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章 始知玉环真妙用 欲借天书假天机
洁白的玉盒闪耀着微弱的光泽,孙南舔了舔嘴唇,兴奋的打开了盒子,这可是自己得到的第一件法宝!盒子中一件如云如雾、五色斑斓的透明纱衣四四方方的折叠在里面,孙南用手抄起,发现入手轻若无物,非丝非绢非麻,光滑细腻。孙南放出雪魄刺去,只见手中瞬间腾起五色烟岚,看似虚不受力,却牢牢的挡住了飞剑的攻击,孙南只感觉从雪魄那里传来一股极大的韧性,用力越强,反震越强,确信这就是传说中的太乙五烟罗了。
孙南亟不可待的运起峨眉正法,张口喷出一道白蒙蒙的元气,正是静心修炼的本命元气,用来初步祭炼法宝,同时手中变化法决,驱使元气化成一个个扭曲的符箓落在太乙五烟罗身上,只见那罗衣光芒一闪,竟是瞬间落到了孙南身上消失不见,咋看下去还是与原来一样,白衣胜雪,只是阳光一闪之下,才能偶尔看到孙南身上绽放五彩光芒。
孙南初步运用了一下,只见袍袖挥舞之间,周身腾起五道色彩各异的烟气,如梦如幻,衬托得丰神冠玉的孙南愈发飘逸如仙。孙南爱不释手,试着用心神探入其中,力求收发有心。要知道大凡是重要的法宝,都留存有主人的神识和真元烙印,这样才能与心神合一。像孙南这样仅仅草草祭炼一下,临时运用倒是尚可,但无法做到提前预警,有效防护,若是敌人攻击稍微大一点,法宝就有可能由于主人的真元无法保持而失去效用。
孙南作为峨眉正宗出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是以等把玩一会儿后,就盘膝坐下,准备动用元神之力,在其中打下神识烙印,然而当他凝神静思,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眉头就渐渐皱起,过了一会就睁开了眼睛,暗忖:就知道蜀山中这些老家伙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即便是兵解转世也一样无法忽视。
原来孙南将元神慢慢探入太乙五烟罗的内部,想要将神识烙印在其中的阵法中,却发现本该畅通无阻的阵法中隐隐透着一股排斥之力,勉力一试,仅仅能够感觉到在太乙五烟罗的最深处有一团精粹的元气盘踞在其中,那隐隐的推拒之意就是从其中传来。
孙南猜想这一定是前任主人混元祖师留下的印记,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朱洪没有随身携带的原因,如果已经祭炼的心神相合,又何必放在玉盒里?
孙南不由的发起愁来,之前看那些穿越前辈都混的风生水起,法宝拿的都手软,怎么就没发现有真元烙印这个问题呢?不对,混元祖师的是法力烙印,更胜一筹。而且像这种法力烙印必然是需要独特的祭炼口诀,不知道真正口诀就无法祭炼自如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孙南想要强力破解,却发现以自己的微弱道行根本无法对付混元祖师留下的一团法力,不由有些气馁,知道自己与这些顶级大能的差距不可以毫厘计。
不由得看了看左手腕,清音环已经帮助了自己无数次,然而这一次想来它也没什么办法了。不由轻抚着手腕处的花纹道:“还是你好,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跟了我,放心,即使别人的机缘我得不到,我也一定让你焕发出最大的光彩!”
话落就准备示意灵犀继续上路,谁知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热,孙南一惊就看向左手,就见到左手腕上的花纹如同流水一样的转动起来,形成了奇形怪状的蝌蚪状文字,孙南根本看不懂是什么,只见清音环又一次缓缓突起,这次却是不复之前那种青翠质感,反而变成了有各种复杂纹路组成的火红色手镯,只见这手镯放出一道红色的光芒,直接射向太乙五烟罗,只听太乙五烟罗腾起五色光芒与之抗衡,然而那红光极为强势,好似是五色光芒的克星一般,那五色光芒遇上红光如同沃雪遭遇沸水,瞬间融化,一眨眼之间就让红光进入了其中,只听太乙五烟罗之中发出一声哀嚎,继而一阵青烟升起不见。
在发出红光后,清音环又是轻鸣一声,红光退去,恢复了原来那青翠欲滴的模样。孙南好奇的将心神探入太乙五烟罗,募然发现那股斥力消失不见,自己的元神之力在其中畅通无阻,孙南试着用元神在其中打上烙印,竟是极其容易!那太乙五烟罗一颤,就随着孙南的心意隐于无形,孙南轻松的完成了对太乙五烟罗的祭炼,从此这件法宝就彻底易主了!
孙南不由大为感叹,清音环在自己心中的神秘又增加了一层,自己还是没有悟透它的真正奥秘。同时孙南心中也越发的警惕起来,这清音环作为太上老君之物,威力越大,说明老君让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越危险,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去做呢?还有,不是传言长眉真人所创峨嵋派就是老君的人间代言人吗?又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了的呢?
孙南一时间想的头都大了,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自身实力强大了,又何必惧怕那些未知?
孙南想到刚才清音环的表现,不由的又兴奋了起来,看来清音环可以消除法宝内的残存烙印,这样自己再也不必担心找到好的法宝却无法使用了,那么自己先前的计划就能进行的更加顺利了。
说来,孙南的下一个目的地正是那玉匣天书所在地青螺峪!孙南在考虑法宝的时候就曾经想过,如果说蜀山中有哪些法宝最适合的自己,那么九天元阳尺当排首位,这九天元阳尺本就是广成子所炼,能够放出九朵金花攻敌防御,且用时紫气环绕,元阳至宝,威力极大,恰恰与自己纯阳体质相合,是能够发挥自身最大优势的法宝。
还有那聚魄练形丹,自己虽然暂时还不需要,但是将来若是要练成第二元神,就必须要用到,而且还可以用它来交好未来的同门郑八姑,更是势在必得。对于自己将来的打算,孙南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轮廓,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在峨眉三代弟子中树立自己的威信,在那些有大成就的同门中有较高的话语权,如今就从这位未来的大师姐开始吧!
不过孙南想到九天元阳尺的时候,却又皱了一下眉头,这九天元阳尺本是怪叫化凌浑的立教之宝,自己如果拿走了,虽然可以借峨眉之势躲过责难,但是却与这凌浑结下莫大因果,尤其是蜀山大能各个能掐会算,自己这番举动也不知道会造成多么大的后果。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以后的事情,这九天元阳尺自己一定要拿到,这样才能够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主意一定,孙南就想把手中玉盒收起,按原计划赶赴青螺峪。突然他咦了一下,却是发现手中玉盒有些不对。
原来起初孙南注意力全在太乙五烟罗身上,就没有细看这玉盒。此时拿起之时,却发现在玉盒的底部荡漾着一层水样的波纹,孙南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只以为是太乙五烟罗在其中存放所致,如今自己已经将太乙五烟罗穿在身上,那么就说明这层波纹是玉盒中所带!
孙南又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是一层障眼法,却是连祭出飞剑都省了,直接运真元在手中,向下一拍,那玉盒底部就露出了真容。孙南定睛一看,不由的张开了嘴巴,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良久,只闻一声清越长啸响起,孙南纵声长笑:“真是天助我也!”
与此同时,怪叫化凌浑突然感觉到心神不宁,只感觉有一件关系到自己成道的大事即将发生,急忙运用先天神算潜心默运了半天,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天机运数照常运转,凌浑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只觉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是喜忧参半,但总的来说却是福泽绵绵。
正当凌浑苦恼的时候,峨嵋派的领袖剑仙,乾坤正气妙一真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计划中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的感应中出现了偏差,可是自己用峨眉先天大衍神术细细掐算,却发现峨眉大势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有隐隐壮大的趋势,竟是有利无害。
廿五章 绿谷魔宫炽邪焰 宝尺灵丹属白侠
东海钓鱼屿—苦行头陀的禅室中
一个身着纳衣、一脸慈悲苦意的和尚端坐在蒲团上,面前焚香袅袅,背后一个大大的“佛”字仿佛绽放着金色的光辉,这就是峨眉二代排名第二的东海三仙之一—苦行头陀。此时他双目紧闭,庄重祥和,脸上散发着湛然的佛光。
忽然,他眉头紧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了几缕血丝。苦行头陀长叹一声,睁开了双眼,眼中充斥着一种奇怪的神色,那神色像是疑惑,又像是解脱,还有些许的懊恼。慢慢的,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只剩下一句话在室中回荡: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川中,云朵上方
灵犀的虎背上,白衣胜雪的少年手中正拿着一本流光溢彩、非金非木、非丝非竹的书津津有味的读着,那书的封面上有着四个古体的篆字,正是“天书紫箓”!原来,孙南在发现玉盒的异常后,就施法解开了禁制,赫然发现这竟是一本天书—《天书紫箓》下册,不由大喜过望。
早就听说混元祖师当年是因为得了天书一卷,才逐渐崛起的,没想到如今在此得见。孙南想来也一阵后怕,这本天书能放在玉盒里,显然是朱洪当年连同太乙五烟罗一同盗出之物,对朱洪意义显然非比寻常,自己能够得到也算是侥幸。
翻看了一会儿,孙南就有些意味索然。这本天书由于是下册,主要却是讲解的一些法术和法器的炼制,然而这些法术只有炼制之法,却没有配套的真元运行之法,显然在天书的上、中二册。而一些法术如果不能以正宗心法施展的话,就会流于邪道。像六六真元葫芦等,本身就是正道法器,本意是以魔制魔之意,然而像朱洪因为没有配套心法,硬是练成了一件夺人生魂的残忍魔器。
不过对于孙南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这本天书与自己的目的地青螺峪魔宫中的天书以及怪叫化凌浑手中的天书是一套的!刚才自己还在发愁如果取了九天元阳尺是不是要担因果的问题,这解决办法就自动送上门了!只要自己将手中这本天书替换回去,那么凌浑就直接凑齐了三卷天书,相当于得到了一部完整的天仙传承,道统传承自然要比九天元阳尺这样的立教之宝重要的多。前者是教派延续的根本,后者只不过是震慑宵小的手段而已。
如果自己利用得好,因果不但不用还,说不准还能多一番收获呢。
孙南默运峨眉嫡传的“返神内视之法”,将刚才在天书中默记的内容牢牢刻印在元神之中,虽说自己对天书紫箓中的法术不会去修炼,但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那些修道有成的前辈哪一个不是阅历丰富,学识广博?多学一点是没有坏处的。
将所有内容确认都已经记熟后,孙南就将天书贴身放好,随手将玉盒炼成了一个玉葫芦放在法宝囊中,就默默的思考起青螺峪之行来。
这次再假扮普通人混进去是不成了,不是说八魔要比朱洪厉害很多,而是情形不一样。当初朱洪心急找到理想的生魂好早日祭炼完成六六真元葫芦,所以孙南作为良才美质最容易降低朱洪的戒心,如今那八魔在魔宫中悠闲自在,并没有急于得到的物事,再行此招就不成了。
不过孙南早有想法,趁此机会也正是检验自己潜行法“芥子藏身法”的时候了。正思索间,就见远远的青螺峪已经在望。
孙南抬头望去,只见入眼之间都是满满的青翠颜色,鲜花盛开,树木繁盛,妆点的整个青螺峪就像一个平放着的绿色的碗。一处清泉不知从哪里流淌而出,绕行山谷而下,为满眼绿意增添了一抹清新。谷中飞禽走兽比比皆是,花团锦簇,小桥流水,隐隐的可见一座巍峨大气的宫殿露出飞檐一角,一眼望去,宛如置身仙境。若不是孙南在前世中早知现在青螺峪中底细,真要以为居住在这里的一定是得道高人了。
飞到谷口上空后,孙南拍了拍灵犀的脑袋,灵犀会意落下云头,等到孙南落地后,身子一摇,瞬间缩小,仍旧如前般那样钻入草丛不见。孙南知道以灵犀的本事,等闲邪道中人都奈何不了它,也就不去管它。他手中念念有词,手中法诀一扬,随后就大袖一飘,大喇喇的毫不遮掩的向谷中走去。
随着孙南慢慢的进入,若有人在后面看着,就会惊讶的发现,孙南身上衣服的颜色在逐渐的变化着,先是如雪的白色,然后葱翠的碧绿色,再然后是草木的枯黄色,忽然就是一亮,就发现孙南整个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仿佛是一个会移动的小太阳。等到你以为自己看错,揉揉眼睛再看的时候,一定就发现,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孙南早就不见了!
须弥纳芥子,潜龙渊中藏。峨眉派的“芥子藏身法”正是法术、符咒、光线、本身真元和神识的妙用,让施法者本人如同滴入大海中的水珠,植入森林中的树木,化作沧海一粟,融入了整个环境,瞬间消失不见。但是这种法术有一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在施法的时候一定要有遮挡物,如果在一片空空如也的旷野上,任你法力通天,也要现形于世。
孙南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座青色的宫殿,走得越近,他心中越发疑惑,据说八魔占据这座宫殿,手下聚集了几百号人,每天都纵情狂欢,把好好的人间仙境弄得乌烟瘴气,可是自己都已经接近魔宫一丈范围了,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
想起蜀山中最让人无语的神算之术,孙南不由紧张起来,难道八魔已经算到今天自己要来,提前做好了准备?想到这里,孙南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一拍法宝囊,取出一张银色符箓来。这张符箓上面布满了奇异的纹路,无数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图案按照某种规律巧妙的结合起来,最终在符箓正中间汇成一个看似“障”字的图形,正是髯仙李元化给予爱徒的防身之宝—太乙浑天障。一经施法,立即就会化作一座三尺见方呈圆锥状的屏障,可以抵挡地仙顶峰境界全力一击,共能使用三次,乃是李元化结合自己对诸天挪移**和诸多禁制防御的理解,花了一年时间炼制而成,也是孙南敢于孤身犯险的底气所在。
取出符箓后,孙南仍然不放心,心神默运,确保太乙五烟罗能够第一时间打开防御后,才定了定心神,一步一步向宫殿里走去。
当孙南屏住呼吸潜入宫殿后,看到大殿中的情形,就是一愣,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原来大殿中躺满了东倒西歪的魔众,各个衣衫不整、丑态毕露,简直如同刚刚开完一场“无遮大会”,有的手中还抱着个酒瓶,脸泛潮红;有的无意识的挠了挠自己,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孙南略一想就明白了,八魔现在还沉迷在享乐中,看来这些人昨晚一定纵情到很晚,现在正是睡的熟的时候。不过这样正中孙南下怀。
孙南记得那天书就藏在大殿正中央神像前面的莲花蒲团下面,这就认准方向走了过去。当走进了一看,不由暗叫了一声苦也,原来那蒲团上却是正有一个人睡得正香。
孙南看这人的打扮,心知定是八魔之一,很有可能就是大魔,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下面有什么。看他醉到如此程度,还始终在蒲团周围守着,想必一直没有机会避开其他几人独自下去。可是怎样把他挪开呢?
视线挪移之间,孙南看到了手上的清音环,不由一拍脑门,怎么把自己的那项本事忘了?这就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将符箓收起,在法宝囊中取出自己家传的古琴,铮铮两声试了下弦,五指一动,竟是弹起琴来。
按说以八魔的道行,虽说烂醉如泥,但本身灵觉犹在,孙南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早就应该让他们惊醒过来。可是偏偏随着那如同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响起后,所有人脸上表情都放松了少许,呼吸变得更加平稳,竟是深入梦乡了。
原来孙南突然想起自己所学《天地八音》中有一首曲子名为《梦黄粱》,只要一经弹奏,听者就如黄粱一梦一般,立时会梦到心中最大的愿望得以实现,那种骤然间的美好会让人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孙南右手抚弦,左手轮动,一个有一个美妙的音符缓缓的飘出,让大殿中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中。慢慢的孙南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别看他表面从容不迫,实则他心神三分,一方面要努力操琴,力求发挥曲中最大意境;另一方面还要小心的控制着真元,尽力不要伤害琴身;另一方面更要关注众人的动静,有好几次大魔的手指都微微动了动,好似是要醒过来,让孙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好在《天地八音》毕竟不同凡俗,最后所有人都已经人事不知了。
孙南又弹奏了一会,确定一时半会不会有人醒过来后,才抹了一把汗,停止了抚琴。目视琴身,发现饶是自己倍加小心,琴身上也出现了裂痕,孙南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在找到一件趁手的乐器法器之前,自己别想发挥《天地八音》的威力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时候,他谨慎的接近大魔的身边,试探的动了动他的身体,发现毫无反应,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的将大魔搬动到一边,开始摸索起蒲团的机关来,好在这机关并不复杂,孙南找了一下,在莲花的花蕊处拨动了一下,只听咔咔声响,那蒲团就挪动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孙南深吸了一口气,默念口诀,手中食中二指一竖,登时亮起了一团小如鸡子的火团,正是峨眉法术“点天灯”,借着微弱的火光,孙南发现洞口往下有台阶延伸,这才举步向下走去,待孙南完全走入后,又听到了咔咔的声音,却是蒲团受机关驱动又回到了原位。孙南无法只能暗暗希望自己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人醒来才好。
孙南往下走了大约三四百米,台阶就到了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石室,布置的富丽堂皇,孙南知道这是八魔的师傅魏枫娘与面首厮混的地方,自然非比寻常,急忙四下搜寻起来。
只见房中正中间有一个长方形供桌,在桌上正有一个约三尺长宽五寸的玉盒摆在那里。孙南急忙走了过去,打开一看,第一层放着一本饱饱的娟书,孙南匆匆一翻,认出正是天书副册,不由得大喜,这下面必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了。这才默运真元,双手一较劲,只听咯噔一声,那最上一层应声卸了下来,孙南急忙抬眼望去,只见盒中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一把一尺二寸长、三寸宽、七分厚的晶莹玉尺静静的躺在那里,尺身中一股浓浓的紫意恣意流淌,衬托着外放的金光,无端的给人一种暖融融的味道。
孙南大喜,心知这就是那九天元阳尺了!
廿六章 金花现何需真言 飞剑出哪用客套
孙南小心的将九天元阳尺拿在手中,如同捧着一个易碎的珍宝,这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法宝,而且是蜀山中鼎鼎有名的法宝,怎不叫孙南激动莫名?九天元阳尺一到手上,孙南就感觉一种暖意从中溢出,渗入了身体中,全身十二万个毛细孔都微微张开,舒服梦幻的好像前世第一次泡在温泉中。
孙南知道,这是因为九天元阳尺本是万年温玉为材质,经广成子炼制后,聚敛阳和之气,在山高之巅日夜收集太初紫气,九年方成的元阳之宝。孙南由于本身体质与元阳尺完全相合,所以感觉分外明显。
孙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般舒适的感觉,他知道这只是宝物自身无意中散发出来的,并不是就认同了自己。暂且按下马上祭炼的心思,再次向玉盒中看去,发现里面还有六颗枸杞子大小,黑如墨枣的丹药,离得近了,隐隐能够闻到散发出的香气,让人精神不由得一震,孙南仅仅闻了一下,就觉得元神一阵清明,知道这就是那聚魄练形丹了,马上取出那四门山玉盒所炼的葫芦,本想全部拿走,仔细斟酌了一下,除去要给郑八姑用到的两粒,自己如果要练成第二元神,其实一粒就够了,那就还是给那位正主留一点吧,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样主意一定,孙南就随手又留下了两粒。孙南不知道,就因为他这一念之间,竟是为自己结下了善缘。
看过第二层,孙南又如法炮制打开了第三层,见到了天书紫箓中册,孙南照例将全书看了一遍,默记了下来,天书中其他都只是增长孙南阅历所用,唯有一样,那就是九天元阳尺的祭炼之法是孙南急需的。
这种祭炼方法名为“上善若水”,讲究的是如水般润物细无声,用真元或者法力无视其中禁制逐渐渗透,最终在核心处留下烙印的方法,不光能够用来祭炼九天元阳尺,触类旁通之下其他法宝也可同用此法。这种方法好处在于能够最大限度与法宝相切合,唯一的缺点就是耗时较长。
将天书中的内容全部记忆纯熟后,孙南运用功力在天书中册放回,并施加了一个小障眼法,这障眼法是孙南在飞雷岭的书房中看来的,并不是峨眉独家,倒是不担心暴露了身份。在整理第二层的时候,将四门山得到的天书紫箓下册放入,然后同样的方法,将整个玉盒恢复原状,做完这些,孙南长出了一口气,是时候祭炼九天元阳尺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确认,那就是前世看书中提到,要想驱动九天元阳尺必须知道九字真言,不然就无法催动。自己肯定不能找凌浑去要真言,可是如果不能驱动,自己得到九天元阳尺也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
孙南仔细想了想,默念口诀召出了清音环,一个玉环放出无量青光升起在半空,孙南默运元神与清音环进行沟通,心念一动,清音环先是放出一道青光与孙南眉心相连,而后在孙南的催动之下,又放出了一道青光与九天元阳尺相连,刚刚连接上,孙南就感觉自己仿佛通过这道青光感受到了九天元阳尺,他感觉九天元阳尺并不是一件死物,就像一个有生命的个体,用心神探去,却一无所获。孙南毫不着急,释放出元神中的太初紫气,努力默念道:“做个朋友吧。”
起初,九天元阳尺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应,直到久到孙南以为刚才只是错觉时,才隐隐的察觉有一股微弱的意识在小心翼翼的观察这自己,孙南知道这就是九天元阳尺的真识,若是能够得到他的认可,那么宝物会和主人心念合一,无需真言也能催动。
孙南继续在元神中释放着善意,慢慢的有一个包含着小心、戒备的微弱意识靠了上来,感受到孙南元神中的纯阳之意,如同受到了鼓舞一般,带了一点期待试探着接触上了孙南,孙南在元神中传音道:“我不知道你命中注定的主人是不是我,但是请相信我,一定能够让你发挥出自己的光彩!跟着我好吗?”
那声音还有些犹豫,可是又不舍得离开孙南那充满温暖的元神,要知道九天元阳尺本是纯阳法宝,被当年下界的仙人从天府之中带出,其中孕育的真识本性就对阳和之气比较敏感,加上孙南身上还有一件天府至宝清音环,让他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更是倍感亲近。感觉上只犹豫了一会后,就传来了一道意念,在清音环的帮助下孙南懂得了这个意思,那就是只要自己能够祭炼成功,他就愿意跟着自己。
孙南听后大喜,对九天元阳尺真识示意了一下,就收回清音环,手中执定元阳尺,放出真元按照“上善如水”的方法逐渐向尺内深入,元神随之探入,发现九天元阳尺不愧是顶级法宝,其中禁制交错复杂,一环套一环,光成型禁制就不下数十道,孙南缓慢的将真元渗入,控制着真元一种特殊的振动频率一点点的向核心靠近。
孙南自从上次在飞雷洞中突破后,体内的真元全部提纯,完全蜕变成了一种明黄黄如同太阳般的颜色,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真元进入尺中,就有一种水**融,江河入海的感觉,放佛自己已经祭炼了千百次,好像这件法宝就是自己前世遗留下来的一样,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排斥的力量,比祭炼太乙五烟罗时容易的多。孙南只以为是法宝真识在默默帮助,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元与他人截然不同,孙南的真元已经是纯阳属性,遇到了元阳至宝九天元阳尺自然是同根同源,毫无阻力。
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终于孙南紧闭的双眼缓慢睁开,撮口发出一声长啸,那九天元阳尺金光大放,突然金光一涨一缩之间化成九朵金花闪耀,一道纯粹的紫气环绕在周围,映照在周围墙壁上,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可惜,这里是地下石室,只有孙南一人;也幸亏是地下,要不然宝光四溢,必然引来别人从旁窥伺。
孙南表情未见放松,张口喷出一口纯金色的血液在九天元阳尺身上,正是本身精血,孙南又勉力控制这自己的神识在精血中刻画出一个符箓,做完这些后就控制着这股精血向尺中渗透,过了一会儿,那九天元阳尺就是一颤,再次显出方才异象,然后骤然一缩,光芒全无,缩入孙南手中不见。
孙南用内视之法体察经脉,发现九天元阳尺化作一寸左右的模样,沿着经脉进入了丹田,落在雪魄剑的下方,放出阵阵夹杂着紫色的金光,滋养着雪魄,孙南只觉得与自己心神相连的雪魄传来一道欢快的意识,显然九天元阳尺传来的气息很是受用。
孙南知道九天元阳尺本就是温玉所化,天生具有温养凝神的功能,加之与雪魄属性相似,对雪魄成长大有助益。
孙南将手一伸,九天元阳尺凭空浮现,心念一动,轰然一声炸响,尺子放出九朵金花,大气磅礴护住全身,一念不起,九天元阳尺就收敛了光芒,瞬间不见。
孙南大喜过望,知道宝物真识已经认同了自己,从此驱动九天元阳尺再不需那九字真言,有了这攻防一体的法宝,自己终于有自保之力了。
其实孙南能够这么顺利的祭炼法宝,而且运用自如好像自己血脉的延伸一般,根本原因就在于孙南的纯阳体质,这种体质向来只在传说中。要知道人体自分阴阳,无论体质多么偏向阳或者阴,都或多或少的有着对立的属性,孙南体内却是被慢慢的阳和之气所包围的,像一般总说这个人是纯阳体质,其实都指的是九阳体质或者三阳体质。孙南这种体质百不存一,所以李元化才这么重视,要不然正道功法多是堂皇正大,温润阳和,门下弟子多是以三阳、九阳居多(这里所说,不包括女弟子),只有借助纯阳属性的飞剑法宝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不然纯阳法宝又如何会这样抢手?又怎么会让李元化如此惊喜。
这种体质初期修炼进展极快,然而孤阳不长,独阴不存,若是孙南体内的阳气继续增长下去,必然会变得越发爆裂,最终无法控制。不管怎么样,这种体质对于祭炼九天元阳尺就是相得益彰了,正是有了这种纯粹的属性,九天元阳尺才甘愿臣服,而无需九字真言的催动。
孙南得到了九天元阳尺,心中很是满意,又检查了一下供桌上的玉盒基本上如同原样,就手掐法决使了个辟尘诀,将布满灰尘的白衣恢复如新,就将一应物事收起,手中亮起一团火光,沿着台阶而上。然而走到地道出口处时,孙南皱起了眉头,九天元阳尺在丹田内微微一颤发出一声轻鸣,孙南自己也感觉到在上方蒲团处有着轻微的呼吸声,而且这呼吸不止一道,显然是有人守候在一旁。
孙南知道刚才是宝物示警,如此看来,上面的人必然是八魔及其党羽,自己也不知道祭炼宝物用了多少时间,但已经足够《梦黄粱》失效了。八魔应该是醒来后发现有异,这才在外面埋伏,打算守株待兔了。
孙南猜得一点都没错,就在孙南进入地下后不久,大魔就清醒了过来,他本是师兄弟里法力最高之人,已经是散仙巅峰,本就比孙南功力深厚,对《梦黄粱》的抵抗力自然较强。
大魔一睁开眼就感觉有些不对,天色怎么这么暗了,自己天天醉生梦死,作息时间其实是固定的,按说这个时辰自己早就该清醒开始今天的狂欢了。急忙游目一看,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大殿里到处躺着熟睡的手下,俨然是昨晚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自然知道如果有人进来却没有杀死自己这些人是为了什么,当年唯有他在巧合之下知道了魏枫娘的秘密,自己一直想寻找机会潜入其中,奈何其他七魔好像察觉了什么,对自己小心提防,大魔虽然着急也没有办法。但是今天这情形,显是自己这帮子人都中了别人的道术,如果说什么原因,大魔不作他想。
大魔本想趁只有自己知道,按动机关下去,不仅能够打强敌一个措手不及,也能借此独吞法宝,然而转念一想,敌人还不知道有几个,万一来人法力高强,自己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了?想到这里,他就决定将其他人叫醒,也幸亏他没有下去,否则这时孙南正是行功紧要关头,六识皆闭,必然要饮恨当场。
且说大魔将众人一一叫醒,与其他七魔将情况一说,其他七魔不由得大为后怕,若是来人动起手了,自己等人岂不是在梦中就被解决掉了?他们并不知道《梦黄粱》其实没有那么大威力,一旦孙南动手泻出真元波动,就会让所有人惊醒。
不管如何,八魔一商议,就决定所有人将蒲团周围围起来,等待来人出来,没有人怀疑来人已走,因为方才八魔已经命人检查了密室等地,丹药、法宝等物却是一样都没少,要说来人会就此离开,谁都不信。而且大魔终于对其他人承认,这蒲团下面暗藏机关,而且这机关设置极为巧妙,若是有人在上面打开机关,下去再上来后,莲花就会逆时针旋转一半,大魔早就对蒲团烂熟于心,自然知道下面还有人没有下来。
不过其他七魔一听大魔说出如此隐秘,都不由得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四魔说道:“大哥如此谨慎,连我兄弟都不能透漏,想必底下是一个重要所在了?”
大魔早就猜到只要自己一说出来,其他兄弟就会有所怀疑,心中已有定计,这就装作脸上一红道,“这里……那个,以前是师父带为兄……咳咳……的地方,故而为兄知道。”
其他七魔见他如此,却是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要知道魏枫娘的徒弟大多是她的面首,八魔基本上人人有份,如今见这大魔如此尴尬,想必就是师父用来调教面首的地方了。
正在这些人面露异样,准备揶揄大魔两句的时候,耳边只听轰隆隆巨响,只见那莲花状的蒲团骤然炸裂,被底下传上来的一股巨大的气浪崩上了半空,原来的位置露出一个四尺来宽的巨大黑洞来!!黑洞中募然金光大放,一道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凭空响起!
廿七章 初杀敌白侠悍勇 悟前非八姑踌躇
魔宫众人不约而同的向地面上的黑洞望去,只见一道粗如水桶的银色剑光骤然现出,直向离洞口处最近的三魔飞去,三魔怪叫一声,急忙伸手在脑后一拍,一道绿惨惨的剑光随之而起,悍然迎上,三魔信心满满,虽然不知道飞剑主人功力比之如何,但他相信以自己即将度过散仙劫的境界,暂时阻上一阻还是能够做到的,只要让这人停上那么一停,以魔宫众人必然可以将来敌留在此地。
眼看着两道剑光就要骤然相撞,众人也屏住呼吸,擎住手中法器,只等三魔阻上一阻,就群拥而上,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众人耳边又听到一声轰隆巨响,大魔和五魔同时发出惊叫,众人茫然失措,急忙转头向另一边看去,只见大魔和五魔手中连指,各自指挥一道绿色剑光向一团金光逼去。
那金光堂皇正大,如同初升的朝阳,散发着无穷的光亮,与两道剑光且战且走,丝毫不惧,离得近了,众人才发现,这金光是由九朵金花组成,每朵金花都如同有斗盆大小,环绕在一个剑眉朗目,飘逸如仙的白衣少年周围,或者旋转,或者绽放,或者随着白衣少年移动,散发着莫大的威力,隐隐的还能看见一道紫气在其中穿梭,如同一道紫色的玉带在少年身边围绕。
众人精神一震,知道这白衣少年就是来犯之敌,这就呼喊一声,纷纷使出拿手法器向金光击去,霎时间,只见数十件法器腾空而起,如同落石滚滚,纷纷扬扬的砸向金光,其中有五把飞剑速度最快,正是其他五魔所出,赶在其他人之前与金光碰撞。
一旁大魔疾呼一声,“不可与之相碰!”可惜为时已晚,只听刺拉拉的声音不绝于耳,如同烙铁入水,众人急忙看去,只见金花四溅,火星飞散,那前头的五把飞剑如同霜打的茄子的一般,瞬间失去了光泽,若不是主人咬牙加强真元联系,立即就要落在地上,饶是如此,五个魔头也心痛的大叫了一声,更因与飞剑心神相连,连吐了几口鲜血。
那金光中包裹的少年正是孙南,他在查知敌人埋伏在出口周围后,略一思索就定下了策略,心念一动,一尺二寸的九天元阳尺就出现在手中,微微一晃,就骤然大亮,爆出九朵斗大的金花,一道紫气环绕周身,孙南右手迅速一指,悍然上冲,那九朵金花包裹着孙南就化作一团金光,撞在了出口处。元阳至宝岂能等闲,那莲花蒲团虽是精铁打造,终是凡物,半点阻隔都没有,就轰然四散。
孙南神识一扫,大殿中得局面就了然于心,剑指一并,默念口诀,雪魄剑化作一道银光笔直射出,他自己则手持九天元阳尺跳上地面,本想着众人被飞剑吸引心神,自己仗着宝尺威力正可抢出门去。不料虽然所有人都被银色飞剑与三魔飞剑转移了注意,但惟独有两个人却一直盯着黑洞。
大魔是毫不关心是否能够把来人杀死,他只担心来人已经把宝物拿走,所以见到飞剑后面没有人影跟随,大部分注意力还放在黑洞这边,自然第一个发现了孙南,而五魔最是狡诈奸猾,当初觉察出大魔有所隐瞒的正是他,所以他一直都关注着大魔的动静,所以能够第二个反应过来,拦住了孙南。
起初孙南心中暗暗叫苦,他知道论功力他本就不如八魔中的大多数人,更何况还有其手下那百十来号人,他一旦被缠上了处境就危险了,所以他运起峨眉心法,提聚全身所能调动真元,全部灌注到九天元阳尺中,同时心念一动,暗暗发动太乙五烟罗护住全身。
岂料一旦交战,孙南就惊喜的发现,九天元阳尺不愧是蜀山中数一数二的法宝,大魔和五魔虽然是散仙位业,然而只能撞得金光不断摇晃,却不能伤到孙南分毫,反而因为八魔所练具是魔道阴柔法门,正被九天元阳尺所克,仅仅交战片刻,大魔二人的飞剑就有所折损,所幸大魔二人也是穷凶极恶、身经百战之辈,见机不对,急忙用真元护住飞剑,勉强与孙南僵持,本来若是这样的话,大魔二人虽然不能破开孙南的防御,但孙南也不免落个真元耗尽失手被擒的下场。
谁知其他五魔和麾下众人担心大魔二人有失,御使各自法器攻来,偏又不知孙南底细,一上来就吃了大亏,听到五魔的惨叫,所有人都是一呆,手上不由得就缓了那么一缓,然而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却是一名魔众被一道银光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大好头颅冲天飞起。
说时迟那时快,却说众人都一拥而上,围剿孙南的时候,都忘了刚才还全神贯注的关心着三魔与那道银光的对决,三魔自己自然不会分神,冷笑一声,提聚功力,只见那道飞剑绿光大盛,辗转腾挪,盘旋飞舞,如同一条绿色蛟龙向银光飞扑而至。
如果说绿色剑光是泛着毒气的恶蛟,那么银光就好似灵巧的云雀,只见它好似早有预料一般,急速翻了一个身,躲过了气势汹汹的绿色剑光,骤然剑身一个转折,以最锋利的剑尖向三魔飞剑的剑身刺去,三魔欲要控制飞剑转向已经有些措手不及,只得将真元布满剑身,强行相撞,叮的一声脆响,三魔却只感觉一股锋锐之气随着自家飞剑向身体袭来,这锋锐之气并不如何强大,可是凝实尖利无比,三魔大惊,急忙运功与之对抗,难受之极,好在三魔功力本就高过孙南,而孙南分心二用更是无法全然顾及,不过片刻,三魔就驱除了体内的异种真元,急忙收回剑光护身,抬头望去。就在这时,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余光一扫,不由得呀呲欲裂,只见那道银光一个转折,就将离三魔最近的一个魔众杀死。
所有人都被这声惨叫弄得一愣,还是大魔最先反应过来,大喊“小心贼子要逃!”可是为时已晚,那道剑光在斩杀了一人之后,速度就激增一倍,来到了孙南的上方,孙南哈哈大笑几声,纵身一跃,合身向剑光一扑,就与银色剑光融为一体,外罩金光,夹杂紫意,偶尔还见五色闪耀,悍然向门口冲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放出法器飞剑向天打去,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络绎不绝,却是连妨碍孙南半点,须臾就冲破大门冲天而去,等到八魔会和到一起,赶至近前,只能望着天边的一个黑点捶胸顿足不已。
青螺峪向北约有不远,有一座灵气秀丽的山峰,高耸入天,山上终年积雪覆盖,当地人称之为小长白山,由于地域偏北,山中严寒,除了山脚下的一些猎户时常进山以外,平时倒是少有人烟。
在小长白山的一处山坳一处,有一片三丈方圆的平台,竟是平滑如镜,一尘不染,偶然有飞禽走兽经过附近,只要走进平台三尺范围内,都会突然毛发直竖,面露惊恐,绕开而行。在那平台的北面有一个小小的山丘,中间凹进去一块,正是避风的好去处。这里正坐着一个形容似鬼、浑身干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还能依稀看出是上好布料的袍子早就不成颜色,此时这如同厉鬼的女人双目紧闭,表情木然,若是有人近前试探,必然会发现居然连呼吸都没有!
好在过了一会,一道雪亮的光团飞速而下,从这女子天灵盖没入不见,这女子胸膛略微起伏,睁开了眼睛,最终喃喃自语道:“看刚才那道剑光,依稀好似昔日行道所见的峨眉路数,不过功力尚浅,想必是三代弟子,但是已经具备如此实力!难道当年我郑八姑真的错了?天仙大道只有拜入名门正派才有可能吗?可是我如今这般样子,却是悔不当初……”
过了一会儿,郑八姑又皱紧了眉头,“淸妹曾经暗示我,我的转机就在近期,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少年……”,声音渐渐低沉,直至不可闻。
廿八章 罗衣做质展笑颜 雪魄为信立盟约
小长白山向南十里处,一条小溪婉转流淌,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中穿梭而过,林中鸟语花香,彩蝶飞舞,在树林深处,一团金光若隐若现,将一个端坐的人影牢牢护住,这个人影正是孙南。
当日他虽然借着宝物威能护住全身,勉强施展身剑合一之法冲出重围,然而毕竟自身境界太低,仍然被众多法器冲击的气血翻腾,险些受了内伤,饶是如此真元也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勉强向北飞了几十里,就寻了个隐蔽的位置落了下来。
先将飞剑收入体内,将九天元阳尺留在外面警戒,孙南从法宝囊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梧桐子大小的清香扑鼻的药丸吞了下去,一入口就感觉药丸化为一股热流瞬间流向四肢百骸,那种真元耗尽的虚弱感瞬间消失许多,孙南不禁感叹峨眉所出的“小还丹”果然不同凡响。
打坐调息一个时辰后,孙南睁开了眼睛,总算是恢复了全身真元,孙南又内视体内经脉,确定没有留下一些暗伤后,就松了口气。刚才在青螺峪魔宫看似时间短暂,其中情形着实危险,只要自己一个迟疑,或者八魔及时反应过来,自己都难逃被围攻的下场。
休息了一会,招手将九天元阳尺收入体内,孙南掐指一算,发现自己距离小长白山已经不远了,没想到刚才急于离开,倒是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孙南又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想着见到那位传言中性格乖戾、刚愎自用的女殃神,自己还真有些头疼,从小到大自己都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怎么样打动她需要好好筹划一下。
思考完毕后,孙南直起身,一抬手化作一道银光向北飞去,在空中一路看去,只见四处鲜花盛开、树木繁盛、清泉流淌、乱石飞溅,蜂蝶飞舞,走兽奔腾,好一派生机融融的景象!
不一会儿,孙南就驾驭者剑光来到了小长白山,见到眼前这座直插入天的高峰,孙南也有感叹,天地如此神奇,造化如此伟力!可是偌大的山峰,自己要像哪里寻找呢?前世的记忆中描述的并不详细。算了,孙南摇了摇头,还是老老实实的从头找起吧?
孙南落在地面上,施展开神行法,一步十丈的游走起来,刚刚走到山脚下,就神情一凛,动作迅速的放出九天元阳尺,单掌竖立胸前,喝道:“是哪位道友在此迎候?在下乃峨眉山飞雷岭李元化之徒孙南是也?”说完四下回顾,却是不见人影。
起初半天毫无声音,要不是孙南确信自己神识不会出错,清音环和九天元阳尺也都轻鸣示警,看到这种情况,孙南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虚张声势了。
良久,只听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一个沙哑冷硬的声音悠悠传来,“你真的是峨眉派的弟子?来此山可有什么事情?”
孙南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就运用元神之力四下探寻,试图找到声音的来路,奈何这声音飘忽不定,又好像是四面八方而来,有时又从一个方向突然出现,孙南听到这声音冷硬沙哑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虚弱之意,不禁心中一动,就是试探着向天拱手问道:“敢问是哪位前辈当面,小可孙南到此,却是为寻找一位与师门渊源颇深的前辈高人。”
那声音一听骤然变得有些急促起来,马上问道:“是谁?”
孙南心中更是笃定,这就说道:“晚辈此来是寻找一位当年名震天下的女中豪杰女殃神郑八姑前辈,敢问前辈可是识得?还望为晚辈指点一下,晚辈感激不尽!”
那声音听后却是沉默了下来,孙南心中大急却是无计可施,他心中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这声音必然就是自己要找的女殃神郑八姑,所以就直接说出目的,看看她的反应,早听说这人喜怒不定、性格倔强,如果自己刚才言语中有什么让她心情不快的地方,自己再想找到她就难了。
好在那声音只是沉默了一会,就有些艰难的道:“据我所知,那郑八姑如今已经废人一个,你找她能有何事?”这声音正是郑八姑,前些日子,她的挚友玉罗刹忽然到访,除了关心她的近况以外,言语中隐约透露出自己的苦难日子终将过去,近期就会有人来救,可是听那位现在改为玉清大师的挚友所讲,能够搭救自己的明明是两名女子,但是为什么在自己灵觉中,就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与自己有莫大的机缘呢?
正犹豫不定的时候,就听得那少年说了一句让她心神大震的话,“在下不才,想为八姑前辈当前所受苦难略尽绵力!”
“你说什么?你可知我…哦不,那郑八姑为何所困?”郑八姑心神激荡之下,差点脱口承认,险些忍住了,又颤抖了声音问道:“空口无凭,虽然你仙根仙骨,一身正气浩然,所学自是玄门正宗,但我观你散仙劫尚未度过,要说有办法帮那郑八姑,我可是不信,”
孙南早有准备,胸有成竹的一笑,问道:“不知道前辈可听说过聚魄炼形丹?”
不等他说完,那道声音陡然拔高了声调,听起来甚是难听,“可是当年广成子所炼,功能炼神返虚,还原本来的聚魄炼形丹?”
孙南一抱拳道“正是此物,我知八姑前辈当年不慎练功走火入魔,半身不遂,如今血脉不畅,无法移动,仅仅元神能够活动,本来以八姑前辈如今的道行,却是可以以自身法力回归躯壳,慢慢恢复旧观的,无奈躯体血脉闭塞已久,想来有些困难,若是有着聚魄炼形丹,想是能够大功告成!”
等了一会儿,见声音没有传来,知道郑八姑还是在犹豫中,他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因由所在,“前辈可是担心玉清大师所言只有二云才是真正解救之人,实不相瞒,前辈应该也已看出,我是峨眉门下,那二云正是晚辈的师姐,况且八姑前辈所受劫难必须要九天元阳尺和聚魄炼形丹二者方可化解。前辈请看这是什么?”说罢,心念一动,九朵金花放出体外大放光明。
九天元阳尺一出,那声音再也忍耐不住,急忙说道:“如此说来,道友正是那有缘之人了!道友且放松身体,按照我法力指引,自会相见!”言谈之下,再不自称前辈,反而以道友相称。
孙南虽知这位将来是峨眉三代女弟子中的大师姐,此时却不敢托大,朗声道:“请前辈放手施为便是。”
话落,便感觉正前方一道雪白发亮的虹光倏忽而至,径自在孙南面前停住,孙南也不推脱,下摆一撩,抬步而上,等到孙南在虹光上站稳后,那虹光就往回缩去,孙南只听得耳边风声作响,不禁闭上了眼睛,等到再睁开眼,就到了一处山崖前,只见那山崖煞是奇特,里面凹进去一块,中间是一片光滑如镜的石台,虽然所处之处周围白雪皑皑,寸草不生,平台上却是奇花异草、碧萝紫藤,香气宜人,正是在冰天雪地之间的一处世外桃源。
孙南目光四下游弋,想要找到郑八姑所在,然而这地方统共几丈方圆,一眼之下早就无所遗漏,孙南目露疑惑,莫非自己猜想有误?可是这处所在像极了书中所说的郑八姑隐居之地。
不等孙南出声相询,就听到刚才的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贵客上门,请恕八姑身体抱恙,不克远迎了!还请贵客移步!”
孙南按照声音走去,走过一个拐角就见到一个黑衣女子形容枯槁,干瘪瘦弱,长发披散宛如厉鬼,孙南心知这就是那玉清大师昔日好友女殃神郑八姑了!这才正容拱手:“在下峨眉弟子孙南,见过八姑前辈。”
那黑衣女子微启双唇,说道:“道友不必多礼,八姑本是落难之身,当不得前辈二字,请恕身体不便,无法还礼了!”
孙南一笑,再不推辞,落落大方的盘膝坐在八姑对面,对八姑说道:“我知道友毕然心中急迫,孙南也就不虚词客套了,孙南此来一是为八姑解脱苦难,二来却是有事相求,只有一样,请八姑切要听孙南说完,不可轻易发怒!”
郑八姑苦涩一笑:“看来道友也听说过我昔日性情,不过那都是往事不堪回首了,我当年性情高傲,不肯厚颜拜入正派,妄想自己在旁门成道,然而如今我的境遇道友已经看到了,落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而前段时间见到昔日好友玉罗刹,却已经是佛法精深、道行深邃,如此对比,八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道友所求之事,可是与那雪魂珠有关?”
孙南闻言不免讶异,本来自己准备了无数说辞来说服郑八姑,没想到对方却已经猜到了自己来意,也不矫情,开门见山说道:“那我就直说了,道友想必心中已有猜测,将来或许有同门之谊,孙南不忍八姑再受那半身不遂之苦,所以决定来为道友解脱苦难。孙南所求之事确实与道友性命交修的法宝雪魂珠有关,不过却不是打它的主意,而是暂时以物相换。”
郑八姑一听,眼神倒是柔和了不少,她这些年颠沛流离,尝尽人间冷暖,对孙南早就心存戒备,认定孙南必有所图,自己早已身无长物,唯有那雪魂珠为天下至宝,而孙南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没想到孙南只是借用,而且还是以物抵押,不由对孙南观感好了不少。
孙南看出八姑心中还有疑虑,再次说道:“道友虽然无法行动,想必元神法力犹在,可能看出我的体质,就知道我所言非虚,雪魂珠确实与在下无缘,而且我所说的交换的宝物,却是这件法宝!”话落,伸出手来,一道光芒闪过,一件轻纱薄雾的罗衣落在了手上。
“太乙五烟罗!”郑八姑惊呼出声,再看孙南眼神就变得更加热切,彻底相信了孙南所言,她当然认识这件当年混元祖师仗之横行的法宝,比之雪魂珠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孙南舍得以此物相换,显然心存善意,再一打量,又是一惊,发现孙南居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纯阳之体,全然放下心来,以她的见识自然知道,孙南若是以雪魂珠为法宝,有害无益。
郑八姑想通后,对孙南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为自己刚才怀疑孙南的想法更是愧疚,又听孙南说自己也有可能拜入峨眉门下,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同门,更是喜欢,不知不觉的就将孙南看成了自家兄弟,也就不再客套,直接说道:“那南弟就为愚姐护法吧?”
孙南听到八姑称呼上的改变,心中欢喜,知道自己得到了这位未来同门的认可,此行目的圆满达成,这就点点头,取出两粒聚魄炼形丹,同时放出九天元阳尺,想了一想后,就又取出家传古琴放好。
郑八姑好奇的问道:“南弟取琴为何?”
廿九章 金花妙音聚神魄 脱胎换骨待妖魔
Ps:谢谢古剑无双大大、蓝翎雨大大、劫财为戒色大大的打赏,同时也对古剑无双大大说声抱歉,谢谢你的更新票,不过星辰目前还无福消受,过段时间一定会爆发的,不过目前还不够稳定,只能说声抱歉了!
孙南笑而不答,只示意八姑可以开始了。八姑此时对孙南已经很信任,料想孙南不会害她,也就放下心中疑惑,潜神调息,准备让元神出体,待孙南用聚魄练形丹为自己身躯改换经脉,脱胎换骨后,自己再将元神归窍。
正默运元神秘法,准备从天灵一跃而出之时,郑八姑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铮的响声,好像是有人拨动了琴弦,她记得刚才孙南拿出了古琴,正不解其意,没想到在这时弹了起来!本来以郑八姑的慧心道力,施法已经不惧这些干扰,可是由此而生的怨气倒是让她乱了方寸,你孙南就算境界较低,身为大派弟子眼力总该有吧?添什么乱呢这是?!
正在她暗自咬牙切齿的时候,那琴声一变,不复之前的单个音节,而是行云流水一般化作一首曲子,这曲子曲调舒缓,如同涓涓细流,缓缓进入了耳朵,不,不只是听到那么简单,这曲子就如同流动的泉水,欢快的越过青石,滋润着土壤,不知不觉的就好像郑八姑的元神都“听到了”这曲子。
郑八姑只觉元神如同浸泡在水中,温暖舒适的几乎就要让人呻吟出来,随着曲调由舒缓变得急促,那种温暖的感觉逐渐灼热起来,八姑感觉自己的元神如果有颜色的话,早就已经烧得通红,八姑此时无暇他想,努力放空思绪,让元神进入无我无念、无形无迹的境界,管他舒适还是痛苦,再不想恢复残躯之事,宛如骷髅的脸上现出湛湛神光,宝相庄严不可逼视。
孙南见状微微一笑,手指灵巧跳动,曲风再次变得铿锵有力,金秋肃杀,寒冬无情,万物沉寂,郑八姑的元神不知不觉的由大热骤然变得大冷,本来宛如琉璃的元神出现了道道裂纹,再过一会儿就要变得粉碎。忽然,曲调再次变化,恰如万物复苏,春回大地,焕发勃勃生机,进而草木茂盛,郁郁葱葱,骄阳似火,炎炎夏日,郑八姑的元神由极冷转为极热,如此反复,元神慢慢变得凝实坚固起来,这一切,郑八姑都毫无所觉,此时她已经进入五蕴皆空的状态,正是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之间。
孙南特意选在此时弹琴岂是无因,却是他有意成全郑八姑,孙南弹奏的这首曲子名为《四季轮回》,利用四季变换,生死交替的天道自然轮转,让听者神魂受到洗礼,功能帮助人感悟境界,治疗元神暗伤,聚敛魂魄。要知道体为魂之器,魂为体之主,修道人的肉身好坏直接影响着元神,要不然为什么只有肉身飞升的金仙才受人敬仰呢?反观那种兵解元神飞升的不过只是一个天仙,肉身的重要从中可见一斑。
孙南早就知道郑八姑这些年来受到肉身影响,元神中必然留有瑕疵,而且她秉性高傲,当年拒绝伏昙大师誓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结果如今自己这般下场,挚友却已经成道有望,她如何不难受、自责、懊悔,这些都不利于元神修行,若是不提早治愈,必然会留下隐患,贻误成道之机,前世中看到郑八姑后来默默无闻,想必就与此有关,不过既然自己希望得到这一助力,那就要尽心尽力。
见时机成熟,孙南单手拨弦,发出咚咚的厚重单音稳固八姑心神,左手一伸,九天元阳尺现于手上,孙南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元神出,金花现!咄!”
郑八姑紧闭双目浑身一颤,头顶天灵洞开,一个一寸高的黑影跃出体外,孙南不该怠慢,心念一动,九天元阳尺一震,九朵金花冉冉飞起,护住八姑元神,孙南一边操控元阳尺,另一边分出心神探手将两粒聚魄练形丹招入手中,确认八姑元神不受侵扰后,就停止了抚琴。
默默定神后,孙南再次大喝一声,一掌遥遥拍去,郑八姑肉身本是坐姿,变为平躺,孙南双手疾如闪电,各执一粒丹药,分别打入八姑左右涌泉穴中,八姑身体一颤,如同身体中钻入了几只小老鼠,经脉中鼓起包来,此起彼伏,八姑肉身就好像被吹起的气球,肉眼可见的血肉不断丰满,再不复之前的皮包骨形状。
等到郑八姑脸色逐渐红润,呼吸平稳后,孙南默查她体内情况,发现体内气血畅通,显然时机已到,这就左手一挥,九朵金花护住郑八姑的元神缓缓回归体内,直到元神完全没入头顶后,孙南仍然不敢放松,将九天元阳尺悬至八姑头顶,放出道道金光紫气,护住其全身。
如此过了三个时辰,郑八姑的身体毫无征兆凭空浮起三尺,逆时针缓缓转动,地面石台上涌起一片银光托住八姑,随着八姑转动渐渐加快,银光缓缓向八姑身体中渗入,随着银光逐渐上升,仿佛是拉拽一样,地面上缓缓升起一个雪白银亮如同拳头大小的珠子,那银光就是从珠子上发出。
孙南知道这就是那雪魂珠,早已经被郑八姑祭炼的心神合一,如今显然是为了适应新生身体,将法宝气息与身体缓慢相合,只等一会雪魂珠与八姑身体适应完成,就差不多大功告成了。
说来话长,其实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雪魂珠就没入郑八姑后脑不见,旋转之势慢慢停止,由平躺变为直立,仿佛是眨眼之间,就只见半空中郑八姑已经盘膝而坐,黑发飘扬,双眼紧闭,庄严圣洁,脸上散发出玉色光泽。
孙南知道这是成功了,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招手收回了九天元阳尺,刚才他精神高度集中还不觉得,这时才感觉自己已经身心俱疲,只恨不得马上躺下来大睡一场才好,孙南心知这正是练功的最好时机,只要坚持过去,必将有所收获。
勉力抬手让太乙五烟罗化成一片遮天幕布,又取出九天元阳尺置于丹田之上温养全身,这才放下心来,五心朝天,调匀气息,进入无想无念的坐功状态。
孙南自下山以来,虽然日夜不忘用功,还是第一次进入完全内视状态,以往都是体察经脉,一直没有好好体会自身真元,如今有此机会,就仔细观察起来,他发现自从真元高度压缩之后就与之前不同,如果说经脉有二寸宽,压缩后的真元只有一寸多,显然自己在第三重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怪不得自从下山后,本来濒临突破的感觉就没有了,孙南还以为自己前段时间压制的狠了导致的,如今终于找到原因了。
孙南默默感受着,发现现在的真元看似体积不大,然而品质上乘,呈现出一种黄澄澄、暖洋洋的感觉,散发着金色的色泽,他默运心法,驱使真元由丹田出发,行遍经脉,慢慢的只感觉丹田处传来一阵阵温和舒适的气息,随同真元一起流淌,他知道这是九天元阳尺散发的阳和之气,他慢慢的体会着其中蕴含的纯阳之义,对于峨眉第三重有了更深的理解。
真元越来越快,如同顺势而下的河流,越到后来越是迅猛,在这过程中,经脉中不断涌出一团团的气流汇入其中,真元在不断壮大,孙南只觉心神皆醉,一时之间物我两忘。
若是有人经过这处山谷,就会发现一个奇景,在一片五彩斑斓的纱雾掩映下,有两个分别呈现金色和银色的光团相对而立,交相辉映,蔚为壮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银光首先收敛了起来,又过了一段时间,金光骤然一涨,就忽然消失不见。
孙南感觉自己化作了天上的太阳,纵然灼热耀眼,散发出的光和热却带给人希望,他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骼、每一处肌肉乃至每一个毛细孔都透着一种活泼泼、热乎乎的暖意,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团温暖燃烧的火光中,无一处不妥帖熨烫。这种感觉如此迷人,孙南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慢慢的,孙南感觉周身的火焰温度在升高,体内好像一个大火炉在膨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一般,过了一会儿,耳边只听得一声炸响,顿时觉得浑身如沐春风,说不出的舒泰。孙南回过神来,查看体内情况,不由得大喜,自己不知不觉的突破了第三重境界,迈入了第四重。只是奇怪的是本该是绿色的真元却依然是原来那种金黄般尊贵的颜色。孙南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天生性格如此,想不通的事情绝对不勉强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无意中暗合了道家无为却有为的宗旨。
孙南睁开眼睛,只见面前一双妙目正在仔细盯着自己,不由得吓了一跳,脸上露出大男孩特有的憨厚羞涩,只见对面那位美丽女子扑哧一笑,宛如冰河解冻,万物复苏,鲜花盛开,煞是好看,一时有些看呆了.
那女子冰肌玉骨,眉似远黛,俏鼻红唇,微微翘起的下巴显示出本人高傲的性情,正是恢复旧貌的女殃神郑八姑。她刚刚解脱苦厄,心情正好,也不介意孙南的冒失之举,而是轻咳一声,提醒孙南回神。
孙南反应过来,也不觉得自己刚才有什么不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不代表一定喜欢,喜欢也不代表一定要得到。他泰然自若的说道:“师姐可是大好了?”
郑八姑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丝欣赏,修仙之人虽然讲究避免情孽缠身,但是如果因此对世间美好都避之如虎,不敢直抒胸臆,那也没必要追求长生了,因为即使最后成道也没有了意义。她很欣赏孙南这种坦然不造作的性格,觉得正对自己胃口,说道:“早就恢复了,甚至比之前还有所精进,过段时间即可渡劫。”
孙南不由面露喜色,再次拱手道:“恭喜师姐领悟成道之基!”孙南自然知道,郑八姑所说的渡劫是指的地仙之劫,加上最适合成为第二元神的雪魂珠,已是人间界有数的高手。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本应该作为护法的某人,倒是自己修炼突破起来。”郑八姑玩味的看着孙南。
孙南听后就是一呆,都说这女殃神性情冰冷孤傲,如今看来传言尽是不实。他哪里知道,一来女殃神孤寂以久,如今得脱苦难,很想找人聊聊;二来她对孙南颇具好感,不管是出于感恩也好,还是对孙南前程的看好,又怎么会对孙南摆脸色?
女殃神过了一会儿又正色道:“南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之前说雪魂珠对自己无用,却又为何要借用呢?”
孙南回过神来,也肃容道:“雪魂珠虽然对我自身修炼有害无益,但是我需用它闯一处险地,具体详情容后再说。现在弟弟也有一言相询,敢问师姐接下来行止如何?”
郑八姑想到雪魂珠天生可抗金光烈火的威能,想到一处所在,不由了然的点点头,见孙南问起自己,知道定有深意,便思索了一下,问道“我目前也没什么去处,想来与你分别以后,就去寻昔年的几个好友叙叙旧吧。南弟可是有话要说?”
孙南点点头。说道:“师姐还记得小弟说过你我二人未来还有同门之谊吗?”得到郑八姑肯定回答后,他继续说道:“若是依小弟之见,师姐还应隐居于此,一来是因为不久还有一场功德要做,师姐适逢其会,正可以此作为入门贺礼;二来师姐虽然已经恢复功力,然身体毕竟与元神分离已久,还需趁热打铁,早日让身魂相合才是,此处少有人来,且地下直通冰雪之英,又有小弟的太乙五烟罗,正是用功绝佳所在。而且到时,小弟也会前来相助师姐!”
郑八姑听后陷入深思,她想起不远处的那群魔崽子,有些明白孙南的用意了,这就抬头道:“我明白了,那就依弟弟所言,师姐就近看着这帮魔崽子,管保不会跑了一个!”
孙南见郑八姑领会自己的深意,就点了点头,两人又畅谈了一会,孙南就举手告辞,化作一道遁光向东而去。行到中途,突然想起一事,不由阿的一声。
三十章 太行山中寻妙处 三折崖上藏玄机
孙南别过郑八姑后,就御剑而起,走至半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没有与郑八姑说明,竟忘了提醒郑八姑注意五鬼天王尚和阳!不由得惊呼一声,停了下来。转念一想,如今八姑再不是前世描述的那般模样,不会再因为顾忌肉身而投鼠忌器,她脱胎换骨后法力不但恢复旧观甚至还有所精进,想来那尚和阳魔火金幢还不至于厉害如斯,这就放下心来,遁光一展,加速离去,却不知因为他这一疏忽,郑八姑险些再次遭劫,也为孙南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孙南一路向东,中途召回了守在青螺峪的灵犀后,就直奔下一个目的地而来,此行却是直奔太行山。
太行山又名五行山、王母山、女娲山。中国东部地区的重要山脉和地理分界线。耸于北京、河北、山西、河南4省、市间。北起北京西山,南达豫北黄河北崖,西接山西高原,东临华北平原,绵延400余公里,为山西东部、东南部与河北、河南两省的天然界山。它由多种岩石结构组成,呈现不同的地貌,这里储藏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太行山地区有众多河流发源或流经,使连绵的山脉中断形成“水口”,这里是华北平原进入山西高原的要道。
太行山乃是华夏神州东北部地脉汇聚之地,受天地灵气所钟,山势东陡西缓,流曲深澈,峡谷毗连,多瀑布湍流。其中奇花异草遍地,飞禽走兽繁多,历来是修道之人避世隐居之所。传说那纯阳真人吕祖就曾在此居住过。
纯阳真人名吕岩,字洞宾,上洞八仙之一,传闻本是李氏后裔,为避武则天残害后改姓为吕,又有传说称吕岩偕同夫人入深山求道,夫妇二人分洞穴而据,吕字是指两口子,洞宾则是吕岩指洞穴而居,夫妻相敬如宾之意,于唐初得道,先后师承火龙真人、钟离权等人,在人间积满千万功德方自飞升天界。
传闻中纯阳真人飞升前在人间界开辟了七处别府,其中有六处已被后人发现,洞府中仙迹众多,丹药、法宝无数,不知造就了多少剑仙豪侠,唯有最后一处仙府—涵虚仙府未曾被人发现,据说纯阳真人曾有言,留下道统以待有缘,使得众人一直猜测这道统就在仙府之中,也使得更多的人对涵虚仙府趋之若鹜。
孙南此行正是为那涵虚仙府而来,前世书中记载这涵虚仙府就在太行山三折崖中,其内藏有《天遁》《纯阳》剑诀二卷,《济世》《离尘》丹书二卷,还有一瓶服之一粒可增百年功力的纯阳金丹等等宝物,唯独不曾提及纯阳真人道统传承。在孙南看来,剑诀丹书固然非常了得,应属于不传之秘,然而纯阳真人赖以成名的“纯阳”二字,绝非纯阳剑诀可以囊括,此行当需好好查探一番才是。
数日后,孙南就远远的看见了太行山,只见一条巨龙,蜿蜒起伏横亘在苍茫大地上,山中树木繁盛、清泉流淌,仙鹤飞禽此起彼伏,奇珍异兽出没其中,一眼望去,不觉中就有一股沧桑亘古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神震撼。
孙南与灵犀兴奋的呼哨一声,就向山中寻去,然而太行山脉绵延数百里,山崖峭壁、奇石险滩无数,那三折崖又哪里是一时能够寻找的到的。孙南在山中寻访数日,仍然毫无所获,只途中随手采摘奇花异木,皆是珍稀之物,也算是廖有收获。倒是灵犀,真正是虎入山林,如鱼得水,在山间林中上蹿下跳,玩的是不亦乐乎。
这一日清晨,孙南如同往常一般盘坐于一处高峰之上,完成每日功课,感受着体内经脉中奔腾翻涌的金黄色真元在一点一滴壮大起来,孙南颇为欣喜。待朝阳升起,散发出万道光芒之际,他不敢怠慢,急忙按照李元化所授之法招引太初紫气入体。
感受着紫气入体后带来的温暖舒适,孙南驾轻就熟的进入了心神皆空的入定状态。随着紫气越来越多,丹田内的真元变得沸腾起来,躁动不已,渐渐的化为两团,分别隐隐呈现龙虎之姿,那龙虎龙吟震天、虎啸奔腾,纠缠在一起,孙南心中若有所悟,脑海中划过一段口诀“心头灵光现,窍中聚真阳,龙虎风云汇,烛火照神厥……”
下意识中,孙南双手交叠,右手无名指从外侧勾住左手中指,右手食指再从内存勾住右手无名指和左手中指,脸上神仪内宣,宝相庄严,只觉随着龙虎纠缠旋转加快,轰然巨响,在最中心处诞生一缕光芒,如同初生之火,光明温暖,又有如度化明灯,劝人向善。
良久,孙南睁开眼睛,面上枯井无波,不喜不怒,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不见任何预兆,蹭的一声手指上窜起一簇火苗,这火苗不是峨眉点天灯道法那般的碧绿深幽,也不似寻常五行法术般火红耀眼,虽然只是一小撮,却是金黄灿烂,散发着高贵与威严,仿佛是万火之祖,又好像大日之心,孙南知道,自己终于凝聚出了属于自己的三味纯阳真火!
忽然,孙南眉头一皱,这纯阳真火与自己心神相连,就在刚才,自己突然通过真火感应到在西北方向有一处所在与自己有着莫大的渊源,想起此行目的,孙南不由暗暗猜测,莫非就是那处不成?
正待腾空而起,循感觉寻去,抬眼就看到灵犀神情委顿,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不由的大惊,心道难道这山中还有能威胁到灵犀的野兽吗?仔细一打量,发现灵犀除了毛发散乱外,周身并无外伤,这才放下心来,问询灵犀所为何事。
灵犀也不多说,只叫孙南与自己同去。孙南拿它无法,只好暂时放下马上寻找刚才所在的心思,随同灵犀而行。
那灵犀或许是觉得有了孙南撑腰的缘故,再不见刚才颓态,竟是瞬间变得神采飞扬,在山林之间欢快的前行,孙南不由得暗自摇头,也不知是灵犀在世间行走沾了人气之故,还是尚处在幼生期,太过顽皮。本来以它的血脉天赋,这山中又有谁可能撩起虎须,偏它只喜欢用肉身爪牙与禽兽嬉戏。
不过越走,孙南脸上就越发的古怪,这灵犀所带的方向,竟与自己方才感应方位相合,也罢,倒是免得自己来回奔波了。
不多时,灵犀就带着孙南来到一处风物幽绝,气候清嘉,宜于修养的所在,这是一道耸立挺拔的山崖,其上光滑如镜,陡峭峻险,常人难以立足,灵药异草皆生长在深邃难寻之处,唯有粗若儿臂的藤蔓深垂而下,时有猿猴出没其间。
孙南看见此处山崖颇为奇异,正对面有一纵横百米深凹进去,又有一处骤然突起,若是有人从空中俯视,便可见这山崖宛如“之”字形,一波三折,不由感叹天地造物之神奇。
孙南见此奇景,不由暗暗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山崖如此形状,其不正与自己记忆中三折崖形状暗暗相符?难道自己真是那命定的有缘之人不成。
正当孙南打算飞身而山,寻找洞府之时,耳边传来灵犀微微的低吼声,孙南诧异回头,只见在那藤萝掩映之间,一道金色影子飞快闪过,直奔灵犀而来,灵犀毫不畏惧,脚爪蹬地,悍然迎上。离得近了,孙南才发现这金色的影子居然是一只高约八尺的大型猿猴,目闪碧光,周身金毛耀眼,这金猿仰天咆哮,捶胸顿足,瞬间与灵犀碰撞在一起,这一虎一猿具是天地异种,各具神通,却只是用爪牙互相缠斗。或许是这次有孙南陪伴在一旁,灵犀大发神威,逐渐占据了上风。那金猿本是灵慧之极,眼看不能讨好,就纵身一跃,伸手抓住一支藤蔓,一悠一荡之间消失不见。
灵犀见状再次低吼,过了半晌,见金猿没有回应,这才有些意兴阑珊的躺了下来。孙南此时无暇顾及于它,正被眼前山崖出的一处奇景所吸引。只见在那山崖半腰处,有一石如同天外一笔,扩约亩许横亘其中。
更有两侧飞瀑顺流直下,松涛泉声,交相辉映,好一处灵秀逼人之所在!
孙南心中激荡不已,回头吩咐灵犀一声,深吸一口气,就如同羽毛一般飘飘飞起,直落石上。只见上面灵药异草遍地,碧草如幕,繁花似锦,宛如一块巨大的斑斓宝石。孙南直视前方,只觉眼前有白光一闪,不由得细细望去,这一看,才发现端倪。
卅一章 仙府重现名涵虚 柳暗花明现别居
孙南招出雪魄擎在手中,一步步往前走去,小心翼翼的用剑拨开层层叠叠的藤蔓,眼前骤然一亮,藤萝掩映之间一座古朴厚重的洞府映入眼帘,两扇高有一丈多的石门长满青苔,见证着此地无人打扰的悠悠岁月。孙南深呼一口气,收起雪魄,走上前去,力贯双臂向石门推去,只听嘎吱一声,石门嗡嗡一颤,缓缓向两侧分开。
孙南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洞府,入内一看,只见入眼是一个宽广的石室,各种石桌、石椅、石架布置的井井有条,丹炉药灶,玉几云床,一应俱全。孙南走到桌前伸手一抚,竟是纤尘不染,宛如有人时常入内打扫。这就四下打量,虽是室中,光线却不昏暗,四壁上镶嵌着数颗斗大的夜明珠,更有五颜六色的宝石散布其上,珠璎翠珞,流光溢彩,莹流晶明,正是光影琉璃,互相辉映,顿呈奇观。
孙南顾不得欣赏眼前难得一见的仙家美景,室中虽大,物件却少,一扫之下就知道那传说中的苍玉匣子没有存放其中,孙南围着四周走了一圈,发现一处石屏风后面还有洞府,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进去。
一路走来,孙南发现这洞府竟然占地甚广,仅眼前所见就有十几个之多,有的上面用朱红篆字标记着“练剑室”“炼丹室”等字样,有的则空空如也也不知道是做什么所用。孙南顾不上查看,只是用神识一扫,发觉匣子不在其中,就赶往下一个石室。当走到最深处时,眼前又是一片开阔,这石室比之前厅大了倍许,穹顶高耸,足有十丈左右,宽约一亩多,只是内中空空荡荡,唯有正中间安放着一个足有人高,需八人合抱的大鼎屹立其中。
孙南走近一看,只见大鼎正面斗大的朱红表记写着“纯阳”两个大字,心中松了口气,知道这里确实是当年纯阳真人的修真洞府—涵虚仙府,只是找对了地方,那剑诀丹书究竟在哪里呢?怎么以前看着好像一到就看见了?
孙南回想起之前看到的一抹白光,不由的一拍额头,那白光如此显眼,显然就是洞府入口处,自己却是灯下黑了。又风风火火的冲到刚进来的那间石室中,仔细的寻找了起来,只是眼前都是石质物事,又哪里能藏得了什么物件?孙南急得满头大汗,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静下心来,默默的回想,那白光应该就是玉匣所在,既然能够在藤萝中被自己看见余光,自然就在门口附近。等等,藤萝?孙南眼前一亮,又重新来到那两扇巍峨的大门前,左右查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慢慢向西倾斜,孙南正焦急间,只觉眼前又是白光一闪,陡然机灵一下,回首望去,只见那绿藤紫萝中有一异样的白色物体在闪闪发亮,孙南走近一看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将这些枝条蔓缕随手拨开,经没注意到这藤萝纠缠交替生长之下,竟是形成了一个绝密所在,宛如天然生成的编筐,密不透风,若不是阳光斜照,映衬得里面的物体从缝隙中散发光芒,孙南还无从发现。
孙南手中剑气森然作响,倏忽间就将藤蔓切开,一见之下不由得大喜过望,只见紫青参杂之间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匣静静的躺在那里,其上有四个大字光华流转,灿若琉璃,照的其中纤毫毕现。
孙南俯身将玉匣取出抱在怀中,只见这玉质水润上乘,隐隐可见有仙书玉册藏身其中,孙南知道里面就是自己苦寻的剑诀了,只是举起玉匣四下打量,发现这玉匣仿佛是浑然天成,周身毫无缝隙,宛如一块长条的成型美玉,仅仅四角有一些隐隐约约的长形条纹。孙南不敢用飞剑去斩,唯恐用力不匀,不是损坏了其中书籍,就是破坏了美玉材质。
仔细回想记忆中的细节,知道还需自己运用本身三味真火将之炼化。知道了解法,孙南便也不急于一时了,出得外面石上,招呼下面的灵犀一声,告知自己要闭关一段时间,令其不得离开太远,在洞府外守护。
随后,孙南就关闭洞府,来到最里面的丹鼎所在之处,盘膝坐下,抱定玉匣,缓缓提聚真元,滋养丹田处的纯阳真火,而后心念一动,控制着真火放出体外。那真火本是一缕如同拇指粗细的火线,出得体外,在孙南元神作用下,竟然迎风见长,变成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球,孙南分心二用,一面指挥真火包裹住玉匣缓缓燃烧,一面运行峨眉心法,补充体内真元,霎时间只见火光熊熊,天地元气滚滚而来,孙南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深层入定境界。
日夜交替,金乌初生,玉兔上行,孙南始终不敢放松手中真火的输出,绕是他的纯阳真元要比普通真元浑厚许多,也渐渐的感觉到吃力了起来,也不知道这玉匣如何打造,玉质为何,这么长时间的真火煅烧,竟然不见融化分毫,孙南知道自己不能停止输出,本来发现这玉匣的是两个人,打开玉匣的方法虽然也是用真火相逼,然而两人交替,不使真火断绝,才勉力支撑下来。
孙南知道此时不能放弃,不然就要前功尽弃,一咬牙,一面稳定住心神,另一面探手入囊,取出临行前师父交给自己的一瓶峨眉“小还丹”,仰头吞如一粒,滚滚热流入腹,孙南就觉得浑身精神为之一振,集中精力熔炼玉匣。
就这样,孙南真力不继之时,就吞下一颗小还丹,始终保持真火源源不断,就看那本是毫无缝隙的玉匣中间现出一道黑线,进而黑线逐渐扩大,玉匣也随之慢慢鼓起,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孙南感觉小还丹已经瓶中告罄,自己也要无以为继的时候,只听波的一声轻响,急忙抬眼望去,只见那玉匣顶部散发灼灼奇光,知道成功在望,急忙奋起一身余力,潜阳默运,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铿然一声脆响,匣盖应声弹起。孙南大喜过望,不顾浑身酸痛,伸手抄住匣盖,探头向里面望去,只见玉匣内里彩光闪耀,现出一摞非丝非帛的绢书,孙南拿出一看,只见共有两册丹书、两册剑诀,丹书分别是《济世》《离尘》,剑诀则分别是《天遁》《纯阳》,孙南兴冲冲就要翻书一看,却这绢书虽然入手手软,此时就好像金铁浇铸一般,翻之不开。孙南凝神细想,就知道了缘由所在,恭恭敬敬的将剑诀丹书放入玉匣内,又将匣盖盖紧,高举玉匣过顶,虔诚的拜上了三拜,心中默祷的一番,这才重新打开玉匣。
再次试着翻那丹书,果然应手而起,知道自己已经得纯阳祖师首肯,孙南这才静下心神拜读。只见首卷丹书中夹着一绢手书,朱文醒目,狂草斐然,笔锋之间透着一股恣意潇洒,孙南拿在手上正要细观,就见光芒一闪,刚才还是蚊蝇细小的一排篆字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因缘如风,起自天外。纯阳道统,鼎移花现。”
孙南看着这十六个字,不由得有些迷糊,这上面似乎是说纯阳道统后继有人,应该与背后的丹鼎有关,仔细琢磨,不由得悚然而惊,这前两句分明是说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起自天外!”,好在纯阳祖师认定与自己因缘际会,是有可能继承道统之人。
孙南再不敢小看这世上仙人,传说中的掐指一算可知过去未来五百年事,看来所言非虚,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后,孙南再次望去,只见刚才那十六个大字消失不见,那蝇头小字再次浮出,除了写明仙书出世年月,还特意注明外面那块奇石名为危石坪,其中藏有一瓶吕洞宾所炼金丹、一柄药锄和两柄当年吕纯阳所用的炼魔宝剑。
孙南知道此时自己真元耗尽,心神不宁,不是修行剑诀和丹书的最好时机,勉强控制自己把目光收回来,将丹书放回玉匣,准备回复自身功力,看了看滚落在身旁的玉瓶,不由得暗叹一声,若是还有丹药在手,定能早些恢复状态,得修妙法。想起刚才纯阳手书中提到的金丹,不由得心中一动,那金丹能够提升百年功力,想必功效非凡,不如现在取来一试!
虽说如此,可是孙南如今筋骨酸软无力,只能老老实实的打坐调息,待一身真元基本恢复后,就兴冲冲的出了洞府,刚刚将大门开启一个缝隙,就听到灵犀焦急中含着惊喜的呼叫,孙南一惊,急忙飞身而出,赶进一看,才发现灵犀正指着一块大青石的背后,旁边站着之前的那头金猿。此时,这头金猿再不复孙南初见时那般狂躁,与灵犀和乐融融,见到孙南前来,竟然如同人样,双膝跪下,恭敬的伏身在地,一副听候训斥的模样。
孙南大为不解,幸好他通晓兽语,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头金猿却是当年纯阳祖师留下看守洞府的灵兽后裔,它秉承先祖遗志,知道孙南正是这座洞府的新任主人,因此俯首称臣。
孙南大喜,这金猿能与灵犀相斗不落下风,显然血脉非凡,自己早就对把这处洞府定为自己以后的别府,正愁不能时刻留此,需人看护,这金猿却是最适合的选择。
挥手让金猿起来,一同往灵犀所指的巨石后面看去,只见一个斗大的土炕下,放着一柄青碧透亮的玉锄,旁边并排躺着两把金色剑鞘的宝剑,剑柄处有一个葫芦大小的玉瓶正露出半边身子。
孙南大喜,知道这些就是绢书所说宝物无疑了,定是灵犀好动,将巨石无意中翻转,才发现了踪迹,摸了摸灵犀的大头以作鼓励,就袍袖一挥,将所有宝物收入囊中,招呼了两兽一声,就往洞府走去,却是要急着试那纯阳金丹的效力。
再次回到丹鼎前,孙南盘膝而坐,想起刚才那十六个大字的后八个字,再也没有了服用金丹提升功力的心情,如今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剑诀丹书显然并不是纯阳道统的核心之密。那后面的鼎移花现又是什么意思呢?显然自己是想办法将丹鼎移动才是。
孙南想到就做,起身运起全身真元,试着搬动那巨大的丹鼎,岂料孙南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大鼎就是纹丝不动。孙南知道不是蛮力能够成功,就停了下来,细细思索。
丹鼎……丹鼎!孙南眼前一亮,既然是炼丹所用炉鼎,自然有火才行,火从何来?孙南思索着,不自觉的手一挥,经过几个日夜早就运用自如的三味纯阳真火就脱手飞出,如同乳燕归巢,自然的落在了丹鼎三足之间,只听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嘎吱吱的声音连绵响起。
卅二章 纯阳妙法不轻传 抱元守一可相济
孙南被响声打断了思绪,随声望去,只见刚才仿佛扎根在地上丝毫不动的丹鼎居然自己缓缓动了起来,随着丹鼎的转动,孙南只觉天地轮转,四周空间一顿变换,像是瞬间被挪移到了另一个空间。丹鼎越转越急,孙南只觉得头晕目眩,天地倒转,乾坤逆乱,周身真元完全无法提起,不由自主的昏了过去。
等到孙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幅有生以来最美的画面,只见头顶上天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透明起来,此时已是夜半时分,天空中繁星点点,星罗密布,如同不同色泽的宝石铺放在漆黑的幕布上,越发显得黑的隽永,星的闪耀,无数的星辰组成了一道光芒璀璨的银河横挂天际,就像一条蓝宝石般的腰带,精美华丽,美不胜收。
孙南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前世早就被烟尘遮蔽的天空,哪里还能见到这样的风采,看着看着,孙南只觉得星星仿佛在遵循着某种永恒的规律在移动,恍惚间孙南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融入了其中,随着星辰起舞,感受那迷人的大道乐章。不知不觉的,孙南右脚微提,双手上扬,竟是一副要乘风归去的模样,整个人衣袂飘飘,出尘如仙。
孙南感觉星辰越走越快,仿佛由温婉抒情的轻歌曼舞化作火热激情的狂歌剑舞,不由得他脚下也随之动了起来,整个人踩着莫名的步伐,化作一道虚影,看似移动很慢,能够看清每一步落下的痕迹,偏偏给人的感觉是捉摸不定的,似缓实疾,只是一眨眼就变换了方位,却又显得不温不火,悠闲若定。
孙南就这样陷入了一种如梦如幻,如痴如醉的境界,直到天边第一缕阳光洒在了他的脸上,他才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刚才进入了修道人常说的“顿悟”的状态,就在刚才,仅仅一夜之间,自己无意中窥见了周天星辰的运行轨迹,居然无意之中练成了太微冲虚步的第二重境界“含虚若定”,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再次演练了几次步法,孙南才有暇打量四周,赫然发现自己陷身在一片无垠的花海之中,身边正是那巨大的丹鼎。
“鼎移花现!这就是鼎移花现!”孙南见到眼前奇景,惊喜的叫了出来,他默默回想之前的画面,才明白过来。原来启动丹鼎的机关就是自己的纯阳真火!
如今自己所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纯阳洞府!
孙南仔细的打量着这里的花海,只见遍地繁花,姹紫嫣红,有的朵大如斗,有的拇指大小,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怒放如火,随着微风拂来,在花海中掀起一阵阵波浪,泛起阵阵清香,让人不由的兴起心旷神怡之感。
再一仔细辨认,居然发现这里的花草并不仅仅用来观赏,居然都是世间罕见的药材!
三叶紫芝,百年开花,百年结果,小还丹配方中药材之一。
七彩含珠草,色成七彩,千年孕育,花蕊成珠,服之可轻身健体,延年益寿;
…………
还有许多许多,孙南都叫不上名来,不管是前世也好,还是今世得到的丹书,都让他对这些药草情有独钟,爱不释手,直恨不得统统收入囊中才好,下意识的取出了那柄药锄,就要进行采摘。
药锄执在手中,孙南兴奋无比,此时他完全没有想着什么道统传承的问题,在他看来,道统传承讲究的是一个缘字,缘来时,心中自有真意,若无缘,皓首穷经也不可得。唯有这些药草是自己能够触手可得的,自然要优先去收取。
或许是感觉到孙南心中对药草的火热,那药锄骤然一亮,现出两个隽永古拙的大字—“天心”!孙南低头一望,就被天心二字吸引住了,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叫天心,天心,天心,修道之人应该上体天心,下度世人,才不枉超脱一场!”
这句话一出口,孙南就感觉天色骤然暗了下来,仔细一瞧,原来消失不见的穹顶和石壁居然又悄然出现,继而墙上金光大放,几个大字刷刷的出现,瞬间晃花了孙南的双眼。
孙南功聚双目,勉力看去,只见上面写着“纯阳出,别居现,历凡俗,体天心,炼金丹,夺造化,道统出,泽后人。”底下还有数行略小的篆字。
孙南一看之下才体会到什么叫做道统不可轻传。如果自己不是纯阳体质,就无法练出纯阳真火,没有纯阳真火就无法启动禁制,让纯阳别居现世。即使来到了别居,如果自己动了其他的念头,不能第一时间体会到天心的用意,也无法让道统真正显现。
孙南看到字中提到,这墙壁显示的就是纯阳真人一身所学《纯阳真经》,再过一时三刻就要消散,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当下收敛杂念,聚精会神的默记起来。过了一会儿,墙壁上光芒收敛,字迹消失不见,孙南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及时的默记了下来。
再次回想了一遍,确认已经记忆完全,孙南就放出了九天元阳尺和清音环,分别立于头顶两侧,为自己静心凝神,修炼护法。这才对《纯阳真经》中的内容逐字逐句的推敲理解起来。
《纯阳真经》全篇不过几千字,其中蕴含内容却是博大精深,字字珠玑,吕洞宾作为道家金丹派始祖之一,一直奉行的是玉液金丹大道,讲究的是练气成丹,炼丹化液,炼神返虚之道,其中又分为外丹和内丹之道,外丹即用鼎炉真火祭炼草木之精华,聚丹成丸,或服食辅助修炼,或悬壶以为济世,积累善功;内丹并不是孙南前世中看到的将真元凝聚成一个弹丸大小的实质,而是指的是以身为炉,固本而培元,,以炼内丹的方式,内保人的精气,以期守静固身之效,是为抱元守一内修外养之道。
尤其是其中所作的《谷神歌》更是道尽了其中玄妙,其中提到:“我有一腹空谷虚,言之道有又还无。言之无兮不可舍,言之有兮不可居。谷兮谷兮太玄妙,神兮神兮真大道。保之守之不死名,修之炼之仙人号。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若人能守一,只此是长生。本不远离,身还不见。炼之功若成,自然凡骨变。谷神不死玄牝门,出入绵绵道若存。修炼还须夜半子,河车般载上昆仑。龙又吟,虎又啸,风云际会黄婆叫。火中姹女正含娇,回观水底婴儿俏。婴儿姹女见黄婆,儿女相逢两意和。金殿玉堂门十二,金翁木母正来过。重门过后牢关锁,点检斗牛先下火。进火消阴始一阳,千岁仙桃初结果。曲江东岸金乌飞,西岸清光玉兔辉。乌兔走归峰顶上,炉中姹女脱青衣。脱却青衣露素体,婴儿领入重帏里。十月情浓产一男,说道长生永不死。劝君炼,劝君修,谷神不死此中求。此中悟取玄微处,与君白日登瀛洲。”
孙南一边细细思索其中的真意,一边与峨眉心法相印证,他发现,纯阳真人的心法更加正大平和,注重修身养性度世救人,炼魔只为救黎民,斩妖只为除灾害;而峨眉心法更加霸道,偏重于道家杀伐之道,讲究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荡尽妖氛正气朗朗。二者各有侧重,各具千秋,一时之间孙南心中领悟良多,各种奇思妙想纷至沓来,思到关键时更是手舞足蹈。
真经中提到,纯阳者,乃乾天之一阳也,所谓至刚至强之道。纯,纯粹,精纯;阳,和,正之意也。正如飞龙在天,一展雄姿。然真经中还提到所谓过刚易折,孤阳不长,乾纲独断必受其乱,大道本分阴阳,纯阳必不长久,当年纯阳真人也是在定中悟出了阳极阴生,阴极阳生的道理,才祛除功法隐患,达致大圆满得以羽化飞升,位列金仙。
孙南如痴如醉,只觉这功法就是如同为自己量身打造一般,纯阳真元以更加飞快的速度在不断壮大,隐隐的渗出经脉,向骨骼中,血液中渗透,周身气血变得更加凝聚,宛如加入了一把干柴,那丹田中不断燃烧的真火越发明亮起来。算算距离明年慈云寺之战还有六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决定在此闭关修炼一段时间,至少要将纯阳功法练到小成境界,且能够与《九天玄经》并行不悖的时候才行,另外天心锄、纯阳双剑等法宝也需祭炼才可运用,相信在纯阳金丹的帮助下,自己闭关出来再不是原来那个只能小心翼翼的孙南,慈云寺之战必能大放光彩,眼下还是专心修炼再作打算。
如此,孙南就在涵虚仙府中住了下来,仙府中自有禁制,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靠近,外有金猿异种守候,内有纯阳大阵随时放出真火神雷,孙南自然不怕有人闯进,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周身隐隐泛出金色的豪芒!
卅三章 燕儿奇遇拜仙师 白侠功成随风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正当孙南在太行山深处潜心修炼的时候,他的师父髯仙李元化也在奉掌门之命,四处行走,一来是约请同道共同参与慈云寺之战,二来也是想再收几个弟子。在他看来,孙南就是传承自己这一脉衣钵的弟子,但是独木难撑大厦,总要有几个同门师兄弟帮村才好。
在孙南下山后,李元化虽然表面上洒然离去,其实却暗暗跟在身后,观其行止以为保护,看到孙南在峨眉山下体悟仙凡之别,心态上已经完全适应了剑仙的身份,他非常欣慰,知道爱徒一定能够摆正位置,加上自己给的护身法宝,相信只要他警醒一点,就一定会平安无事。这就放下心来,专心完成掌教交给的任务。
这一日,李元化乘坐仙鹤白儿路经川中云灵山,突然眉头一皱,只见远处一股滚桶般粗细的黑烟笔直而上,冲天而起,座下仙鹤长唳一声,一震翅膀就要猛扑而下。李元化知道这附近定是有蛇类精兽修炼成精,出来害人,要不然仙鹤定不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蛇鹤自古是天敌,成了精得了道也无法改变。
看那妖气浓浓滚滚,显然道行已是不低,想起这里距离自己要寻访的白云大师元元所居茅庵不远,不由得暗暗奇怪,以师妹嫉恶如仇的个性怎么会放任如此妖物在身侧横行?心头一动,这就拍拍白儿的脑袋,示意它降落下来。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一弯浅浅的钓钩挂在天幕,依稀能够看到人影。
李元化让仙鹤自去一边守候,自己身形一闪,就到了那妖物近前。
李元化双目中精光闪闪,把那正游弋翻滚的庞然大物看个通透,只见这妖物是一条通体长约十丈,粗若磨盘的斑斓大蟒,两只眼睛远远望去如同灯笼一般,煞是醒目。此时这巨蟒周身环绕着浓浓的黑雾,将自己紧紧遮掩,嘴中长约丈许的蛇信吞吐不定,向一个方向滑行过去。
李元化随之看去,发现那方位道旁有一户人家,早已经是门窗紧闭,昏暗无声,在这家屋檐,正有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年,眼泛焦急与惊惶,直直的看着逼近的巨蟒。
那妖蟒越来越近,直到那少年已经可以看清那巨大如同磐石的头颅和明晃晃的两只大眼,这才惊叫一声,手中胡乱飞舞,五、六只梅花镖随同飞出,直向巨蟒扎去,可惜一来少年惊慌之下,手劲不免吃紧,准头也有所丧失,本是扎向眼睛的,最后都偏向了鳞片;二来这巨蟒早已修炼成精,浑身坚逾精钢,又岂是这小小少年的凡俗飞镖能够伤到?锵锵几声,飞镖应声落地。
那妖蟒晃了晃脑袋,对飞镖毫无所觉,仿佛这点力道连给它挠痒痒的资格都不够,它看似行动缓慢,实则一闪之间就到了少年近前,这就兴奋的张开大嘴,想要将少年吞入腹中。
少年脸上浮现出绝望的神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已经是听天由命了!若有人听见这少年的心声,就会发现这少年在说:“母亲,师父,对不起,儿子、徒弟不能在身边尽孝了!”
这少年正是那周轻云之父齐鲁三英之一周淳的弟子赵燕儿,他当日别母从师,随同周淳行走江湖,谁料师徒二人行到这个地界,听人说起晚上山中妖物横行还不信邪,刚才师父离开了一会儿,自己就碰上了如此绝境,真是时也命也。赵燕儿心中对求仙访道有了向往之心,然而,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忐忑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痛苦的来临,过了一会儿,只听一声大喝:“妖物修得伤人!”赵燕儿急忙睁开眼睛,就见到一道闪亮的银光骤然出现,如同黑夜中划过的惊电,直直的刺在那妖蟒身上,只听咚的一声发出,非常沉闷,如同有巨人敲击着地面,那妖蟒嘶声惨叫,瞬间被击个倒仰,身上鳞片冒出一溜溜的火花,偏偏毫无伤痕,赵燕儿看的目眩神迷,差点忘记身在何处。
忽然赵燕儿只觉身上一紧,就被人夹在了肋下。赵燕儿感觉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勉强睁开眼睛,两边景物如风般飞退,耳边传来呼呼风响,他知道自己脱离了危险。这一瞬间,好像自己做了一个梦一样。
过了一会儿,赵燕儿感觉救自己的人停了下来,就自己挣扎着下了地,那人也不阻止,笑吟吟的看着他。赵燕儿抬头一看,眼前这人身着道装,背后插着一把宝剑,眼中精光四射,满脸虬髯,显得甚是粗豪。
燕儿常听师父说起这世上高人无数,有剑仙者,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眼前这位道人莫非就是?急忙拜倒在地,谢过救命之恩。
这道人正是髯仙李元化,他见情势危急,急忙放出玄英剑,满心以为能够伤到妖蟒,谁料这妖蟒竟是如此坚硬,自己错估了对手,险些阴沟里翻船,好在本是为了救人,见妖蟒暂时没有反应过来,就一抄手,将燕儿带出。
刚才还没仔细观看,这时这么一打量,眼前这少年粉妆玉琢,唇红齿白,生的很是俊秀。李元化心中一动,暗中运用本门心法检查这少年资质,这一下不由得大喜,这少年根基深厚,身具仙根仙骨,正是修仙的好材质,立时就动了收徒之念。
这就把燕儿扶起身来,仔细询问他家境如何,缘何在此。这一询问之下,更是欣喜。原来这少年竟是与自家颇有渊源,他本来的师父正是本门弟子周轻云的父亲周淳,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了解,这周淳将来是要拜入师兄追云叟门下的,而且刚才自己又用先天神算默默算了一下,这少年合该与自己有缘!
李元化对赵燕儿很是喜爱,便肃容道:“我观你禀赋清奇,资质过人,欲收你为徒上山修道,不知你可愿意?”
赵燕儿近来见过几许奇人异事,早就对传说中的剑仙充满好奇,一听眼前这本事很大的道人要收自己为徒,真是大喜过望!不过转念一想,又重新跪下给李元化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道:“小子感谢前辈爱怜,只是小子家中尚有老母,更有师承在身,万不敢背师他投,还请前辈见谅!”
李元化见他小小年纪就能尊师重道,不被眼前诱惑所动,更是欢喜,听到燕儿说他早有师承,不由晒道:“那种江湖把式,不学也罢!好了好了,此事就交给我,定会与你那师父和母亲说个明白,现在可愿意拜师了!”
燕儿一听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他本就心中愿意,自然答应下来,这就重新拜倒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李元化磕了三个响头,算是入了师门。
李元化喜得佳徒,哈哈狂笑,一把将燕儿拉起,说道:“此时在外,一切从简,等回到山上在正式行入门之礼,你还有一位师兄名为孙南,功力、资质都在你之上,如今正在外游历。现在为师先传你入门心法,你且随鹤儿回山好好修炼,待过段时间我传讯给你师兄,让他回山与你相见!”赵燕儿自然无有不从,这就由仙鹤带着回转飞雷岭不提。
此时孙南还不知道自家师父已经为自己添了一位师弟,他在那涵虚仙府中修炼纯阳真经已经是到了关键时刻,只见偌大的石室中,孙南遍体金光,散发着道道光芒,如同自身化成了大日,酷烈堂皇。孙南静如雕塑,呼吸之间发出风雷巨响,随着功法不断运转,整个人竟然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悠悠然浮在半空中。良久,孙南头顶现出亩许玄光,那玄光大气磅礴,色呈金黄,映衬得整个石室内大放光明,金碧辉煌。
初始时,玄光如同透明一般,散发着晶莹的色泽,慢慢的天地元气汇聚而来,玄光逐渐增厚,本来薄薄的一层也变得越发凝实,最后竟犹如云彩一般,厚实凝重,远远看去,孙南头顶如同多了一朵庆云随身,那庆云上现出九朵金花,瑞气千条,气象万千,有一剑,一尺,一锄浮于其上,正是孙南随身法宝,九天元阳尺,雪魄剑,天心锄。
过了一会儿,庆云慢慢缩小,逐渐没入孙南头顶不见,孙南睁眼一声长啸,啸声穿金裂石,声震云霄。经过近两个月的修炼,孙南终于初步将纯阳功法与峨眉《九天玄经》都练至第四重中期境界,孙南心念一动,立时有元气汇聚于脚底,化生云朵,托着孙南冉冉升起,却是孙南操控天地元气初步达至不假外物御气飞行的境界,纯阳真元也在缓慢的向骨骼、皮肉渗透中。
孙南长出了一口气,以自己如今的功力境界,较之两个月前何止是翻了一倍!那纯阳金丹却是效力惊人,不枉自己在此闭关修炼一遭,算算日子,再有接近四个月,慈云寺之战就要开始,自己还有一个地方要去,看来得抓紧了!
孙南这几个月并不是只在打坐修炼功法,闲暇时,也会采摘室外奇花异草按照《济世》《离尘》所述方法用本身三味真火炼制丹药,那《济世》均是人间草药之术,专为凡俗各类疾病所创,《离尘》则记载着修炼所用各类灵丹。如今孙南已经将内容理解通透,只等那件宝物到手,就可以大开丹炉了。
早在一个月前,纯阳功法略有小成的时候,他就用祭剑之法将两把纯阳宝剑炼化,如今早已经是挥洒自如,这两把宝剑竟是与剑诀名字相同,一曰天遁,一曰纯阳,均是金色剑光,品质上乘,更兼是纯阳真人当年所用佩剑,常年与之气息相通,早已经接近纯阳品质。孙南又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将《天遁》剑诀修炼纯熟,天遁剑法乃是取得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一之意,剑法神出鬼没,矫若天龙,与峨眉《剑气凌空诀》相互印证之下,孙南剑术又精进了不少,隐隐达到了剑气凝丝的境界。至于《纯阳》剑诀,以孙南目前的功力却是修炼不得。
孙南将所需之物收入法宝囊,天遁、纯阳两剑交叉背于身后,交代守洞金猿一声,就施法关闭了仙府,带着灵犀飘然而去。
卅四章 烈焰炽天遮孤岛 雪魄护体访连山
月儿岛位于东海之滨,形如新月弯弯,岛上处处崇山峻岭,高耸入天,宛如道道利剑指天问地。在岛的中心处有一片方圆数百里的盆地,远远望去,红云遮天,绵延百里。这盆地如同盛着岩浆的墨碗,中间火海翻腾,气势雄伟,若是有人能够在附近山头仔细观看,定然能够见到一幅奇景。
只见漫天烈焰飞舞,随风轻扬,时而窜起数百张高下,时而低低如舔大地,时而浓密如稠,时而只见火星点点,若是一直看下去,就会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根通天火柱拔地而起,足有百十多丈长短,顺着火柱向下看去,各种红色、金色、黑色的火焰已经混合在一起,纵情燃烧,呼呼熊熊,连成一片,竟是将整个盆地包裹起来如同平面,非双眼具备探幽猎奇之能,才有可能望到底下是何般光景。盆地周围寸草不生,唯有那一块块比墨还黝黑的石头常年经受着烈火炙烤,离得火海越近,反而分不出哪里是石头,哪里是火,那石头竟是被烧的通红。说也奇怪,这些石头竟是没有一块化为灰烬,竟是坚硬如斯。
孙南与灵犀默默的站在月儿岛上最高的山峰向下眺望,感受着火光冲天,无畏无惧的气势,不禁感叹造化之伟力,人在其面前显得那样渺小,而这火海也不过是大海无垠的一部分,天地之大,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潇洒来去。
孙南默默的回想着前世中提到的月儿岛,相传当年峨眉开山鼻祖长眉真人的师叔连山大师曾经发下宏愿,愿以有生之年将诸方异派化邪为正,大道不成,誓不飞升。为此投入旁门,从弟子做起,短短数十年,竟然做了这个旁门之派的宗主,改名为连山教,虽然还没有实现天下无邪,然而已是证道圆满,即日就可飞升,谁料成道之时,万魔窥伺,布下惊天陷阱,连山大师终于寡不敌众,元胎消散,以身殉道,在这月儿岛火海之中留下遗蜕。这火海乃是地窍烘炉外现,非同凡火,却是助连山大师火解而去,转世投胎。而转世之前,连山为完成心中大愿,将平生随身的数十件仙篆异宝,连同遗蜕,封存海底。并留遗偈,每逢五十二年,开海一次,到期准许各派有缘能手入海寻珍。只是此海乃地窍洪炉,非同凡火。每次开海,为期只得一日。每人每次,只准挑选一件,多则必为法术禁制,陷身火海之内。不知底细的人,算不准开海日期;知道底细的人,又须有避火奇珍护体,方能下去。故此连山大师解化三百余年,只有第一次开海时节,长眉真人因见大师宝物中有一双仙剑,是个至宝,恐为外人得去,入海将它取走。
孙南心中对此有着自己的看法,一来当年长眉真人究竟是亲自下海去取,还是早得连山传授那双飞剑,不得而知,而那双仙剑想来不是太乙慧光剑就是金蝉所用的霹雳双剑,二来这么多年没有被人得去,却是连山早就有心为峨眉门户光大做出贡献,其中几件威力巨大的法宝都是为峨眉未来的三代领袖弟子所留,那样看来自己作为峨眉弟子,还是有机可寻的。
孙南倒不是非要和那余英男抢夺法宝,所以其中的离合五云圭并不是自己的目标,然而那传说作为连山大师顶尖法宝之一的清宁扇却是自己必得之物,那清宁扇相传是炼丹伏魔的至宝,而且外表铜锈斑斑甚为平凡,自己得了纯阳真人炼丹心得,将来炼丹救人就要有一个趁手之物随身,而这扇子外表如此不打眼,不知底细之人又如何知道自己炼丹之秘,况且本身用之伏魔卫道更是威力巨大,与自己简直是相得益彰。
不过孙南知道,现在那把太乙清宁扇早就到了紫云宫金须奴手中,里面稍有威力的法宝也被初凤姐妹取走大半,自己虽然对此早有打算,但此时下来倒不是为了这个,他是想验证一个猜测。
再者,孙南心中还有个想法,据说那火海洞府中锁着一个千年火精火无害,天生能够驾驭太阳真火,是火中之精灵,自己身具纯阳真火,若能收此精怪为徒,两火交相印证,对彼此修为都有莫大益处,只是不知道那连山大师是否愿意割爱于他,不过一切都等进入洞府中再行布置。
孙南先是放出清音环护住自己心神,避免元神受染,接着用九天元阳尺护住全身,以元阳之力抵抗烈火侵袭,就试探着御气下降,向火海深处落去,起初因为元阳尺本身也是热属法宝,与月儿岛喷发烈火有相近相通之处,孙南只觉好像泡在了温泉中,很是舒适,过了一会儿,随着不断深入,火势越来越猛,由凡火变为真火,虽然有九天元阳尺保护,火毒无法侵身,但那股热度却是让孙南有种五内俱焚之感,不由得暗叹一声,幸好自己早有准备,本打算能不动用是最好,没想到不用却是不行了。
这才喷出一口元气,一拍法宝囊,只见一颗斗大的雪白珠子腾空飞起,放出无量银光,罩住孙南全身,孙南立时就觉得遍体清凉,仿佛置身无尽森林之中,再也感觉不到热量的侵袭,孙南暗自庆幸,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不枉自己千辛万苦交换得来。
这珠子正是郑八姑的本命法宝雪魂珠,当日孙南明知此物于自己无用,却还坚持换来,正是为了此刻。要知道雪魂珠乃是万年冰雪精华凝聚而成,天生克制纯阳和烈火,要不是有如此威力,又如何能够成为妙一真人手中的金光烈火剑的唯一克星?
如今看来,这珠子果然威力巨大,若不是孙南的纯阳体质与此宝品质相冲,他都想据为己有了!
有了雪魂珠的帮助,周围火海仿佛成了可以静静观赏的风景,再也不具备任何威胁,孙南加快速度,一盏茶的时间后,就到了火海底部,只见一个大大的透明罩子如同一个圆形的建筑屹立在中央,孙南知道这是连山大师以**力构筑的元气罩,保护自己的洞府。
孙南试着靠近元气罩,没想到就如同这罩子毫不存在一般,轻易的穿了过去,撤去雪魂珠等法宝,立时就察觉出不一样来,竟然如同在陆地上一般,丝毫感觉不出憋闷。
孙南定了定神,抬眼看到一座洞府就在眼前,这洞府门户高有数丈,门侧两边分别站着一个持剑的石人,看上去栩栩如生,宛如真人,孙南知道如果不按照连山规定取出两件以上的法宝,这两个石人可真的会变成活人,将来人斩于剑下。可惜那两个石人早已经是断肢残臂,被人腰斩两截的躺在地上。
孙南站在洞府门口,并不急着推门而入,而是按照峨眉拜见长辈的正式礼节,推金山倒玉柱,大礼参拜,朗声道:“连山祖师在上,弟子孙南,乃是峨眉山飞雷岭髯仙李元化门下,祖师恩德,为后辈子孙计,留下降魔至宝,弟子在此谢过!”
大声重复三遍后,孙南就推开了大门,步入其中,只见这洞府分为内外两进,外间一应摆设全无,只有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宝,有剑、有刀,有幡,形式千奇百怪,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若是有那经验浅薄之人进入,必然会看花了眼,不知道自己该选哪一个才好。
孙南却是视若无睹,径直穿过其中,进入了内室,他知道外面这些法宝品质好的都被取走了,其余法宝的品质自己还真看不上眼。
进入内室后,就发现这大厅正对面挂着一幅画像,其上一个白衣白眉的道人音容笑貌宛如真人,仿佛一阵风刮过,就会从画中走出来一样,孙南知道这就是连山大师的画像了,想起前世中看到的一些秘闻,连山大师的残魂可能附在其上,孙南不敢怠慢,又恭敬的跪下将之前门口所言又朗声说了一遍。
说完抬起头来,目视画像,就看见画中道人仿佛微笑着点了点头,孙南揉了揉眼睛,发现那画像还如之前一样,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就直起身来,四下看起来。却不知,他转身的一瞬间,那画中人看向他的目光若有所思。
将四周看了个遍,孙南怎么也找不到那件传中的离合五云圭中的阴圭,知道这是连山大师故意隐藏起来,非是认可之人不会显现。再说此行最大目的不是这个,孙南也不是很在意,眼珠一转,就回身拜倒在画像前,朗声道:“弟子知道不该如此贪心,不过弟子确实仰慕当年祖师一把折扇,群魔退避的风采,况且弟子略通岐黄之术,一直以来受师门大恩无以为报,只想用所学炼制丹药为本门积累善功,请祖师成全!”说完,就低头不动。
良久,就在孙南以为自己就要无功而返的时候,隐约听见了一声叹息,随后自己就感觉手上一沉,举起一看,一本薄薄的册子无声无息的躺在自己手中,上面有四个大字《连山秘传》,不由大喜过望,顾不得细看,急忙俯身拜倒,恭声道:“谢祖师成全!”
并不急着打开观看,将秘笈收入囊中,孙南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不适合再留下去,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如同蚊呐的声音叫道:“那书生,且等上一等!”
卅五章 至情至性火无害 折扇纶巾少年郎
孙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心知那话儿来了,故作惊愕道:“不是说连山祖师设置的屏障,寻常人难以入内,难道除我之外,这里还有别人不成?”又假装听错了,自己摇了摇头,作势离开。就听刚才那细小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点着急之意,“那书生,你没有听错,你且回头看来!”
孙南故作身体一震,惊疑的转头望来,就见石室正中央有一个三足的炉鼎,内中始终吞吐着火焰,声音就从那里传出。孙南早就知道这是连山大师用来镇压地底毒火的枢纽所在,那千年火精就被镇压在其中,一同保存在内的还有那离合五云圭。
孙南小心翼翼的走上近前,功聚双目,向里望去,只见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小人正被一条不知名的红线拴住,在火中不断摇摆,那红线一头连入虚空之中,不知通向何处。
那红色小人见到孙南望来,显得甚是激动,这就说道:“那书生,你能进来这里,想必有些道行,还望救我一救,火无害感激不尽,必有厚报!”
孙南心中一动,笑道:“你是何方精怪?难道刚才没有听到我所说,我本是峨眉弟子,这座洞府的主人连山大师正是本门祖师,看你的样子显然是被连山祖师所镇压,现在却让我这后辈弟子相救?莫非是在痴人说梦不成?”
那红色小人听到连山二字,眼中闪过刻骨的仇恨,不由得恨声道:“莫要提起那可恨的老东西!他莫名其妙将我抓来,镇压在这里数百年,此恨绵绵,只恨他早已灰飞烟灭,我却无法亲手报此大仇!”
孙南不由得一晒。嘲讽的说道;‘你这怪东西好无道理!竟敢当面对祖师不敬!看你应是火中精怪,虽然天生具备控火神通,想必心性受出身使然,也是暴烈无常!如今看来,你周身坎离相济,已经调和火性,眼看着大道可期,可不正是祖师将你置于火眼之上用心熬炼之功?!你不知就里,不知感恩,丝毫没有领会祖师苦心,还妄想让我救你,真是做梦!”言罢,转身欲走。
那火无害听到孙南所言就是一震,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怨恨当年连山无故将他拘禁在此处,让自己失去自由数百年,还要日夜受那地火熬炼,真是苦不堪言!自己只恨不得脱困后好好报复一番才好,所以他明知孙南是峨眉弟子,是那连山的后辈,也假意让他救出自己,等到自己脱困后,就要拿孙南开刀作为报复的开始!
孙南早就看出火无害求人之心不诚,故意揭破连山对他的恩德,一来是他一直都猜测连山残魂就在其中,二来也是让他改变对峨眉的看法,虽然孙南知道,日后那余英男前来,必然也能成功收服火无害,不过自己却是爱这火精资质,不想拱手让人。在他看来,自己没有抢了这余英男日后的法宝,那就是顾忌同门之谊了,门下弟子关系到以后道统传承,又岂能轻易放手?
这片刻功夫,那火无害不愧是天地所生的灵物,早就把前因后果想个通透,知道自己确实是错怪了连山大师。(其实孙南只是这么说,在作者看来,这事本就是连山做的不地道,只为收一个弟子,却囚禁人家百年,不过此时我们的猪脚是峨眉弟子,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就不多说了!)不由得愧疚莫名,急忙叫住孙南,“这位道友,刚才却是无害想差了,如今已经幡然悔悟,还望体念连山祖师的一片苦心,救我一救!”
孙南见这火无害眼中竟然有着隐隐泪光,要知道这种火中精灵,等闲无法流泪,如此表现,定然是心中感恩愧疚到了极点才会如此,孙南知道火候成熟,就假作为难的考虑了一番,抬起头想着一直期待的看着他的火无害说:“好吧,那我就替你向祖师求上一求!”
孙南不看作揖不已的火无害,径直走到画像前,心想自己今天倒是成了磕头虫,也不知道跪了几次,心里想着,嘴上不敢怠慢,对画像大声说道“弟子知道祖师如此对火无害定有计较,本来弟子不该擅自插手您老的布置,不过实在是心中不忍,若祖师有事需无害去办,弟子愿意一力承担!”
火无害听得眼中异彩连闪,片刻后神色坚定,好像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在孙南说完后,石室内寂静无声,如果不是两人隐隐急促的呼吸声,简直让人以为空无一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南以为自己还是敌不过余英男的机缘时,只见那画像上金光一闪,竟然飘下一张纸笺,孙南一把抄住,凝神细看,只见上面写着:“坎离未成,无害有害。再过数年,且看机缘!”
孙南明白,连山大师这是说火无害修习《坎离神经》正在紧要关头,此时随自己离开,却是有益无害!后面说的再过数年,显然是要等余英男来此,究竟谁能够收服火无害,就各凭机缘了!孙南知道,这大概就是连山祖师做的最大让步了!这其中关系到长眉等人数千年的谋划,岂能因为自己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小弟子就轻易更改!
孙南默默无言,将纸笺递给了火无害观看,火无害看后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他自然知道自己现在修行的功法正在筑基的紧要关头,耽误不得,否则对大道有害无益。不过孙南的拳拳之心他却是深深地感受到了,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想到刚才的决定,咬了咬牙,在鼎中拜倒。口称:“既然大师有所训示,无害不敢违背,不过这位道友如此待我,无害虽是精类,却不能不心怀感恩,如果不嫌无害资质愚钝,请收我为徒!”
孙南目瞪口呆,本来以为此事早已经没有希望,自己只当是试探一下峨眉高层的态度,没想到峰回路转,火无害居然主动拜师!他定了定神,问道:“你可知目前我的功力还不及你?你又可知未来有可能会有更加福缘深厚的同道来收你为徒?”他此时心情激动不已,居然不知不觉的将话和盘托出。
火无害早有所料,神色不变的回道:“无害当然知道这些,但我观道友资质非比寻常,日后成就定然超凡脱俗在我之上!做我师父是无害高攀才是!再说即便以后还有人来搭救于我,又有谁能如道友一般,愿意承担如此因果,愿意不计较之前无害无礼,一心搭救?无害心意已决,请道友收我为徒!”
孙南心中只觉有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既然如此,为师就收下你这好徒儿,你是为师的大弟子,这一点无论你何时出来,为师是否有了其他弟子,都不会改变!”
火无害大喜,激动的行了大礼,站起来道:“那无害就在这里耐心等候,等待师父接我的那一天!”
孙南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探手入囊取出一枚丹药,施法送入鼎中,待火无害接住后,说道:“这是为师无意中得到的纯阳金丹,对你修行颇有帮助,能助你早日精纯火性,为师再传一篇法诀,就算是为师的见面礼了!”
这话一出,蜀山中又有几人心头没来由的狂跳不已,各自潜心运算不提。
数日后,东海之上,风和日丽,海面上微风轻抚,偶尔有海鸥俯冲而下,片刻后叼住一只挣扎不已的鱼儿从天而起,蓝蓝的水面如同宝石一般,闪闪的放着光芒。有一道白光由天际而来,似缓实疾,离得近了,看到的人都会暗地里喝一声彩,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只见这少年白衣罩体,背插双剑,手中摇动着一把墨色的折扇,人如冠玉,丰神俊朗,潇洒飘逸,微风将衣衫轻轻拂动,越发显得这少年出尘脱俗!
正是从月儿岛上归来的孙南,他收了火无害为徒后,又逗留了几个时辰,为火无害讲解了一下纯阳功法中的御使真火之法,直到那守门石人缓慢的动了起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从月儿岛出来后他寻了一处海岛,将《连山秘传》大概浏览了一下,里面记载了连山多年的炼丹心得,让孙南大呼物有所值,如果说吕祖是以治病救人为出发点来炼丹的话,连山就是从应对邪魔外道的魔功邪法的角度颇有心得,此外孙南还在书的最后一页见到了大五行绝灭光针的修炼方法,此时却没有闲暇学习。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连山真的没有死!
算算剩下时间还有些充裕,孙南也不急着赶路,他想到虽然暂时得不到清宁扇,不过未雨绸缪,咱先弄把扇子装装像总不过分吧?就取出一把特意收集的墨色折扇,就悠悠然的御气而行,欣赏起这难得一见的大海风光来。
卅六章 紫府金童真情义 谋算紫云巧献计
海浪翻涌,卷起层层浪花,拍打在岸上发出阵阵响声。大海永远是神秘莫测的,似乎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在海面上飞过,清风吹拂,让人油然生出心旷神怡之感,只觉天地之大,何处都可去得。孙南悠然的在海面上飞驰,想着自己这样的时光何其难得,接下来就要跟随着峨眉的步伐,在这个世界掀起一阵旋风,还有那穿越而来的使命,真是想想都让人心生沉重之感。
如今孙南悠然自在,身边的灵犀却是不见了踪影。前些日子孙南从月儿岛上出来后,孙南就接到了李元化的飞剑传书,告知自己多了一个同门师弟赵燕儿,孙南对此毫不意外,算算这个时候也该是周淳四处拜师的时候了,所以孙南就打发灵犀回山。一来,仙鹤将燕儿送到后,就会回返找寻李元化,有灵犀作伴也免得赵燕儿自己深山寂寞;二来,也是因为这些日子,自己炼丹颇有心得,大部分所炼的灵丹都拿灵犀做了试金石,没成想倒是成全了灵犀,灵犀这是准备第二次进化了。等到孙南回山之时,灵犀也差不多进化完毕了。
正琢磨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时,孙南神色一动,眯起眼睛眺望远方,只见自海天相接之处,有一道银色的光线突然出现,慢慢放大,正向这方飞来,显然是修道人经过此处。
孙南看了看这剑光,虽然不是玄门正宗路数,但剑光正而不邪,显然也是正道中人,且剑光沉稳浑厚,显然功力不浅,心中动念就放慢了速度,悬停在空中,准备看看能够结交一番。
那剑光很快就到了近前,孙南这才看清御剑之人的模样,绕是孙南一向自诩风流倜傥,俊美英挺,见到面前的人也要赞上一声,暗暗感叹蜀山果然人杰地灵,俊男美女比比皆是。
只见眼前之人看上约有十七八岁年纪,身着蓝衣,剑眉星目,隆鼻体匀,唇红齿白,看上去好像是观音座下金童滴落凡间,只是眉宇之间总有一种郁郁之意。孙南看此人样貌,忽然心中想起一个人,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正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那人本来见孙南停在一旁,觉得有些怪异,但因身有要事,却是没有多想,正要点头示意,就加速飞过时,却听孙南出声道:“道友请留步,在下这厢有礼了!”
没奈何,来人只好停了下来,打了个闻讯道:“道友免礼,不知唤住在下,所为何事?若是没有要事,还请恕在下身有要事,不可久留!”言语之间一派不耐烦着急欲走。
孙南闻言倒是毫不在意,知晓此人身不由己,且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不欲与人交往过深。这就不慌不忙道:“道友且慢辞行,在下此来却是与道友有关!不知道友可看出在下的身份?”
“咦?”听孙南这么一说,来人才仔细打量起孙南来,见眼前之人白衣如雪,卓尔不群,仙风道骨,言谈间一派大家风范,不由暗暗心折,如今听到孙南说为自己而来,不由心中一跳,试探着问道:“你可认得极乐真人?”
孙南摆了摆手,道:“道友却是想差了,并不是只有极乐真人前辈才会关心道友和那位道友”他若有所指的看了来人一眼,看的来人心中又是一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孙南。
孙南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急忙说道:“在下孙南,乃是峨眉髯仙门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来人听得是峨眉门下,先是神情一凛,然后面露惊喜,显然也听过峨眉的名头,面上立即柔和了几分,再次抬手问道:“原来是峨眉道友,刚才道友说是为在下,想必已经知道在下是谁,还用在下介绍吗?”显然还有心试探对方。
孙南哑然失笑,促狭的说了句:“不是在下有意,只是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如今的道友,是称韦兄呢还是杨兄的好?”
来人听到这话脸上终于变色,惊慌害怕欣喜等种种情绪不一而足,煞是精彩。没错,这如同金童般的少年正是海外散仙一脉,南海聚萍岛白石洞散仙凌虚子崔海客的门下弟子人称紫府金童的杨鲤,为解救飞升不成被挟制的陆蓉波自愿投身紫云宫门下,易名为韦容,暗含为陆蓉波而来之意。他自诩一向小心谨慎没有露出破绽,如今听孙南一语道破自身底细,猛然一听还以为自己被抓到了把柄,后来转念一想,首先来人一身正气盎然,显是玄门正宗出身,看来出身峨眉所言非虚,且自己化名到紫云宫除了当初仙示的那位前辈,只有极乐真人和陆蓉波知晓,仔细想了想就定下心来,不由大喜,素闻峨嵋派一向是正道领袖,邪魔克星,自己若能得来人相助,或许可以早日助蓉波逃脱苦海。
这样想来,就心中一定,抬头拱手道:“还请恕杨鲤隐瞒之罪,实在是身不由己!”此时他也不急着离开了,迫切盼望能得孙南相助。
孙南洒脱的双手放在背后,朗声说道:“道友无需客套,你的情况你我心知肚明,如今孙南也不啰嗦,只想问道友究竟如何打算?”
杨鲤听到此言长叹一声,“道友想必知道,在下其实虽然说是紫云麾下,却是自由之身,想走便可走得,只苦了我那蓉波挚友,元命牌还握在仇家手中,不得解脱。杨鲤本意是想入宫陪伴,着实没有办法助蓉波早日脱困,道友可有以教我?”
孙南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在下有一言请道友记牢,道友如要脱困还需忍上几年,但是若要让那陆蓉波道友稍稍减轻些苦难,我却是有一计策。”
杨鲤本来听孙南说还需等上几年,不由得面色暗淡,那仙长也是如此说法,待得听孙南说可以减少些苦难,不由得又是精神一振,忙催促孙南快说。
孙南也不拖延,说道:“你可是被那金须奴引入宫中?想必与他交好,我这里有两粒金丹,可补他当日元阳尽泄之需,你回去后可避着旁人将金丹交付于他,然后再传他一套我告知的心法,让他按此修炼,必有得见大道之时,然后在如此这般,带来日功成,你二人自会脱难。”说罢,取出两粒纯阳金丹交予杨鲤,然后又传音入耳,与杨鲤交谈了一番,就分道扬镳了。
却说孙南此举,一来是为日后紫云宫之行埋下一个钉子,二来也能交好散仙一脉和极乐真人一脉,再者也是有意成全金须奴,不知道是不是孙南本身所学纯阳的缘故,对如火无害、金须奴这般先天火属颇有偏爱,只看那金须奴是否能够幡然醒悟,勇敢的迈出那一步了。
孙南做完这些事情后,就觉得一身轻松,这便准备加快速度,回返中土。抬手放出天遁剑,一做势便要遁空飞走。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金光大手,将四面八方牢牢定住,这大手毫无预兆,孙南竟是反应不及,不过孙南毫不惊慌,金光一闪,天遁剑法当即使出,只见孙南化作一道金色的光线,轨迹捉摸不定,一闪一纵之间,竟是再不可能中找出一丝缝隙,眼看就要钻了出去,这正是天遁剑法的精妙之处,专门找寻冥冥之中的一线生机所在。
空中传来一声惊疑,那大手猛然一阵变换,竟是化作一道兜天大网,将孙南网住,孙南毫不气馁,心念一动身上九朵金花绽放,一道紫气缠绕,手中一指,天遁剑竟是凝缩成一道拇指粗细的金色光华向大手刺去,竟是在金光大手的威逼下,本就隐隐摸到门槛的剑气凝丝境界如同水到渠成,一举成功。
孙南指挥剑光化作天边游龙,矫若惊鸿,若隐若现,向大手薄弱处击去,左手背在身后,却是暗暗提聚功力,默运心法,准备起最近勉强能够发出的太乙神雷,正要抽冷子来上一记。岂料来人对他的举动洞若观火,空中传来一声轻笑,“你这小孩年纪不大,本事不小,不过行事也太过孟浪,这是要与我老人家拼命了吗?”
孙南听到这声音宛如童子,偏偏自称为老人家,马上猜想出此人是谁了,心知若是此人,那一定不会伤害自己,也便缓缓收了功力,手一招,金光仍然落入背上剑鞘中,任由大手将自己捉住,抬头道:“不知是哪位前辈戏耍小子,小子鲁莽还望前辈勿怪!”
话落,那金光大手也消失不见,毫无预兆的孙南面前就多了一个人,这人竟是一个童子模样,高有三尺,身着红色短裳,脖颈和手足上都带着金色的项圈,看上去粉妆玉琢煞是可爱,哪知一开口就是老气横秋:“你这小孩倒也知趣,年纪轻轻的有如此功力也算差强人意,你可知我是谁?”
孙南恭敬的一躬身,“峨眉三代弟子孙南,师从髯仙李元化,向极乐前辈问好!”
貌如童子,自称老人家,不是那位游戏风尘,喜欢元婴出游的极乐真人还能有谁?极乐真人哈哈一笑,突然脸色一板说道:“兀那小子,你可知错?!”
卅七章 名初显酒楼恣意 心有谋林外纵横
孙南毫不畏惧极乐真人气场全开的威势,好整以暇的道:“孙南自问行事虽然多有不尽之处,但具是发自本心,不知错在何处?”言语间不卑不亢,竟是没把对面与长眉真人同辈的得道高人的威胁放在眼里,直看得极乐童子暗暗点头,不知道多少小辈知道自己身份后,都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让自己好生腻歪,孙南这样倒是对了自己胃口。
也就不再故作姿态,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孩倒是胆大,难道都不怕我吗?”
孙南恭敬的一礼道:“前辈道法精深,功力胜过孙南百倍不止,孙南又怎会不怕?只是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前辈秉心公正,所以不惧也!”
极乐听后大笑三声,状极欢畅,笑罢才道:“你小子甚是对我脾气,杨鲤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你擅自干涉之罪了。不过我到是对你有些好奇起来,你身上确实是正宗峨眉心法,不过怎么还有一股气息,像是纯阳传承?况且我最大的疑惑是陆蓉波此事,所知之人甚少,即便你峨眉长辈能够提前知晓,却断不会派你一个刚出茅庐之人来办此事,你究竟如何知道的这样清楚?”
孙南眼皮一跳,心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自己早就猜到虽然前知可以帮助自己趋利避害,然而也非常容易引起老一辈的人注意,虽说蜀山中神算都超强无比,但自己目前的功力又哪里驾驭得了?他在心中暗暗思索了一下,才抬起头说道:“说起这件事,倒是机缘巧合,晚辈能知道此事还是那金须奴告知。”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见极乐真人露出倾听的神色,这才接着说道:“想必以前辈之能定知道晚辈之前去了哪里,那金须奴心中毕竟还存着一股正气,且得到连山祖师所赠太乙清宁扇重宝,心中对祖师无比敬仰,想是上次取宝之时对着祖师将心中埋藏的话都说了出来,被那火无害听了去,这次就告诉了弟子。弟子本没有打算做什么,毕竟有师傅和长辈们在,怎么也轮不到孙南做什么决定,此次碰巧遇上杨兄,才临时起意掺合了一把,还请前辈责罚!”
极乐真人当然知道孙南前段时间去了哪里,实际上刚才他一直隐身在侧,自然明白孙南所言非虚,况且再厉害的神算也只知道前因后果而已,又怎么能够连说话内容都一一算出,孙南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事情归功到了火无害身上。此时见极乐真人明显是信了自己的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同时也暗暗提醒自己,目前还是老老实实的跟随宗门步伐的好,多余的事情尽量少去牵扯。
极乐真人心中疑惑得到了解释,对孙南就更是喜爱,虽说孙南此事不能说毫无私心,但毕竟救助的是自家一脉,加上孙南刚才的一番表现,极乐真人看着孙南的眼光越发的柔和起来,有心指点,就看似不经意的说道:“刚才所见,你的剑术已经到了剑气凝丝,不过尚不熟练,使得似是而非,你可看好了!”最后一句却是以**力发出,振聋发聩,极乐随手一指,但见一道筷子粗细的狭长金色剑光笔直射出,凝而不散,没有繁复的花招,也没有曲折的轨迹,只是一道直线划过,偏偏看到的人都会生出此剑无法抵挡的感觉。
孙南眼中神光大亮,这一剑虽然是极乐真人压制了法力发出,但仍然蕴含着他自己对大道的理解,大道至简至凡,看似直线,其实遵循着天道至理,孙南只觉自己对剑术和大道有了更深的理解,大喜拜谢。
极乐真人不在意的摆摆手,也不多说,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孙南静静的立在原地,脑中不断重现着方才李静虚的一剑,平时在练剑中的疑惑不禁豁然开朗,良久,手中剑指一并,天遁剑伧然出鞘,化作一道凝实的剑光飞出,虽然还做不到李静虚那般有如实质,比起之前却是大有进步,一时间大为振奋,想想这次下山以来,经历了许多,得到了太乙五烟罗、九天元阳尺、纯阳双剑、天心锄等宝物,还有纯阳金丹这样的修炼至宝,收获良多,更重要的是孙南已经慢慢融入了今生这个剑仙的身份,慢慢的活的真实起来,有时候回想起前世那个钢铁世界,竟是觉得那才是一场梦。
收拾好心情,孙南就加快速度,回到了中土,他没有急着回到四川,而是化成一个在江湖行走的侠士,惩恶扬善,治病救人,体悟着凡间的生活。无论是为了积修外功还是出于心中的理念,孙南都决定要利用所学炼丹之术尽力救助百姓,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走过了江浙、福建等省,救助了无数病人,也颇做了几件行侠仗义的好事,一时间竟然在民间有了一些名声,不少百姓还在家中为他供起了长生牌位,因其喜穿白衣,为人侠肝义胆,有江湖人士为其送了一个外号——白侠!
这一日,孙南终于走到了成都,就想到酒楼上坐坐,非是为了吃饭,只想听听茶余饭后的江湖人士的谈资,看看能不能得到周淳的消息,待自己回山也好让小师弟放心。这便选了一家名为望江楼的进去,也没有要佐菜,就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受李元化影响,孙南对杯中物也有些偏好,闲来没事也会小酌一番。孙南正在自娱自乐,就听得楼下小二喊了一声:“周客人,您老来了?里面请!”
孙南不由得心中一动,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相貌古奇身着棕色大褂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被店小二引向一桌酒席,却见那酒席上已经摆了一桌的酒菜,两副杯筷,可是已经有半桌菜都吃得盘干碗净,很是狼藉,那中年人眉头一皱,回头向店小二说了几句话,店小二点头哈腰的回了几句,那中年人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色,颇为无奈。孙南耳力敏锐,早就将两人对话听个大概,却是大喜,原来此人正是孙南有意相遇的云中鹤周淳,却是正被游戏风尘的追云叟戏弄的团团转,看周淳神情,显然是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一连干了几次酒,在那唉声叹气。孙南不由得想到:“你若是知道自己被什么人看中了,怕是再不会记得今日的郁闷!”
在这时候,忽然楼梯腾腾乱响,把楼板震得乱颤,走上一个彪形大汉,紫面黄须,豹头虎眼,穿着一身青衣袄裤。酒保正待上前,那人一眼望见周淳,便直奔过来,大声冲着周淳说道:"你就是那周老三吗?"周淳见那人来得势急又不知有何来意,不禁大惊,酒杯一放,侧身飞向窗沿。说道:"正是周某。我与壮士素不相识,有何要事?"那人听了此言,哈哈大笑,问明周淳可曾吃完后,忽然站起身来,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丢在桌子上,趁周淳一个不留神,将周淳手一拢,背在身上,飞步下楼。孙南眼中玩味之色更浓,施施然结过酒账,下楼去也。
话说周淳被那大汉背在背上,又气又愧。自想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未栽过筋斗,今天却是被一个不知姓名的人轻轻巧巧地将他擒住,心中甚是难过,不禁暗想若是能如燕儿一般得仙师看中,必不会如此不济。他正在胡思乱想,那大汉健步如飞,已奔出城外。周淳一看,正是往慈云寺的大道,暗道不好。这时已到庙前树林,那大汉便将他放下,也不说话,冲着周淳直乐。周淳气恼万分,但周身麻木僵硬,有心报复却是无力。正待直问他为什么开这样的玩笑,只见眼前一亮,一道白光,面前站定一个十七八岁的文弱书生,身着一身白衣。再看那大汉时,已是目定口呆站在那里,知是被那少年的点穴法点倒。
那少年说道:"你这汉子,上楼时震天作响,少爷的酒杯都落了尘土,倒是让你搅了酒兴,现在还把别人掳到这里来,却是作何?"大汉听了少年这一番话,把两眼望着周淳,好似求助的样子。
这少年正是孙南,他早知其中关节,自然知道这大汉正是奉追云叟白谷逸之命前来的陆地金龙魏青,生性鲁莽,倒是让周淳小小的吃了一番苦头。如今只是随便一拂,便将其定住,不过有前世记忆做底,他话语倒是客气了三分,同时默运功力暗暗戒备,果然就感觉话一说完,就有一股无声无息的暗劲袭上身来,察觉到孙南早有准备之时,暗中有人嘿了一声,那股暗劲骤然化成由法力组成的细密大网,绕是孙南早有准备,也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蛾,再也动弹不得。
索性也没有多久,自他身后转出一个矮小老头,挥手将魏青解开穴道,又顺手一拍将孙南身上的网收了回去,孙南见来人法力高深,对面周淳一见他就露出恍然大悟惊喜交加的表情,立即知道来者正是追云叟白谷逸无疑。有心试探与这位前辈的差距,这就口一张,将雪魄放出,却是来时就将纯阳双剑收起,只见那雪魄化作一道细小的白色光线直奔白谷逸而去,白谷逸见到这道剑光,眼含惊讶,偏嘴上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伸手一绰,就要将白光捉在手中,岂料孙南早不是吴下阿蒙,且不说如今已经接近第四重后期的功力境界,但是近来先后得到天遁剑法的印证和李静虚的指点,自己又肯用功,早已经将剑气凝丝练得精熟,孙南手中微微一动,那白光居然灵动异常,划过一道诡异的痕迹,让过了白谷逸这一抓。白谷逸眼中欣赏神色更浓,嘴中晒道:“有两下子,可是还是不行!”说罢,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白光就到了手上。
说来孙南还是藏了拙的,如果是纯阳双剑的话,白谷逸可不会托大用手去接,怎么也要有所布置才成。此时他见雪魄被捉,就立即收势,拱手一礼道:“不知哪位前辈当面,小子孙南,峨眉山飞雷岭髯仙李元化门下,见过前辈。”
白谷逸眨了眨怪眼,眼中惊喜更甚,说道:“那你可听你师父说起我这白老头子?”
孙南心中暗笑,面上惊喜的说道:“可是嵩山二老又是东海三仙之一的神行无影追云叟白谷逸白祖师在上吗?家师常提起您,还说有机会遇上要多多请益才是!”
白谷逸和蔼的点了点头,他见这年轻人不骄不躁,言语之间彬彬有礼,不以强势压人,不以技不如人气馁,峨眉第三代倒是出了不少好苗子啊,想到这里就心中一动道:“恩,你知道我就好,你师父把你教的不错,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去办,你可愿意?”孙南自然点头应诺。
周淳早就在一旁等得心焦,如今见二人像是谈完了话,急忙跪求白谷逸收录,白谷逸早就有心,就大大方方的认了这个徒弟,并与孙南二人引荐。周淳知孙南是李元化的弟子,就关心的问燕儿现在可好,孙南知道他本身投到白谷逸门下却是高了自己半辈,而且正是那周轻云之父,不敢怠慢,忙回答道:“前些日子接到师父飞剑传书,说是燕儿师弟天资聪颖,入门颇快,想必再有三年就可下山行道了!”
周淳这才放下心来,正要说点什么,只听得林中传来一阵哈哈怪笑!
卅八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师徒相见自开颜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老前辈这徒弟收的可还满意?”众人转头一看,从林中走出一个邋遢道人,身背朱红色大酒葫芦,除了魏青之外,在场之人都认出来,可不正是诙谐洒脱的醉道人!纷纷上前见礼。
醉道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众人见了顿觉眼前一亮,这是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子,身着水绿色劲装,脚蹬剑绒小蛮靴,远山含黛,琼鼻樱口,体态轻盈,眉眼之间一派清新自然,如同朵云出岫,清丽不可方物,尤其是气度出尘,望之如同天仙中人。
孙南听到身边的周淳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起来,立即猜到这妙龄少女是谁了,正是那“三英二云”之一青索剑主人周轻云,如今见到不由感叹果然是灵秀俊逸,资质过人,正要出声,只见那少女一闪就拜倒在周淳面前,口称不孝女见过父亲,周淳仔细端详果然是自家爱女轻云,急忙一把把轻云拉起,到一旁叙话。
醉道人先是见过了追云叟,转头看向孙南不由得眼中异彩连闪,大笑道:“你这小子居然在这!最近倒是闯了个名头嘛,不妄你师父对如此看重!”语气不同他人,甚是亲昵,弄得一旁正与乃父说话的轻云都看了孙南几眼。
孙南见到醉道人也是倍感亲切,这是他来到蜀山除了师父之外第一个长辈般的人,醉道人的幽默、豁达都让孙南愿意与之亲近。他眨眨眼,学着醉道人的样子道:“师叔,弟子能混个匪号还是托了几个人的福呢!”
追云叟不算了解孙南,所以好奇的问:“我也听过最近有个白侠到处行侠仗义,莫非是你小子?怎么这称号还有托福的?”倒是醉道人深知孙南本性豪迈不拘小节,且看似性子随和,骨子里却是傲气深藏,他这么说一定又是想开玩笑了,也不在意,仰头喝了一口酒,“哈哈,小子来这套,越来越像李大胡子了,甭废话,快说!”这时一旁的周淳父女和魏青都被吸引了过来。
孙南摇头晃脑的伸出三个手指头:“这第一个要感谢的嘛当然是诸多同道,或者潜心苦练,或者不欲扬名,才让我这本事低微的有机会显摆;第二个要感谢的嘛自然是二位前辈,将那些厉害的魔头都挡在了这里,才让我出名没有压力啊。”
他说前两个的时候,众人已经有些忍俊不禁,这是什么歪理?听起来你能出名是因为没有人跟你争,也没有厉害人物让你吃瘪?那周轻云扑哧一笑,说道:“孙师兄是吧?你这话倒是有趣,还有第三是什么?”
孙南突然脸色一正,指了指远处的寺庙,“这第三嘛,就是因为现在无论正道、魔教、旁门的注意力都在这儿,才给了我机会,不知道是也不是?”他说这话之时,已是近黄昏,一阵风拂过,晚霞映衬下,君子如玉,白衣若雪,风华正茂,俨然智珠在握。
众人本来以为会听到更加自嘲诙谐的话语,没想到孙南话语一转就提到了日渐紧张的慈云寺局势上来,具是一愣。醉道人和追云叟眼中含着一丝意外和赞许,眼前少年落落大方、侃侃而谈,看似玩笑的话语隐含着对局势的洞察和关注。周淳心中也是一动:“师父同醉道人前辈在此聚会,决非无因。”
醉道人也不啰嗦,转头向追云叟说道:“我们这边如今有这么多英雄剑客,应该足可以和那帮人一较高下了!不过听说智通叫秦朗赴滇西以采药做掩护,回来时绕道打箭炉,去请瘟神庙方丈粉面佛俞德,同飞天夜叉马觉前来。那马觉倒不算什么,只是那粉面佛俞德炼就五毒追魂红云砂,十分难缠。我同老前辈虽然不惧,这些小辈如何应付?所以我觉得要下手,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了他的巢穴,就是救兵到来,也无济干事,老前辈以为如何?”他这一问是因为知道白谷逸神算厉害,预先问卜吉凶。
追云叟也不答话,径自潜运心神掐指一算,说道:‘不行,不行,还有几个应劫之人未来,那绿袍等人必然要插上一手。再说除恶务尽,索性忍耐些时日,当日定下的日期就是明年初春,与其现在收拾这帮秃驴,不如等他们救兵到来,来个一网打尽,省得再让他们为害世人!此时破庙,他们固然势单,我们人手也不算充足。况且他庙中的四金刚、毛太等,与门下一班妖徒,虽是左道旁门,但也不是弱手。魏青、周淳不会剑术;孙南、轻云虽会,也不过和毛太等见个平手。我日前路遇孙南的师父李胡子,因为他那鹤儿能跑,我叫他替我约请几位朋友,准定明年正月初一,在你碧韵庵见面,那时再订下具体计策,务要以绝后患。”
醉道人点点道:‘前辈之言甚是有理。只是适才来时,路遇轻云,她再三求我相助,打算今晚往慈云寺探听动静。老前辈能够先知,却不知该去不该去?‘追云叟道:“昔日你二师兄苦行头陀对我说过,吾道大兴,全仗二云。那一云现在九华苦修,闭关练法,这一云又这样勇猛精进,真是让人可喜,感叹后生可畏。去是去得,只是你只能暗中关注,非有必要,不能出手。只要轻云稍有胜利,就让她立即回返。因为妖僧未必知道我们如今谋划,若是发现了你,恐怕他会猜想出什么来,到那时他再生事端,却是徒增变数。”
见醉道人点点头应诺下来,便率领周淳、魏青、孙南与醉道人分别。周淳好不容易见到久别的爱女,还来不及问上几句近况,就要再次分别,不免心有戚戚然。
追云叟见状咄了一声道:‘我剑侠中人,当心无挂碍,勇往直前。你如此儿女情长,怎能净心参悟妙法?你那女儿命中福大造化大,且身在杀劫之中,断不会有事。她此去必获胜利,你且在此等候,到时候自然可相见畅谈,何必急在一时呢?‘周淳还是有点不放心,向师父告了声罪,又拉过轻云,殷殷叮咛,嘱咐她不要大意,一切听从醉道人的安排,等到轻云一一答应,这才分别散去。
且说孙南与追云叟、周淳、魏青等人分手后,就按照追云叟的吩咐直奔峨眉山而来。他此行正是要向峨嵋派掌教乾坤正气妙一真人请示机宜。
正所谓近乡情更怯,对于孙南来说,峨眉山飞雷岭就是自己在这里的家,虽然出去没多久,可是再看到这熟悉的一草一木的时候,孙南心中还有忍不住有些激动,他心中思绪万千,不知道师父这会在不在山上,那位师弟赵燕儿是不是好相处?灵犀进化完成了没有?一时间,下意识的就加快了遁光速度,只见天空中一道白色光芒呼啸而过,瞬间不见。
妙一真人修炼洞府就在离飞雷岭不远的太元洞中,孙南远远望去,只见满山青翠,劲松翠柏,绿意滔滔,泉水涔涔,叮咚作响,更有百花盛开,芬芳怡人,遍山白雾缭绕,有仙鹤轻啼,虎啸山林,隐约可见彩蝶飞舞,好一处修仙妙境!
孙南不由想到,那凝碧崖传说中美景处处,将来开府之时又是何等景象?这想着就到了近前,孙南正准备落下,按本门秘法求请入内,就见一道青光由远及近,倏忽而至,孙南认出是峨眉嫡传飞剑,这就手中掐一法决,以捕风捉影的手法将飞剑拿在手中,却原来是师父李元化传信,告知掌教已经离山他去,让自己不要空跑一趟,李元化正在山中等候,让孙南即刻回返飞雷岭。
孙南大喜,这就调转云头,向飞雷岭飞去,刚刚远远看到半山腰处那几所熟悉的茅屋,就听嗷晤一声,一道银光从山间飞起,直奔孙南而来。
孙南一笑,并不惊慌,就停在原地,伸手将银光接了个正着。那银光现出形状,正是已经二次进化的灵犀,如今却是大变了模样,本来五尺长的身躯越发娇小,竟只有三尺左右了,通体白毛泛着银光,那本来坚逾精钢的鳞片反倒消失不见,额头一簇黑色毛发倒是越发闪亮,如同墨染一般,四个脚掌处的小飞翅银光闪闪,竟是犹如金属一般。孙南注意到这次灵犀竟不是驾云而来,就如融入了风中一般,速度快若闪电,且爪刃之间寒光闪闪,如同飞剑一般锋锐。孙南知道灵犀这次进化必然功力大进,便是自己也不一定就敢说稳稳胜过。然而此时灵犀哪里看得出厉害模样,只管腻在孙南怀里,好一顿撒娇,弄得孙南也不禁开怀大笑。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笑,“好啊,你这小子,见到灵犀就把师父忘了是不是?看来是皮痒了!看剑!”
孙南听出是师父的声音,抬头望去,却只见一道玄色的光芒,划着莫名的轨迹,凝如发丝,剑势雄浑,气势宏大,直奔自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