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九章 造纸和印刷
出了大将军府,田凡静静的骑在马上,抬眼望天,一种无力感如同乌云般向他袭来。无力,就是无力!他突然发现,有很多事是他无力改变的。刘备能对他言听计从,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对刘备有利,可即便是这样,刘备的心中,依旧有一个原则。一旦触碰到这个原则,田凡的话,他就不会予以采纳。
田凡苦笑摇头,想想当初,自己是如此的幼稚,甚至想过,当他帮助刘备夺取天下之后,劝说刘备改变现行的封建制度,将皇帝变成英国皇室那种摆设。诚然,没有了皇帝,就没有了依附于皇权的宦官和外戚之间无休无止的利益斗争,就没有了相权和皇权无休止的博弈,国家可以集中力量去做一些大事。他相信这些道理刘备能懂,不少人都能懂,可是,他们的思想毕竟是古人的思想,他们不可能接受!
人心,永远是最能攻克的城池!田凡有把握在三五天内攻下一座城池,可人心……
想着,他的心中不由一阵失落,突然间,他很想喝酒,很想醉一次!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他刚刚下定醉一次的决心,正巧遇到了一个熟人!
谢奇最近很忙!前些天田凡回军的时候,得知他那里已经有了十几万斤棉花,心中默算一下,这些棉花足够做出几万套冬季军装。于是,他向刘备说明此事,并建议刘备现在立即动手,先给骑兵将士和莒县的将士每人做上一套。
这种事,刘备自然会答应,于是谢奇开始忙碌了。今天,他刚刚向下邳辎重营交接了两万斤棉花,正准备回程再运。
一见田凡,他忙跳下马车,上前去打招呼。
田凡一见是他,下马后,问道:“异公,你怎么来下邳了?”
谢奇解释之后,田凡有点开心,正好想找一个喝酒的!
他道:“异公,今天别走了,我请你喝酒!”
谢奇有些为难,他犹豫一阵,为难地道:“可是,田先生,我这运送的任务甚是紧急呀!”
田凡哈哈一笑,一把抓住他,道:“我不管,我只知道,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今天巧遇,我本来不爱喝酒,今rì想喝一喝,正巧就遇到了你,你不陪着谁陪着?”
谢奇不懂“地球”是何物,可那大概意思能懂。一见田凡坚持,他挠挠头,又想了想,点头道:“好!既然田先生坚持,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不过,呵呵,田先生,稍等片刻,我稍事安排!”
田凡点点头,道:“你先安排,我先走!我打算叫着匠造营里的那些人一起。对了,就到我家庄园里,你应该知道吧?”
谢奇呵呵一笑,道:“好!奇一定准时到!”
谢奇走后,田凡想了想,对身后跟随的唐贤和唐丰道:“你们两个,唐贤,你去载成家看看,将他叫着。我估计,现在屯田那里应该不忙,他应该在家。唐丰,你去匠造营,通知马均、蒲元、赵山、张胜、张翔、刘正,一起去我家喝酒!”
微微一顿,他看向史阿,道:“史阿,你去找李良,把他也叫来!今天,我要跟我手下这些能工巧匠们共谋一醉!”
史阿一听,忙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道:“不行!伯光,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我们怎么能放心?”
唐老爷子没跟来,前些rì子,他向田凡请了个长假,说是要出一趟远门。人家田老爷子的身份摆在那里,田凡自然没有不允许的道理,本来想派几个人陪着他的,可老头儿不让,田凡只得作罢。今天跟着田凡出门的,只要史阿、唐贤、唐丰三人,是以史阿有此一说。
田凡摇摇头,道:“你还当我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双月剑、蜂针、袖弩、宝衣在手,天下我有!再说,我跟你和奉先学了几天剑法,也不是白学的。行了,你去吧,总不能让我自己去吧?”
史阿无奈,叮嘱几句之后,打马而去。
田凡则骑上马,慢悠悠地往庄园赶去。其实,现在天sè还早,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可是,被刘备和陈群这一闹,他做事的心情也没有了,干脆早点回家吧!
在城门口处,他遇到了曹勇和李涛、杨林。三人行sè匆匆,仿佛有急事的样子。
一见田凡,他们并没有下马,仅仅点头抱拳为礼,却一句话都没说。
田凡也是点头为礼,同样没有说话。田凡退出暗影和暗夜之后,这两个组织完全被曹勇控制,李涛被他提拔到暗影担任首领。曹勇是个聪明人,虽然从内心处讲,他很想跟田凡聊聊,可刘备将这两个机构的指挥权从田凡手中收回的意图很明显,所以,他没有主动跟田凡说话,以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
田凡出城之后,立即觉察身后有人跟踪。他扭头打量几下之后,确定那些人正是跟随曹勇的几个人。那几个人也没有躲避的意思,显然就是想让田凡知道他们的存着。于是,一路上他们相隔二十步远远的护送着田凡,往田家庄园赶去。田凡很感慨,曹勇三人不忘本啊!
回到家中,将乌云盖雪交给下人,让他们好好照顾,田凡入府没多久,还没赶到父母那里,就被诸葛亮和庞统拦下了。
这几天,田凡一直忙着跟亲人们团聚,要不然就是忙着奖赏有功人员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跟这俩小伙儿好好聊聊。别说他们了,就是黄月英也被田凡忽略了。丫头整天看着田凡回家,可每次都早不了,吃完了饭,跟几个女子说会话,那就该睡觉了,以至于她都没跟田凡说几句完整的话儿。
黄月英现在跟大小乔住在一起,都住在田家大院儿后花园的绣楼里。说起来,她挺无聊的。田家的女子都有事做,黄月英一开始来的时候,是客人,糜贞等人还尽量抽时间陪陪她,可现在,跟她混熟了,也就不再那么客气了。能天天陪着她玩儿的,其实也就大小乔。可是,大乔的xìng子比较安静,给她一张七弦琴,就是把她扔到牢房里过上三年,她也不见着急的。而小乔虽然xìng子活泼,前些天整天陪着黄月英在家里疯玩儿,可最近不知那根弦搭错了,吵着闹着要跟糜贞学做生意。于是,现在黄月英每天只能托着腮帮子,安静的坐在那里听大乔弹琴……
至于诸葛亮和庞统,他们倒是挺舒服的。每天学一些老师交待下的学问,之后就可以撒野了。田凡出征之前,给了他们一块白虎令,允许他们到田家各个作坊里看看。他们二人一开始没怎么在意,可逛了第一家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两个多月时间,他们将田凡家所有作坊都逛了个遍。
今天之所以来找田凡,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神奇的作坊,忍不住要向田凡请教一些事!他们也知道田凡忙,可是,实在忍不住了呀!心里有事的感觉,真不爽!
诸葛亮急切地道:“伯光大哥,吕县那个……”
田凡一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忙道:“回屋里说!嗯,你们先去我的小院儿,我去找父母一趟!”
诸葛亮和庞统点点头,忙往田凡的小院儿中走去。
田凡去找父母,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回家了,例行去请个安,这不必多说。
当他赶到自己小院儿中时,却见小院儿的正堂内,大小乔和黄月英以及糜贞,正陪着诸葛亮二人聊天。
一见他进屋,众人忙起身相迎。田凡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坐下吧。”
微微一顿,他看向诸葛亮和庞统,只见他们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多少有些激动。
田凡微微一笑,道:“两位贤弟,吕县那个作坊里的事,你们没有告诉什么人吧?”
两人摇头,诸葛亮略显激动地道:“伯光大哥,作坊里的师傅反复强调,一定不能告诉别人,我们当然没有说出去。”微微一顿,他续道:“就连三位老师,我们都没告诉!”
田凡点点头,道:“那就好!呵呵,那个作坊……花费了我两年时间和无数心血,在没有成功之前,我不想任何人知道!不过……三位老师不是外人,现在可以告诉他们了!”
黄月英听他这么说,不由十分好奇,问道:“田凡哥哥,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作坊?”
田凡微微一笑,示意诸葛亮解释。
诸葛亮微微颔首,道:“月英妹妹,那个作坊是造纸的作坊,另外,还有一部分研究印刷术……呃……印刷术,就是将字反刻在铅块上,涂上墨汁之后,盖到纸上,一次就能印出一页纸,上百字。”
黄月英还是有些不明白,解释良久之后,总算是明白了。
田凡道:“造纸那一方面,我从两年之前就开始建设,虽然过程很曲折,可到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点成绩。以后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降低成本。可是,印刷术……”田凡蹙眉摇头,道:“本以为很简单,却不想真正cāo作起来,竟然如此复杂!”
庞统激动的不能自已,他颤声道:“伯光大哥,你知道这两种技术的重大意义吗?”
田凡微微一笑,道:“这岂能不知?有了这两样,以后人们想读书就简单的多了,也就不用整天拿着厚重的竹简读写了。”
诸葛亮点点头,道:“伯光大哥,你……你真是……”想了半晌,他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古人以上等蚕茧抽丝织绸,剩下的恶茧、病茧等则用漂絮法制取丝绵。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这就是纸的原型。
从“纸”这个字的写法也能看出一点端倪,“纸”是“丝”字旁,这就说明,原始的纸是用丝做的,事实也果真如此。这种纸产量小的可怜,根本没有推广的可能。
蔡伦改进造纸术之后,用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等为原料造纸,虽然产量多了许多,成本也低了很多,但依旧不足以供应。所以,直到唐朝,许多人家里的书还是竹简木牍的。对于这两种技术,田凡也是一知半解,了解的很笼统。所以,在投入大量资金,并给与一些关键点的提示之下,作坊的匠人们直到今天才将造纸一方面搞明白,而印刷术,虽然也成功了,可印出来的纸张要么乌七嘛黑,要么有的字印上了,有的没有印上,总之前途光明,可过程太也曲折!
既然今天得闲,田凡就详细向几人解释了造纸和印刷的关键点,以及其应用前景等等,听得他们眼中异彩连连。
第四零零章 醉酒
诸葛亮听完了田凡的话,总算把那没有说完的半句话说了出来,“伯光大哥,你……你真了不起!”
田凡微微一笑,本来变好的心情,又不那么好了!
他瞥了诸葛亮一眼,问道:“孔明,我很了不起吗?呵呵,我倒觉得,那些工匠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诸葛亮一愣,沉思一阵,缓缓点头,道:“不错,他们……也很了不起!”庞统也微微颔首。他们进入过田凡家所有的作坊,深知里面存着这多少奥秘,多少奇思妙想。虽然许多都是田凡提出的,可如果没有那些工匠的妙手,只怕一切都不会存在。就像战场上,一个统帅再伟大,再了不起,他的作战思路没有下面的士卒执行,那一切都谈不上。从这个角度上说,那些士卒,其实也很伟大。
田凡微笑颔首,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工匠,这个被人认为是贱业的职业,能得到卧龙和凤雏的认同,大约是很值得高兴的事。
下午酉时初刻,田凡所找的人都来齐了,酒宴正式开始。
田凡在主位,刘正、张翔、张胜、赵山四人在左侧,马均、蒲元、费沃、谢奇、李良在右边。按照在刘备军中的职位来看,刘正四人其实应该在田凡右边,可是现在是便宴,不是正规宴席,刘正等四人年龄较大,故此也就这样排位了。
没有漂亮的舞姬,没有端茶送水的丫鬟,只是每人一个矮几,每人一个坐垫,当所有酒菜上齐之后,整个屋里就留下了在座的十个人。
田凡从左到右,挨个仔细看了看这些人。四个多月没见,刘正四人的白发又增多了,费沃、谢奇、李良几人,他们年轻的脸膛瘦削了一些,头顶上,也增加的几丝白发。马均的眼中布满血丝,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看来的确是累坏了!蒲元本来是个挺壮实的人,可现在虽说不是骨瘦如柴,可深陷的脸颊,同样昭示着他的辛苦。
田凡心中不由一阵悲哀,虽说他们俸禄很高,都是有钱人,可是工作太辛苦,每rì里起早贪黑,很多时候,直接就在他们所在的工作地点待上半个月都不能回家。他们是徐州军强大的基石,没有他们,徐州军的战力不可能有现在的水平。田凡不是唯武器论者,他不认为关羽没了青龙刀,张飞没了丈八蛇矛,吕布没了方天画戟就一无是处,可是,他却坚信,因为在座的这些人,徐州军的战力至少提升三成!
可是,为什么刘备和陈群就看不见他们的功绩呢?多给些钱财?笑话!刘正他们缺钱吗?他们不是陈群,陈群生活很奢华,刘正等人有钱,可过惯了苦rì子的他们,根本就不舍得花钱。他们也没有胆子花钱,因为,他们是贱民!
他们不缺钱,缺的是一种身份的认可,是能抬起头来、挺直腰杆面对世人的底气!
田凡答应过他们,要给他们这种底气,可是,田凡没有做到,他内疚!
田凡的眼圈儿有些发红,他站起身来,对众人深深一礼!
众人大惊,忙站起身来,连连道:“使不得呀,使不得呀!田先生,我等当不起呀!”
田凡没有接话,他站起身来,端起矮几上的酒杯,抱起酒坛子,大步来到刘正身边。
放下酒坛,他看着刘正,道:“刘正,掌管徐州匠造营弓弩司。制造了三发弩、十发弩,在后来的百发弩和弩炮的研究中,呕心沥血,做出了很大贡献!十发弩和三发弩,在对付纪灵的一万骑兵时,一鸣惊人,斩获颇丰!刘正,有大功,凡,敬你三杯!”
言罢,他举起酒杯,跟刘正碰了一下,一口喝干。
刘正一见,只能喝了。他不明所以,不知道田凡为什么将他的功绩说出来。不只是他,其余人也不知道。
三杯过后,田凡擦干嘴角的酒液,按着刘正的肩膀,道:“刘老,坐下!”
接着,他抱起酒坛来到张翔那里。
张翔站起身来,不知所措的看着田凡。
田凡道:“张翔,掌管徐州匠造营甲胄司。制造玄甲,装备翼德的玄甲营,制造布袋甲,装备子龙的飞羽营,制造加强版皮甲,装备奉先的狼骑营。寿chūn城外,袁术偷袭主公大营的一战中,使得无数士卒免去身死的危险。张翔,有大功,凡,敬你三杯!”
两人同干三杯,张翔听田凡提及他的功劳,激动的嘴唇直哆嗦,三杯酒流出了足足两杯。
接着,田凡走到张胜那里,道:“张胜,掌管徐州匠造营兵器司。斩马刀,三棱枪头、箭头,百炼兵器,在与敌人的接战中,立功颇丰,杀敌无数。此外,制造马蹄铁、马镫,对骑兵战力的提升,起到关键作用!张胜,有大功,凡,敬你三杯!”
“赵山,掌管徐州匠造营木器司。制造水车,对抗旱灾,制造无数箭杆、枪杆,制造弩炮、百发弩所用战车,制造马鞍等等,立功很大,不必多言。赵山,有大功,凡,敬你三杯!”
“费沃,掌管屯田营。数十万屯田兵,每年为徐州输送上千万石粮草,足够养活百万人。制造玄德犁,为开荒扩种做出很大作用。费沃,有大功,凡,敬你三杯!”
“谢奇,掌管徐州试验田。研究和推广新式农具,研究新式作物的种植方法。你提供的许多农具,比如镰刀,比如铁锨、?头、耧车等等,使得耕种效率提升五成以上,每年多产的粮食无法统计。明年将要推广的棉花和苜蓿,能解决士卒北风冬季作战,和养殖马、牛、羊、猪所用饲料短缺的问题。谢奇,有大功,凡,敬你三杯!”
“马均,掌管匠造营,为匠造营左中郎将。制造水车,设计弩炮、百发弩,设计多种农业器械,功劳数不胜数。马均,有大功,凡敬你三杯!”
“蒲元,掌管匠造营,为匠造营右中郎将。打造百炼兵器,冶炼jīng铁,为兵器司,甲胄司,乃至屯田等等,提供大量jīng铁,可谓劳苦功高。蒲元,有大功,凡,敬你三杯!”
“李良,掌管田家烧制作坊。烧制石灰,制造烧碱,为肥皂作坊提供原料,在莒县一战中,被军中士卒称为‘毒水’的烧碱,更是挽救莒县与危亡存续之关头。研究并成功制造坩埚,使得军中兵器、甲胄的jīng铁化成为可能!李良,有大功,凡,敬你三杯!”
九个人,每个人敬了三杯,田凡已经有了八分醉意。他摇摇晃晃的来到主位上,醉眼朦胧地看着众人,良久无言。
这九个人有点发傻,无缘无故的,田凡这是要干嘛?
几人对视一阵,最终,用眼神选出了马均。
马均抱拳,问道:“田先生,您这是怎么了?你说的都对,我们是有大功,可是,这些东西都是你提出来,我们只负责做出来。其实那些奇思妙想,都是你的呀,我们只是打个下手而已。田先生,您今天……”
田凡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略带醉音地道:“我说过,我只是动脑子,真正动手的还是你们,所以,我说你们有大功,你们就是有大功!”
马均等人当即明智的选择不再争论,田凡现在可是醉了,吵吵一阵他再急了……
醉眼朦胧地扫视众人一周,田凡整理一下衣冠,对他们一礼到地,道:“凡,对不起你们,凡有罪,凡无能!”
九人大吃一惊,费沃忙跳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急切地道:“田先生,此举可是折煞我等了!万万使不得呀!”
田凡身子发软,一站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忙倚着费沃,这才站稳了。
马均忙扶着他另一边,焦急地道:“田先生,你坐下吧!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田凡的眼圈红了,他看看费沃和马均,倔强的摇头,道:“我不坐!我要站着说话!”
马均和费沃对视一眼,连连道:“好好好,不坐,我们站着说话!”
经过这么一闹,田凡的酒劲儿上来了,身子已经开始发软。费沃和马均两人轻轻的顺着田凡下坠的趋势,将他轻轻放到了座位上,他们也陪着坐下,双手依旧牢牢抓住田凡。
田凡丝毫没有发现马均和费沃的所作所为,他依旧以为自己站着呢。
他口中大呼小叫,道:“我对不起你们啊,前些rì子主公让上报有功人员名单,我把你们都报上去了!本以为,凭着你们这些年的功劳,封个候应该没问题呀,可是,却被主公和那个该死的陈群给拦下了!我好说歹说,主公答应给载成和异公封个关内侯……我没用,我对不起你们啊!”
马均等人听了,顿时大吃一惊!田凡曾经对他们许诺,说是要帮他们请一个侯爵的封号。可是,他们没想到田凡这么着急,这么快就开始对这个诺言进行努力。显然,这个努力并没有成功,可是,马均等人还是感觉到发自肺腑的感激。
马均的眼圈也红了,他是因为感动。唏嘘半晌,他道:“田先生,你对我们足够好了!我们的俸禄,因为你涨到了现在的水平,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呀!还有,你还为我们争取到了相当于军中校尉或者中郎将的待遇,普通士卒见了我们都要行礼,再也不用向以前那样,见个人就得点头哈腰了。我们都很感激你!”
赵山等人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感动的眼圈儿通红,张胜道:“是啊,田先生。我们已经很感激你了,如果没有你,我们在别人眼中,只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哪有今rì的富足和地位?以前,我们见了人都抬不起头,可现在已经好多了。普通工匠能有士卒的待遇,至少不用被人欺负了。我们已经很满足了!”
田凡费了好大的jīng力,才搞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他道:“可是,你们的付出和所得,不成比例呀!我真是个废物,我没用!”
说着,他提起手来就想扇自己几下子。
可他两手被费沃和马均死死的抱住,连抬都抬不起来,挣了几下没有效果,他也就忘了。
愣了一阵,田凡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没有停下来。在场的几人一见,吓得手足无措,手脚冰凉,连劝说都不知道怎么劝了。
半晌,田凡的大笑变成“咕咕咕咕”的母鸡笑,他面有得sè,故作神秘,醉眼朦胧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嘿嘿嘿笑了一阵,口齿不清地道:“我……我有办法让你们都封侯!呵呵,我有办法,有办……”
话没说完,他彻底醉倒了,睡得香甜无比。
第四零一章 是梦非梦?
与初来这个时代时相比,田凡的身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个时候,田凡身体很弱,说不上弱不禁风,说不上骨瘦如柴,可也绝对没有力气,也没有忙碌一整天却丝毫不觉疲倦的jīng力。最重要最明显的一点,那时他的酒量很差,半斤白酒准醉。
可现在,他的身体表面上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强壮了一些,可也没有成为肌肉男,但他身体内里的变化却很大。而且,他现在几乎千杯不醉,就算是醉了,醒酒也很快很快。
田凡曾经无数次想寻找原因,可最终也没能找到。思雨也给他把过多次脉,同样查不出任何不正常。要硬说有点不正常,那就是,今rì的田凡,他的爆发力、敏锐的感官等等,远不是他略显单薄的身体所能具备的。对此,思雨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但一再保证,他一切健康,没有任何不利的不正常。
田凡想了想,最终把这种神奇的变化,归功到一直坚持习练的天人诀和五行诀上,总算给自己找了个放心的理由。
醉的不省人事之后,才刚刚一个时辰,他就醒了。
此时刚刚戊时中,相当于后世的晚上八点左右,睡觉还有点早。于是,他就从温暖的被窝了爬了出来。
听见动静,丫鬟芳草急忙走了进来。
田凡的头还是有些疼,他蹙眉道:“芳草,夫人呢?”
芳草微微一礼,道:“姑爷,夫人她们正在吃饭呢!对了,司马先生几位正在客厅里等你,说是一旦你醒了,让你过去看看。月英小姐都过来好几次了,看起来司马先生挺着急的。”
田凡点点头,迷迷糊糊地道:“那行,你帮我打点水,我梳洗一下!”
芳草答应一声,自去不提。
田家庄园内的田家大院儿,占地面积非常大,在田凡所居住的西院儿中,也有正堂等一切需要的建筑。现在这个院子里有一排房间,共五间房子。每个房间都很大,除了处理事情的外间和做为卧房的内间之外,还有供应丫鬟居住的两个侧间,可供十来个人吃饭的单间等。这些房子专门给田凡和糜贞、白玉竹和她们的贴身丫鬟等人居住和使用的,甚至连蔡琰和吕欣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同样的标准,同样的大小。既保证了每个人都有dú lì的空间,又比较接近,方便走动和沟通感情。
正堂则是一个专门的建筑,在这一排房间之前。
田凡洗漱完毕,有些头痛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便往正堂走去。
走进正堂,打眼一看,只见司马徽三人和诸葛亮、庞统、黄月英都在。
没等见礼,司马徽大手一挥,道:“好了好了,快坐下吧!跟我们好好说说造纸和印刷的事!今rì听孔明和士元这一说,我们才知道你小子有不少好东西都没告诉我们!快点快点!”
田凡不由得心里一阵暗笑,原来司马徽也能对一件事这么上心啊!
他坐下,从黄月英手中接过一杯泡的浓浓的,温度正好的茶,向这丫头点头致谢,在她甜甜的笑容中喝了一口,随口夸了她一句,等丫头乐呵呵的跑回黄承彦那里,他才道:“岳父,两位老师,造纸术,自远古就有了,和帝时的中常侍蔡候曾改良过,这才有了现在的纸。但是,现在的纸生产的原料来源太小,远远不能供应所求,所以……”
絮絮叨叨说了良久,包括他想改良造纸的原因,造纸术具体的技术细节,造纸术研究成功之后所产生的深远影响等等,对六人进行了详细的解说。
等他们想透了里面的关节,又是zì yóu提问环节,司马徽三人不停的提问,田凡说得口干舌燥,不停的喝茶。
黄月英见了,也不听他们说话了,从黄承彦身边来到田凡身边,专门负责为他续水换茶。
良久,司马徽三人没什么可问的了,黄承彦又道:“嗯,造纸已经说完了,你再说说印刷术的细节!”
田凡抿了一口浓茶,挤眉弄眼好半晌,长出一口气,道:“岳父,两位老师,印刷术是与造纸术相辅相成的,没有造纸术,印刷术根本不能有大用!其实我那些印刷术的灵感来源,也是来自以往就有的东西,那就是印章!”
微微一顿,他道:“三位可以想想,印章里的字,都是反着刻的,这样才能保证一旦印出了字,会是正方向的。但是,印章上只能刻少许的字,所以我就想了,能不能在多个印章上刻字,刻上一句话,再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起来,并固定好。这样一来,一次就能印出一句话。再推而广之,如果是将一篇文章里所有的字都刻出来,再按照文章的字序进行排列,这样一来,一次不就能印出一篇文章了吗?……”
接着,田凡又说了许多印刷术方面的问题。最后,他蹙眉道:“只是,现在的技术还不成熟。我家那作坊里的人,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解决那几个问题。哎,看来,想让印刷术真正发挥作用,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呀!”
三位老师又是一通提问,也帮着想了几个办法,但总是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黄月英听着他们说话,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闪发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司马徽蹙眉摇头,道:“要不这样吧,明天我和承彦、德公去你那作坊里看一看,也许实地看看,能解决不少问题。嗯,就这样!反正等年后,我们也打算去旺山书院教书,正好顺道去看看。”
田凡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旺山书院处于徐州的腹心地带,相对比较安定和繁华,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为士子求学的天堂。那里不止有好的硬件,讲堂、学社都是新盖的,其标准满赶得上以前的洛阳太学。最重要的是,那里名师荟萃!郑玄担任祭酒,孔融家里那几个名士的弟弟、陈登家老爷子陈珪、陈群家老爷子陈纪,名士管宁等等大儒,在学院里担任博士,长期授课,孔融等人也经常去授课。这种豪华的教师组合,对于当时士子的新引力,不亚于现在的哈佛大学对学生们的吸引力。
现在,旺山书院里已经有学生两千多人,在乱世的现在,是当之无愧的大汉第一学府。
司马徽看看天sè,对诸葛亮、庞统和黄月英道:“孔明,士元,硕儿,天时已晚,你们去休息吧!呵呵,明天我们一起去作坊里看看,路途可不近,不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不行的!”
诸葛亮和庞统听了,站起身来,向司马徽三人施礼,再向田凡施礼,这才告辞而去。
黄月英本来是不想走的,可听说明天要去作坊,她不由甜甜的一笑,脆生生的答应一声,跟几人打了招呼之后,蹦蹦跳跳的走了。
黄承彦不由苦笑,道:“这丫头,都十四了,还是整天没有个女孩子该有的稳重!哎,都让我给惯坏了!”
庞德公捋须而笑,道:“呵呵,硕儿虽然不够稳重,不那么像是个淑女,可是,她却不是不懂事!呵呵,承彦,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我可是羡慕的紧啊!”
司马徽听了,更是摇头苦笑,道:“哎!承彦啊,你这个女儿是太活泼,可我那个女儿呢,太闷了!要是我们这两个女儿互相匀一匀,那该多好呀!”
黄承彦摇摇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良久,他道:“行了,别提这些糟心事了,说正事吧!”
司马徽点点头,捋着须子看了田凡一眼,好奇的问道:“伯光,今天有什么事不开心吗?为何喝了那么多酒?听田福说,你请的客人都是匠造营里的手下?”
田凡的酒并没有彻底醒过来,刚刚起床之后就有点头疼,刚刚又被这三位老师难为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他只觉太阳穴突突的乱跳。
听司马徽问话,抬眼看了司马徽等人一眼,有些沮丧地将整件事说了出来。这里没有外人,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司马徽听完,缓缓点头,道:“伯光啊,呵呵,这件事,为师……你家主公,是对你起了防范之心啊!”
田凡一惊,有些迷糊的头脑顿时醒了过来,他直视司马徽三人,问道:“防范之心?不至于吧?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黄承彦呵呵一笑,捋着三缕长须,道:“你的确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相反,你做得太好了!好到……让大将军担心,万一哪天你反了他,他将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
庞德公点点头,道:“不错!你仔细想想,从你出道到现在,你做过多少大事?有多少能提高自己的声望?呵呵,大将军现在已经不是你原先认为的那个主公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君主!君主嘛,自然要讲究平衡。你想想,如果跟随你的这几个工匠头子,都封了候,那你的影响力会扩大到怎样的程度?这些,就不要我细说了吧?”
田凡点点头,抚着越来越疼的脑门儿,呻吟一声!
司马徽三人也不说话,只是各自捋须,静静的看着田凡。
半晌,田凡问道:“岳父,两位老师,你们说的都对。我只想知道一点,主公以后还会信任我吗?”
司马徽微笑点头,道:“呵呵,帝王心术,讲究的就是一个平衡!当你的风头被压下去之后,不能对他造成威胁了,他自然会继续信任你。嗯……其实现在,大将军也是信任你的,但是,卧榻之侧岂容猛虎?他的所作所为,只是防患于未然,倒并不代表他不相信你了!”
黄承彦接口道:“不错!现在,大将军已经在文臣中帮你树立了一个对立面,我想,下一步他会在武将中也帮你树立一个敌人!呵呵,只是不知道,大将军会选择谁?”
庞德公“嗯”了一声,续道:“你和陈群之间,亦或者你和以后武将中的那个敌人之间,大将军会一直搞平衡。一旦谁弱了,他就会扶持谁一把,一旦谁强了,他就会打压一把,以保持这个微妙的平衡。”微微一顿,他道:“伯光,如果你担心大将军不再信任你,那么,我建议你给他出个主意,提拔一个地位和能力上足够跟你对立的武将。其实……这样也好,你们都能安心。”
田凡彻底晕头了,本来就头疼,现在更是头痛yù裂!
他还没有想透彻,只听司马徽道:“至于你想封工匠为候的事……呵呵,这个天下间能理解你这种思想的人,能有几个?若是想封他们为候,除非你自己能站到权力的巅峰!到那时,谁能不服?谁敢不服?”
言罢,司马徽目光炯炯的看着田凡。
田凡被他最后一句话说傻了,他傻愣愣的看着司马徽,不知他是随口一说呢,还是一种试探,或者是一种暗示和鼓励?
不懂,实在是不懂!
……
次rì醒来,宿醉引起的头疼终于消失了,田凡想起昨晚司马徽的那句话,已经不能判断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如果是梦,那这就是自己的潜在想法。如果是现实,那么,司马徽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四零二章 田坤的消息
徐州集团与天下间所有的诸侯都不一样,而这个不一样,最明显的地方就是,徐州集团的将军们,除了少数亲卫之外,没有属于自己的军队。
吕布的八百背隗士亲军,关羽的五百校刀手,高顺的七百陷阵营,麴义的八百先登士,张飞的四百铁甲卒,陈到的六百解烦之士,张辽的六百撼山营,赵云的五百破军营,臧霸的一千泰山营,田凡的三百铁卫,等等,这些就是他们手头上的军队,也是完全忠于他们自己的军队。
而其余军队,在没有刘备调令或者授权的前提下,是不能调动的。
之所以有这样的古怪规则,是因为徐州军队的士卒,在正式进入军队之前,有三个月的洗脑教育阶段。过了这三个月疯狂的洗脑风暴,他们已经完全忠于刘备,没有刘备的命令,没有人能指挥他们。这些兵卒今天在高顺麾下,明天就会在吕布麾下,时间都长不了,也就不能对某一位将军产生强烈的依赖感和信服感,这才能保证他们忠于刘备。
但是,当这只军队的士卒,普遍认为有一个人的号召力和影响力,不下于刘备时,问题就出现了!
腊月十六rì,陈群上书刘备,请求建立军队指挥的军团制。
腊月二十rì,刘备下令,徐州军组建两个军团,分别为奋威兵团和白虎兵团。
奋威兵团,主将为关羽,军师为陈登,下辖芍陂大营三万人,魏延的历阳军四千人,郝昭的舒县守军四千人,雷薄、陈兰的山地军一万人,另,特调拨两千骑兵,予以机动之用。奋威军团军队总数量为五万人,主要负责徐州南部地区的防御和对外攻击。参军、长史等官位,在明年芍陂大营建立之前要报给刘备审批。
白虎兵团,主将为田凡,不设军师,下辖吕布的狼骑营、庞德的骑兵营,共计一万骑兵,高顺所领的一万步卒,麴义所领一万步卒,共计三万人,为快速别动军队,那里战事不顺,他们就要顶到那里。参军、长史等,同样由田凡指派。
下邳的张飞、赵云等将领,以及年后将调回的陈到,莒县的张辽,广陵的田预,睢阳的臧霸等则直接听命于刘备。
年后,田凡的白虎军团的驻地,将与张飞等人所在的大营分开,不再驻扎于同一个大营。从今以后,田凡只能指挥吕布、庞德、麴义和高顺,虽然与张飞和赵云同在下邳,可若是没有刘备的命令,就不会有从属关系。
刘备的这一招,可谓狠辣!将吕布、高顺、麴义三人,塞到白虎军团内,使得他们的影响力不出白虎军团,并州吕布一系的影响力,将大大削弱。而对于田凡,同样的道理,本来能影响到整个徐州军团近二十万士卒,现在却只能影响白虎军团的三万人。
这一系列组合拳过后,田凡终于相信,司马徽说的不错,刘备的确开始试图降低他的影响力了。可是,他却没有什么办法,甚至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刘备的所作所为,并不是要灭了田凡,田凡凭什么反抗?凭什么反对?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田凡有了自己真正所属的军队,真正要开府建牙,有自己所属的团队了,这是好事。在知道内情的人看来,这是刘备试图将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正常化,这也是好事。如果田凡不同意,那才真正是不知好歹了!
也许刘备看着田凡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有些不忍,也许,他感觉不到十天连续让陈群得逞两次,显得对田凡不公平,总之,刘备特别允许田凡将亲兵队伍扩大到两千人。同时,田凡刚刚建议,并准备年后正式成立,规模为两千人的陌刀营,并入白虎军团,并且,可以在全军范围内选择士卒,甚至包括刘备的近卫营。
议事结束之后,心情并不算好,而且又无处发泄的田凡,骑着马儿回到家中。他迫切需要向司马徽等人请教一下,看看以后该如何行事。
可是,当他回家之后,却突然想起,司马徽三人去了吕县,现在还没有回来。
于是,他只能去找心理yīn暗的小美人儿小青。
小青的分析跟田凡自己的分析差不多,而她给田凡的建议是,牢牢把握住手中的兵权,同时保持低调的姿态,尽量装孙子。
田凡也想不出什么招数,只得暂时接受。
沉吟一阵,他道:“从今天开始,给我看死了陈群,就是他每天吃的是什么,都给我记下了!”连着两次被陈群得逞,田凡感觉再这么被动下去不行了。对陈群的举动,必须做到心中有数,也好提前做个准备什么的。
小青听了,乐呵呵的点头,一双眼珠眯成了月牙儿。
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走进来一个丫鬟。
那丫鬟是小青的贴身丫鬟,名叫石榴。石榴这个名字虽然很犀利,可这个丫头长相很甜美,并没有石榴姐那样可怖的尊容。
石榴向田凡一礼,脆生生地道:“公子,府中来了个人,是来找主人的。主人让你过去!”
田凡不禁有些不解,来找老爷子,关自己屁事?
想着,他信步来到正厅。
举步进去,只见客位上端坐着一个人,那人五十来岁年纪,胡须已经花白,脸颊瘦削,身子略显单薄,穿一身黑sè文士服,头戴文士冠。坐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脸上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仿佛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是没有意思的。
这人长得非常普通,一张大众脸,扔到人堆里无论如何不会被人注意到。但就是眼神略显yīn鸷,这让田凡感觉,此人绝对不好惹!
一见有人进来,那人扭头一看,略带好奇的眼sè打量田凡良久,这才不动声sè的收回目光,又重回到老僧入定状态。
田凡向老爷子行礼,老爷子点点头,指着那人,道:“此人绝对可信,他说什么,你照着做即可!”微微一顿,他拿起一卷竹简,道:“这是你弟弟的信,嗯,就是他带过来的!”
田凡忙接过书信,仔细看了起来。
信上,田坤说自己很好,吃得好,喝的好,玩儿的也好。还有,他正跟随师父学习兵法韬略武艺等等,等到学成之rì,就回徐州与家人团聚。最后,问候父母身体,又问起田凡,还开玩笑的问了句,现在有几个侄儿了?
田凡看完信,不由微笑。田坤消失快两年了,今天终于得到了他的消息,他一切都好,那就很好。而且,他写的字也好了不少,说话也更有条理了,田凡见了,自然知道他的师父是个靠谱的人,这样一来,他自然放心了不少。
将书信递给老爷子,老爷子呵呵一笑,捋须说道:“凡儿,你跟他谈,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田凡点点头,答应一声。那人则恭敬的向老爷子行礼,直到老爷子的身影消失,他才重新站了起来。
老爷子走后,田凡来到那送信的人身前,行礼道:“家中小弟离家,在下一直挂念,今rì得知他一切安好,全都是阁下的功劳!”微微一顿,他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一见田凡行礼,忙还了一礼。
他抱拳道:“田先生不必如此!说起来,在下与阁下渊源颇深,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田凡听他这么说,不由一愣,他好奇地道:“这位先生,在下可曾见过?”
那文士摇摇头,微笑道:“哦,这倒不曾!”他捋须笑道:“只是……呵呵,家师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对先生也是评价颇高。而先生的弟弟,正是在下的小师弟!师弟田坤,乃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呵呵,以后可是要继承师父衣钵的。”
田凡不禁更加好奇,他问道:“你的师父是谁?我弟弟的老师又是谁?”
那人微笑道:“呵呵,在下的授业恩师,名讳上宋下憬,因为他天生一副白胡子,所以江湖人称‘白胡子’!而先生的弟弟,正是在下的小师弟!”
田凡大吃一惊,他惊声问道:“什么?白胡子是你师父?他叫宋憬?就是上一代‘三绝’中的‘枪绝’宋憬?我弟弟的师父是他?”
他一口气无数个问号,那文士口中说出了无数个“正是”,“不错”!
田凡可真是吃惊不小,白胡子竟然是宋憬!史阿所说老一代三绝中的“枪绝”!与唐老爷子唐琛齐名的宋憬!而自己的弟弟,竟然是他的关门弟子!
这一些列消息,可以说让田凡脑子一片混乱。想不到啊,那个没正行的老头儿白胡子,竟然会是上一代“三绝”中的人物……由此,田凡对十不全的真正身份也产生了严重的好奇!
愣了好半晌,田凡才回过神来。
他一见那人面含微笑的看着自己,不由很不好意思的一笑,抱拳道:“抱歉,在下一时失态,怠慢了先生!呵呵,先生请坐,请喝酒!”
田凡让这那人坐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又捧到他手中。
那人连呼不敢,显得有些惶恐。田凡倒是多少能理解他的心理,自己的弟弟是宋憬的关门弟子,也就是下一代的掌门人,这个人想让自己的后代继续接受他所接受的那种教育,自然得巴结着自己的弟弟,也就得巴结则自己。
田凡微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呵呵,这位先生,你们算是什么门派?”
那人一笑,道:“呵呵,田先生,照说你问,我不应该隐瞒。可是,家师禁止向别人提起在下所在的门派,所以,请恕在下无礼!若是将来,先生见了在下恩师,可当面向他问起。”
田凡微笑颔首,表示理解。他道:“呵呵,对了,先生如何称呼?我们聊了这么长时间了,在下竟然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呵呵!”
那文士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姓贾名诩,字文和!”
田凡刚喝的一口酒,猛地喷了出来……ps:今天只有这一章,抱歉。今晚理了理思路,只写出了这一章。这一段的铺垫终于结束了,下面会开始很多故事,看似毫无关联,却都能引导以后故事的走向,另外,下一段故事里,主人公的戏份并不算多,但这些故事又都跟他息息相关,先说明一下。另外,抱歉的通知一下,今天突然接到一个消息,从明天开始一直到星期天,我都有事,不能双更了。
第四零三章 独守空房的新娘
十二月二十五,黄道吉rì,宜嫁娶。今天是田凡和蔡琰的成婚之rì,一大早,下邳城外田府庄园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四方宾客齐聚,可谓热闹非凡。
一大早,宾客络绎而至。与田家有合作关系的各地大族,徐州本地许多大族,都早早得到消息,并亲自或者派人来参加田凡的婚礼。这些人在各地,都是跺一跺脚震天响的人物,能凑这么齐,可以说是自从前两年豪商大会之后就没有过的情形。. .
田府门口的门子骄傲的挺起胸膛,每当他们喊出一个来宾的名字时,总会传出一阵惊叹。这个时候,就是这些门子最享受的时候。
可是,田凡却很遭罪!他从早上开始,就在门口站着迎宾,有重量级的来宾到来时,他还要陪着说说话,把人家领到宴席中。可以说,他的脸都笑僵了。
来的宾客档次越来越高,看热闹的人发出的惊叹声也越来越大,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大头在后头,越往后来的人,来头会越大!
果然,中午时分,徐州军团内部一些足够分量的人开始到来,婚礼的氛围也被推到更高的层次。
当门子喊出:“大将军,邺候,徐州牧刘玄德,携众文武道贺!”的时候,婚礼的氛围到达第一次高峰。
. .
田凡忙向身边的宾客告一声罪,迎了出去。
刘备抱拳,道:“哈哈,伯光,大喜呀!”
田凡深施一礼,道:“主公,各位同僚好友,你们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参加在下的婚礼,凡不胜感激!呵呵,来,快快请进!”
扫视一眼,他没见到吕布、高顺等人,不由好奇地问道:“主公,奉先和正清没有来吗?”
刘备苦笑,道:“奉先嘛,就那个脾气!嗨,伯光,你别多想,过不了两天,他就能想过来,你不必在意!”微微一顿,他续道:“至于正清和老麴他们,呵呵,正清昨晚就被奉先拉去喝酒了,他不来也是逼不得已。老麴和令明嘛,呵呵,他们要筹备白虎军团的事,实在抽不开身啊!”
田凡苦笑摇头,长叹一声,面sè有些不好。深吸一口气,他又带上笑容,对众人抱拳道:“呵呵,主公,各位,请进!”
田凡和蔡琰的婚礼,早就定在了十一月份,但因为灭袁术一战,不得已而一推又推,真正定下rì子,也就是十天前的事。虽然准备时间短,但因为两家早就开始准备,所以并不仓促。可以说,他们婚事所需要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田凡一有空,就可以立即成婚。
至于吕布不来的原因,其实也不难理解。早在三天前,从田府和和吕布家传出消息,吕布因为不贫同为平妻,蔡琰却先于吕欣嫁入田家,心里闹了别扭,不想来参加婚礼了。
外界对于这个传言莫衷于是,不过,多数人都向着蔡琰。人家蔡琰什么身份?东观太学三君之一,飞白绝伦蔡伯喈先生之爱女,又是另一位东观太学三君之一,刘洪刘元卓的义女,还是有名的大才女,这是什么身份?而吕布的闺女呢?说好听了,那叫武将的女儿,说不好听了,那是三姓家奴吕布,汉胡杂儿吕奉先的女儿。这两个女子的身份地位,能比吗?凭什么你吕布的闺女要先于蔡邕的闺女嫁入田家?还平妻?笑话,若是蔡琰做正妻,你吕布的女儿,顶多做个小妾,这才合适!
而另一方面,白虎军团组建的消息已经传出,众人都知道田凡将是白虎军团的头儿,吕布要跟着他混。你现在让田凡一时不爽了,以后田凡就能让你一辈子不爽!
许多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的想,到底是个胡人,不但不懂礼节,还看不懂风sè!
围观者中,许多不知内情的人向知道情况的人打听一番,于是,时间不长,众人都知道的事情的原委。不由得,他们都感觉吕布不识好歹,是个蠢才!
下午时分,郑玄等大儒的到来,将婚礼的气氛推到了另一个巅峰。围观众人中,一些多少有些见识的人见了这些夫子,听着诸如郑玄、孔融兄弟等耳熟能详的名字,不由感慨田家关系之广。
黄昏时刻,是迎娶新娘的最佳时机,而田府距离下邳城内,刘元卓先生的府邸距离较远,所以,田凡在rì落前一个时辰时,带着迎亲队伍赶往下邳。
到达下邳时,正好是黄昏时分。
一行人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往刘府赶去。
入府之后,田凡被难为了无数次,送了无数红包,做了好几首催妆诗,又被一群人拿着秸秆做的棒子狂敲一通,历经无数波折,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将新娘子接了出来。
他将新娘子送上车之后,从车把式那里接过车子,马鞭一摇,象征xìng的赶了几步之后,他下马,将车子交给车夫,接着骑上马快马赶回,准备迎接新娘子。
临行之前,他看了看那个车夫,并向他点头示意。似乎,田凡对那个车夫不怎么放心!
车夫向田凡点头,之后一抽马鞭,马车缓缓开动。
刘府的嫁妆,让人又一阵惊叹。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嫁妆中,有不少是蔡琰写下的书,那些蔡邕遗失掉的书。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马车终于来到田府。车子一停下,马夫立即进入田府,送嫁妆的队伍也进入田府,整个田府门前,只余下一辆马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一刻钟后,田凡从田府走出,接上新娘子,跨火盆,过马鞍,等等一系列礼节之后,终于赶到田府正堂。
正堂内,高朋满座,许多人来参加田凡的婚礼,除了跟田凡打关系之外,还想与徐州军团的高层认识。但不容否认,所有人都对蔡琰的容貌十分好奇。
正婚礼正式开始!
首先,由田母张氏掀开罩在蔡琰面部的轻纱。于是,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蔡琰极美!这是公认的,更难得的是,她浑身散发着一种知xìng美,一种书卷气,这是很少有女子能具有的。
美是美,但是,蔡琰的脸上,并没有做为新娘子的欢喜,仿佛略带着一些不高兴。不过,新娘子离开父母,开始一段新生活,心中有些忐忑,对父母有些不舍,这倒也是有的。所以,众人都没有在意她的脸sè。
沃盥,同牢,合卺,解缨,结发,执手之礼过后,新人对田父田母行大礼之后,进入洞房。然后进行撒帐礼,再之后,开始闹洞房。
一切礼仪完成之后,田凡满面微笑的赶走贺客,关上门。
他长出一口气,转身看向蔡琰,只见蔡琰正双目一眨不眨的看向自己。那眼神中,既有一丝不满,又有一丝不舍,可以说分外的复杂。
田凡在她身前蹲下身子,拉起她的手,使劲攥在手心里。
蔡琰挣了挣,却没有挣开,只得放任他握着自己的手。
田凡嗫嚅半晌,对蔡琰道:“琰儿,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琰儿,夫君……得走了!”
蔡琰眼圈一红,低声道:“你……走吧!”
田凡呵呵一笑,道:“怎么?不舍了?你放心,以后rì子还长着呢!等夫君回来啊,我们就洞房花烛夜,呵呵,不要着急!”
蔡琰一阵气节,扭转臻首,羞恼道:“谁……谁着急了?”
田凡嬉皮笑脸地移到她前面,道:“是夫君着急,行了吧?琰儿,叫一声夫君,叫了夫君,夫君也好放心的走啊!”
蔡琰不依,嗔道:“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再叫!”
田凡默默的一笑,道:“好,等夫君回来!琰儿,夫君走了!”
言罢,他站起身来,再看蔡琰一眼,转身大步而去。他实在不能再等了,若是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不想走了!
他的双手刚刚搭上房门,身后响起蔡琰的声音,“夫……君,快去快回,琰儿……琰儿等着你!”
田凡的身子一顿,半晌,他狠狠地点点头,大步走出新房。
他的身影消失的一刻,蔡琰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感觉好委屈,心里好难受,新婚之夜,却要独守空房,这种情况下,只怕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好受。
老天给了她一个满意的夫君,却不能让他在新婚之夜陪伴着她,这是多么的残忍?可是,她不是不懂事的女子,她明白,男人成家之后,他的心会放到功名上,没有那个女子喜欢自己的男人整天陪伴着她。她也明白,她不能耽误田凡去取功名,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女子。
可是,为何自己心中还是如此难过?
想着想着,她心中更加难过,不由伏在床榻上,将臻首埋于被窝中,痛哭出来。
突然,门外响起声音,蔡琰忙停下哭泣,收拾一下仪表,又恢复了新娘子该有的庄重。只是,那红肿的眼圈却怎么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消失。
脚步声越来越近,难道是田凡又回来了?想着,她的心跳不由加快。
半晌,门儿打开。蔡琰打眼一看,进来的,却是几个女子。她都认识,正是田家的那些女子,白玉竹不在,但是多了个秦思雨。
第四零四章 这个元旦不消停(一)
元旦,为古代对chūn节的称呼。元是第一或开始的意思,旦是早晨,元、旦合起来,比喻一年的岁首,也就是一年开始之rì。
古代元旦的rì子并不统一,《史记》载:夏代以正月初一为元旦;商代以十二月初一为元旦;周代以十一月初一为元旦;秦代以十月初一为元旦。
汉武帝之时,太初元年,太史官司马迁等建议武帝实行太初历法,恢复了夏历即农历,以正月为岁首,把二十四节气订入历法。从此之后,历法虽然偶有变动,但都以太初历为蓝本,以夏历的孟chūn正月为岁首,正月初一为元旦、元rì,即新年的第一天。
腊月二十九rì傍晚,汝南平舆城内,新年将至,城内一片喜气洋洋。人们忙着准备新年祭祀所需要的东西,烹牛宰羊,沽酒买肉,燃放爆竹,城内一片欢乐。战乱年间,每过一个新年,都像是赚的,所以,城里的百姓对新年的庆祝,可以说异常火爆。每个人都拿出积蓄,购买许多粮食肉类,以便好好过个新年。
太守府内,太守满庞也是满脸笑意,看着家人们不停的忙碌。
满庞字伯宁,三十来岁,本是山阳昌邑人。他身高七尺五寸,面白微须,长相儒雅中带着一丝刚强。他于初平三年投靠曹cāo,因为谋略出众,被辟为从事,从此对曹cāo忠心耿耿。去年,曹cāo迁汉帝到许县之后,他被委任为许县令。当时曹洪的亲戚、宾客在许县境内界多次犯法,满宠把他们抓了起来。曹洪向满宠求情,满宠不肯放人。曹洪请曹cāo去求情,满宠就在曹cāo来之前把犯法的人提前处斩了,曹cāo得知后不怒反喜,称赞满宠执法严格。
今年年初,曹cāo委任满庞为汝南太守,驻守在平舆。他手握六千jīng锐,与驻扎在阳安的振威中郎将李通,互为掎角之势,牢牢把握住汝南的一切军政。
满庞的压力是很大的,原先龙亢驻扎着关羽,现在虽然关羽不在了,可是陈到接替了关羽的位置,上万的兵力,依旧对汝南造成很大的压力。满庞时刻提防着他们,在龙亢附近,他有探子专门监视陈到。好在新年将至,从探子那里反馈回来的消息证实,陈到没有什么异动,大约徐州不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天sè已晚,满庞见家人们还在忙碌,不由笑骂道:“都消停消停,明rì还要守夜,后rì还要祭祀,今夜都早点睡吧,别等明后天jīng神不振,那可是对上天诸神的大不敬!”
满庞的脾气不错,家人敬他多过畏惧,闻言,他们笑着答应一声,各自散去。
见家人散去了,满庞长出一口气,带着两个亲兵出了府,他还要去城头上巡视一下。即使是新年,平舆的防御仍然不能轻视!
巡视完了城墙,满庞勉励士卒几句,答应他们明rì有酒有肉,在士卒们的欢呼声中放心的离开了。
他离去不久,城外西门处,突然燃起无数火把,一阵喊杀声响起。
在黑暗静谧的夜晚,这些火把和喊杀声,尤其的明显!站在城墙往外一看,仿佛那里有数万兵马,一时间城内守军心中一突。他们忙吹响了报jǐng的号声,时间不长,驻扎在城内的士卒们,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快速开出大营,往各个位置增援而去。
城内城外人喊马嘶,火把映天,将整个平舆东墙照得灯火通明。
城内的百姓听见号角声,立即大乱,忙躲在家中抱在一起,祈求战事早点过去。
满庞披挂整齐,大步来到城楼上。
他往外一看,只见上万兵马在城东列阵,一个个杀气腾腾。火把映照之下,几杆大旗在呼啸的北风中,上下翻飞,猎猎风声。
大旗上,写着几个斗大的字,“田”、“吕”、“高”、“麴”、“庞”!
看清旗帜上的字,满庞顿时一阵不解,哪里来了这样几个人?再一看士卒的装束,满庞顿时心中一惊,那是徐州军的装束!
再一联想,他顿时明白了,这是田凡、吕布、高顺等人。可是,怎么可能?今天他刚刚接到曹cāo那里传来的信息,说是田凡忙着成亲,吕布因为一些小事,与田凡产生了矛盾,徐州高层也没有要开战的迹象。怎么田凡等人就跑到这里来了?
不解归不解,可他们还是来了!
满庞站在城门楼上,双手扶着冰凉刺骨的城垛,高声喊道:“来将何人?快快通名!”
城外响起一声爆喝,“五原吕奉先在此!”
满庞极目远眺,果然看见一个有着极其嚣张的装束的武将,那人一身大红,胯下战马也是一片红,在灯火映照之下,更是尤其显眼儿。
城上的士卒倒吸一口冷气,吕布啊,人的名树的影,那可是只要通一个名字,就能将敌人的士气下降不少的人物!
满庞深吸一口气,大喊道:“温侯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不知,温候为何无故犯我城池?”
吕布爆吼道:“曹cāo,名为汉臣,实乃汉贼,人人得而诛之,何谓无故?今我领两万大军,奉皇叔、大将军、邺候刘玄德之令,讨逆兴汉,何谓无故?满伯宁,我敬你是条汉子,若是投降,可免一死!”
满庞看看城外的军队,心中暗暗估算之后,得出不足一万的事实之后,大笑三声,大吼道:“一派胡言!明公身为汉家司徒,正是汉室忠臣,何为逆贼?吕奉先,有本事就打上城池,我满伯宁陪你一条命,没本事就快滚,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吕布没有再说话,不一时,一阵苍凉的牛角号声响起,徐州军开始攻城。
第一波攻击的,是三千士卒,他们扛着高梯,喊着号子,往城墙处飞奔而去。
满庞轻蔑的一笑,就这些军队?能攻下我城池?笑话!
等到城下的军队距离还有一百五十步,他大吼道:“放箭!”
城上士卒齐齐拉开弓,纷纷奋力shè箭,一时间箭如雨下。
徐州军许多士卒被羽箭shè中,倒地死亡或者惨嚎,出现大量伤亡。
吕布高喊一声:“背隗士,跟我出击!”
八百背隗士齐声大喊,战马纷飞,往城墙边而去。
到了城边,距离一百八十步,吕布兜转马头,平行于城墙飞奔,同时弯弓搭箭,羽箭如流星,将城上一个正要发箭的什长shè穿。
背隗士们纷纷shè箭,他们的箭术显然高出城上士卒一个层次,虽然在高速移动中,可依旧效率极高。所经过的位置,城墙上为之一空,无数曹军士卒被shè杀或者shè伤。城上的弓箭手顿时被压制,shè向城下的羽箭稀疏了不少。
攻城的徐州军士卒一见,忙发一声喊,扛着高梯大步向城墙处飞奔而去。
如今是冬季,护城壕沟水量很少,即使有一点水,也都被冻住了。士卒们顺利的过了护城壕,来到城墙边上。
接着,他们架起高梯,奋力攀援而上。
城上的士卒冒着剑雨,将一个个礌石和滚木,车脚檑,留客住抛入人群中,砸死砸伤无数徐州军士卒。而城下的徐州军士卒,则在背隗士羽箭的防护之下,疯狂的攀爬。
徐州军士卒来的突然,城墙上的防守器械由于准备仓促,很不充足,滚木礌石也没有太多,大多正在运输当中,火油之类更是还在运输当中,蒸煮火油和沸水的锅子,也在架设当中。满庞本想跟吕布好好聊聊,争取一些时间,也好等物资运输上来,却没想到人家吕布一点都不客气,没说几句就开始攻城了。
而另一方面,徐州军手中只有高梯,没有云梯等器械,准备的也是仓促无比,一时间两方一方攻城,一方守城,倒是打得难分难解。
一支羽箭带着怪啸直奔满庞,旁边眼疾手快的亲卫忙一把将他拉开。那羽箭擦着满庞的耳朵飞过,尖啸声摩的他耳朵差点失聪,shè中身后的一个士卒。那士卒连哼都没哼出来,直接被shè中咽喉,倒地抽搐而死。
满庞惊魂未定,探头往城下一看,只见许多徐州军士卒依旧在登城。他大吼道:“滚木礌石,火油沸水,给我杀敌!”
他看看稀疏了不少的士卒,立即叫过一个亲兵,让他找人增援。
城下,吕布等人大约是累了,虽然背隗士依旧在奔驰,可是shè出的羽箭密度大为减少,对城头上的压制减轻了许多。城头上的曹军士卒一见,忙在长官的带领下拼命的投掷礌石,播撒火油,城下攀登的徐州军士卒顿时又被压了下去。许多士卒被礌石打中,白眼一翻晕死过去。一些士卒被火油泼中,立即蹦跳着逃开。
城上城下喊声震天,惨叫声,呼喝声,哀嚎声,羽箭的尖啸声,弓弦的响声,等等,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幅惨烈的厮杀场景。
而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骑shè,背隗士和吕布都累了,他们已经撤退。
满庞一看,随着背隗士撤退,城上的士卒重新拿下了战场的控制权,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徐州军突然来到,曹军仓促应战,其实第一次攻城时是最凶险的,只要成功的撑过了这一次,那这场战争对于满庞来说,就好打了。
就在他满面笑容的时候,一个小校飞奔而来,仓惶的叫道:“太守大人,城南的城门被徐州军占领,他们要进城了!”ps:昨天陪着同学玩了一天,整个人都累瘫了,实在没码出来,抱歉。另外,旅店里的桌子和凳子高度差太小,码字实在是痛苦……明晚回去,后天恢复更新
第四零五章 这个元旦不消停(二)
贾诩是个顶级谋士,对于他来说,投资一定会看好时机,看好对方的发展前途。
他来徐州,是为了代表张绣和他自己,向刘备投诚。但是,简单的投诚显然不是他的风格,对于他来说,要投诚,就一定要给刘备一个大大的见面礼,也好以后受到重用。
恰巧,他的师父白胡子曾经给过他一封信,他得以知道田家和他的关系。于是,在征求了张绣的同意,决定投靠刘备的时候,他立即写信给师父,从他那里讨了一封田坤给田家的信,以此能快速得到田家的信任。之后,再由田凡带着他去见刘备,有田凡的保举,余下的事就好办了。
说服刘备,他们倒是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张绣手下的六千jīng锐凉州士卒,对急需扩军的刘备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但是,谈拢了利益分配方面的事情后,在张绣投降后该干点什么的问题上,贾诩跟刘备产生了分歧。
刘备的想法,直接从徐州出兵,主力为田凡的白虎军团,以一万骑兵和一些jīng锐步卒为主要作战力量,再集合徐州几乎所有的战马,组成一个临时的快速别动军队,千里奔袭,直接拿下平舆。而张绣的军队,则要在宛城起事,赶走驻守宛城的部分荆州军,占领宛城,等待龙亢陈到的一万士卒前去救援。之后,张绣与陈到再南下,占领荆州北部襄阳以北的南阳盆地。
刘备有这种想法倒是不稀奇。灭袁术一战之前,刘备满心欢喜、满怀希望的派刘晔去襄阳,跟刘表商议灭袁术的事。没想到,刘表不领情,直接给推脱了。这件事,在刘备心中就像一根刺,每当想起了,他的心里总是不舒服。现在张绣投降,是个很好的机会,他自然想借此机会出了心中的一口气。
可是,贾诩不同意。一来,现在是冬季,道路上积雪严重,行军困难,陈到的军队能否按时抵达,着实是个问题。张绣反了刘表,即使能杀散宛城内的刘表军,势必损失也小不了,能否在陈到赶到之前守住城池,实在是个问题。
二来,宛城的地理位置对于荆州来说,实在太过重要。它位于南阳盆地中部,是南下攻击襄阳的必经之路。而一旦控制宛城,再突破了没有多少军队驻守的新野,水路齐进,三天之内就能赶到襄阳城下。所以,一旦宛城被刘备拿下,刘表必定发疯。不用三天他就能反应过来,到时候几万军队打过来,就算陈到及时赶到,能不能赶走荆州军是个问题,赶走了荆州军之后,张绣和陈到的疲敝之师能余下多少军队又是个问题。而接下来,他们还要应付刘表锲而不舍的持续进攻。
两面开展,向来是兵家大忌。刘备最终被贾诩、陈宫、陈登、徐庶和田凡等人劝住了。
之后,具体的作战方案,由贾诩、陈宫、陈登等人拟定。
最终决定,由白虎军团中抽调六千步卒,以及白虎军团一万骑兵,共一万六千人为主力军队,一人三马,长途奔袭平舆,争取一轮冲击拿下平舆。同时,陈到的龙亢大营一万步卒西进,担任以后的守城任务。
而张绣和贾诩,则负责攻打李通驻守的阳安。
方案定下之后,众人又商量了具体细节。田凡提出,立即赶制棉衣,让士卒们穿着棉衣行军。战马不停,速度较快,风大天气又冷,如果没有良好的防护措施,只怕到了地方,冻死冻伤的士卒能占到一半。马匹上,驮着干粮和水,还有马儿的口粮。人的干粮好弄,马儿的口粮可就不能是草料了。刘备咬咬牙,狠狠地挥挥手,这四万多匹马,算是过了个年,这几天天天黄豆和高粱的伺候着,肥的要死。
经过计算之后,四天时间就能将所有物资赶制出来。于是,出征的rì期最终定在二十四rì晚上。
这场战争由白虎军团发动,田凡自然愿意。从前,田凡的身份介于文臣和武将之间,即使不打仗,他一样有功可拿,可现在,他已经纯粹成了一个武将,没有战功,就什么都不是,在徐州军团内部,他连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可是,田凡与蔡琰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他也知道刘洪的脾气,如果此时告诉老头儿,说婚事押后,只怕他立即暴走,就能把田凡撕了。而蔡琰……她的命已经够苦的了,田凡实在不想伤她的心。
同时,徐州有曹cāo的探子!这些探子很难打入军营,但民间确有不少。观察田凡等人的动向,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算难。于是,徐州传出了吕布和田凡不合的消息。实际上,二十四rì晚上,吕布和高顺、麴义、庞德等人,已经先期率领军队出发了。
二十五rì,田凡和蔡琰的婚礼之时,一直都有两个田凡!一个,自然是真正的田凡,另一个则是蕙儿假扮的。蕙儿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扮啥像啥。她仅仅是垫高了鞋底,腰肢上缠了些东西,穿上田凡的衣服,再专门制作了一个面具,另一个田凡就出现了。
当然,如果在白天观察,还是有许多破绽的,比如脖子比较纤细,比如手太过细腻,但夜晚就不会被人看出。
而田凡,则在喜服内穿了马夫的衣物。他外面的喜服也是特制的,只要不足一分钟就能脱下,再打散头发,将头发一盘,戴上一顶帽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就是一个车夫的形象。
迎亲之前,田凡是田凡,迎亲的时候,田凡还是田凡。但是,蔡琰上了车之后,田凡进了另一辆车,出来的就已经是蕙儿,而田凡,则成了车夫。
在回去的路上,田凡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蔡琰听了,既伤心又感动,伤心的是,这场婚礼仿佛不完整,自己的人生也像是不完整。感动的是,田凡对她的歉意,在三十多里的路上表现的很明白。也因此,才有了蔡琰在婚礼当场,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到了田家,田凡下车之后立即换上喜服,再接了蔡琰,进入府邸完成婚礼。其实,田凡参与了一个新郎所能参与的一切,除了没有入洞房。只是,这种情况对于蔡琰来说,多少有些残忍。毕竟,不完成最后一步,两人不算真正的夫妻。
当田家众女子进入新房,安慰蔡琰,声讨田凡的时候,田凡正带着三百亲兵,一人三马狂奔在追赶吕布的路上。
果然,田凡的一番准备没有白费,曹cāo派往徐州的探子,全部被骗了。他们将田凡和吕布等人的消息,传入了许县,曹cāo又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满庞。
千里路程,且多数地段大雪封路,田凡和吕布等人可是遭了很大的罪,他们昼伏夜出,直到腊月二十九rì傍晚,这才赶到平舆。
田凡早在二十六rì的时候,已经派庞德率领三百多勇士先行,根据他们传回的消息,他们于二十八rì,从早到晚分批行动,已经成功进入平舆并安定下来,只等田凡赶到,即可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不怪满庞不小心,一来,从常理来讲,徐州经历旱灾,一直在救灾,又刚刚完成了对袁术的征讨之战,可以说士卒很疲惫,粮仓只怕也空了,不可能短时间内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二来,曹cāo传递给他的消息,让他放松了不少。三来,临近新年,按照常理,也没有人愿意打仗。四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田凡所选择的士卒,都是身高体重平常,脱了铠甲就不像士卒的人。他们中许多人都是斥候,扮龙像龙,扮虎像虎。分成小组,打扮成卖柴卖粮食卖鱼肉的小贩农夫,且临近新年,城门口盘查的士卒盘查也不严格,他们进入城池,并没有受到太严厉的盘查,自然不会露出破绽。
休息一个时辰之后,田凡不顾吕布等人的强烈反对,立即命令吕布率领主力由城东攻城,而他则率领高顺、麴义,以及其余士卒赶到城南等待城门打开。
吕布一开始攻城,当响亮的牛角号响起之后,庞德等人立即从各个住宿地点出来,并集合到约定好的地点。
当城东响起震天的喊杀声的时候,他们开始行动。三百多jīng锐,扮作城内负责运送守城物资的民夫,轻易的就接近了城南,经过一番战斗,拿下了城门,落下了吊桥,开启的城门。
小校告诉满庞南城城门打开的时候,满庞根本不相信。等确认了,他目眦yù裂,立即将守城的任务交给副将,拔出宝剑大吼一声,率领亲兵飞速赶往城南。
当他赶到城南的时候,徐州军士卒已经入城,并完全控制了瓮城和南门上的城楼一片区域。满庞心惊肉跳,他长剑一指,大吼道:“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跟我杀呀!”
言罢,满庞领着亲兵就冲了上去,跟城墙上正以南城门楼为依托,奋力往两侧推进的徐州士卒战成一团。
田凡领来的士卒,都是步兵。他们谈不上骑术,仅仅是会骑马而已。这几天的长途奔袭,如果说对于骑兵将士是一种考验的话,对于他们,就是一种折磨。许多士卒双腿都被磨破了,更多士卒浑身酸软,根本谈不上有多么强大的战力。所以,满庞拼命,徐州军虽然有更好的兵器,可还是被压制了下去。
一刻钟后,徐州军留下几十具尸体,被压缩到城门楼上,依托城门楼,终于算是将颓势止住。
一个徐州军屯长被两个弟兄扶着撤到城门楼上,刚刚包扎完伤口,他来到两军对峙的位置,扫视那条长长的城墙上遍地的尸体,他双目血红,愤然大吼三声,喝道:“弟兄们,前面就是杀死我们弟兄的敌人!冲上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他所领的一百弟兄,只余下三十多,想起朝夕相处的弟兄们的音容笑貌,他不由怒发冲冠。余下的士卒听了他的命令,一个个愤然大吼,摩拳擦掌准备冲击。
可就在这时,一个传令的小校飞奔过来,向那屯长一抱拳,道:“都督有令,守住城楼即可,不必攻击,以免徒增伤亡!”
那屯长听了,愤声吼道:“为何?”
传令小校英气的眉毛一蹙,可看了屯长身上一条条的绷带,看了他身边士卒身上的伤,眉毛又舒展开来。他道:“都督的命令我已经传到,若是有什么疑问,你可以自己去问!不过,我劝你还是服从命令,藐视上官命令,在军中可是足够杀头的!看了你和弟兄们的伤,我知道你们一定是有许多弟兄死在敌人的手中,这才心急报仇。不过……都督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你稍等即可!”
微微一顿,他沉吟道:“这位屯长,在下良言相告,我也是军人,不希望你这样的军人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都督的军法下!请你三思!”
言罢,他转身走了。也就是看见这屯长身边的三十来个弟兄,他身为一个军人,理解屯长的心思,这才解释几句。否则,他完全可以当即就把那屯长拿下。
城楼下,庞德和麴义、高顺在瓮城内,围着田凡也在问,“都督,到底为什么?为何不一鼓作气攻入城池?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再攻城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ps:感谢书友河坝里的老鳖打赏,非常感谢。
第四零六章 这个元旦不消停(三)
做为一军主将,有时候保持一点神秘感,是必要的。所以,田凡在之前与吕布、高顺等人商议具体做战细节的时候,并没有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东西说出来。
此时听他们问,田凡微微一笑,道:“呵呵,士卒疲敝,如果此时拿下城池,我们不是做不到,只是损失会大很多。”
麴义三人听了,不由一阵无语,麴义嘟囔道:“都督,你也知道士卒疲敝呀?那你为何还不顾我们的反对,命令我们攻城?你以前攻城做战,或者夜战袭敌,可都是后半夜呀?为何这次不那样了?”..
田凡见他那副样子,不由呵呵一笑,道:“因为,我需要士卒们在疲敝的状态中攻城!”
三人不由就是一愣,半晌,高顺问道:“为何?”
田凡沉吟一阵,缓缓摇头,道:“如果都告诉了你们,那你们还怎么进步?呵呵,一军之将,不光要考虑天时、地利,有时候,还要考虑人心,包括敌人的,自己的,还有……中立一方的。正清,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懒了,什么都不愿意想。还有你,老麴,你是个良将,但是往往只想着战场上的事,甚至有时候,你的目光只局限于一座城池,这样可不好,这样可成不了不世良将!别笑,令明你也是,跟着我这么多次了,也没见你有什么进步,真让我失望!”..
庞德嘿嘿一笑,挠挠头,道:“都督,呵呵,跟着你,你什么都能想到,我干嘛还要费那些心思?”
言罢,他腆着脸问道:“都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出来,说出来让我们都学学!”
高顺和麴义也眼巴巴的看着田凡,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田凡白眼一翻,气得只想踹他们仨人,说了这么多,算是白说了。
想了想,他道:“给你们一点提示!嗯,我们这次行动,是想拿下平舆和安阳,拿下这两座城池,汝南南部地区就是我们的了。嗯,凉州兵……不善攻城!”
微微一顿,他续道:“这是我的第一层考虑,而第二层,呵呵,明后天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他不再言语,而是看向三人的脸sè。
时间不长,三人都想明白了,高顺和庞德略有些佩服和兴奋,麴义的脸sè,却有点不正常。田凡略一沉吟,顿时明白了。
他拍拍麴义的肩膀,道:“老麴,事情早就过去了,当年的事……也无法说谁对谁错。可是,要是没有张绣那一刀,只怕我们也不会见面,你也不可能有独领数万军队的机会。凡事天注定,一啄一磨,皆有因果。老麴,想开点,以后跟张绣共事的机会有很多,千万不要因为私人恩怨耽误了公事。”
麴义勉强的一笑,点头道:“都督放心,我理会的!”
麴义本姓鞠,鞠姓是平原大姓,在平原一地,也是了不起的世家大族。后来,灵帝年间,当时的家主,其祖父鞠谭得罪了人,被逼不过,举族迁移,来到金城,并改姓氏为麴,成为金城大族。
麴义父亲早逝,可是他的童年和青年时期却很幸福,究其原因,是因为鞠谭之子麹胜,当时的麴家家主,乃是他的伯父。麹胜无子,对麴义非常喜爱,准备待其年长就过继到自己门下,以后由他接掌麴家。
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三月份,黄巾起义爆发。当时的麴义刚刚十八岁,眼瞅着就要二十岁行冠礼了,麹胜怕他对族中没有功劳,不能服众,无法顺利接掌族长大权,所以,在皇甫嵩招兵对抗黄巾军的时候,麴胜派麴义领族兵一千跟随。麴义也争气,一路打过来,立了不少功劳。
可是后来,十一月份,黄巾军被扑灭的那个月,边章、韩遂起兵反汉。麹胜趁乱击杀与他素不相和的祖历长刘隽,并嫁祸于韩遂、边章。当时张绣为祖历县吏,他很佩服刘隽,刘隽对他也很好。刘隽的死,显然是张绣不愿意看到的。最终,张绣找机会刺杀了麴胜。
麴胜死后,麴家的族长之位出现空缺,那时麴胜还没有收麴义为子,且他没有儿子,于是麴家就按照族长传位的顺延制度,将族长之位传给了麴义的另一个伯父麴景。此人,向来不喜欢麴义,也不喜欢麴义的父亲,他的三弟!
接掌族长之位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麴义病重的母亲赶出了上房。之后不过几天,麴义的母亲病死。
当时黄巾起义已经被扑灭,麴义升了官,发了财,正准备衣锦还乡的时候,骤闻噩耗!他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和疼爱他的大伯都死了,就是回到家中,也没有什么做为。因为,族中看重的是族长,就算是你当了大官儿,见了族长也得恭恭敬敬的。
于是,麴义就留在了冀州,成了韩馥的手下。
说起来,麴义因为张绣而有家不能回,可是,也因为张绣,他才能做到现在的位置。如果回了家,最好也就是个一族之长,远没有现在威风。所以说,他对张绣的感觉很复杂。但是有一点,因为张绣,他的母亲病死,疼爱他的伯父被杀,从这一点上,他跟张绣之间永远不可能成为好友。
见他脸sè逐渐放松,田凡不禁放心了许多。
他叫过一个亲卫,低声吩咐几句。
士卒抱拳领命,转身出城去了。
三人说话所用的时间并不长,可是,也足够满庞准备一次攻击了。
满庞的心里,充满了矛盾!自责,因为他的不小心,平舆眼看就要丢失了!愤怒,因为田凡这次不合常理的突袭,大家都忙活着过年了,你丫捣什么乱啊?愧疚,他对不起曹cāo,对不起那个器重他,信任他的曹cāo!恐慌,一旦丢失平舆,汝南郡南部对于徐州来说,就是囊中之物,直接传檄而定。这对于曹cāo来说,一定是个巨大的打击。
不过,为何徐州军仅仅是控制了瓮城和南城门楼,就不再攻城了呢?
满庞心中充满了不解!
不解归不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重新夺回瓮城和南城门楼!
想着,满庞白皙的面孔上一片狰狞。
他抽出长剑,直指南城,爆吼道:“弟兄们,夺回城池,赶走徐州军,给我杀!”
上千士卒狂吼着,排着整齐的队列,一手持圆盾,一手持刀持枪往徐州军走去。
整齐的队列,整齐的脚步声,整齐的呼喝声,无一处不向徐州军展示着他们的jīng良。他们,就是曹cāo的jīng锐,当之无愧的jīng锐。
眼看距离瓮城还有几十步距离,为首的一个校尉长刀高高举起,大喝道:“冲!”
士卒们齐声领命,开始加速!队列,也变得有些散乱了。
突听对面瓮城上一声高亢的大喝,“弓箭手,放箭!”
“嗡”地一声,几百支羽箭shè出,将前冲的曹军士卒钉死了几十个,shè伤了几十个。
曹兵队列更乱,可他们依旧一如既往的攻向前面二十步的徐州军。
宽约十丈的瓮城内墙处,几百徐州军步卒列队等待着曹兵的攻击。
他们没有樯橹,没有长枪,而且,他们还很疲惫。可是,他们冷静的目光,稳健的手掌,纹丝不动的长刀,也在向曹军展示着他们的jīng锐。
终于,随着无数声呼喝,两只jīng锐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说起来,他们的训练程度近似,徐州军要略胜一筹,但徐州军士卒非常疲惫,所以,两方一旦打起了,就非常胶着。
但是,随着战事的进行,徐州军兵器方面的优势得以发挥,并渐渐主导战事。
最终,曹军在丢下两百多具尸体之后,败退回去。
满庞是个很聪明的人,在智略方面,属于顶尖的人才。虽然他很着急,可这第一次攻击,依旧是一次试探。也因此,曹军才会在仅仅战死两百多人的时候,就开始撤退。
前方战斗的时候,满庞一直在后阵观察,他发现,徐州军的疲敝是写在脸上的!有许多士卒明明有能力抵挡住那一刀,可最后却因为过度疲敝,而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妄死在对手的刀下。
另一方面,徐州军胜了,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乘胜追击!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满庞一双浓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半晌,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明白了,徐州军从下邳疾驰而来,这千里路程,足够将他们拖垮!虽然他们控制了南城,可却没有实力前进,他们需要修整一段时间才有余力进行下一步的战斗。
满庞心中默算一下,刚刚他见到吕布所领的军队,大约有八千人,现在占据城南的,大约有两千人左右。这就是说,徐州军一共出兵一万左右。
满庞的脸突然间涨红了!一万大军,想在这样的路面条件下,三四天时间内突袭千里外的目标,那么说,他们至少每人都配了两匹马!这个数字……两万啊!曹公费尽心机,才拥有不足六千匹战马,除了装备曹纯的五千骑兵之外,其余的只能配给军中的将领和斥候。甚至,有些都尉连马都没有……如果,我能将徐州军打败,那么,我能得到多少马匹?这是多大的功劳?
满庞的手开始发抖!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仔细考虑了这场战斗发生的一切细节,最终,他确定,只要李通配合,他们完全可能战胜徐州军!因为,徐州军都很累!从攻城士卒的状态就能看出来,刚刚,他又从那次试探进一步得到证实!
就在这时,一个小校飞奔而来,抱拳道:“启禀太守大人,吕布停止攻城!”
长出一口气,满庞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消失了!他微微点头,对身边的一个校尉道:“你指挥战斗!嗯,不必攻击,只要徐州军不动,你也不要动!”
那校尉抱拳领命。满庞点点头,带着几十个亲卫走了。
不一时,平舆城西门吊桥被放下,城门打开一丝缝隙,十几匹马儿飞奔而出,接着他们分散开来,或走大路,或走小路,或走山林,飞一般往西而去。
他们刚刚出城,几十个徐州军的骑兵就赶到了这里。一见城内跑出几十个士卒,他们立即分头去追,同时,还派出几个人回去报信。可是,追了没多久,他们的速度就降了下来,紧接着,他们骂骂咧咧的又回来了。
城头上的满庞见了,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第四零七章 这个元旦不消停(四)
满庞见消息成功送出,不由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交待身边负责西城守卫的副将,让他小心戒备,之后,满庞往城南赶去。
当他返回城南,刚刚接过城南军队的指挥权,一个小校来报,徐州军突然包围城池四门,并有不少骑兵围绕城池四处巡逻。
满庞嗤之以鼻,现在才想起封锁城门?不是有些晚了吗?..
城外,吕布将围困城池的任务交给曹xìng、成廉、郝萌,他则带着背隗士赶到了城南。
入城之后,他找到了正在小声商议着什么的田凡等人。
一见他来到,田凡忙招招手,道:“奉先,快过来,正要找人去找你呢!”
吕布哈哈一笑,道:“才想起我来?嗯,满庞的信已经送出去了,我也派人围住了城池。下一步怎么办?”
田凡道:“不怎么办,我们先好好休息!嗯,从阳安赶到这里,大约需要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除了必要的jǐng备,我们不要动!”
吕布一听就急了,他道:“为何?我们不趁着李通赶来之前,拿下城池吗?士卒们是很累,可是陷阵营、先登营和背隗士,还有你那三百亲卫,这一共两千六百人,可是还有很强战力的呀!有他们做攻城的主力,我再派两千骑兵帮忙,城池不就拿下了吗?”..
田凡白眼儿一翻,道:“奉先啊,你着什么急呀?不错,你说的很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好容易才骗过了满庞,让他相信我们现在无力攻城,并且向李通求救。一旦我们攻城了,他抵抗不住是一定的,可是,他烧几把火可是很轻松呀!一旦城内失火,李通在二十里之外就能看见,他还会赶过来吗?黑天半夜的,连月亮都没有,你能找到他们吗?”
吕布目瞪口呆,半晌,讪讪的一笑,道:“呃……呵呵,那听你的,休息,休息!”
田凡没有再理他,他对高顺道:“正清,老麴,先登营、陷阵营,还有我的亲卫以及刚刚退出攻击的那些步卒,由你们指挥,现在你们就过去。等李通一来,老麴率领一直在休整的四千步卒给我压上去!正清,你领陷阵营和先登营,还有我的亲卫,做为攻城主力!”
两人抱拳领命,转身大步出城而去。
田凡看向吕布,道:“奉先,你也过去!背隗士现在就开始休息,还有,那两千一直在休息的骑兵也听你指挥!一旦李通来到,你先给我把他们打残,之后再跟老麴一起追杀!”
微微一顿,他续道:“如果可能,给我活捉李通,我有用处!”
吕布愣了愣,他道:“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
田凡道:“放心,有令明在,没有人能伤了我!”
吕布看看庞德,点点头,道:“好吧!”
阳安城内,李通府邸。
黑夜里被叫起来,还是从小妾那温暖的怀抱中叫起来,李通多少有些不爽!可是,家人说是满庞的信使,他无法拒绝。另外,大半夜的,若是没有急事,以满庞稳重的xìng格,也不会派信使来找他。
李通三十来岁,面sè微黑,微须。他的身材不算高大,但偏瘦的体型,显得他身材很是欣长。略显单薄的体型,总是让人怀疑他的武艺,可跟他交过手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不容小觑!在曹cāo军中,他是最有儒将气质的一个人。
果敢,勇武,忠诚,这是曹cāo对他的评语!
了解了信使的来意之后,李通详细询问的当时的情形,最终,得出与满庞同样的结论。
李通在阳安,满庞在平舆,两人交往虽然不多,但相互之间还算默契,相处的也不错。
他心中盘算,如果不去救援,明rì平舆一定破城,假设满庞死了,自己见死不救,在曹公面前无法交代。如果满庞没死,去到许县向曹公告他一状,只怕自己也不好说。况且,平舆和阳安护卫犄角,一个城池破了,另一个也很难守住!同时,这又是一件唾手可得的大功!不去,实在对不起自己。
与公与私,这个事,一定得办!
城内共有八千军队,留下副将和两千军队,自己领六千人,轻装简行,只带一人份的干粮和水,以及兵器甲胄,快速突袭徐州军,有两个时辰就能赶到!趁着徐州军休整的时机,半个时辰解决战斗,到时候……两万匹马呀!
想罢,他对那小校道:“半个时辰后,本将就出发!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那小校连连感谢,之后在李府家人的带领下,出了书房。
子时刚过,李通率领六千军队出发了。
他不知道,在黑夜中,一直有两双眼睛注视着阳安城。当李通出城一个时辰之后,城外二十里处一处山林中,六千凉州jīng锐,在张绣和贾诩的带领下,静静的开出了山林。
这支军队,是前天晚上从宛城出发的。刘表虽然收留了张绣,可对他并不能完全相信。平rì里,刘表派的军队占据宛城,张绣只能驻扎在城外。他心怀不满,可是,却毫无办法,寄人篱下的感觉,很不爽!其实张绣也看不上刘表,刘表此人学问没的说,可在这乱世,有学问不代表一定能生存下去。
前些天,贾诩向他提议投奔刘备,他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可是,现在的刘备,手下良将太多,乍一去,一定无法得到重用。于是,他和贾诩商量之后,决定送给刘备一份礼物。
前天晚上,他们从宛城出发,一路狂飙,直到昨天夜里,才来到这处山林。贾诩将田凡跟和他商量的计划告诉了张绣,张绣就驻扎在山林中,静静的等待着机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张绣四十来岁,面白,微须,身材高大粗壮。他的手臂特别粗壮,非常有力,一望可知,他的武艺不弱。他身穿一身铁甲,白sè披风,胯下一匹上好的大宛良驹,手中一杆白sè长枪,枪头长达三尺,显得很独特。
他的脸sè很平静,即使是在大战之前。
扭头看向一旁同样面sè平静的贾诩,他微微一笑,道:“文和,你的计策还真管用!”
贾诩捋须一笑,却没有丝毫得意的样子。他道:“呵呵,若是没有田伯光那边配合的好,什么计策都白搭!”
张绣微微颔首,好奇地问道:“文和,田伯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贾诩呵呵一笑,道:“接触时间尚短,不能充分了解!不过……他是个有意思的人!我想,你跟他接触之后,也会有我这种感觉!”
张绣对田凡不由更是好奇,贾诩这个人眼界很高,一般人,他可看不上眼!
当张绣和贾诩慢悠悠赶到阳安城的时候,李通遇到了麻烦!
李通经过一个半时辰的狂奔,在距离平舆不足三十里的位置,遇到了以逸待劳的吕布和麴义!
没办法,因为一个意外情况,田凡只能改变了做战计划。
满庞毕竟不是简单的人物!被两万匹战马的大功迷惑了心智,但是不久之后,他的大脑就恢复了清明!
消息传出之后,他来到城南的一栋民居内,集合了几个副将,准备好好商议一下李通到来之后,该如何里应外合拿下徐州军。
他们商量的大约半个时辰,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都想到了,满庞满脸轻松的,正准备散帐的时候,不足为何,他的脸sè突然间变了!
阳安距离平舆只有一百来里,徐州军想攻击平舆,不可能不了解平舆附近城池的军队情况。既然他已经派出送信的人了,徐州军一定知道,阳安的援军快要来了!可是,他们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不趁着援军赶来之前攻城,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满庞的脸sè悠忽之间变了,变得惨白,白得瘆人!
徐州军,好毒的算计呀!我能见到的军队,就一定是徐州军的全部兵力吗?万一他们还有军队,并且一直在休整,那么李通来援,岂不是正中他们的毒计?
好一个围点打援,好一招狠毒的计策!满庞不由的肝胆俱裂,李通有八千人,既然来救援,所带领的人一定少不了。可是,徐州军那些一直休整的士卒,还有大量的骑兵,只要一个冲锋,李通手下那些刚刚完成百里狂奔的军队就完蛋了!
接着,徐州军回军攻城,平舆城在失去南门控制权的情况下,一定支持不住!别的不说,就说吕布那八百背隗士,就够他们受的。还有,满庞很是自责!他怎么忘了,高顺的陷阵营和麴义的先登营,可都是天下间少有的强勇之士啊,还有田凡的亲卫,据说其战力不下于先登和陷阵!有这几只小股jīng锐做为攻城主力,别说平舆只有六千人,就是再来六千,又能如何?
占领平舆之后,徐州军再回军攻击阳安,甚至不用攻城,只要穿着曹军的衣服,在夜晚就能诈开城门!
想通这些,他已经面无人sè!
半晌,在一众副将好奇的目光中,满庞嘶声道:“马上集结军队,就是把军队全都拼光了,也要夺回南城!快去!”
众副将脸面听令,奔出房子准备做战。
当两千曹军攻向瓮城的时候,田凡敏锐的判断出,计划失败了!他忙道:“令明,你马上带人给我顶上去!记住,这是死命令!在正清来到之前,你一定要顶住!”
庞德看看周围士卒脸上的疲惫神sè,咬咬牙,抱拳道:“都督放心,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曹军也休想夺回城门!”
田凡点点头,对一个亲兵道:“马上通知高顺,让他率领先登营、陷阵营和我的亲卫赶过来!攻城计划提前展开,快去!”ps:感谢书友河坝里的老鳖打赏,非常感谢。另外,我……烧包了!昨天买了一辆山地车,一兴奋,一气骑了三十多公里,下午赶回公司的时候,腰酸背疼腿抽筋,屁股不能沾板凳,所以码字效率不高,感觉写的也不好,这一章昨晚写到一点多还是没有写完,所以晚了,抱歉。那啥,求点推荐票,安慰我这受伤的屁股……
第四零八章 这个元旦不消停(五)
两千曹军士卒,在满庞一声令下之后,发出排山倒海的怒吼声,向着瓮城中仅有的千余徐州军士卒扑来。
瓮城中,列于阵前的庞德,一身合体的铁甲,在跳跃的火光中显现出摇曳的光,双手高举七十八斤众的象鼻古月刀,脚下扎着稳稳地马步。
见曹兵距离他们不足一百步,庞德目光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高喝道:“弓箭手,放箭!” . .
“嗡”地一声,瓮城城墙上的弓箭手shè出一轮箭雨。数百支羽箭,在夜sè中根本无法被看见,只是一个瞬间,便狠狠地扎到曹兵阵列中。
曹兵损失百余人,被羽箭shè中头颈的直接抽搐几下死掉,有些被shè中胸腹位置的,却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曹兵校尉大吼道:“前进!还有八十步,他们的羽箭就无能为力了!加速!”
余下的曹兵怒吼一声,飞快的压了上去。
庞德见了,冷哼一声,再次喝道:“放箭!”
又是一轮箭雨,这次效果好了不少,曹军死伤两百人。
三轮剑雨过后,两军相距只有十步!
曹军校尉瞠目大吼道:“杀敌!”长刀一举,脚下加速,往庞德冲去! . .
庞德高吼一声:“跟我杀!”象鼻古月刀猛地举起,庞德双腿前冲两大步,再奋力一跳!整个人如同天神下凡一般,飞起七八尺高,三丈多远,大刀照着那曹军校尉奋力劈下!
曹军校尉怡然不惧,在他看来,这个徐州军将军是个傻子,马下做战,竟然会用长度一丈多的大刀?这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他将长刀举起,身子下蹲,接着再弹起,口中爆喝一声:“开!”
庞德的刀,在此时正好劈到,两刀相交,只听“当啷”一声清越的金铁相交声传出,那曹军校尉只觉手臂一麻,一种让他难以承受的力道袭来。
好在他反应够快,一感觉不行,立即斜向跳出,在庞德大刀砍实之前,堪堪避过。
庞德没有再管他,大刀收回,刀头横放,接着一个横扫,两个曹兵被拦腰斩断!
那曹军校尉逃过一劫,被庞德一刀之威震得手臂发麻,手中的刀差点拿不住。他暗暗心惊,没想到徐州军一个籍籍无名的将领,就有这般本事。同时,他也暗暗庆幸,自己逃得足够快,不然整个人非得被劈成两半不可!
可他的幸运也仅止于此!
迎面一个徐州军都伯圆瞪双目,口中厉吼一声,钢刀往他脖颈处劈去!
那曹军校尉一见,又一次将长刀横放,要硬抗一下。可是,他手脚酸软,力气不足,徐州军都伯的那一刀,最终还是在他右颈斜斜劈下。他只觉稍稍有点疼,同时右颈处一股热乎乎的水箭飞出。我的身体里,有这么多水吗?这是他最后一个想法。
而此时的庞德,已经杀到前方二十多步远的距离了。一路过关斩将,他连续杀死二十多个曹兵。可今天的曹兵都疯了,他们不畏惧死亡!
一见庞德武艺高强,手下无一合之敌,几个都伯、都尉等军官,忙放下指挥,围了上来。
庞德怡然不惧,他手握长刀刀杆中间位置,以刀头做短刀用,以刀柄末端做枪,前挡后遮,前劈后刺,在他大力运使之下,没有尖角的刀尾,也变得锋锐异常。护甲稍弱,则一刺入肉,护甲稍强,则整个人会被推出老远,同时胸甲被顶凹,胸骨被顶碎。
仅仅十几个回合,几个曹军军官被他杀的杀,伤的伤,余下的一哄而散,再也不敢跟这个不像人的家伙对攻了!
曹军的第一波进攻,在庞德的勇武带领下,被居于弱势的徐州军打回。可是,这一战,徐州军损失三百多,余下士卒也是异常疲惫,只怕很难顶住下一波攻击。
瓮城下争夺的同时,满庞也派人在城墙上向徐州军发起了攻击。城墙上,徐州军没有庞德这样的勇将,时间不长,已经被压制的很惨。
田凡居于城楼上,一直在观察战场的形势,一见城墙上自己一方受制,他忙将身边的两百多人派了上去,只留下十余个士卒。这些士卒是前几天跟随庞德进入平舆的,他们经过两天的休整,体力正好,一上去,果然成功的把形势稳住了。
一刻钟后,曹军的另一轮冲锋开始了!
庞德刚刚整理好队列,他的心中,不由一阵担忧!如果,十里外的高顺等人不能及时赶来,那么城门必然丢失!
满庞已经疯了!他召集部分民夫守城之后,将所能抽调的所有军队,连同自己家中的家丁都派了上来!如果不夺回城门,一切都免谈!
战场上,一个人的勇武能带动一片人的勇武,可当这一片人后继乏力的时候,再勇武的人,都不能改变形势。
庞德大吼连连,大刀不停的挥舞,状如疯癫,他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杀过多少人了,敌人的鲜血迸了他一身,使得他如同血葫芦一般。血液混着他的汗水留下,使得他浑身粘稠,异常难受。可此时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只能不停的挥刀,再挥刀!
当再次斩杀前方的一个曹兵什长之后,他感觉身前一空,已经透阵而出。
呼呼的喘了几口气,他转身再次杀了回去。
城楼上,战斗也到了白热化,城门楼处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已经流满了城楼,数九寒天之下,冰冷的城墙,只是几息之间,冒着热气的鲜血就已经凝结,使得城楼上异常光滑,所有人都要小心翼翼。如果不是地面光滑,只怕城楼已经丢失。
田凡急得直冒冷汗,他已经开始骂娘了!高顺啊高顺,你丫这是想看着我死不成?
终于,鸣金声响起!
田凡看看形势,再往城外看看,却见远处没有亮光,高顺暂时还来不了!
他咬咬牙,果断地对身边的士卒道:“传令,下城,我们出城!你们马上破坏吊桥!”
说着,他领着几个人往城下走去。城楼两边都有直通城下瓮城的阶梯,田凡顺着阶梯下去,找到汗透重衣的庞德,直截了当地道:“令明,我们撤!”
庞德急声道:“都督,不能撤啊!一撤就全完了!实在不行,我们找曹xìng等人来支援吧!”
田凡摇摇头,道:“不行!曹xìng他们不能动!他们一旦动了,对其余位置的封锁减轻,万一满庞派人通知李通,那我们一切的算计就全完了!”
微微一顿,田凡喘了口气,道:“将附近所有尸体全部带上,将城门打开,尸体全部堆积在城门处,让曹军得到城门,也别想把城门关上!吊桥钢索已经被破坏了,我们暂时退却,但是想进城却不难!好了,别废话了,快去办!”
庞德听了,连连点头,道:“这个办法好!”说罢,他立即集结士兵,按照田凡的吩咐做了起来。
一刻钟后,当满庞派的士卒再次赶来的时候,却见瓮城和城楼上空无一人。他们不由欢呼!跟这样凶悍的徐州军对战,尤其是那个杀神一般,身穿铁甲,手持长柄大刀的家伙对战,不是他们愿意的。
可是,当他们看到城门处堆积如山的尸体时,他们的兴奋,如同烧红的烙铁泼上了一瓢冷水一般,迅速降温!
城外两百多步,田凡和庞德率领余下的士卒,正监视着城内的曹军。
南城城门虽然丢了,可是,田凡令士卒远远的看着城门,绝对不放一人出城!
满庞来到之后,一见城门处的情形,立即大吼道:“快清理尸体,关上城门!”
看着士卒们手忙脚乱的清理尸体,看着城门一寸一寸的关起来,他的脸sè也越来越好看!可是,当他爬上城楼,往远处田凡那里观看时,他的脸sè变了!
一支军队正打着火把,朝这边走来!火把映照下,他看见那支军队所有的士卒,都是铁甲,前面的一些士卒,手中拿着巨大的盾牌,可跑起来,依旧轻松自如,仿佛根本不费劲!
高顺等人的所在地,距离平舆城十里,但是是在城北。那是一个向阳背风的缓坡,因为向阳,所以没有积雪,在没有帐篷等物的时候,算是比较适合露营的地方。士卒们虽然没有帐篷,可每个人一身棉衣,一顶棉帽,再脱掉冰冷的铁甲,几个人蜷缩在一起,盖上一层棉被,勉强也能御寒。至少,整只军队没有冻死的人,仅有几十个冻伤了手脚。
当吕布、高顺和麴义得到田凡的消息之时,立即敏锐的判断出,攻城战提前了,甚至,连与李通的一战,都提前了!
于是,高顺先集结陷阵营、先登营和田凡的亲兵,三只铁甲兵卒穿戴铁甲费了一番功夫,等他们穿戴停当,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吕布比高顺还着急,可是,骑兵都将马鞍卸了下来,让战马好好休息,根本不能快速参加战斗。至于其余的步兵,他们倒是能快速穿上皮甲去支援,可十几里的路程,他们只要跑出五里就要被先登营、陷阵营和田凡的亲卫落的连影子都看不见,就算去了也白搭!
集结之后,高顺立即带领铁甲兵们往平舆赶去。
终于,在满庞就要清理完城门处的尸体,城门就要完全关闭的情况下,及时赶到!
田凡大吼道:“直接参战!”
高顺抱拳道:“诺!”
接着,三只jīng锐铁甲士卒,往城门处飞奔而去!
距离两百步,高顺大吼道:“唐贤,唐丰,吴鹏,彭海,弩箭伺候!”
四人大吼道:“诺!”
紧接着,这支一千八百人的军队分出六百人,由四人率领,在距离城墙一百八十步的位置列阵,不一时,弓弩齐发,一支支羽箭往城上shè去。城楼上的曹军,立即受到强大的压制!
距离一百步,高顺大吼道:“王大饼,唐一唐二,何仪何曼,给我打开城门,若是不成,提头来见!”
五人大吼道:“诺!”
接着,王大饼吼道:“先登樯橹士,跟我冲!”
唐一吼道:“亲卫营,跟我冲!”
四百五十人立即加速,往城门处冲去!
前方五个人,王大饼居中,手持一块大盾牌,唐一唐二和何仪何曼分居左右,每人一杆狼牙棒,怒吼着冲向城门。
高顺再次吼道:“陷阵营,准备接敌!”
七百陷阵营士卒狂吼一声,手中两面开刃,背部有锯齿的jīng钢大刀,连续三下狠狠地敲打在加大版的包铁盾牌上,发出“哐哐哐”三声巨响!
城头上,满庞见了这只军队无可匹敌的气势,顿时面如死灰!他知道,城池不可能守住了!
第四零九章 这个元旦不消停(六)
五个人,都是有千斤之力的莽夫,他们撞上城门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再加上十个先登樯橹兵呢?
城门还没有上完门闩,三根门闩只是上了第一根!
就在这时,十几个人有千斤之力,身高仈jiǔ尺,体重两百七八十斤的莽夫,狠狠地撞上了平舆城的南城门!
“咔嚓”、“砰”,两声过后,“吱嘎”一声,门闩断了,两扇沉重的大门,就如同被疯牛撞中一般,飞速的往两边打开!. .
门后几十个忙着上门闩的士卒,顿时被挤倒压倒,几个推着城门的士卒,更是被震断了手臂,十几个士卒被挤伤,一个个倒地哀嚎不已。
城门一开,王大饼等人立即如cháo水般涌入,最前面的先登樯橹士,也不挥舞兵器,仅仅是结成紧密的人阵,将小型樯橹举在身前,人挨人,人挤人,后面士卒的樯橹仅仅挨着前面士卒的身体,几十个人的巨大力量,如同推土机一般,将挡在前面的一切都推走。
在城门洞子里的曹兵士卒那见过这样的?见前面的袍泽被无情的推到,接着被踩在脚下,后面的士卒顿时惊慌失措,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往后涌去。一时间,整个城门洞子里,挤得如同沙丁鱼罐头。樯橹士喊着号子,走到哪里,哪里就为之一空。. .
不一时,曹兵被无情的挤出城门洞,樯橹士终于也进入了瓮城,他们立即散开队形。
曹兵一见这些变态散了队形,心说,现在可以正常一点战斗了吧?
可,不是!
无数的樯橹大盾牌在先登樯橹士的手中,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拍子!挂着呼呼的风声,这些拍人如同拍苍蝇的樯橹,重重地击向曹兵。
曹兵见了,顿作鸟兽散!不是他们不够勇敢,是敌人太过变态!
随着先登营进入城池,后面的七百陷阵士卒终于进了城池。一进城,他们立即分散成小股,每十人一股,呼啸着追向曹兵。
远处,已经集结了一只千余人的曹兵。可是,他们跟陷阵营士卒仅仅是一个接触,就溃败了!陷阵营士卒手中的武器,仅仅是一柄刀,一面盾牌。可是,刀为两面开刃,锋利异常,普通士卒的刀具,只要奋力一斩,就能断裂。刀背上有一节,开了锋利的锯齿,大力劈砍之下,再奋力一扯,能撕坏大多数铠甲。那面盾牌,也是高顺根据钩镶专门设计的,比普通的盾牌略长,盾牌包了铁皮,更变态的是,盾牌顶端和底端分别安装了两个长约一尺的铁钉,可以用来刺杀敌人。两组铁钉并不是直的,右侧的两个朝左微微弯曲,左侧的两个朝右微微弯曲,在熟练使用之后,一挡,一钩,再灵巧的一扭,可以轻松的夺取敌人兵刃。盾牌后面手持握的位置,经过特别处理,一个把手和一节包裹小臂的皮带,可是使得盾牌在战斗中不会脱落。
陷阵营士卒的战法也是高顺专门研究的,看似简单,每十个人一组,每个人的兵器都一样,实际上却包含了许多合击、掩护之术,在不同的情况下,要应用不同的合作方法。而这些士卒,杀法骁勇,不出刀则已,出刀就要人命。尤其是他们冷静的面孔,杀人如屠狗,更是让敌人害怕!
陷阵营和先登营,是高顺和麴义的骄傲。在没有见面之前,他们一直想比试一下,可见面之后,两人慢慢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他们的战斗思路不同,一个侧重于力量,一个侧重于技巧。
当陷阵营士卒参战的时候,战事立即没有了悬念!
一刻钟后,高顺陪着田凡入城的时候,先期入城的士卒们,正忙着追杀敌人呢。
田凡有些感慨地道:“jīng锐中的jīng锐,嘿嘿,果然够jīng锐的!”
高顺没有说话,只是板着脸微微颔首。
两人轻松的心情,被一个飞奔而来的士卒破坏了!
那士卒抱拳道:“启禀都督,高将军,敌兵在城内放火!”
田凡一惊,忙问道:“在哪里?有几处火场?”
那士卒道:“只有两处,一处是城西,一处在粮仓!”
田凡忙道:“快去灭火!传令,让麴义和吕布进城,马上灭火!”
田凡咬咬牙,恶狠狠地道:“令明,进城传我的令,你也去,给我活捉满庞!如果粮草烧光了,我要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庞德抱拳道:“诺!”
接着,他领着几百人入了城。
城内的粮仓着火,一定是不想给徐州留下粮食,而城西着火,则是为了jǐng告前来援救的李通!满庞啊满庞,但愿你没把整个粮仓都点着,本来我是想放你走的,可你若是把整个粮仓都点着了,那我就只能杀了你!
不一时,吕布和麴义分别率领军队进城,参与灭火大业。
原来,满庞一见高顺所领那些军队的气势,立即判断出不可能打赢这一场仗。故此,他决定立即烧毁粮粮仓,并在城西放了大火,jǐng示李通。
但是,他的亲兵死伤惨重,将田凡等人赶走之后,只余下不足百人。他派了部分人去城西放火,再领着八十来个人去了粮仓。城楼上想放火很简单,因为为了防御敌方的进攻,城墙上准备了许多火油,泼上火油,再点上火,一切就完成了。可是粮仓内就不一样了,为了防火,火油等易燃品是坚决不能带入的,所以,他忙活了半天,也只是点着了不足十分之一的粮囤。
当徐州军前来救火的时候,满庞领着八十来个亲兵和几百个粮仓内的士卒,展开殊死搏斗。可惜,没有任何效果,不到半刻钟时间,这些兵卒被杀散了,满庞也被活捉。要怪,只能怪他命不好!一见粮仓着火,附近的徐州军士卒忙过来灭火,恰巧,前来的正是王大饼一伙。先登樯橹士,那是什么样的战力?抓了满庞,他们立即灭火。已经燃烧的粮囤没有什么办法,可没有燃烧的,他们却能处理。
满庞被抓的时候,田凡才刚刚下令庞德去抓他,事后,田凡着实好好夸奖了王大饼,这小子,效率够高,反应也够快!
最终,粮食被烧掉了不足十分之一,就是烧掉的这些粮囤,其底部的粮食也是完好无损的,田凡的一颗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从徐州军占据城南,到现在完全占据城池,一共两个半时辰。田凡在心中默算一下,如果李通得到消息之后,准备出兵,而且速度够快,那么他现在刚好走了一半的路程!
于是,他命令吕布和麴义,率领步骑共八千人,前往迎接。他也不想派人迎接李通,如果李通能来的话!可是,西城门楼上大火冲天,老远就能看见,李通除非是傻子才会继续朝这里走来!
吕布和麴义出发后,田凡去看被关押的满庞。
满庞状态很不好,头发散乱,脸sè乌七八黑的,双手被反绑着。最重要的是,他jīng神状态很差,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也难怪,他认为自己太失败了,城池没有守住,连粮仓都没有烧了,实在太失败了!
听见脚步声和门口士卒称呼的“都督”,他抬起头来,看向那个缓步进来的年轻人。
对,就是年轻人!显然,来人的年龄很年轻,甚至连胡须都没有长起来,上嘴唇上,只有浓密的容貌状胡须,下颚处,仅仅长出了几根寸许的胡须,大约是最近很忙,没来得及处理。满庞判断,此人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田凡也在打量满庞,这个人,文雅中透出一股刚正之气,不容别人侮辱!
半晌,田凡道:“久闻山阳满伯宁大名,今rì一见,果然是个人物!”
满庞不卑不亢地道:“田伯光之名,在下也是久已闻之!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卑鄙的小人!”
田凡不由失笑,挠了挠鼻头,道:“我说伯宁啊,战场上争锋,各凭手段,正奇相辅,我偷袭得手,这不算什么卑鄙吧?”
满庞冷哼一声,道:“可是,请恕在下孤陋寡闻,新年攻城,你也算是独一份儿!”
斜了田凡一眼,他续道:“只是不知,你还能得到此地民心?”
田凡嗤之以鼻,道:“满伯宁啊,你知道我为何要今rì攻城吗?你又知道,为何我会在这个夜晚,把所有战事都结束?难道你没有注意,太阳还没有升起?”
满庞瞠目结舌,半晌,他挫败地道:“好好好,果然高明!满某甘拜下风!”微微一顿,他续道:“田伯光,满某别无所求,只求速死!另外,我想你不会侮辱我吧?还有,我的家人无罪,你应该不会难为他们吧?”
田凡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杀你!你的家人,我也会放了!因为……我需要你和李通帮我给孟德带个口信!”
满庞一愣,惊声道:“什么?李通被抓了?”
田凡摇摇头,道:“现在还没有!不过……有奉先在,李通能跑吗?”
满庞听了,不由一震!是啊,李通虽然挺厉害,可是跟曹cāo手下的夏侯兄弟和典韦等人,还是有明显的差距的!如果是典韦,在吕布手下虽然讨不了便宜,可想逃跑还是行的。但是李通……武艺相差很大,战马又比吕布差了一大截,除非他自杀,否则逃跑的可能xìng是零!
想着想着,他更觉挫败!半晌,他嘶哑地问道:“你要我们带什么口信?”
田凡笑道:“伯宁,你大概对我的人品也有所了解,我不擅于说谎,也不屑于说谎。我要你带的口信,不是为了侮辱你们,请你相信!”
满庞一愣,问道:“到底是什么口信?”
田凡道:“就一句话,‘我可以杀了伯宁和文达!’”
满庞的脸sè变得涨红,他嘶吼道:“这还不是侮辱?姓田的,你干脆杀了我吧!”
田凡平静的摇头,道:“我不会杀你!另外,我也不允许你自杀!至于我要你带的口信,嗯……这么说吧,我有事要求孟德,但是孟德现在还没有给我回复,所以,我想用你们两个人的命,换他帮我一个忙!你放心,孟德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要了解,他不会因为我放了你们,而怀疑你们通敌的,你回去之后,依旧会受到重用。孟德手下……也缺少人才啊!”
微微一顿,他续道:“另外,对今晚的事如果感觉不服,以后在战场上可以找回来,我田凡随时恭候。可若是你死了,呵呵,世人永远会记得,你满伯宁是个懦夫,连找回面子的勇气都没有!好了,言尽于此,田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言罢,田凡抱拳离开。在门口处,田凡稍稍停了一下,对守卫的兵卒道:“给他松绑,食物和水都不要缺了!”
满庞愣愣的看着田凡的背影,他无法判断,田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四一零章 这个元旦不消停(七)
吕布和麴义出城之后,往城西赶去。
走了大约三十里,他们已经无法看到平舆城西城门楼上的大火了,却还是没有遇到李通。吕布不由担心地问道:“老麴,我们不会走错了路吧?”
麴义摇摇头,蹙眉道:“不可能!这是从平舆通向阳安的官道,道路平整宽阔,而且李通是深更半夜的行军,又不用担心被偷袭伏击,只要李通不是傻子,他一定会走这条路!”..
吕布点点头,蹙眉道:“那怎么到现在还没来?这……难道李通走得那么慢?”
麴义回身往平舆看看,没有发现任何一丝火光,道:“算了,我们不赶路了,就停在这里等候吧!温侯,你多派斥候打探,对了,斥候不要点火把,我们也将火把全部熄灭!”
吕布点点头,道:“好吧!”
火把被士卒们陆续熄灭,天地间一片漆黑。斥候们小心翼翼的骑马前行,打探李通的下落。吕布和麴义下令,所有士卒不准发出一丝声音!
一刻钟后,一个斥候来报,前方十里处发现大股敌人!吕布和麴义这才将心放在了肚子里,只要找到了李通,那一切都好说了!
前方突然有微弱的亮光传来!吕布在麴义耳边道:“老麴,对方急行军,一定是一字长蛇阵,到时候,我领骑兵掐头去尾,你领步卒扑上去,争取一鼓作气,将他们拿下!对了,李通得留给我,伯光专门交代了,要抓活的!”..
麴义点点头,道:“好,一切都听温侯的!”
吕布嘿嘿一笑,对身边的一个校尉道:“秦宜,你给我听着,我领背隗士掐头,你领两千骑兵给我去尾!记住了?”
秦宜满脸兴奋,抱拳道:“末将得令!”
秦宜和陈卫、李黑都是吕布的亲卫,是八百背隗士的首领。可是最近,吕布对秦宜比较看重,提拔他做了个校尉。此次领军出来截击李通,因为曹xìng、郝萌、成廉留在了平舆,故此吕布特命秦宜率领那两千骑士,算是给他一个机会,如果表现好,以后就让他领军。
秦宜跟吕布的关系比较融洽,原因却很……正常!秦宜的老婆,杜氏,长得……整个一个妖孽,那容貌跟貂蝉有的一拼。美女嘛,自然跟美女有共同语言,于是貂蝉和严氏就跟杜氏走得很近。也因此,顾家的吕布对秦宜高看一眼。
杜氏的美丽,是在三国中都有名的。秦宜因为曾担任过宜禄的官位,又被人称为秦宜禄。他的妻子杜氏,则比他更加有名。传言,当初关羽降曹之后,攻打下邳吕布一战中,关羽反复向曹cāo说,打完了仗,他什么都不要,就要一个女子!老曹也不是个正人君子,听关羽反复提起,他就上了心。等打下下邳后,曹cāo一见杜氏,果然国sè天香,顿时就给她笑纳了,后封为杜夫人,跟曹cāo生了两儿一女。她与秦宜生的儿子叫秦朗,因为曹cāo对杜夫人的喜爱,甚至把秦朗当做亲子抚养,并且连姓氏都没有改。
也因此,关羽对曹cāo恨之入骨,这才重投刘备。
也有一种传说,杜夫人就是传说中的貂蝉。
不过,秦宜这个人却不是好人,他曾经为吕布出使袁术,袁术欣赏他,为他娶了一个汉室宗女,并留下他做官,于是秦宜抛弃了杜夫人。曹cāo纳杜夫人的时候,秦宜已经跟杜夫人离婚,杜夫人是带着秦朗在下邳独居的。
再后来,秦宜投降曹cāo,被封为铚长。刘备跑路经过铚县的时候,对秦宜说,你媳妇儿让人家给占了,你丫还跟人家混?你还有没有面皮?跟我混吧,至少我不会惦记你的女人!
秦宜禄心动了,于是跟着刘备逃窜。可走出几里路,他就后悔了。张飞一见,立即大怒,将他杀了。
秦宜受吕布的重用,是因为杜夫人走夫人路线,只是不知,如果吕布看上了杜氏,他会如何?会不会为了升官,将杜夫人送给吕布?这是题外话,暂且不提。
当李通赶到这里的时候,黑暗中突然飞出两股骑兵,一股直奔阵前的他而去,另一股直接从这一字长蛇阵中穿插而过,径直袭向后阵。
李通位于阵前,上来就迎上了吕布。火光映照之下,对面战将那身极其嚣张的装束,显得非常显眼,那一身鲜艳的红sè,掌中那柄粗大的方天画戟,以及胯下希律律爆叫的赤兔嘶风兽,李通见了就是心中一突!
吕布没有给他问话的机会,直接催马向前,直取李通!
方天画戟做长枪用,一画戟直奔李通胸腹。
李通也不客气,他催马向前,堪堪奔到吕布近前,长枪上挑,一枪直奔画戟。只听“呛啷”一声大响,李通的长枪被弹开,吕布的画戟却仅仅是微弱的弹跳一下,接着又直奔李通胸腹而去。李通大吃一惊,忙伏低身子,险险的避开了画戟的锋刃。
交手只是一合,李通就知道这人比自己高明的太多。他自知留下来只有一死,可是,他身为一军主将,不能放弃手下逃跑,不然即使能活着,也没有脸面见其他人了。
他拨转马头,呼呼喘了几口气,大吼道:“来着何人?李通手下不斩无名鼠辈!”
吕布拨转马头,轻松的耍着手中重一百二十八斤的方天画戟,嚣张到了极点地笑道:“小子,连温侯吕布都不认识?你就这点眼力?”
李通心中的猜想被证实,不由的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他的脸sè变化几次,大吼一声,与其说是增加气势,不如说给自己壮胆!接着,他一扣马镫,嘶吼着向吕布冲去!
吕布哈哈大笑,催马前行,口中道:“能接我一招,算是有点真本事!好,今rì就看我如何擒你!小子,看戟!”
言罢,他画戟斜劈,李通见了,忙长枪上举。
却不想,吕布乃是虚招,见李通长枪招数使老,吕布立即将画戟灵活的一收,再一放,画戟的边刃处已经搭上了李通的长枪,再双臂使力,大吼一声,画戟往上一挑。李通正准备迎接从天而降的一下重击,却不想那力道竟然悠忽之间转为从下而上,他只觉双手一麻,长枪如同闪电般飞到了天上。
紧接着,吕布画戟交左手,右手一探,爆吼道:“你给我过来吧!”
李通愣神的功夫,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被吕布活捉。
李通的士卒们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狂奔,跑了足足七十里路,本身就疲惫不堪。而且为了行军方便,摆的又是攻击力最弱,防御力也最弱的一字长蛇阵,现在骤然遭到袭击,主将又被擒,麴义也领着手下几千步卒冲了出来。战事进行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悬念,不足半个时辰,整个战事就结束了。
曹兵被俘虏三千,被杀两千六百,逃走的还不足四百人。大捷!
当吕布和麴义有说有笑的带领军队,押送着俘虏返回平舆的时候,天sè刚刚泛白。
田凡乐呵呵的带领高顺和庞德迎了上来,见礼已毕,吕布指着身边战马上被捆得如同粽子般的李通,道:“伯光,这就是李通!呵呵,按照你的吩咐,我给他活捉了!”
田凡点点头,笑嘻嘻地对李通一抱拳,道:“文达之名,凡闻之久矣,今rì一见,幸何如之!”
李通冷冷的看了田凡一眼,没有说话。
吕布见他对田凡的见礼不假辞sè,不由心中有气,一巴掌拍在他的头盔上,怒吼道:“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没见到伯光向你行礼吗?”
李通怒视吕布一眼,愤声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杀便杀,我不认识什么田凡,也不想认识什么田凡!”
田凡丝毫不以为杵,喊住要发飙的众将,对李通道:“呵呵,文达果然是条汉子!好,孟德有你辅助他,算是他的幸运!”
微微一顿,他对庞德道:“令明,派人把文达送到伯宁那里,我想……呵呵,他们会有好多话要说!”
庞德答应一声,自去安排。
吕布见庞德走开,腆着脸来到田凡身边,搓搓手,道:“我说伯光啊,大冷的天,仗也打完了,是不是可以喝点酒了?”
田凡摇摇头,道:“还不行,大家都还有事要忙呢!再说,阳安那边还没有消息,等那边的消息传过来,才算是真正完事了。”瞥了吕布一眼,田凡嘴角带笑,道:“我说奉先啊,你喝惯了烈酒,平舆这些淡酒,你能喝的舒服吗?还是稍等几天吧!我们带的酒为了御寒,在路上都喝光了,不过,叔至大约后天就能到,等他来了,我放你痛饮两天。”
吕布不由得有点不乐意,可还是答应了。
田凡见他点头,微笑道:“奉先,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我们还有事要忙呢!”
吕布看向田凡,静待他说话。
田凡道:“奉先,你和老麴分别率领骑兵和步兵安营扎寨,天气寒冷,不扎寨是不行的。另外,俘虏的看管,也由你二人负责。正清,你负责张贴安民告示,安定民心。告示上除了常规的信息之外,要这么加上一些内容!嗯……就这么说,过年了,按照城内的人口,每人发一石粮食,每户人家发两斤酒,让大家乐呵乐呵!嗯,还有,城内的仓库我看了,里面有不少丝帛布匹。这样吧,过年了,呵呵,大家忙活了一年,都挺不容易的,每户人家一匹麻布,七十岁的老人,额外发一匹丝绢,让大家都做一件新衣服穿穿。
“城内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人,每人发一斤肉食,一斤酒。超过六十五岁的,发两斤肉食,两斤酒。超过七十岁的老人,每人发三斤肉食和三斤酒,以此类推。过年了嘛,老人们是必须要孝敬的。还有,孩子也需要给点压岁钱,十四岁以下的孩子,每人十文钱!
“还有,因为守城战死的本地士卒,其家眷按照我们徐州普通士卒的抚恤标准进行抚恤。
“另外,今夜要守岁,明天要祭祀,这些事由正清和我负责。至于令明……他也该锻炼锻炼,平舆城的守备工作交给他。好了,就这样吧,我们入城!”
高顺、麴义、吕布等人一听,顿时大吃一惊!田凡这手笔,可够大的呀,这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疼啊。
高顺道:“都督,这样……不好吧?主公那里……只怕会不乐意呀!”
田凡微微一笑,道:“正清,好坏我还分不清吗?放心,我心中有数,你们听令就是了!”
三人忙抱拳领命,簇拥着田凡往城内赶去。
田凡的脸上带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笑容,他心中想到,满伯宁,你问我如何收拢城内百姓的人心,呵呵,大把的钱撒出去,只要今天一个白天,一切就安定了!至于今夜守夜和明天的祭祀,呵呵,我亲自参加,就不信收不回人心。
一个时辰后,城内的百姓在确认告示上张贴的内容属实后,顿时欢声雷动,整个平舆城内,又恢复了过年应该有的热闹氛围。许多百姓心中感慨,现在的军队,占领一个地方后,不搜刮本地财富就是好样的了,你看人家徐州军,不但不搜刮民脂民膏,竟然还给百姓发东西,这才是真正的仁义之师啊!
中午时分,阳安城张绣和贾诩送来书信,阳安城已经于昨夜拿下,刘备和曹cāo之间的这次战事,全部结束!
田凡给他二人写了一封短信,也算是一个命令,让他们按照平舆这边的规矩办理,之后,他开始忙碌。
第四一一章 这个元旦不消停(八)
晋朝周处《风土记》记载:“蜀之风俗,晚岁相与馈问,谓之馈岁;酒食相邀为别岁;至除夕达旦不眠,谓之守岁。”
这是守岁习俗在我国最早的文献记载,可实际上,守岁的习俗的开始要比他记载的早,地域也比他记载的要广。
我国的新年习俗,在先秦时代处于萌芽期。先秦时代,祖先们的庆祝活动主要是在一年农事完毕之际,为报答神的恩赐而举行的“腊祭”。《诗经·七月》中记载了西周时期旧岁新年交替时的节庆风俗。诗中所谓“朋酒斯享,rì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觥,万寿无疆”,是说人们将美酒和羔羊奉献给诸神,以酬谢一年来神的保佑和赐福。..
这时的欢庆活动因各诸侯国采用的历法不同,而没有统一的rì子,大致在冬天农闲之际,它是后来新年习俗的雏形。
新年习俗定型于汉代。经过战国和秦朝末年的社会大动荡后,西汉初期推行“休养生息”政策,社会生产得到了恢复和发展,社会秩序比较稳定,人们的生活情趣高涨,一系列节rì习俗形成了。
《太初历》推行后,历法长期稳定,正月初一作为新年的rì期也因此得到确立。这样一来,原来各地区分别在冬末chūn初不同rì子举行的酬神、祭祀和庆祝活动便逐渐统一在农历正月初一这一天进行。..
随着社会的发展,从汉朝到南北朝,正月初一过新年的习俗愈演愈烈,燃爆竹,换桃符,饮屠苏酒,守岁卜岁,游乐赏灯等活动都已出现,新年成为我国第一大节rì。
在东汉末年,平舆县就已经有了守岁的风俗,而次rì的祭祀活动,更是在全国都盛行。目的,是为了感谢天上诸神对百姓的照顾,同时祈求下一年风调雨顺,能有个好收成。
由此可见,守岁和正月初一的祭祀活动,在当时人们的心中占据相当重要的位置。这也是多数人不在新年发动战争的原因,因为,一旦破坏了祭祀活动,惹怒了天神,使得次年没有了收成,这就好比将百姓们的生路断绝一般。这也是满庞所说,田凡无法收拢民心的原因!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田凡才要在腊月二十九rì夜晚,将所有战事结束。目的,就是为了不耽误百姓们的祭祀和守夜。
田凡大把的钱撒下去之后,效果明显,百姓们对徐州军只有感谢,没有了仇恨,向心力一下子就起来了。而田凡认为这还不够,他还准备找一户人家,参与他们的守岁礼,并且于新年初一的那一天,亲自参与本地百姓的祭祀大礼!他相信,这一系列事情做好之后,百姓们对徐州军的感情,一定是正面的。民心可用,陈到接收的就不是一个残破的平舆和阳安,这对于下一步汝南南部的统一,有大好处!
年三十傍晚,田凡走进了一个民户的家。
之所以选择这一家,是因为这家的大家长,是个年满九十二岁的老人家,是整个平舆年龄最大的老人,在平舆县也有很高的威望,属于平舆县的国宝级人物。
老人家姓苏,虽然年龄大了,可是耳朵不背,眼睛不花,更难得的是,他的牙齿都没有掉。苏家不算富裕,仅有百十亩土地,在那个粮食产量很低的时代,根本不够吃的,还要做些小买卖补贴家用。可是苏家是个大家门儿,人口众多,足有四十多口。他的大儿子都七十多了,现在是五世同堂,最大的答剌孙儿,已经十岁。
这样一户人家,自然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田凡也很羡慕。
老人一家对田凡的到访,只感觉惶恐,他们不知道田凡到来的目的。
当苏家所有人站在院子中,不知所措的看着被甲士护卫的田凡时,田凡的动作带给他们的,却是无与伦比的震撼。
田凡上前几步,来到苏老汉身前,双膝下跪,连着磕了三个头,高声道:“小子田凡,给苏老磕头!祝您年年有今rì,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苏老汉听懂了田凡的意思,知道田凡是来拜年的,忙扶起田凡,嘴唇颤抖着道:“田都督,这可不敢当啊,不敢当啊,受你这样的贵人的头,可是要折寿的呀!都督快起来,快起来!”
田凡起身之后,扶住苏老汉,笑嘻嘻地道:“苏老,您这么大年纪了,就能受我们这些小辈儿的礼!来,苏老,我扶着您进屋!苏老啊,今天田某来,只为两件事,一是给您老拜年,第二件事,呵呵,就是想在您家里守岁!”
苏老汉被田凡扶着,不由激动的浑身哆嗦,不知所措的看向田凡,问道:“什么?大都督要在我家待上一夜?”
田凡笑着点点头,道:“是啊,苏老,您不欢迎?”
苏老汉忙摇头,道:“哪能不欢迎呢?大都督给老汉的发的酒肉,足够许多人吃的,大都督能在我家守夜,这是好事啊!”
言罢,他大叫道:“老大,去把所有的酒肉都整治好了,端上来款待大都督!对了,还有你儿子们打下的兔子、山鸡什么的,都整治整治,今晚上大都督要在这里守岁,怎么能没有肉食?”
被他唤作“老大”的,是他的大儿子,也已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汉了,听老爷子发令,他忙去安排。
田凡哈哈一笑,道:“苏老,我在您家里守岁,怎么能让您破费?放心,东西我都带了!唐一唐二,快去安排!”
唐一唐二领命,忙带着一众亲卫去安排酒肉等物。
田凡在苏老汉家中,与苏老汉一家享受新年的快乐。苏老汉一家经过初期的畏惧和彷徨之后,渐渐发现这个大都督待人和气,他手下那些凶神恶煞的亲卫也很好相处之后,慢慢的也变得放松了。
到后来,苏老汉一个五岁的重重孙女,坐到了田凡的腿上。苏老汉连忙呵斥,田凡告诉他,自己将要出生的孩子,也是个女儿。老汉听了,这才释然。之后,田凡一边逗弄着小女孩儿,一边陪着苏老汉说笑。苏老汉在边儿上看着,只觉温馨,不由的,他有种奇妙的感觉,田凡就像是他的重孙子一样。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了,经历的事情很多,说句夸张的话,他吃的盐,真不比田凡吃的米少,他的重孙子都比田凡大。
老汉一放松下来,也是颇为健谈,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老人放松了,坐在田凡腿上的小女孩儿更加放松,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两个人的笑声,顿时让还略有些拘谨的苏家人很快的放松了,一个两个都开始说话。
苏老汉的重孙子要求从军,田凡立即答允,并说,如果训练刻苦,可以进入他的亲卫。
那个叫苏轼的小伙子……田凡初次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苏轼见到田凡亲卫的装备的时候,他的眼睛都红了。此时听田凡说他能入田凡的亲卫,兴奋的他差点跳起来!
再到后来,苏老汉家的几个邻居,也来到这里,共同瞻仰田凡田大都督的风度。在声声爆竹中,整个苏家院子正堂内其乐融融,不时传出哄堂大笑,让挤在门外不能进入的人既感好奇,又感羡慕。院子里许多小孩儿,由田凡的一些亲兵陪伴,乐呵呵的放爆竹,每当一个爆竹发出响亮的爆炸声时,孩子们天真的笑声,惊吓的尖叫声,也让这些刀头舔血的士卒们,得到了很好的放松。
经此一事,田大都督平易近人,为人和气,且很善于讲笑话,他手下亲卫各个入海擒龙,上山打虎,且为人和气的事,就此传开。平舆县百姓对田凡和徐州军的好感,也直线上升。
田凡是个厚道人,他发动战争的时候,考虑到了百姓们的感受,并且成功的收揽了一个刚占领的城市的民心。可有些人,却不那么厚道!
比如,夏侯惇!
年三十晚上,应该是其乐融融的时刻,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嬉戏,共同乐呵,这才是最好的享受。
可是,这种平常的享受,对于马腾和马超父子,却是可望而不可即!他们对长安的攻城战,已经进行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是痛苦的两个月,除了初期半个月的攻城战,余下的rì子一直在围城。大雪封路,运输不便,每当仅有的那点给养被运来的时候,立即就会被瓜分掉。士卒们长期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厌战情绪已经异常浓烈,如果战争再没有个结束的rì子,只怕士卒都能哗变了。
今天,大年夜,马腾为盟主的关中联军中,除了马腾外所有的人都要求放松一下,大家喝喝酒,乐呵乐呵。
马腾感觉不对,可是,无法阻止。他这个盟主,说是盟主,实际上只是一个大管家。每当这些脾气暴躁的关中群豪发生争执的时候,他才会被别人想起了,一旦争执平息,大家也就是在面子上,让马腾坐主位。
马腾不放心,可关中群雄放心。因为,在他们看来,夏侯惇被围城一个半月,还是不出城,只能证明他被打残了,被吓怕了!他被吓怕了,那我们就不用怕了。另外,士卒的情绪也需要考虑,他们已经太久没有乐呵乐呵了!
于是,不顾马腾的不乐意,关中群雄的士兵们开始喝酒了!最终,在反复强调,一定要多派士卒巡逻,时刻保持三分之一以上士卒清醒之后,马腾也就不再干预了。
到后来,连马超都受不了美酒的引诱,跟关中群雄们喝了起来。帐中只有两个人清醒,一个是马腾,一个是阎行。
子夜时分,当新的一年来临,旧的一年溜走的时候,距离关中群雄联营不远处,一股两千人的骑兵正在悄悄地紧马鞍,检查马蹄、马镫,擦拭长枪或者环首刀。骑兵的首领,正是大将夏侯惇。
与此同时,长安城东门,背对着关中群雄联营位置的那个城门,也缓缓打开,城内涌出一万两千jīng锐步卒,为首将领为乐进和徐晃、史涣。
联军兵力雄厚,足足近十万人。大营互相紧挨着,中间为马腾和韩遂的,旁边是其余众人的。整个大营非常庞大,呈南北方向,长达二十里。联营距离长安,十五里路程。
经过一个多月的对峙,夏侯惇每天派人去探查营地的情形,早就对营地了如指掌。今天,他选择在这个夜晚,对关中群豪进行致命一击,久经考虑之后,他选择了敌军联营南侧的第二家做为突破口。
因为,这个营地的士兵最弱,军纪最坏,营寨扎的,也最不结实。只要打开营门,骑兵进入冲锋,接着步兵跟进,就能驱赶溃兵,破坏其余位置的大营。以此为基础,打开多米诺骨牌效应,一击必杀,彻底击溃关中群雄!
而徐晃选择的,则是另一个大营。那个大营里的士卒,也不咋地,是个很好的突破口!这个大营,位于联营北侧,第三个。
夏侯惇的骑兵,为了隐藏,一直在五十里外的一处山谷中等待机会。他们今天傍晚出发,来到这里之后,经过了很长时间的休息,就是为了寻找最佳机会。
终于,在夏侯惇一声令下之后,骑兵们动了。
当他们到达距离目标大营五里处时,夏侯惇命令士卒停下。夏侯惇骑在马上,感受着微微吹拂的夜风,静静的等待着乐进的到来。
终于,乐进和他的四千步卒赶到了。
两人人稍事商量之后,夏侯惇率领骑兵开始冲锋!几乎与此同时,徐晃和史涣,率领八千步卒,也开始了冲锋。
五里外,目标大营寨墙上的火把,为他们指示了目标,骑士们纷纷策马加速,往那里飞奔而去。他们没有嗷嗷大叫,天地间除了微微的风声,只有马蹄不断击打地面的声音。
终于,距离大营还有不足一里的时候,大营上懒洋洋边喝着酒,边jǐng戒的士卒,终于听见了那雷鸣般的马蹄声。
那几个士卒吃惊的长大了嘴巴,瞪圆了双眼,看向正疾驰奔来的骑兵。没得他们发出jǐng告,几支羽箭袭来,shè中了他们的脖颈,他们浑身一软,抽搐几下之后,寂静无声的死了。
第四一二章 这个元旦不消停(九)
这是一个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名字的豪强,他粗犷的扎营风格,松弛的军纪和训练,终将会让他和他的士兵们,付出惨重的代价,这种代价,就是他们的生命。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
当夏侯惇的骑兵奔驰到距离这座大营不足一百步的时候,才有在大营中巡逻的士卒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几个士卒忙大喊大叫着,往营内狂奔而去。
..
夏侯惇的骑兵没有直奔营门,多数士卒距离大营还有三百步的时候,就稍稍减缓马速,最前面的几十个士卒,在夏侯惇的带领下,直到距离大营十步,这才减速。
夏侯惇大吼道:“抛绳索!”
几十个士卒齐声爆喝,一根根拴着铁钩的绳索飞到简易的寨墙上,勾住了一根根栅栏。
夏侯惇再次爆喝道:“拉!”
士卒们拨转马头,奋力拉动绳索,只听“噶吱吱”几声轻响,栅栏向外弯曲,最终,“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夏侯惇大吼一声,“清理拒马,准备冲击!”
士卒们跳下战马,清理地上仅有的几根拒马和鹿角,之后,整只军队冲向大营内。
..
大营的首领,那个没有留下名字的豪强,今夜没有在马腾营中喝酒。他最近得到了一个女人,每晚都会住在大营里。今天他喝了酒,跟那女人胡天黑地一番之后,拥着那个女人柔软的身子,进入了梦乡。
刚刚睡着,一声声仓惶的惨叫和亲兵们仓惶的叫喊声将他惊醒。他骂骂咧咧的起身,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门口,推开两个亲兵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根扔过来的火把!
那火把在空中翻滚着,火焰被风吹着,绕出一个个火圈,非常美丽。可这种美丽,就像是鲜血一般,残酷的美丽!
火把最终落在了他的帐篷上,立即燃起了冲天大火。
他跳着脚进入帐篷,拉着那个还没有穿着停当的女人跑出大帐的时候,正好迎头碰上一员大将。那将领手持长枪,一句话都没说,一枪如闪电般径直戳向他,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枪戳中了心窝。
他的身子被战马的大力,和那将军长枪上的力道一甩,飞出足足五步远。等他摔落在地上的时候,正看见那个女人被一个骑兵战马撞飞,女子浑身一颤,口中迸出一口鲜血,接着飞到了他的身旁。那个柔弱的美丽女子,此时凄婉的如同傍晚的霞光,美丽,却很快就要消失。可惜了这么好的女人!这是他的最后一个想法。
夏侯惇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扑向下一个目标。他也没有在意那个妄死女子,乱世中人命不如狗,死伤无法避免。
这样一个大营,里面的士卒多数都喝了酒,有许多有职权的人,甚至还在营jì身上发泄了不少jīng力,他们怎么可能守住大营?
仅仅半刻钟,当乐进进入大营之时,大营内处处起火,敌兵早已溃散,他能找到的,仅仅是几个游兵散勇的敌人!这对于好战热血的乐进来说,是一个很糟心的事儿,他能忍受爵位官位不如别人,却不能容忍别人比他立功多。
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乐进扭头对身边的副将吼道:“你领一千人给我拿下南方那个大营,我追上元让!嘿,这功劳,不能让元让一个人拿了!快去!”
那副将抱拳道:“诺!”
乐进提着那把长达五尺多的大刀,叫道:“跟我杀!弟兄们,我们不能让骑兵的兄弟们比下去了,今天不立足了功劳,都别想回城!杀呀!”
大刀一挥,他狂吼着策马往北追去。三千步卒,大吼一声,奋力追了上去。
大营与大营相接的部位,不论是防御还是营寨扎的强度,都不算大。夏侯惇一路往北冲击,两千骑兵分成百人的小股,见营帐就烧,见成股的敌人就将其冲散。
乐进进入第二个营寨之后,总算找到了敌人。他兴奋的两眼通红,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大叫,策马冲向那些惊慌失措的敌兵,手中长刀霍霍,匹练般劈下,所过之处留下一地残肢断臂,头颅鲜血。不一时,乐进已经浑身鲜血,犹如杀神一般。
整个联军的士卒们,今晚处于狂欢状态,每个人都喝了酒,有许多人在女人的肚皮上使了不少力气,现在骤逢大敌,他们的统帅又几乎全部在马腾的大营中,指挥不灵,无法有效抵挡,往往是一破营,联军立即溃败。
半个时辰后,夏侯惇连续攻破三个营寨,烧掉了所有能见到的帐篷,而紧随其后的乐进,将他留下的残兵斩杀殆尽,或者赶出大寨。整个联军联营南部五个大寨,完全被摧毁,士卒离散,簇拥着往北部第六个大寨狂奔而去。
而与此同时,从北面往南方攻击的徐晃和史涣,也已经攻破了五个大寨,他们汇合之后,正往第六个大寨杀去。
整个联军十几股势力,已经被摧毁了十股,可是,夏侯惇等人丝毫没有放松,他们知道,最硬的骨头在后面!
可是,许多事都出人意料!当夏侯惇冲向第六个大寨时,他看到的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大寨。这个大寨所驻扎的,乃是段煨和他的七千士卒。他从马腾那里紧急赶回来之后,一见旁边大营的士卒兵败如山倒,知道难以抵抗,所以立即命令士卒们带着粮食细软,向西狂奔而去。有些醉的不省人事的士卒,以及不少营jì什么的非战斗人员,他并没有带上。
夏侯惇见了,没有想太多,他立即驱散了那些人,领骑兵穿插过段煨的大营,去到杨秋的大营中,同样,空空如也!夏侯惇这才感觉不对,忙继续前冲,结果又冲了一个大营,依旧空空如也……
直到他冲到第八个大营内,才遇到了敌兵!这个大营里的帐篷等物,被拆散了,胡乱的堆积在一起。在腾出的空间中,一员小将率领三千骑兵,列阵静候夏侯惇和乐进。
试图冲向那员小将和他所领军队的溃军,不是被他们杀死,就是被驱散,当夏侯惇赶到时,见到的仅仅是那员将领和他手下的骑士。
小将银甲长枪,胯下一匹高大的西凉马,长相很清秀。只是此时,他的脸微微发红,那是因为喝了酒,而他的眼珠因为愤怒,布满了血丝。他身后的三千骑兵,一个个装束停当,手中高举刀枪或者火把,脸上也带着一丝愤怒。
夏侯惇一见这阵势,一挥手,损失不到一百的骑士们,整齐而迅速的在他身后列阵。
夏侯惇带马上前,大吼道:“前面战将何人?报上名来!”
马超带马上前,冷哼一声,道:“西凉马超!”
夏侯惇一顿,抱拳道:“西凉锦马超,某早闻其名,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马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长枪一指,爆喝道:“夏侯匹夫,马某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若是条汉子,就跟马超战上三百合,如何?”
夏侯惇看着昂头向天的马超,不由微微一笑,哎,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啊!
他微微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
西凉锦马超之名,他也是久闻其名,知道他勇武非常,是西凉第一武将。这样一个人,对于崇拜勇者的西凉人来说,就像是天神般的存在。如果战胜了他,估计以后的关中群豪,再想来找麻烦,就要掂量掂量。而同时,今夜的战事还没有结束,手下骑士都已经很累了,如果击败马超,那么马超手下的骑士首先就会士气受挫,变得不堪一击。
同时,夏侯惇冷冷的看看远处那个大寨,那是马腾的大寨。寨墙上几个人正在观看这边的动静,夏侯惇一望便知,那些人中,有马腾,还有几个其余诸侯。大约,他们没来得及赶到自己的营寨,那些营寨就已经被攻破了!
马超,就是他们的希望!如果马超战胜了,他们就能挽回颓势,如果马超败了,他们的士气就会跌落到谷底,以后再面对曹军的时候,心里就没有底气!
夏侯惇动动身子,感受胯下高桥马鞍的好处,双脚轻轻荡一荡,感受一下双边马镫的好处,他的嘴角,不由挂上一丝神秘的笑容。今天,看我如何败这个所谓的西凉第一!
马超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或者说,今时今刻,他前所未有的有信心!他听马腾说过,夏侯惇的武艺比马腾稍胜一筹,若想分出胜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马超比他家老爷子的武艺,那可是高出不少,可不仅仅是一筹那么简单!
同时,今天马超喝了酒,喝得不算大,约有五分醉意。这个程度,正好利于他发挥出更大的力气,而且反应速度还不受影响,还有,酒jīng的麻醉作用,使得他对疼痛不那么敏感。换句话说,马超的武艺,此时要强于平时!
这也是马腾明知道马超喝了酒,却依旧派马超出战的原因!马腾深知,马超现在的状态,不用三十招就能灭了自己!
同一时刻,在马腾大营的北面,韩遂的大营中,也有两个人正准备对决。他们是徐晃和阎行。阎行跟徐晃对战的原因,不是为了提升士气,而是为了掩护韩银的撤退。韩银撤退了,留给阎行的,只有两千多骑兵,和营里不下三千醉酒的士卒和非战斗人员。
阎行自觉受韩遂大恩,为了保护韩银率领主力撤退,这才留下,并以语言挤兑徐晃,使得徐晃暴怒之下跟他对决。ps:今天端午节,昨晚匆忙上传,忘了祝大家节rì快乐了。所以,今天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码完了昨晚写了一半的这一章,传上来,算是给大家的一个祝福吧。节rì快乐,祝书友们天天有个好心情!
第四一三章 这个元旦不消停(十)
现在整个战场的形势很怪异,关中群雄中,除了马腾的军队还在之外,其余人中,韩银、梁兴、段煨、程宜、杨秋、马玩带领主力,或者说,带领还能走得动的士卒撤退了,却留下了大量醉酒的士卒,大量的非战斗人员和辎重。他们留下的人和东西,对于曹军来说就是财富。所以乐进和史涣留下处理俘虏,夏侯惇和徐晃还在战斗。
而张横、李堪、候选、程银等人的大营,已经完全被破坏。士卒战死、离散或者投降,整个大营燃着大火,许多没能爬出帐篷上的士卒,被大火烧着,发出惨烈的嚎叫。 ..
马腾不是不想走,他舍不得那些醉倒了的弟兄,舍不得如此多的辎重!
夏侯惇和徐晃都知道,只要他们战胜了眼前的敌人,这次突袭就尽了全功,短期之内,关中群豪对曹氏集团就不会再形成实质上的威胁。所以,他们都会尽全力!
马超和阎行都知道,只要战胜了眼前的敌人,他们就能保住自己一方的元气!所以,他们会拼尽全力!
徐晃身高体壮,方脸阔口,皮肤有些黑,一身黑铁甲,手中持一柄巨大的宣花战斧。
阎行的身材比起徐晃来说,略显单薄,但更加高挑,他的长相很俊美,剑眉朗目,嘴角略略抿着,显得很是刚毅。 ..
风变大了,呼啸的北风卷起丝丝雪花。
一片雪花在空中飞舞着,一会儿横飞,一会儿盘旋上升,一会儿又斜斜的往下飞。
飞啊飞,最后,这片雪花落到了阎行的睫毛上,阎行的眼睛不由一闭。
徐晃动了!
他双脚一磕马腹,口中大吼一声,胯下战马爆嘶一声,闪电般奔向阎行。
阎行没有客气,同样一磕马腹,战马急速启动,迎上徐晃。
徐晃圆睁双目,将大斧抡圆了,爆喝一声,双脚一踩马镫,高大的身体呼地一声站了起来,那斧子照着阎行脑门劈来!
寨墙上观战的人被徐晃的动作吓了一跳,齐齐一声惊呼。
阎行也被他吓了一跳,在马上怎么能站起来?
可是,阎行的动作却不慢!他双臂高举长枪,爆喝一声,迎上徐晃的大斧!
只听“呛啷”一声巨响,清越的金石之声直入云霄,阎行只觉双臂一麻,双手一痛,腰杆儿“咯吱吱”直响。这一下巨力,竟然使得阎行双手虎口崩裂,双臂如同没有知觉一般。他胯下战马也是爆嘶一声,似乎也难以承受这样的大力。
只是一次正面冲突,阎行顿时感觉到了对手的强大。可是,他没想过现在就放弃!
他拨转马头,爆喝一声,长枪往徐晃处肩窝处扎去。
徐晃也刚刚拨转马头,一见阎行的大枪,他大吼道:“来得好!”
手中长柄大斧往前一封,封住阎行长枪的去路。却不想阎行乃是虚招,长枪往上,直奔徐晃的咽喉!徐晃身子一仰,背贴马臀,同时大喝一声,手中宣花大斧往上急封,只听一声巨响,阎行的长枪被弹开。
阎行只觉长枪上的力道惊人,竟然差点拿不住长枪。他使力将长枪抓住,顺着长枪上升的趋势,将手臂收回,身子侧扭,一枪扎向徐晃的后背。此时两马交错而过,徐晃刚刚坐起身来,只要这一枪扎实了,必死无疑!
徐晃手下士卒一声惊呼,想要提醒,却已来不及。
好在徐晃临阵经验丰富,进入曹cāo阵营之后,又经常跟夏侯惇等用枪高手交手,对枪法的理解远远高于上次与赵云对战之时。好个徐晃,一听本方士卒的惊呼,立即知道情形不对。他忙伏地身子,同时宣花大斧灵活的运转,右臂单臂持斧,将巨大的斧头贴紧自己的背部。
这时,阎行的长枪可就到了!又是一声大响,徐晃却仅仅是身子一晃,没有受伤。
阎行不由暗叫晦气,如果不是自己虎口迸裂,双手使不上力气,这一招下来,即使徐晃的斧头挡住了锐利的枪头,那也足够震伤他的内脏,让他吐血。可惜了!
他抽回长枪,右臂夹持长枪,左手拨转马头,再次迎上徐晃。
徐晃跟阎行交手几次,已经明白了,阎行的枪术很厉害,招法jīng妙,枪速很快,跟他拼招数,自己绝对占不到任何优势,最多也就是个平手!那就只能拼力量,逼着阎行跟自己硬碰硬的对决!
想罢了,他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往阎行脑门劈去!
此时,阎行的长枪照着徐晃的胸腹袭去,可终究是慢了一步。如果不管徐晃的招数,那自己一定是先死的那一个!可是,明知道力气不如徐晃,且自己双手使不上力气,阎行岂能跟徐晃硬碰硬?
他忙左腿一碰马儿,那匹大宛良驹希律律爆嘶一声,陡然间侧向拐弯儿,同时,阎行的身子向右一侧,堪堪让过徐晃的大斧。那柄大斧,贴着阎行的腿劈下,摩擦的甲叶子哗楞楞直响。
阎行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可是,徐晃的这一招还没完呢!
一见斧头没有劈中,徐晃忙左手紧抓斧柄,右手顺着斧柄往前滑动,直到快要触到斧头,再将身子一侧,斧头立即调整了方向。徐晃大喝一声,左手使力,右手放松,那斧头如同出洞的毒蛇一般,直击阎行后背。
寨墙上观看的众人一见,顿时吃了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徐晃竟然现学现卖,用重大粗笨的长柄战斧,学了阎行的招数,又用在了阎行身上。
阎行听见身份风声骤起,顿时知道不妙,忙将长枪背在身后,一招苏秦背剑使了出来。
“当啷”一声大响,徐晃的大斧结结实实的顶在了阎行的长枪之上。
徐晃的力气极大,他用得又是沉重的大斧,这一招可算是要了阎行的命了!
阎行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同时后背疼痛无比,他一口鲜血喷出,接着身子脱离马鞍,往前方飞去。
“噗通”一声,阎行狠狠地摔在地上,只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如同散了架一般。再吐出一口鲜血,阎行昏倒在地!
阎行的武艺跟徐晃差不多,徐晃的力气还比他大,而且有双边马镫相助,又在第一次交手之时,一招震裂了阎行的户口,使得他许多jīng妙的招数无法自如运用,这才能在短短不到十个回合以内,将阎行击败!
观战的曹兵一看,敌将不足十合落败,不由一阵响彻天地的欢呼。而寨墙上的联军方众人,却是被惊的面无人sè!阎行啊,那可是凉州第二武将啊,竟然不到十合落败,那这敌将得强到什么程度?
徐晃看了看被亲卫救走的阎行,长柄战斧一举,大吼道:“弟兄们,给我杀!攻破营寨,活捉马腾!”
近四千士卒狂吼一声,高举刀枪往寨墙边狂奔而去。
寨墙上的军官忙大吼道:“放箭,放箭!”
可是,士卒们被徐晃的勇武吓的有点胆寒,手脚都发木了,怎能有效反击?几轮箭雨之后,徐晃的士卒们已经接近了大寨。他们没有攻城器械,就用手中的刀疯狂的砍着栅栏,寨内士卒长枪突刺,刺中一个个曹军士卒。
有些士卒应声而倒,可更多的,却表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悍勇!一个联军士卒一枪刺中曹兵,那曹兵正疯狂的砍着栅栏,突如其来的被刺中,他不由一愣。右手高举着刀,低头看看胸口那柄没入整个矛头的长矛,这才知道自己中枪了。
他抬起头来,布满血丝,通红的双眼看向那个刺中他的联军士卒,突然间,他左手抓住枪柄,猛地身子退后,将长枪那一头不撒手的联军士卒拽出老远,直到对方的身子重重地撞在栅栏上。
那曹军士卒嘶声吼道:“杀了他!”
他身边的袍泽立即一刀将那联军士卒捅死,回过头看中枪的袍泽时,却发现他已经死了。嘴角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双眼依旧圆睁着,身子被长枪架住,却迟迟没有倒下。直到那个联军士卒双手一松,长枪那头失去了力道,这个士卒才倒下!如山般倒下!
这种情形到处都在发生,因为徐晃的勇武,带动起强大士气的曹军士卒,在处于劣势的战斗中,很多采取了同归于尽的方法。自己死,对方也不能活着!
徐晃在外围观看,不由的热泪盈眶!军心可用,主公必能大胜!
那边厢,马超和夏侯惇的战斗,却不像阎行与徐晃那样很快就分出胜负。
徐晃和夏侯惇的武艺在伯仲之间,夏侯惇稍强一线。而马超的武艺,却比阎行强出不少。
此时,夏侯惇有马镫和高桥马鞍相助,实力上升足有三成,马超却有美酒相助,力量也有所上升,这必定是一场恶战!
马超没有废话,跟夏侯惇下了战书之后,他立即双脚一磕马腹,飞马直取夏侯惇。
夏侯惇也不客气,飞马相迎。
马超一枪直奔夏侯惇小腹,夏侯惇长枪直奔马超枪头侧面,yù拨开马超的长枪。
两枪一碰,“刺啦”一条火光隐现,夏侯惇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忙夹紧双腿,双脚紧扣马镫,这才得以承受住巨力。
马超也是同样的感觉,也是一股巨力袭来,他忙奋起神力,双腿夹紧马腹,这才没有被击下战马。可他胯下那匹极好的马儿,却被他巨力一夹,有些难以承受。希律律爆嘶一声,陡然间又加了一层速度。
马超暗叫晦气,如果马儿没有加速,他还可以用上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