜与其他几位时尚专家——理查德-马丁（richard martin）、哈洛德-柯达（harold koda）以及安德鲁-波顿（andrew bolton）——联手，豪掷一百余万美元，打造了一场从整体到细节都精致奢华至极的‘巴黎世家之世界’（the worldbalenciaga）专题慈善舞会，超凡卓绝的时尚品味、细致入微的高品质派对服务，以及星光熠熠的嘉宾名单使得met gala一炮而红。时至今日，这场免费增票也无人问津的寒酸派对已经变成了即使手握钞票也一票难求的顶级时尚宴会。在约翰尼-姜存在的那个世界里，艳名远播的体育画报封面女郎凯特-厄普顿在一次与安娜-温图尔的会面中费劲口舌。甚至当场掏出支票簿写了一张两万五千美元的支票。才最终拿到了 gala的入场券。

    从这件真伪难辨的轶事中给我们可以看出。能够踏进met gala红毯的，都是联邦各个领域最为出类拔萃的精英人物，更重要的是，即使是这些叱咤风云的人中翘楚，也必须花费重金才能买到一个席位。今年，一张单人票的价格最少也要七千五百美元，如果想要离晚宴的筹办者安娜-温图尔更近一些，那么这一价格甚至会上浮至两万美元。而那些集体赴宴的团体。则更是要支付超过二十五万美元的费用，才能买到一张靠近核心圈子的餐桌。

    作为曼哈顿上东区公众认知度最高的名流之一，smm公司的拥有者约翰尼-施瓦茨和他的团队自然接到了vogue杂志礼貌而又不失热情的邀请函，身价数亿的他也是直接向舞会主办方捐赠三十万美元，从而获得了主厅正中心3号餐桌的使用权。

    没错，在三线发展的前提下，约翰尼现在手头能够调动的资金数额的确大不如前，但三十万美元对他来说还是小菜一碟，而且宾客们向met gala捐赠的所有资金都会悉数进入指定的慈善基金会，因此这笔开销并非是毫无意义的。

    能提升smm、金星音乐和升阳映画的品牌认知度。能获得与各领域巨擘深入交流的机会，还能为慈善事业做一些贡献。这样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每一年的met gala都会设定一个主题，而这些贯穿整个正餐与鸡尾酒环节的主题往往与时尚界的主流商业趋势，以及时尚传奇们的生老病死息息相关。1977年，met gala的主题是‘名利场：珍奇宝库’（vanity fair: a treasure trove），这与主要承办方vogue杂志对名利场展开的并购行动脱不开干系，而十年之后，met gala则把当年整场慈善晚会都变成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服装展出部门成立五十周年的大型庆祝派对。1997年，刚刚坐稳纽约时尚界头把交椅的安娜-温图尔将晚会主题定名为‘吉安尼-范思哲’（gianni versace），以纪念这位不久前离世的范思哲品牌创始人。但令人惊奇的是，几个月前，安娜-温图尔却向媒体与大众公布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宴会主题——‘博列：时尚之王’（poiret：kingfashion）。保罗-博列（paul poiret）是二十世纪初中期一位大名鼎鼎的巴黎时尚设计师，他对时尚设计行业的贡献常常被用来与毕加索对二十世纪绘画艺术的影响作比较。他创造了如今风靡世界的法式奢侈品风格，并影响了一大批后世赫赫有名的顶尖设计师，包括让-保罗-高缇耶、伊夫-圣劳伦和克里斯托瓦尔-巴伦西亚加（cristobal balenciaga）。可以说，保罗-博列是当之无愧的法国时尚教父，世界奢侈品行业的先锋人物。不过，虽然影响力巨大，但1944年便已去世的保罗-博列已经是遥远的过去式，今年也并不是他整十年份的诞辰纪念日，vogue杂志将他的设计风格作为这场慈善舞会的主题，的确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令人稍感欣慰的是，怪异的主题设置并没有影响vogue杂志的准备工作，这家世界级的顶尖时尚杂志再次向世人展示出了他们无与伦比的设计实力与时尚触感。每一位在现场服务的女性侍者都穿着充满时代气息的蹒跚裙（hobble skirt），这是保罗-博列最拿手的服装样式。宴会厅的四周悬挂着八面将近一百平方英尺的巨型金色垂帘，象征着博列首创的垂吊式（draping）剪裁风格。而每张餐桌上的配饰更是别出心裁，摆放在正中央的花瓶被设计成了玫瑰心香水瓶（les parfumsrosine）样式，嘉宾面前的餐巾、三只银叉、两只银刀还有瓷盘。都是凡尔赛宫奥斯莫塞克（osmothèque）博物馆中一些展品的精致复刻。就连侍者呈上的菜肴。也是带有鲜明地区色彩的食物——清蒸牡蛎配木犀草酱（mignote sauce）、酱汁鹅肝配芥末草加绿洋葱。以及作为甜品供应的，由黑浓巧克力（dark chocolate cremeux）、巴伐利亚樱桃（kirsch bavaroise）还有（比利时克里克啤酒冰糕（belgian kriek beer sorbet）组成的黑森林（black forest），都是深受巴黎人喜爱的高档吃食。

    今年，vogue杂志向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申请了三百万美元作为筹备资金，许多媒体都对一场慈善晚宴能否用到这么多钱提出了疑问。但现在看来，安娜-温图尔和她的团队切切实实地把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刀刃上。可以说，安娜-温图尔的met gala，与太阳王路易十四倾国之力打造的凡尔赛宫奢华派对一样。是人类社交史上不可忽略的，里程碑式的艺术品。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met gala，对吗？”

    约翰尼笑意吟吟地看着身边一边小口啜着玛格丽塔，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环境的坎蒂丝-斯万内普尔，问道。今晚，这个南非尤物穿着一件克里斯蒂安-迪奥的海洋蓝晚礼服，这套吸收了鳄鱼皮和中国青花瓷的设计灵感，价值八千美元的昂贵租赁礼服不仅将坎蒂丝整块光洁无瑕的脊背都曝露了出来，还用一种极为优雅巧妙的方式带出了她挺翘的臀部和线条曼妙得令人心神摇曳的腰肢。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时尚界新人，坎蒂丝-斯万内普尔今晚收获到的**视线一点儿也不比成名已久的世界级超模吉赛尔-邦臣少。事实上。在集体穿过红毯的时候，坎蒂丝是除了约翰尼-施瓦茨之外smm团队里谋杀最多胶卷的人。

    “没错……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不愧是跟名利场派对齐名的晚宴。”坎蒂丝点点头。由衷地赞叹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一天居然能跟摩根-弗里曼、安娜-温图尔和皮特夫妇坐在一起……哇噢，等等，茱莉旁边那个人是蕾哈娜吗？！”坎蒂丝捂住嘴，低声惊呼道。

    “当然是她，看那块可以放上五根手指的大额头就知道了。”约翰尼轻抿了一口摆在面前的毕雷（perrier）冰镇苏打水，淡定地笑了笑。其实，这也是约翰尼第一次参加这种名流云集的顶级晚宴，看到那一张张原先只能在大银幕或者广告牌上看到的脸庞，他不可能不激动和紧张，但作为这张餐桌上知名度仅次于贾斯汀-汀布莱克的人物，约翰尼却必须表现淡定——毕竟，‘约翰尼-施瓦茨’可是除了去年之外从未缺席过met gala的大人物。

    “你最想跟会场里的谁说话？”约翰尼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嘉宾，“卡梅隆-迪亚兹、詹妮弗-安妮斯顿，还是bono？如果你想的话我都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那个人就坐在我旁边呢。”坎蒂丝双手合十置于左颊之下，歪着脑袋，带着玩味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约翰尼。

    “我……我吗？”

    “不，是贾斯汀！”看到约翰尼略显尴尬的表情，坎蒂丝不由地吐吐舌头，轻笑了起来，一脸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好了，说实话，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认识的明星。更何况，我们这张桌子上的星光可一点儿也不逊色呢。”坎蒂丝快速扫了一眼围坐在巨大的圆形乳白色餐桌边，正三三两两地相互交谈，或探出脑袋与邻桌宾客结交的这十数张熟悉的面孔，笑道。

    除了正在巴黎工作的贝蒂-弗兰克和劳拉-斯通之外，其他十二位或火辣或甜美的smm女郎悉数到场，凭借《变形金刚》声名如日中天的商业片大导演迈克尔-贝、金星音乐ceo，流行音乐界现象级制作人dr.luke、来自纳什维尔的乡村乐天后瑞芭-麦肯泰尔，2006年冠军专辑得主贾斯汀-汀布莱克、maroon 5的主唱亚当-列维、吉他手詹姆斯-瓦伦汀。以及布莱克-莱弗利、泰勒-斯威夫特和艾米-怀恩豪斯等一大批初露锋芒的艺人也都跟随约翰尼一起来到了现场。这样的明星阵容。虽然比不上摩根-弗里曼、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皮特夫妇的一号桌以及拥有瑞恩-高斯林、理查-基尔与乔治-克鲁尼的二号桌。但在整个met gala宴会厅中却也算得上是拔尖的了。

    “没错，贾斯汀和瑞芭可都是一等一的乐坛大佬。”

    “不，不。说到星光的时候……我指的可是你，约翰尼。”坎蒂丝用指尖轻轻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双颊开始渐渐发烫起来。这些话都是她那些活泼开放的img模特朋友们——特别是塔拉-吉尔——教她说的，虽然勉强说出了口，但从未主动对任何男人发起过追求攻势的坎蒂丝内心里还是有些许的羞涩、紧张与不适。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坎蒂丝-斯万内普尔都是一个让绝大多数取向正常的男人目眩神迷的妖精。因此。在感情的世界里，坎蒂丝一直是被动接受的一方，她只需要勾勾手指，就有无数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一切。但很遗憾，这一次她面对的是约翰尼-施瓦茨，这个高大迷人，拥有一家全是女性高级时尚模特的经纪公司，周围从来就不缺少火辣尤物的上东区名流。他的私人助理艾利西亚-本内特在外表上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另一位跟约翰尼走得异常近的小姑娘卡莉-克劳斯也是个含苞待放的美人胚子，更要命的是。她们每个人与约翰尼的相处时间都是自己的好几倍……所以，坎蒂丝必须得主动一些。才能为自己争得几分胜算。

    坎蒂丝给人的感觉永远是慵懒迷人、纯净无害的，即使生气的时候也是一口甜腻的南非口音，说话永远不疾不徐，似乎一点儿威胁也没有。但内心里，她的好胜心和倔强脾气却不输给任何人，坎蒂丝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儿，没人能阻挡得住。就像没人能挡住她从南非的小农场里走出来，站在纽约巴黎的大舞台上一样。

    南非女孩坚信，她既然能坚持每天在健身房待上三个小时，严格遵循食谱用餐、规律作息，数年如一日，那么从零开始，一点一点地把心仪对象追到手的这一计划，也绝不会是一场空谈。

    “噢，好吧……谢谢你。”约翰尼急忙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一丝僵硬的微笑。约翰尼能听出坎蒂丝的弦外之音，事实上，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有人向他公开表示好感，有些无所适从的情绪自然是难以避免的事，更何况说出这番话的人还是一位几乎不可能在现实世界存在的完美女性。

    看在上帝的份上，这可是维多利亚的秘密天使啊！

    “嘿，看这个！”就在此时，永远的搅局者卡莉把脑袋伸了过来，她用警惕的眼神极快地瞥了一眼左边的坎蒂丝，随即便亲昵地将手搭在约翰尼的肩膀上，把那个被签名填满的笔记本放在了约翰尼眼前。

    “这可是皮尔斯-布鲁斯南的签名！詹姆斯-邦德！bang bang！”没错，卡莉本来是在四号桌那边缠着邦德先生要签名的，但一注意到约翰尼这边的异常情况，卡莉便急冲冲地赶了回来，将只把签名写了一半，一脸愕然的皮尔斯-布鲁斯南甩在了身后。

    “你今晚已经要了多少个签名了？”约翰尼带着充满溺爱意味的笑容问道。

    “二十……八个。”卡莉认真地数了起来，“我等会儿准备找爱德华-诺顿和克莱夫-欧文签名，凑够三十个。”

    “你就不想要我的签名吗？”约翰尼举起双手，逗趣道，“我可比诺顿和欧文都好看多了。”

    “噢，是吗？那你出演过哪部电影，《搏击俱乐部》还是《人类之子》（childrenmen）？”卡莉轻哼一声，故意作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可片刻之后，她便把那支粉红色的签字笔塞进了约翰尼的手心里。“不过嘛。我可以给你一次把名字写在丹泽尔旁边的机会……仅此一次噢！”

    “那可太感谢你了。”约翰尼无奈地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卡莉。老老实实地在笔记本上画了起来。

    看到似乎有说不完话题的卡莉与约翰尼，坎蒂丝微微垂下眼帘，掩饰住稍显失落的情绪，将头扭到了一边。

    不过，在这种每张桌子都有七八个ceo、十多个好莱坞明星的宴会上，即使是卡莉也没法儿霸占约翰尼太久。不一会儿，艾利西亚便摇曳着她那被紧紧包裹在白色香奈儿短裙晚礼服内的纤细腰肢，朝约翰尼走了过来。

    “我看到弗里斯了。”与卡莉不同的是。正式社交场合里的艾利西亚只会跟约翰尼说正事。她俯下身子，指了指正南方向的某张餐桌，在约翰尼耳边轻声说道，“第十六号桌，约翰-多纳霍（john donahoe）【注1】刚刚离开，你可以过去向他询问一下ebay的情况。”

    “我明白了，谢谢。”

    约翰尼干脆地应道。他站起身来，赞许地冲艾利西亚点了点头，迈步朝skype创始人詹纳斯-弗里斯的位置走去。至于艾利西亚，这位娇俏的助理小姐在目送约翰尼挤进宴会厅中央觥筹交错。正在积极社交的人群中后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与卡莉对视了一眼。又极其默契地同时把复杂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低头摆弄着手机的坎蒂丝-斯万内普尔。

    虽然今天晚上的重头戏鸡尾酒宴会还未开始，但约翰尼的社交攻势却已经初见成效了。在过去的一个半小时中，他已经与不下十数位混迹于音乐行业或者好莱坞的制作人，以及独立投资人有了初步的交流，并互换了名片——虽然升阳映画现在还仅有三部电视剧的制作计划，但这家请到迈克尔-贝出任ceo，并拥有特效公司数字领域背书的影视制作公司自然不会满足于一年三部的产量，也不会栖身于电视剧行业中不思进取。制作成本上亿，放映范围覆盖整个联邦的a级大片，以及像保罗-托马斯-安德森（paul thomas anderson）制作的那种构思奇巧但情节沉闷，专门为参展获奖而生，能够帮助升阳映画提升知名度并粉饰履历的文艺电影，便成为公司发展过程中必须要做的事情。到那个时候，仅凭约翰尼一人的财力远远无法支撑数额如此庞大的开支，除了通过资本发展公司获得风险投资或者银行贷款之外，与独立投资人群体建立合作关系也是一个筹措资金的良方。

    二十一世纪之后，原本在好莱坞翻不起什么大波浪的独立投资人们开始纷纷走上一线舞台。这些投资人基本上是由来自上东区或者硅谷的富豪组成，在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业余玩票性质的菜鸟，极容易受到蛊惑，理性投资之类的词汇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约束力，譬如大名鼎鼎的甲骨文公司总裁拉里-埃里森的女儿，梅根-埃里森。梅根的父亲是全美屈指可数的超级富豪，身价大约四百一十亿美元，仅次于比尔-盖茨与沃伦-巴菲特，作为他的女儿，梅根-埃里森能够支配的财政资源也是异常丰富，据说，从南加州大学的电影学院肄业后，拉里直接给她开了一张五亿美元的支票作为她在好莱坞电影工业中的起步资金。不过，虽然她的父亲是一位精明强干的硅谷巨子，但梅根本人的商业眼光却并不怎么准确。在过去的一年里，她先后豪掷近一亿五千万美元，制作了《清醒的麦迪逊》、《受难记》和《大地惊雷》等数部平均成本超过三千万美元的中等级别电影，除了《大地惊雷》收益良好之外，《受难记》亏损近60%，《清醒的麦迪逊》和其他几部电影更是连院线方的大门都没有迈入就直接发行了dvd。

    就像迈克尔-贝对约翰尼所说的那样，以梅根-埃里森为代表的独立投资人是整个好莱坞电影工业中最缺乏理性的一环。通常情况下，由于信息的不对称，甚至是对盈利的漠不关心。他们只需要一点适当的奉承。一份莫须有的明星演员名单。甚至是对导演的盲目信任，就可以做出大把大把往里砸钱的决定，梅根的哥哥大卫-埃里森便是一个极端的例子。据说，想要让酷爱飞行器的大卫投资，制作方只需要在影片里安排一架飞机或者飞艇什么的出场就行了。这种非理性消费从投资理财方面来看自然是致命的，但对于升阳映画这种急需用钱的中小型影视制作公司来说，梅根-埃里森这类人的存在，却无疑是上帝降下的福音。因此。尽可能多地拉拢独立投资人，与他们初步构建良好的私人关系，便成为了约翰尼这次met gala的主要任务之一。

    “你好，埃里森小姐，又见面了。”

    “保罗！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一张《血色将至》的首映门票……我可不会错过跟丹尼尔-戴-刘易斯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邦特先生！”

    ……

    在走向十六号桌的路途中，约翰尼不停地在跟各张或早已熟悉，或刚刚认识的明星面孔打着招呼，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没有减弱分毫。

    “嘿，珍妮。”

    经过九号桌的约翰尼瞥到了自己的妹妹珍妮-施瓦茨。他神色一僵。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了大半。

    “你好。”

    珍妮用餐巾擦擦嘴角，露出了一个略显冷淡的笑容。随后。她便低下头，再也不去看那个从她身前经过的男人。

    在外人看来，这对兄妹的关系糟糕极了。

    而这就是约翰尼和珍妮想要制造的效果，虽然已经站在了同一条壕沟里并肩战斗，但明面上，两人的关系却一直十分‘紧张’。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从没有同时在公众场合露过面，唯一一次私下会面也是两天前在per se这样一个颇为私密的环境中进行的。余下的时间里，两人主要依靠电子邮件和电话交换信息，约翰尼和珍妮都相信，把公开互动降至最低，让罗伯特和米特认为两人依旧互相抱有恶感，对于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大有裨益。

    “嘿，詹纳斯。”

    心念转动间，约翰尼已经站在了十六号桌前，他注视着正在通话的skype ceo詹纳斯-弗里斯，笑道。

    “噢，嘿，约翰尼……听着，我这边有个重要的客人，等会儿再给你打回去……就这样。”詹纳斯低声简单交代了一句，便挂断电话，一脸惊喜神色地站起身来，冲约翰尼张开双臂，“好久不见，伙计。”

    “刚才在红毯上可没见到你。”约翰尼拍拍詹纳斯的肩膀，说道。

    “你知道我有多不喜欢闪光灯……我直接从侧门的通道进来了。”詹纳斯打趣道，经过长时间的美国生活，他的北欧口音已经减弱了不少，“我可没你那种电影明星的脸蛋，没人会想要采访我的。”

    “噢，不，你今天看起来很精神。更重要的是，没人会在意一个男人的外表，事业才是他最耀眼的盔甲。”约翰尼顿了顿，直截了当地引入了正题，在这种随时会被不速之客打断谈话的正式社交场合，他必须速战速决，“说到事业……ebay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股份收购已经进行到一半了，此时此刻，ebay拥有skype 62.71%的股份……放心，我会把你手上的股份留到最后一批售出的。”并购谈判进行时，skype的市值大约是二十亿美元，即使是财大气粗的ebay也没法儿一次性吃下所有股份。因此，两方最后达成了一份按照当日市值来结算的阶段性收购协议。从2006年第四季度到2007年第三季度，ebay将分批按照当季资产清算表提供的数据回购skype股东的股份，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后一批售出的股份自然拥有更高的价值，2006年skype在国际通话市场中的所占份额是4.4%，根据麦肯锡咨询公司的估算，到2007年第三季度，这家网络公司的份额将迅速攀升至6.5%，skype的整体市值也会因此上升至少八亿美元。

    作为私交甚笃的好友，詹纳斯-弗里斯自然把约翰尼-施瓦茨放在了最后一批的回购名单上。

    “没错，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约翰尼点点头，“詹纳斯……我需要你提前出售我的股份。”

    “急需资金吗？”

    “没错，一个至关重要的收购计划。”约翰尼应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愿意以低于市值15%的价格出售。”

    “哇噢，听起来的确挺重要的。”詹纳斯惊讶地挑了挑眉毛，“好吧，我会看看我能做什么的。ebay最近的销售业绩不错，他们也许会有多余的资金来吃进你的股份……另外，放心吧，约翰尼，你的股份肯定不会以85%的价格售出的。因为说实话，我很喜欢看那些并购企业一脸痛苦的样子。”

    “谢谢你，詹纳斯……我非常感激。”

    约翰尼抿抿嘴唇，向詹纳斯-弗里斯举杯致意。正式谈妥之后，按照惯例，约翰尼会说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笑话，把话题转移到较为轻松的方向上去，但今天詹纳斯-弗里斯显然没有机会见识他的口才与谈吐了——约翰尼刚张了张嘴，一个浑厚沉稳的男声便覆盖住了他发出的声音。

    “施瓦茨先生。”

    约翰尼抬起头，循声望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戴着椭圆形金边眼镜，身材瘦削，稍显矮小的年轻黑人男性。

    “你……”约翰尼皱起眉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你是韦尔奇先生的助理……威利，对吗？”上一次在密歇根大学的食堂里，陪伴着杰克-韦尔奇的就是这个人。

    “没错，威利-华盛顿(willie washington)。很惊讶您居然还记得。”威利嘴角扯起了一道弧线，但他面部的其他器官却没有任何变化，这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怪异。

    “韦尔奇先生呢，我一直在找他。”约翰尼递给詹纳斯一个抱歉的眼神，走到威利身边，低声问道。

    “这间宴会厅里有将近一千五百人，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威利似乎不喜欢带上太多主语，所有句子都是简单直接，没有半点修饰，“太多双眼睛，对于两方来说都很不利。”

    “那么……”约翰尼下意识地打量起了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一块足够安静的封闭空间。

    “这一点不用担心。韦尔奇先生现在在亚洲展厅，那里比较安静，适合谈话。”

    威利-华盛顿微微颔首，将嘴角的弧度勾得更大了一些。

    “施瓦茨先生，请跟我这边来。”

    注：

    1、约翰-多纳霍：ebay公司的ceo。(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交易条件

    ps：  抱歉各位，今天的更新字数并不多，不过还是挺重要的。这章结束之后集团剧情就告一段落了，书中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都是娱乐主线。最后，感谢x-allen童鞋的评价票！

    亚洲艺术展厅与服装展示部相隔不远，乘电梯上二楼，穿过两条静谧无人的狭长走廊便到了。为了met gala的顺利举办，原本应该营业至晚上九点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今天正午就关门了，偌大的艺术展厅里空无一人，只剩那一件件室町时代和安土桃山时代留存至今的日本书法、商周两代的青铜器皿还有刻满甲骨文的龟壳在黑暗中兀自熠熠发光。

    “韦尔奇先生在这里。”威利在中国展示区和日本展示区之间的某扇厚重木门前停住，“请进。”

    约翰尼礼貌地冲对方点了点头，随即伸出手掌，轻轻推开了大门。房间里仅有几盏散发着微弱光亮的香烛，把正中央的释迦摩尼像和环绕四周的罗汉像们映衬得有些诡异骇人。

    “约翰尼。”原本坐在深棕色木质长凳上静静端详着佛像的杰克-韦尔奇转过身来，露出了长者般和蔼可亲的笑容。

    “韦尔奇先生。”约翰尼坐到杰克-韦尔奇身边，腿部传来的刺骨寒意让他不由得吸了口气，“看样子你很喜欢亚洲艺术。”约翰尼抬眼看了看面前巨大的佛祖雕塑，说道。

    “我不会说特别喜欢，但这种神秘优雅的艺术形式总是能让我静下心来。”杰克-韦尔奇指了指重新紧闭上的大门。“我的书房里就有一幅本阿弥光悦（honami koetsu）的字画。”

    “我对日本艺术史不是很了解。”约翰尼迷惑地摇摇头。问道。“这位本阿弥先生是什么有名的诗人吗？”

    “不，他是一位铸剑的手艺匠（craftsman），副业是做画家和书法家(calligrapher)。专门书写别人的俳句。”说到这里，杰克-韦尔奇忽然讲起了日文，“夏草や，兵どもが，夢の跡。”

    “这一定是一首非常优雅的诗词。”

    “夏天草凄凉，功名昨日古战场。一枕梦黄粱。”杰克-韦尔奇用英文为约翰尼翻译了一遍这首由著名日本诗人松尾芭蕉写成的俳句。他摆摆手，笑着说道，“抱歉，我总是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我的日语，虽然说得很烂……你知道的，我刚刚担任ceo的时候，日本还是一个虎视眈眈准备超越我们的国家，那时候跟ge在世界能源市场上打交道的也大都是日本人。会说一两句日文是必须的事。”

    “那个时代早就过去了。”

    “是啊，早就过去了。”杰克-韦尔奇眯起双眼，颇有些感慨地叹道。“就像那首俳句里说的那样，一枕梦黄粱。”

    “你还没到回首过去的年纪。韦尔奇先生。”约翰尼笑着说道，“你现在不还是在战场上吗？”

    “我今年已经七十一岁，退休也有六年了。我连跑上战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后方做做联络官。”说着这样的话，遍布杰克-韦尔奇脸庞的皱纹似乎变得更明显了一些，“不过我很欣赏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也喜欢多提供一些机会，让他们有展示自己的平台。”

    “那么，约翰尼……”还没等约翰尼回话，杰克便坐直身子，正色问道，“我们提出的合作计划，你考虑好了吗？或者说你还需要一点继续挖掘线索的时间。”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约翰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虽然已经决定借助杰克-韦尔奇的力量来扳倒罗伯特-施瓦茨，但珍妮-施瓦茨这一次欧洲之行并不成功，无论在希腊还是塞浦路斯都没有找到哈维-莫里森的踪迹，而自己也因为公司事务繁忙的缘故迟迟没有前往巴尔的摩，在这种全无准备的情况下贸然接受韦尔奇背后财团势力的帮助显然是不明智的。而且就像艾利西亚说的那样，在真正达成合作协议之前，约翰尼还可以多周旋一会儿，从对方那里多获得一些便利，“不过，也许你现在会想知道我的交易条件。”

    “我听着呢。”杰克-韦尔奇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耳垂，说道。

    “第一，施瓦茨慈善基金会必须保留下来，到时候，每一个参与行动的集团都要按照股权比例向基金会捐赠一定数额的资金。”这是珍妮-施瓦茨唯一的条件，这个相对单纯的豪门名媛不喜欢尔虞我诈的上东区生意场，也对掌管集团没有丝毫兴趣。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拥有稳定捐赠来源，可以更好地造福世界的慈善组织而已。

    “当然没问题。”杰克-韦尔奇笑着应道，“拉里总会炫耀他的珍妮是一个多么可爱善良的孩子，现在看来他一点儿没错。”

    “噢，听完我开出的条件之后，你会觉得珍妮更可爱的。”约翰尼眨眨眼，风趣地说道，“我想要nbc环球集团。”

    nbc环球是由nbc和环球影业合并而成，专门负责美国地区娱乐产业发展的大型传媒集团。2007年，公司报收两百亿美元，整体营业收入达到了将近三十五亿美元，是联邦范围内最具影响力的娱乐业巨擘之一。虽然比不上总资产超过六百亿美元的行业翘楚时代华纳和沃特-迪斯尼公司，但对于约翰尼规划中的新施瓦茨集团来说，nbc环球却无疑是一个极佳的补强。如果能成功收购这家拥有nbc、usa、环球影业和环球影城等诸多知名品牌的集团公司，那么施瓦茨集团必将迅速成为无线电视网、有线电视台、商业电影以及主题乐园领域中不可忽视的一股活跃势力。

    “啊，我就知道你会提这个条件。”杰克-韦尔奇摇摇食指，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施瓦茨钢铁集团在苏丹、厄瓜多尔和澳大利亚有几块储量丰富的油田。这些宝贝们的总价值足够你买下ge手中80%的股份了。集团最近正在收缩业务范围。我们很乐意把nbc环球卖给你。”

    “那非常好。”约翰尼思索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韦尔奇先生，关于nbc环球的这件事儿……你跟维旺迪说过了吗？他们那边是什么态度？”来自法国的维旺迪集团是全球最大的传媒巨头之一，也是nbc环球集团20%股份的拥有者，想要顺利收购ge集团手中剩余的nbc环球股份，维旺迪的态度至关重要。

    “还没有，不过别担心。维旺迪不会有异议的。维托尔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帮了他们很多忙。”杰克-韦尔奇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那就好。”约翰尼轻舒了一口气，“还有，我现在手里大概有四亿美元，我还需要从大通银行那里获得至少同等价值的贷款。”

    “用来做什么？”韦尔奇一直微微垂下的眼帘忽然抬高了许多。

    “购买施瓦茨钢铁集团的股票。”约翰尼解释道，“美林证券会在几个月内面临一场巨大的危机，届时他们必定会抛售一部分股票来挽回损失。”

    “关于美林证券的消息。”杰克-韦尔奇吞咽了一口口水，看向约翰尼的眼神变得怪异而又惊奇，“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儿听说的……你在高盛或者摩根士丹利有可靠的朋友吗？”

    “没有。”约翰尼直率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预测。看看汇丰银行现在的处境就知道了。美林证券是全美第二大的次级贷款消费者，它不可能逃过接下来的危机。”

    “好吧。”韦尔奇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显然他并不相信约翰尼的说辞，即使是华尔街的从业人员也无法如此准确地预测到高盛和维托尔等寥寥数家金融寡头准备进行的投机活动。

    “我们……当然，没问题。大通那边会为你提供一笔低息贷款的，不过，美林证券和黑石集团跟罗伯特-施瓦茨的关系都非常亲密，他们也许会优先让集团回购掉这部分股份。”

    “不管怎么说得试试，不是吗？”约翰尼耸耸肩，说道，“就算没法儿买到集团的股份，这笔钱我也有其他用处，不会浪费掉的。”

    “希望如此。”

    “非常感谢……噢，对了，除了这两个条件之外，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到这里，约翰尼的声调骤然低了下去。他俯过身子，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在韦尔奇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施瓦茨先生。”在听清约翰尼的要求之后，杰克-韦尔奇将身子向后仰起，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微微蹙起了眉头，“这些东西可一点儿都不简单。”

    “你们要的是整个施瓦茨钢铁集团。”约翰尼笑得很灿烂，“因此，我觉得这些请求并不算太苛刻。”

    “即使如此，可是……img、康泰纳仕、limited brand……唔，约翰尼，你果然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韦尔奇干笑了几声，自言自语地喃喃念叨着。过了一会儿，他撑着长凳，慢慢站直身子，颇有些疲惫地长舒了一口气。

    “我和我的伙伴们需要一些考虑的时间。”

    “我理解。”

    约翰尼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刚才他提的那些要求，随便一个都能改变整个业界生态。

    “下一次见面我会告诉你结果的……不过，我可不认为我的那些朋友们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杰克-韦尔奇理了理歪向一侧的领结，迈步向房间外走去。待走到紧闭的木门口，他才转过身，眼神复杂地注视着约翰尼，“除非你有一些能够让我们的工作变得非常轻松的筹码。”

    “我会努力的。”约翰尼的声音很轻，但却极为坚定。

    “希望如此。我没有说谎，约翰尼，我真的希望你能拿出能够让我惊讶的东西。”

    杰克-韦尔奇拍拍为他拉住木门的威利-华盛顿的肩膀，走了出去，只留下一阵低沉的男声在房间里兀自回荡。

    “拉里是个神奇的人，我希望你也是。”

    听到韦尔奇的话，约翰尼有些愣神。直到大门被再次关上，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之后，约翰尼才极其缓慢地站起身来。

    “呼……”

    约翰尼把手插进西装裤兜里，仰起头，与身前高大庄严的释迦摩尼对视着。

    “未来的施瓦茨钢铁集团，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AMC的野心

    ps：  回美国了，这几天调整了一下时差，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速度啦。感谢hurry~的打赏和月票、o別問我是誰o童鞋的打赏和评价票，hansentian的评价票以及泥人第二童鞋的打赏！：）

    约翰尼的第一次met gala之行很快便结束了。在这场极尽奢华的慈善晚宴上，他收获到的不仅仅是詹纳斯-弗里斯关于skype股份的口头承诺或者几张来自于好莱坞独立投资人的名片，还有整个传媒业界的热切关注。

    “……除了皮特夫妇之外，最近几个月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上东区名流约翰尼-施瓦茨也来到了现场。想要了解更多关于met gala的信息，请持续关注access hollywood。”

    “施瓦茨的met gala着装格调非凡，一套宝蓝色的威廉-菲奥拉万蒂商务套装无疑是对财富和权力的最好诠释。当然，对于有意愿让自己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人来说，一只做工精细的爱彼腕表也是必不可少的配饰……”

    “猜猜sugar daddy约翰尼-施瓦茨在met gala上的女伴是谁？没错，就是那个曾经与他一起走过格莱美红毯，声称只是‘雇佣关系’的私人助理艾利西亚-本内特！昨晚二人在met gala上的举止十分亲密……施瓦茨并没有就这个问题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不过……”

    met gala落幕后，各家平面媒体和网络媒体都纷纷开始对出现在红毯上的明星与名流进行盘点。作为这个国家最迷人的单身亿万富豪之一。约翰尼-施瓦茨自然占去了不少版面。电视节目、时尚杂志。还有八卦报章。都重点报道了他在红毯上和宴会厅里的一举一动。由于联邦通信委员会和受众的制约，access hollywood这种在公众电视网上播放的节目只是笼统地介绍了约翰尼本人和他过去两年里在娱乐圈的事业发展，vogue和cosmopolitan把关注的中心放在了约翰尼的着装上，而类似纽约邮报第六版这样以吸引眼球为第一要务的小报，则以极其肯定的口吻绘声绘色地讲述了约翰尼与他的私人助理艾利西亚-本内特之间的暧昧情愫。

    不论是约翰尼的那一句‘我与本内特小姐是很好的朋友’，还是摄像机镜头捕捉到的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都被这些八卦杂志们引申出了无数令人浮想联翩的含义。

    “‘如果从格莱美颁奖典礼开始算起，施瓦茨与本内特已经交往将近三个月了。两人正在热恋期内……他们彼此之间的身体距离和望向对方的眼神说明了一切’……我的意思是。写这些东西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们好像在不遗余力地把我刻画成一个利用权力将自己的助理诱骗上床的变态一样。”

    躺在露台藤椅上啜着冰镇可乐的约翰尼打了个呵欠，慵懒地咂了咂嘴，说道。他把手中的ok!杂志扔到一边，右手搭在额头上，勉强遮挡住正午炽热如火的夏日阳光，稍稍偏过脑袋，将目光投向了泳池里的艾利西亚。

    这里是位于顶峰大道1390号的施瓦茨宅邸。met gala结束后的第二天，约翰尼和艾利西亚二人便乘搭女神号飞机来到了贝弗利山——除了金星音乐西海岸的发展之外，还有许多与升阳映画有关的事情在这座名叫好莱坞的城市里等待着他们。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在意他们的报道……有正常生活的人才不会去看这种无中生有的小报呢。”

    艾利西亚趴在池子边缘。入神地打量着眼前车流如织的贝弗利山罗迪欧大道和稍远一些的洛杉矶中心城区，一双纤细修长的**无意识地轻轻拍打着水面。这位平日里着装极为职业严谨的助理小姐今天似乎处在度假模式中。浸在冰凉池水里的她只穿着一套乳白色的比基尼，比起梅根-福克斯也不遑多让的诱人身材毫无保留地曝露在了空气里，随着呼吸的节奏，残留在高耸胸脯上的晶莹水珠顺着曼妙至极的线条缓缓滑下，与泳罩连接处的金属圆环交相辉映，在璀璨阳光下闪耀着彩虹般夺目的绚丽光芒。

    “更何况，他们可没想把你描述成一个变态。严格说起来，这些报道里，你可是像乔治-克鲁尼那样四处留情的万人迷呢。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

    艾利西亚俏皮地眨眨眼，笑道。她转过身子，脚尖在泳池玻璃壁上轻轻一蹬，朝约翰尼的方向游来。那让坎蒂丝-斯万内普尔也感受到威胁存在的美妙腰肢在水里诱人地摇曳着，把女孩儿衬得活像是一只存在于丹麦童话里的，倾倒众生的美人鱼。

    “我……我可不愿意成为第二个乔治-克鲁尼。那家伙有严重的心理障碍，跟同龄女性相处超过十五分钟就会死掉。”

    即使是与艾利西亚朝夕相处的约翰尼也无法不被这幅画面所打动，他有些痴迷地打量了一会儿，随即便尴尬地移开视线，轻咳了几声，用玩笑话掩饰住了自己的失态。

    “说点正事吧，我们那些来自amc的朋友现在到哪儿了？”

    amc，是促使约翰尼来到洛杉矶的一个重要因素。在被四大无线电视网和几乎所有的有线付费电视台拒绝后，amc已经成为了《广告狂人》最后一个可能的播映平台。在这种情况下，约翰尼自然得亲自出马，保证合作谈判的顺利进行。

    “刚才乔什-萨班（josh sapan）的助理给我发了一封邮件，告知说萨班大概会在下午两三点左右到。”艾利西亚像小孩子一样用手拨弄着水花，嘴角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那纯真而又开心的模样与她说的话一点儿也不搭调。“好像是在帕萨迪纳有个什么活动。中午还要赶到bel air去参加一家门店的剪彩。”

    “那真是太棒了，我正好可以休息一会儿。”约翰尼满意地点点头，把额头上的墨镜拉了下来，准备在藤椅上小憩一会儿。但不幸的是，他才刚闭上眼睛，别墅的门铃便响了起来。

    “已经来了？”约翰尼坐直身子，揉揉脑袋，有些纳闷地问道。

    “不知道。但这个时间除了amc、迈克尔-贝和马修-维纳以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来了。你在la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艾利西亚双手撑在草地上，利落地跳出泳池，一边飞快地擦拭着依旧被水珠滋润着的身体，一边朝约翰尼走去。

    工作狂艾利西亚-本内特永远都处在待命状态中。从度假模式转换到工作模式，需要的只是那么几秒钟而已。

    “你的衣服。”艾利西亚拾起放在酒吧台上的男士衬衣和西装，朝约翰尼扔去，“把我的套装也拿过来吧。”女孩指着另外一张椅子上的衣物，说道。

    “啊……”约翰尼站起身来，把艾利西亚的香奈儿商务短裙套装递到对方手上。有些犹豫地发问道，“你准备在这儿穿吗？”

    “当然了。”艾利西亚疑惑地皱起眉头。“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我的意思是……”约翰尼在胸口处比划了一阵，支支吾吾地说道。

    “噢。”艾利西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丰腴坚挺的胸脯，恍然大悟，“不，我刚才已经把比基尼擦干了，我不会……”说到一半，艾利西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放轻声线，半调笑半挑逗地问道，“没错，我就是要在这儿换，你准备怎么办？”

    “等等，我到里面去!”看到把手放在泳罩系带上，做出解开姿势的艾利西亚，约翰尼连忙摆摆手，攥着衣服飞快钻进了室内。

    “像个十四岁的小男孩儿似的。”

    艾利西亚轻笑出声，她瞥了一眼那仍在晃动的窗帘，微微泛红的双颊上多出了几分喜悦的神情。

    这是艾利西亚第二次看到约翰尼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一刻，在约翰尼眼里，艾利西亚-本内特不再是助理‘艾利西亚’，而是娇俏动人的尤物‘本内特小姐’。

    毫无疑问，这感觉棒极了。

    特别是……劳拉现在已经不再是约翰尼的女友了。

    也许……

    虽然脑海里的思绪千回百转，但艾利西亚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也没有慢下来。她很快便穿好了衣服，蹬上高跟鞋，一路小跑至玄关，为来访的客人打开了大门。

    “迈克尔、马修，还有……萨班先生，对吗？”艾利西亚先是微微颔首，冲那两张熟识的面孔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随后便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迈克尔-贝身后，穿着纯黑色西装，略显瘦削的中年男人。

    “你好。”看到艾利西亚，乔什-萨班原本疲惫的眼神顿时焕发出了几分光彩，“我是乔什-萨班，amc电视网的首席执行官。”

    “很高兴认识你，萨班先生。我是约翰尼-施瓦茨先生的私人助理，而这位……”说到这里，艾利西亚微微侧过身子，伸直手臂，指着已然换上一身正装向玄关走来的约翰尼，“就是我的老板，约翰尼-施瓦茨。”

    “萨班先生，欢迎你。”约翰尼微笑致意，有力地握住了乔什的手。

    “不，应该谢谢你的邀请，施瓦茨先生。”乔什-萨班跟在约翰尼身后，步入了客厅，“非常漂亮的房子。”乔什打量着那套极尽奢华的范思哲真皮沙发，以及壁炉上那台几乎占据半个墙面的液晶电视，感叹道。

    “谢谢。”约翰尼笑了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事实上，每一位曾经造访过这栋贝弗利山别墅的人都会对其艺术美感与现代气息兼具的内部装潢赞叹不已，乔什-萨班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点儿也不令人感到惊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唐-德雷珀家的蓝本了。”

    约翰尼用食指在半空中画了个圈。说道。这句切题的俏皮话让客厅内的四人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看样子。你应该已经读过《广告狂人》的剧本了。”约翰尼摊开手。看着乔什-萨班，“马修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创作者，不是吗？”

    “嗯哼。我个人很欣赏这个故事。”乔什含蓄地说道。作为amc的ceo，乔什与他的客户群体有着相似的审美情趣，像《广告狂人》这样背景宏大，构思精巧的时代剧绝对是他最心仪的剧集类型。不过，在潜在合作对象面前，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

    “谢谢。萨班先生。”受到称赞的马修-维纳拘谨地点点头，“我自己也很喜欢看amc的经典集锦，对我来说，没有哪家有线电视台能比amc更符合《广告狂人》的内在气质了。”就像乔什-萨班一样，马修-维纳说的自然也是违心话。amc根本不是马修-维纳的第一选择，事实上，就在两个半月前他才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在马修-维纳的心目中，nbc或者cbs这样观众覆盖率超过97%的巨型无线电视网无疑是最佳的合作对象，而像hbo、lifetime或者tnt这种已经推出过数部成功剧集，在市场上有一定商业号召力的有线电视台也是不错的选择。但令人遗憾的是。由于在题材和卖点上拥有天生短板，四大无线电视网根本没有把《广告狂人》纳入新剧预订的考虑范围内。接受能力更强一些的有线电视台们，也在略微犹豫之后选择了更为稳妥的现代类剧情片和情景喜剧。

    虽然保有一定的艺术成分，但说到底，美国的电视剧行业还是一个以收视率和盈利能力为标杆的数字游戏。只要能够吸引观众，为电视网创造营收，即使是一部场景简单、情节单调的情景喜剧也能拍上十来年，直到剧情支离破碎，观众产生审美疲劳后才草草结束。而如果无法获得预期收视率，让播映方蒙受了损失的话，无论这部电视剧的制作多么精良，口碑如何良好，都只能面临一季停播，甚至是半路腰斩的悲惨命运。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广告狂人》，这部描写六十年代麦迪逊大道广告人生活的‘叛逆’电视剧会遭到如此冷遇，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马修-维纳的剧本究竟是否出色？每一个读过《广告狂人》的业内人士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马修的故事就如同一幅壮丽的历史画卷般缓缓展开，也许第一集、第二集并不怎么吸引人，但到第四集、第五集，唐-德雷珀和他的同僚们，以及整个浮华空虚的六十年代所带给人们的魔力，便随着一道道伏笔的展开逐渐显露出来了。到第一季剧本的最后，即使是约翰尼这个已经在电视上观看过这部电视剧的人，也不得不为马修-维纳的巧妙创意和严谨架构所折服。

    如果《广告狂人》能够获得足够的播映时间，那么它一定会成为《黑道家族》之后的又一部经典，这一点约翰尼-施瓦茨、迈克尔-贝、乔什-萨班，以及每一位阅读过剧本的制作人都深信不疑。可惜的是，浮躁的美国电视业并没有等上一年再看效果的耐心和习惯。描写上东区富豪生活的青春偶像剧《绯闻少女》还未开始制作便提前获得了cw的口头预订承诺，而轻松诙谐，迎合极客群体的《超市特工》则凭借其优秀的市场潜力，和一点点来自杰克-韦尔奇的‘善意’，顺利从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在5月12日nbc召开的新剧发布会上获得了整季预订。

    现在，在升阳映画的待售货架上，就只剩下《广告狂人》了。

    “维纳先生，你得明白……虽然我自己很喜欢《广告狂人》，但这并不代表amc就会喜欢。”乔什-萨班摸摸头发，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你知道的，amc此时此刻正在试图转型，从专门播放经典电影的电视台转变到能够自主制作和播映电视剧的原创频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些能够迅速吸引观众的电视剧，所以……噢。谢谢。”乔什一边接过艾利西亚递来的咖啡。一边说道。

    “我可以根据amc的要求做一些改变。”马修-维纳急不可耐地回答道。amc已经是《广告狂人》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了，“任何你提出的请求。”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广告狂人》能将背景设在现代。”

    “什么？”马修有些惊讶地提高了声调。

    “没错，现代广告人的生活应该会吸引不少观众。噢，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请把唐-德雷珀设定成黄金单身汉。18-49岁的女性观众是我们想要赢得的主要收视群体，你应该很清楚。一个类似乔治-克鲁尼的单身汉对她们的吸引力有多大。”

    “但是……如果……”

    “如果更改了故事背景和人物设定，马修撰写的这些剧本都必须进行大修，甚至重新来过。”升阳映画的ceo迈克尔-贝开口为不善言辞的马修辩护道，“如果真的按照你的意思进行修改的话，萨班先生，《广告狂人》就不再是《广告狂人》了。”

    “我很遗憾。”乔什-萨班摊开手，叹了口气。他本来就不准备预订这部剧，之所以今天会亲自来到施瓦茨宅邸与升阳映画的代表面谈，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给迈克尔-贝和约翰尼-施瓦茨一个面子而已。

    听到乔什的话，原本还想争辩什么的马修-维纳沉默了下来。他一会儿低下脑袋。一会儿抬起头，脸色忽青忽白。似乎是在激烈思考着什么。

    过了半晌，马修认命似的长舒了一口气。

    “好吧，萨班先生，我……”

    “等等，别急，马修。”

    就在此时，一直以旁听者的姿态坐在一边的约翰尼打断了马修-维纳的妥协。

    “施瓦茨先生。”乔什-萨班转过脑袋，盯着约翰尼，示意后者继续说下去。

    “首先，amc电视台的全称是美国经典电影（american movie classics），直到2002年，你们的核心业务还是播放20年代到90年代的老电影，对吗？”约翰尼抿了一口咖啡，对身边的艾利西亚做了个眼神示意，才缓缓说道。

    “没错。”

    “从2002年9月30日开始，为了吸引更多的订阅用户和广告商，amc开始尝试自主制作节目。不过，在一开始的两年里，你们并没有制作出任何有价值的原创节目，直到2004年……艾利西亚，现在可以了。”

    说到这里，约翰尼朝艾利西亚扬了扬手。助理小姐随即便打开已经准备好的演示文档，将电脑翻转过来，把屏幕对向了乔什-萨班。

    “直到2004年，amc才推出了一档叫做《假制作人》（filmfakers）的真人秀节目，主要内容是整蛊那些失业的演员，使他们相信自己正在为一部商业大片的主要角色进行面试。萨班先生，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个节目的收视结果和所获得的评价——它不仅是当年全美收视率最低的真人秀节目，还被纽约邮报，注意，是纽约邮报，称作‘史上最刻薄的真人秀’。”约翰尼指着屏幕上的图标，耸了耸肩，一副非常遗憾的样子，“我不想显得太过戏谑，但是……《假制作人》的确是我所见到过的最烂的真人秀，抱歉。”

    “没关系。”乔什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这档真人秀是前任ceo麦肯罗女士亲自签字同意播映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凯特-麦肯罗（kate mcenroe），对吗？”艾利西亚适时插话道，“听说在《假制作人》播出后不久她就被解雇了，我想这跟她的错误策略应该有很大关系。”

    “这就是我想指出的问题。”约翰尼赞同地点点头，“amc并不适合e！频道的真人秀模式。”

    “没错，也许amc是不应该做真人秀节目。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只能拘泥于经典电影。”乔什辩解道，“去年我们试水电视剧领域，推出了一部原创的迷你剧集《残痕》（broken trail）。最后的成绩并不理想。”

    “啊。我就知道你会提到《残痕》。”约翰尼抿住嘴唇。挑了挑眉毛，说道，“我知道这是一部时代剧，但必须得注意到的是，《残痕》的主要背景设置在十九世纪的西部……那和《广告狂人》中描绘的六十年代大相径庭。我们都知道，牛仔、枪械和决斗共存的西部片自约翰-韦恩之后就死去了，但以黄金年代为题材的影视剧集却层出不穷。”

    “另外，《残痕》的反响并不算太坏。不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已经凭借这部迷你剧集入围了十六项艾美奖了。”

    “能否获奖只是一方面，现在，我最关心的是收视率。”

    “收视率很重要，但没有任何一部电视剧，任何一个电视网的收视率是能在一夜之间发生巨大变化的。《威尔与格蕾丝》的第一季成绩差强人意，cbs也是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超越老对手nbc坐上第一无线电视网宝座的。”约翰尼将身子微微前倾，眼神热切地注视着乔什-萨班——每当要说服别人的时候，他总会做出这副姿势，“听着。没错，也许《广告狂人》无法成为amc的《豪斯医生》。但是它绝对不会是第二个《乔伊》。在过去的二十年时间里，amc都是一个以播放经典电影为主要任务的电视台，你们的收视人群早就固定了——他们是大于四十九岁的中年及老年男性观众，这一点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生改变。如果你们执意要继续走《假制作人》这条道路的话，amc将不仅无法吸引到目标潜在客户群，甚至还会丢失掉现有的，已经非常珍稀的订阅用户。”

    “这个时候，《广告狂人》，这部气质独特，向经典致敬的时代剧，便是amc稳住当前客户群体的有力工具。在我看来，这部电视剧不过是amc的第一个剧情类剧集项目而已，能否获得三百万以上的收视人数都是次要问题，承接amc的精神内核，为电视台下一步转型打好基础，才是《广告狂人》放映对于你们的真正意义。”

    “没错，不仅如此，《广告狂人》还是amc向业界展示自身的一个良好契机。”迈克尔-贝清清嗓子，开口帮腔道，“三年前，usa刚被nbc环球收购的时候，他们推出的第一部电视剧是《4400》（the 4400）。这个科幻剧集的制作和剧本都很优秀，收视数据并不算太出色，但cbs派拉蒙和nbc环球却坚持拍完了全部四季。这不仅向业界展示了usa对剧集质量的坚持，还用一部完结剧集为这家付费电视台接下来的发展开了个好头——付费用户了解到usa并不是一个为了收视率和商业利益能不顾观众感受，半路砍掉预订剧集的频道，而这也直接优化了他们的订阅体验，并提高了续订，以及通过口耳相传扩大客户群体的几率。”

    “我能够理解amc的野心，你们想成为这个国家最优秀的原创电视剧频道，这一点无可厚非。”约翰尼最后做出了总结陈词，“但是，每一个有野心，渴望获得成功的电视台，都必须把质量，而不是卖点和商业潜力放在第一位。就像hbo一样，如果他们是一家愿意为了某部愚蠢的情景喜剧而放弃《黑道家族》的付费电视台，那么他们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能够让无线电视网也忌惮三分的hbo了。”

    “很有意思。”

    听到约翰尼和迈克尔-贝的话，乔什-萨班歪了歪脑袋，陷入了沉思之中。

    “慢慢来，不着急。”约翰尼注意到了乔什眼眸里偶尔迸发出的一星火花。他笑了笑，施施然地抿了一口咖啡，说道，“我们有整个下午的时间。”

    “把剧本给我一下。”

    乔什-萨班保持着歪头思考的姿势，直到约翰尼杯中的咖啡见底后，他才坐正身子，朝马修-维纳伸出了手。

    “啊，好的，在这儿。”马修连忙从公文包中抽出厚厚的剧本，双手呈上递给乔什。

    “如果……”

    “我说是如果，amc愿意预订《广告狂人》，你们能在多少天之内准备好？”

    “一个半月……不，一个月。”马修-维纳想了想，说道，“我们已经在银杯工作室里拍了三集了，赶一赶进度，六月底就能有六集片源。”

    “那么，你们的心理价位呢？”

    “如果可以的话。”约翰尼抢先回答道，“我们希望amc能支付所有的制作费用。”

    “我们会负责宣传费用，但100%的制作费用amc拿不出来，我们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小电视台而已。”乔什-萨班讨价还价，“80%是我们能给出的最好条件。”

    “再加10%，我们现在就可以达成协议了。”

    “只能再上浮2.5%了。”

    “好了，萨班先生，我知道amc还没那么捉襟见肘。85%应该是个合适的价位。”

    “除了《广告狂人》之外，我们还有其他的常规节目需要制作费用，所以……83.5%，这是我最后的提议了。takeor leave it。”

    “好的，就83.5%吧。”

    略微思索之后，约翰尼肯定地回答道。升阳映画本来就不指望amc能够全额支付所有的制作费用，毕竟他们只是一个获得首轮播映权的放映方而已，《广告狂人》的版权、次轮播映权和改编版权可都在升阳映画手里。首轮播映只不过是保住成本的一个举措，发行dvd、进行网络销售，出售次轮播映权，才是制作公司真正的盈利渠道。

    “合作愉快，萨班先生。”

    约翰尼伸出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握手之前，你们得给我一个承诺——《广告狂人》必须在7月19日之前完成八集的制作，以迎合amc的播出时间。”

    “听到了吗，维纳先生？”约翰尼把目光转向了马修-维纳。

    “当然。”马修重重地点了好几下头，语调里满是看到胜利曙光的激动之意，“两个月的时间非常充裕，拍完八集……毫无问题。”

    “非常棒，那么……”

    乔什-萨班握住约翰尼的手，抬起眼帘，轻声说道。

    “希望《广告狂人》能与amc之间有一段美好的婚姻。”

    “我相信它们会的……噢，对了，除了《广告狂人》之外，不知道amc还有没有兴趣来一段婚外情呢？”

    说着俏皮话的约翰尼站起身，走到放置在客厅与露台交界处的钢琴前，从闭合的琴盖上拿起了一份浅蓝色外壳的小本子。

    “我在几天前结束的met gala上遇到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制作人，文斯-吉利甘（vince gilligan），他原来是《x档案》的制作人之一。自2002年之后，文斯便独立开始构思创作这部新剧……我粗略地翻看了一下，这个故事非常独特新颖，如果能拍成电视剧的话，必然会是一部令人耳目一新的作品。”

    约翰尼把本子轻轻放置在乔什-萨班身前，缓声说道。

    “读读看吧，你也许会喜欢的。”

    “这个剧本叫什么名字？”乔什-萨班摩挲着质感粗糙的封皮，问道。

    “文斯还没有将最终的剧名确定下来……”

    “但我和他都认为，《绝命毒师》（breaking bad）会是一个不错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合作演出

    ps：  这一章有足足一万一千字噢，各位童鞋月票和打赏什么的你们就看着办吧：）

    “你是怎么想到要跟吉利甘合作的？”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摆弄着黑莓手机的艾利西亚忽然抬起了脑袋，开口问道。她眼眸半闭，随意地四处打量着面前这条被落日余晖、霓虹灯光和汽车探照灯映衬得比印度绸缎还要艳丽夺目的梅尔罗斯大道，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挂在约翰尼的身上，片刻不停地留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嗯？”紧握方向盘的约翰尼疑惑地瞥了一眼艾利西亚，似乎并没有听清楚她的问题。因为拥有专职司机拉吉的缘故，生活在纽约的约翰尼很少有自己开车的机会。当然，在日常生活中，他也会极力避免独自驾车出行，毕竟在这座大概是人类历史上交通状况最糟糕的城市里，任何与‘汽车’和‘驾驶’这两个词沾边的东西都会变成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事实上，除非是时间非常宽裕或者要出城游玩，居住在曼哈顿的纽约客们都绝不会动开车的心思。

    但就像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样，分处东西海岸的纽约和洛杉矶代表着美国社会的两极，这两座城市的每一点细微特质都是截然不同的。纽约街面上的交通状况形同地狱，但以地铁为代表的地下运输系统却极为发达，而洛杉矶则正好相反。洛杉矶市政府运营的地铁系统被本地居民戏称为是资本主义发展历史上最为失败的作品，其有效运输范围不过是市中心可怜的一小块区域而已，直到现在为止。这个1964年就开始运作的交通系统都没能将洛杉矶市中心与圣莫妮卡海滩相连接。不过。洛杉矶的居民们却并不为此而感到懊恼。因为平均拥有1.6辆汽车的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公共交通系统。从圣莫妮卡到沙漠岗，从贝弗利山到康普顿，这块占地面积超过五百平方英里的巨型都会圈被一条条如大动脉般遍布全身的高速公路连接了起来，每天都会有数以百万计的汽车在这些最高限速超过九十英里每小时的道路上飞速奔驰，就像人体中必需的新鲜血液一样在这座城市里流淌，为洛杉矶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与脉动。

    汽车与驾驶文化，是深深镌刻在洛杉矶城市精神中的密不可分的一部分。生长在圣莫妮卡的约翰尼自然非常清楚这一点，事实上。从十六岁开始，他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那辆宝蓝色的福特翼虎（ford escape）中度过的。佛蒙特街、好莱坞大道、圣莫妮卡大道……这一个个熟悉的街道名如同一块块记忆碎片，在约翰尼的脑海里慢慢拼凑起来，将他带回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虽然坐在身边的醉醺醺的派对女郎变成了娇俏聪慧，沉稳恬静的私人助理，方向盘上的标志也从蓝色的椭圆形变成了象征着财富与荣耀的斯图加特奔马，但这种只属于洛杉矶的车马喧嚣却没有丝毫变化，每一次转向，每一盏探照灯乃至每一声焦急的叫骂，似乎都能唤醒一些被深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约翰尼是如此地沉浸于过往的记忆中。以至于kiis-fm电台里正在播放的贾斯汀-汀布莱克的音乐，和艾利西亚的询问。都弱化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不好意思，你能再说一次吗？”

    “我说，你是怎么认识吉利甘的？”艾利西亚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你似乎跟他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制作人。”

    “噢，关于这个。”约翰尼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寻找一个稍显合理的说辞，“我是……我是《x档案》的狂热爱好者，包括文斯-吉利甘在内的所有《x档案》编剧的名字我都知道。”

    “是吗？”艾利西亚歪着脑袋，微微眯起双眼，“其他编剧的名字是什么？”

    “我……”约翰尼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少秘密，约翰尼。我现在不会逼问你的。”看着有些慌乱失措的约翰尼，艾利西亚轻轻叹了口气，收回质询的眼神，将身体完全放在了柔软的座椅靠背上，“但如果你还想继续让我做你的私人助理的话，有些事情你就必须得告诉我……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

    “我……会的，等时机成熟的时候。”约翰尼犹豫地低声回答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他能告诉艾利西亚却只能是另一个谎言而已。毕竟，约翰尼根本没法儿向对方说出实情——自己是因为看过《绝命毒师》，知道这部电视剧的巨大潜力，并从数届艾美奖和金球奖的转播画面中熟悉了文斯-吉利甘的面孔，这才在met gala上认出他来的？先不论道出自己最大的秘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艾利西亚是否会相信这种看起来荒唐至极的说辞也是个问题。

    “嗯。”聪敏的艾利西亚看出了约翰尼的迟疑。她轻应了一声，把目光投向车窗外灯火璀璨的，日暮时分的贝弗利山，完美地掩饰住了自己逐渐黯淡下来的眼神。

    艾利西亚大概是这个世界上与约翰尼最亲近的人了。两年多以来，除了一次又一次地被约翰尼的超前眼光所震撼以外，她的心里也逐渐积累起了许多挥之不去的疑惑。他是怎么发现泰勒-斯威夫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田纳西女孩的？为什么他能准确地预测到facebook、skype和youtube的市场前景并提前注资？在任何人眼中，艾米-怀恩豪斯和《广告狂人》都是无可救药的失败品，为什么他还会对它们如此信心满满？

    在这之前，艾利西亚并没有开口要求约翰尼解答这些疑问。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个神奇的男人会给出他的答案……可是渐渐地。她却发现自己的老板不仅不愿意做出正面回答，甚至还会用各种听起来十分拙劣的谎言或者迫不得已的俏皮话来回避这些话题。

    一直以来，艾利西亚都认为自己是约翰尼最信任的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约翰尼几乎都会在第一时间告知她，与她共同商讨解决方案——想要重建金星音乐时如此，被四大巨头围剿时如此，刚刚接触到杰克-韦尔奇时亦是如此。约翰尼对她是有依赖的，是毫无保留的。而这也是艾利西亚面对劳拉、卡莉以及坎蒂丝时最大的优势。

    但是现在……

    “艾利西亚。”约翰尼看出了助理小姐情绪的异样变化，他把车速放缓，看着对方，柔声说道，“听着，我也许……我的确没办法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是我唯一的私人助理，是我最信赖的人。事实上，除了这件事之外。其他所有的事情我都愿意告诉你。”

    “所有的事？”艾利西亚转过头看，目光炯炯地盯着约翰尼。语气里的意味有些复杂。

    “所有的事。”约翰尼诚恳地点点头，“你想知道我从几岁开始看成人电影的吗？”

    “e，我问什么会想要知道那个？”艾利西亚终于被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的约翰尼逗笑了。

    “好吧，我给你提供机会了，你不想听我也没办法。”约翰尼笑着舒了口气，说道，“不过，你说的没错，艾利西亚。既然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那么我们就应该多了解一点对方才行……嘿，说到这儿，我还从来没看过你私下里是什么样的呢。”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想看我私下里的样子？”艾利西亚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连你租住的公寓地址都不知道，没错，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我可以去你的公寓看一看……”约翰尼继续自说自话。

    “不，先生，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艾利西亚慌张地摆摆手，叫道，“我的公寓，嗯……反正我是不会让你知道它在哪儿的！”

    “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你在公寓里养了一只龙吗？”约翰尼眨眨眼，逗趣道，“如果那样的话，我更得去看一看了……你知道的，要想知道一个人的公寓地址有很多种方法。”

    “你……”

    “好了，我们到了。”约翰尼堪堪躲过了恼羞成怒的艾利西亚朝自己挥来的拳头，大笑着将车停在了路边。

    “欢迎来到providence……约翰尼-施瓦茨先生！”

    身着白色衬衣，黑色丝绸背心的泊车员脸上迅速浮起了一副灿烂得有些晃眼的笑容，他飞快地小跑上前，为约翰尼拉开车门——每个有经验的侍者都知道这些名流在支付小费方面的慷慨程度。

    “晚上好。”约翰尼果然没有让对方失望，他笑意吟吟地抽出一张杰克逊，塞到了泊车员手上。

    “非常感谢！”泊车员的笑容变得更加刺眼了，他将食指与中指并拢，放在帽檐上，做了一个不大标准的敬礼姿势，并悄悄用右手对站在不远处的同事们比了一个v字。数秒之后，一个殷勤的西班牙裔中年男人便跑上前来，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艾利西亚打开了车门。

    “谢谢你！”艾利西亚微微颔首，礼貌地一笑。

    “噢，你太客气了，本内特小姐。”

    “你叫我什么？”艾利西亚惊奇地看着对方，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艾利西亚-本内特小姐，我的小女儿整天都不停地在我耳边念叨你的名字。”男人的笑容里带着拉丁美洲人天然的热情，“你和施瓦茨先生可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一对。”

    “噢，不，我们不是情侣。”艾利西亚连忙摆摆手，否认道，也许是暖灯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的双颊稍稍有些发烫。女孩下意识地望向约翰尼，发现后者正摊开双手，向自己走来。一脸无奈的表情。

    “你听到了？”艾利西亚低声问道。

    “当然。他的声音可一点儿也不小。”

    “该死的小报！”艾利西亚懊恼地轻哼了一声。“我可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出名……更重要的是，这么一来以后谁还会跟我约会？”

    “这件事出来之前你不是也没有……ouch！”

    虽然约翰尼和艾利西亚都极力否认，但在外人看来，乘坐同一辆汽车到la最高档的餐厅共进晚餐，毫不避嫌地在公众场合开着玩笑的他们，可不就是一对坠入爱河的情侣么？

    —————————————————————————————————————————

    “噢，你们俩真是可爱！”

    七点整，穿着一身深蓝色罗伯托-卡瓦利西服。看起来格外精神的亚当-列维与他的创作搭档詹姆斯-瓦伦汀一起步入了餐厅。一看到座位紧挨在一起，正在小声交谈的约翰尼和艾利西亚，亚当便张开双臂，开了个玩笑。

    “别说了，亚当。”艾利西亚拘谨地笑了笑，低下脑袋，用啜饮冰水的动作遮掩着她的羞涩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而约翰尼则是高举起双手，抱怨道，“这几天那些小报可把我害惨了。”

    “我知道。那就是我为什么会开这个玩笑的原因。”亚当哈哈大笑着坐到了约翰尼身边，“伙计。实话说，我和詹姆斯从来没来过providence这种高级餐厅……我们去过的最奢华的地方就是denny’s【注1】了。”

    “我相信maroon 5的主唱和吉他手肯定不会只满足于denny’s的苹果派，不过……”约翰尼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圆圈，“这里很棒，不是吗？”

    “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亚当瞟了一眼餐厅高启的原木穹顶，以及充满法国南部气息的典雅装饰，点头笑道，“毕竟是洛杉矶排名第一的餐厅……嘿，对我来说，只要你告诉我这家餐馆是米其林二星，我就不会有太多抱怨了。”

    “你今天看起来格外开心，亚当。”艾利西亚看了看亚当，微笑着说道，经过长达半年的接触，女孩早就没有了那份初遇摇滚明星时的激动心情。与往常相比，今天的亚当-列维显得格外的活跃健谈，就连他身边一向腼腆的詹姆斯-瓦伦汀，都挂上了一副罕见的开朗笑容。

    “你不会嗑药了吧？”约翰尼拍拍亚当的肩膀，打趣道。

    “嗯哼，我磕了一种叫‘音乐’的药。”亚当摊开手，晃了晃脑袋，“每个音乐人在新单曲发行之前都会是这个状态。”

    “这我可无法同意……坐在你对面的这个女孩儿可比你要安静多了。”约翰尼指着艾利西亚身边那个笑容满面，双手合十放在脸颊边，正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二人交谈的黑发女孩，“让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凯特-沃盖尔，金星音乐的签约歌手……凯特，这位是亚当-列维，maroon 5的主唱，还有詹姆斯-瓦伦汀，乐队的主音吉他手，你应该很熟悉他们。”

    “我当然认识亚当-列维！”凯特-沃盖尔伸出手，带着招牌式的阳光笑容说道，“能见到你真是太棒了，我可是songs about jane的头号粉丝。”

    “谢谢，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凯特。你今晚看起来很漂亮。”

    “hi。”

    亚当-列维和詹姆斯-瓦伦汀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回应了凯特热情的问候。

    “今天之所以会把你们请来，主要是因为maroon 5的新单曲makeswonder，和凯特新专辑的第一支单曲manhattan from the sky，都会在本月底正式发行。makeswonder是5月22号，而manhattan from the sky则是5月30号。”

    在经过将近八个月的制作周期后，2006年10月便加盟金星音乐的maroon 5终于做好了发行新专辑的准备。这张被定名为it won’tsoon after long有十二首正式歌曲，六首bonus track，由曾经为麦当娜、u2和碧昂斯撰写曲目的‘spike’马克-斯腾特（mark stent）。good charlotte等一众重金属乐队的御用制作人埃里克-瓦伦汀。以及金星音乐的首席执行官dr.luke共同操刀完成。虽然上一张专辑songs about jane大获成功。但maroon 5却并不愿意在这张专辑中继续走老套路——与the all-american rejects、yeah yeah yeahs和smash mouth这些另类摇滚乐队不同，亚当-列维、詹姆斯-瓦伦汀和他们的maroon 5并不是一支纯粹为音乐而存在的乐队，事实上，他们更像是流行艺人，而不是单纯的音乐人。因此，maroon 5自然不会满足于另类摇滚或者独立摇滚这一狭小的市场分类。将自己的音乐风格逐渐变得主流，迎合大众需求，以获得更好的商业成绩。便成为了他们这张专辑的首要目标。

    过去的几个月里，maroon 5和他们的制作团队完全摒弃了sunday morning式的另类摇滚加蓝眼灵魂乐风格（blue-eyed soul），流行音乐界毫无争议的大师级人物dr.luke依照亚当-列维的特殊声线为其量身定做了一套与他极为契合的音乐模式——他将off the wall时期的迈克尔-杰克逊和purple rain时期的prince结合在一起，用曾经在贾斯汀-汀布莱克的futuresex/lovesounds里出现过的肮脏吉他、r&b式的合成鼓点以及标志性的性感假声打造出了一个放克与流行交织ide音乐氛围。在这之后，负责后期混音制作的马克-斯腾特和埃里克-瓦伦汀则借鉴七十年代新浪潮乐队talking heads的风格，为整张专辑注入了更多新浪潮摇滚的元素，让maroon 5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摇滚乐’这一基本特质。

    毕竟不管再怎么向主流商业音乐靠拢，maroon 5都是一支以摇滚为宣传要素的乐队，为了维持他们的公众形象，也为了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乐评人和‘资深乐迷’打出更高的分数。金星音乐不得不为it won’tsoon before long这具性感的‘放克流行’躯体披上一层‘另类摇滚’的薄纱。

    而另一方面，凯特-沃盖尔的新专辑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来自俄亥俄州的民谣女歌手凯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人。她从未在镜头前出现过，在公众形象方面也是白纸一张。因此，金星音乐的制作团队所需要考虑的，只是该如何完美地发挥出凯特-沃盖尔的声音特质，并对它进行打磨，使其尽可能地向目标市场的需求靠拢。为了让凯特-沃盖尔一炮而红，并避免因为曲风太过小众，后期制作过于粗糙而可能导致的糟糕销售结果，约翰尼亲自致电远在伦敦的马克-罗森，请求他担任这张专辑的执行制作人。

    成功推出过艾米-怀恩豪斯和莉莉-艾伦两位另类艺人的马克，在如何挖掘小众音乐的商业潜力方面很有心得。接受约翰尼邀请之后的他准备工作也做得毫不含糊，他先是去到爱尔兰，说服曾经帮助enya制作出a day without rain这张new age里程碑式作品的音乐人尼基-瑞恩（nicky ryan）加盟，之后亲自飞往洛杉矶，为凯特-沃盖尔聘请到了名满天下的普利策音乐奖得主，伟大的古典音乐指挥家史蒂芬-斯塔基（steven stucky），以及由他领衔的洛杉矶爱乐乐团，为专辑中以manhattan from the sky为代表的，具有强烈城市音乐风格的歌曲伴奏。

    为了拼凑这样一支即使佛洛雷斯也很少有机会用到的世界级团队，约翰尼整整花费了五十万美元，不过这笔支出所收获的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在金星音乐位于圣莫妮卡海滩的落日录音室里。一支由一百二十余位专业乐手组成的顶尖交响乐团徐徐奏响了凯特-沃盖尔的城市民谣manhattan from the sky——前奏开始时清脆灵动的钢琴、间奏进行时第一小提琴和第二小提琴的完美合奏、副歌部分激昂的贝斯、大提琴、中提琴（violas）与小提琴四重奏。第二间奏中将整首歌曲推向**的allegro小号。精心的编排、宏达的气势再加上反复的锤炼。将这首本来低吟浅唱的小调变成了能让整间录音室都在震撼中微微颤抖的壮丽奏鸣曲。

    “站在斯塔基先生前面的我，第一次感觉到……感觉到音乐的真正魅力。哇噢，我的意思是，我从来不知道我写的音乐竟然能被演绎成这样。”

    说到这里，凯特-沃盖尔吐出了一口气，连指尖都微微颤抖着，似乎还在回味当时激动人心的，史诗般的场景。

    “我真的可以死在那里。即使是死在那里。我也不会有任何遗憾的。”

    “非常酷。”听到凯特绘声绘色地讲述，亚当不由得扬了扬眉毛，问道，“这是你的第一张专辑吗，凯特？”

    “没错。”凯特吐吐舌头，笑道，“跟在伟大的maroon 5后面发专辑，压力可一点也不小。”

    “啊，会有压力这一点没错。”亚当眨眨眼，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但你会爱上发专辑的感觉的。”

    “我已经爱上了。”凯特笑得很开心，“能在洛杉矶爱乐乐团的伴奏下延长。能和she willloved还有sunday morning的创作者见面，这些事情一年之前我连做梦都想不到。”说到这里，她转过脑袋，向不远处的约翰尼透出了一个丝毫不加掩饰的感激目光——正是这个脸上永远都挂着灿烂笑容，礼貌谦和的英俊男人，将自己一手推到了一个任何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很高兴你们能聊得来。”看到很快便熟络起来的亚当和凯特，约翰尼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笑容里也多了几份轻松与欣慰的意味。他本来还在担心作为民谣歌手的凯特-沃盖尔会不会与做摇滚音乐的亚当-列维无法相处，但现在看来，这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商业头脑与社交手腕兼具的亚当-列维没有继承那些传统摇滚音乐人的坏脾气，而凯特-沃盖尔也是一个极具亲和力，能让任何与她接触的人心情变好的开心果。

    “今天我之所以会邀请你们到providence来共进晚餐，就是希望能为你们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让你们尽快熟悉起来。毕竟……你们知道的，金星音乐最近的状况并不好。虽然我很少向金星音乐的签约歌手提起这件事情，但是，我想各位都应该很清楚，环球、索尼bmg、华纳音乐和emi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是如何对付我们的。”

    “我听说了。”

    “那很糟糕。”

    亚当、詹姆斯和凯特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神情逐渐变得严肃凝重了起来。

    “噢，不需要这么沉重……我们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不是吗？”约翰尼笑着摆了摆手，“我们可爱的寇比-凯蕾小姐两个月前发行了她的新单曲和新专辑，到现在为止表现都还不错，所以想要跟我们作对的四大巨头并非是不可战胜的。虽然你们的专辑发行时间都向后推迟了一个半月，但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所有单曲发行计划都会按照正常节奏进行。”

    “不过，为了预防对手进一步的动作，我和卢克希望能将旗下的艺人资源整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换句话说，我们希望你们可以互相帮助，通力合作，以求将商业表现最大化。”

    “我听着呢。”

    亚当双手合十，认真地注视着约翰尼。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率性随意，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但一谈起maroon 5的商业发展，他却比谁都还要热情专注。

    “艾利西亚，你来接手吧。”约翰尼冲助理小姐勾勾手。轻声说道。

    “好的。”

    艾利西亚迅速翻了翻她那个厚厚的黑色笔记本。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我们为maroon 5争取到了5月19日在周六夜现场上表演的机会，亚当、詹姆斯，按照nbc的要求和金星音乐的单曲发行计划，你们届时将表演makeswonder和won’thome without you两首歌。两天后你们会登上杰-雷诺秀，以经典的this love开场，并用新专辑的第一首单曲makeswonder闭幕。而5月23日，金星音乐则为你们安排了一场艾伦秀的演出，表演曲目同样是makeswonder。在那之后，艾伦-德杰尼勒斯会抽出五到八分钟的时间对亚当做一个简单的采访。”

    maroon 5是一支已经创造了数百万专辑销量，在音乐工业内挣得一席之地的著名乐队，他们想要登上周六夜现场和杰-雷诺秀这样的大舞台，自然比凯特-沃盖尔这样的新人来得容易得多。而约翰尼与杰克-韦尔奇正在进行的合作谈判更是让金星音乐的艺人在nbc环球内部几乎畅行无阻。不过，奇怪的是，在接洽通告的时候，金星音乐的宣传部却在福克斯电视网那里收到了异乎寻常的强大阻力，maroon 5本来已经与美国偶像剧组谈妥，准备在5月16日半决赛结果公布秀上进行单曲首演。但就在正式签订演出合同之前，福克斯电视网方面却强行中止了谈判。致使makeswonder这支单曲在无线电视网上的首演时间向后推迟了三天，无法赶上单曲的发行时间。

    “没问题。”亚当-列维点点头，表示并无异议。事实上，更加详细的演出信息早在一周之前就由他的经纪人迈克尔-茂丁传达过了。

    “如果方便的话，希望凯特-沃盖尔能跟你一起登上周六夜现场的舞台。共同表演那首won’thome without you，卢克认为这首歌很适合男女合唱，而且我们相信一个完全崭新的女性面孔出现在周六夜现场的舞台上进行演出这件事，会在网络上产生一股针对凯特的强大的话题效应。相应的，maroon 5这场表演所获得的关注度也会有所提升。”

    “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表演吗，凯特？”亚当看向凯特-沃盖尔，问道。

    “当……当然！”凯特看看艾利西亚，又看看亚当-列维，一副激动而又惊喜的表情。

    “你有意见么，詹姆斯？”

    “我怎样都行。”詹姆斯冲凯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great，那么，没问题。maroon 5会和凯特-沃盖尔一起表演。”亚当抿了抿嘴，应道。商业嗅觉敏锐的他知道周六夜现场的运作模式，也明白如果让凯特加入表演，maroon 5所能得到的关注与收益远比独自演出来得更高。

    “非常感谢……那么，接下来，还有大卫-雷特曼秀和trl两档公众电视网节目。完成这两个节目的录制后，金星音乐特意准备了一个全美范围内的迷你巡回演唱会——从5月30日到6月11日，maroon 5将在波士顿、旧金山、洛杉矶、明尼阿波利斯、迈阿密和纽约的夜店里进行八场演出，继续为makeswonder这支单曲的销售以及mv的首播造势。”这一次，maroon 5也很有可能会无法登上主流商业电台的播放列表，为了弥补覆盖率缺失所造成的损失，一场在联邦境内几座主要音乐消费城市间进行的迷你巡回演出便是势在必行的了。

    “在这之后，整个六月到七月，乐队都将在英国和澳大利亚地区度过，因为到时候你们的专辑就会正式在澳洲和欧洲发行了。”

    “海外发行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一些？”詹姆斯-瓦伦汀发问道，他对现在的金星音乐是否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海外发行还有疑虑。

    “完全没问题。maroon 5在英国地区和澳大利亚的历史销售情况都很好，而且金星音乐在这些地区的渠道发行和宣传工作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事实上。我们的电台覆盖率比起上个季度还增长了将近6%。”艾利西亚清楚地解释道。事实上。海外地区的专辑销售数据是这一次金星音乐的重点关注对象。在美国地区的发行渠道受阻的情况下，能否更加彻底地开发海外市场，便成为了专辑能否取得预期盈利的首要因素。

    “只要你们能保证专辑发行不受阻碍，那么提前开始海外宣传也未尝不可。”亚当与詹姆斯做了一个眼神交流，在思考片刻后，最终为乐队做出了决定。maroon 5并不像kiss乐队那样每个成员都有相同分量的话语权，他们更像是披头士，真正拥有最终决定权的。不过是约翰-列侬和保罗-麦卡特尼两人而已，“之后呢？”

    “之后的八月初，你们会回到美国本土，正式开始新专辑的巡演。”艾利西亚从手包里抽出一份计划书，放到了亚当身前，“金星音乐将全额资助这次巡演，并委托aeg组织演出，票房收入将以35%-30%-35%的比例进行分配。我们已经跟你们的经纪人茂丁先生初步谈过了，他看起来并没有太大意见。”

    “我想听听细节。”

    “具体的演出事宜金星音乐的市场部和版权部还在策划，但大体的构架已经出来了。”根本不需要翻看备忘录。一大串关键词便从艾利西亚的嘴里倾泻而出，“8月29日的第一站是从底特律开始。途径费城、波士顿、布法罗，一路向纽约迈进。在纽约完成连续三天的表演后，乐队会飞往中西部，从纳什维尔开始向西挺进，西海岸具体的巡演站点还没有确定下来，不过最后两站将肯定是洛杉矶和维加斯。”

    “巡演一共持续多久？”

    “不是很久，大概三个月。”与年度专辑销售冠军贾斯汀-汀布莱克不同，maroon 5的影响力和票房号召力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够进行时长超过一年的世界巡回演出的程度。因此，他们这一次的巡演将主要局限在北美地区，演出场馆的人数不会超过一万人，巡演时长也会控制在一个季度以内。

    “比上一次长。”亚当咧咧嘴，做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亚当-列维非常羡慕贾斯汀-汀布莱克那三千万美元级别的巡演声势，不过他很清楚，此刻的maroon 5在商业价值上连贾斯汀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而这也没什么好令人沮丧的——每一支伟大的乐队，包括披头士在内，不都是从三千人、五千人的小场馆，逐步走上十万人的巨型舞台的吗？

    “所以你们对这次巡演的形式和时长都没有疑问吗？”

    “具体的事情迈克尔会帮我们谈的。”詹姆斯-瓦伦汀罕见地开了个玩笑，“而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有演出，有钱赚就对了，不是吗？”

    “我想你说得非常正确。”艾利西亚笑了笑，接着说道，“至于演唱会的热场嘉宾，东海岸这边我们希望由凯特来担任。”

    “嗯哼。”

    “……中西部会是一支叫paramore的朋克摇滚乐队。”

    “我听说过paramore。”亚当想了想，夸张地挥舞着双手，笑道，“misery business什么的，我姐姐的女儿很喜欢听……虽然不知道到时候观众是否会喜欢，但场子是肯定会暖起来的。”亚当-列维偶然在youtube上看到过几次paramore的演出，他们那简单到有些乏味的三和弦，以及那个在舞台上蹦蹦跳跳，蹿上蹿下的红发女主唱，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么，西海岸呢？”

    “西海岸大概会有两支乐队。”

    约翰尼抢先回答道，看得出来，他对这个问题有着莫大的热情。

    “一支叫the little ones，一支叫bon iver。”

    “the little ones？bon……iver？”亚当和詹姆斯咀嚼着这两个绕口的名字，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名字。”

    “噢，非常正常。他们都是新生的独立摇滚乐队。”

    约翰尼不停地搓着手指，呼吸的频率开始加快，兴奋的神情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我知道你们现在对这两支乐队还有疑问，所以我今天也邀请了the little ones和bon iver的核心创作成员……相信我，等见到他们，你们肯定会……”

    还没等约翰尼说完，他那只放在餐桌上的黑莓手机的屏幕便骤然亮了起来，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响，沿着亚麻布料粗糙的纹路轨迹在桌面上缓慢地爬行。

    “噢，真巧。”

    约翰尼瞥了一眼短信的内容，随即便把闪烁着光亮的屏幕对准亚当和詹姆斯，轻声笑了起来。

    “他们已经到餐厅门口了。”

    注：

    1、denny’s：美国一家平价连锁餐厅。(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T1唱片

    ps：  本章是过渡章节，可能会有些沉闷，不过这章过后就会有很多关于音乐演出以及电视电影，甚至是音乐剧的章节，各位敬请期待：）顺便感谢波尔金同学的月票和打赏，风林川童鞋的月票还有sypsp91同学的打赏！

    “……这就是我为什么永远都不会相信arcade fire的原因。”

    “什么?！那简直太疯狂了！”亚当-列维将身子后仰，望着天花板，放声大笑了起来，丝毫不顾周围食客异样的眼光。

    “虽然你说你自己不知道什么叫幽默，但是，贾斯汀，刚才那个的确是我听过最有趣的跟摇滚有关的笑话了。”约翰尼情不自禁地拍拍桌子，笑着捂住了额头。

    “对我们来说这可不是笑话……是行业内部的共识。”故事的讲述者贾斯汀-弗农（justin vernon）悠然自得地咀嚼着由西海岸最著名的美食创造者，providence的主厨小休-克莱蒙茨（hugh t. clements jr.）亲自烹调的烤三文鱼，眨了眨眼，说道。

    “好了。”待鲜美的鱼肉完全溶进味蕾中消失，贾斯汀长长地舒了口气，冲这场宴席的主人约翰尼微微颔首，“每次谈到这些加拿大佬我都会想去一趟洗手间……失陪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带有明显西班牙裔特征的爱德华-诺兰-雷耶斯（edward nolan reyes）也站起身来，与贾斯汀一道在侍者的指引下朝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觉得他们怎么样？”

    看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约翰尼才转过头来。扬扬眉毛。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亚当-列维和凯特-沃盖尔。

    “很不错。看得出来他们俩都非常有才华。”凯特含蓄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性格开朗外向，热衷于社交与玩乐的她并不是太能理解贾斯汀和爱德华那种极客式的幽默。对于她来说，约翰尼这种随和而又充满活力的男人才是最讨人喜欢的，而不是那些过分沉浸在自己精神世界中的摇滚音乐人。

    “对于我来说，他们就是最酷的家伙，在音乐方面也有很多相当独到的见解。”亚当耸了耸肩，脸上残留的笑容表示他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个充满狡黠和调侃意味的玩笑话。“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甚至会邀请他们加入maroon 5。”虽然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但亚当却毫无疑问是喜欢跟贾斯汀-弗农这种对某件事抱有无穷热情的nerd打交道的。看看坐在他身边的詹姆斯-瓦伦汀就知道了。

    “所以说，你不会讨厌让他们来做演唱会开场嘉宾的想法，是吗？”

    “为什么会呢？”亚当撇撇嘴，略显夸张地晃动着右手食指，“跟the little ones和bon iver在一起巡演肯定会非常令人享受……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也喜欢独立音乐，如果有可能的话，多向他们提供一些帮助也并无不可。”

    “很高兴能听到你这么说。”约翰尼将双手交叠放置在桌面上。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你是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做独立音乐的？”詹姆斯-瓦伦汀忽然发问道。重新运营两年以来。金星音乐一直都坚持走商业化的主流音乐路线，与4ad式面向小众人群的独立音乐根本没有半点交集。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大概是四个月以前。”约翰尼皱起眉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当时我在伦敦出席一场由圣乔治唱片主办的派对，碰巧见到了4ad的艾佛-瓦茨拉塞尔，跟他闲聊了几句，于是便产生了这一想法……虽然主流音乐的销售额占整个音乐产业的将近85%，将重心放在这边是必然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金星音乐不会去努力争取那剩下的15%。毕竟，独立音乐圈的竞争压力怎么说都要小一些，这对于现在的公司来说无疑是个非常好的突破口。”

    就像约翰尼说的那样，从四个月前开始，金星音乐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划他们第一家发行独立音乐的厂牌了。没错，寇比-凯蕾这张专辑coco的销量到目前为止都比较令人满意，与专辑同期发行的宣传单曲bubbly也在billboard排行榜上节节攀升，已经在‘成人流行音乐’与‘成人当代音乐’这两个分类榜单上拿到了第八名的好成绩，但一张专辑的相对成功却并不能说明太多东西。包括首席执行官dr.luke在内的每位金星音乐雇员都很清楚，即使四大巨头这一次遭遇了一些挫折，它们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些在音乐工业中占据主导地位，迄今为止已经统治这个行业将近七十年的势力还有许多把依然隐藏在风衣下的致命武器，在这场稍有差池便会命悬一线的决斗中，金星音乐依然是被动防守的一方。

    因此，除了通过网络宣传等新手段来打破枷锁，争取喘息空间之外，横向拓展业务范围，将独立音乐也并入公司的发展轨道中来，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个值得金星音乐尝试的突围方法。

    “虽说是独立音乐，但现在依然活跃发行着另类摇滚、艺术流行乐、新世纪音乐和其他小众音乐的厂牌中，有至少百分之九十都是有四大音乐公司作为依托的，这一点我承认。”在一次东河总部举行的例行会议上，十分钟前才与约翰尼通过电话的dr.luke站在投影仪前，这样向各部门的主管以及伦敦、纳什维尔和洛杉矶分部的负责人传达着幕后老板的意思，“但我和环球、华纳还有emi的管理层都打过交道，我很清楚他们有多么轻视独立音乐。对于这些人来说。独立音乐不过是一个能让公司简介变得更有光彩一些的补充品而已。四大巨头对独立音乐的传播、市场推广与销售没有太多经验。因此。它们也很难找到有效的方法在这一领域阻止我们的行动。因为独立音乐不需要电台支持，也无法获得电台支持，不依赖于销售渠道，也不可能拿到什么像样的渠道商合同……”

    说到这里，dr.luke重重地叩了叩桌子，环视着整间屋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必须进入独立音乐行业。而时间。就是现在。”

    在ceo下达了明确的指令后，金星音乐这台机器很快便高速运转了起来——远在伦敦的马克-罗森通过圣乔治唱片法律代表高伟绅律师事务所的关系网，与享有盛誉的英国另类摇滚制作人马库斯-德拉弗斯（markus dravs）取得了联系。这个土生土长的英国男人1992年入行，迄今为止已经为coldplay和arcade fire等众多保有鲜明小众摇滚音乐元素的乐队制作了近五十首歌曲。让arcade fire一炮而红的rebellion，以及雄踞billboard单曲榜榜首席位近半年的，充满古典音乐色彩的艺术摇滚歌曲vivavida，都是经由马库斯打磨才焕发出夺人异彩的。因此，在如何将独立音乐转化得可以被更多人所接受，更加商业化这方面，马库斯毫无疑问是最有发言权的专家之一。

    马库斯-德拉弗斯懂得音乐的魅力。更了解金钱的迷人之处。对于他来说，音乐可以是一项纯粹的艺术行为。不掺任何杂质，纯净得像博拉博拉岛（bora bora）上湛蓝的海水一般，让人生不起半点邪念。但只要与音乐公司签下唱片合约，开始面向公众以15.99或者17.99美元的价格发行专辑，音乐便成为了一种与黄金和白银无异，可以用来进行交易，攫取利润的商品。无论是主流音乐还是独立音乐，只要有这种销售行为出现，就必须对发行方负责，也对公众负责，尽可能地做出符合市场需求的产品。在这一点上，马库斯-德拉弗斯的理念无疑是与dr.luke、马克还有约翰尼十分契合的，这也让他们之间的合作谈判进行的非常愉快——5月11日，就在met gala闭幕的一天之后，马库斯便在他的myspace的主页上修改了状态，宣布将成为‘金星音乐公司t1唱片的负责人’。

    t1唱片（t1 records），是马库斯自己提出的名字。t1既代表着‘唯一’（the one），也代表着一流（tier 1），对于根本对如何取个好名字没有半点概念的dr.luke和约翰尼来说，这个厂牌名称还算不错。5月15日，t1唱片在金星音乐东河总部正式开始运营，虽然是以发行‘独立音乐’为主要目标的厂牌，但t1唱片本身却并不是独立的。t1将与金星音乐旗下的其他厂牌一同分享总部的版权、市场推广、财政结算以及法律服务等方面的资源，在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宣传团队和创意团队之前，东河总部的创意部门和宣传部门也将会负责完成一部分t1唱片的业务。

    金星音乐旗下的绝大多数厂牌都有自己固定的根据地——负责英国地区音乐发行事务的圣乔治唱片自然是在伦敦，公司第一明星贾斯汀-汀布莱克的个人厂牌tennman records主要的录音地点是弗吉尼亚海滩，发行乡村音乐的the little cello records还有以民谣音乐为主要业务的sandcastle records在纳什维尔，而funrockk和radio electro这两家更为主流的流行音乐以及电子音乐厂牌，则将主要活动范围设在了纽约与洛杉矶。但对于t1唱片来说，将自己限定在一个地区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措。与主流音乐不同，由于市场规模与受众群体的局限。独立音乐通常会呈现出更强的地区性。除了mgmt、yeah yeah yeahs和arcade fire等极少数在全国甚至洲际范围内都有知名度的乐队以外。大部分表演独立音乐的乐队都是有其特定的活动范围的。西海岸的乐队不会去东海岸演出。南部的乐队也很少有被邀请到中西部做巡演的机会。因此，为了将这些乐队资源有效地整合起来，t1唱片需要做的不是通过某一个点辐射整个联邦，而是多点开花，以网络的形式逐步夺取目标市场，从而达到覆盖全国的效果。

    正因如此，厂牌创立后不久，金星音乐的市场部门就以t1唱片的名义。在那几座已经有公司附属录音室落户的城市——纽约、洛杉矶、纳什维尔、波士顿、迈阿密和弗吉尼亚海滩——开始了独立乐队的搜寻工作。今天出席晚宴的bon iver和the little ones，就是金星音乐在纳什维尔所发现的遗珠。这支由贾斯汀-弗农一手组建，现时拥有十名成员的独立民谣乐队是今年年初才开始正式对外商演的。他们只有五首完全成型的，可供表演的曲目，其他大多数时间里bon iver都在使用贾斯汀另一支乐队，volcano choir的歌曲进行演出。对于这支新生的年轻乐队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一家愿意与他们签下唱片合约，为其提供预付款和其他财政支持的唱片公司，让贾斯汀-弗农和他的伙伴们有一个安心舒适的环境来进行创作。因此，当金星音乐抛出橄榄枝时。bon iver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要知道，fueledramen这样的独立音乐厂牌已经是贾斯汀-弗农能够奢望的极限了。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接到金星音乐的主动邀请，无疑是比中选强力球头奖还要令人欣喜的。同期与t1唱片签署合约的the little ones也有着类似的态度，虽然他们的成军时间比bon iver还要早一年，但却迟迟未能找到一家满意的唱片公司——或者说，没有一家音乐公司愿意接纳这支主要由西班牙裔组成的六人摇滚乐队。在绝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中，西班牙裔都应该是像恩里克-伊格拉西亚斯这样唱着伤感情歌，或者如夏奇拉一般扭动身姿高喊着dale的。在美国流行音乐的历史上，还没有一支西班牙裔乐队能够通过摇滚乐取得非凡的名望。所以说，the little ones的创始人兼主唱爱德华-诺兰-雷耶斯对金星音乐开出的条件一点儿也不挑剔，事实上，他也没有挑剔的权力。

    最终，在几次简单的会晤之后，贾斯汀和爱德华都将他们各自乐队的职业生涯托付给了t1唱片——bon iver和the little ones签署的都是标准的五年合约，包括12%的录音室艺人版税、50%的词曲创作人版税，五万美元的签字费、五万美元的预付款项，以及在mv制作、巡回演出、财政审计和法律援助方面的无偿服务。

    “整个美国都不会有比这更好的合同了。”这是正式签字时贾斯汀-弗农说的话，也是bon iver以及the little ones所有成员心中的真实想法。这两份合同是完完全全按照主流艺人的标准来制定的，没有半点针对独立音乐人的偏见与歧视。虽然远不如凯蒂-佩里或者泰勒-斯威夫特的合约来得报酬丰厚，但这却已经是他们能够得到的最棒的条件了。

    拿下bon iver和the little ones并不意味着这次新乐队搜寻行动的终结，对于t1唱片来说，想要做到盈利，他们就必须得再签下至少五六支乐队此时此刻，金星音乐的代表们正在西雅图、哥本哈根以及伦敦与他们看中的三支潜力乐队进行接洽，它们都是约翰尼-姜的那个世界里较成功的独立乐队，且不论商业价值，至少从音乐质量上来说，这三支乐队都是极为出色的。

    当然，作为一家艺人资源储备相对充足的唱片公司，金星音乐自然也会从内部抽调一些人才来进一步提升t1唱片的竞争力。圣乔治唱片的ceo马克-罗森首先做出了表率——厂牌旗下的签约艺人凯特-纳什即将于6月18日在英伦三岛地区发行她的第一首单曲foundations，而这首歌在美国的发行时间则被暂时定到了9月4日，届时，凯特-纳什便将以独立艺人的身份，通过t1唱片的运作在大洋彼岸正式出道。凯特古灵精怪的音乐风格本来就属于独立流行乐的范畴，通过网络宣传、线下小范围推广，以及五百至一千人场次的全美巡回演出，她应该能够在美国获得不少对英伦独立音乐抱有好感的死忠乐迷。为了给凯特做好前期准备，dr.luke甚至已经为她找到了一个热场嘉宾的工作——届时，她将与paramore乐队一起，为maroon 5在中西部地区的演唱会开场。

    “……所以说，亚当，你可是t1唱片的希望。bon iver、the little ones和凯特-纳什能否获得成功，就全看你的了。”

    说到这里，约翰尼举起手中的玻璃杯，向上托了托，笑着问道。

    “四天后的周六夜现场，你准备好了吗？”

    “让它们来吧。”

    亚当-列维咧着嘴，张开双臂，一副自信到爆棚的样子。

    “我，还有我的乐队，还从来没有怯场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周六夜现场

    ps：

    祝各位同学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多吃饺子，多收红包~说起收红包这件事，我可是在大洋彼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你们呢……顺便还要感谢ethan_mo同学的宝贵月票和o別問我是誰o的打赏！有一个舵主的感觉很不错噢：d

    2007年5月19rì，东海岸时间11:37pm，美国纽约，洛克菲勒中心第八层，8h录影棚。

    “周六夜现场的录制现场竟然这么小，真是让人感到吃惊。”

    在旁人或惊喜或狂热的目光中，约翰尼与他的私人助理艾利西亚-本内特、法律代表凯瑟琳-姜以及签约艺人凯特-沃盖尔一起，疾步穿行在录影棚拥挤狭窄的走廊通道上。他侧过身，勉强为两个气喘吁吁地向嘉宾休息室跑去的场地助理让开了位置，小声抱怨道。

    “是啊，电视上给人的感觉要比实际面积大三倍不止。”艾利西亚赞同地点点头，应道。今天是这个芝加哥女郎和她的老板第一次造访nbc电视网最为著名的8h录影棚，它那异乎寻常的逼仄、喧闹与嘈杂给两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小银幕上的8h录影棚无疑是神奇的，它不仅有一个能够容纳将近三百人的观众席，还承载着一座足以让一整支爵士乐队以及音乐嘉宾自在演出的主舞台。除此之外，在一个小时零十分钟的播出时间内，8h录影棚的道具团队还能在全美数百上千万观众的眼皮底下游刃有余地凭空变出十数个造型各异，制作却同样jīng良的布景……对于从未到访过洛克菲勒中心的观众来说。他们印象里的8h录影棚，无疑是一个占地面积不啻于环球影城52号录影棚的巨型演播室。

    正因如此，绝大多数来到纽约，满怀期冀地推开8h录影棚大门的游客，都会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失望的感叹。这间演播室实在是太小了——从二楼的观众席上站起来。大部分身高超过六英尺的人都会撞到天花板上密布的输水管道；看起来十分华丽大气的舞台实际上还不到二十英尺宽，与地面的垂直距离也仅有可怜的一点五英尺，坐在第一排的观众甚至能够看到嘉宾们眼角的皱纹和脖颈间的斑纹；更令人惊讶的是，每期节目需要用到的十数个布景有一半都是互相重叠的，前一个段落结束后，道具师和舞美师们必须乘着广告休息的时间迅速换上另一块背景板，并在三分钟的时间内将下一段要使用的道具准备齐当。而且，由于周六夜现场是一档主要面对电视观众，将转播画面的质量放在首位的无线电视网节目，为了确保两台sonybvp-d移动摄像机能够有效地捕捉并切换画面。让电视机前的观众可以清楚地看到演员动作与表情，8h录影棚里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场景实际上都是背对观众的。在节目进行的时候，现场观众没法儿看到演员们的实时演出，只能通过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监视器观赏表演，并在现场指挥员的引导下适时发出笑声。

    整个下午。约翰尼和三个女孩儿都待在8h录影棚的二层看台上。观察着像蜜蜂一般忙碌且吵闹的周六夜现场剧组。道具组在布景之间来回穿梭，对道具质量做着最后的检查，音响和摄像团队不停地调试机器、移动轨道，完善着每一个拍摄角度，节目庞大的编剧团队围坐在的长桌边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不时会有人站起身来冲着布景指指点点，或者将手中写满要点的便笺纸递给一旁随时等待命令的呼叫员（page），大声命令他们向制作人办公室的方向狂奔。而那些没有剧本任务，或者已经完全段落修改的演员，则跟音乐嘉宾5以及当期的嘉宾主持人扎克-布拉夫一起。开始了序幕独白表演的排练。

    杂乱无章，却又充满令人雀跃的勃勃生机，直播当天的8h录影棚，与它所在城市的jīng神内核别无二致。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凯瑟琳看了一眼手里捧着一只骇人的怪兽脑袋，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的道具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芬利与费格每天都是这幅模样。要不是刚才那个人手里拿着的是哥斯拉而不是财务报表，我还以为我又回到公司了呢。”

    “施瓦茨先生？”

    还没等约翰尼对凯瑟琳的话作出回答，一个略带粗粝感的厚重男声便从走廊的尽头传了过来。正在交谈的四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脑袋，循声望去。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满头银发，双手抱胸，倚在某间休息室门口跟一个大胡子男人交谈的矍铄老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节目已经开始二十分钟5应该很快就要上场了。”

    “你好，迈克尔斯先生。”看到对方，约翰尼几乎是条件反shèxìng地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职业化笑容。已经有了两年的好莱坞经验，与无数制作人与投资方打过交道的他现在已经逐渐锻炼出了一套专门用于社交场合的表情，“我刚才在六楼和柯南谈事情，看到音乐表演要开始了才匆匆赶上来。”

    “噢，我告诉过你的，施瓦茨先生。有什么合作计划都可以当面跟我谈，不需要那么麻烦的。”迈克尔斯对身边的男人轻声嘱咐了几句什么，随后便迈步向约翰尼一行人走来。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这个面sè红润，几乎看不见皱纹的老人都是一个和蔼可亲，没有任何威胁xìng，深受小孩子喜爱的慈祥长者，但奇怪的是。走廊里每一位看到他的工作人员，都会不约而同地显出敬畏的神sè——不然是低头快速通过，不然就是打个招呼便立即逃开。除了约翰尼之外，几乎没人敢注视迈克尔斯超过三秒。

    “毕竟你今天还有一场上千万人同时观看的现场演出，我可不愿意在这个时间贸然打扰你。”约翰尼打量着四周。摇了摇头，笑道，“看得出来你在这栋楼里很受尊敬，迈克尔斯先生。”

    “平时并不是这样的。周rì到周四我都是个很随和的人，不论是谁都可以跟我开任何他们想开的玩笑。不过周五和周六不行。”迈克尔斯抿抿嘴唇，举起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半圆，“一个节目如果想要连续播出三十二年，就得有一些必须遵守规矩。”

    “你说的非常正确。”约翰尼向对方伸出了手，“看起来我还有很多可以向你学习的地方。”

    “噢。我可不敢说我能教一个亿万富翁什么东西。”迈克尔斯紧握住约翰尼的手，挤出了一丝礼貌的微笑，“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到后台去。你们可以在那儿观赏列维先生和他乐队的整个表演，并在演出结束后及时向他们献上祝贺。”

    “那就再好不过了。”约翰尼整理了一下自己赭红sè的丝绸领带。跟在迈克尔斯身后迈开了脚步。“对了，迈克尔斯先生，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助理艾利西亚-本内特，你在metga和nbc的发布会上已经见过了，这位是金星音乐和升阳映画的法务代表凯瑟琳-姜，一个来自芬利与费格，极富才干的年轻律师。而我身后这位，则是凯特-沃盖尔，金星音乐的签约艺人，这个月就要发单曲了。刚才在柯南的办公室里我们就在谈关于她的通告。”

    “凯瑟琳、凯特……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周六夜现场和其他所有nbc电视网夜间节目的总制作人，隆恩-迈克尔斯（michaels）先生。”

    “很高兴认识你。”

    “能见到你非常荣幸，迈克尔斯先生！”

    听到隆恩的职位，凯瑟琳和凯特都睁大眼睛，露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惊讶神sè。她们怎么也不会猜到，面前这个身材略显臃肿的矮小男人，竟然是整个nbc无线电视网最有权力的制作人，洛克菲勒中心毫无争议的幕后庄家。杰-雷诺的今夜秀、柯南-奥布莱恩的深夜秀，以及这一档《周六夜现场》，都是隆恩-迈克尔斯亲手打造的丰碑。

    1975年，随着电视直播技术的逐渐成熟，曾经风靡一时的综艺秀（yshow）和游戏类节目已经无法满足美国观众的需求，收视率也进入了一个急速下滑的尴尬阶段。在这个关键时刻，年仅三十一岁，刚刚加入nbc不久的青年制作人隆恩-迈克尔斯临危受命，为电视网打造出了一档格式新颖的周六晚间节目。隆恩完全摒弃了传统综艺节目中的杂技表演、单人脱口秀表演以及舞蹈表演等诸多环节，仅保留了‘现场情景喜剧’和‘音乐表演’这两个最符合直播需求的部分。这档算上广告时间正好九十分钟的深夜节目一经播出便得到了一致好评，虽然由于与abc之间的版权纠纷使得隆恩不得不把节目名字从《周六之夜》（saturdaynight）改为《周六夜现场》（saturdaynightlive），但这却丝毫没有对节目的人气构成任何影响。自第二季以来，《周六夜现场》的平均收视人数便一直稳定在一千一百万上下，这对于一个晚间十一点播出的非黄金时段节目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值得炫耀的数字。许多与剧组签约的常驻演员，譬如小罗伯特-唐尼、威尔-法雷尔、蒂娜-菲、亚当-桑德勒、克里斯-洛克以及埃迪-墨菲，都凭借着《周六夜现场》迅速积攒人气，成为了美国电视界乃至好莱坞不可忽视的明星。

    选择留守的蒂娜-菲在nbc有一档自己担任编剧和制作人的情景喜剧《我为喜剧狂》，开播伊始便赢得了几乎所有电视评论家的赞誉，是金球奖和艾美奖‘最佳情景喜剧’类奖项最有力的竞争者。与此同时，她还兼任《周六夜现场》的主力编剧，媒体甚至曾经一度曝出她有希望接班柯南-奥布莱恩，在杰-雷八零后少林方丈拥有自己署名的深夜脱口秀的女xìng，蒂娜在nbc内部的超然地位可见一斑。亚当-桑德勒、威尔-法雷尔和埃迪-墨菲成名之后脱离电视网。奔赴好莱坞追求大银幕的表演机会，如今二十年过去，三人依靠《冒牌老爸》（bigdaddy）、《圣诞jīng灵》（elf）和《贝弗利jǐng察》（p）等投资回报比极高的喜剧电影在好莱坞打下了一片江山。克里斯-洛克于1993年失意退出《周六夜现场》后自己筹划个人喜剧脱口秀巡演，在整个联邦范围内获得了超乎想象的成功，迄今为止，他在巡演途中讲述的笑话都是美国民众茶余饭后的逗趣谈资。而小罗伯特-唐尼则更成为了所有节目常驻演员中转型最为成功的艺人，离开《周六夜现场》的他放弃了亚当-桑德勒式的喜剧道路，凭借一张俊俏的脸孔先后接下《kisskissbangbang》、《黄道十二宫》（zodiac）以及查理-卓别林的传记电影《卓别林》（chaplin），赢得一项奥斯卡学院奖最佳男演员提名，为他在电影界的成功打下了初步基础。最近。漫威公司宣布将以一个‘非常实惠’的，五十万美元的价格与小罗伯特-唐尼签约，邀请他成为《钢铁侠》系列电影的主角。虽然支票上的数字并不太好看，但能够成为这部初始预算便超过一亿美元，宣发预算也保持在同等水平的a级商业大片的主演。小罗伯特-唐尼便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上面这份明星清单清楚地向人们展示着《周六夜现场》高效到有些恐怖的造星实力。当然。作为一档能够在美国电视圈，特别是深夜电视圈，这个瞬息万变，竞争压力极大的行当里存活超过三十年的长寿节目，隆恩-迈克尔斯的《周六夜现场》自然还有一些其他的长处——每一位登上8h录影棚的舞台进行宣传的明星，都会在节目播出之后短期内达到个人曝光度和知名度的巅峰，每期一位的音乐嘉宾也同样如此。nirvana1992年在snl的舞台上一战成名，他们不仅迅速成为了美国境内家喻户晓的摇滚乐队，当期表演的两首歌曲’sspirit和rialpissings也成为了rì后人们定义九十年代摇滚乐的经典符号；2004年。即将进行又一次巡演的u2乐队敲响了隆恩-迈克尔斯的大门，他们在8h录影棚的狭窄舞台上为观众奉献了一场绝对jīng彩的演出，而这也成为了他们那一次世界巡演美国地区全票售罄的主要助力之一。最近，一直坚持走dú lì音乐路线的arcadefire也在环球音乐集团的全力运作下拿到了前往《周六夜现场》的门票，这次演出结束后，arcadefire迅速变成了上的热门话题，而他们2004年发行的专辑，也很快进入了国家录音艺术与科学学院的视线。

    如果想要让你的艺人一战成名，那就送他们上《周六夜现场》吧。这个流传在各家唱片公司高层间的短句绝不仅仅是普通的逗趣话而已，对此，约翰尼和金星音乐有着切身的体会。半年以前，贾斯汀-汀布莱克以音乐嘉宾的身份登上snl，表演了sexyback和mylove这两首歌曲。节目一经播放，mylove便在短短的两周时间内飞速蹿升到了冠军位置，sexyback也呈现回温态势，一度爬到了s实时热度榜的第二名。有过这种愉快的经历，约翰尼自然希望自己旗下的艺人能够尽可能多地登上《周六夜现场》的舞台。

    而另一方面，隆恩-迈克尔斯也并不抗拒这一次与约翰尼以及5的合作5本来就是一支已经证明过自身商业价值的乐队，第一张专辑s至今仍是流行摇滚的经典之作，累计销量也过了四百五十万的大关。邀请他们登上snl的舞台从预期收视方面来说完全不存在任何问题。更重要的是，在纽约这座以灰sè为主调的钢铁丛林里摸爬滚打将近三十年的隆恩很清楚‘施瓦茨’这个姓氏背后的含义，即使是一个因为在集团斗争中失败而被放逐在外的弃子，也具有像他这样的普通制作人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的深厚人脉与特殊权力，而且。在过去的两年里，隆恩也对约翰尼自身的财力、在娱乐业方面的投入，以及他与ge集团的暧昧关系有所耳闻。隆恩-迈克尔斯不是环球音乐或者索尼bmg，他与约翰尼之间本身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在这种情况下，这位jīng明的老人自然会选择尽可能地给年轻人提供机会，以此来换取对方的好感与未来的合作契机。

    在这一系列的先决条件影响下5顺理成章地接到来自8h录影棚的邀请，以《周六夜现场》第三十二季压轴音乐嘉宾的身份拿下了这份对于他们未来的销售成绩至关重要的通告。

    “好了，我们到了。”

    在穿过数条狭窄到让人无法呼吸的走廊后。隆恩-迈克尔斯终于停下了急促的步伐。

    “这三个监视器……可以让我们看清楚舞台上嘉宾们的每一个动作。”隆恩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张银sè锡箔纸，将它摊开来，从里面挑出了一颗蓝白sè的圆形药丸，扔进了嘴里。身为总制作人的他每天都要肩负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压力，而为了发泄压力。他从七十年代末期便染上了烟瘾。每到播出rì。隆恩都会站在后台，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他钟爱的luckystrike，直到把原本洁净的后台通道变成土耳其桑拿浴间一般烟雾缭绕。不过，最近洛克菲勒中心出台的一条禁止在大楼内吸烟的规定，可让这个老烟鬼伤透了脑筋。为了使自己在直播进行期间能够打起jīng神，隆恩不得不嚼起了戒烟糖。

    “而在那块幕帘后面，便是《周六夜现场》的主舞台了。”

    隆恩嚼着嘴里的糖块，看了看监视器上的时间，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广告时间还有一分半钟5的表演很快就要开始了。”

    “嗯。”约翰尼点点头。应道。他看向将双手放在身前，十根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不时地踮起脚尖，看来十分兴奋的凯特-沃盖尔，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眼角泛起了一丝含有鼓励意味的笑纹，“认真观察一下亚当的表演……很快你也要站在同样的舞台上了。”

    “好的！”似乎是在听到约翰尼的话之后，凯特才意识到她自己也是一个即将登上全国xìng舞台的职业歌手，而不仅仅是一个因为来到后台就兴奋莫名的普通乐迷。她脸上的激动笑容迅速褪去，剩下的只有紧张局促，以及几分嘴角残存的僵硬笑意。

    “来了来了！”艾利西亚碰碰约翰尼的手臂，低声叫道。此时，监视器上州立农业保险的广告已经结束，画面骤然暗了下来。

    片刻之后，主舞台上的探照灯渐次向外投shè出了暖黄sè的光芒，那台负责全景摄像的sonybvp-d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在预定的轨道上缓缓移动，将站在观众席左侧的扎克-布拉夫框进了转播画面中。

    “女士们先生们……”扎克-布拉夫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让我们欢迎……5！”

    话音刚落，主舞台上的灯光瞬间变换成了略带粉红气息的紫sè——这是5的标志xìng颜sè。而被笼罩在这片充满暧昧**气息的光线下的，则是一身纯黑sè西装，理着利落短发，看起来既jīng神干练，又xìng感迷人的亚当-列维，和他的乐队伙伴们。

    就像预期的那样，一阵几乎能把整个录影棚掀翻的，主要由年轻女xìng构成的尖叫声浪从监视器里清晰地传了出来。听到这样的声音，约翰尼和艾利西亚不由相视一笑。五年前。那两首婉转动人的shewillloved和rning俘获了绝大多数女xìng乐迷的心，也将亚当-列维那辨识度极高的xìng感嗓音深深地刻在了她们的心里。这一次，金星音乐为’g定下的预期消费群体本来就是18-31岁的年轻女xìng，主要的网络宣传和小规模线下宣传也是围绕着这一年龄层展开。现在看来，他们的决定无疑是非常正确的。

    在一片躁动的狂热中。接替受伤的瑞恩出任乐队鼓手的新成员马特-弗林挥舞鼓槌，重重敲响了面前的tom-tom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5的主音吉他手詹姆斯-瓦伦汀也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拈住拨片，在尼龙丝制成的吉他弦上飞快地滑动了起来。顿时，流行摇滚气息的鼓点与充满式funk音乐意味的肮脏吉他便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有机地结合在了一起。很快，米奇-麦登的电音贝司和杰西-卡迈克尔（jessecarmichael）的合成器键盘也加入进来，组成了一套动感十足，让人情不自禁随之轻轻摇摆身体的jam。

    刚有衰减趋势的欢呼声又陡然加大——即使是前奏也能令人兴奋不已。这就是5一贯的音乐风格，不管是thislove还是rning，都有一种闪击战式的，第一个音符就能紧抓人心的气质。

    虽然最开始的八个小节都是前奏，作为主唱的亚当还没有开口演唱的机会。但这并不能阻止他成为舞台上的关注焦点。这个高挑修长的男人右手紧握住固定在话筒杆上的。为他量身打造的亮黑sè麦克风，身体则随着音乐起伏而左右摆动，一双高帮萨尔瓦多-菲拉格慕男鞋在探照灯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猩红的双眼，挣扎着想要记起昨夜肌肤相亲的触感，那份水rǔ交融的欢愉……”

    （d-sriz.xt.orgadeyoucry）

    甫一开口，亚当-列维就将8h录影棚内的气氛推向了最**。客观来说，亚当的声音条件并不是最好的。他的声线太窄，发声位置太过靠前，唱功也不算是同类歌手中的翘楚。但亚当-列维是一个思维敏锐。极其聪慧的人，他知道该如何将自己的声音特质发挥到极致——既然无法演唱spirit这种霸气十足的经典摇滚，那就把5的音乐风格多往灵动跳脱的funk和蓝眼灵魂乐那边靠一靠；既然不能像波西-斯里奇（percyslidge）那样撕心裂肺地喊出an，那么以更符合个人特质一些的欢快节奏来抒发内心的情感也未尝不可。

    这首der，就是亚当-列维和他的制作团队为其量身打造的。虽然歌词中描写的是亚当一段不堪回首的糟糕恋情，但乐曲本身的风格，就像洛杉矶时报今天才刚刚出版的乐评一样，是‘极富侵略xìng，能够强迫他人随之起舞’的。这种轻松愉悦，充满律动的气息不仅能够作为亚当女孩儿般xìng感声线的依衬，还为整首歌曲增添了不少top40式的商业价值5更多的是一组流行艺人，而不是纯粹的摇滚乐队。这个由无数乐评人反复阐述过多次的观点并非全无道理，至少从der这首歌的整体观感上来说，它更契合100的要求。

    “我无法找到理由，你也没有太多时间……”

    （’’）

    “这让我逐渐开始怀疑。我是否对你有过真心。”

    （wonderievergavuckaboutyou）

    与作为男中音的贾斯汀-汀布莱克完全柔和的，呻吟一般的假声不同，身为男高音的亚当-列维有着一把如尖刀般锋利的嗓子。如果说贾斯汀的假声是一汪清泉，能够为乐迷们‘写一首奏鸣曲’（y），那么亚当的假声便更具侵略xìng。更加无所畏惧，就仿佛是一柄穿过布料的剪刀一样，能够毫不费力地撕开人们的心理防线，用一种近乎魔幻的方式将音乐传入心底深处，让台下的观众产生奇妙的共鸣，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个男人为他们编织的funk世界中。

    就像亚当-列维在餐厅向约翰尼承诺的那样，久经沙场的5没有在《周六夜现场》的舞台上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生涩与局促，特别是他本人。这个年仅二十七岁的年轻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一股不逊于贾斯汀-汀布莱克的强大气场。

    从容镇定的明星特质，在亚当-列维的身上展露无遗。

    “请再给我一些信仰。因为我已经无法再信任你。”

    （believein,’’re）

    “既然尝试不会再有结果，我们便就此作别吧……”

    （trydbye）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首der都是正面气息满溢，让人心情愉快的，譬如艾利西亚。这个5的忠实乐迷早就跟随着节奏轻轻扭动起了身体。嘴里还低声唱和着，双颊上泛起的酒窝和全无保留的灿烂笑容忠实地反应了她现在的心情。但对于约翰尼来说，这首歌的歌词却与他最近私人生活里的感情变故不谋而合，因此，不管现场的气氛再是如何狂热，约翰尼也无法将自己的身心投入进去。相反地，他选择举起右手，半掩住耳朵，并转过脑袋与凯特-沃盖尔交谈，用这样的方式来回避心中渐渐泛起的。不可抑制的烦闷情绪。

    “看了他们的表演，你对五天后的柯南秀有信心了吗？”

    “说实话，没有。”听到约翰尼的问询，凯特俏皮地皱了皱鼻子，爽朗地笑了起来，“他们太棒了。更重要的是5有五个人……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怎么可能唱出这样的气势呢？”

    “你说……”作为一个优秀的倾听者，约翰尼jīng确地捕捉到了凯特-沃盖尔话语里的关键词，“你觉得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

    “没错。”凯特点头应道，“thesky的录音室版本可是由一整个洛杉矶爱乐乐团合作完成的，就算在深夜秀的现场放伴奏，观众也不可能体会到那份原汁原味的震撼，不是吗？”

    “嗯，没错，你说的很对……”约翰尼双手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猛地抬起脑袋，从上衣内兜里掏出手机，快步向一旁的盥洗室走去。

    “你到哪儿去？”凯特有些奇怪地询问道。

    “我去打几个电话。”

    约翰尼转过身，将大拇指和小指高高翘起，放在耳边，做了一个通话的动作。即使是相隔数英尺之遥，凯特也能明显地观察到对方眼里几乎快要跳跃出来的兴奋光芒。

    “对了，凯特，五天之后的柯南秀不会再是你的第一次公众演出了。”

    “那……”

    凯特显然被这突然的变更给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张张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但投向约翰尼的疑惑眼神却能说明一切。

    “zhōng yāng公园。”

    约翰尼象征xìng地指着北面，丝毫不顾艾利西亚和隆恩投来的异样眼光，高声喊道。

    “你的第一场演出，会在zhōng yāng公园！”

第二百零七章 中央公园

    2007年5月22rì，东海岸时间下午2:30pm，美国纽约，zhōng yāng公园毕世达喷泉。

    虽然纽约是一座以秋冬季的纽约时装周、梅西百货感恩节大游行、火箭女郎秀以及狄克-克拉克跨年演唱会闻名于世的城市，但对于居住在大苹果的市民们来说，夏天却无疑是他们最钟意的季节。

    在这里，夏rì意味着气候的逐渐好转，困扰曼哈顿岛长达三月的刺骨严寒、从蒙特利尔和奥塔瓦呼啸而下的暴风雪，以及随时可能通过大西洋海面袭击纽约都会圈的飓风，都将被炙热的阳光和巴哈马群岛吹来的暖流驱逐。夏rì也象征着哥谭镇街头经济的复苏，自十一月中旬开始，延绵数rì的yīn冷细雨与尖刀般锋利的寒风便把纽约市区的街道变成了不宜久留的无人地带。街边代表纽约城市jīng神的食品推车数量骤减，除了第五大道和西四十六街与第七大道交界处的时代广场这寥寥数个旅游胜地之外，原本将街道塞得水泄不通的纽约客霎时间不见了踪影，就连坚持运动的晨跑者们也不得不套上厚重的外衣。户外酒吧移到了室内、屋顶游泳池被抽干了水，布莱恩特公园的露天电影放映活动也停止进行，整个曼哈顿似乎都因为严冬而陷入了停滞。但只要rì历一翻过三月，回暖的气温便会像女神希比（hebe）呼出的温热生命气息一样，把大苹果包裹在自然母亲的轻柔怀抱里。纽约人推开紧闭半年的窗户。重新走上了生机盎然的街头。四月的翠贝卡电影节、五月的樱桃树节、六月的同xìng恋骄傲游行和hbo布莱恩特公园夏季电影节，以及七月份随之而来的国庆rì，就是这座城市尽情拥抱夏rì时光的最好体现。

    当然，作为维持这座伟大城市正常运转的天然氧吧。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现代人造公园，以及联邦zhèng fǔ1962年钦定的国家历史xìng地标，zhōng yāng公园自然是三州交界地区最为重要的晴雨表。若想要研究纽约各个时令的不同特征，人们只需要留心zhōng yāng公园的变化便就足够了。在冬季的绝大部分时候，zhōng yāng公园都是银装素裹的。杰奎琳-肯尼迪-奥纳西斯水库和龟池会冰封起来，两万二千棵造型各异的树木被迫戴上冰冷沉重的rǔ白sè帽檐，从枝干上脱落的枯黄残叶也深埋进了几可没膝的大雪里。而到了夏季，这片八百四十英亩的神奇土地则会彻底换幅模样——在清冷萧瑟中沉寂多时的龟池终于解冻，从上州地区迁徙而至的橙尾鸲莺（americanredstart）、皇苇鹪鹩和黄眉水鸫（rthrush）掠过湖面，盘旋在泛舟的游客头顶。jīng神抖擞地演唱着属于它们的凯旋曲；矗立于东道（eastdrive）两侧的糖枫（sugarmaple）、针栎（pinoak）与美国榆（americanelm）抽枝生芽。浓密的碧绿树冠再次遮盖住这条贯穿公园南北的zhōng yāng大道。将午后刺眼的灼人阳光切割成了一块块变换跳跃的光点。

    来自爱沙尼亚的中年马夫挥动鞭绳，蹬着一双传统的犀牛皮牛仔钉鞋，站在游览马车前端。神气十足地向来往的行人吆喝着；从洛杉矶搬到这里的漂亮女孩三五成对地躺在莎翁公园附近的小山坡上，眼眸慵懒地半睁半闭，丝毫不理会男人们随时投来的挑逗眼神，专心享受着这难得的、带有加州味道的天气；哥伦比亚大学的几位研究生围坐在北林（ds）某张宽敞的圆桌前，铺开教授布置下的阅读作业，在和煦chūn风的陪伴下陷进了格拉姆西（gramschi）或者阿尔都塞（althusser）为他们编制的奇妙世界；自中国远道而来的游客们刚从哥伦布圆环处的入口走进zhōng yāng公园，雀跃地四处张望，好些人举起了相机，试图穿过纵横交错的树干，拍摄公园四周威武挺立、熠熠生辉的钢铁高楼。将这幅自然与工业完美融合的图景捕捉下来。

    从亨利-哈德森将曼哈顿岛划归荷兰王国算起，纽约已经有三百九十八年的悠久历史了。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北美大陆上有无数曾经与大苹果同样辉煌耀眼的城镇逐渐凋零，詹姆斯敦、费城，还有底特律，都在喧嚣一时的极端繁荣后走向了死亡。只有哥谭镇，这片地形逼仄，甚至还曾经沦为敌占区的土地，在资本主义周而复始的浪cháo中存活了下来。

    许多学者都在研究纽约，他们撰写了一篇又一篇论文，一部又一部专著，试图找到那把帮助大苹果开启财富与发展之门的金钥匙。直到现在，这些拥有渊博学识的人也未能就这一问题达成共识。不过，在约翰尼看来，纽约并不是一座太难读懂的城市——想要了解它，人们只需要到zhōng yāng公园来游览一次就够了。

    zhōng yāng公园，与它所代表的zì yóu主义、人文jīng神，以及极度的开放与包容，就是支撑纽约不断前进的基石。

    “我爱纽约！”

    凯特-沃盖尔双手压在毕世达喷泉二层观景台的大理石栏杆上，把整个身体重心都压了上去。女孩带着陶醉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湿润香甜的空气，拖长声调，高声感叹道。

    “这种天气下的纽约，人人都爱。”约翰尼细致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笑着点头应道。今天并非周末，但前来享受美好阳光的游客却一点也不少。不光是东道和龟池人满为患，就连平rì里很少有人驻足停留的毕世达喷泉也是热闹非凡。孩童们在喷泉池里笑闹嬉戏着。大人们则倚在逐级而上的台阶边，或者清澈凉爽的湖水旁，谈论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两个就读于帕森斯艺术学院，正坐在喷泉边缘。轻蹙眉头，认真完成着素描写生的年轻女孩，更是给这幅已经十分完美的纽约夏rì插图添上了几笔充满文艺气息的注脚。

    不过，令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每天都会在这里演出的竖琴和小提琴艺人，今天却不见了踪影。

    “少了音乐，还真是有点不自在啊。”

    凯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约翰尼，指着不远处的喷泉，兴致盎然地絮叨着。

    “还记得吗？那天我就是在那个地方唱歌的，你大概站在……靠右一点的位置。当时总共唱了五首歌。收了三十六美元。这些我都记得很清楚。”

    “然后你执意要用这笔钱请我喝咖啡。”回忆起与凯特-沃盖尔初次见面的情景。约翰尼不由摇摇头，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随xìng的人……你明明知道那是你一天的总收入。却直接一餐下午茶就花光了。”

    “那次纽约之行是爸爸赞助的，我自己本来就没什么财政压力。”凯特-沃盖尔笑起来有一种别样的魅力，站在她面前，注视着那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约翰尼感觉周围的光线似乎都暗了几分，“而且，我可是个很jīng明的人……一杯咖啡就赚到了一份艺人合约，很划算不是吗，大老板？”凯特戳戳约翰尼的手臂，得意地眨了眨眼。

    “我感觉自己被利用了。”约翰尼捂住胸口。一副受伤的表情。虽然比卡莉大了整整八岁，但已经步入大学校园的凯特-沃盖尔却难得地保住了那份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友善与好奇，极为热情的小孩子心xìng。与她相处的时候，约翰尼总能感觉到一点卡莉存在的痕迹。原本被无处不在的竞争和恶意束缚住的创造力在这种小女孩特有的纯真与美好的影响下彻底激发了出来，跟卡莉和凯特在一起时，约翰尼的鬼点子层出不穷，在米兰通过舞蹈来帮助卡莉找到台步触感，以及今天协助凯特在zhōng yāng公园进行单曲首秀这两件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因如此，每一次跟凯特的会面，都是异乎寻常的轻松愉快。

    毕竟……我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那个圣路易斯小姑娘更讨约翰尼欢心的了。

    “我告诉过你的，你们这些资本家可没有剥削我的机会。只可能是我反过来剥削你。”凯特做了个鬼脸，“不过，说真的，约翰尼……我很感谢你能够给我提供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也对你的……包容，非常感激。我想应该很少有经纪人会在签下一个艺人之后放她回大学继续读书的。”

    “教育与知识比什么都重要。”约翰尼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能够在年轻时就进入娱乐行业，开始自己的演艺生涯固然是好的，但这却并不意味着这些尚未成熟的艺人就应该放弃自己继续获得教育的权利。约翰尼坚信，艺人是否能在好莱坞或者音乐工业中有长足的发展，除了他们自身的才华与天赋之外，通过高等教育获得的批判思维和个人修养也是极为重要的。这个圈子里不乏因为教育缺失而逐渐堕落的失败案例，年少成名的林赛-罗翰，以及rì后将会在世界范围内掀起又一轮teenpop风cháo的贾斯汀-比伯，就是其中最发人深省的两个例子。

    作为旗下艺人职业生涯的掌舵者，还有他们私底下要好的朋友，约翰尼自然不会允许类似的情况在升阳映画、金星音乐或者smm里发生。这也是他为什么坚持让smm所有未成年的签约模特接受高中教育，允许凯特-沃盖尔回到迈阿密继续学习，并想法设法把卡莉送进史岱文森，还为她设下严苛成绩要求的根本原因。不管在哪个行业，教育都是极为重要的，那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明星通常对自身拥有更清醒的认识，也更懂得如何规划好自己的职业生涯。普林斯顿大学的法国专业毕业生波姬小丝、在西北大学学习化学工程的辛迪-克劳馥，还有2003年拿到一纸哈佛哲学系b.a.文凭的娜塔莉-波特曼。都通过教育升华了她们的璀璨人生。与那些十五六岁就进入娱乐行业，除了唱歌或者演戏之外一窍不通的少女明星相比，她们的星途更加顺当平坦，形象更为正面。无论在圈内还是圈外，都能获得相当程度的尊敬。

    成为下一个辛迪-克劳馥，这是约翰尼为卡莉描绘的长远蓝图。

    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卡莉与其他的姑娘们都没有让约翰尼失望，香奈儿-伊曼的成绩一直很好，几次模拟sat测验都能稳定在一千九百分以上，如果再加上一封来自上东区名流约翰尼-施瓦茨的推荐信，香奈儿被纽约大学录取应该没有丝毫问题，虽然英语还不怎么灵光。但适应xìng极强的芭芭拉-帕文已经习惯了周末满世界工作。周一至周五回到纽约上学的生活。在香奈儿和奥奈德的帮助下。芭芭拉的gpa稳步上升，相信顺利毕业拿到一纸美国高中的文凭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卡莉-克劳斯，这个小姑娘对学业与事业的协调能力让约翰尼都不得不心生赞叹。她有一种能够在周rì身着价值超过五千美元的高级定制时装，昂首走在巴黎时装周的舞台上，骄傲地接受镁光灯的洗礼，第二天就穿着5.99美元一件的h&m素sè衬衫，叼着羊角面包，jīng神抖擞地出现在纽约课堂上的超能力。这样的能力让卡莉游刃有余地完成着学校、啦啦队与smm三方面的工作。

    在史岱文森，这个由香奈儿、卡莉和芭芭拉组成的黄金三角无疑是一个传奇。女孩们无时无刻不在用极度羡慕的眼光偷偷关注她们，看着三人周一带着巴黎时装周高级时装模特的光环来到学校，又在米兰设计师们的催促声中登上周五最后一个飞向亚平宁半岛的航班。在女生们看来，卡莉、香奈儿和芭芭拉就是她们身边的泰拉-班克斯。而对于史岱文森绝大多数年轻气盛的男孩儿来说，能否约到这三个拥有完美脸蛋的高挑美人，已经成为了衡量他们社交圈地位的标准，只有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才是这里毫无争议的赢家。不过，时至今rì，整个史岱文森都没人能摸到胜利的边缘——心高气傲的香奈儿和芭芭拉根本不把这些还在为青chūn痘苦恼的幼稚男生放在眼里，而卡莉嘛……

    好吧，整个smm都知道，除了约翰尼-施瓦茨之外，我们的克劳斯小姐眼里根本就容不下其他雄xìng生物。

    要知道，若不是因为今天还要上学，卡莉早就像树袋熊一样黏在约翰尼身边了，凯特哪里还有半点跟他说话的机会？

    “对了，我听说你在迈阿密大学上了一节公众演讲课。”在带着欣慰的微笑沉默了片刻之后，约翰尼忽然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凯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还是那句话……”约翰尼笑着摊开了手，“我是约翰尼-施瓦茨，我什么都知道。”

    “‘我是约翰尼-施瓦茨，我什么都知道’。”凯特吐吐舌头，怪声怪气地学着约翰尼的口吻。

    “我在……斯坦福的时候，也上过一堂公众演讲课，那对提升自己的口才与自信很有帮助。”约翰尼打量着凯特，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你是比一年之前要自信多了。”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没错，平时遇到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已经不会那么局促了，但是……”凯特飞快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毕世达喷泉，吞咽了一口口水，“这个东西可不一样。”

    “这就是最让人兴奋的地方，不是吗？公众演讲课的作业都无聊透了，不是做阅读分析就是做调查报告，除了助教之外，几乎没人在意你究竟说了什么，有的时候连助教都懒得理你。但这个东西……不一样。”

    凯特-沃盖尔与艾米-怀恩豪斯不同，后者需要的是温柔的抚慰，而前者想要的，则是充满活力与希望的激励。虽然会在大场面下显得紧张拘谨，但总的来说，这个俄亥俄姑娘的内心满载着整块北极冰盖都无法将其冷却的热情。作为一个热爱生活到极致。看到一只小松鼠爬树都能感到雀跃的梦想家，凯特并不惧怕挑战与压力。相反地，像她这样的肾上腺素瘾君子，正是靠着源源不断的新鲜和刺激活下去的。她能够仅凭‘喜欢’就只身一人来到纽约。在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卖艺演出，也可以因为‘想要尝试’就在洛杉矶、纽约和迈阿密三地来回奔波，以一人之力完成了整张专辑的词曲创作。对于这样的人，想要帮助凯特克服紧张，最大限度地激发她的才华与潜能，约翰尼所需要做的，就是让她看到未来的无限美好。

    “你在这里的四分钟表演，会被……四台摄像机，全方位的记录下来。第二天，网络上到处都会是你的身影。youtube、……整个曼哈顿、整个纽约、整个美国都会认识你。真正的你。一个赤脚站在喷泉里唱歌的。疯狂的，才华横溢的女孩。”

    约翰尼把手放在凯特的脊背上，把她向毕世达喷泉的方向轻轻推了推。

    “上一次在这里表演的时候。你只是一个人而已。但今天，你却带来了一整个交响乐团。上一次，纽约只是一个乱糟糟的陌生城市。这一次的纽约，是弗兰克-辛纳屈手中的话筒架，是布鲁斯-斯普林斯汀扛在肩上的吉他，也是埃尔顿-约翰身前的钢琴……”

    说到这里，约翰尼微微屈起食指，用指关节叩了叩凯特-沃盖尔怀抱里那把散发着橡木清香的吉布森吉他。

    “纽约是琴身，而毕世达喷泉，就是你的琴弦。”

    “让我听一听。这座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能在你的演奏下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吧。”

    不得不承认，约翰尼是个极有个人魅力的演说家，他能让一整个嘈杂纷乱的会场安静下来，也能在一瞬之间使整支球队热血沸腾。年轻的凯特-沃盖尔自然也无法抵挡约翰尼话语间的威力。她的瞳仁开始逐渐收紧，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左手紧紧握着吉他的琴把，而右手，则在六根琴弦上无意识地拨弄着。

    “你准备好了吗？”约翰尼放低声音，似乎是想让自己的声线再变得更有蛊惑xìng一些。

    “嗯！”凯特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重重地应了一声。

    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正在两人左侧与摄影师吩咐着什么的艾利西亚忽然转过头来，看向了这边。在与约翰尼的视线相交后，助理小姐举起右手，翘起大拇指，示意一切准备就绪。

    “那么，去吧。”

    约翰尼向后退了一步，指着毕世达喷泉，为凯特让出了一条通道。

    “it’。”

    还没等约翰尼说完，凯特便迫不及待地迈开了步子。女孩的步调很急促，让人感觉就像是正在台阶上蹦跳一般。

    “看样子她好像已经等不及了呢。”艾利西亚走到约翰尼身边，轻声笑道。

    “嗯哼。”约翰尼入神地注视着凯特-沃盖尔的背影，含糊地应了一声。

    一直以来，约翰尼都把凯特-沃盖尔当作前世那个让自己痴迷的偶像来对待。每一次听到这首thesky，约翰尼的脑海里都会自动浮现出那个一头披肩长发，坐在酒吧狭小的舞台上，轻轻拨动琴弦，朝自己露出友善笑容的女人。作为她最狂热的歌迷之一，约翰尼对凯特-沃盖尔在商业表现上的不尽人意深感惋惜。事实上，约翰尼之所以愿意签下凯特，并不计成本地花费五十万美元为她打磨专辑，就是为了将他心中那个完美的民谣歌手推向主流市场，让整个世界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但让人恐惧的是，就在刚才，约翰尼脑海里的凯特-沃盖尔渐渐变得模糊了。

    她消失在了面前这个凯特的背影里，慢慢融了进去。

    这让约翰尼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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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尼的思维千回百转，但现实世界的步伐却没有因此而产生丝毫的停滞。

    二层观景台和一层的毕世达喷泉之间。隔着将近一百级的台阶，像凯特这样身形娇小的女孩儿想要走完全程，不管再怎么快也要花上将近半分钟的时间。

    而在这短短三十秒的时间里，毕世达喷泉和它的周围。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原本站在喷泉南面的食品推车前一边品尝食物，一边高谈阔论的三个年轻男人忽然将手中还剩大半的热狗扔进了垃圾桶里。他们俯下身子，打开了脚边那三只黑sè的尼龙箱。

    “大提琴？”正在为其他食客涂抹着黄芥末酱的土耳其男人伯尔克（berker）注意到了异动，有些讶然地小声嘀咕道，刚才这三个男人一直在谈关于纽约大学的有趣故事，自己在一边也听得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手中拎着的大箱子。

    如果伯尔克有足够的音乐素养和乐器知识的话，他应该会感到更加惊讶，因为三个男人此时抱在怀里的，是斯特拉季瓦里乌斯（stradivarius）公司制作的达维多夫（davidov）型4/4全尺寸的大提琴。每一把的售价都在五千美元以上。

    “喂！”

    伯尔克出声招呼道。似乎是想要问问这三个男人今天要在这里表演什么。但可惜的是，三人却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三只大提琴底部的移动滑轮与地面摩擦，放出沉闷的声响。指引着他们快步走到了毕世达喷泉边。

    三个男人脱掉身上有些不合时宜的灰sè薄风衣，将被遮掩起来的纯黑sè燕尾服曝露了出来。

    随后，在旁人奇怪目光的注视下，他们褪去鞋袜，提着大提琴，光脚走进了喷泉。

    “妈妈，他们在干什么？”

    正在喷泉里跟伙伴们玩耍的意大利小女孩安托尼娅（ia）吓坏了，她甩甩湿透的头发，爬出池子，朝坐在龟池边的母亲跑去。

    安托尼娅指着正低头调整着把位的男人们。吸吸鼻子，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不喜欢他们，快把他们赶走！”

    还没等安托尼娅的母亲做出回应，三个男人便做出了下一步动作。他们左手按压在琴弦上，右手微微举起，三把琴弓触碰到不住颤抖的尼龙弦，发出了一阵低沉的乐声。

    d、g、b。三个和弦同时奏响，大提琴的声音悠扬而沉静，好似中年男xìng的轻声低吟，又仿若曼哈顿一夜喧嚣后重归平寂的清晨。

    “终于有演出了！”这是六十六岁的佐治亚州萨凡纳居民宝拉（pau）第一次来到纽约，造访zhōng yāng公园。她拍拍丈夫卡斯滕的手臂，兴奋地低声说道。

    “嗯，我看到了。”正在为龟池里的天鹅们拍照的卡斯滕迟缓地转过脑袋，有些疑惑地眯起了眼睛，“怎么会只有三把大提琴，难道……”

    卡斯滕的疑问戛然而止，因为不远处已经有人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六位穿着同款灰sè风衣的男xìng，以及五位套着薄纱衣的女xìng朝毕世达喷泉的方向涌了过来。他们在喷泉边围成一个半圆，站得笔直，神情肃穆而又虔诚地看着忘我演奏着的大提琴手们。

    六个小节很快告一段落，第七小节刚刚起头，这十一个人便整齐划一地除去外衣，露出风格样式都极其统一的黑sè燕尾服和淡紫sè晚礼服长裙。就像是有人在一旁发号施令似的，他们同时弯下腰脱掉鞋子，又在同一时间伸出右脚，跨入了水池。

    “喔！”

    从rì本东京到曼哈顿学院学习建筑的光（hikari）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感叹，对身边的友人说道。

    “看样子是一整个交响乐团！”

    这十四位乐手训练有素，似乎是已经为了这场表演排练了数周一样。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具有恰到好处的艺术美感，踩点也极其准确。大提琴独奏的第八小节一结束，小提琴与中提琴便加入了合奏。

    g、c、am。又是三组和弦，中提琴像是充满朝气的年轻男人，小提琴则如同婀娜多姿的俊美姑娘。二者你唱我和，比沉稳的大提琴多了几份跳脱灵动。在这片属于音乐的海洋里种下了一丝涟漪。明亮曼妙的音符如波纹般散开，像是洒在公园大道上的第一缕晨曦，充溢着令人赞美的生命气息。

    “太棒了！”

    沉静、活跃、欢快，三种截然不同的音sè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就像黑咖啡、牛nǎi与肉桂一样，迅速产生强烈的化学反应，变了颜sè，也变了质感。虽然对音乐一窍不通，但伯尔克能够感受到那种超越语言的情感。伯尔克自认为并不是一个生xìng敏感的人，但现在，他却似乎能够真真切切地在眼前看到一幅为他徐徐展开的纽约清晨图景——第一缕阳光洒进室内，他睁开眼睛，窗外是仿佛闪耀着光环的摩天大厦，街道上正在与寒冷搏斗。升腾而起的白烟。挥舞着圆扇。叫卖希腊烤肉的小贩，以及即使在睡梦里也能听到的刺耳jǐng笛与高声叫骂。

    这是平凡的，美好的纽约清晨。

    还没等伯尔克的感叹结束。周遭环境便又起了变化——四个健壮的男人从连接广场大道与毕世达喷泉的通道入口处推出一台钢琴，把它与一张柔软的无靠背皮椅放在正在演奏的交响乐团身前便迅速离去。数秒后，一个穿着白sè及地长裙，看起来十分迷人的年轻亚裔女xìng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女孩缓缓落座，扫了一眼身前逐渐向自己聚拢起来的好奇游客，微微垂下眼帘，似乎是在向她的观众们致意。

    随后，十根修长的手指舒展开来，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跳起了优雅的舞蹈。一连串音符如同东村的细雨柔和地飘落，轻轻敲打在由三种提琴乐声编制而成的音乐之网上。即使没有扩音器。这台价值接近七万美元的1917施坦威路易十五七英尺大钢琴，也能将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清晰地送入听众的耳朵里。

    钢琴的乐声无疑是温柔缠绵的，但与此同时，它也是清脆的，充满力度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夕落在曼哈顿下城的雨点一样，每一次从天而降的高速坠落，都能在地面上发出震人心魄的声响。

    听着在可称宏大的小提琴合奏中愈发清晰可辨的钢琴声，宝拉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女孩儿的面孔。她有着一张柔美俏丽的脸蛋，穿着充满南方气息的印花连衣裙，坐在苏荷区公寓的露台上，抱着毛茸茸的泰迪犬舒适地晒着太阳。不一会儿，女孩便发现了正注视着她的自己，她睁开眼睛，摆摆手，朝这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就像现在这个赤脚站在池水里，带着盈盈笑意看着自己的女孩一样。

    “卡斯滕。”宝拉低声询问着自己的丈夫，“你看到那个女孩儿了吗？”

    “我看到了。”

    卡斯滕点点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背着吉他，忽然出现在十四位乐手身前的女孩。就像宝拉想象的那样，她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印花连衣长裙。裙摆被稍稍浸湿了一些，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摇曳，带出一点点在阳光下泛着白金sè光芒的水花。

    女孩选的站位非常巧妙，在这里，头顶的阳光就像是一盏功效强大的天然探照灯一样，把她从面部到脚踝的每一寸轮廓都清晰得勾勒了出来。凯特的脸蛋并不像卡莉那样jīng致动人，也没有坎蒂丝那种令人口干舌燥的惹火曲线，但就是这种自然舒适，没有半点距离感的美丽，让她整个人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力与亲和感。

    “你好，纽约。”凯特伸出双手，握紧连接着两只音箱的话筒架，声音轻柔得像是已经开始了歌唱。

    “我的名字叫凯特-沃盖尔。”

    “这是我的新歌thesky。”

    注：

    1、女神希比：希腊神话中象征年轻与chūn天的女神。

    ps：

    又是一张九千字哟，月票打赏快快来~感谢移山道君同学的打赏和hurry~同学的宝贵月票！这章的描写方式大家觉得怎么样呢？如果对本书有任何意见的话，请不要大意地发书评提出来吧！我会认真地阅读和回复每一条书评的：）

第二百零八章 音乐的力量

    “宝贝，你此时身在何处，待会儿又会去向何方？”

    （baby, whatcha doing today, what are you doing later）

    如同一块掷入龟池的石子，凯特-沃盖尔的美妙声线顿时在人群中激起了一片涟漪。如果说詹尼斯-乔普林的嗓子是堪萨斯城呼啸着的狂风骤雨，恩雅的声音是圣地亚哥拂面的柔和微风，那么凯特的嗓音便是介于两者之间的——那是照耀在巴哈马群岛上空的温暖阳光，也是初夏坠落曼哈顿街头的绵绵细雨。厚度、力度以及质感，都恰到好处，绝无半分偏差。

    “她有一把很棒的嗓子。”

    站在食品推车前的一位游客晃晃手中的热狗，大口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伯尔克撇起嘴，认同地微微颔首。他说不清这个女孩的声音究竟有什么出众之处，就像他永远也无法向别人解释纽约的好一样。在半个地球之外的伊斯坦布尔，伯尔克有很多阔绰的亲戚，每次回土耳其探亲，这些可恶的家伙都会有意在伯尔克面前提起他们造访那颗苹果的经历。逼仄、肮脏和混乱，是他们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亲戚们看着伯尔克，看着这个抛弃了马斯拉克（maslak）【注1】和黄金之角（the golden horn），到美国去卖热狗遭罪的男人，就像在看这个世界上最无知的傻帽。

    通常情况下。伯尔克都会闭紧嘴巴。以沉默作为回应。可有时候被逼急了，他也会摸着小胡子，提高声调：

    “我不知道，但我在那儿待着很舒服。”

    这绝非逞强之言，而是伯尔克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感触。纽约的生活节奏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每天他都得四点半起床，准备好当天的食材，推着食品车从哈伦区走到中央公园。在寒风中吆喝一整天，直到华灯初上才能回家。活在这里很辛苦，但伯尔克却并不为此而感到沮丧——每次站在毕世达喷泉边，深吸一口气，那只属于大苹果的甜美气息便会飘进他的身体，将积攒起来的疲惫与倦怠一扫而光。

    这是伯尔克对这座城市的看法，也是他对凯特嗓音的看法。也许稍有瑕疵，也许并不完美，但这份让他浮躁心绪平和下来的温柔与舒适，就是他所需要的全部。

    想到这里。伯尔克的脸上挂起了轻松，愉悦。甚至带着几分欣慰的笑容。他把铁板盖在滋滋作响的油锅上，斜倚在推车前，仔细地聆听着女孩的歌唱。

    “我在这片钢筋森林筑成的灰白迷宫里迷失了方向，可我却并不惊慌。”

    (i can’t findway through the mazegray skyscraper, but i’m willinglearn)

    “只要一句话，我便会紧紧跟随你，毫无怨言。”

    （if you wantto i’ll stay just where i am, and i promise justfollow when i land）

    “你知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and you can takeword for that）

    零星的尖叫与欢呼已经在人群中炸响，但凯特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双眸微闭，轻柔地摇曳着身体，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如果说交响乐团编织的前奏是清晨东河上缓缓升起的太阳，虽然炽热明亮，但却被倚河而立的摩天大厦挡在曼哈顿之外，无法让岛上的居民感受到夏日的降临，只能在建筑物间的空隙中捕捉到一点顽强浸入的光线的话，那么凯特-沃盖尔主歌部分的迷人嗓音，便是上午十点，从布鲁克林上空俯照半岛的阳光。绝大多数在曼哈顿街头行走的纽约客，都被这份灼人的暖意一把拥进了怀里，贪婪地吮吸着生命的气息。

    凯特的低音沉稳厚实，略带粗粝感，与身后奏鸣的大提琴互相依托，进行着奇妙的化学反应，而她的高音则是力道十足，在一以贯之的纯净与几欲喷薄而出的撕裂感之间游走徘徊，好似琴弓上的马尾，轻轻撩拨着琴身，也撩动着人们的心弦。

    “太好听了！”

    人群中的光拍着手，对他的同伴说道，依然是那副夸张的语气与神情。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男人出生在东京港区（minato）的西麻布（nishi-azabu），是那个国度富裕显赫的上层阶级中的一员，从小就学习英文，跟随父亲去茂伊（maui）驾驶游艇，去巴塞罗那做毕业旅行的他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生命中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有无忧无虑的快乐。这样的成长经历使他最能深切地体味到这首歌源源不断向外涌出的正面能量，光仿佛能见到自己梦中的女孩儿语笑嫣然地出现在街角，乖巧地环住他的手臂，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毫无怨言地与他一起行走，一起感受这座伟大城市的无穷魅力。

    “woo——hoo！”

    脑海里那幅栩栩如生的画面迅速转变成了胸口不断膨胀的愉悦与幸福。这两种感觉来得太过突然，太过剧烈，除了高举双手为创造这一切的凯特-沃盖尔欢呼之外，光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可以宣泄的方法。

    似乎是听见了光的赞叹，凯特睁开眼睛，带着盈盈笑意瞥了一眼对方。不知怎地，面前这张带着明显亚裔特征的年轻面孔。却渐渐幻化成了约翰尼的模样。

    一年之前。约翰尼也是站在同样的地方。用同样的方式为我欢呼的。

    是他带我到这里来的。

    他觉得我能够做到，能够成功。

    内心深处的这个想法迅速萌芽生长，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凯特只觉得自己握紧话筒架的手正因为兴奋而不停地颤抖着，双颊像是被烈火烧灼似的迅速发烫，每一口呼出的空气里，似乎都带着星星点点的火花。

    中提琴的乐声忽然衰减，歌曲节奏也骤然变慢，三位大提琴手更是完全停止了动作。此时，凯特耳边能听到的，只剩下了小提琴如泣如诉的靡靡之音。

    这是洛杉矶爱乐乐团的传奇指挥家史蒂芬-斯塔基精心设计的间奏结尾，在正常交响乐团合奏的中度行军板（marcia moderato）中忽然插入一段小提琴独奏的柔板（adagio），能产生戏剧性的听觉反差，也能将接下来的副歌部分衬托得更加激情昂扬。

    要到副歌了。

    趁着这几秒钟的空档，凯特迅速做了几个深呼吸，校准着丹田、胸腔与头腔的共鸣点。与此同时，她还不忘抬起眼帘，朝约翰尼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虽然知道对方并不能理解自己的意图。但女孩却还是想要再看一看。

    不管怎么说，他可是自己第一个真正的歌迷呢。

    接下来。约翰尼的反应并没有让凯特失望。与艾利西亚结束交谈的他转过脑袋，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毕世达喷泉中央正在进行的演出上来，片刻之后，约翰尼便敏锐地发现了远处凯特微微上扬的头颅。他咧开嘴，朝后者绽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是最棒的！”似乎是觉得表情还不足以说明一切，约翰尼把双手聚拢在嘴边，朝凯特高声叫道。

    “你对她可真是信心十足。”艾利西亚一边为凯特鼓着掌，一边把脑袋往约翰尼的方向偏了过去，轻声说道。以前，不管是在泰勒-斯威夫特、艾米-怀恩豪斯还是卡莉-克劳斯的演出现场，约翰尼对自己的言语与神情的控制都是极为谨慎的，他既要做好为她们减缓压力，鼓舞士气的工作，还必须得处处小心，生怕自己的某一个无心之举伤害到了几个女孩儿本就脆弱的心理。艾利西亚经常揶揄约翰尼，说他过得比詹妮弗-洛佩兹的助理还辛苦。但这一次却截然不同，面对凯特-沃盖尔，约翰尼表现得就像一个对自己学员热情过头的滑雪教练一样，将她猛地推出跳台，任凭女孩一个人在陡峭的滑道上高速飞驰。

    “她能够做到。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约翰尼双手抱胸，语气轻松地说道。如果说演出一开始他的心里还怀有一些忐忑的话，现在约翰尼已经完全对这场演出没有任何顾虑了。他从纽约大学提思克艺术学院请到的交响乐团与凯特-沃盖尔的合作天衣无缝，甚至就连约翰尼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支完全由学生组成的交响乐团在昨天以前还从来没有听过manhattan from the sky这首歌，也从来没跟凯特-沃盖尔排练过。第一次合作演出就能展现出这样的水准，约翰尼已经是大喜过望了。

    更重要的是，凯特-沃盖尔今天所表现出的舞台气质完全征服了他——舞台气质是一个定义非常模糊的东西，你很难找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去界定它。就像每个人都知道芭芭拉-史翠珊是毋庸置疑的舞台女王，但却没有人能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个唱歌气息虚无缥缈的女人能够如此受人追捧。凯特在中央公园这方舞台上所表现出的从容镇定、游刃有余，约翰尼之前只在x-factor结果秀的艾米-怀恩豪斯身上见到过。

    见证过艾米-怀恩豪斯华丽蜕变的约翰尼，是不会对同样情况下的凯特-沃盖尔生出半点怀疑的。

    想到这里，约翰尼的笑意变得更加浓郁了。他双手敲击着大理石栏杆，为凯特轻轻打着节拍，身体也随着乐声的律动节奏，高低起伏而摇摆了起来。

    现在，约翰尼-施瓦茨想做的。只是凯特-沃盖尔的头号粉丝而已。

    喷泉里的凯特清楚地捕捉到了约翰尼几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与表情。看到自己的头号粉丝全情享受的模样。凯特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双脚雀跃地在浅浅的水池里来回跳动着，激起一片钻石般璀璨夺目的水花，也将水滴高高抛起，复而坠落，与水面碰撞所发出的悦耳声响加进了她的音乐中。

    “你是我在高空中看到的曼哈顿，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奇妙。”

    （you’remanhattan from the sky, you lookneat and tidy when i’m wayhigh）

    “你那百转千回的街道里藏着多少混乱的美好……”

    （but i know your streets are lined with a fine mess inside）

    “我想要缓缓降落，降落到你的心里。走上一遭。”

    （i wanna e down and walk around your mind）

    凯特轻蹙眉头，将大拇指与中指拈在一起，慢慢扬起了右手。随着她的这一动作，从丹田发出的力量干脆利落地托起了咽喉里的空气，在头腔部位打了一个漂亮的气旋，随后，一个清亮高亢，几无瑕疵的完美高音便从女孩儿的眉目之间挣脱了出来。在两台迈尔声音实验室（meyer sound labotories）演唱会级音响的帮助下，这股声浪就如同英格兰人引以为豪的锥形箭羽（bodkin arrowhead）一般，以一种极为迅猛。但却并不令人感到畏惧的方式穿透了观众们的胸膛，直抵心灵。

    凯特-沃盖尔副歌部分的演唱。是午后高高悬挂在曼哈顿半岛上空的骄阳——**直率，激情洋溢。从资产阶级（bourgeois）风情独具的切尔西到代表先锋艺术的东村，从豪车如织，阁楼林立的公园大道到平凡朴素，充满南欧风味的小意大利，每一寸土地都被阳光烘焙，散发出应许之地的芳香气息。

    藏匿了四个小节的中提琴与大提琴又重新回到了合奏的行列中，这一次，它们的气势甚至更加恢宏。小快板（allegretto）加强音（forte）的演奏方式让大提琴的贝斯作用更为凸显，代表着俊美年轻男性声音的中提琴也回到了与小提琴持平的强度上。

    凯特-沃盖尔身边的钢琴，此时起到的则是画龙点睛的作用，它已经悄然从主旋律变成了负责保持歌曲韵律与节奏的和弦者。那位年轻女演奏家的手背微微隆起，第一指关节保持垂直，手腕与掌心形成的碗口成平行状，俨然是经过多年训练的‘钢琴手’状态。她脸上挂着一丝礼节性的演出微笑，双手同时运动，在键盘上飞快地起起落落，为她所服务的艺人精确地做着定调与统一速率的工作。演出时，歌唱者是无法通过读谱的方式来调整自己的音准和节奏的，这个时候，帮助歌手找到正确的演唱方式，避免有可能会出现的错误，便成为了每个优秀钢琴伴奏者都必须熟练使用的技能。

    毫无疑问的是，这个亚裔女孩儿在钢琴伴奏方面是极为出色的，在她的辅助下，凯特-沃盖尔整个副歌部分的演唱都保持着极高水准，没有一个音有升降调的嫌疑，节奏点也把握得恰到好处，每一次都能与身后的交响乐团保持完全同步。这对于一组没有过合作经验的音乐家来说，的确是难能可贵的。

    钢琴作为铺垫，三种提琴与娇美柔润的女声相辅相成，将故事娓娓道来，构成了一副近乎完美的动态图景——奏准音调很简单，按照曲谱上的指示变化强弱也很简单，但想要在瞬息万变的表演舞台上让数十人保持同一情绪、同一动态（dynamics），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事实上，能否将乐曲动态贯穿始终，正是区分优秀乐团与伟大乐团的分水岭。现在看来，虽然这支绝大多数由研究生和博士生组成的学生乐团还没有达到洛杉矶爱乐乐团那种动静皆宜的境界。但技艺精湛、配合默契的他们已经能初步让观众感受到乐曲的情感线条了。

    “纽约大学的交响乐团。比起洛杉矶爱乐乐团来。也差不了多少嘛。”对音乐不太了解的艾利西亚无法听出两者间的区别，她颇为满意地看着这些神情严肃认真的年轻人，说道，“三天前你说要聘请一支交响乐团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让人满意的呢。”

    “你做得非常出色，艾利西亚。”约翰尼笑了笑，轻声夸奖道。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可以跟纽约大学交响乐团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除了凯特之外，我想娜佳应该也会用上他们的。”

    “演出结束后，我会跟乐团的负责人沟通的。”艾利西亚把食指放在嘴边，眼神早就飘到了喷泉那边，“至于现在，请闭嘴，先生。我正在试着欣赏音乐呢。”

    “可爱的你，曾经赠与我一场老套却美丽的白日梦……”

    （daises, once uponold daydream, that’s what you gave me）

    “在百老汇与四十八街的转角。在那小雨淅沥的午后。”

    (outthe cornorbroadway and 48th street,a rainy afternoon)

    在经过午后毒辣阳光的炙烤后，凯特音乐中的这座纽约城终于凉爽了下来。太阳逐渐西垂。天空从耀眼的金黄变成暖意融融的橙红，阔别已久的清风从这片钢铁森林的缝隙间吹过，在第五大道上肆意飞行。

    “我想要探索你的世界，我保证会做一个完美的城市女郎。”

    （i could start discovering your world, and i would make a damn good city girl）

    “我们的爱情会在这座城市绽放，我深信不疑。“

    （things will startbloom, i’m sure）

    ”你是我高空中看到的曼哈顿……“

    ”你喜欢这首歌吗，亲爱的？“母亲带着溺爱的笑容刮了刮安托尼娅的脸蛋，昵声问道。不知何时，这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已经开始笨拙地挥舞手臂，跟着喷泉里那个漂亮的大姐姐吱吱呀呀地唱起歌来了。

    ”嗯！”安托尼娅用她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盯着妈妈，认真地点了点头，“很好听！“连小学都还没上过的安托尼娅听不太懂歌词，也更加不明白这首歌的内在含义，但这却并不能影响她对这首歌的喜爱。

    对音乐的欣赏能力是上帝赐予人类的，与生俱来的礼物，与国家种族、文化背景、教育经历以及年龄都毫无关系。

    任何人，只要敞开心扉，都能够享受到音乐带来的纯真快乐。

    “那你还要我把他们赶跑吗？”母亲在安托尼娅耳边呵着气，逗弄道。

    “嗯……不用了。”小姑娘双手抱胸，认真地皱眉思考了几秒钟，“我可以暂时先把喷泉借给他们，等会儿再还给我。“

    ”乖孩子。“母亲在安托尼娅的脸上亲了一口，把她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继续听吧，宝贝，精彩的部分马上就要来了。”

    说完，母女俩都闭上嘴巴，屏息凝神地期待着歌曲即将到来的第二间奏。

    通常来说，这将是整首乐曲的最**部分。

    “你那蜿蜒曲折的小巷里埋藏着多少动人心弦的歌谣……”

    “我想要缓缓降落，降落在你的心里，走上一遭……”

    此时此刻，观众群中的窃窃私语，以及零星爆发出的掌声与欢呼已然消失无踪。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用沉默与寂静来迎接最终的爆发。

    “are you ready——？“

    完成副歌部分的最后一个音符后，凯特-沃盖尔高举双手，拖长声调。大声喊道。而早已将她与乐团围得水泄不通的观众们。则以热烈的欢呼作为回应。

    “很好。”

    凯特-沃盖尔开心地笑着。她轻轻踮起脚尖。把左手放回到话筒架上，右手紧握成拳，保持着高举的姿势。

    随后，她的食指、大拇指、中指与无名指，便一根一根地伸展开来。

    “1、2、3、4！”

    伴随着凯特的指令，原本以轻柔舒缓的慢板演奏着连音的交响乐团忽然停了下来。还没等人们做出反应，乐声便再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像巨浪一般涌向观众的。是急速演奏（allegro）的断音（staccato）。如果说前者是哈德逊平静流淌的河水，那么后者就是帝国大厦顶端直冲云霄的壮丽霓虹。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一盏盏高功率的探照灯仿佛万千星辰，点亮了曼哈顿的璀璨银河。

    在这个时候，纽约的街头，又怎么会少了喧嚣的汽笛与行人急促的脚步声呢？

    似乎是为了解答卡斯滕心里蹦出的疑惑，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法国号（french horn）、小号（trumpet）、长号(trumbone)、大号（tuba），还有定音鼓（bass drum）的声响。他转过脑袋。循声望去——在原本挤满观众的二层观景台上，忽然出现了一排穿着军乐队制服。倚栏杆而立的年轻人。

    ”现在才来齐呢。“卡斯滕喃喃自语，脸上不由浮现出了兴奋的笑容。

    法国号是来往车流的鸣笛、小号是警车呼啸而过留下的刺耳回声，长号是如潮人群的喧哗，大号是时代广场街头小贩的叫卖，而定音鼓，则是盘旋在空气里的，像背景音一样伴随纽约客度过每个夜晚的，哈德逊河水拍打岸壁的声音。

    管乐部分（brass）在最后时刻加入合奏，不仅完整了交响乐团的架构，也在manhattan from the sky的城市图景上画下了最为生动的一笔。

    “我知道你想要向我敞开心扉，所以请别再羞涩踟蹰。“

    （i know you wantto see, don’t lieme,why you gottabeshyme?）

    “慌张无措不过是假象，请降下你竖起的防备。”

    （i ain’t buying the false anxiety, let your fortress fall）

    凯特-沃盖尔的声音平稳直接，坚实有力，就像是那条被称为大苹果命脉的公园大道一样，把贫穷与富有、衰落与繁荣、悲伤与快乐，都连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沿着凯特的声音走下去，人们能够在歌曲中感受到的东西，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要如何我才能触碰你的心灵？如果恐惧能化作金钱，那么你早就是百万富翁。”

    （what’sgonna takeget you there?fear was money you’da millionaire）

    “坐在破旧的酒吧椅上，孤独地数着成堆的金币。”

    （all alonea leather swivel chair counting stacksgold）

    当时针与分针同时指向正北，纽约终于迎来了日夜轮回中最激动人心的**，所有的器乐在同一时刻奏响，所有的声音与动作在同一时间迸发出来。虽然现实世界里仍是下午，但陷入这个奇妙境界里的观众们，似乎已经能够触摸到午夜曼哈顿的迷离。

    卡斯滕搂着他的妻子，静静地欣赏着凯特-沃盖尔美妙至极的演唱。他轻嗅着她秀发间的茉莉香气，她抚摸着他手背上浮凸的斑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在这座他们从未造访过的城市里。在这首他们从未听过的乐曲中。卡斯滕和宝拉又回到了1987年那个如梦似幻的夏天。那时。作为新婚燕尔的他们，还保持着像凯特-沃盖尔和纽约城这样，对生命与爱永不停歇的热情。

    放眼望去，毕世达喷泉四周几乎所有的情侣，都像卡斯滕和宝拉这样依偎在了一起，共同享受着这浪漫的虚幻一刻。没有情侣的人，也都出神地望着喷泉中央的凯特-沃盖尔，似乎在脑海里描绘着意中人的模样。

    此时此刻。约翰尼也双手抱胸，望着喷泉的方向，怔怔出神，脑子里回荡的不知是谁的影子。

    专注于内心世界的他自然不会发现，身边的艾利西亚默默注视着的，不是凯特-沃盖尔，而是自己。

    “你是我高空中看到的曼哈顿……”

    “你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奇妙。”

    “你那笔直宽阔的大道上深埋着多少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想要缓缓降落，降落到你的心里，走上一遭……“

    ”oh——ohh——“

    攀上高峰后。下山的路途总是让人感到平静愉快的。小提琴、法国号和定音鼓，一个接一个地退出了合奏。到最后，人们耳边回荡的，只剩下了钢琴与纯净女声的交错缠绵。

    夜深了。积攒了一天的疲惫与倦怠终于袭来，大苹果要在漫天星辰的照耀下入睡了。

    ”you’remanhattan from the sky……“

    最后一句歌词，凯特几乎是以呢喃的方式将它送出喉咙的。随着乐声的逐渐衰减，亚裔女孩儿也放慢了手上的动作。两种音质有别，却同样晶莹剔透的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轻。到最后，令人心神安定的寂静，终于再次回到了这片广场上。

    ”谢谢。“

    凯特吐吐舌头，扫视着面前的人群。

    ”这就是manhattan from the sky，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依然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观众们终于被唤醒，雷鸣般的掌声与闪电撕裂天空时才能听到的欢呼声从中间传出，迅速向外蔓延。到最后，整个毕世达喷泉广场上的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向这群才华横溢的表演者致以最为诚挚的敬意。他们发出的喝彩声实在是太大，以至于被围在中间的凯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人们一张一合的嘴唇，努力辨识他们话语的含义，然后咧开嘴，用最灿烂的笑容作为回应，向这些可爱的观众们表示感谢。

    ”哇噢。“艾利西亚吸吸鼻子，感叹道。除了用力地拍手之外，她找不到其他可以表达自己现在内心情感的方法。

    ”嗯哼。”约翰尼颇为得意地张开双臂，就像在展示他最为自豪的一件作品，”这就是音乐的力量。“

    ”我敢肯定……“艾利西亚指了指架在自己身边的那台高速运转着的摄影机，”这支视频在youtube上肯定会比病毒传播得还快。“

    ”噢，亲爱的，病毒可……“

    约翰尼摇摇手指，刚想说一句俏皮话，上衣内兜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抱歉。“约翰尼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按下了通话键。

    ”你好。“

    ”没错，我是施瓦茨。“

    ”明天下午四点，是的……参议员有时间？那太好了。”

    “没问题……好的，代我向他表示感谢……好的，再见。”

    几句简单的对话后，约翰尼将手机再次放回口袋里，长舒了一口气。

    “参议员办公室那边给你打电话来确定预约了？”

    “没错。”约翰尼点点头，“下午四点半，投票结束之后他就马上赶来跟我们见面。说实话，我还以为要跟他说上话至少得等一个月呢。”

    “我告诉过你的，他会为自己的朋友做任何事……而我是他在斯普林菲尔德最好的朋友之一。”艾利西亚耸耸肩，得意地皱了皱鼻子。

    “现在我开始相信你的说辞了。“

    ”说实话，约翰尼，我真的……你能够选择他，我真的很高兴。“艾利西亚看着约翰尼，语气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我跟他有过很多接触，我能确定，他不会是一个在国会山上消磨时间的平庸之辈。他有远见，有计划……他是这个国家的未来。”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听起来有点夸张，但等见到他之后你就会明白了……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啊，我已经很喜欢他了。“约翰尼眨眨眼，逗趣道，”我私人助理感兴趣的东西，就是我感兴趣的东西。“

    ”yeah right。“艾利西亚白了他一眼，”昨天你还给我说你不喜欢芝麻街呢。“

    ”我说的是，正常成年人喜欢的东西。“约翰尼一闪身，大笑着躲过了艾利西亚挥来的拳头，把她那番‘芝麻街可是全年龄动画，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开始看了’的辩解抛在身后，朝公园的出口疾步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儿，约翰尼？“艾利西亚追上来，不解地问道，”你不去祝贺一下凯特吗？“

    ”凯特还要在纽约待至少三个月，等下次回来我们再一次庆祝不迟……更何况，我不确定我现在能不能挤得进去。“约翰尼指指被至少二十个兴奋的观众围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凯特，无奈地笑了笑。

    ”所以，现在先去买点速食，填填肚子吧。“

    ”待会儿我们还有一班华盛顿dc的飞机要赶呢。“

    注：

    1、马斯拉克：伊斯坦布尔的金融区。

    2、黄金之角：伊斯坦布尔的入海口。(未完待续。。)

    ps：  最近半期考试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更新应该可以更勤一点，今天先用接近万字的大章来聊表歉意。最近大家给我投得月票好多，好感动tat，如果书评区再能热闹一点就更好了~最后按照惯例，感谢舵主o別問我是誰o同学的评价票和打赏，移山道君同学的打赏和点赞（thumbs up！），以及alpha、风林川、波尔金和lunarwind同学五张白花花的月票！

第二百零九章 参议员先生（上）

    事实证明，约翰尼为凯特-沃盖尔临时筹备的这场快闪演出是卓有成效的。表演结束后仅六个小时，金星音乐的摄影团队便交出了成品，为了忠实还原演出现场的氛围，摄影师们并没有对样带进行太多的后期制作，他们只是将四台摄像机捕捉到的画面拼接在一起，对亮度和清晰度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并分割出音层，将凯特-沃盖尔与交响乐团的声效调大，以保证坐在电脑前的网络观众能够更加完美地欣赏到这场演出。

    晚间十点三十分，金星音乐的官方账号venusmusicofficial将这部时长七分四十四秒，包含整个前期准备过程和后期花絮的视频上传到了youtube，仅仅二十分钟后，贾斯汀-汀布莱克的myspace和facebook账号便迅速转发链接，并附上了‘超赞的表演！看看我的好朋友凯特-沃盖尔在中央公园的惊喜演出吧！’的评论。作为2007年联邦境内最具影响力的流行音乐艺人，贾斯汀在网络世界的号召力也同样惊人，他在myspace上有将近八百万个追随者，即使在不久之前才向全体公众开放的facebook上，这一数字也达到了两百三十万。因此，由他推荐的视频能够获得怎样的关注也就可想而知了。

    根据myspace提供的数据，贾斯汀发布了这条最新状态后，整个网站上关于凯特-沃盖尔中央公园演出的评论数在最近二十四小时内以二十条每分钟的速度攀升。每十个关注贾斯汀-汀布莱克的追随者中。就有0.45个可搜索的转发与评论。贾斯汀-汀布莱克的这条状态几乎覆盖了整个myspace用户群体。而这也直接影响到了这部youtube视频的点击数。上传的第一个小时，‘manhattan from the sky – 凯特-沃盖尔 中央公园现场演出’只获得了将近三百次点击，而第二天，这个数字便以火箭般的速度蹿升到了十万零三千次。即使在拥有google强大搜索平台支持，日访问量突破一亿的youtube上，这种成绩也是足以让人感到惊喜的。

    趁热打铁是如今音乐工业中攫取利润的最佳方法，已经拥有丰富宣发经验的金星音乐团队自然清楚这点。就在这部视频的点击数突破十万大关后不久，金星音乐便将manhattan from the sky这首单曲放到了itunes音乐商店里。itunes迅速将其列入‘每周最新单曲’榜单。悬挂在商店的首页，youtube和myspace也不甘人后，相继把视频和贾斯汀-汀布莱克的状态放置在了主页显眼的推荐位置上。

    在最短的时间内争取最大程度的曝光，赚取第一桶金，并通过后期持续不断的低限度宣传来获得长尾效应，这就是约翰尼所提出的网络宣传计划的核心理念。到现在为止，这一计划的效果都还不错——寇比-凯蕾的bubbly挂在itunes实时热度榜第八名的位置上，登上周六夜现场的maroon 5直接空降到了第四名，而新人凯特-沃盖尔的第一支单曲manhattan from the sky，则从第二十四名开始。向前十的位置缓慢发起了冲击。

    这三支单曲都还处在mv发行前的预热阶段，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宣传发行工作的全面展开。约翰尼坚信，它们的成绩只会变得更好。

    当然，作为金星音乐的最大股东和实际拥有者，约翰尼-施瓦茨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待在东河总部，艾利西亚为他列出的行程安排表也不允许他这么做。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他与dr.luke一起逐渐打造出了一支能够担负重任的运营团队，他们的能力在过去三个月寇比-凯蕾的背水一战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而这自然让约翰尼肩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唔……”

    约翰尼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抿了一口放在身前的矿泉水。他咂咂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正专注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艾利西亚，问道：

    “几点了？”

    “一点三十五。”艾利西亚瞟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随后便把目光投向了自己那位正打着哈欠的老板，轻声提醒道，“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才到，你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噢，不，我睡够了。一个小时已经够多了。”约翰尼伸了个懒腰，冲女孩儿绽出一个微笑，“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午觉了。”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上一次约翰尼的午睡，还是在小跟班卡莉的强迫下完成的。

    “看吧，我告诉过你的。”艾利西亚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一丝关心，“每天你都该抽出至少一个小时的午睡时间，金星音乐、升阳映画和smm不会因为这一个小时就陷入困境的。”

    “说别人之前，你得先看看自己，艾利西亚。”约翰尼无奈地撇了撇嘴，“我可从来没见你午睡过。”

    “那是因为我在帮你处理公务，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才不会找得到休息时间呢。”艾利西亚轻哼一声，争辩道，“更何况，我作息很规律，不需要用午睡来补充……每天十点半我都会准时上床睡觉。”

    “你知道吗？”约翰尼摊开手，做了一个深感遗憾的表情，“比起没有精神，你在社交生活方面的缺失更让我感到担心。”

    “我的社交生活很丰富！”女孩儿涨红脸，努力回忆着自己上一次业余活动，“……三周之前我才去过一次酒吧。”

    “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这一点。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吧？”约翰尼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显得有些担忧。“我不是在取笑你或者什么的，我很感激你在工作上付出的努力……但是，艾利西亚，你也得抽空给自己找点乐子，不然人生就太无趣了，不是吗？”

    约翰尼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从柔软的皮椅上坐了起来，嘴角勾起了一丝兴奋期待的笑意。

    “宫殿剧院最近上映了一部劳伦斯-奥基弗（laurence o’keefe）制作的。音乐剧版的《律政俏佳人》，我一直很想去看，但找不到人陪我。”约翰尼从艾利西亚的身前拿过笔记本电脑，打开网页，查阅了起来，“5月30号晚上八点的那一场怎么样？我们前一天正好从伦敦回来。”

    “嗯，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当然可以，不过奥基弗的音乐剧……”说到一半，艾利西亚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微微眯起双眸。用十分复杂，而又值得玩味的眼神注视着约翰尼。“你……在约我出去吗？”

    “是的，没错，我在约你出去。”约翰尼大方地点点头，承认道，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约’跟艾利西亚的‘约’有什么不同，“我们可以先在per se吃饭，然后步行去宫殿剧院……纽约这几周天气很好，在户外走走应该没什么大碍。”

    “我……”一向大气直率的艾利西亚忽然扭捏迟疑了起来，她的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无意识地摩擦着。

    “怎么样？”约翰尼向前倾了倾身子，低声问道。

    “好吧，如果到时候有时间的话……没问题。”话还没说完，艾利西亚便慌张地把头偏到一边，似乎在掩饰着什么，“那就5月30号吧。”

    “非常好。”约翰尼满意地笑了起来，“晚上五点半我会到你的公寓门口接你，记在日程表上，可别忘了。”

    “不！”听到约翰尼的话，艾利西亚急忙出声反对。看着对方投来的惊讶眼神，她抿了抿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到时候不会在公寓的，我会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我们从办公室出发就可以了。”

    “但那天是休息日啊。”约翰尼更加疑惑了。

    “我……”艾利西亚一时语塞。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公寓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不过，好吧，我们就从办公室出发。”虽然经常装出一副率性随意的模样跟艾利西亚逗趣，但本质上来说，约翰尼还是一个心思细腻，懂得体贴关怀的人。他看得出艾利西亚对自己造访她公寓这件事的抗拒，作为朋友，虽然心中还有疑问，但约翰尼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再继续坚持下去。

    “谢谢你。”艾利西亚轻应一声，冲对方露出了一个略带感激的含蓄笑容。

    “好了，做点正经事儿。”

    为了缓和稍显尴尬的气氛，约翰尼施展出了他最为精通的技术——转移话题。他站起身来，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支笔，一个笔记本，旋即便坐到女孩对面，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关于我们这位参议员先生的每一点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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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还是西北大学的学生。你知道的，芝加哥大学和西北大学明面上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就像usc和ucla一样，在一座城市里，处处都有竞争。不过，私底下，两个学校的学生还是经常来往的。”

    坐在疾驶的出租车上，艾利西亚微微皱起眉头，搜刮着残留在脑海里的，关于那位伊利诺伊参议员的记忆，向约翰尼娓娓道来。

    “大三的时候，我在一场新闻学院的公开活动上认识了一个来自芝加哥法学院的学生，他总是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宪法学教授，告诉我那个人有多么谈吐不俗，知识渊博，并邀请我与他一起去听课……”

    “让我猜猜。”约翰尼像个好学生一样举起手，发问道，“这个法学院的学生对你有特殊兴趣。是吗？”

    “啊。没错……”艾利西亚挑起眉毛。有些苦恼地咧咧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令人难堪的回忆，“自从我去听过课之后，他就一直不停地给我打电话，想要约我共进晚餐……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三个月，有些人根本就弄不懂别人的暗示。”

    “我就知道。”约翰尼微微仰起头，得意地笑道，“除了想要跟你有进一步的发展之外。我想不出一个思维正常的学生怎么会邀请别人和他一起上课……通常来说，应该是一道逃课才对。”

    说到这里，约翰尼摊开手，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而且，说实话，他这种追求女孩儿的方式可真是闻所未闻。”

    “噢，相信我，他绝对不是最奇怪的家伙。”艾利西亚感慨地摇了摇头。无论相貌、身材还是气质都出类拔萃的艾利西亚，是那时梅迪尔新闻学院当之无愧的焦点人物，虽然成熟稳重。能力非凡的她会让大多数同龄男性感到敬畏，但这却并不能阻止某些心理发展受到阻碍。以至于变得过分自负的人向其发起攻势。四年时间里，艾利西亚接到的古怪约会邀请，大概比雷蒙斯乐队尝试过的毒品还要多。

    “艾利西亚-本内特，西北大学最受欢迎的小野猫。”约翰尼长舒一口气，夸张地惊叹道。

    “最后说一次，那是‘野猫’……还有，你不觉得我们跑题了吗？”每次听到约翰尼善意的调侃，艾利西亚都会露出那副无可奈何却又暗藏欣喜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地轻轻拍打对方的手臂。

    “anyways，出于好奇，我跟着他去上了一堂我们的参议员先生教授的宪法课——他那个时候已经是伊利诺伊的州参议员了，平时都在斯普林菲尔德处理公务，只有每周二和周四有课的时候才会赶回芝加哥。那堂课是在芝加哥大学的柯克兰模拟法庭（kirkland courtroom）举行的，当时到场的学生大概得有……超过两百人。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研究生聚在一起。

    “开课之前，我试着跟周围的学生聊了几句，除了那些跟我一样也是慕名来旁听的人之外，几乎每个人都把这位教授和他教授的课程，当作是他们在芝加哥大学法学院最大的收获。刚开始我还有些怀疑的情绪，不过……”

    艾利西亚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似乎又回到了那间即使过道上都坐满学生，也依然保持绝对寂静的模拟法庭。

    “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你必须得亲身体验才能感受到我当时感受到的东西……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前对我们说的那句话，‘忘掉你的半期考试，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不是为了学习宪法的条条款款，而是一道探索支撑这个伟大国家繁荣发展的基石……等等，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先来讨论半期考试吧’。”

    说到这里，艾利西亚忍不住掩住嘴，轻声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她才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总之，他是我整个大学生涯中见过的最棒的教授之一，再加上伊利诺伊州参议员的身份，我自然对他本人产生了兴趣。下课之后，我忽然心血来潮，走到讲台前，请求他给我一个采访的机会。当时他看起来有些吃惊，事后我才知道，这还是他当上参议员之后第一次有学生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幸运的是，我们的参议员先生看起来并没有被我的大胆与唐突吓到，他友善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并邀请我下周末到他位于斯普林菲尔德的参议员办公室去做客。

    “一周之后，我如期赴约，和毕业之后在纽约时报担任编辑时的我不同，那个时候……我还不具备一个新闻人所应该拥有的基本素质。”谈到这个话题，艾利西亚有些难为情地摸摸脑后的马尾，笑道，“当时我只带去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几张潦草涂鸦过的纸和一只铅笔，连一个具体一些的提问纲要也没有。我坐在他对面，双手紧张得直发抖，提出的问题也根本找不到一点逻辑。他看出了我的手足无措。礼貌地询问我是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采访。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跟我一起。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整理出了一个角度新颖的访问大纲。很有趣吧？被访问者跟访问者一起做提问纲要，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事情了。”

    “不过，虽然稀奇，但这篇主要讨论医保和人权问题的参议员访谈却无疑是成功的。它不仅成功登上了校报，还得到了芝加哥论坛报的青睐，以一千二百美元的价格从我手上买到了访谈内容的使用权。这是我人生中第一笔通过新闻采访拿到的报酬。”

    此时的艾利西亚眸子里闪烁着满溢的兴奋与喜悦，那副好看的灿烂笑容不管怎样都掩饰不住。即使是最愚笨的人，也能看出这个芝加哥女孩儿对新闻行业的热爱。

    “从那时开始，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用我的笔，将这个对我具有特殊意义的参议员的整个政治生涯，都完完整整，巨细靡遗地记录下来。2002年夏天，我进入了他的竞选团队，在新闻宣传部任职，帮助他——虽然只是在很少的程度上——获得了连任。2003年上半年。我在芝加哥观察家报实习，以他为对象。写了很多篇关于他的报道……大概得有五十来篇。健康与人权服务委员会（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 mittee）、跨党反种族歧视提案、谋杀案审讯录像合法化提案，还有民主党发起的夺回州参议员多数席位的攻势，只要是他参加过的政治活动，我几乎都有记录。

    “虽然这些报道很少能见诸报端，但在伊利诺伊，或者说在这个国家任何的州议会里，都很少能见到像我这样专注而又偏执，只对一位参议员的新闻感兴趣的人。因此，整天泡在斯普林菲尔德记录着他的我，自然而然地得到了参议员整个幕后团队的注意。他们叫我‘来自西北大学的跟踪狂’……我知道，这个绰号并不怎么好听，但他们对我却并没有敌意或者轻蔑。事实上，每一次有什么重要会议和活动，他们都会提前通知我。如果我因为课业的缘故无法成行，他们还会帮我整理出一份参议员的活动概略，以便我能将报道继续下去……”

    “我终于知道你现在这种工作狂的劲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虽然语气里依旧带着逗趣的意味，但约翰尼对艾利西亚这种无论做什么都异常认真，都会咬牙坚持到底的性格却是极为欣赏的。每个人都有梦想，每个人都会列出一长串的目标，但真正能将之付诸实践，把理想变成现实的，却只有极少数人。而艾利西亚-本内特，就是这极少数人中最引人瞩目的那几个。作为联邦境内声名最盛的新闻类院校，西北大学的梅迪尔新闻学院为了保持他们在该领域的竞争力，给每一位在学院就读的学生都定下了极为严苛的学术目标。梅迪尔新闻学院的课业之繁重，压力之巨大，是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艾利西亚想要在完成学术任务的同时坚持她给自己的承诺，自然得付出双倍的努力。

    约翰尼看向艾利西亚的眼神里多了些敬佩，添了分怜惜，还悄然渗进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坐在自己面前的艾利西亚-本内特光鲜亮丽，楚楚动人，谈起过去时，带着的是轻松舒缓的表情，似乎她所成就的一切都是上帝凭空赐予的。但约翰尼非常清楚，事实并非如此，在过去的两年里与艾利西亚朝夕相处的他知道对方的做事风格，为了一份悬而未决的合同，她能毫无怨言地在办公室里待到凌晨，为了一个令人满意的销售数字，她能牺牲掉本就不多的业余时间，四处奔走，勤恳地做着那些远远超出她薪酬范围的事。

    能够用来描述艾利西亚的美好词汇，绝不仅仅是工作狂而已。

    约翰尼异常认真地注视着自己这位神奇的助理小姐，此时此刻，透过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那明亮到有些刺眼的阳光，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凌晨四点还坐在公寓的书桌前，勉力撑着疲惫的身躯，一面完成着论文。一面摘抄采访记录的可爱女孩儿。

    “我觉得这件事很有意义……艾利西亚。你做了件很棒的事。”这一次。约翰尼没有再用俏皮话来掩饰自己的情绪，而是带着严肃到刻板的表情，把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

    “我只是做了件自己喜欢的事而已。”艾利西亚羞涩地笑了笑。面对忽然认真起来的约翰尼，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接下来呢？”约翰尼抬抬手，示意艾利西亚继续说下去。

    “啊，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毕业之后，我还是时刻关注着他的消息，事实上。我在纽约时报做的第一个专题报道，就是关于这位来自伊利诺伊州的非裔法学教授冲击联邦参议院的故事。”

    “整个2004年的中期选举，我是唯一一个将他所有的竞选活动——从宣布竞选到入驻国会山办公室——都完整记录下来的记者，现在到纽约时报的网站上去，你还能找到这些报道呢。”说到这儿，艾利西亚原本昂扬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虽然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眉目间的黯然与苦涩却变得异常明显，“后来……你应该也猜到了。我离开了纽约时报，离开了新闻业。从此之后就再没有报道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了。”

    “嘿，我们现在回来了。不是吗？”约翰尼急忙柔声安慰道，“你可以跟你的参议员先生叙叙旧，如果愿意的话，再写一篇关于他的报道也可以……我会负责把这篇报道送到华尔街日报的。”

    “噢，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先生？”艾利西亚罕见地冲约翰尼做了个鬼脸。随后，她便轻舒一口气，摆摆手，笑道，“我现在可不再是记者了。我是你的私人助理，约翰尼-施瓦茨先生。我要做的不是提问题，而是说服他接受你的提议。”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不，事实上……”艾利西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辩的坚定，“我更喜欢现在这样。”

    艾利西亚的这句话就像是the bookmormon里的神奇开关一样，让两人之间的谈话骤然停止，让漂浮在车厢里的微妙气息变得更加清晰可辨。

    “抱歉，两位。”

    这个时候，驾驶座上一直未发一言的那位略显臃肿的非裔老人忽然转过头来，打破了沉默。

    “我不想显得太过冒昧，但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你们说的那位参议员，是巴拉克-奥巴马先生吗？”

    “嗯哼，没错。”约翰尼有些惊讶地看着司机，笑道，“看起来你对国会山很熟悉。”

    “作为在华盛顿dc工作的出租车司机，你必须得知道一些基本常识才行。”老人的笑声干涩却爽朗，“我知道参议院里每一个黑人议员的名字，还有他们的宗教信仰、选区、办公室地址，这是每个像我一样从六十年代走过来的人必须时刻记住的东西……要记住这些并不是太难，你知道的，参议院里的黑人议员就像泰勒-佩里的头发一样——少得可怜。”

    “那你对奥巴马参议员有什么看法？”约翰尼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问道。

    “well，我从来没有跟他见过面，也没怎么看他在电视上出现过……”老人想了想，挥舞着右臂，高谈阔论着，“但在这里开车，最大的好处就是你能遇到很多在国会山工作的人，听他们说到那些国会山上的大人物。而这个叫巴拉克的小伙子，就是最近在我乘客们的对话里出现得最多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来找他干什么，但如果那些人在我车上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

    司机微微仰起头，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后视镜里的约翰尼，笑着放缓了语速。

    “他有可能会是这个国家最有希望成为总统的黑人。”

    “可不是吗？”

    约翰尼与艾利西亚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了起来。

    “我希望你是来帮助他竞选总统的。”

    一边开着玩笑，老人一边向右打过方向盘，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他俯下身子，瞥了一眼屹立在道路右侧的那栋巨大的，造型呆板的方块建筑。

    “我们到了——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hart senate office building），第一百零一十届参议院议员们的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奥巴马参议员的办公室在七楼，713号房间。”

    老人把手放在头顶上，做了一个脱帽致敬的姿势。

    “祝你和参议员有个愉快的会面，约翰尼-施瓦茨先生。”(未完待续。。)

    ps：  感谢风林川童鞋的月票、javierwong同学的评价票和打赏，还有移山道君与波尔金童鞋的宝贵打赏~：）米国大统领下一章就要正式出场了哟~

第二百一十章 参议员先生（中）

    “这该死的鬼天气。”

    约翰尼拉了拉紧勒住脖颈的领带，轻声抱怨着。甫一走到室外，空气里无处不在的微小水珠便浸湿了他的衬衫。与弗吉尼亚和马里兰州接壤的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比纽约市更加接近南方，夏季的炎热与潮湿程度自然也要高出许多。每年的五月到九月间，这座号称自由世界最重要的政治中心便会化作一间巨大的土耳其桑拿浴室，行走在街上的人们甚至能够感受到水蒸气拍打脸颊的奇妙触感。对于从小生长在沙漠城市洛杉矶的约翰尼来说，这种程度的潮湿简直能让人发疯。

    “可不是吗？”艾利西亚也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嘟囔道。在养育她的那座被称为风城的大都会里，夏日永远都是与暴雨如影随形的，不管再怎么酷热难耐，只要一场畅快淋漓的大雨，芝加哥就会再次凉爽起来，重新焕发生机。她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降水降到一半停在空中，然后被烈日慢慢加热，直至沸腾的要命天气。

    “希望大楼里会有足够马力的空调。”约翰尼吞咽一口口水，勉强滋润了自己开始迅速发干的喉咙，朝哈特参议院大楼的入口处快步走去。两人与大楼之间的距离相隔不过一百码，即使是最为缓慢的老妇想要走完这段路程，也花不了两分钟。但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约翰尼和艾利西亚的整个身体，都被向自己疯狂进攻的水蒸气给包围了，这些肉眼无法辨识的小家伙们附着在两人的肌肤上。完全切断了肌肤毛孔的正常呼吸。让这个原本就因为热岛效应而令人生畏的夏日。变得更加无法忍受起来。

    “finally！”

    步入玻璃门，重归中央空调怀抱的约翰尼就像刚完成了一次八十码达阵的跑锋一样，扶住双膝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气息，再次站直身子，与助理小姐一起向不远处的安检口走去。

    “女士们，下午好。”

    约翰尼微微颔首，朝坐在一张白色木桌前。低头记录着什么的两位黑人女警官露出了礼貌温和的笑容。

    “访客中心在那边。”女警官们连头都没抬，只是用手指了指右侧一条排着长队的通道，语气略显冷淡。

    “噢，不，我想你理解错了……”

    “听好，先生，这两条通道只接待参议院工作人员和贵……”其中一位略瘦一些的警官不耐烦地抬起脑袋。当她看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相貌后，那副想要发作，却又忽然僵住的表情变得十分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你好。约翰尼……施瓦茨先生，对吗？”

    听到这句话。另一位女警官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两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约翰尼，瞳孔里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是的。”约翰尼从容不迫地点点头，回答道。自从瘦身成功，重回媒体视线后，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知遇到过多少次了。

    “啊，欢迎你……欢迎您来到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两位女警官手忙脚乱地翻开记录薄，“您今天是哪位参议员的客人？”

    “巴拉克-奥巴马。”约翰尼想了想，接着补充道，“他是伊利诺伊州的民主党参议员，三年前才刚上任。”

    “噢，奥巴马参议员，当然。”胸前名牌上刻有‘提娅拉-贝尔’（tiara bell）字样的瘦警官应了一声，轻车熟路地在记录薄上翻找起来。没过几秒，她便在一长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姓氏清单上锁定了这个非常别致的名字。

    “我们与奥巴马参议员很熟悉，每天上班经过这里他都会跟我们打招呼。”旁边那位叫做‘嘉达-格林’（jada green）的女警官笑着解释道，“而且最近参议员很受欢迎，十个访客里至少有五个是来找他的。”

    “那可真棒。”听到最后这句话，约翰尼抿了抿嘴，与艾利西亚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种局面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作为国会山最炙手可热的新任民主党参议员，巴拉克-奥巴马能够吸引的，肯定不会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目光。

    “您和参议员的预约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三十分，对吗？”

    “非常正确。”

    “好的，谢谢……”提娅拉在访客簿上划了几笔，随即便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参议员的办公室在第七层，乘那部电梯上去，向右走一直到走廊尽头就到了……对了，没错，在那之前，请您先接受我们的安检。”女警官拍拍她身边的安检门，有些抱歉地说道。

    2001年之前，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与绝大多数联邦办公楼一样，都没有安装专业的安检设备。毕竟那时的安保形势并不严峻，1997年才通过平衡预算法案（balanced budget act）的克林顿政府也不愿意把本就为数不多的资金投到这些也许二三十年都派不上用场的机器上来。但9-11事件发生之后，联邦对政治人物的保护力度陡然加大，那些原本无人理睬的参议员们也开始得到了情报机构的重视。

    新近成立的国土安全部几乎为每一个州参议院都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安检体系，作为国家最高立法机构的联邦参议院自然也不例外。2002年，遭到炭疽热病毒袭击的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被迫关闭了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对大楼内外进行整体消毒之外，国土安全部还对这块政治意义显著的办公用地做了不少改建工作。现在，第一百零一十届联邦参议院的一百位参议员每天上班都得经过三道严格的安检程序，在至少二十位便衣特工的注视下穿过布满监视仪器的长廊。登上经过特殊隔热防爆处理。即使整个东海岸停电也能正常运行的电梯。才能坐在他们装着防弹玻璃，可以抵抗八级强震的办公室里开始一天的工作。

    一般来说，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是严禁外人进入的。除了拥有通行证的工作人员，和提前几周预约了观光行程的游客之外，能够获得允许自由出入办公区域的，也就只有像约翰尼-施瓦茨这样声名显赫的商界名流了。

    要知道，类似于科赫兄弟或者施瓦茨家族这样的亿万富翁可是支撑联邦政府正常运转的重要部件。他们向白宫、国会山和第一街提供的政治献金以及其他方面的援助，是保证国家民主制度、司法体系、政党政治以及正常行政活动顺利开展的先决条件。因此。对于这群民主、宪法与自由的‘坚定盟友’，参议员、**官乃至总统的赞助商，以及掌控自由世界核心权力的大股东，任何一位安保人员都不会有太多的戒备之心，原本至少需要十分钟的登记与安检程序，约翰尼和艾利西亚只花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便完成了。负责搜身的两位男警官只不过是随意地拍了几下，甚至连鞋子都没让他们脱掉，便示意提娅拉一切正常。

    “这是你们的访客证……施瓦茨先生，还有本内特小姐。”提娅拉把两张深蓝色的，印有自由帽（liberty cap）徽记的塑料卡片放在办公桌上。朝两人推了过去，轻声说道。“请随时戴在胸前，以免发生意外……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欢迎你们，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谢谢你。”约翰尼小心地将证件别在右胸，朝提娅拉投去了一个感谢的微笑。随即，他便转过身子，理了理由于长途飞行而有些发皱的西服，朝直达七楼的那部电梯走去。除了几个戴着黑色耳机，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周遭情况的特工之外，午后的办公大厅里并没有许多人，这也让艾利西亚脚底那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显得越发清晰可辨。

    “天呐。”艾利西亚稍稍放缓脚步，捂住胸口，吐了吐舌头，“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侯赛因似的……被五个nsa同时盯着可不怎么好受。”

    “我们的参议员先生每天要面对比这多十倍的nsa，还有fbi……还有cia。”约翰尼走进电梯，按亮七楼的按钮，笑着回答道，“你听说过伊朗制裁升级法案（iran sanctions enhancement act）吗？”

    “我在日报（the journal）【注1】上读到过。”艾利西亚想了想，询问道，”怎么了？”

    “跟上一部制裁法案不同，这一部法案虽说是‘升级’，但却并没有对联邦跨国集团的海外分部进行任何限制。也就是说，如果想的话，施瓦茨钢铁集团可以毫无顾忌地从马哈茂德（mahmoud）【注2】那里买原油。这激怒了很多人，无数封恐吓信被寄到了国会和参议院，而作为该法案的主要赞成者之一，我们的参议员先生自然也收到了威胁……据报道说，他现在获得的安保待遇可是副总统级别的。”

    “那不是很棒吗？”

    “为什么？”约翰尼疑惑地晃了晃脑袋，问道。

    “因为这样一来，我们的参议员先生就可以提前适应一下今后的生活。”艾利西亚耸耸肩，语气里带着一丝调皮而又狡黠的意味，“等两年后巴拉克成为了‘我们的总统先生’，他就不会觉得这种没有**的生活无法忍受了。”

    说完，女孩儿稍稍偏过脑袋，视线与约翰尼相交，互相交换了一个默契的微笑。

    “这样听起来是很不错。噢，对了，艾利西亚……”约翰尼不停地拨弄着头发，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再精神一些，“我一直忘了问你……参议员是个随和的人吗？我的意思是，他是会很好说话……还是说我需要花双倍的力气来说服他？”

    “他还……嘿，等等。”艾利西亚微微眯起双眼，向前倾了倾身子。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约翰尼。“你现在很紧张吗？”

    “有一点点。”约翰尼挑挑眉毛。将大拇指与食指并在一起，说道。

    “为什么？”艾利西亚抿着嘴，看向约翰尼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每一次谈判与交涉，约翰尼都是信心满满，干劲十足，像一头骄傲的西班牙奔牛那样无所畏惧。在女孩的记忆里，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约翰尼露出这种犹豫不决的神情。

    “嗯……很难说。”约翰尼咂咂嘴，这样说道。来自2012年的约翰尼很清楚现在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伊利诺伊黑人参议员将会在今后的几年里能够怎样的成就。面对这个以前只能在n或者c-span频道上见到的领袖人物，他有些紧张无措自然在所难免。不过很显然，约翰尼是不能用这种看起来极度荒谬的理由来向艾利西亚解释的。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跟政界的人物接触。更重要的是，以前我的所有投资都是针对个人的，但这一次，我是在投资整个美国的未来。不管怎么说，电梯外我们即将要见的那个人有可能会成为我们下一任总统……在全力支持他之前，我至少得先弄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不是吗？”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巴拉克是我见到过的性格最好的人。没错。他有干劲，有目标。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懂得如何跟身边的人沟通，如何让他们得到更好的东西……从某些方面来说，你们俩有不少相似之处。”艾利西亚拍拍约翰尼的背脊，轻声安慰道，“我想你们应该会很谈得来的，你只要能像我们在飞机上排练的那样展开话题，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但如果他是你见过的性格最好的人，那我又是什么呢？”约翰尼的关注点显然有些特殊，他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艾利西亚，逗趣道。

    “你是我见过的最自恋的讨厌鬼。”艾利西亚轻笑着推了推对方，“快走吧，我们到了。”

    “let’s nail him。”约翰尼咧咧嘴，轻舒一口气，率先迈出了缓缓开启的电梯门。今天是工作日，除了日常会议（daily session）照常举办之外，联邦参议院还有两场针对移民问题的辩论会，以及一轮关于英雄家园法案（homesheroes act）的委员会投票。此时此刻，绝大多数参议员和他们的参谋团队都在国会山上斗智角力，哈特参议院办公大楼的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只是间或有一两个低头整理文件的助理文员快速通过。因此，约翰尼和艾利西亚并没有吸引什么注意，便顺利地抵达了713号房间。

    “奥巴马参议员办公室。”约翰尼仰起头，默念了一遍乳白色墙壁上悬挂着的深蓝色铭牌，伸出手，在敞开的木门上象征性地敲了敲。按照惯例，每一位联邦参议员的办公室都是向公众开放的——或者说，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施瓦茨先生！”

    参议院办公室的前台助理显然比一楼大厅里那两位负责安保的女警官敏锐许多，敲门声刚刚响起，这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鬓角已被象征衰老的银灰色侵袭的女人便迅速抬起头，并用同样短的时间辨认出了访客的身份。

    “欢迎你们来到奥巴马参议员的办公室！”每个中年女人都拥有一副足以感染他人的灿烂笑容，这位前台助理也不例外，“今天过得怎么样？”

    “非常棒。”约翰尼笑着回应道。

    “很好，请稍等片刻。”助理翘起左手食指，朝对方递去一个抱歉的表情，右手则一刻不停地在身前的座式电话上轻快跳跃着。

    “参议员。”

    助理拾起话筒，低声通知道。

    “施瓦茨先生到了……是的，他就在这儿。”

    “我明白了。”

    助理重新抬起头，继续保持着那副职业化的迷人笑容。

    “参议员马上就会回到办公室。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先在这边的沙发上坐一会儿。”

    “要喝些什么？茶还是咖啡？”

    “水就好了，谢谢。”

    约翰尼与助理你来我往地应答，一切都像病人到牙医诊所就诊一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过，与普通的牙医不同，我们这位专门为政府和国家诊断问题的联邦牙医并没有让他的客人等得太久。约翰尼刚接过水杯，还没啜上几口，一个沉稳厚重，充满磁性的成熟男声便飘进室内，由远及近，变得愈发清晰易辨。

    注：

    1、日报：指华尔街日报。

    2、马哈茂德：指马哈茂德-艾哈迈迪-内贾德（mahmoud ahmadi-nejad）。(未完待续。。)

    ps：  久等啦，这一章有足足一万两千字，起点不让发一万两千字以上的，所以就只有拆开来发了，如果造成了阅读障碍敬请原谅~感谢lunarwind同学的宝贵月票，以及移山道君同学的评价票和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