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九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会向瑶池月下逢
孙南知道李元化这是有心考校自己功力进境,也不迟疑,手指微动,背后天遁剑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筷子粗细的金色剑光迎上,近些日子,他对御剑苦苦钻研,颇有些心得,此时有自家师父喂招,正是见猎心喜,孙南这一剑化作笔直长虹,正大光明,一往无前,竟是隐约与那日极乐真人所示范的一剑有些仿佛,化繁为简,有点大巧若拙的意味了。
李元化见到孙南这一剑,脱口一声大喝“好|”,也不中途另行变化,就控制着飞剑直冲冲的与金光相撞过去,却是要借此查探孙南功力进展。就见一金一玄两道剑光砰然对撞,发出轰然巨响。孙南在半空中蹬蹬退了几丈远,只感觉剑光对撞处传来巨震,自己差一点都要控制不住手中剑诀,不觉暗自骇然,这些前辈高人果非易于,此时还不知道李元化究竟使出了几分功力。
李元化再次脱口喝了声好,他刚才见孙南仍然御剑而行,以为孙南还停留在第三重境界,心中略有些失望,还以为孙南没有自己监督,修炼懈怠了许多,正准备借比剑让爱徒吃点苦头,没想到刚才剑光对撞之下,他使出了四分功力,居然也被震退了少许,无人看见他大袖骤然向后掠去。这一试,居然发现孙南竟然超出自己预期的达到了第四重中层巅峰,出去不到一年时间,真元涨了一倍有余!不觉心中甚感安慰。
不过李元化自然不会就此收手,也不等孙南回过气来,天空玄英剑就再生变化,竟是周身冒出层层剑气,将剑身包裹其中,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个黑色的大球,滚滚而来。
孙南勉强压住翻腾的气血,也不惊慌,心念一动,那天遁剑猛然化作一道绸带,竟然软软的将黑色大球包起,一收一带,就将黑色大球让过一旁,从容躲过。
李元化眼中精光连闪,黑色大球居然轰然爆开,化作无穷剑气,将孙南周身所有缝隙全部堵住,齐齐攒射而至。孙南此时再回身已是有些不及,左手食中二指微曲,背后纯阳剑化作一道金色天幕,将万道剑气一同挡住,一时之间只见天空火花四溅,如同暴雨打在沙滩上,激起天幕阵阵波澜,渐渐的天幕有些抵挡不住,竟然让少许剑气漏了进来。
此时,孙南已经将天遁剑召回,也不理会那漏网的剑气,手掐剑诀,只见那天遁剑化作一道金光竟是从左侧绕出,剑身震颤不停,直攻玄英剑本体,光芒闪烁,捉摸不定,却是围魏救赵之举。
在李元化身后站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此时眼中满是迷醉崇拜之色,正是李元化新收的弟子赵燕儿。他此时才真正见识到剑仙的威力与神奇,那漫天的剑光让他目眩神迷,他自然知道空中那个白衣飞扬,黑发飘舞的少年正是自己还未曾见过的大师兄孙南,早就听师父说起这位大师兄天赋过人,修为进展极快,本来还以为师父有些夸大其词,如今见孙南居然仅凭两柄飞剑就与李元化相持不下,展现如此风采,不仅对自己这位大师兄油然生出崇拜之心,只恨不得鼓掌助威才好。
李元化见腹背受敌,微微一笑,手中连点,只见那玄英剑恍惚间竟然一分为二,一道仍然放出万道剑气突破孙南防御,一道剑光则划过一个大圈,骤然翻转,化作一道螺旋飓风,向纯阳剑卷去。
孙南见此不是办法,将手一招,天遁剑、纯阳剑双双飞回,自己吐气开声,与脚下雪魄融为一体,与另外双剑呈品字形,向玄英剑杀去,三道剑光相互交缠,按照三才方位交错变换,一时间只见剑光飞舞,金银两色光辉交相呼应。
李元化哈哈大笑,两道剑光再次合二为一,化作一道惊天长虹,与那呈三角圆锥形状的剑光碰撞在一起。轰然巨响,霎时地动山摇,天地元气纷纷暴动,卷起飞沙走石,叫人看不见空中情形,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良久,赵燕儿揉了揉眼睛,只见云开雾散,一切归于平静,师父李元化面前拜倒着一个白衣少年,正是孙南,口称:“不孝徒儿回山,师父一向可好?”
李元化一把将孙南拉起,大手在孙南肩膀上连连拍打,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南儿不必多礼,你如今有如此成绩,为师心中甚是安慰!”
转头叫过燕儿,一指孙南,“这就是为师常跟你提起的师兄孙南,你们兄弟二人多多亲近亲近!”
孙南见眼前这位少年,钟灵毓秀,粉妆玉琢,眉宇间一派灵动之色,不觉心中欢喜,这便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瓶,放在燕儿手上:“师弟你好,初次见面,为兄也没什么好送,这里面有两粒丹药,就为你修行略加助益吧。”
李元化抢过玉瓶,打开一闻,脸上不禁变色,“纯阳金丹!燕儿,还不快谢过你大师兄,这可是当年纯阳祖师留下的灵丹!可以增加本身百年功力!”
燕儿一听师兄居然送自己如此宝贵的灵药,暗暗感激不已,急忙拜谢,孙南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回头对李元化说道:“师父,弟子此次出山,奇遇颇多,请容徒儿待会一一禀明!”话锋一转,促狭道:“不过这金丹,您老人家想来也用不着,就不孝敬您老人家了!嘿嘿”
李元化笑骂一声,也不以为许,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已经不是靠单纯的增加功力能够提高境界的了,更多的是靠着对于道法的感悟,这纯阳金丹对他还真没有多大作用。
师徒三人边走边说,回到了屋里,等到孙南将这大半年的遇合说了一遍,燕儿固然眼中泛光,心生向往,李元化也是听得神情变幻,良久才道:“徒儿你福缘如此深厚,为师心中也是高兴,你做的这些事没有忘记为师对你的教导,为师很高兴!”
孙南丝毫没有隐瞒自己在四门山以及青螺峪的作为,更将与郑八姑的交易以及东海中的情况一一作了说明,他并不想瞒着自己师父,除了穿越这件事无法解释以外,他希望能够得到自己师父的鼎力支持,毕竟在这偌大的蜀山,自己唯一的亲人就是李元化了!孙南故意说出来,一是不想欺骗师父,二是试探师父的反应,看看峨眉对自己什么态度。如今听到李元化如此说,心中知道不管峨眉以后对自己如何,师父却是支持自己的,心中大为高兴。
就这样,孙南在飞雷岭又盘桓了一段时日,听李元化详细讲解剑术,偶尔与燕儿对练,指点他修行,日子过得充实而飞快。直到有一天李元化将他叫到房中,说道:“你在此停留的时间也是不短了,既然白老前辈要你为他办事,你还是早早动身的好。掌教如今不在山中,你可前往九华山,寻掌教夫人述说此事,听她调派便是。如今你修为有成,为师对你也甚是放心,你且去吧。”
孙南领命与燕儿作别,带着灵犀一路向九华山飞来,等到了九华山金顶,却是发现山中迷雾笼罩,一时间周围景色全都消失不见,孙南想起妙一真人在九华山布下了一个颠倒八卦阵,自己看来是找对地头了!本是有意试试这阵法的威力,顺便检验自己阵法心得,不过想到自己已经耽搁了些时日,还是先把正事办完要紧。这便手指变化,施出峨眉灵诀,放出一道剑光向阵中飞去,同时朗声道:“不知荀师叔可在,弟子是髯仙李元化的弟子孙南,奉追云叟前辈之命,有事求见!”
等了一会儿功夫,就见一道剑光飞回,孙南一把抄住,只听剑上一个柔和的女声传出:“此事我已知晓,你且按照剑光指引,进来便是!”
孙南恭敬一礼,随着剑光一步步前进,没走多远,只觉眼前一亮,就见一片空地上,奇花异草,珍稀树木,遍布其中,溪水环绕,青石悠悠,不远处有一座洞府,洞府前正站着一个道装女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雍容华贵,气度宛然,含笑望着自己。
孙南知道这一定就是乾坤正气妙一真人的夫人荀兰因了,急忙上前拜见,荀兰因微微抬手,孙南只觉一股稳稳的气流将自己托起,妙一夫人笑道:“你就是李师兄的大弟子孙南,如今可是得了个称号叫做白侠?果然是人中龙凤!”说完就笑眯眯的仔细打量起孙南来,只见眼前的少年俊逸不凡,昂然挺立,言语间不卑不亢,自有一番男儿磊落之气,更难得的是资质居然与云儿不相伯仲,却非是早先听说那般不堪,如今看着眉间微透紫气,元光直冲华盖,竟是一副天仙中人的模样,心中更是满意,这样说来,云儿她……咯咯
孙南被荀兰因那种越来越热切的如同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弄的浑身毛骨悚然,猛然想起出发前师父李元化也是笑的诡异莫名,就忽然想起,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一世还有一个缘定三生的齐灵云!
他轻咳一声,故意问道:“弟子先前到太元洞拜见掌教师伯,却是没有见到,经师父指点,才知道要到师叔这里请示行止,如今究竟如何,还请师叔吩咐!”
荀兰因回过神来,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自然而然的说道:“此事漱溟已经知晓,现在也正在为此事做着筹划,如今却是到云贵一带去了。破慈云寺却并不难,我当然义不容辞。只不过明春破寺,只是导火线罢了。近年来各派大举收徒,却是有许多外派旁门要和峨眉派为难。五台、华山两派,更要借此机会,图报历来仇恨,表面上尚未发动,暗中已在积极准备。看似只是慈云寺一群和尚在与峨眉为敌,其实内里暗流汹涌,一旦引发还不知会有什么能人前来相助,如果真到那时,简直是各派剑仙空前大劫。”顿了顿又道:“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早,距离明年春天还有些日子,你不如就在洞中住下来,我还有件小事要你帮忙,顺便也可指点你修行一下外子所著的《元元经剑术篇》。我的女儿和儿子也住在这里,事完之后,你们可一同前去。”
孙南一听果然是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荀兰因固然有让自己协同斩杀怪蟒的念头,不过想来让自己与灵云多多相处才是真的,自己现在一点都不想纠缠在儿女私情上,旁人眼中的艳福,自己只觉得麻烦,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正要答话,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母亲,我们回来了!”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婉转悦耳,犹如泉水落石,叮咚轻灵,让人一听难忘,孙南不由得转头望去,就觉得眼前一亮,一时呆在了那里。
只见一个年约十**岁的白衣女子,手牵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亭亭玉立的站在花丛中,淡扫蛾眉,浮翠流丹,肌肤容光胜雪,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唇色朱樱一点,眉目如画,端庄婉约,衣袂飘飘,裙带飞舞,周身彩蝶环绕,她站在那里,就如同将周围的灵气聚于一身,让身边的锦绣山河统统失去了颜色。
孙南此时脑中只有一句话回荡:“云想衣裳花想容,会向瑶池月下逢!”
四十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晴却有晴
这女子和同行的少年正是妙一真人夫妇的大女儿齐灵云和小儿子齐金蝉,就在孙南被齐灵云所惊艳时,灵云与金蝉也在打量着孙南,灵云今日本是奉母命到黄山餐霞大师处有事求教,金蝉则是许久不见朱梅,想念的紧,小小年纪虽然还不懂男女之情为何物,但是这种从懵懂中萌发的感情也最是真挚,就吵闹着要跟着去,灵云拿他没办法,只好随了他,两人这才回转就见到自家洞府前多了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正在与母亲叙话,见到母亲不同往常般笑语盈盈的与这个少年说话,不知怎地,灵云心里就是一颤,这才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等到这少年转过身来,灵云就是一怔,这少年发如墨染,鬓似刀裁,眉间含锋,目闪寒星,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白衣如雪,更见周身紫气环绕,道气盎然,就这般看去,就觉得一股昂扬男儿之气迎面而来,加之这少年见到自己就一副呆呆的模样,灵云虽是修炼已经近百年,奈何终年闭关,少于男子接触,根本不曾涉足男女之事,被孙南这么一看,也不觉羞红了脸,暗道这人好生可恶,修道之人当清心寡欲,美丑不过是个皮囊罢了,只管盯着自己做什么?却是不知不觉的承认了孙南被自己相貌倾倒。
一旁金蝉又是另一番感受,他本性跳脱,本来在这深山修炼只有母亲、姐姐陪伴,就让他很是难耐了,母亲和姐姐又惯是会说教的,让金蝉好生不耐烦,偏偏骨子里甚是要强,往来虽然见过许多同龄人物,金蝉却都瞧不上眼,如今见到眼前这个少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且母亲以往见到同道小辈弟子时,都是端庄自持,言语间客气而疏离,何曾见过如此模样对人?想必这少年定有过人之处,他眼珠转了转,又来回看了看孙南和齐灵云,想到看来这人对姐姐有那么几分意思,姐姐又好似不反感,若是有这人绊住姐姐,那姐姐就不会时刻盯着自己修炼了吧?想到这里,看着孙南就觉得越发顺眼起来。
再说孙南一开始被灵云清丽出尘的相貌所吸引,一时间不觉得看得呆住,之前他虽然见过另一云周轻云,那轻云也是天仙化人,国色天香,相貌不俗,与眼前少女也在伯仲之间,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女子自己就如同被磁石吸住了一般,看的目不转睛。过了一会儿,警醒过来,故作无意的转过头去,对着妙一夫人说道:“这二位可就是师叔的女公子和令郎?果然人品俊秀,资质非凡?”
荀兰因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人,心想自家女儿嘴上说的多么坚决,奈何前世因今世果,这一见到孙南,可不就显出不一样来了?她自然看得出孙南是为了转移话题掩饰刚才的失态,要不然怎么会连长辈对晚辈说的资质非凡都弄出来了?荀兰因心中暗笑,也不点破,顺着他的话头道,“正是,云儿、蝉儿还不过见过你们孙师弟、孙师兄?”一招手,让灵云和金蝉过来,与孙南相互见礼。
灵云此时想起之前母亲所言不觉心神大乱,恍惚的过来与孙南相互拜见,口称“师弟”“师姐”,见到孙南一开始的震撼过去,居然如同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不知怎么的灵云心中就有些气恼,心中一下子平静下来,落落大方站在母亲身旁说起黄山之行来。
倒是齐金蝉也不认生,草草的行了个礼,就直接蹦跳过来,拉住孙南的手道:“终于有个同我一样的男子汉来了,孙师兄,咱们剑仙之人,哪用那般客套,不如我叫你南哥,你叫我蝉弟可好?”
孙南见他小小年纪竟学着一副大人口吻说话,偏还自称是男子汉,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直到金蝉天生天真浪漫,且心地善良,更是妙一夫妇的掌中宝心头肉,自己与他交好绝没坏处,这就顺着说道:“好,蝉弟,为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金蝉见孙南不像母亲、姐姐那样说自己没规矩,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嘴上说着把自己当朋友,其实就是当小孩一样哄,而是毫不做作的与自己平等对话,心中欢喜,瞬间就认同了孙南,这就匆忙跟母亲说了一声拉着孙南就往外跑,孙南连忙告了一声罪就跟着金蝉出去了。
等他们一走,荀兰因就偏过头去,似笑非笑的看着灵云,也不说话,灵云被母亲看的心慌意乱,面上却是维持着严肃古板的表情道:“母亲这般看我可是有什么吩咐?如果没事,女儿要去修炼了!您不是常说修炼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吗?”荀兰因仔细看了看女儿,发现女儿虽然有些娇羞,但眼中坚定不改,尤其是话语中刻意强调修炼二字,却是告诉自己只为飞升避谈感情,荀兰因心中暗叹,也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我这一时半日的就要出门去,你可安排你孙师弟留在洞中,将你父亲所作的《元元经剑术篇》为他讲解一番,过段时间还需他办点事。”
灵云只要不谈情字,自然心灵剔透,这就说道:“母亲,你是说那后山的美人蟒……?”荀兰因点了点头,又吩咐了灵云几句,就离开洞府他去不提。
九华山历来就以风景秀美,灵气所钟而出名,荀兰因就是爱这九华山幽静自在,美景锦绣,才在这里开了一个别府与子女同住,妙一真人自二次入道以来,苦修百年,道行越发精进,这九华山左近都是异派旁门,他恐灵云年幼、金蝉淘气,如遇歹人应付不来,就在九华山金顶摆下了就着山势阴阳,外功符篆,摆下一个颠倒八阵图,任你多厉害的左道旁门,休想进阵一步。一经藏身阵内,敌人便看不见阵内情形。多厉害的剑光,也不能飞进阵内一步。
荀兰因走后,齐灵云遵照母命,时常与孙南讲经,与孙南相互印证所学,齐漱铭本是中第才子,所学驳杂,对琴棋书画均有涉猎,齐灵云幼承庭训,自然对此不陌生,孙南更是家学渊源,两人练功之外也会天南海北谈上一番,灵云惊讶孙南学识广博,孙南也暗暗惊讶灵云蕙质兰心,两人在许多话题上都能找到共鸣,闲暇之余也会一个弹琴一个吹笛,自得其乐一番。只是灵云打定主意,再不复初见时的慌乱,每每表现出老成持重的姿态,全然以师姐的身份督促孙南和金蝉用功,惹得金蝉私底下没少抱怨这个姐姐太过无趣,孙南心中也是有气,心想“你一心向道,我何尝不是?咱们只管以寻常师姐弟相处便好了,平白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给谁看?“言谈之间便也越发恭谨,不比与金蝉随意打闹。灵云正中下怀,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
如此相处下来,两人相处越发客气疏离,后来竟是除了灵云讲经时间,再无交集,有事也是让金蝉传话。金蝉虽然嘴上说自家姐姐不好,可是终究一奶同胞,又不想失去孙南这个难得的好友,心中焦急,这日就偷偷跑来找孙南诉苦道:“南哥,你跟我姐姐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误会说开不就好了吗?你们这样生疏的好像陌生人一般,倒叫我夹在中间好生难受!”
孙南一想也是,自己这是怎么了?虽说雪儿的事情自己早就已经过去了,也没有打算弹一段感情,可是与灵云这般计较,倒不像是自己了!打定主意,就让金蝉告诉灵云,自己在洞府外凉亭中等候,有话要说。
夕阳映衬的天边一片火红,洒下略有些昏暗的金黄,一个衣带翻飞,发髻飞扬的俊美少年背手眺望远方,那一人一亭与远处群山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灵云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心中异样翻滚,想起来时自己下的决心,一咬牙就要上前说个清楚。不料孙南突然开口道:“师姐,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你看这天地之大,人是何其渺小,我等有幸可以修仙学道,能够超脱于凡人,享受数百年寿命,更有机会得道飞升,去那天上仙阙,正该勇猛精进才对,那些风花雪月不过是过眼云烟,对向道无益,孙南志不在此,想必师姐也是一样,对吗?”说罢转过身来,看着齐灵云,神情自若,显是语出真诚。
齐灵云本以为孙南叫自己来是要说一些让自己为难的话或者做什么,打定主意借此说个清楚,没想到他说出这一番话来,心中一定,点点头说道:“师弟说言正合我意,我自幼见父母为情所苦,不得不转世重修,二次入道才得真传,所以对此畏之如虎,一心只想光大峨眉门户,为父母分忧,自己能够有幸得见天仙。师弟如此说,我就放心了!”竟是不知不觉,将心底话说了出来。
孙南微微含笑,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三击掌如何?”
齐灵云一愣道:“三击掌?”
“不错,一为此生只做同门师姐弟,相互扶持,共同壮大峨眉;二为此生共同向大道,印证所学除邪魔;三为此生不谈情,愿做光风霁月知心人!”孙南掷地有声,尽显男儿磊落!
齐灵云听后也是心情激动,说道:“好,那你我就三击掌!”
两人议定,就飞到半空中,伸出手来,一掌交击下去口中同时喝道:“第一掌,只做同门师姐弟!”
“第二掌,只为此生向大道!”
“第三掌,只为此生不谈情!”
啪啪啪三掌落下,两人心中都仿佛一块大石落下,却又觉得好像失落了什么,有些空落落的。同时抬起头来,相对一笑,就别过头去。
不过这之后,两人又恢复了之前那种随意谈笑,时常论道的模式,至少表面上是如此。金蝉不明就里,只以为两人重归于好,就又欢快起来,整日拉着孙南东奔西跑,满山游玩。
卌一章 三人同心戏罗汉 二女解围疑飞娘
这天灵云正在与孙南讲经,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孙南不仅暗暗感叹齐漱溟能够成为人才辈出的峨眉掌教,果非幸理,他对剑术的理解超凡脱俗,博大精深,且蕴含着一种正大光明之意,让孙南得益良多,正听得入迷,就见本来在洞外闲逛的金蝉跑了进来,对灵云说道:“姐姐,我刚才看到半空中有几道红线闪过,有一个矮胖和尚落在咱家树林前面,会不会有人闯山?”语气中不见焦急,倒是好玩居多。
灵云闻言皱了皱眉头,自从父亲将此地辟为别府后,那些左道旁门之人畏惧父亲威名,很少上来侵扰,如今来人若不是峨眉同道,恐怕来者不善啊。这便回头同孙南说道:“师弟,咱们今天先到这里,我怕这和尚另有所图,且先看个分明再作计较。”孙南回想了一下,知道来人定是那金罗汉法元,本不在意,只是想到随后就会见到那位为夫报仇,以一己之力的许飞娘,倒是有些期待,其实客观来讲,也不能说许飞娘做错了什么,充其量只是阵营不同,各用计谋罢了,只是紫云宫一事却是让他有些反感,两世为人,孙南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利用他人的感情的人。所以这次孙那打定主意要好好看看这许飞娘究竟是何许人。他点头答应后,就随着灵云、金蝉来到树林颠倒八阵图中站定,只见林外空地上一个身披袈裟,矮胖身形,面生横肉的和尚,此时正在四下张望。
灵云想了想就让孙南到乾宫方位站立,以作策应,自己拉着金蝉到坎巽方位站定,观看着和尚的情况。金蝉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姐姐,那贼和尚满脸凶相定不是好人,看这样子不像是找咱家的麻烦的。你还将南哥叫回来吧,咱们回去便是了!”
灵云点点头,就招手示意孙南回来。岂料那法元听到林中有女子孩童说话,心中惊疑不定,他本是心中有鬼,便怀疑是有人故弄玄虚,大喝道:“哪家乳臭未干的娃娃在那边说话,戏弄你家罗汉爷爷?”他这一说,林中反倒没有了声息,却见对面山头飘然走过来一个白衣少年,一步三丈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转眼间就到了近前!法元一惊,认得是玄门上乘神行法,看来定是对头无疑了,那少年到了林间就走了进去,未与他照面,法元却是恶向胆边生,一拍后脑,只见数十道红线凭空出现,向那少年打过去,谁料那少年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竟是毫不在意,稍稍后踏一步,整个人就消失不见。法元满以为自家性命交休的飞剑已将那少年周身空间全部堵死,至不济也能拦住做过一场,谁料却是全然扑了空,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正要放几句狠话,离开他往,却听得一个好听的女声说道:“那贼和尚,你看什么呢?好好的居然无端伤人!”法元抬头一看,只见眼前一花,面前就多了两个人,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和刚才所见的白衣男子,两人年纪看上去都不大,不过十**岁,站在那里宛如玉树琼花,一双壁人,只那女子脸上居然残留着两团红晕不知何故。
原来这两人正是灵云和孙南,刚才孙南以缩地成寸之法,从乾宫走出,就是为了给法元一个震慑,希望法元知难而退,现在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谁料那法元果然凶残成性,见面就下杀手,幸好自己就到了阵法前,一退就进了阵法之中。只是没有料到,一进入还没反应过来,就碰到了一个滑如凝脂的手,然后只听哎呀一声随即暖玉温香入怀,孙南下意识一抱,随即觉得不对,低头一看,只见灵云满脸通红被自己抱在怀里,急忙松手放开,连声对不住。
灵云心中此时羞恼万分,她本是忽然想到父亲所设阵法出来容易进入难,她担心孙南不懂阵法,贸贸然吃了亏,这才准备拉他一把,谁想孙南早就胸有成竹,故作潇洒的后退而入,竟是抓住了自己的手!灵云心中一慌,脚底下一绊竟投进了孙南怀中!可恨这孙南居然还一把抱住,灵云羞窘万分,这才会现身出来直接对法元冷言冷语。
孙南心中有些暗爽,不过还是故作义正严辞道:“那和尚,我与你有何冤仇,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飞剑刺我?!莫非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不成?!”
法元见这二人看上去气朗神宣,显然均非易与之辈,加上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就萌生了退意,怏怏然道:“道友勿怪,贫僧本是进山访友,只是听得林中有人说话,又不见踪影,心中有些惊慌,情急之下才放出飞剑一试,如今见是一场误会,贫僧就不打扰了,后会有期,贫僧去也!”说罢,身形一动就要遁光飞走。
这时忽然斜里一道金光闪出,扑一下就打在了措手不及的法元肩头上,这下他脸皮涨的紫红,大吼一声放出数道红线,向灵云、孙南杀来,孙南待要动手,灵云虽说气恼他方才所为,却知正事要紧,这些日子切磋只论剑术施展,却是不曾比拼功力,却是怕他功力不济,一伸手道:“师弟不必出手,我一人足矣!”说罢,一拍腰间宝剑,就将一道金龙腾空而起,一兜一转之间就将红线全部拦住。
孙南摸了摸鼻子,本来还想露上一手呢,这就无奈退到一旁掠阵。那法元本是自信这几十年峨眉等正道大派未曾出过了不得的人物,除了三仙二老等人自己尽可敌得,如今一交手大吃一惊,这女子看上去年岁不大,剑术却是非常老道,自己竟是胜之不过!这才打起精神,凝聚全身功力,只见那红线大放光芒与金光斗在一起。
正酣战处,冷不防外圈又是一个金丸打了进来,法元急忙躲闪,竟是被那金丸打在了头上,眼看着肿起了一个大包!法元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白玉娃娃正站在一个山头上看着自己呵呵直笑,恼羞成怒之下冷不防分出一道红线向那娃娃飞去!
灵云不防他会如此,一时反应不及,惊啊了一声,一旁孙南却是看个分明,他冷哼一声,只把身子一摇,一道金光就从背上升起,后发先至的迎上了红线,只见这金光一搅一缠,那红线竟然化作一段凡铁当啷落地。
法元大叫了一声,心痛不已,这红线是他多年性命交休所炼飞剑,全名为字母红针剑,全套三十六把,各个形如飞针,与人对敌防不胜防,这下被孙南随手破了一道,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得回来,这下勃然大怒,与灵云全力都在一起,只杀的日月无光,天地变色。
直到月上柳梢头,如同圆盘一样悬挂中天之时,这二人还在厮杀不休,却是难分高下,孙南在一边倒是增加了不少对敌经验,他能够一上来就破了法元的飞剑,不是因为他比灵云法力高强,而是因为他手中飞剑乃是纯阳属性,正好克制法元邪道飞剑,那法元又不曾防备,这才被孙南得手。如今见到这二人对战,不由暗暗庆幸幸亏是灵云出手,自己还是略差一筹。不过这是单指比拼剑术而言,孙南诸多法宝若是动用,那法元只有饮恨的下场。
正当孙南打算出声帮忙时,忽听场外一声惊呼“两位道友快快住手!”就见一个身着杏黄色劲装的三十左右的女子抱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跃入场中,这人法元与灵云都认得,只以为来相助自己,就同时吐气开声收回飞剑。正是那万妙仙姑许飞娘,只听许飞娘指着法元大喝道:“哪里来的和尚,在此撒野,不知道这是九华山锁云洞,峨眉掌教齐漱溟的别府吗?!”同时眼角不断示意,让法元快走。
法元本来心中暗恼许飞娘翻脸不认人忘了昔日同门,见到了她目中示意才反应过来,早听那飞天夜叉马觉说过,这许飞娘假意与峨眉交往,此时不到暴露的时候,且刚才听她说这是齐漱溟别府,这可大大不妙,若是那齐漱溟来此,自己是万万不敌,这就呼哨一声,破空而走。
许飞娘拦住了还要追去的灵云,暗中松了一口气,却不知刚才一切都被早就有心的孙南看在眼里,他心中暗暗记下,随着灵云上前见礼。那被许飞娘抱着的女子叫廉红药,婉约娟秀,同样资质非凡。四人一同回到洞府之中分主宾坐下。孙南见在场都是女子,也不便插话,暗暗奇怪金蝉躲到哪里去了,不然自己还有个陪伴的。
不过孙南在一旁听了一会,就皱起了眉头。起初许飞娘将廉红药介绍给灵云,听廉红药说起自己悲苦的身世,灵云甚是同情,且与廉红药一见投缘,两人竟然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不一会,许飞娘加入进来,三人相谈甚欢,这还没什么,只是说着说着,许飞娘话里话外的就在说这些邪魔外道多么可恨,作恶多端,弄得周围乌烟瘴气,且始终对峨眉虎视眈眈,像刚才那和尚没准就是打探情况云云。
孙南不觉有些奇怪,按说许飞娘挑动其他门派势力与峨眉为敌,那还可以说是为夫报仇,自己独力难支。可是听这架势竟是要让峨眉心里也埋下对付异派的种子。要知道现在峨眉势大,挑起两家纷争,她渔翁得利固然是好,万一峨眉先下手为强,各个击破呢?那她的谋算岂不是成空了?!前世峨眉就是这样做的,没等这些人联合到一起,就步步为营的蚕食了这些势力,最终一家独大!越想越觉得奇怪,前世也看到过,既然许飞娘能够前前后后邀来那么多高手,那么为什么不暗中聚会,等所有势力都汇集到一起再行发难,那时即便峨眉早有算计,也必然措手不及,又怎么会让峨眉三代弟子成长起来成为主力呢?
孙南苦苦思索,全然没有注意许飞娘二人与灵云依依惜别,已经出了洞府,见他神游在外只以为不耐烦听女儿家私话,又不好走开,才分心他顾,俱是一笑也没在意。孙南反复与前世记忆对照,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除非……许飞娘她……”,这个想法太过惊人,他得好好思量一下。就听着一旁金蝉大叫:“南哥,南哥,你干什么呢?那鬼道姑好不容易走了,咱们出去玩吧?”
孙南回过神来,笑道:“刚才有些走神,这些天这附近我都陪你走遍了,还有何去处?”
金蝉笑道:“九华山大着呢,咱们只是周边转了转,还有好些地方没有去过。以前母亲管束得严,我不得出去,好不容易母亲不在,姐姐又盯得紧,我本来还怕你本领不高,没法带我出去,刚才看你那一剑,简直棒极了!你就带我出去吧?”
孙南笑道:“你这样大的胆子,居然也有自己不敢去的地方吗?”
卌二章 诛怪蟒孙南暗恼 施仁心芝仙感恩
金蝉拍手大叫:“南哥你怎么猜到的?还真就有这么一个地方?只不知你可敢陪我一同前去?”他人小鬼大,倒是懂得用激将法。
孙南听了哑然失笑,他怎么会不知道金蝉想做什么呢?若是前身的孙南,大概会犹豫不决,担心实力不够,不能护金蝉周全,可是如今孙南有九天玄阳尺在手,纯阳双剑傍身,等真元积累足够的时候,就可以尝试凝结元婴,度散仙劫数了,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成精怪蟒,以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师的法力,其实早就可以将其除去,只是因为时机未到,又想让小辈弟子多些历练罢了。孙南虽然自己也很期待,不过他可不想这么急着就答应金蝉,要不然以金蝉那胆大包天的性子,以后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情。
孙南笑道:“你也不用吓唬我,只是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就想诳我陪你吗?”
金蝉有些心虚的笑道:“怎么会呢?这就打算跟南哥说呢。”若说以前他只是将孙南当成一个很好的玩伴的话,经过与法元的战斗,孙南在金蝉心中就上了一个高度,金蝉作为妙一夫妇的儿子,即便因为年岁的原因,本身功力尚浅,但眼力阅历都非常人可比,孙南那一剑虽说仗着宝剑之利,但出手的时机、角度无不恰到好处,况且若不是本身功力相差不远,又怎么能将法元飞剑毁掉?最关键的是,自从孙南与灵云三击掌以来,灵云不管从哪一方面都对孙南态度好了很多,这让对自家姐姐了解颇深的金蝉大为敬佩,所以对着孙南,他还真有点像是对着兄长的感觉,如今听孙南说自己骗他,便急忙将事情原由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妙一夫人不在,恰巧许飞娘来访,灵云陪她在洞中下棋,没人管束的金蝉早就听说后山醉仙崖风景秀丽,就偷溜出去玩,正欣赏着秋霞漫天,满山红叶时,见到崖洞中跑出一匹一尺多长的小马,驮着一个七八寸的小人飞跑,金蝉非常喜欢,便想捉回来玩耍,岂料那小人小马速度奇快,追到崖边一个小洞就消失不见,金蝉气不够就用随身宝剑去凿山石,后来又用金丸打过去,没想到却是触动当年仙人留下的禁制,让洞中一个被囚禁的蛇身人首的妖怪美人蟒挣脱了禁止,如今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子,眼看不日就将脱困为害一方。金蝉屡次求妙一夫人将之除去,荀兰因都说时机未到,需要等一个午年端午节午时出生的人与那怪蟒生克上是硬对头,才能将之除去。
金蝉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只可惜那小人小马,据母亲说起本是山中得道肉芝雌雄两个,雄的道行较深已经变化成人,雌的功行较浅只能变成马,那日被我追的慌不择路,却是被早就垂涎不已的蛇妖将雌马一口吞下,那蛇妖得此药力越发厉害,我叫南哥前去正是要看看如今情形如何咧。”
孙南听后惊异说道:“如此说来,那除妖之日就在近前了,你可知道,我就是午年端午节午时出生的呀。我知道了,怪不得师叔说需要我帮个小忙,原来是这件事!”
金蝉一听大喜:“太好了,原来南哥就是母亲所说的帮手,南哥你不知道,因为这事是我惹出来的,始终让我心里难安,如今既然南哥来了,本事又不小,不如我们这就去除灭了那妖怪吧?”
孙南正要答话,就见洞口处人影一闪,却是灵云走了回来,对着金蝉嗔道:“你这小东西,母亲告诫的话你都忘了吗?又要莽撞行事?”
金蝉见姐姐回来了,知道又是出不去了,就有些懊恼:“现在知道南哥就是母亲所说之人,为什么还不能去?”灵云笑了笑:“可以啊,不过我可是听说某人拐了自己的玩伴私自将镇洞之宝偷出,如今餐霞师伯可是准备关她禁闭呢?!”
金蝉一听大急,满脸通红的拉住灵云的手说道:“好姐姐,往日是我不对,只是朱梅姐姐是为了我才将镇洞之宝拿来的,还望姐姐替我说上一说。”
灵云本是想再逗他一逗,这时人影又是一闪,一个有些清脆的女声传来:“灵云姐姐,你不要逗弄蝉弟了,小妹奉师命前来斩妖蛇呢!”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洞口处,笑望着这里,金蝉欢快的跑上前去,拉住了那少女的手,那少女略有些害羞,挣了挣,只是金蝉拉的紧也就随他去了。灵云同样是面露喜色,走上前道:“刚才遇到餐霞师伯,她老人家就说起该在明日除妖,没想到妹子今日就来了,你倒是护着他!”说罢,转头对孙南说道:“师弟,这是餐霞师伯的弟子女神童朱梅,法力高强,有她一同前去,这次定能马到功成了!”又向朱梅说道:“这是李元化师叔的弟子白侠孙南,正是母亲推算中的午年端午日午时出生之人。”
朱梅收敛了神色,上下打量了孙南一眼,神色淡淡的与孙南见了礼,孙南早知此女心高气傲,倒也不以为意,倒是金蝉歉意的看了孙南一眼,孙南对他一笑,示意不必在意。
朱梅转头嗔了金蝉一眼,道:“既然我来了,你还不把那几样法宝拿出来吗?”金蝉点点头,飞跑进去,过一会儿就将一个巴掌大的锦囊拿了出来,往外倒出了几样物事,里面有三寸直径的一粒大珠,黄光四射,耀眼欲花;其余尽是三尖两刃的小刀,共有一百零八把,长只五六寸,冷气森森,寒光射人。只是不知用法。
朱梅看了一眼,探手入怀,又取出一个长三尺三寸的神矛和三株红色草药,一茎九穗,孙南认得正是朱草,又名红辟邪,专访毒气,朱梅说道:“灵云姐姐还请您调派吧”
灵云正要说话,只听到一道凄厉惨烈的声音夹杂着一种奇怪的笛声传了进来,众人顾不得别的,就出了洞府,只见天空夜朗星稀,星月皎洁,那声音正是从醉仙崖传来。
金蝉急道:“姐姐,你快说吧,这怕是那蛇妖就要脱困了!”
灵云一想就对朱梅说道:“想必来时餐霞师伯定有交代,这几样法宝也只有师妹知道用法,妹子也不必推辞了,我们悉听吩咐就是。”
朱梅早有所料,也不多说,就指着手中这几样法宝分配起来:“灵云姐姐功力最为深厚,就拿着这颗珠子,这珠子名为天黄正气珠,专门克制蛇类妖物。”灵云点点头接过,朱梅又传了用法嘱咐了几句,灵云一一记在心里。
朱梅又对孙南说道:“这位师弟,你既然是师叔所说之人,那就拿着这把如意神矛,站在崖洞上方,见到一个酷似女人模样的头颅出现时,就念动口诀,向这妖怪七寸之处扎去就是,其他就不用管了!”显然对孙南并不是十分认可。灵云虽觉得这样对孙南有些不妥,不过她也认为那次孙南能够拦住法元一道飞剑实属侥幸,也没出声。孙南心头暗恼,也不说话,点点头就接了过去。想了想都是同门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声:“师姐,虽说这附近有师伯和师叔坐镇,但肉芝功参造化,难保不会引来外人窥伺,是否要防范一二?”
朱梅皱了皱眉头,心道:“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她先入为主,见到孙南看上去甚是年轻,就以为必然没有多大本事,要不然灵云怎么会不多加介绍,所以对孙南就有所轻视,此时见孙南还有些质疑自己安排的意思,更是不悦,冷声道:“师弟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其他我自有安排!”
孙南心中大怒,也不作声,退到一旁。
这下连金蝉都看出不对了,急忙跳出来对朱梅说道:“梅姐姐,那我呢,我做什么?”朱梅看到金蝉那猴急的样子,不由得一笑说道:“你不用急,这不是还有一百零八道诛邪刃吗?那妖蛇腹部有一道白线,与那七寸之处恰好是两处致命之处,你同我一起,在那洞口处布下刀刃,只待那妖怪出来,就要剖腹待杀了!”
金蝉听得眉飞色舞,这就催大家快走。众人一笑就依了他。朱梅追上金蝉后,转头对灵云说道:“师姐,我们先行一步,到洞口布置,那蛇妖要到正午时分才会出洞,你和师弟随后赶到就成!”说罢与金蝉纵起剑光一晃不见。
见这两人走后,灵云略带歉意的对孙南道:“师弟,朱梅妹子性子直爽,言语要有得罪之处,你别放在心上!”
孙南一晒,心道:“既如此,倒是活该被白骨箭所伤!我且看看再说!”转头一笑对灵云说:“师姐,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不过师姐,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意气用事,前段时间刚走了个贼和尚,焉知没有其他人前来,还是小心一些才是!”
灵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这就越发小心谨慎起来,此时那股诡异的声音早就没有了,四周静悄悄的,在这天寒地冻的山岭显得有些渗人,灵云虽然艺高人胆大,还是觉得早与那两人会合为好,就催孙南快走,两人一展遁光,倏忽之间就到了醉仙崖,按照之前朱梅所说,分站方位,守候不提。
且说孙南到了崖洞上方,想着妖蛇出来还早,就盘坐用起功来,过一会感觉有异,只见自己正前方地面上突然冒出一个几寸高的小人来,竟是那芝仙现身出来!
孙南大觉奇怪,这个时候这芝仙应该去找金蝉才对啊,只有金蝉那种赤子之心才能让芝仙放下心防,怎么却来找自己?他却不知,草木之灵最向往的就是阳和之气,此时孙南纯阳之体成就,对芝仙的吸引力要比金蝉大得多。
孙南试探着问道:“芝仙,你是来寻我帮助吗?”说完伸出手来,示意芝仙上前。
那芝仙早已通灵,能懂人言,闻言点了点头,神色悲戚,一步一拜的到了孙南手边,孙南见这芝仙通体与人无异,只是浑身雪白,眉毛和毛发都只是稀疏的几点,看上去煞是可爱,不禁也动了爱怜之心,对那芝仙说道:“我知你是畏惧那蛇妖,怕他脱困后吃掉你,要是你信得过我的话,就把你生根之处告诉于我,待我们把那蛇妖斩杀,就为你迁居洞府可好?”
那芝仙依依呀呀,点头又摇头的说了一大串,好在孙南不知道为什么能通万灵,却是明白他在说什么,芝仙知道孙南这些人不会伤害他,也愿意以后迁居到锁云洞去,不过如今他的生根之处虽然有伴生神兽独角神琳守候,可是那蛇妖守卫森严,而且有外人闯入,恐怕救之不及。
孙南点点头道:“你且放心,待会蛇妖出洞,我们早有计策,我只管放矛,然后就潜进洞去为你护法。”说完心中一动道:“不过,我只怕到时烟雾弥漫,不好辨别方向”
那芝仙想了想,不疑有他,努力凑到孙南跟前,让孙南低下头来,伸出舌头对孙南的眼睛舔了舔,孙南只觉双眼凉凉痒痒的,知道自己的眼睛从此就有了洞幽之能,大喜之下抱着芝仙亲了好几口。
过了一会儿,天色大亮,昨晚那种凄厉的啸声又渐渐响起,孙南知道群蛇就要出洞了,急忙让芝仙遁入土中等待,想了想又发出讯号让灵犀前来。说起灵犀,这些日子,孙南想让灵犀适应进化的身体,就让他在九华山中四处游玩,并未带到锁云洞中,如今想到有灵犀在,正好可以防止那贼人趁乱进入其中,平添麻烦!
等到灵犀来到,孙南交代了几句后,就听前面声音大作,猛一抬头,看见对面山坡上几十道白练排着队游荡了过来。近前看时,原来是十数条白鳞大蟒,长约十余丈开外。那些大蟒离洞百余步,便停止前进,把身体盘作一堆,将头昂起嘶声鸣叫好似与洞中妖蛇报到一般。不大一会,来的蛇也愈多,奇形怪状,大小不等。最后来了一大一小两条怪蛇,一个二头一身,一个头上各生一角,其疾如风,转眼已到崖前,分别两旁盘踞。浑身俱是豹纹,口中吐火。这二蛇来到以后,其余的蛇都是昂首长鸣。最奇怪的是,这些异蛇大蟒过涧以后,便即分开而行,留下当中有四五尺宽的一条道路不走,好似留与洞中妖蛇出行之路一样。
孙南正看得出神,忽听洞内一声长鸣,砰的一声,一块封洞的石头激出三四丈远。忙将神矛端正,对下面看时,只见那雾越来越浓,烟火也越来越盛,简直看不清楚洞门。好在此时他就觉得眼中一阵清凉,竟是穿过重重迷雾,将那洞口看的清清楚楚,忽见洞口涌出大团焰火,就见一个茅草蓬蓬好似女人的脑袋,孙南按下心思,耐心等待,果然那脑袋竟然又缩了回去。忽然洞外群蛇一齐发出凄厉声音,叫的人心里毛骨悚然,一时间,烟雾大作,遮掩的洞府消失不见。
不过孙南却是洞若观火,只见洞口又有烟火喷出,孙南知道妖蛇就在此时出洞,就看见一个人首蛇身的东西,疾如劲风,一闪只见就从洞口中出来,孙南不敢怠慢,口念如意神矛,运起纯阳真元,对准那蛇的七寸之处就放了出来,只见一道金光闪过,就听一声惨叫,那神矛丝毫不差的插在妖蛇七寸之上,且其上的纯阳真元如同有灵性顺着伤口往里钻去,那妖蛇被钉在地上,发出阵阵惨嚎。
毒蛇大蟒,见妖蛇钉在地上,昂首看见孙南,一个个磨牙吐信,直往崖上蹿来。孙南见大功告成,也不管后续如何,捏了个法诀,隐去身形,转身就往洞中而去。
卌三章 灵液自舍救朱梅 神兽相随奔慈云
就在群蛇向直奔崖上孙南而来之时,只听一声娇喝,就见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颗三寸大小的黄色珠子,大放光明,放出无穷尽的雄黄之气笼罩在众蛇身上,一时间黄沙漫天,整个醉仙崖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倒是无人看见孙南离了原地。孙南悄悄潜到洞口处,看着不远处又被一百零八道诛邪刃剖腹正在满地打滚的妖蛇,想到朱梅刚才的轻视,不由哼了一声,手一动,天遁剑随之而起,正是一物降一物,那妖蛇早就痛的死去活来,一剑下去,妖头被血柱冲天而起,孙南手指一动,天遁剑化作一道绸带,将妖头卷了回来,孙南将妖头刨开,见脑中有一个鹅卵大的红色珠子,只是那蛇妖孕育多年的蛇宝,随手收入囊中,就进入了洞中,这时那芝仙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吱吱连叫,为孙南指路,声音焦急,孙南听那芝仙的意思,如今正有一个矮胖之人在与独角神琳厮杀,眼看独角神琳就要不敌了。孙南知道那人定是庐山神魔洞中白骨神君心爱的门徒碧眼神佛罗袅,趁机来捡便宜,不由暗暗奇怪灵犀在哪里,这就加快速度,按照孙南的指引赶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山石缝前,正有一个矮胖男人眼泛碧光,手持一把白惨惨的飞剑与一个狮首龙身、六足独角的怪兽和灵犀搏斗,那怪兽已经是气喘吁吁,伤痕累累,要不是那男子畏惧灵犀快如风般的攻击,怕是早将怪兽斩杀在剑下,孙南大喝一声,”何方道友,不知此处是峨眉别府吗”其实他这话有些强词夺理,即便这里有峨眉别府,可整个九华山又不是峨眉家的,孙南不过是借此阻上他一会,果然那罗袅本就心中忐忑,只想着尽快杀死守护神兽,得手后逃离,如今一听来人自称是峨眉弟子,不由得一惊,手中就是一惊,孙南借此机会,放出九天元阳尺,天遁、纯阳双剑齐出,向罗袅白骨剑架去,那罗袅本来功力不在孙南之下,只是他究竟有些心中有鬼,胆气先去了一半,又见孙南手一放,金花闪烁,紫气护体,两道金光势若长虹直奔而来,不由得怪叫一声,转头就跑,他自然不是完全畏惧孙南,只是看孙南就如此声势,唯恐后面还有帮手,到时自己走之不得,这才匆忙而逃。
孙南摇摇头,对灵犀道:“你这小东西,平时不是自夸自己很厉害吗,怎么竟是吹破了牛皮?”灵犀连吼几声,意思是不是他不敌,而是如果他施展风刃,怕毁坏地下芝仙本体。
孙南笑了笑就让芝仙去安抚警惕的看着自己的独角神琳,走进一看,那山石后面有一个小小的石洞,里面传出阵阵清香,知道定是那芝仙本体所在了,这就转头对芝仙说道:“芝仙,还请你回归本体,我好将你移出。”又对那独角神琳说道:“我知你本非善类,这些年也没少犯下罪孽,本来若是我晚到一步,你就要应劫而死,如今你可愿随我修道,做我峨眉守山神兽,日后自有你修成正果的一天。”
那独角神琳本身也是通灵神兽,知道自己也有机会如灵犀那般得传道法,哪有不愿意之理,这就六蹄弯曲,跪伏在地上,孙南让他和灵犀守护在一旁,就见芝仙一溜烟的钻入地下不见,不一会只见仙音阵阵,异香扑鼻,由洞中地面上涌现一株仙草,其形如菌菇一般,一尺见方,当中是芝,旁边有四片芝叶。
孙南正要动手,就听一个柔和的女声阻止道:“不可妄动!”听到声音,那仙芝忽的一下又沉入地底,孙南回头望去,只见妙一夫人正领着双眼通红的金蝉走了过来。
孙南上前见礼,说道:“师叔来得正好,刚才我得芝仙指引,想要将他移出,见到有一个矮胖男子鬼鬼祟祟的在此,被我惊走,不知道师叔可见到?”金蝉听到这男子,眼中冒出火光,兀自咬牙切齿。
荀兰因无奈的看了金蝉一眼笑道:“你做的很好,要不是你提前赶到,恐怕我们还要费一番手脚,不过你刚才欲要用剑去挖就错了,芝仙乃是草木成道,最是畏惧金铁之物,却是伤害极大。那男子是白骨神君的弟子,可能是被你所吓,出去时慌不择路,竟然对着堵住洞口的朱梅打了一记白骨箭,被蝉儿飞剑斩了一臂逃走,如今朱梅正昏迷不醒,我们正要找芝仙回去求救。”
孙南一听,一拍法宝囊,取出那颗蛇宝,映衬的洞中红光大亮,对荀兰因说道:“师叔,此物是我斩杀那妖蛇,从脑中取出,可有用处?”荀兰因见到后面露惊喜,赞许的看了孙南一眼:“这蛇宝功能避毒驱邪,正好拿来救助朱梅,我刚才见那妖蛇头颅被人劈开,此物不见踪影,还以为是那罗袅所为,原来是你得了来,这下朱梅有救了!”金蝉一听大喜,只把感激的眼光投向孙南。
孙南笑道:“能用上便好,那就交给师叔处置吧。眼下还请师叔施展妙手,将芝仙移走,迟则生变。其他容后再禀。”
荀兰因笑看了灵犀和独角神琳一眼,点点头,等孙南将芝仙重新叫出,这便运用道法,拿出竹刀,喝了声起,就施法让那仙芝本体浮在半空,三人一同回去。
回到锁云洞中,灵云正等的着急,她见朱梅昏迷不醒本就焦急,谁知转头发现孙南也不知去向,正是六神无主,还好过了一会荀兰因三人回了来,就让孙南和金蝉合力将仙芝移植到后洞中安置,自己则与灵云解开朱梅衣襟,用蛇宝在胸口处来回滚动,那朱梅脸色随之变化,慢慢的恢复了血色,只仍是人事不知,浑身僵硬。
再说孙南与金蝉来到后洞,按照妙一夫人嘱托,施法将仙芝放入打好的坑洞中,待将土埋实后,孙南又暗中输入了一道纯阳真元,只见那仙芝丝毫不减风姿,竟是光芒一闪,那白色小人儿就出现在侧,对着孙南两人拜倒,金蝉一把将小人抱在怀里,嘴里念叨:“小宝贝,你可算是没事,我是高兴死了!”说罢去贴近芝仙的脸,那芝仙感受着金蝉纯粹的爱护之心,不由得又用舌头舔了舔金蝉的眼睛,金蝉毫不在意,不过一会又想起了什么,道:“小宝贝,我知道不该求你,只是我那朱梅姐姐如今昏迷不醒,还望你救上一救。”芝仙面现犹豫之色。
孙南心中一动,对着芝仙说道:“你是担心受损太过吗?不知此丹对你可有效?”说着取出一粒纯阳金丹来,他只知道这金丹对增长功力修复残躯有些效用,不知道对这种草木之灵有用与否。
那芝仙眼前一亮,这纯阳金丹本身就是草木精华所炼,所含阳气正是对他大补之物,这便思考了一会,就点点头,金蝉见孙南今天屡次洞烛先机,又连连帮忙,毫不计较之前朱梅如此对他,猜想是看了自己的面子,心中暗暗感激,对孙南又多了一些崇拜。这会也不发话,只看着孙南,看样子竟是等着孙南吩咐了。
孙南笑了,他对金蝉还是很喜欢的,不忍看他着急,这就说道:“我听闻芝仙自舍灵液要比他本体还要有灵效,我们马上回去找师叔询问可行与否?”
金蝉自然急忙抱着芝仙回到了前洞,正好荀兰因也想到此层,让灵云来喊,几人到她面前这么一说,她就觉得此法可行,于是叫过金蝉过来耳语了一番,不一会金蝉就满脸通红,不过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等到荀兰因用玉刀取了灵液后,金蝉就含了一口灵液,将朱梅嘴巴撬开,骑在她身上,嘴对着嘴,将灵液灌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却是在用本身阳气对催动药力行开,孙南看的眉头紧皱,抬头向荀兰因示意,荀兰因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孙南就上前一步,将手放在了金蝉肩头。
灵云见孙南如此关头居然上前打扰,心道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这要出言斥责,却见母亲对她摇了摇头,而孙南手放上去就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头上生起一团氤氲雾气,再看金蝉却是显得轻松不少,这才恍然大悟孙南竟是以纯阳之气度给金蝉,助金蝉早日成功。不由得暗暗担心会不会有损孙南功行,又埋怨自己干嘛对他那么关心,正在灵云自我纠结之时,只听朱梅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股恶臭传来,孙南也随之收功,转头出了洞府。金蝉也满脸通红的跟了出去。
灵云急忙往床榻上望去,只见朱梅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满脸羞红,双眼紧闭竟是要哭了出来,急忙与母亲上前,为她换上干净衣服,柔声安慰。
此时朱梅心中又恼又愧又羞,她虽然全身不能动,看似昏迷,其实外面事情全知,自然知道之前自己有些瞧不起的孙南竟然立了大功,不仅斩杀了妖蛇,而且还惊走了趁乱偷入的妖人,而且救助自己的蛇宝和灵液也多靠了孙南之力,就连刚才孙南也上前帮忙,她暗恼自己不带眼识人,太过心高气傲,惭愧之前没有听孙南所言,多加防范。一想到刚才金蝉对自己那样,又觉得羞窘难当,偏巧此时身下又排出许多毒素,诸般情绪下只想大哭一场!
好在妙一夫人母女一直在旁安慰,才让朱梅稍缓心绪,一切整理完毕后,等到孙南和金蝉进来,朱梅羞得瞪了金蝉一眼,金蝉也有些不自然,朱梅咬了咬嘴唇,走到孙南面前道:“谢过孙师兄相助,之前却是小妹鲁莽了,还请孙师兄不要见怪!”说完裣衽一礼。
孙南知道以朱梅的性子,如此已是难得了,他也不想为难过甚,这就笑道:“咱们同门兄弟姐妹,这般客套做什么?换做是师妹你也会如此的!”两人却是不知不觉的换成了师兄妹。
见一切都处理完毕,妙一夫人也放下心来,就让灵云和金蝉陪同朱梅回转黄山复命不提。
这之后,金蝉越发对孙南言听计从,简直是唯孙南马首是瞻,他见到灵犀也是非常羡慕,就惦记着将独角神琳弄到手,好在芝仙帮忙,独角神琳倒也愿意同他接触。灵云再次见到了孙南的诸般本事,对孙南的感觉也越发复杂,这三人感情到是越发紧密起来,加上不时上门的朱梅,几人相互切磋修炼,其乐融融。
两个月后,川中上空,一只神骏白虎和一只六足独角的怪兽分别托着两男两女慢悠悠的飞行着,突然那白虎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说道:“南哥,咱们这样慢慢赶路,虽说看了无数风景,可也有些无聊啊,不如快些,也好早点去看热闹啊?”
卌四章 莽苍猎奇为哪般 妖道施法困仙姝
这两男两女正是离开九华山的孙南、齐灵云、朱梅和金蝉四人,他们在九华山上修炼了两个月有余,因妙一夫人算到至多还有一个月慈云寺之战就要开始,就让这几个小的先行过去,虽然孙南已经历练了一年多,其他三人可是没什么经验,妙一夫人也存了让孙南顺便提携一下的心思。
适才问话的正是永远好动的金蝉,起初知道下山,他还很兴奋,坐在灵犀的背上四处张望,没多久就觉得无聊了,在他看来,既然要下山,那怎么也要做几件行侠仗义的事情才对得起他剑仙的身份,这不就对孙南嚷嚷开了。
说来奇怪,灵云素来以峨眉派三代大师姐自居,时刻警醒自己,也常常自重身份,是拿主意的一个;朱梅心高气傲,自有主意;金蝉呢,本身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连灵云有时都无可奈何,可偏偏这四个人凑到一起的时候呢,其他三人有事都会听从孙南的意见。
金蝉不用说了,孙南来到九华山后做的几件事都让金蝉觉得刺激又佩服,他本就自认男子汉,孙南这样的表现似乎恰好成了他模仿的榜样,这些日子简直就成了孙南的跟屁虫;朱梅呢,再是心高气傲,也对孙南之前救助自己的行为暗暗感恩,加上这些日子她暗中观察,发现孙南无论道**力还是为人处世,都能面面俱到,不落下风,心中也是佩服;至于灵云嘛,天知道她为了什么,反正只要有孙南在的地方,她的心思总是特别的复杂。
听到金蝉的话,孙南微微一笑,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他怎么会浪费呢?之所以之前不说,就是在等着金蝉沉不住气,他才好顺理成章的提出自己的目的地。不过这次,他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自己也搞不清心态的灵云。
自从三击掌后,孙南心中确实放下了一块大石,不管是从前世出发,还是从现在考虑,他都不想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更何况那司徒平的例子如同一把大刀悬在头顶,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陷入情孽之中。
可是对灵云,他的感觉很复杂,看着她老气横秋的孙南就想捉弄她,看她露出少女应该有的模样,与她谈天说地弄琴吹笛,最是心灵相通,或许真是像击掌时说的那样,两个人就像是心怀坦荡光风霁月的知心人一样,默默的关心着彼此,又时刻警惕着自己的心不要越雷池一步。
不过这都不妨碍孙南本着好东西要与她分享的原则,按照前世经验,灵云是要坐镇紫云宫的,那紫云宫中有一样东西最是珍贵,就是天一真水,乃是纯阴之英,万水之母,想必功法也定是适合女子修行的阴脉,那么接下来要遇到的这个人就非常适合灵云了。
孙南一指前方道:“你们看,我们现在刚出九华山,要往成都去,途中经历数座名山大泽,还怕没有风景可看吗?”
金蝉对这些不是很懂,只是听到有风景可看就觉得很高兴了,就连连催促孙南给讲一讲,连一旁灵云和朱梅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孙南这才娓娓道来:
“九华山位于安徽境内(话说,实在搞不清原著的地理位置,只要沿用现在的地理坐标),从这里一直向西,经湖北、湖南省,进入四川境内,就拿安徽省来说,除了九华山是地藏菩萨的道场以外,还有黄山,有诗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以奇险雄奇秀闻名天下。
进入湖北省,就有玄武大帝当年别府武当山,名闻遐迩的凤凰山、九宫山等等,等到到了四川与湖南交界处,可以看到一片绵延的山脉,却是莽苍山,这莽苍山山岭水秀,横跨数省,其中奇花异草,名人异士无数,传说我峨眉开山祖师长眉真人就在那留下了许多传说……”
其他三人听着孙南的述说,不禁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尤其是孙南着意渲染的莽苍山更是大感兴趣,金蝉第一个嚷道:“南哥,我们就去莽苍山吧?这沿路许许多多的名山,我们看也看不过来,不如就去那里,说不定还能有幸见到长眉祖师留下的遗迹呢!”
灵云和朱梅也正有此意,就一同附和,这一来正中孙南下怀,四人分别拍拍坐下神兽,示意加快速度,灵犀和独角神琳同时怪叫一声,脚下云气加速,化成两道白线,消失在天际,沿途洒下一串串的欢声笑语。
莽苍山连绵千里,山峰无数,山中危崖险滩不计其数,更有毒虫猛兽深藏其中,与九华山风景秀美不同,莽苍山更像是一个未知的所在,山的险峻,林的幽深,洞的险恶,一切的一切都让初出茅庐的金蝉等人大开眼界,一路上金蝉更是大呼小叫,有时追逐猿鹿兔狍等野兽,有时又拉着朱梅寻找山中洞穴,期待发现前人遗泽,简直是过足了瘾。
不过在孙南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这一日,四人二兽却是来到了一处岩壁前,四周山岭环绕,林木葱郁,奇怪的是周围竟是一反常态的一个野兽都没有,有那觅食饮水的獐鹿远远的经过这里,竟是不顾这边野草繁茂,水质清甜,惊慌失措的跑开了,这让四人大为惊异。
起初还以为是灵犀和独角吓到了这些野兽,可是细想一路而来,这两只神兽已经收敛了本身气息,却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然一阵腥风大作,飞沙走石,四人见风势奇怪,忙凝神戒备。
等了一会儿,只见一只通体黄毛,吊睛白额的斑斓猛虎猛然扑出,直奔灵云和朱梅而来,这猛虎十分凶猛高大,灵云和朱梅究竟是女孩子,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是飞剑斩人首级的女剑仙,吓得楞在原地。
好在孙南早有准备,正要剑指一动,飞剑出鞘之时,只听身边传来一声更大的巨吼,却是灵犀浑身毛发立起,整个身躯逐渐鼓起,瞬间涨到一丈开外,额间一缕黑发无风自动,晶莹发亮,吼叫连连,冲了上去。
这猛虎虽然也是修道人日夜灵药喂养,颇具灵性,又怎么是虎中神兽的灵犀的对手?灵犀刚一发威,那猛虎就如同遇到什么可怕的物事,再也提不起丝毫凶相,瑟瑟发抖的趴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灵犀不屑的看了眼这只猛虎,迈着骄傲的步伐俯视着它,这时一旁金蝉反应过来,怒叫了一声,抬手就是两道红紫的光芒现出,呼啸着斩向那头猛虎,却是恼恨自己受了惊吓,定要杀了这老虎解恨。
当此时突然一阵旋风刮起,卷起地面无数沙石,如同根根石柱平地而起,本是日正当午的天空瞬间灰暗下来,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怒喝:“哪里来的大胆娃娃,竟敢伤我守山神虎?!”随之两道黄光突然闪现,拦在金蝉飞剑面前。
戗然一声巨响,传来一声心疼的喊叫,那两道黄光发出嗤嗤响声往后退去,金蝉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嘴角溢出血丝,那红紫二色光芒却只是停上一停就到了那老虎的头上,只是一缠一绕,磨盘大小的虎头冲天而起。
那红紫二色光芒正是妙一夫人的成道飞剑霹雳双剑,后赐给了金蝉使用,霹雳双剑本是长眉真人早年行道所用,厉害非常,那妖人不明就里,仓促下吃了大亏,不但飞剑受损,白白搭上了自家老虎。
“小子,你好胆!”一个身穿红色道袍,尖嘴猴腮,眼泛桃花的道人手持拂尘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四人面前,一甩拂尘,指向金蝉。孙南暗叫不好,正要提醒,只听咕咚一声,金蝉竟是应声倒地,昏迷不醒。
灵云和朱梅惊呼一声就要上前查看,孙南知道金蝉只是暂时被这妖人妖法所迷,于性命无碍。转头对这道人说道:“你这道人纵虎行凶在先,无故伤人在后,识相的快快将我师弟唤醒,不然就要怪我飞剑不客气了!”
那道人怪眼一翻道:“你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这样与你乔爷爷说话?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将我守护仙府的神虎杀死,我又岂能放过你们!废话少说,此地方圆十里空间都在我法力控制之下,你等还不束手就擒?”说完又拿拂尘向孙南一指,却是要故技重施。
奈何百试百灵的妖法如今在孙南身上失了效,任凭他如何暗自催动内中道法,孙南都丝毫不见异样,笑吟吟的望着他。那道人正是巫山神女峰妖人阴阳叟的师弟鬼道人乔瘦滕,却是较之阴阳叟还要作恶多端。
那头猛虎本是他守洞之物,平时没少替他做些掳人采补的勾当,刚才正是见灵云和朱梅姿容秀美,就要照往常一样将人捉回去献给自家主人,却是碰上了硬茬,丢了自己的性命。
乔瘦滕一见道法失灵,脸上一变,这就拂尘一摇,身子一动就隐没不见。孙南叮嘱灵云二女提高警惕,自己则放出九天元阳尺护住四人,左手处暗暗凝聚着太乙神雷,就见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一团明亮金光大放光明。
一会功夫,从四周弥漫出阵阵浓雾,让人分不出东南西北,除了孙南还能看清虚实以外,灵云和朱梅伸手不见五指,立时惊慌失措起来,好在她们都知道这是妖人做法,勉强镇定,放出飞剑护住全身。
只听鬼声啾啾,不绝于耳,阴风刺骨,渗人心肺,更有无数旋风搅动,越发显得此地如同阴司鬼蜮。不一会儿,就有十多个白衣女鬼,手持白幡来回舞动,孙南三人立时觉得目眩神迷,四肢渐渐无力,孙南一见不好,急忙催动九天元阳尺金花绽放,放出阵阵阳和之气护住众人,同时大喝一声,将早就准备的神雷放了出去。
只听一声霹雳巨响,那些女鬼凄声惨叫,仓皇退去。孙南见神雷奏功,精神不由一震,他功力还是不及,这神雷其实只能算是雷声大威力小。一旁灵云若有所悟,与朱梅一示意,两人同时运起太乙神雷准备。
却说这乔瘦滕所用妖法名为九天都篆阴魔**,内中厉害非常,岂会只有这点威力?见女鬼退下来,不由大恨,将头发分开,咬破中指,张口喷去,立即就见数十道火蛇灵动非常,融入到浓雾之中,却是乔瘦滕用心头血施展九天阴魔驱火法。同时口中大喝:“无那小贼,只要你将这两只神**出补偿我神虎,再让这两个女娃娃陪乔爷爷乐上一乐,我就放你和你师弟离开,不然,就等着烈火焚身而死吧!”
卌五章 芷兰芬芳若仙卉 灵动云气起波澜
孙南三人听得妖道大喊,就见数十道火蛇迅猛扑来,孙南三人隐隐的感觉到浑身毛发都卷曲而起,热浪阵阵袭来,灵云二女不敢怠慢,急忙娇喝一声,同时将神雷打出,只见轰隆巨响炸的浓雾散开,那火蛇如同沸汤遇沃雪,瞬间消失不见。
孙南抬头一望就见那妖道正盘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披头散发口中念念有词,知道不能任由这妖道继续施法,急忙大喝一声,九天元阳尺放出九朵金花,抬手放出纯阳双剑,整个人合身一扑,化作一道梭形的金光直奔妖道而去。
乔瘦滕正施展妖法,准备将来人迷晕,再暗中放出飞剑将孙南和金蝉杀掉,那两个女娃仙根仙骨,正好用来作为自己修炼的鼎炉。突然就觉得心头一痛,一口鲜血哇的吐了出来,知道法术被敌人破解,抬头一看,不由大惊。
只见一道散发着数寸长芒尾的金梭状光芒直奔自己而来,临到近了,有两道金龙从中飞出,化成惊天之势,向自己绞杀过来。乔瘦滕急忙一拍后脑,两道黄光随之飞出,迎上那两道剑光。
孙南哼了一声,仗着九天元阳尺攻防一体,竟是指挥双剑绕开两道黄光,直奔妖道杀来,那两道黄光撞到孙南身上,只是发出铛铛两声脆响,就无功而返。乔瘦滕见此措手不及,急忙探手入怀,要取法宝,岂料那两道金光快若闪电,没等乔瘦滕反应过来,就如同两道交缠的神龙,到了近前。
乔瘦滕急忙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出,化作一道血光护住全身,就感觉身上传来两处巨震,身上护体玄光险些被一击而散,正惊魂甫定之间,就听到两声娇奼,又是两道金光交叉闪过,乔瘦滕惨叫一声,血光瞬间消散,两条手臂齐肩而断,正是灵云和朱梅反应过来,及时赶到。
说时迟那时快,这许多动作都在一瞬间发生,此时孙南所化的金梭才到了近前,这就一鼓作气,从乔瘦滕胸前直冲过去,只听刺啦一声,妖道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四分五裂,血雨飞洒,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孙南转过身来,毫不放松,就见那堆残肢烂肉中一团黑气忽然升起,裹挟着一点微弱的白光就要化风遁去,孙南知道这就是乔瘦滕的元灵,如果放走,后患无穷,毫不迟疑,一张口放出一道金灿灿的火焰,转眼就将那团黑气包了起来,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嚎,黑气瞬间消失不见。
孙南这才松了口气,此时妖道已死,所布妖法无人主持,早就被太乙神雷轰的七零八落,顷刻间雾散云消,现出朗朗晴天。孙南只觉得浑身无力,前世看那李英琼未曾修道就能凭一把紫郢剑与之周旋,还以为这道人功力寻常,谁知如此难缠。
孙南刚想坐下调息一下,就听灵云喊道:“师弟,师弟,你快过来,蝉弟怎么还不醒?”不由得一拍脑袋,差点忘了金蝉还躺在那里,这就勉力起身,只见灵云、朱梅和刚才奉命守在一边的灵犀、独角围在金蝉身旁,神色焦急,见孙南过来,急忙让出空来,都把孙南当成了主心骨。
孙南翻了翻白眼,这两个人真是关心则乱,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这么长时间的。稍微检查了一下,就伸手度过一丝纯阳真元,那金蝉本是童子之身,底子浑厚无比,刚才只是一时不察才被妖人所乘,如今被孙南带动体内真元运转,就醒了过来,毫无大碍。
得知妖人已经被三人合力杀死,不由得大喊郁闷,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战斗场面,竟然因为自己不小心又错了过去。孙南眨了眨眼道:“或许你还有机会,这妖人看来洞府就在附近,想不想进去看看?”金蝉眼前一亮,大声说好。
孙南征询灵云二人的意见,灵云与朱梅毕竟不是寻常女子,初始惊慌一过,也觉得大为兴奋,就连连催动孙南动身。孙南却主张众人先休息一下,恢复真元才能前去,毕竟洞府里还有什么谁都说不准。其他三人自是无甚异议。
几盏茶的时间过去,几人相继收功起身,孙南四下一扫,一招手,就见那乔瘦滕残尸中飞起一道白光,到了近前,众人一看,原来是一把长三寸的白色小幡。孙南解释道:“刚才我见那妖道在危急时刻一直想探手入怀拿取什么,想来就是此物。既然妖道对此物很有信心,定是非常厉害的邪道法宝,若是被那居心叵测的人得去,又要费上一番周折。”众人见他思虑周密,不觉叹服。
四人二兽做好准备,就准备查探那妖人洞府,往前走了一会儿,见到一座石峰迎面而立,峰底有一个大洞,众人猜想这定是妖人巢穴,好在众人都是修行之人,均能暗中视物,就拿出飞剑一起进洞。
先是一个宽敞的石室,尽头有一座石质屏风遮掩,看不清后面情形,几人仗着胆子转过去,就见到了一个宽敞的石室,室中有油缸立于当中,长年点着灯芯,映照着整个石室宛如白昼。四人往四周一看,灵云和朱梅两人不由得惊啊了一声,瞬间满脸通红,背过身去,就见火光映照下,墙壁上画满了各种男女搂抱媾和的姿势,丑态毕露,不堪入目。
孙南暗叹一声,让有些懵懂的金蝉转过身去,手中九天元阳尺一放一收只见,金光一闪,四周墙壁齐齐震动,落下一阵石粉,再看那墙壁上已是空空如也。
这时刚才冲进洞中的灵犀忽然跑了出来,对着孙南吼了几声,孙南一听就转头对灵云说道:“师姐,灵犀说里面有十来个青年男女**着身体,相互依偎着睡觉,看样子竟是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到底是妖人掳来的凡人还是那妖人同党!”灵云皱起了眉头,她听孙南说这些人都赤身露体,就有些犯难,刚才那些画就够羞人的了,如今还要看真人吗。
孙南说道:“师姐觉得为难,小弟去看看如何?”灵云一听大急,脱口而出道“不可!”说完就差点咬到舌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孙南看到那些。
灵云想了想道:“师弟这样吧,就算这些人是妖人同党,想必里面也同样有受难的人,你让灵犀再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发现还清醒的人。”孙南想了想,嘴唇动了动,灵犀点了点头,叫上独角神琳又进了洞。
过了一会儿,只听一阵嘤嘤哭泣之声由远及近,众人神色都是一震,知道定是有人被救出,不一会儿,就见独角神琳上趴伏着一个正在痛哭的女子,灵云和朱梅急忙上前问道:“妹子你且先别哭,那妖人已经被我们杀死,有我们在,没有人能再伤害你。如今还需要你指引洞中情形,是否还有人失落其中?”
那女子强忍悲意,抬起头来,几人一见也在心中喝了一声彩,这女子年约十五六岁,竟是生的极其美貌,柳眉朱唇,欲语还休,脸上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爱。
灵云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看了孙南一眼,见孙南脸上毫无异色,丝毫没有见到自己时的呆样,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忙打起精神,听这少女说话。
这女子显然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说道:“小女子本是川中人士,名唤裘芷仙,一日出门探亲,半路上一阵阴风拂过,小女子就人事不知了,醒来就到了这里,多谢几位仙人相救,若是再晚来一步,小女子就……就要……”就又是痛哭出声,再也说不下去。
朱梅急忙问道:“里面可还有人受困?”裘芷仙忙又抬头道:“里面还有十几个人都是之前被那妖人捉来,俱都受了祸害,还望仙人搭救!”
孙南听后运起一口纯阳真元,隔着石洞喷去,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声,继而十几个人嚎啕大哭起来。孙南运起开声道:“那边人可听清,捉你们前来的妖人已死,你们得救了,速速穿上衣服来见。
那些人才如梦初醒,过了一会儿,都穿着衣服瑟缩着低着头走了出来,孙南与灵云等对视一眼,皱眉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具是身子破损,想来回到家中也难以做人,不如我今天做主,你们自行婚配,就地成亲可好?“
孙南在说话时,脸上大义凌然,铿锵有力,面如冠玉,显得甚是有魅力,那裘芷仙伤心过后,见到孙南如此模样,妙目中异彩连闪,直勾勾的看着孙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灵云看在眼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
卌六章 醋意生灵云收徒 独自行孙南取果
裘芷仙本是书香门第女子,自幼父母双亡,与哥哥相依为命长大,与自己表哥罗鹭定亲,芷仙从小就聪慧明理,一直以来都幻想着嫁给表哥后,能够鸾凤和鸣,夫妻恩爱,谁料那罗鹭性喜交友,不爱红装爱武装,丝毫不眷恋美色,倒是整日在家中养了一群江湖食客,见天舞刀弄棒,对芷仙丝毫不带未婚夫妻的关心,这次芷仙本是心中疑虑,到罗鹭家一行,与表哥深谈后再作打算。
谁料一阵阴风刮过,自己就到了这里,乔瘦滕见她身居仙根仙骨,有心采补,视为禁脔,不容他人染指,这几天正潜运功力,打算采补过后,一举突破境界,也是芷仙命中有福,孙南早就听说芷仙身具媚骨,是修炼玄阴心法的上上人选,对她的遭遇感到万分同情,所以就借故来此搭救。
如今裘芷仙见到这两男两女,灵云与朱梅钟灵毓秀,容貌不下于她,加上自幼修习剑术,累世宿因,身上自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芷仙想到自己弱不禁风的蒲柳之身就觉得自惭形秽。金蝉还是一个小孩子,眉眼间尚存着稚气,芷仙也不会留意。惟独孙南,让芷仙眼前一亮。
身具媚骨之人自有天生观人之能,芷仙就感觉这白衣少年昂藏英武,男儿气浓厚,俊秀笔挺,表哥罗鹭与之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之别。芷仙见这些人神通广大,快意恩仇,回想自己以前的日子,只觉得真是白活了一场,心中打定主意,定要这些人收自己为徒。
正心中千般计较,耳边就听得一声冷哼,芷仙不由得娇躯一颤,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直勾勾的看着孙南,一旁灵云的眼光透着不善。
她暗道不好,她本是蕙质兰心的女子,且从小熟读女戒女则,虽然对表哥失望,也从没有想过今生会与其他男子共度一生,如今却看着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如此失态,旁边那位刚才还温言暖语的女子又这样生气,芷仙心中不由得一动。
她心念电转,转过身朝着灵云盈盈拜下,口中道:“芷仙多谢各位仙人搭救,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应允!”灵云也回过神来,她看着芷仙那种娇滴滴的样子,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看着孙南,就不觉心中有气,一时难以控制表露于外,此时一见芷仙拜下,心中不由暗自警醒,自己如今对孙南这般在意,却是大大不该!
灵云和颜悦色的想要扶起芷仙,口中道:“快不要仙人仙人的叫着,我们也不过比寻常人多会上一些功夫罢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能做到的我们决不推辞便是!”
芷仙等的就是这句话,坚决不起,说道:“难女如今虽然仍是完璧之身,但如今陷身于此,终究名声有损,难女家风严谨,芷仙即便回到家中,恐怕也再难以立足,还望仙人怜我,收我为徒,芷仙愿小心侍奉,不离左右!”
灵云一听就有些犯难,她自来规矩加身,最是古板不过,如今各长辈才各自收徒,自己未曾正式开府行道,怎有资格收徒?故此坚辞不受,谁料芷仙外柔内刚,早就打定主意,她虽然无法分辨在场众人高低,但见众人虽然隐隐以孙南居首,但孙南对灵云也稍有恭敬,立即知道灵云定是最年长或者功力最深之人。
芷仙不管不顾,只在地上磕头不起。灵云拿她无法,又怕伤到她不敢用强,正为难之间,一边冷眼旁观的朱梅眼珠一转,上前道:“灵云姐姐,我看这位妹子倒是有些根基,想必可以列入门墙,姐姐若是真的为难,不如暂且收下,回头禀明师叔,请哪位长辈收录就是了!”
灵云眼前一亮,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这时孙南已经将那边处理完毕,走了过来。那些男女们自行配对,惟独剩下一名男子,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只望着芷仙,想必在他看来,芷仙就是与自己婚配的女子了!
孙南早就注意到这边情况,一走过来就说到:“师妹此言在理,师姐若是真的不想坏了规矩,此法最是可行。不过师弟是觉得,虽然不是非要师姐收下此女,不过如今我峨眉正是光大门户之机,师姐本身是我峨眉女弟子中的大师姐,虽然三代弟子都没有收徒,但从师姐开始,也未尝不可。”
孙南费尽心机的来到这里,就是看上了芷仙的资质,本来有心收入门下与无害作伴,但又想到灵云后来要执掌一宫的,没个优秀弟子撑场面,还不被李英琼压得死死的,所以很想让灵云收徒,可是他深知灵云的脾气,为人做事最是死板,就绞尽脑汁还待再劝。
谁料灵云看到孙南前来说上这一番话,又神色不定的看了看已经磕的额头红肿的芷仙,咬了咬牙道:“罢了,我今天就擅自作主一回,收你为徒!待日后禀明母亲,再入门墙!”却是说变就变,竟然大改刚才坚决,收下了裘芷仙,让孙南好一阵错愕!
原来灵云看到孙南走过来,芷仙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孙南,不禁想到,要是芷仙被哪位师叔伯收入门下,岂不是成了孙南的师妹!依着刚才看到的,芷仙对孙南极为倾慕,到那时……,心念一转,不知怎么的就冲口答应了下来。
一旁朱梅不由得咯咯的笑了起来,她旁观者清,早就把这三人的诡异看在眼中,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悄悄的看了眼金蝉,金蝉见朱梅望了过来,就是一笑,朱梅不觉心中有些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这些都是众人心中各自传的念头,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一会功夫,灵云把芷仙扶起,正要勉励几句,忽然就感觉洞中一暗,四周一片漆黑,进而一声虎吼响起,就听一声惨嚎响起,身边孙南一声冷哼,洞中又在大放光明,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灵云、朱梅、金蝉定睛一看,那群男女搂抱在一起,缩在一旁,表情惊恐,刚才落单的男子胸前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下,灵犀踩在他的胸口,缓慢的梳理着皮毛,一旁独角神琳也懒洋洋的晃着独角。
三人把不解的目光望向孙南,孙南摸了摸鼻子笑道:“只怪我太过自信,没想到其中竟然混进去了妖道同党,这地上那人显然是妖人亲信,想是趁大家不注意,使了障眼法,想要把芷仙抢走,还好灵犀和独角提前一步发现,结果了妖人!”
众人恍然大悟,芷仙一阵后怕,又仔细搜查了一下,确定再没有遗患了之后,就将洞中金银细软分给那些受难男女,遣送下山。做完这些后,灵云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孙南。
孙南暗觉不妙,硬着头皮道:“师姐,不知道小弟做错了什么?师姐这般看我?”灵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发现师弟真个本事了得,师姐以往倒是看走了眼!”
孙南越发不安,只听灵云又说道:“既然师弟本领不小,想必自己一个人也能应付自如,我与梅妹、金蝉经验不足,总在你的庇护下也无法历练,况且我新收的徒儿芷仙也耐不住长途跋涉,师姐打算这就带着他们几个先行去碧筠庵报到,师弟你随后来吧!”说完一手拉着芷仙,一手拽着不依的金蝉,叫了一旁偷笑的朱梅,几人乘上独角神琳化作一团白光转瞬飞走。
孙南一脸无奈的看着众人远去,他当然知道灵云为何这般,不过说实话,芷仙虽美,却不能打动孙南,以他飞剑之速,要想追上众人还是能够办到的,不过他还有事要做。
这乔瘦滕的洞府离英琼得紫郢剑处相距不远,孙南虽然对紫郢剑没什么想法,但那朱果和成型何首乌,还有万年温玉和冰蚕倒是好东西。那李英琼一辈子仙缘无数,想必没有这些,也弱不了那英琼独秀的名头,况且,孙南笑了笑,这以后谁独秀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便也飞剑一起,化作一道银光飞走,却是与灵云等人走的方向背道而驰。走了大约有几十里地,远远的望见有一座异峰突起的山岭,足有百十丈高下,上面奇花异果、青松翠柏,有鸟兽飞腾,蜂蝶飞舞,峰下一道山涧顺流直下,泉水叮咚,水流涔涔,孙南一见,不由大喜!
卌七章 醉道人碧筠待友 慈云寺妖人云集
且说当日醉道人与追云叟分手后,就暗中隐去,护着周轻云前往慈云寺打探,周轻云本是杀孽缠身,加上根基深厚,胆大心细,倒是让她在慈云寺大闹了一场,将多臂熊毛太一条臂膀斩了下来。谁料轻云尝到甜头,竟然趁寺中粉面佛俞德、方丈智通追出去的当口,又返身回去寻那毛太和智通徒弟了一下手,却被俞德、智通返回,要不是醉道人及时出手,轻云就要着了暗算。饶是如此,醉道人多年祭炼的一把神剑也被粉面佛俞德的子母追魂夺命红砂污了灵性。
虽然后来轻云忍不住心中懊悔,趁敌人得意忘形之际又将飞剑夺了回来,但那子母追魂夺命红砂本是俞德师父毒龙尊者多年祭炼的镇山之宝,威力巨大,专门污人法宝,夺人性命,醉道人的飞剑彻底失了灵性,还是追云叟得知此事,将飞剑要了过去,言道要回山以千年火灵草洗练,返本归元,还飞剑灵性。
这之后,轻云在辟邪村随玉清大师学剑,醉道人趁手飞剑不在身边,加上议定的时间还早,就潜下心来,一边暗中观察慈云寺动静,一边在碧筠庵中悉心教导松儿、鹤儿两个。
这一日,醉道人正在院中闲逛,突然眉头一动,抬头向天上看去,只见天边一道白光风驰电掣般呼啸而至,醉道人略加感应,不由大喜,伸手一招,那白光就化作一把一尺三寸许的小剑落于手中,正是醉道人被追云叟带走的飞剑,如今看来,剑光晶莹,寒光闪烁,竟是比原先品质更胜一筹,只是奇怪这飞剑无人相送,怎么从万里之遥自己投来。
正想着就看到那云中飞鹤周淳驾驭者一道白练似的飞剑从后赶至,落在院中纳头便拜,口中道:“还请师叔见谅,弟子本是奉师父之命送还飞剑,谁料刚进成都地界,这飞剑就从弟子手上挣脱,万幸是宝剑有灵,知道主人就在附近,不然弟子真是罪大莫赎了!”
醉道人知道如今周淳拜在了追云叟门下,因追云叟虽然与峨眉交好,但并不是存身在峨眉门下,他本是与长眉都曾同辈论交,醉道人怎敢托大,这就哈哈哈大笑将周淳扶起道:“不敢当不敢当,你如今进境飞快,倒是得了一番造化。”坚决不让周淳称自己为师叔,但周淳百般不肯也就随他了。
周淳奉命转告醉道人,追云叟在这大半年里已经广约同道,预计这几日就要陆续上门,他自己还有事情要办,刚好醉道人最熟悉此间情况,就请醉道人在此等待,为诸道友引路。醉道人自然欣然应允。
果然第二日就陆续有正派同道登门襄助,先是后辈剑仙中峨眉派掌教乾坤正气妙一真人的女儿齐灵云,同着她兄弟齐金蝉、新收弟子裘芷仙,还有黄山餐霞大师的得意弟子女神童朱梅,按照妙一夫人荀兰因和餐霞大师之命前来听候调遣。
灵云面带急色,与自家师叔醉道人见过礼就急忙问道:“醉师叔,不知道我们之前还有没有同道前来?”醉道人一愣道:“有啊”灵云面色一松,就听醉道人继续说道:“这人说来与你们也有些渊源!”金蝉也有些兴奋,急忙拉着醉道人袖子说道:“他人在哪?”
醉道人还要再说,就见周淳走了进来,大笑一指:“可不就在这吗?”灵云等人大喜过望,转过头看去,见是周淳同时哦了一声,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金蝉仗着年纪小人又可爱,立即冲到醉道人跟前问道:“师叔啊,这就是您说的先到之人?”
醉道人也很喜欢这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道:“对,这是追云叟前辈门下弟子周淳,他正是朱梅师姐周轻云的父亲,可不是与你们渊源颇深吗?”
众人一听,急忙再次见礼,为刚才道歉,周淳笑笑不以为意。只灵云仍是神色不宁,芷仙察言观色,上前道:“醉师叔祖,芷仙想问问您,除了这位周前辈,髯仙李元化师叔祖的弟子孙南师叔可曾到此?”灵云赞许的看了芷仙一眼,希冀的看着醉道人。
醉道人沉吟道:“南儿吗?没有啊,他若知道我在此,必然会前来的,你们找他?”听到这话,灵云险些要哭了出来,她本是看芷仙对孙南大有好感,下意识的想将两人隔开,本以为孙南随后就会赶上,自己再刺上几句消了气也就是了,哪知左等右等,也不见踪影,满以为孙南提前来了慈云寺,还想见面好生说上一番,谁知却是无人知道去向!
醉道人对孙南也很是关心,忙问究竟怎么回事,弄清原委后,不禁哑然失笑,他是知道灵云与孙南的纠葛的,暗自感叹情孽难逃后,就让灵云放心住下,孙南平日稳重,必然不会延误大事!
灵云无法,只得带着芷仙几人住下,教导芷仙入门心法,勉强按下心思。随后几天,陆续有同道上门,计有:髯仙同门师兄弟风火道人吴元智,带着大弟子七星手施林、罗浮山香雪洞元元大师、巫山峡白竹涧正修庵白云大师、陕西太白山积翠崖万里飞虹佟元奇同他弟子黑孩儿尉迟火、坎离真人许元通、云南昆明池开元寺哈哈僧元觉禅师同他弟子铁沙弥悟修、峨眉山飞雷岭髯仙李元化先后来到。醉道人与周淳竭诚款待,松、鹤二童忙了个手脚不停。
李元化得知爱徒不知去向,起初也很是着急,待袖中测算了一番后,才微笑道:“不妨,南儿不几日就能到来。”灵云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暗自咬牙等见面问罪不提。
这边正道剑仙济济一堂,谋算着不久后的大战。那头慈云寺中,智通与俞德也在商议如何开战。自周轻云夜闹慈云寺,断去毛太一只左臂,俞德也被轻云打伤两颗大门牙,下了面子。随后法元赶到,知道峨眉派厉害,嘱咐智通约束门下众人,不许轻易出庙;他自己又亲自出去约请能人,前来与峨眉派见个高下。
法元去后,俞德伤势痊愈后便要告辞回了滇西请师父毒龙尊者出山。智通见如今寺中本就无人与峨眉抗手,恐怕俞德走了更是艰难,就劝说俞德只书信告知毒龙尊者,自己倒是不必跋涉。俞德也是耳根子极软,便依言写书信让毛太门徒无敌金刚赛达摩慧能前往。
如此过了好些日子,不但慧能没有音信,连金身罗汉法元也没有回来。所请的人,也一个未到。智通心中焦急万分,若是就自己寺中众人,定是万无生理。
好在腊月二十三,智通等人正在禅房叙话,忽然一道黑烟过处,面前站定二人。正是武夷山飞雷洞七手夜叉龙飞,同他弟子小灵猴柳宗潜,这龙飞乃是九华山金顶归元寺狮子天王龙化的兄长,与智通原是师兄弟,同时混元祖师门下。
自从五台派教祖太乙混元祖师斗剑身死后,龙飞就拜在了庐山神魔洞白骨神君门下,炼就二十四口九子母阴魂剑,学会诸多妖法。他本就对峨眉恨之入骨,得到智通传信,立即就驾阴风赶来此地,本是想这就去寻峨眉众人晦气,被智通劝阻。见龙飞前来,智通总算心中有些底气。
随后就让智通大喜过望,前番所约的人悉数来到,一问之下居然都是万妙仙姑许飞娘的飞剑传书才前来帮手。智通不由得暗暗感叹,这飞剑传书乃是修道人飞剑练到一定境界,靠一口本命法力驾驭,能够随主人心意寻找收信之人,等闲剑仙都无法做到,许飞娘果然如同那飞天夜叉马觉所说,暗自潜心苦练,迷惑峨眉。
接下来几天,又有几人来到,智通与龙飞商量,排除小灵猴宗潜等人入内打探,随后法元回来又带回几位道友,见这许多大能,不由得信心满满。这些人共有:毒龙尊者门下粉面佛俞德、白骨神君门下七手夜叉龙飞、崂山铁掌仙祝鹞、江苏太湖洞庭山霹雳手尉迟元、沧州草上飞林成祖、云南大竹子山披发狻猊狄银儿、四川云母山女昆仑石玉珠、广西钵盂峰报恩寺莽头陀、武当山有名剑仙有根禅师、诸葛英、癫道人、沧浪羽士随心一等人。
法元与智通一看,再加上尚未来到晓月禅师,自己这边队伍实力强劲,可以与敌人一拼了,就聚集到殿中商议。忽然出去打探消息的披发狻猊狄银儿从天而降,手中提着一个六尺身材,短打装扮、双眼通红的中年汉子,小灵猴宗潜随后跟入。
那汉子嘴中兀自骂道:“大爷就是峨眉门下神眼邱林,你们这帮妖人,我们峨眉掌教共嵩山二老、东海三仙等百位剑仙早就洞悉你们的阴谋,已经是严阵以待,早晚将你们一网打尽!我既然犯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要是求上一句,都妄称一条汉子!”
慈云寺众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哪里看得惯这般行径,立时群情激奋,摩拳擦掌,要给邱林一点教训!正要动手之时,只听嘎嘎的几声怪笑响起,殿中突然阴风四起,灯火摇曳。
卌八章 神针万点破金蚕 真心几言动极乐
慈云寺中鬼影重重,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众人都是胆大包天之辈,也不免觉得寒毛直竖,胆战心惊,就听轰隆一声响,大殿中央现出一个大坑,里面烟硝弥漫,众人凝目望去,却见大坑中有一个大得出奇的脑袋,竟是如同石磨,大脑袋之下却是一个比常人略显细小的身子,越发显得头重脚轻。
法元一看来人头大身小,身穿绿袍,长相狰狞凶恶至极,面上就是一惊,急忙走到坑前,躬身道:“敢问来人可是百蛮山阴风洞绿袍老祖前辈,当日您与毒龙尊者前辈一场切磋,诸多道法让晚辈甚是仰慕。如今到此,想必有吩咐于我等?”此时声消雾散,阴风停息,烛火还放光明。
绿袍老祖张开血盆大口,桀桀怪笑道:“那一战过后,我与毒龙尊者不打不相识,却是成了至交好友,前些日子得他书信知悉,他家徒儿在此受欺,因他本人目前不克分身,便托我前来找个公道,恰好这些日子静极思动,便应允了!”
这时俞德上前拜见,口称师叔。绿袍老祖点了点头,就听那法元说道:“老祖来得正好,我们这边也邀请了许多好友助阵,只恐峨眉人多势众,还请老祖做我等临时领袖,为我等掠阵!”
那绿袍老祖之所以来此,正是存了心思,要在魔道旁门中建立威望,法元这么一说,倒是正中他下怀,刚才他故意那般出场就是为了震慑众人,哈哈说道:“人多又有何惧,我有一灵物名唤百毒金蚕蛊,施展开来如同万点金星,铺天盖地,寻常剑仙被咬上一口,一个对时必然毒发而死,仙人难救!”
说完又扫了一眼那神眼邱林,见他面露焦急,不由又是残忍的一笑,对法元说道:“有些日子没有吃到人心了?这是何人?”法元忙让人准备冷水盆碗,又恭敬说道:“禀老祖,这人乃是我们对头峨眉中人,刚被我们抓来,正想教训一下,既然老祖要用,是他的造化到了!”说完,就让智通亲自拿着尖刀就要下手刨心。
邱林就要闭目待死,突然听到众人发出惊呼,急忙睁开眼睛,就见一道金光矫若天龙,自殿外疾刺而入,那俞德、法元等人虽然及时打出法宝,竟不能阻这金光分毫,倏忽之间,就卷起邱林飞出殿外不见。
那道金光正是辟邪村玉清大师,她到慈云寺打探敌情,恰巧见到邱林即将遇害,这才施展剑光将邱林救出,饶是如此,邱林也被俞德阴魂剑所伤,吃了玉清大师的灵丹仍然昏迷了半天,次日在周轻云的照顾下才醒转过来。
邱林醒来后就不顾自身伤势,坚持要赶往碧筠庵报讯,轻云无法只好陪同前去,路上又救下了张琪兄妹,一同前往碧筠庵。此时碧筠庵中又有嵩山二老矮叟朱梅和顽石大师已然赶到,从邱林口中得知目前慈云寺中众妖云集,大家也都心情沉重,就共同聚在云房商议对策,议定众人全部移到辟邪村玉清观中,由醉道人和顽石大师一明一暗去下战书。
且说到了晚上,月上中天,洒下漫天清辉,碧筠庵外有一处竹林,在月光照耀下,根根晶莹挺立,显得分外出尘,过了一会儿,地面上缓缓升起一片雾气,那清冷的月华竟是无法进入,人若在其中必然会发现,这雾气非常奇怪,团团围绕,明明能够看见周身景物,就是无法看见远处情形,从上空望去,这雾气就局限在一丈见方里面,就好像前方有什么东西在阻挡。
突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嗡嗡声,渐渐地,这声音越来越大,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声音是从一片闪烁着点点金光的黑雾中发出,这黑雾移动飞快,只一会儿就到了白雾之前,说也奇怪,就在白雾和黑雾接触的一刹那,居然发出擦擦咔咔如同百十来个人共同磨牙的声音。
“咦?”黑雾飘来方向传来一声惊疑不定的声音,月亮也从云朵中探出了头,想要看看究竟。这一看,哪里是什么黑雾?那闪烁着金光的分明是一个个眼如圆珠,嘴含獠牙,形如黄蜂的恐怖蛊虫!那黑雾竟是成千上百万的蛊虫一起扇动黑色的翅膀汇聚而成,这些蛊虫正张开口器,努力撕咬着前方的空气,之前的磨牙之声就由此传出,直教人鸡皮欲起,望之欲吐。
刚才发出惊疑声音的那人冷哼一声,不知道暗中又做了什么,就见这无数蛊虫金光大盛,前方那一层无形屏障瞬间就破了一个大洞。这些蛊虫兴奋异常,发出嘶叫,呼啦啦钻了进去。
这时,一直毫无动静的白雾动了起来,翻滚着如同天边的云气,骤然,从云雾中也放出万点金光,同时迎向蛊虫,只听吱呀呲呲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见无数的金色光点如同流星雨一般,簌簌的往下落去,不一会儿就在地面上铺了一层。
远处传来一声愤怒不已的嚎叫,继而渐行渐远,想必是见讨不了好处,铩羽而归。白雾中传来一个如同童子的声音,喝道:“无知小辈,还不退去,莫非要我老人家出手吗?!”话音刚落,在那竹林之中又有一青一黑两道剑光仓皇而起,直奔慈云寺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白雾渐渐散去,现出里面一个人来,这人三尺长短,貌如童子,唇红齿白,穿红色开襟短衫,头戴项圈,宛如年画中走下的善财童子,可一开口就让人吓了一跳,说道:“那小娃,还让我老人家请你出来不成?”居然这竹林中还有一人!
“前辈相邀,晚辈哪敢不从。”话音刚落,就见到竹林处如同风动水影,波纹阵阵,渐渐地显化出一个白衣少年出来。这白衣少年嘻嘻一笑,道:“前辈倒是好兴致,良辰美景不欣赏也罢了,居然在此打虫子!”
那童子翻了个白眼,“你这小滑头,看了多久了!”
白衣少年道:“也没多久,只是见到前辈三万六千根乾坤针大发神威而已!”
这少年正是白侠孙南,他当日本想着沿着乔瘦滕的洞府,找寻朱果等物,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却是让他发现一座孤峰与记忆中相像,加快速度,进山搜寻起来,却是在那山涧旁发现了一个深邃的洞穴,望上去黑乎乎的如同一个张开的大口。洞穴旁正有一块奇形怪状的大石,上面生长着一株高约丈许,形如珊瑚,红似烈火的小树,朱红色树身,如同翡翠般的叶子,树上面结满了通红如宝石的果子。
孙南大喜,知道这就是自己寻找的朱果树了,正要上前采摘,突然从洞穴中纵出一个似猴非猴的怪物,一身黄毛,身长五六尺,双臂竟是搭在地上,比整个身子都要长。这怪物两只眼睛闪着油油碧光,一见孙南的动作,立即大吼一声,向空中跃起,急如闪电向孙南扑来。
孙南此时哪还不知道这就是那山中木魃,这朱果本是灵物,三十年一开花,寻常人吃了就能身轻如燕,寿逾百岁,大凡天地灵物,必有神物看守,这木魃一见孙南要动朱果,立即大怒。
不过孙南如今哪会将这木魃放在眼里?鑶啷一声响,背后宝剑飞出,化作一道金线从木魃身边划过,那木魃骤然僵直,然后猛然间分成两半,砸落尘埃。
孙南走上前去,取剑在手,将这木魃脑袋划开,取出一个发红绿光彩,似珠非珠的物事,孙南也不知道是何物,想着必有用处就收了起来。然后走上前去,那树上共有百来个朱果,孙南一口气摘了五十多个,放一个在嘴里,果然入口香甜,宛如甘霖。算算树上还有三十多个,想必够那李英琼吃的了,反正她吃不了也是送人,不如便宜了自己!
孙南又想了想,就飞进了那木魃的洞穴中,不一会儿又出了来,手中提着两个寸长的孩尺模样的物事,正是那成形何首乌。孙南也不急着吃了增加功力,摇摇头就放入了法宝囊中。
这时就听见一阵阵嘈杂之声,孙南循声一看,不由笑了,正是那群性喜伤人的马熊和猩猩!孙南暗运妙法,背后双剑蹭然出鞘半尺,森森剑气涌然而出,直奔马熊和猩猩袭来!
那些马熊和猩猩也通人性,感受到这冷然的剑气,急忙颤抖着趴在地上,作揖磕头不止。孙南以道家天音喝道:“你等要好生看管这株果树,等到有一个手中拿着一把紫色放光宝剑十五六岁的少女前来,就带她来这里!如违此命,就如同这块大石!”说完,金光一闪,旁边一块山石轰然炸裂,碎成石粉。
马熊和猩猩们点头不已,孙南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玩笑之色,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光芒一闪,那朱果树旁就留下了一道柬帖。
孙南做完这些事情,本是想再找找那妖尸谷辰所在,不过思索了一下,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本事,那就是送菜上门。这就调转云头,向成都飞去。
其实孙南早两天就来到成都了,只是不想那么快去报到,寻了一个僻静之地,将那何首乌取出一个吃掉炼化,原本就在瓶颈之处的第四重境界中期竟是被他借此突破,到了四重顶峰。只有一步之遥,就能成就元婴!
这一日正是除夕,孙南想到正是极乐真人飞针杀百毒金蚕蛊的日子,就提前来到竹林处,运用芥子藏身法隐在一旁。极乐真人早就发现有人在侧,只是自恃法力高强,毫不在意。
那百毒金蚕蛊孙南看的头皮发麻,好在没一会儿,乾坤针发威,正是一物降一物,可怜绿袍老祖满心靠此立威,却出师不利,上来就被极乐真人给收个正着。
之后,极乐真人一声怒喝,惊走了看热闹妄图捡便宜的龙飞和俞德,这才把孙南叫了出来。孙南知道极乐真人本性豁达,也愿意与小辈接触,这才开起了玩笑。
极乐真人眯着眼看了孙南一会儿,才笑道:“你这小孩资质过人,难得的是还肯下功夫,这才多长时间不见,竟是又有进境!更难得的是没有那些酸腐子气,见面就成磕头虫,很好很好!哈哈”
孙南笑道:“这也是前辈心胸宽广,不与晚辈计较罢了!前辈既然到了我家门口,不如进去坐坐?”说完满怀真诚的看着极乐童子,他是真心想邀请极乐真人的,一时竟忘了这时极乐真人还两不相帮。
极乐真人沉默了一会儿,换个人问他,他都会觉得这是在拉拢自己,让自己为此战出力,可是孙南发自肺腑濡慕的邀请,却是让他犹豫了,想了想道:“也罢,看在你这小孩愿意帮助我那蓉波孩儿的份上,就随你走上一遭吧。”
等到极乐真人与孙南到了碧筠庵近前,早就惊动了朱梅等几位高人,本以为是敌人来袭,谁料出来一看竟是这两人,不由大为惊喜,恭恭敬敬的将极乐真人请了进去。
孙南也被灵云、金蝉等揪住不放,让他老实交代这段时间的行踪,一时间欢声笑语,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卌九章 极乐飞剑斩绿袍 孙南移影夺玄珠
一见孙南到来,灵云一颗心才完全放在肚里,一反常态的嗔道:“你这去哪里胡混了回来?”口气不像质问,倒是小妻子在询问晚归的丈夫一般,她话一出口,不禁一呆,继而面上通红。一旁金蝉、朱梅等人掩口偷笑,连新加入的张琪等人也看出端倪来,目透笑意,不过这些日子灵云带领小辈兄弟调度得宜,照顾备至,倒是让他们甚为敬重,不敢笑出声来。
孙南听了心中划过一阵暖流,在这世间还是有人惦记自己的,不管自己是不是原来的孙南,不管自己修仙长生不老,有人惦记的感觉还是很好!他无视其他人戏谑的眼光,诚恳的说道:“师姐,小弟有事耽搁了,才回到的晚了些,详情容后说明。现在还请师姐将此地情况告知小弟如何?”
灵云也察觉方才失态,狠狠的瞪了一眼憋笑满脸通红的金蝉,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从容道:“现在咱们峨眉的众多长辈都来了不少,只差父亲等东海三仙还没有来到,听李师叔说,父亲正在祭炼一样重要法宝,可能无法前来,这里一切都交给追云叟前辈调度。前段时间神眼邱林得到了重要消息,说苗疆百蛮山的绿袍老祖已经来到了慈云寺,甚是厉害!”
孙南点点头,知道距离开战还早,又说道:“提起绿袍老祖,我倒是知道,刚才在竹林那,那绿袍老祖想要用百毒金蚕蛊偷袭庵中,幸亏极乐前辈施展妙法阻止,要不可是有些危险!”
灵云等一震,急忙询问详情,孙南这就将那百毒金蚕蛊如何狰狞凶恶,又被乾坤针诛灭的情景讲了一下,众小辈听了也不由啧啧称奇。
过了一会儿,孙南提议去前辈们所在云房请受机宜,旁听决策。金蝉最先响应,孙南这一回来,他又做回了跟屁虫。
众人都是刚刚修行有成,正是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的,听孙南这么一说,轰然应诺,略一商定,就往云房而来,离得近就听见李元化哈哈大笑的声音:“前辈能够来此,真是让我等幸甚至哉!不知,前辈可否坐镇此处,相助我等?”
众人不觉屏息止步,听那极乐真人如何回答,只听极乐道:“你们双方比剑,虽因道统之别,有正邪之分,但终究是意气之争,我当年收徒不严,已是惭愧,怎还好替我那死去的朋友混元祖师清理门户?况且慈云寺那头除了绿袍,能与你们抗衡的更少,我何必多此一举?”
“前辈此言差矣!”话音刚落,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孙南带着众小兄弟走了进来,先向在座长辈行了一礼,然后就看着极乐真人。
李元化喝道:“我们长辈在这里叙话,你个小孩子插什么嘴?还不退下!”
极乐真人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孙南这孩子我很喜欢,今儿若不是他极力邀请,我也不会上门打扰。”这话一说,众人都是一惊,纷纷把目光看向孙南。
要知道极乐真人辈分极尊,比当年长眉真人还要高出半辈,若不是他有心事未了,早就成就金仙飞升天阙。如此人物对孙南青睐有加,真是让人羡慕眼红。金蝉心中更是无比崇拜,“我南哥就是厉害!”
极乐真人又道:“小娃儿,你刚才似乎认为我这话不妥?”
孙南早有腹案:“前辈刚才说这次比剑不过是意气之争,晚辈不敢苟同,原本还可以说这些五台派、华山派的弟子对当年比剑结果不服气,想要再做过一场。可是那慈云寺中聚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有绿袍老祖这样生吃人心的妖人匪类,怎么还是简单的道统之争,正邪之战?”
极乐真人面露笑意,“哦?照你说来,该当如何,我老人家自在逍遥了这么久,还真不想趟这场浑水!”他看出孙南极力邀请自己相助,所以提前把话点明。
孙南毫不气馁,笑道:“前辈虽然一直保持中立,不过谁不知道前辈古道热肠,最肯提携小辈,而且秉性公正,不然也不会为收徒不严贻误天仙大业。我知道前辈最是嫉恶如仇,要不然怎么会主动出手,收拾那绿袍老祖呢?”
极乐真人哈哈大笑:“你这小娃儿,歪理倒是一大堆,罢了罢了,左不过那些人做的也是太过出格,我代老朋友教训一番也说得过去。不过我有言在先,那绿袍老祖由我解决,平日的打打杀杀我可没兴趣!”
极乐只要肯松口,孙南就达到了目的,作为高端战力,那些喽啰若还是要极乐出手,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孙南大喜:“晚辈谢过老前辈高义!眼下就要麻烦前辈出手,还请前辈担待!”
众人本来见他三言两语就说动了极乐真人,心里还有些感叹,到底是得了真人眼缘,刚才这些人劝了半天还不如人家几句话,这时听到孙南打蛇随棍上,马上就请求真人出手,不由暗自腹诽。
李元化眼中泛起自豪之色,不过面上还是怒喝了一声:“又说胡话了,前辈刚答应出手,你这有请求了?”
孙南面上镇定如常,又再次拱手向在座众人施了一礼:“弟子知道此时提出有些不合时宜,不过之前隐约听说,师长们已经定下决策,要去那慈云寺下战书可对?”
醉道人点了点头:“不错!之前商议就由我和你顽石师叔共同夜探慈云寺。怎么?你又有意见?”话虽如此,却是带着笑意。
孙南对着醉道人眨了眨眼道:“弟子怎敢质疑诸位师叔伯的决策?只是觉得醉师叔和顽石师叔去下战书有些大材小用了,对他们也太过重视了!”
“那依你又该如何?”
“晚辈恳求诸位长辈,请准许晚辈行那下战书之责!”此言一出,众人震惊。李元化急忙阻止道:“不行!那慈云寺中大能也是不少,你如今功力尚浅,若是敌人有些阻拦,恐怕是有去无回!”爱徒争气是好事,可是也不能没脑子送死啊
孙南说道:“师父,您还信不过自己吗?况且弟子也没有说独自前去啊?”金蝉立马跳了出来道:“对!有我和南哥就够了!”那般稚嫩的口气,非但没有得到重视,倒是让众人忍不住笑出来,室中凝重气氛为之一松。
孙南微微按住金蝉肩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只把眼睛望向极乐真人,极乐真人哈哈一笑:“好啊,你这小娃儿,倒是在这等着我呢!好!就陪你走上一遭!”
众人一愣,才醒悟刚才孙南说此时就要极乐真人出手原来是这么回事,不由沉吟起来,过了一会儿,众人都把眼睛望向这里除了真人之外辈分最高的矮叟朱梅。
朱梅琢磨了一下,就说到:“有师叔他老人家就近照拂,可去得!”
一句话,孙南下战书就成了定局,其他如金蝉等小兄弟,一听孙南可以去得,都着急向长辈请命,也要跟去,却是孙南婉言劝阻了,:“诸位同门,此次慈云寺之战,尚未开始,难道还怕没有杀敌的机会吗?!”
灵云、金蝉、朱梅等人惯了听孙南的话,也就作罢,其他几人见灵云都不曾说话,自然也熄了心思。这事就商定不提。
是夜,慈云寺中,绿袍老祖本想自己悄悄出手,先建一功,也好在众人面前震慑一番,谁料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连人影都未见到,反倒将多年心血炼就的百毒金蚕蛊折损了三分之一!让老祖心疼无比!
回到寺中就大发脾气,唯恐后面回来的龙飞和俞德见到自己这般受挫,宣扬出去,就借故生事,好在俞德早知这老魔的脾气,提前叮嘱了龙飞,两人小心翼翼,守口如瓶,倒是躲过一劫。只那老祖还不解气,竟将殿上待客的智通徒弟了缘生生挖了心吃下肚去!
经此一事,慈云寺众人虽然对绿袍老祖隐隐多了一层畏惧,但内心也下意识与他保持距离。
第二日,慈云寺众人又再次升殿议事,正是换盏推杯,酒兴正浓之时,只觉微风拂过,殿中竟是多了一只高有五尺,长约丈许的通体银白的猛虎,只那额间一缕黑毛黝黑发亮,甚是神骏。那白虎上站立着一个白袍少年,意气风发,傲然站立,俯视着众人!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擎出法宝、飞剑戒备起来,只那绿袍老祖低垂着眼睛,仿佛是睡着了一般,只听那少年张口说道:
“众位道友在上,在下奉本派掌教和三仙、二老之命,有一言告知诸位!不知此地哪位能做得了主?且上来答话!”
法元厉声道:“我等这里现在由百蛮山阴风洞绿袍老祖主事,你一个小小后生,有何资格大放厥词?!”话音刚落,一旁龙飞就手指一动,发出一把白惨惨的飞剑,竟是话都不打,就下杀手!
这少年正是孙南,见到那飞剑袭来,他毫不惊慌,面不改色任由那飞剑所化白光往自己身上落去!众人有些惊疑不定,不知这少年究竟是本事高强还是故作镇定?莫非是吓傻了?
刚升起这样的念头,就见那白衣少年身上涌出九朵灿然绽放的斗大金花,一道紫气如同蛟龙盘旋在少年身侧,龙飞所放飞剑刺到金花身上,竟是发出悲鸣声,白光骤然收敛,歪歪扭扭的飞回到龙飞身边。众人更是摸不准这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年究竟本事如何,莫非是那三仙、二老化身而来?
孙南微微一笑,白衣飞洒,金光映衬,竟是带着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威势,继续说道:“昔日太乙混元祖师创立贵派,虽然所收门徒良莠不齐,好在还知道修道人的本分。虽说混元祖师当年错信恶徒周中汇所言,妄动无明,多行不义之事,才致身陨。就如此,我峨眉等派也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对他门下也是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赶尽杀绝。
可如今看看混元祖师死了之后,你们又是如何做的?**掳掠,横行霸道,竟然成了家常便饭,好好的一个寺庙清修之地,竟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我峨眉派向来除恶扬善,匡扶人间正义,岂容你等如此作为?!现在三仙、二老连同我派道友均已在辟邪村玉清观聚齐,正月十五月圆之时与你等决一雌雄!且看究竟这世间是正气长存还是邪佞作祟!”
一番话下来,竟是气势凌然,眼中神光不可逼视!
众人见刚才龙飞无功而返,摸不准对方虚实,也不敢贸然上前,孙南一直神态自若,双手背后,仿佛毫不在意,只笑吟吟的等着众人的答复,其实心中紧张的要命,手心中沁出层层细汗。
那法元偷偷望了绿袍一眼,见他还是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只好自己厉声说道:“既然如此,十五那日,我等自会前去辟邪村一分高下!”
孙南笑道:“既如此,在下这边去了,诸位如此紧张,倒是让在下惶恐呢!”说罢,袍袖一摆,脚尖一点,灵犀会意,周身腾起狂风云雾,竟是转身欲走。
孙南正在暗自得意自己没有露怯之时,耳边传来一声阴测测的低喝“且慢!”
孙南心知这定是那绿袍老祖,也不答话,传音让灵犀加快速度,周身金花再次大放光明,竟是化作一团云气,望空而走。
绿袍老祖见来人不答话,只把手一扬,足足有数万点的金星挥洒而出,疾若闪电,向孙南追去,众人追出殿外,只见一团白光前面飞驰,后面金星紧紧追赶。
那金星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追上白光,就见那白光前面忽然涌出一片红丝,绿袍老祖一见那些红丝,不由得惊怒交集,大喝道:“贼子你敢!”可是为时已晚,那红线就如同被金星吸引一般,精准的找上每一个金星,昨晚一幕再次重演,只听无数惨嚎响起,天空就纷纷扬扬落下了无数的金星。
绿袍老祖多年心血如今全部葬送,不由得气怒攻心,一咬牙,取出一道白幡,上面有七八个赤身女子摇动乱舞,一时间阴声阵阵,直叫人意动神摇。
就听天空一声冷哼:“邪魔外道,也敢猖狂!”随着话音,一道匹练也似的金光从天而降,只一闪之间,就将那白幡拦腰斩断,老祖怪叫一声,化作一团绿光向远处飞遁,眼看来人厉害,竟然自己逃走。
那金光斩断白幡也不管周围俞德众人,只把剑身一振,就重新化作一道惊艳长虹,直奔绿袍老祖杀去,众人见那金光如此威势,都是噤若寒蝉,加上对那绿袍老祖种种行径实在有些厌恶,也不加阻拦,眼睁睁看着金光如同晴空霹雳,瞬间追上那团绿光。谁也没有注意到,之前孙南化作的白光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道金光彷如纵横天际的天龙,在空中划过一道亮眼的痕迹,一晃之间,就将那道绿光斩断,只听一声凄厉的嚎叫声,那绿光化作两半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众人知道定是绿袍老祖被那金光斩成两断,虽然知道那绿袍作恶多端,喜吃人心,心中与他保持距离,却难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感,对这次慈云寺之战心中也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
众人见敌人竟有如此高人,急忙回转殿中商议对策,也无人想着去管老祖的尸体,浑然没有注意那分成两半的尸首在落下之时,就被一道化成无穷幻影的白光夺走,消失不见。
五十章 真火炼魂祭玄珠 笑僧启衅试白侠
孙南此时才把紧张跳动的心归于平静,在慈云寺大殿上,他看似镇定自若,威风八面,其实心中忐忑不已,要知道虽然在醉道人、李元化等人的眼里,或许除了绿袍老祖,其他人也就俞德的子母追魂夺命红纱和龙飞的二十四口九子母阴魂剑还算有些威力。
可是对于孙南来讲,即便他身居纯阳,要比峨眉其他三代弟子更能克制这些邪魔外道,他如今还未成就散仙到底是事实,九天元阳尺等法宝也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威力,若是一个不好,在场众人群起而攻之,要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龙飞那一剑,表面上看是龙飞吃了亏,孙南仗着法宝毫发无伤,哪知他当时极力的压制着翻腾的气血,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后来,孙南拼尽全力,躲避百毒金蚕蛊,这还亏了灵犀是天地异种,擅能风遁,速度极快,不然若是极乐一个救援不及,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孙南当时见极乐真人出手,知道绿袍老祖绝无幸理,想起他身上那颗玄牝珠,犹豫了一下,一般珠类法宝无论是作为第二元神寄托物,还是化身防御等都颇具防御,而玄牝珠虽然不算最顶尖的珠类法宝,功能已经非常强大了。
只是孙南受前世影响太深,总觉得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所以一直以来尽管很多法宝他知道在哪,也没有动过心思,如今这玄牝珠?孙南一咬牙,自己欠的因果说来也不小了,这绿袍的因果说来自己是最不用怕的,拼一把!
这才掐了一个法决,隐去不见。此时众人都被极乐真人的金光吸引哪还顾得了他。孙南按照飞速移动,在绿袍被腰斩的一霎那,运起太微冲虚步,化作重重幻影,抢先将绿袍老祖尸体夺在手中!
落地之处恰好是一片森林,孙南还来不及查看绿袍此时情况,就听一声断喝!“休要伤我师父!”就见一道赤红如血的光芒迎面而来,还未近前,孙南已经感觉面上如同刀割般疼痛!
此时孙南双手各拿着绿袍的一半尸体,腾不出手来情急之下浑身真元鼓荡,竟然周身冒出一层灿如朝阳的护体光芒,勉强将那道赤色光芒阻了一阻,只是那光芒锋利无比,乃是一柄殷红欲滴的长柄弯刀所化,被一个独臂单眼的怪人拿在手中,只停上一停就劈开孙南护身真元长驱直入!
然而这一停就足够了!孙南念动之间九天元阳尺凭空出现,化作金花紫气挡住刀芒,背后飞剑锵的一声飞出鞘外,直奔来人而去!竟是双管齐下!
那人手中所拿乃是红木岭嫡传化血飞刀,品质上乘兼具妙用,何况来人功力本就高过孙南,九天元阳尺虽然威力巨大,但孙南无法发挥出其全部威力,此消彼长之下,竟是让孙南渐渐有些不支,若不是那九天元阳尺明显对化血神刀有所克制的话,恐怕孙南就要岌岌可危了,饶是如此,眼看就要不敌!
孙南无法,大喝一声:“还你师父!”就将手中的一半尸体扔向来人,那人似乎对绿袍老祖的尸身极为重视,顾不得控制化血神刀,急忙一劈手,将尸体接在手上,仔细一看见是硕大的脑袋,就喜得怪叫一声,再不与孙南纠缠,收回化血神刀,化成一道烟气转眼消失不见。
这一场下来,不过几息的功夫,孙南只觉背后冷汗都下来了,突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孙南一惊,抬头一看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正是随后赶到的极乐真人。
当时极乐真人就隐在云中,操纵飞剑斩杀绿袍,待想起那绿袍已经练就了第二元神之术,元灵未灭之时,再赶过来已经是有些不及,这时突然见到孙南出现将尸体拦下,来不及放下心来的时候,就见到那道血光出现与孙南交战在一起,急忙施展诸天挪移术赶来,却因为孙南落下时故意离得远了些,此时才到这里。
极乐真人道:“你这小娃儿,太过迂腐,难道在那般危急时刻,都不知道先放开双手迎敌吗?结果后来还不是没有保住,倒是可惜了!还拿着那恶心的下半身干吗?咦?!这是?哈哈哈,你小子!”
极乐噼里啪啦的埋怨一大堆,既有万一自己不能及时赶到的后怕,也有对孙南应变不力的失望,更有失去那玄牝珠的遗憾,谁料他说着说着往那本来是下半身的尸体上一扫,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端倪,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再说之前手持化血神刀的怪人正是那百蛮山阴风洞绿袍老祖的大弟子辛辰子,他本来心中对绿袍尊敬无比,但那绿袍喜怒无常,脾气不定,而且早年功法缺陷导致走火入魔,虽然已经并无大碍,倒是落下一个毛病就是喜吃人心喝人血,一日凶性大发,竟将随侍在侧的辛辰子一条手臂撕下吃掉,辛辰子本来也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从此就变成了独臂人,况且修道人肉身极为重要,辛辰子就此怀恨在心。
此次他来到慈云寺不为别的,就是看看是否有机会杀掉绿袍,辛辰子自然知道绿袍炼有第二元神玄牝珠,适才李静虚大发神威他都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机会来了!本想抢了大头就走,没想到被孙南抢先一步,见孙南功力不算高强,这就打着为师报仇的名义出来抢夺,如今果然将绿袍的大头夺来,眼看玄牝珠就要到手,多年仇恨一朝得报,不禁大为兴奋,这就又低下头去看手中那半截身躯,这一看就发现不对了!
只见手中的大头双眼始终紧闭,不见一丝表情,就像彻底死亡了一样,可是以绿袍本身第二元神所在,即便暂时不能移动,元灵丝毫无损,不应该是这幅模样才对!
辛辰子停下脚步,定神细看,募然神色一紧,手中法决掐动,向下一划,不由怒火中烧!那原来奇形怪状的大头居然冒出一股青烟,化作了两条纤细的人腿!辛辰子不由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峨眉!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且不说那辛辰子如何抓狂,此时的孙南正在极乐真人的帮助下,与绿袍僵持!那绿袍老祖成名上百年岂是易与,虽然较之极乐真人李静虚大大不如,但总算是一代宗师,又怎么会一点保命手段都没有?
绿袍早年曾在一座洞府中得到过半部玄牝真解,里面记载着玄牝珠的凝练方法,可惜没有攻击手段,他自己东拼西凑的到是把这第二元神练成了,此时肉身虽死,但多年元气精气和魂魄都龟缩在玄牝珠中,一时奈何不得。
极乐真人虽然可以施法将绿袍元灵杀死,但若是交战之时,下手还情有可原,可如今这样灭杀元灵却是修道大忌,像极乐这样即将飞升的得道真人却是不肯,孙南也没了主意,他虽然有清音环可是镇压神魂,可是极乐真人在侧,孙南又怎么肯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呢。
孙南仔细回想,究竟如何是好,突然眼前一亮,记得佛火心灯散花檠可以放出佛火,对神魂最是有效,自己虽然没有心灯,但是自己有纯阳真火啊,就试探着问道:“前辈,晚辈练就纯阳三昧真火,不知可有效用?”
极乐真人眼中精光一闪,“你居然已经练成了体内真火吗?这倒是可行,也罢,你且按我所说将绿袍元神从玄牝珠中逼出来,我为你护法!”
孙南急忙盘膝而坐,将绿袍那硕大的头颅施法定在半空中,真元一动,丹田中一缕至刚至阳的火焰徐徐升起,从指尖透出,微微摇动,仿佛从天上的太阳中攫取的一丝光芒,极乐见此,眼中神光连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南操控着真火,从指尖脱离,飘浮到绿袍的头颅下方,猛然化作一团火球,想要将头颅炼化,那头颅本来毫无动静,任由孙南作为,直到那纯阳真火近身,才有所反应,只见本是闭着的双眼毫无预兆的突然睁开,发出一声狼嚎,接着从后脑处现出一片碧光将残躯包裹,抵挡着真火的侵袭。
孙南一咬牙,从法宝囊中取出一粒纯阳金丹含在口中,运起全身真元灌输到真火之中,得这股纯阳真元相助,真火火势大圣,宛如烈火加油,火舌轰然扬起,将那团碧光层层包裹,远远望去,竟然如同一个碧绿色的翡翠球体被一层金黄渲染。
老祖虽然具备百年功力,奈何肉身已失,空有法力无从施展,只能靠多年功力硬抗,有心驱使玄牝珠发动,趁机夺取孙南肉身,可是极乐真人看似毫不作为,实则全神贯注监视着绿袍的动静,稍有异动就施法阻止。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绿袍渐渐坚持不住,只见那斗大的脑袋后方冉冉升起一颗拳头大小的碧绿珠子,这珠子已出现,陡然间碧光大盛,竟然猛然冲开了真火的包围,那珠子微微一动,竟是要破空而去!
极乐真人早有准备,手中剑指一动,一道金光化作接天联地的天幕,任凭珠子左冲右突,竟是丝毫不能脱困。孙南不敢怠慢,口中念念有词,操控真火化成一道金黄色箭头,向珠子射去,同时左手腕处衣袖掩盖下,一道青光一闪,竟是融入到金黄色箭头中消失不见,速度之快连一旁极乐真人都没有发现。
这道真火所化的箭矢快若流星,光芒一闪就冲到了珠子的面前,那珠子放出无量碧光,与金箭僵持起来,正在这时,无人看到的情况下,一丝青光沿着箭头与碧光交接之处,诡异的渗入碧光不见。李静虚眼中一抹疑惑闪过,刚才明明感觉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瞧,又没有任何异状,因为青光与碧光颜色相近,李静虚大意之下竟是忽略了过去。
青光消失没多久,就听到珠子里发出一声鬼哭神厌的惨叫,那碧光竟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颤抖起来,金色箭头趁此机会猛然光芒大放,悍然破开碧光防御,刺入珠子中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碧色珠子猛烈摇动,上面金光、碧波交替荡漾,孙南舌头一动,就将纯阳金丹吞如腹中,立即觉得精神一振,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金光大盛,逐渐将碧色光芒从珠子驱逐出去,就听一声恨声无比的呐喊响起:“你这小兔崽子,我定要吃了你的心,喝了你的血!我恨啊……”
一道黑影随着呐喊被金光逼出了体外,眼看就要随风飘散,旁边守候的李静虚不敢怠慢,急忙袍袖一挥,将这道黑影收入袖中,对着孙南说道:“还不聚敛神魂,抱元守一,祭炼宝珠!”
孙南心领神会,控制着真火带着玄牝珠悬浮在头顶上方,默默运转真元,他并没有急着将真元和神魂打入到宝珠之中,而是继续操控着真火祭炼着宝珠,要知道虽然绿袍元灵已经逼出,但里面还有他多年修炼的法力和精气,若是不能炼化,必然会导致孙南真元驳杂不纯,对修炼不利。
随着真火不断燃烧,玄牝珠上冒起丝丝黑烟,这黑烟先是由淡转浓,大股浓如实质的黑丝不断涌出,慢慢的黑烟颜色逐渐转淡,最后化作几缕青烟消失不见,随着黑烟的消失,本来如同祖母绿般晶莹的珠子,竟然退去碧色,变成了如同水晶般透明的纯白。
李静虚看着不由点点头,道:“玄牝不失,生生不息!有物浑成,先天地生!这玄牝珠本是一门极好的法门,讲究的是以自身化天地,取大道化生之意,却被这绿袍修炼得不伦不类!如今你将它返本归原,正可以日夜祭炼,以期将来做第二元神之需,仔细体悟,对你化元婴,成散仙很有帮助!”
孙南点点头,手中不断变化着法决,将真元和神魂化成一道道符箓打入玄牝珠内,随着内里符箓的逐渐完善,珠子的颜色由洁白逐渐向金黄色转化,慢慢的散发出光彩,如同天空中多了一个小太阳一般变得明亮耀眼。
孙南打入最后的一个符箓,那珠子逐渐缩小消失不见,孙南喃喃道:“虽说你是从玄牝真解而来,然而牝属阴,玄牝以柔为主,与我纯阳本意不和,从此就叫你曦和吧!”珠子发出一道光芒作为回应,好像是同意了孙南的新名字,逐渐消失不见!
孙南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向极乐真人行了个大礼,极乐真人与他非亲非故,又不是师门长辈,虽然与自己颇有些忘年之交的味道,但愿意为自己如此着想贴身护法,还是让孙南心存感激。
李静虚欣慰的笑了笑,说道:“好了,也别做那惺惺之态了!想来玉清观中有人要着急了!我还是带你一程吧!”说罢,袍袖一挥,竟然以大神通将孙南装入袖中,化作一道金光瞬间不见。
不一会儿就到了玉清观,李元化等人果然有些着急,毕竟虽说有极乐真人看顾,但孙南只不过是入门不到三年的三代弟子,不能不让人担心。
见到极乐真人与孙南回来,并且知道了事情经过后,李元化、醉道人等峨眉长老大喜过望,孙南超出希望的完成了下战书的任务,从极乐真人到灵云、金蝉等人都对孙南赞誉有加,本来是件好事,谁料却让一个人很不服气,这个人就是苦行头陀的大弟子笑和尚!
笑和尚与东海三仙之一玄真子的大弟子诸葛警我、神尼优昙大弟子素因等人是在正月初五到的玉清观,作为三仙的弟子,笑和尚很有优越感,尤其是他有前世三百年宿世累积,加上苦行头陀采用三百多种草药为他精心炼制的无形飞剑,在他看来,在三代弟子中不说数一数二,至少也是独树一帜的,在慈云寺之战中定会大放异彩!
来到玉清观后,他整天笑眯眯的模样和洒脱的个性,很快的得到了众小兄弟的欢迎,尤其是金蝉见他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觉得意气相投,两人非常合拍,但是让笑和尚郁闷的是,自从他来到这后,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孙南,不管是谁都会赞上两句,连金蝉眼中都是无比崇拜的光芒,说起单人下战书那段风采更是敬佩有加。
笑和尚心中很不服气,觉得如果自己早到的话,一定能比孙南做的更好,心中就憋着一口气,总想找机会证明自己比孙南强。
这一日,笑和尚找到了机会。
五十一章 天龙禅唱惑道心 剑琴齐鸣奏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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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孙南下战书已经过了几日,但不论是慈云寺还是玉清观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只安排李元化、醉道人、顽石大师、玉清大师每日轮班探听慈云寺虚实,得知这段时间慈云寺一方也没有闲着,竟是又到了几个能手,计有:许飞娘门徒三眼红蜺薛蟒,晓月禅师的两个门徒通臂神猿鹿清、病维摩朱洪,武当山金霞洞明珠禅师,飞来峰铁钟道人等人。双方看似平静,其中正是暗藏波涛,激流暗涌。
然而几日的风平浪静却让一众摩拳擦掌等着大显身手的小兄弟们郁闷非常,金蝉整日喊着无聊,这天,大家都聚在玉清观后院的花园里,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灵云见大家也无心修炼,每日在此虚度时光也不是办法,就与朱梅、轻云等女弟子商议,让大家找点消遣。
朱梅自从醉仙崖之事后,对孙南感觉好了不少,虽然对着别人依旧是深藏傲气,可是对孙南却是有些心服,听灵云这么一提,就不由自主说道:“好久没有听到灵云姐与孙师兄琴笛合奏了,不如大家各自捡拿手的技艺表演一下,也算是同门之间互相交流了!总好过这样无所事事!”
轻云等人听着眼前一亮,灵云却有些犹豫,前些日子她对孙南过于关心,已经超过当初击掌所说的界限,这些日子她不断反思,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掉入情孽深渊,所以最近有意无意的在躲着孙南,孙南也发觉了,自觉与她保持距离,却让她心情更是复杂。
灵云正要摇头否决的时候,却见一直在旁偷听的金蝉跳了出来,“好啊,好啊,最近真是太无聊了!姐姐,我们就算开个赏花会吧!”这一喊,倒是把那些男弟子都吸引了过来。
灵云一看已经骑虎难下,就勉强笑了笑道:“这几日我看大家都有些意兴阑珊的,就想着找点事情,正在与朱师妹、周师妹等商议,倒是让金蝉听了去!不知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诸葛警我老成持重,一向不爱抢风头,对此表示沉默,倒是笑和尚眼睛一亮,觉得让大家认识自己的机会来了,这就说到:“我看不如这样,大家都已经是剑仙中人,光展示一些风花雪月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意思,不如每人挑几样拿手的,不拘是琴棋书画还是飞剑法宝,请各位同门品鉴一下可好?”他这话倒是合了一群人的心意,这些小辈都是师门长辈爱重的弟子,资质不凡,都不愿意被人比了下去,谁不愿站在风光绝顶被人仰望?
见大家都同意了,灵云就说道:“好吧,但是我想我们既然带有比试的性质,总要有个仲裁之人才好!”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说道:“那我来做这个仲裁可好?”
众人转头一看,见童子模样的极乐真人笑吟吟的站在花园门口,不由都是大喜,有这位堪称陆地金仙的前辈高人在此,倒是不怕有人不服气,而且还说不定能得了他老人家的眼缘呢!前段时间孙南与极乐的互动,说不羡慕眼红都是假的。
众人恭恭敬敬的将极乐真人请到凉亭中主位坐下,商议一番决定先每人表演一次,由极乐真人做评,若是有人不服气,可以再选一样拿手的前来比试。
议定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第一个出场,极乐真人一看笑了:“怎么?刚才都是兴奋的不行,到出场时就都成哑巴了?这样吧,我看这里数诸葛这小娃最为年长,不如你先来?”
诸葛警我略一沉吟也不推辞,就站了出来,四周一拱手道:“为兄却是惭愧,没有师弟妹们所学广博,只是在东海常年修炼,倒是有些小玩意献丑了!”众人张大眼睛,看看诸葛警我会拿出什么?
只见诸葛警我略一闭目,少顷探手入囊,双手向外一扬,口中吟道:“世事如棋牵因果,千古修仙铸传说。朝闻大道夕可死,九天仙界是超脱!”
就见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众人只感觉有一道漆黑的天幕将日头遮住,竟是伸手不见五指,忽然,有一点星光亮起,继而就像有什么禁制被触动了一般,更多的星光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亮起,众人只感觉翱翔在九天之上,星空长河里,周身都是闪烁不停的星光,一时间,如同置身梦里。
有人情不自禁的说了句:“好美啊!”只有孙南和灵云等少数几个人看出,这些星光分布的看似散落无章,其中却是隐含着莫名的规律,仔细看去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棋盘,这些星光就是盘上的棋子,孙南还隐约感觉出,这其中竟是与那日在纯阳洞府看到的星辰运行有些关联。
众人忍不住靠近这些星光,想要看清它们的模样,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些根本不是什么星光,竟然是一个又一个闪闪发亮的贝壳,散发着五彩斑斓的色彩,美轮美奂!
良久,天光一亮,所有星光消失不见,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奇妙景色不能自拔,就只见诸葛警我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切都好像是众人的错觉一般。
金蝉天真浪漫,率先清醒过来,鼓掌叫好,众人这才从幻境中惊醒,满口称赞起来。孙南心中不由得一叹,这诸葛警我不愧是峨眉派三代首席大弟子,竟是利用海中珍奇的贝壳和巧妙的布置,将众人放在了棋局之中,刚才众人其实已经落入阵中,才会中了幻觉无法自拔。
有诸葛警我带头,众人也不再互相谦让,接着由灵云聚敛天边云气,化成世间万物,有那高山流水,有那小桥人家,有飞禽走兽,也有奇花异草,均是栩栩如生,灵动异常,看得众人也是啧啧称奇。
餐霞大师大弟子女空空吴文琪则表演一手妙手空空的绝活,她从袖中取出一条色成七彩粗如儿臂绳子,众人起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见吴文琪用手向天一掷,那绳子就滴溜溜的向天空飞去,过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上端不知道连接在哪里,只有下端笔直的垂下来,好像凭空悬挂一样,吴文琪纵身一跃,就如猴子一般灵活的挂在绳子上,她双手交替,不断向上爬去,速度飞快,过了一会儿,人们只见吴文琪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在空中消失不见。
众人急忙四处寻找,就看见在那花丛中吴文琪正俏生生的立在那里,仿佛从来没有动过,众人竟是没有人发现她何时出现的!女空空果然不凡。
终于轮到了笑和尚,本来他想表演一下自己无形剑绝学,一举镇住全场,转念一想,底牌还是先不要暴露的好,眼珠一转,就说道:“小和尚自然最大的本事是念经,众位同门且听小和尚说上几句。”
说罢,双手合十,脸上现出湛湛佛光,他那如同孩童的脸上竟是一片宝相庄严,随着笑和尚嘴中念念有词,众人只觉有声音自九天之外传来,如同洪钟大吕,如同佛祖在说着大智慧,渐渐的有金花纷纷落下,地上涌出斗大的莲花,这声音如同在人心处响起,即便掩住耳朵,依然清晰可闻,众人只觉得这声音如此美好,仿佛打开了一扇大门,大门背后就是一个无苦无忧的极乐世界,让人甚是向往,忍不住就想走过去。
这时突然传出一声冷哼,“小和尚,你是要用天龙禅唱坏了他们的道心吗?!”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声音骤然消失,金花地莲全部如同幻影泡沫转眼破碎不见。众人先是一惊,接着都把愤怒的眼光看向笑和尚。
笑和尚刚才用的正是佛门妙法天龙禅唱,众人不察之下,险些生出对佛门皈依之心,破了自己的道心,这般做法对修道人来讲,简直比杀妻夺子之恨更要深上百倍,若不是极乐童子及时用道家玄功震醒众人,若不是在场之人都是意志坚定禀赋深厚之辈,定要被这天龙禅唱迷惑了心神,废弃自身所学,转投佛门!
笑和尚见犯了众怒,急忙惶恐道:“前辈明鉴,小僧所会本事不多,又不想被同门比下去,所以才将刚刚修炼有成的天龙禅唱施展出来,没有想到竟是学艺不精,收势不住,请各位同门见谅!”
众人见他语气惊慌,表情诚恳,显然刚才确实是无心之失,就放缓了表情,原谅了他,只孙南与诸葛警我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刚才真是不小心吗?”
收到笑和尚影响,大家兴致下降了不少,轻云、朱梅都只是草草的舞了下剑就收了场,终于轮到了孙南,灵云、朱梅是知道他的本事的,金蝉眼中泛着崇拜的目光,笑和尚眼中含着挑衅,诸葛警我等人也带着审视的目光,李静虚更是感兴趣的望着孙南道:“南小子,可要好好表现哦,若是不拿出真本事,我老人家可是不饶你!”
孙南摇头失笑,将众人表情收入眼底,知道从这里就要迈出第一步,能否在这些天之骄子的同门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后为自己争取更大的话语权,自己接下来的表现至关重要。自己身上秘密不少,孙南还不想暴露的太多,想了想,就走到灵云面前张口欲言。
哪知没等他说话,灵云就微微一笑,转身从法宝囊取出一把古琴来,送到孙南面前道:“是不是要这个?”孙南心中温暖,知道之前灵云故意选了一个不出彩的云朵法术,是怕等会自己要操琴,不想与自己相争,竟是与自己灵犀相通如此!
孙南点点头,深深地看了灵云一眼,转过头去,将古琴放在园中石桌上,却并不坐下,反倒张口将雪魄剑放了出来,唯一摇动,将雪魄剑放到寻常大小,左手捏个剑诀,俨然一副舞剑的架势!
众人大惑不解,有人猜测到:“难道他想一边舞剑一边弹琴?”不少人面露失望之色,一边舞剑一遍用手遥控弹琴,只要修仙到一定程度,掌握分心二用之法都可做到,没什么出奇之处。只有灵云等少数几人知他不会无的放矢,仍然满含期待。还有一人正是那大弟子诸葛警我,眼中有着深思,他总觉得孙南不会那么简单。
孙南一声长啸,手中剑就动了起来,同时不远处的古琴也铮的一声迸出了音符,这一动众人眼中立即慎重了起来,原来孙南竟是用雪魄舞动时带起的阵阵剑风催动琴弦,要知道,一般剑舞动的时候虽然会带起剑风,但通常都是面积极大很难集中,更别说要精准的拨动想要的琴弦,孙南一笑,如果只是如此,也枉费自己出手一场。
随着孙南剑法舞动越来越急,周身气息涌现,渐渐的剑尖处天地元气慢慢汇聚,古琴也随着剑势轻重缓急,演奏出一段动人心魄的乐曲,这曲子忽而如同春风,拂过人们心田,让人们眼中浮现万物生长,大地春回的景象,忽而如同金戈铁马,人们仿佛看到有两军对垒,酣战不已;忽而如同飞翔在九天之上,罡风猎猎,四野开阔,让人心胸一畅,忽而又急转直下,如同化作山间的小溪,蜿蜒曲折,最终奔流入海,又好像置身那九天仙阙,俯瞰人世间沧海桑田。
起初人们以为这是曲子带来的环境,渐渐的发现随着琴曲与剑势焕然一体,同步同奏的时候,孙南周围元气越来越多,不断翻涌,竟是随着曲子不断演化这世间万物,不同于之前灵云操纵者云气所化之物,孙南剑尖所化,竟是如同有了自己的灵魂,在那含苞待放的花朵中,能够感觉到欣欣向荣之意,在那涔涔流水中,能够感觉到百折不挠之意,众人在其中竟然看到了一种道的韵味!
孙南渐渐忘了周围有人在围观,忘了要借此树立自己的威信,他只觉心神空灵剔透,竟仿佛进入了自己琴曲的意境,那山那水对他来说是那样的真实,恍惚之中,孙南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一首歌,脱口唱到:“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看似花非花,雾非雾滔滔江水留不住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江湖笑,爱消遥,琴或箫,酒来倒仰天笑,全忘了,潇洒如风,轻飘飘…………
五十二章 飞剑奇无形难觅 白衣飘有迹可遁
众人先是被剑吟琴曲中隐隐蕴含的大道韵味摄住心神,只觉向道之心更加坚定,刚才笑和尚天龙禅唱带来的影响无形中得以消除,本来脑海中天花乱坠的大门也缓缓关闭消失不见,反倒是那心中原本就向往的九天仙阙愈发的清晰。
等到孙南这首自前世传唱的《江湖笑》唱出后,大家不约而同的浑身一震,反应各异,笑和尚听到那句“笑藏刀”不由得脸色一变,笑不就是说的自己吗?觉得孙南在暗讽自己用天龙禅唱做引,暗中坏人道心;诸葛警我听到那句“看似花非花,雾非雾,滔滔江水留不住”,不禁眼中精光大放,这世间世事变幻,即便仙人也会有天人五衰之忧,唯有那亘古岁月,沧桑大道,才是始终不变的永恒,竟是借此在道心境界上又上了一层。
而灵云则是脑海中始终盘旋着那句“人会老,心不老,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觉得这句简直是唱到了自己心里,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那个飘逸若风的白影,弹剑作歌,狂放恣意,竟是说不出的潇洒,一时间不觉有些痴了。
李静虚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这些小辈弟子在这里各显神通,也就笑和尚用天龙禅唱差点撼动他人道心的时候,他才出声将众人从意境中唤醒,只是此时他的脸上再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充满了震惊的意味。他的眼力自然非这些小辈可比,别人看到的是元气化物的神奇,剑琴和鸣的微妙控制,李静虚看到的是,随着孙南琴声的高低起伏,那聚拢而来的天地元气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一般,自动化作五缕颜色各异的元气井然有序的环绕在孙南周围。
红的似火,青的如木,金气锋锐,黑气阴柔,黄色浑厚,正是五行元气!孙南居然能够借着舞剑操琴之机,将天地元气随心所用,怪不得他能够按照心意显化万物,大道生无极,无极生两仪,两仪化阴阳,阴阳化五行,五行生万物!
良久,琴声袅袅逐渐淡去,不断旋转的人影也逐渐放缓下来,随着最后一声叮的落下,孙南收势而立,还剑归鞘,微风吹起白衣飘飘,黑色长发迎风飞舞,眼中有一种安详宁静的味道,他站在那里,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李静虚眼中惊色更浓,心中震撼无比,“天人合一,他刚才居然进入了天人合一!”天人合一是修道人在“顿悟”之上的又一个境界,整个人在那一瞬间与天心水**融,仿佛是这天地万物中的一部分,不可分割,孙南经此,对大道运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只觉脑海中元神竟然较之前缩小了几分,明显凝实了不少。
孙南从刚才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中退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刚才有些奇妙的事情就在自己身上发生,那一刻心若冰清,竟是将有些事情想的通透,他暗想:“但愿是我想错了!”
这样想着,面上倒是不露分毫,大方的迎接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愤恨种种复杂的目光,向李静虚深施一礼随后退在一旁。
然而既有诸葛警我那般所学博广的世事棋局,再有笑和尚让人意动神摇的佛门之音,更有孙南才刚演绎的诸般精彩,余下如同张琪这般仅仅才入门的弟子,愈发不想献丑,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动。
极乐真人一看大笑道:“好了,相信到了现在,也基本能够分出此次比试的前三甲了。诸葛警我能够将阵法、棋局等等融为一炉,运用自如,可见修炼精深;笑和尚禅唱虽然无甚新奇,但深得佛门妙意;倒是孙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注意到众人都竖起了耳朵倾听,笑道:“剑动琴随,显是了对剑的细微控制以及对琴艺的娴熟,借琴声与剑术,聚拢天地元气造化万物,足见道法理解深刻。现在你三人每人说上一句,认为谁才应该摘得头筹?”
笑和尚刚要上前,就见孙南一拱手道:“弟子认为,诸葛师兄当为此次榜首!他的棋局阵法已经是将自身阵法的心得融会贯通,另辟蹊径,弟子难以望其项背!笑师兄佛法高深,功力深厚,小弟也是不及,但毕竟观赏性差上一筹”笑和尚一愣,本来以为孙南会说他自己,毕竟连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若是按刚才两人表现,自己略逊一些,看孙南的眼神倒是柔和了一些。
诸葛警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南,他自然知道自己境界上确实要比孙南高上不少,毕竟作为最早一批三代弟子,他和齐灵云等人早就成就散仙位业,他一向秉持着无为的思想,又深知自己资质实在不算绝顶,是以大多数时候都只埋头苦练,坚信勤能补拙。
然而刚才他却知道自己是输了,因为他居然心里也希望得到这个榜首!他自然知道剑仙避免不了的要参与争斗,然而争得的是仙府资源,争得是道统传承,沉迷于得失之间,就会失去本心,至少在刚才那一刻,他无法开口如孙南那般承认自己不及他人。
孙南倒是没有像那么多,作为非本土人士,在他看来,适当的谦让一下有助于与诸葛这个男弟子具备一定影响力的人物打好关系,也可以给极乐真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果然,他说完以后,极乐真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笑和尚眼看孙南虽然承认不如自己,可是大家的目光仍然聚焦在他的身上,不由得咬咬牙道:“诸葛师兄功力深厚我一向深为佩服,倒是孙师弟也不要过分谦虚,刚才那段琴声可是连小僧都沉迷其中呢!”
孙南眼中寒芒一闪,笑和尚这话说的非常技巧,刚才他的天龙禅唱被李静虚斥责要动摇他人道心,要知道在场只有他一个佛门弟子,所以有意无意间在那之后,众人都与他下意识的保持了一点距离。笑和尚说孙南的琴声自己也承认其中,隐晦的点出孙南的琴声同样具有迷惑之力,甚至要比刚才自己更甚。
孙南一笑道:“笑师兄过奖了!谁不知道苦行师伯为师兄炼制了一把无形剑,可以随意潜行匿踪,出入青冥,刚才师兄正是不予与我等争胜,才会用刚刚练成不久的佛门禅唱加以展示,小弟佩服!”
孙南这话也是暗藏机锋,你笑和尚有最拿手的无形剑不用,非要用天龙禅唱,这不是摆明了不安好心吗?!笑和尚当然听得出来这隐藏含义,心中对孙南又忌惮几分,不过他一向笑口常开倒是无人看出他的异状,笑和尚道:“既然师弟如此说,为兄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听闻师弟对御剑术颇有些心得,师兄有些手痒,不如切磋一番?”
孙南知道这才是笑和尚今天的目的,竟然是冲着自己而来,就知道最近风头有些过盛,还是让有些人眼红了,不由暗暗奇怪,不是说笑和尚一向心无城府,虽然骄傲自大不似佛门弟子,也不至于在乎这点虚名吧?!来不及多想,就拱手道:“师兄有兴,师弟敢不奉陪?”
众人都看出笑和尚是有意而为,金蝉小脸有些涨红,他虽是天真浪漫,但毕竟聪明绝顶,自然看出笑和尚要打压一下孙南,虽然与笑和尚气味相投,但是孙南对他来说是除了父亲妙一真人以外,第一个让他感觉亦师亦友的人,是他崇拜的对象,如今受到如此待遇,不禁就要冲上前去找笑和尚问个明白!
这时他看到了孙南的双眼,那眼中平静没有波澜,不由得让金蝉静下心来,南哥什么时候让自己失望过,这次也不会例外!
笑和尚见目的达到,觉得自己在人前显胜的时候来了,这就脑后一拍,一把弘如秋水的飞剑跃然而出,这飞剑长一尺七寸,无柄,通体透明,偶尔还有水波闪过,隐隐与周身空间融为一体。
孙南脸上古井不波,也不捏剑诀,只把手往后一伸,缓缓将天遁剑拔出,纯金色的剑身上映照着孙南冷静的双眼,笑和尚看着不知怎的,心中一突,对今天的结果感到不确定起来。
一咬牙,笑和尚手中剑指一并,口中念念有词,将身子一晃,竟是眨眼间消失不见,宛如从没有存在过那里。众人暗暗称奇,无形剑果然不凡,同时心中也有些鄙夷,说好是切磋剑术,上来就仗着飞剑之便隐去身形,这剑还怎么比?
孙南静若深渊,手中天遁剑斜指地面,对笑和尚隐匿无形丝毫不为所动,突然宛如虚空中裂开了一个口子,空气中荡起淡淡的波纹,一道几近不可见的剑光从孙南斜后方出现,眼看就要到了头顶!
不等众人惊呼出声,不见孙南作势,只见金光一闪,天遁剑精准的拦在透明剑光前面,那透明剑光不等与天遁剑剑身相交,就又是一闪,消失不见,瞬间出现在孙南正前方!
孙南毫不动容,身体只在方圆一寸之地辗转腾挪,看似毫无招数的一档一划,就将神出鬼没的透明剑光拦住,颇有些古拙的味道。
笑和尚见此不是办法,彻底隐入虚空之中,比起刚才更加诡秘,连出剑的风声都消失不见,只有在临近孙南的一刹那才露出些端倪。
孙南此时也不在原地不动,渐渐将天遁剑法施展开来,他虽然仗着元神较常人强大,能够近距离察觉笑和尚所在,但这样被动挨打实非他所愿,也就四下游走起来。
他这一动,众人就见白影飘飘,休迅飞凫,飘忽若神,狼奔琢突,明明能够看清他的身影,却把握不住他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总能够出现恰当的位置拦住无形剑。正是剑诀中所述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笑和尚也渐渐感觉压力大了起来,他一直以来都自信自己的无形剑无人能破,虽然不如玄真子等人的有无形剑气毫无斧凿痕迹,信手拈来,但也少有人能够抵挡,如今见孙南不仅总能精准的预知自己飞剑变化,他的脚步也越来越来诡异莫测起来,笑和尚居然发现,自己有些抓不到孙南行动的轨迹了!
在场众人此时也看出些门道来,笑和尚行踪绝迹,隐身无形,既然看不到,自然无从把握飞剑下一刻会从哪里刺出,而孙南虽然能够始终看清他的身影,可偏偏你就会觉得,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攻击,都无法真正的锁定他,两人一个无形难觅,一个有迹可遁,竟是如同春华秋实,更擅胜场!
五十三章 有形会无形之体 有象寻无象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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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辟邪村玉清观的后花园,有两个人正在比剑,因为怕飞得太高惊世骇俗,两人只是以小巧功夫在方圆几丈里腾挪来去,也越发考验两个人对飞剑的控制能力。
孙南嘴唇抿起,脚下变化莫测,瞻之在前,忽之于后,不时躲开不知会从哪里出现的透明剑光,手中剑指不断变换着法诀,将天遁剑化作一道矫健的金光四下飞舞,寻隙进攻。
两个人都走得是诡异飘忽的路线,剑气交缠,剑光交击几乎没有,均是一沾即走,起初人们还对两人的手段看的眼花缭乱,渐渐的两人高下立判,孙南走动的路线符合天地至理,如同鸟过天空,水过无痕,整个人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与周围和谐一体,笑和尚虽然能够引入虚空之中,但是每次出剑必然泄露痕迹,反而被孙南抓住了规律,完全压制。
笑和尚心中暗恨不已,要不是自己无形剑还没练到家,只能借剑而遁,无法如同苦行头陀那般身剑同遁,如何会攻击的如此刻意?导致如今看似自己主攻,却是完全落入下风。
孙南渐渐游刃有余起来,开始分心观察,他发现笑和尚这种无形剑遁因为更适合潜行,反倒攻击力不算强大,如果笑和尚能够狠下心来,仗着功力比孙南高,正面比剑自己并没有多大胜算。
看着笑和尚如同小溪入海一般,自如的在有无形之间进行转换,孙南一边全神贯注的抵挡着笑和尚神出鬼没的进攻,另一边只感觉自己如同一个旁观者,冷眼看这场争斗。
孙南不由得想到玄门最高剑气有无形剑气,传说东海三仙、嵩山二老等人均有所成就,现在看来水分极大,只苦行头陀恐怕就是借着无形剑之助才能施展,不过想来也是,苦行师伯可是佛法精深,又怎么能将玄门最高法门练会,想必会有所冲突吧?!
孙南又想到,都说长眉真人兼收并蓄,为发扬峨眉,门下既有玄真子这种纯正的道家弟子,也有如同苦行这般得罗汉果位的高僧。可是有一个问题,还好峨眉掌教妙一真人是道家弟子,不然这道统还要分成佛道两家传承吗?
孙南正胡思乱想之际,就听笑和尚声音传来,“师弟,看好了!”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羞怒,孙南急忙收回心神,就见笑和尚现出身形,满脸涨红,挥手间五道金色剑光傲然而出,直奔自己而来!
原来笑和尚本来还在盲目的重复着隐遁、刺出,妄想着能够找出孙南的破绽,后来越来越感觉不对,眼前这个人虽然看似心无旁骛的精准挡住自己每一次突袭,然而双眼涣散,毫无焦距,竟是在打斗中分了神!
笑和尚这下差点没将鼻子气歪了!心想就算我不如你,可是你也不至于这么藐视我吧?看样子是不能留手了!笑和尚心一横,身形显现出来,再不靠无形剑隐遁虚空,一挥手,将自己这些年苦心练就的五道剑光全部打了出去!
孙南一见这五道剑光几乎封锁了自己周身所有闪避的缝隙,来势汹汹,有些措手不及,暗悔在如此时候自己还分心他顾。若是他天遁剑法练至大成,能够实现剑诀中所说天地处处是生机的境界,自然可以从容躲过,可是自己练剑才有小成,而且笑和尚与孙南比斗了这么久,多少也摸清了孙南闪避的规律,这一次出手就将孙南面前的空间堵的严丝合缝!
孙南有心施展九天元阳尺对撞过去,可是这就失去了斗剑的本意,而且孙南也没有想着这么早就将这件法宝暴露出来。那曦和珠还在自己元神中温养,暂时无法用之对敌,与九天元阳尺同一道理。
怎么办?孙南脸上头一次露出斗大的汗珠,这一刻他只觉自己束手无策,若是坦然认输,虽然没人会说什么,但极乐真人对自己的评价一定会降低,以后再有借重的机会就少了,才刚刚在三代弟子中建立的威信就要丧失殆尽!
亭子中李静虚也坐直了身子,想看看孙南怎么应对眼前这种局面,灵云不自觉的咬紧了嘴唇,抓住了身旁金蝉的手,下意识的用上了力,而金蝉毫无所觉,眼中都是那个一直以来在自己心中高大的身影!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胜负揭晓的一刻!
眼看着那五道纵横捭阖的金光就要完成合围,将孙南包裹,笑和尚眼中露出了得意,这一战就是自己扬名的起点!突然,笑意凝结在了笑和尚的脸上,笑和尚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失声说道:“这……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李静虚也微微张开了嘴巴,甚是吃惊,灵云等人也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就在剑光及体的一刹那,孙南整个人爆发出灿烂的光芒,继而消失不见!
笑和尚急忙止住五道剑光,定睛望去,只见刚才孙南站立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正在惊疑之间,突然心中警兆顿生,待要回头,为时已晚,一只从虚空中探出的手,稳稳的抓着一把金色的飞剑,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笑师兄,承让了!”孙南缓缓的现出身来,眼神如鹰隼,整个人虚踏在半空中,如同下凡而来的嫡仙!
李静虚眼中划过一道亮光,哈哈大笑道:“好,好,孙小子,真是后生可畏啊!我宣布,此次花园献艺,孙南摘得头筹!尔等可有异议?!”说完将目光投向笑和尚,然而此时笑和尚心神恍惚,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其他人更是不会有什么意见,就连诸葛警我都在暗暗思索刚才孙南那一招颇似笑和尚的无形剑遁的道法究竟是如何施展的,承认换了自己也是不敌!
金蝉第一个跳了出来,也去管自己新交的好友笑和尚的脸色如何难看,就扑向了孙南,“南哥,好样的!”灵云暗暗一叹,知道这个人无论自己能不能守住约定,守住自己的心,却是再也难以忘怀了!
整个花园里响起了欢快的笑声和众人的赞美声,李静虚慢慢的走到笑和尚身边,淡淡的说道:“失去了一颗平常心,又怎能使出不带烟火气的剑法!无形,无形,无意而为方是无形!”
这话一出,不仅笑和尚身子一震,就连不远处的诸葛警我和孙南听在耳中,都有一种特别的感悟。孙南勉强应付了一会大家的恭贺,就说自己刚才斗剑损耗真元太甚,需要在静室中调息一下,众人这才放过了他。
坐在静室中的蒲团上,孙南手中环抱太极,闭目凝思,刚才那一瞬间,他如此险象环生的情景中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自出道以来,靠前知的力量和清音环等法宝,一直都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将自己逼到这种地步,自己多般顾忌,到头来竟已是无计可施!
然而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一个有一个的画面,正是笑和尚一次又一次的隐形、显形,这有形与无形之间不停的来回转换,电光火石般的一闪,孙南脑海中回想起自己看到过的关于玄门有无形剑气的一段口诀:大道无形,道体有形,以有形会无形之体,以有象寻无象之根……
豁然间,孙南仿佛领悟了什么,就似一点灵光在脑中亮起,下意识的,孙南将真元打入了天遁剑中,剑身一颤,整个人居然连人带剑一起消失不见!等孙南回过神来,就见到自己已经到了笑和尚的斜后方,来不及多想,孙南下意识的将飞剑放在笑和尚的脖子上,说出了那番话。
如今,孙南急匆匆的回到静室,就是想抓住那番感觉,可是灵感来时毫无预兆,消失时也是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孙南抓破了头皮,也无法再次回想起刚才的那种意境!
苦思冥想了许久,李静虚刚才对笑和尚说的那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入了脑海:“无意而为方是无形!”孙南豁然开朗,整个人完全安静下来,抱元守一,意守灵台,将元神遁入冥冥之中,尝试着与天心融为一体。
孙南只觉自己的心神越飞越高,飞出了身体,飞向了高空,好像如同一朵云,在天上无目的的飘荡,望着脚下的大地,孙南只觉这山川、这河流无不蕴含着无数的道理,山有形而立,水无常失形,火遇木则显,遇土则熄,这天地万物各有其形,然而最终仿佛都在述说着一个字“道!”
此时,若有人看到孙南,一定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明明孙南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可是若是闭上眼睛,就会觉得面前空无一人,孙南胸口起伏渐渐静止,鼻中呼吸消失,整个人如同与那背后的墙壁,周围的空气融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竟是再次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