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四章 袁术之死
关羽一声咆哮之后,一个人直面冲向一座巨大的城池,就如同唐吉可德冲向风车一般的可笑,可是,又可敬可佩!
周仓和关平忙也跟着冲了上去,关羽有个闪失,他们百死莫赎。五百校刀手和周仓关平所属的军队,立即扛着高梯飞奔上前。
如此一来,彻底打乱了事先的做战计划。
高顺一见,只得放弃原先的计划,让攻城军队全力跟进。将士们奋力推动云梯,抬着高梯赶了上去。
士卒将领们很愤怒,见到裴元绍被活活烧死,却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他们都很佩服。而见到他死的如此惨烈,士卒将领们很愤怒,他们心中滔天的火气,需要一个发泄口!
上万士卒的爆吼声,声震十里!
袁术和纪灵忙下令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
可徐州军士卒们一个个怒发冲冠,悍不畏死,许多士卒身中数箭却毫不在意,依旧坚持着往前狂奔,仿佛金刚不坏之身一般,这一来吓坏了城上的人。加之关羽在淮南可谓凶名远播,可止小儿夜啼,更是让城上的人心惊胆战。
城墙上的民夫和士卒们,本来就对袁术传播的流言产生了怀疑,心中已经有所松动,此时再见徐州士卒如此恐怖,他们顿时吓得手脚酸软。
第一架高梯搭在城墙上之后,关羽口咬宝剑,双手双脚交替攀登,如同猿猴一般敏捷。周仓和关平忙紧随其后,步步跟随,要以血肉之躯为关羽挡个一两刀。
高梯位置上的袁术的士卒民夫,见了关羽怒目圆睁,须发皆张的形象,再也顾不得军官们的大吼,立即发一声喊,狂奔而去。
纪灵见了,忙领着亲卫赶到这个位置。
纪灵吼道:“杀了他!”
几个士卒胆战心惊的拿起叉杆,yù将高梯推倒。可是,关羽所在的高梯,定然是重点保护对象!城下几个力大的校刀手死死地抓住梯子,梯子上又人数众多,重量惊人,他们努力的半晌,梯子依旧纹丝不动!
一个士卒一箭瞄准关羽,就要shè下。可一见关羽如同喷火的双眼,他吓得手脚一软,那支羽箭偏出了好几步。
一个士卒举起一块礌石,奋力朝关羽扔下。关羽左手抓住梯子,右手在礌石上一托一摆,礌石斜着飞了出去。
连续躲过几块礌石之后,关羽已经距离城墙紧紧一步的高度,他大吼一声,双脚用力,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身子拔地而起,稳稳地站在了城垛上。
此时,纪灵刚刚暴怒的从亲卫手中接过弓箭,一见关羽上了城垛,他立即拉弓发箭,羽箭“嗖”的一声,带着一抹寒光正好shè中关羽的右臂。
关羽闷哼一声,身子摇晃几下,双脚却依旧死死的抓住城垛。当他身子平稳之后,抬起头来,丹凤眼暴张,看向纪灵的时候,纪灵为他的威势所迫,手中的羽箭竟然shè不出去!
关羽大喝一声,跳下城垛,同时右手抓起宝剑,奋力劈下!一个纪灵的亲卫被他一剑从头劈到尾,直接成了两半,内脏流了一地,一股恶臭冲入众人鼻孔!鲜血喷涌,溅了关羽一身,更显得他如同杀神附体一般的可怕。
纪灵的亲卫本就害怕,此时一见,立即发一声喊,转身逃了开去。一瞬间,敢于跟关羽对峙的,只剩下了纪灵!
关羽长剑一指,爆喝声中,一剑如同匹练般劈下!
纪灵慌忙闪躲,同时抽出腰间宝刀。可关羽如影随形,步步前进,不离纪灵左右一步,那宝剑更是如同一道道匹练般,照着纪灵身边三寸挥舞。
纪灵被他逼得手忙脚乱,根本不能有效反击!
此时,周仓和关平终于也登上的城墙,他们抽出宝剑,立即攻了上去。
按照关羽的xìng格,他是不要人帮忙的,可是,关羽更加知道,纪灵不死,他就不可能杀了袁术!而他刚刚登上城墙时,已经见到袁术带着部分亲卫撤退了,所以,关羽只想立即击杀纪灵!
关平和周仓的武艺相差无几,跟纪灵属于同样的档次,关羽则比他们都要高出一大截。三人联手,纪灵更加难受,支撑了不到十招,就被关羽一剑削下了头颅!
关羽轻蔑的看了纪灵的死尸一眼,用他的尸体擦了擦百炼宝剑,对周仓道:“元福,你去打开城门!平儿,跟为父追杀袁术!”
两人抱拳领命。
此时此刻,城墙上已经处处开口,丧失了战意的袁术军士卒和民夫狼奔猪突,已经完全溃散。徐州军士卒们,正从一架架高梯和云梯上鱼贯而入,战事已经一边倒。
关羽带着校刀手和关平手下的两千人,如同旋风般的下了城墙,往袁术的皇宫赶去。一路上遇到的人,可都是敌人,关羽是见人就杀,逢人就砍,许多民夫和士卒想投降,却依旧被暴怒的关羽杀死,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
周仓带人赶到城门处的时候,一见城门口的情形,却傻了眼!
袁术已经对守住城池失去了信心,而这座城池是他唯一的依仗,故此,为了防止徐州军用撞城车撞城门,他早就命人将城市的四门堵住了。周仓无奈,只得领着士卒们将堆积如山的沙袋搬开。
一个时辰后,上千士卒才将此处清理干净,城门得以打开。而这一段时间,通过云梯和高梯进入城内的徐州军士卒,已经有两万之多,城池内所有关键的位置,都已经被徐州军控制住了。
刘备和田凡、吕布、赵云、陈宫、徐庶等人,率领余下的军队开入城池,稍稍分派任务,让各位军师和参军、长史等前往各处安抚百姓之后,他们立即赶往袁术的皇宫。
一路上,可以说遍地死尸,且都是被乱刀分尸的,形象凄惨无比!裴元绍的死,让关羽动了真火,一路上但凡遇到的人,全都格杀勿论!好在关羽志在袁术,并没有令士卒们进入民居杀人,这才没有导致太大的祸害。
众人赶到皇宫的时候,只见关羽正在疯狂的攻打皇宫。
从民居内收集到的简易梯子,被当成攻城高梯使用,地上倒下了一地的徐州士卒,战事可谓惨烈。不过,看起来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宫城上的敌兵已经是强弩之末,徐州军士卒们如同一**浪cháo一般,正拼命的往宫城内涌去。
当刘备等人赶到宫墙的时候,袁术皇宫的大门终于被打开,关羽立即指挥着校刀手鱼贯而入。刘备等人阻拦不及,只得跟着进入皇宫。
一路所见,与他们来皇宫的路上见到的一样,死尸遍地!宫内从关羽刀下侥幸活下来的太监宫女,正如同无头苍蝇般仓惶的到处奔逃,看来他们的确被关羽吓坏了!
刘备大摇其头,叹道:“云长的手段,也太严厉了一些!”
众人也是这个感觉,可是他们已经知道了裴元绍的死讯,对于此事多少理解。
不一时,一个小校前来报讯,说找到了袁术。
刘备忙领着众人,跟随小校来到一座三层高的楼边。小楼高约五丈,飞檐斗拱,红砖绿瓦,建造的富丽堂皇。
远远的,只见关羽正领着人攻打小楼的第一层,楼内是袁术的亲卫禁军,他们拼死抵挡,不惜使出同归于尽的手段,一时间战况胶着,关羽难以寸进。
刘备忙让人停止攻击,把关羽撤下来。
关羽已经发狂了,他血灌瞳仁,须发皆张,双目中一丝嗜血的光芒隐隐流动。来到刘备身边,他抱拳道:“大哥,给我一刻钟时间,如果攻不下此处,愿提头来见!”
田凡见他浑身血污,连向来珍爱如同xìng命的长髯上,都沾满了鲜血,粘成了一片,就知道他已经彻底疯了!再一看,只见一支折断了箭杆的羽箭,正颤颤巍巍的扎在他右臂上。
手臂上一支羽箭,而且是战斗中一直要用的右臂,每次挥动手臂,势必牵动伤口,那金属的箭矢在肌肉中搅动,血一直都止不住,难怪他脸sè发白,身体似乎一直在晃动!
再坚强的人,也不是铁打的,田凡相信,关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也许,只有这种一直不停歇的,**上的疼痛,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心中的痛!他后悔派出裴元绍,他没想到,两人见的那一面,竟然会是诀别!
裴元绍,关羽能如此看重你,你死也值了!
刘备想阻止他,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田凡上前两步,抓住关羽,道:“关将军,你的伤势已经很重了,必须稍稍休息一下!元寿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否则他死了也不会心安!”
关羽丹凤眼一眯,张口就要反驳,可一见是田凡,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半晌,他沉声道:“好!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你们抓住袁术,我亲手杀了他为元寿报仇!”
田凡点点头,道:“好,我代主公答应你!”
关羽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五百校刀手是人,不是机器,关羽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们更是!况且,今rì一战他们从城墙上一直打到皇宫,又马不停蹄的攻击皇宫,历经血战,损失惨重。
田凡忙让人将他们撤下来,换上其余军队。
昌豨领着军队刚刚上去,众人听见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
抬头一看,只见小楼面对众人的一侧窗口上,三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人,正歇斯底里如同疯了一般的大笑。其中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只烈烈燃烧的火把。
刘晔惊呼一声,道:“主公,这三个人正是袁术,以及他手下长史杨弘,主簿阎象!”
刘备点点头,沉声道:“袁公路,你投降吧!若是投降,备留你一条全尸!”
袁术浑身血污,身上的甲胄乱糟糟的,十分狼狈。显然,他也是参加了战斗,甚至手刃过几个徐州军士卒的。闻言,哈哈大笑,吼道:“刘备?哈哈哈哈,刘备啊刘备,你一个织席贩履之辈,有何面目跟我说这些?”
他双目圆睁,指着楼下徐州军众人,爆吼道:“你们谁能杀我?谁敢杀我?张飞?屠猪杀狗之辈!关羽?卖绿豆的!吕布?半胡儿罢了!高顺?家奴出身!……我袁术四世三公出身,你们这些人,谁能杀我?谁有权力杀我?”
言罢,他哈哈大笑。
杨弘和阎象也是哈哈大笑,听了袁术的话,他们道:“就是就是,你们算是什么东西?胆敢杀我家陛下?笑话!”
几句话一说完,把楼下的众人得罪了个遍。吕布不由怒火中烧,他爆喝一声:“竖子敢尔!今rì,我就杀你一杀!”言罢,他弯弓搭箭,就要一箭shè杀袁术!
恰于此时,袁术举起了一个方约六寸,做工jīng美的盒子!刘备一见,心中顿时一紧,忙拦住吕布,道:“奉先稍等片刻!”
没得他说出下一句话,袁术哈哈大笑,道:“我袁术四世三公,出身高贵,岂能为你们这些贩夫走卒出身的人杀了?能杀我袁术的人,只有我自己!”
说着,他将盒子放下,从身边的杨弘手中接过一杆火把,对杨弘和阎象道:“两位爱卿,到了yīn间,再随朕征战天下!”
言罢,他将火把一扔,第三层楼顿时被大火吞没。原来,小楼的第三层早就倒满了火油,此时一遇明火,定然是大火滔天!
一见大火燃起,正在攻击的徐州军士卒忙撤了出去。
不一时,小楼上传出袁术三人的惨叫声,袁术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列祖列宗,术愧对你们,无言见你们啦!”,几声惨叫之后,一切尽归沉寂。
一楼的几十个袁术禁卫一见大火已然燃起,一个个疯狂的大笑,大吼道:“陛下,稍等片刻,我等来了!”
说完,他们一个个横剑于颈,猛地一拉,脖颈处喷涌出一阵阵血雾,一个个倒地而死。
刘备等人见了,也是不免唏嘘。
关羽见袁术已死,口中喃喃道:“元绍,袁术已死,你大仇已报,可以安息了!”言罢,他白眼一翻,身子晃动几下,昏倒过去。
一旁的张飞和吕布慌忙扶住他,吕布大叫道:“医护兵,快救人!”
此时,众人却听到刘备歇斯底里气急败坏的大吼声:“快救火!快救火!都站着干什么?快救火!”;
第三八五章 战后两三事
田凡带着自己的一众护卫亲兵,出了皇宫。
城内到处一片混乱,徐州军将士忙着到处抓俘虏,各个文臣则忙着安民。高顺和麴义两人,各自带着一队士兵,纠察徐州士卒的违法现象。刘备亲自带着一群人,忙着给那座小楼灭火。张飞和吕布两人,带着受伤昏迷的关羽去了田凡大营。
大家都忙着,就不会有人注意自己,田凡左右看看,不见有外人,对史阿低声说了两句,史阿点点头,带着他转身往一个方向行去。
时间不长,他们来到一间专卖丝绸的商店。
史阿上前敲门,不一时,门内响起一个胆怯的声音,“谁……谁啊?”
史阿扬声道:“我们是徐州军的,快开门!”
稍等一阵,那声音又道:“哦,马上!”
接着,门儿一开,露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圆脸。
那张圆脸带着明显的胆怯,他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各位将军,来小店可是有事?”
史阿道:“我家公子想给家人置办一些锦缎,见你这里是一家丝绸店,这才过来看看。”
说着,他推开那掌柜,大步走了进去。
田凡转身道:“你们等在这里,唐老爷子跟我进去!”
众亲卫得令,田凡带着唐老爷子进入店中。
一入店里,到了田凡亲卫看不见的地方,那掌柜冲着史阿一抱拳,低声道:“潜龙寿chūn分部负责人钱柜,见过史挡头!”
史阿微微颔首,指着田凡道:“这是公子!”
钱柜本就猜到田凡的身份,可并不敢确认,因为他没有见过田凡。此时从史阿口中确认,忙行礼,道:“钱柜见过公子!”
田凡点点头,道:“嗯!最近,有没有手持白虎令投奔的人?”
钱柜点点头,道:“启禀公子,几天前……哦,就是袁术出城攻击大将军的那一天,有三个人来到这里。”
田凡眼神一亮,道:“好,带我去见他们!”
钱柜点点头,带着三人进入后院。
三个伙计忙赶到店中,一来回避,二来为他们打掩护做jǐng戒。
田凡三人在厅中等待,钱柜进入卧室,不一时,文先生三人来到厅内。
田凡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几位,好久不见!”
史阿对钱柜道:“钱柜,你去前边看着点!”
钱柜点点头,道:“是!”
文先生三人形象多少有些狼狈,毕竟生活在密室里,就算外面几人照顾的再周到,肯定也有想不到的地方。
钱柜走后,文先生抱拳道:“田先生,幸不辱命!”
田凡心中不由一阵兴奋,当初安排文先生偷传国玉玺,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现在成功了,那对于下一步的行动,就会有很多好处!
转念想起袁术自杀时故意露出的木盒,他又有些感概。袁术对刘备得恨到什么程度啊,临死了,也要给刘备留下一段无头公案。小楼上那么大的火,根本没法救,刘备不过徒劳而已。如果传国玉玺真的在那样的大火中烧上几个时辰,估计也烧成灰了。搜寻无果之后,刘备也不会认为传国玉玺早就被偷了,他只会认为玉玺被烧没了!
怨念啊,如果怨念能让人穿越,估计现在袁术已经穿越到某个年代了!
田凡想了想,道:“三位,近几rì我会安排你们出城,余下的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妖儿呻吟一声,道:“啊?还要在这里住几天啊?”妖儿可谓狼狈!丫头本来好洁,可身处密室之中,条件有限,她已经几天没有洗澡了,前两天她还能感觉到自己浑身发臭,可现在,她已经适应了那股子味道……
田凡不由一笑,道:“妖儿,今rì我们刚刚攻入寿chūn,城内颇为混乱,你们还不好出城。呵呵,再忍几天吧!”
妖儿扶额呻吟,表情甚是痛苦。
文先生观察田凡的表情,他实在难以想象,难道田凡就不想看看传国玉玺?良久之后,他好奇地道:“田先生,要不要看看东西?”
田凡一愣,笑道:“呵呵,你别说,我还真的很好奇!嗯,拿来我看看。呵呵,这可是流传了几百年的文物啊!”
文先生一阵无语,得,这样一件至宝,象征皇统正朔的传国玉玺,在人家田凡口中,只是一件文物。
田凡从文先生手中接过木盒,打开之后,小心将玉玺取出,双手托起,仔细观看。
唐老爷子淡泊名利,史阿一心习武,他们对于权力都没有什么yù望,可初见这建传国至宝的时候,也不免有些呼吸急促,脸sè涨红。
田凡观看良久,摩挲着润泽的玉质,看着玉玺上面五条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龙,摸了摸玉玺破损之后用黄金所补的那个角,再看看底部的八个鸟篆文,他不由连连点头,道:“和氏璧,不愧是和氏璧啊,玉质细腻光泽,颜sè也堪称毫无瑕疵,果然好玉!嗯,这雕工也好!”
身边五个人听他这么说,一个个都傻了,一块好玉?雕工也好?这样形容传国玉玺,只怕田凡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文先生咳嗽两声,道:“田先生,传国玉玺由和氏璧雕琢而成,因为这件宝物所代表的重大意义,连雕刻的玉工都得以青史留名。所以说,它不仅仅是一块玉!”
田凡闻言一愣,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只是……这东西,再怎么着,也只是一件东西罢了!”
微微一顿,将玉玺递给文先生,他道:“文先生,有了此物,你下一步的行动可谓如虎添翼!嗯,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想必对你大有好处!等你们到了邺城,你们……”
文先生眼睛一亮,不由大是兴奋!妖儿等人,则完全把田凡当妖怪来看了!
半个时辰后,田凡出了店铺。
那掌柜带着三个伙计,哭丧着脸将他们送出来,三个伙计每人怀里抱着两匹上好的蜀锦。
文先生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只觉田凡真是个奇人!天下间有多少人,会为了传国玉玺而疯狂?而他,却只认为这是一件东西!
史阿和唐老爷子跟着田凡身后一步,一副有话要说却问不出口的样子。田凡安排文先生偷传国玉玺的事,他们并不知道。此时一见,他们心中顿时有无数疑惑,真是不吐不快!
田凡听见他们不同寻常的脚步,呵呵一笑,道:“你们有话就问!”
史阿斟酌半晌,问道:“伯光,你真得对传国玉玺没有兴趣?”
田凡毫不犹豫的点头,道:“第一,传国玉玺的确只是一件东西!第二,此物……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实力不足,最终伤害的是自己。就像孙文台,因为玉玺,身死于一个无名小辈吕公手中。袁术不也是因为传国玉玺,这才野心大涨,冒天下之大不韪称帝的吗?在我看来,传国玉玺的作用,仅仅是锦上添花,当实力足够之后,再有了玉玺,可以向天下证明自己是正统,如此而已!”
摇摇头,他有些感慨地道:“主公……我没想到,主公对传国玉玺的占有yù这么强!真不知道这是好事,亦或是坏事?”
自嘲的一笑,田凡续道:“如果是我,我会先扩张势力,把这玉玺送给我最想害的人,让他成为天下公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实力就没有底气啊!等我的实力足够之后,嘿嘿,那玉玺还不是手到擒来?主公啊主公……看来,主公心中的权力yù已经越来越大了……”他有些苦恼的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史阿和唐老爷子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田凡赶到大营,问过小校之后,直奔关羽养伤的大帐。
大帐内,关羽已经醒了,只是心情不好,一直不说话。急的一边的吕布、张飞、周仓和关平抓耳挠腮,却毫无办法。
秦思雨的病还没有痊愈,所以帮关羽治疗的是于吉。于吉虽然不擅于处理外伤,但那只是相对于他jīng通的药理、医理而言,比起田凡大营中大量的医士,他还是高出一大截的。关羽的伤并不算严重,只是因为没有及时止血,失血过多罢了。
对于关羽现在的情况,于吉也是毫无办法。说白了,关羽把裴元绍的死算到了自己头上,他心中有个心结,如果不打开,他的伤势什么时候能恢复实在不好说。
众人一见田凡来了,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忙围了上来。
张飞着急的道:“伯光,二哥不说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吕布也是满脸焦灼,道:“对啊,伯光,你说这事……哎,瓦罐难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元绍的死,可谓死得其所。可是,云长……哎,伯光,你快想想办法吧!”
田凡点点头,抓着周仓的手来到关羽的榻边。
关羽身子侧卧着,脸冲着里面,田凡无法看清他的脸sè。以关羽的xìng格,如果不是把田凡等人当成自己人,他不会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看着他,田凡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关羽,这个演义上如同神一般的人,也是有感情的!虽然这样的关羽,跟他潜意识中的不同,可是,这样一个人,也显得更容易让人接近!
周仓眼圈发红,情绪也不高。他是裴元绍的兄弟,两人不是亲兄弟,更似亲兄弟,感情极好。裴元绍的死,最难受的其实应该是周仓。
田凡拍拍周仓的手,拉着他坐到关羽的榻边。
拍拍关羽的手臂,田凡长叹一声,道:“云长,元福,其实……元寿的死,壮烈,算是死得其所!说句你们不爱听的,元寿的本领……实在不算高明!”
微微一顿,他道:“等主公扫平天下,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之后,后世的史书中,应该有云长一个大篇幅的传记。关羽,字云长,河东解县人,出身不高,zì yóu勤习武艺,曾于市井以卖绿豆为生。后因乡里恶霸行凶,羽愤而杀之,流落江湖……如何如何,按照我的估计,只怕字数不下万字!在传记最后,会加上这么一句:裴元绍,字元寿,初为黄巾贼,后投奔关将军,为将军亲卫统领,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再拍拍关羽的手臂,田凡续道:“而现在,元寿虽然死了,可是,后世史书上会有这样一段记载!裴元绍,字元寿,初为黄巾贼,后投奔关将军,为将军亲卫统领。大将军备征讨逆贼仲氏,寿chūn一战,元寿将军为贼所俘!烈火加身,犹不惨嚎,至死方止。壮哉,元寿!”
他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关羽和周仓,道:“史家一个个都目高于顶,能得他们一句‘壮哉’的评语,是很多人穷一世努力都得不到,而元寿已经得到了,他还有什么不足的?就是这一句‘壮哉’,就能让后世众人无限缅怀,让他们记住裴元绍这个名字。甚至,当后世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有人会专门研究元寿的一生,为他写一本传记,或者……”
田凡在心中补了一句,或者拍成电视剧或者电影。
“云长,元福,为了元寿,你们应当振作起来。为了史家这一声‘壮哉’的评语,你们也必须振作。如果……如果主公没能得天下,元寿的事迹,将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那样一来,你们如何对得起他?”
言罢,他大步往外走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帐内传出关羽的声音,“伯光,多谢!”
田凡会心一笑,点头摆手之后,自顾自的掀开门帘走了。
出了帐门没几步,田凡抬眼望天,已经rì暮时分了。
身后传来于吉的声音,“伯光,慢走!”
田凡回头,只见于吉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田凡笑道:“老神仙,你不照顾关将军,来追我干什么?”
于吉一笑,仔细看了田凡一眼,斟酌的道:“伯光,关于思雨,你父母没有说什么?”
田凡呵呵一笑,道:“思雨啊,我父母说了,她是他们一个故交的后人。嗯?老神仙,你知道思雨父母的事?”言罢,他目光炯炯的看着于吉,静待他回答。
于吉目光有些躲闪,他打个哈哈,道:“哈哈,不知道,我就是随口一问!”话一说完,于吉逃也似的跑了。
田凡一蹙眉,这个于吉,有古怪!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人荒马乱的声音,刘备的声音传了过来,“伯光,二弟怎么样了?”
田凡转身一看,只见刘备正飞快的跑过来。
他忙迎了上去,施礼之后,道:“主公,云长已经醒了!你放心,云长的伤势并不算重,调养几rì就当恢复如初。”
刘备长嘘一口气,连连道:“呼,如此我就放心了!哎,伯光啊,备……备不说什么了,惭愧啊!当时,备一见袁术点燃小楼,心中一慌乱,竟然忽略了二弟,还好有你。”
言罢,他道:“好了,不多说了,我去看看二弟!”
田凡看着他走向大帐,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今rì的刘备,还是以前那个刘备吗?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刘备吗?
想了想,他摇着头远去了。
他并不知道,刘备跟关羽说话的时候,不止关羽兴致不高,就是张飞和吕布,虽然没说什么,可也没有给他好脸sè,搞得刘备异常尴尬……ps:不好意思,这一章改了好几次,所以晚了,抱歉。
第三八六章 一个小人物
郝昭做为徐州军驻扎舒县的最高军事首领,对舒县的一切都有专断之权。换句话说,在舒县范围内,他看谁不顺眼,就可以不经上奏灭了谁!
当徐州军流传瘟疫的消息,传入舒县的时候,郝昭曾试探过袁涣、陈兰、雷薄,三人并没有异心,于是,郝昭对他们的印象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毕竟,郝昭知道徐州军瘟疫的实际情况,而袁涣三人不知道。
袁涣三人并不知道,那一天,他们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现在,袁涣身为舒县长史,专门处理舒县政事,郝昭对他言听计从,他所需要的一切,郝昭都全力配合。这一来,让袁涣找到了当年在乔蕤手下的感觉,不由的,他心中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而陈兰和雷薄两人,身为田凡委任的剿贼校尉,也得到了郝昭的大力支持。郝昭只有一个原则,舒县城内我说了算,舒县城外,你们说了算。二人在袁术手下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心中自然也是感慨良多。
庐江郡内,舒县附近的十余股盗匪,在他们的努力下,现在只余下两股。最近,他们打算剿灭其中的一股。
刀疤脸,原名赵达,籍贯无考,从中平年间就在舒县南方的鸡嘴山扎下根子,经常袭击往来客商,杀人如麻,所犯罪过罄竹难书。此人身高七尺八寸,面目黝黑,长相丑陋,加之脸上有一道刀疤,更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赵达手下共有悍匪八百人,没有老弱,个顶个的都是高来高去的江湖好汉,有许多人都是杀人之后逃亡到这里,被赵达收留的。可以说,这帮人全都该死!
黄昏时分,张达的山寨中,张达和手下诸位头领正在商议事情。
一个满脸横肉的头领仰脖灌下一碗酒,“桄榔”一声将酒碗摔破,愤声吼道:“大哥,我们突围吧!鸡嘴山易守难攻,可弟兄们都是些不会过rì子的,到手的金银钱帛倒是留下了,可粮食没怎么攒下来。自从徐州军进入庐江之后,我们连像样的买卖都没做成,还折损了不少弟兄,现在粮草已经要耗尽了。大哥,再不突围,弟兄们可就都要饿死了!”
今年大旱,庐江是重灾区,谁家都没有余粮,他们就是想抢,也抢不到!更何况,自从舒县一战之后,一众山匪对徐州军都有些畏惧,实在不敢下山劫掠。
几个头领听了,连连附和,群情激昂。
赵达yīn沉着脸,扫视众人一眼,他们立即收声,一个个噤若寒蝉。积威之下,加之赵达的形象实在可怕,没有人敢于跟他对视,即使是他手下的头目。
良久,赵达吐出一口浊气,右拳攥紧,沉声道:“今晚突围!”
赵达不想走,走了他没法向主人交代,可是……如果不走,只怕会死得很难看!陈兰、雷薄已经将他们包围了有几天了,想必也快熟悉地形了,此时不走,再过几天等他们攻上来,那再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半轮明月高悬空中,鸡嘴山后山的一条小道上,几百个黑影正抹黑移动着。十一月的气候已经颇为寒冷,北风一吹,黑影衣袂飘飘,给萧瑟的山间岭内,更添了一份萧瑟。
赵达身穿黑sè劲装,宽厚的腰带中插着几把飞刀,手拿一把单刀,在队伍前列。
路线,他非常熟悉,他知道,只要再走的一里路程,到了前面的开阔地,弟兄们鸟兽散之后,徐州军就算发现了也无能为力,他就能逃出生天。
赵达往前一看,前方有几十棵不知名的树,树木高大,华盖遮天。树中间有一条道路,只要过了那条路,再走过一座独木小桥,他就能逃出生天了!
不知为何,赵达感觉这些树木显得很诡异,落了叶子的树枝,在昏暗的月光下,投shè出斑驳陆离的影子,影子随着风微微摆动,让人见了就不舒服。
好在,穿过林子的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赵达不由失笑,自己真得被陈兰吓怕了?都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了?
眼见距离小桥只有二十步远,突然传出一阵梆子响!
赵达顿时吓了一跳,脚步停下的功夫,小桥边和这帮悍匪的一侧距离十丈处,突然出现一帮影子。影影绰绰的,不知有多少人!他们手中显然都拿着兵器,在月光映照下,反映出粼粼波光,虽然没有声音,可更加显得杀气盈野!
跟在赵达身后的悍匪胡二一惊,道:“大哥,他们早有准备,撤吧!”
赵达看了看,见前方小桥处只有十几个人,顿时一咬牙,道:“冲过去!”他并不怕陈兰、雷薄的兵,两方交手几次,陈兰、雷薄每次都被他打败。要不然,陈兰两人也不会等到最后才剿灭他。
现在这个时代,吕蒙还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根本没有“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这句话,所以,赵达看走了眼了!
当赵达启动的之后,他身边的一众悍匪忙跟着大步向前。突然间,一阵机括的响声传来!
赵达的一双眼睛暴张,在听到声音的同时,他立即一个鱼跃前滚翻,翻了个跟头,又趴到了地上。可就是这样的速度,他依旧感觉到左边大腿一震,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接着,他听见手下弟兄们连声惨叫。
对方只是一轮攻击,劲弩连shè之下,数百悍匪已经倒下一半人!
这帮悍匪是在逃跑,并没有摆出战斗的姿态,他们是一字长蛇阵,埋伏的徐州军也是一字长蛇阵。不然也不可能仅仅一轮齐shè,就杀死这么多敌人。
十发弩和三发弩,设计的理念就是在尽量短的时间内,shè出尽量多的弩箭,在一个照面之下杀伤尽量多的敌人。陈兰和雷薄身为剿贼校尉,按照田凡的要求,主要训练士卒山地战的能力,自然也要装备尽量多的弩箭。
而且,徐州士卒身上内罩皮甲,外面穿了田凡设计的野战袍服。那些五颜六sè的布条挂在身上,别说是黑夜了,就是白天,只要他们躲在草丛中,也不易看见。否则,以赵达的眼力,也不会到距离仅仅二十步才发现前面有人。
赵达趴在地上,扭头看着弟兄们一个个被shè杀,目眦yù裂!
可此时并不是讲义气的时候,他拔出腿上的箭矢,身子翻滚几下,滚入一边的小沟里。
正在这时,徐州士卒已经点起了火把,拔出腰间钢刀,开始追杀余下的悍匪!
悍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懵了,可他们到底是悍匪,一见了血更加彪悍,等徐州军士卒近身之后,他们发一声喊,跟徐州军展开搏斗。
徐州军将士人数多,悍匪们人数少,但武艺强,按说应该打得难分难解。可事实并非如此,陈兰、雷薄先易后难的剿匪方案显现出了成果。他们手下这些原来刘勋的士卒,经过历次战事,已经不再是羊羔似的孬兵。他们虽然技不如人,可并不后退。而且,他们仿佛专门训练过一种阵型,三个人一组,一人拿长枪,一人拿刀盾,最后一人却是弓箭。这样一来,一个三人小组围攻一个悍匪,远近都可以攻击,效果非常明显。
赵达抓起钢刀,本来要冲上去厮杀一番的,可一见徐州军这么强悍的战力,他立即选择的放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保命要紧!再说,这帮悍匪只是他的利用工具罢了,本来就是他的炮灰!
小桥附近的十来个徐州军士卒,此时已经过了赵达的位置,往后追杀悍匪去了,小桥上只留下几个人。
赵达一见,立即团身飞起,将手中钢刀舞动的如同风车一般,往小桥处飞奔而去。
几个士卒一见,忙发箭的发箭,举枪的举枪。
赵达连续磕飞四支羽箭,已经距离徐州军士卒仅仅六七步远。他飞身跳起,四把飞刀飞出,立即放倒了四个士卒,接着一刀匹练般劈下,一个士卒当场身死,接着,落地之后,他钢刀横劈,又是一个徐州军士卒死亡。
这样一来,小桥的通路就已经被打开了!
连续攻击,将四个弓箭兵杀死,余下的三个人对他威胁已经不大,而且他的腿伤因为这几下全力施展,已经破裂开来,鲜血长流,赵达也不恋战,直接顺着几个士卒的空隙,飞奔到桥上,没入了黑夜之中。
几个徐州军士卒吃了这一次大亏,忙稳住阵型,却没有去追击。桥对面还有同伴,把这个人留给同伴吧!
赵达一瘸一拐的过了小桥,再飞奔几十仗,腿上的伤势已经让他头晕眼花。闪眼间,他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匹战马,赵达一阵兴奋,忙赶了过去。
眼见就要到达战马身边,斜刺里三杆长枪刺来!
赵达慌忙躲闪,同时反击,一刀斜向撩起。却不想,失血过多,他力气不足,这一下不但没有磕飞敌人的长枪,自己手中的刀反而险些掉了!
他立即将余下的两把飞刀发出,放倒了两个徐州军士卒,接着奋力跑了几步,身体猛然拔起,不偏不倚正落到马儿背上,接着,他用刀将马缰砍断,一提马缰,往黑暗中飞奔而去。
次rì,陈兰、雷薄的战报送到了郝昭手中。
郝昭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成功歼灭刀疤脸一股悍匪,歼敌七百一十,俘敌八十一人,匪首刀疤脸不知所踪。士卒伤亡攻击一百九十三人,丢失战马一匹!
郝昭看着最后一句话,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良久之后,他写了一封信,叫过一个小校,让他将书信送给刘备。
第三八七章 只有天知道
称霸一时,并率先称帝的诸侯袁术,终于被灭了!天下震动!袁术被灭,这件事并不能让天下诸侯震动,他既然称帝了,被灭只是早晚的事。但从徐州军出兵,到袁术身死,仅仅不足四个月,这就有点吓人了!
想当初,袁术曾经是天下最强的诸侯,比他哥哥袁绍还强。诸侯并起的初期,关东诸侯分成两派,袁术、公孙瓒、陶谦三人一派,袁绍、曹cāo一派,两派相互争战过很长时间。虽然最后袁术一方败了,可袁术自身的实力并没有受损,反而有些增强。
坐拥淮扬,人口数百万,军队二十万的袁术,终于退出了历史舞台!
袁术这个人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他刚愎自用,自视甚高,连兄弟都不能相容。但到了关键时刻,他又果敢,坚毅,表现出了一个雄主,一个枭雄应该具有的素质,给徐州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就是死,他也死得轰轰烈烈,临死还yīn了刘备一把!
他,没有丢东汉末第一世家——袁家的脸!
寿chūn城破三天之后,刘备班师。
在此之前,刘备委任了一些官员,守备九江和庐江两郡。郝昭以偏将军身份,为庐江西部校尉,统领庐江一切军事,驻地舒县。魏延以偏将军身份,为九江西部校尉,统领九江东南部军事,驻地历阳。
袁涣为庐江太守,掌管庐江郡内三十多个县邑聚落的政事,可谓一步登天。鲁肃为九江太守,掌管九江四十多个县邑聚落的政事,并且掌管九江西北部军事,可谓大权在握。他的老家就在东城,属于九江郡范围内,现在他可以衣锦还乡了!
安排鲁肃为庐江太守,刘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鲁肃本身就是庐江人,是庐江大族出身,在庐江很有号召力。中国人的乡土观念是很重的,同乡之间什么话都好说。鲁肃在庐江,就能让庐江人尽快对刘备归心。对于以后筹集粮草,征兵等事宜,有难以估计的好处。
另外,在芍陂南部十里处,建立一个大营,名为芍陂大营,最高长官为关羽。关羽的职责,只是在大营中,一旦出了大营,他必须跟鲁肃相互配合。大营的筹备工作已经展开,但真正建成估计得三个月之后。周仓已经受命率领五千士卒,开始为大营的建立做前期工作。
陈兰和雷薄两个降将,刘备也没有吝惜官职,每个人给升了一级,成了中郎将。并正式任命他们为剿贼中郎将,统兵一万五千人,在灊山训练山地做战。
原巢湖太守郑宝,因协助田凡击败山贼,并攻下历阳的功劳,被任命为水军右都督,成为徐盛的副手,也算是有了个合适的安排。他现在正在巢湖上选址,准备营建水军营寨。
至于龙亢,则由陈到守备。田预结束押运粮草的工作之后,将返回广陵郡,任职广陵郡西部校尉,终于成了一方大员。
徐盛返回广陵,等新年一过,巢湖大营建立完毕,立即率领水军进驻。
另外,刘备综合田凡、徐庶等人的意见之后,决定在居巢附近设立一个匠造营的分部。居巢有铁矿,有建造匠造营的首要条件。
庐江和九江两地的最高长官虽然换了,可是底层的县令、县长却没有换。一来徐州没有那么多储备干部,二来,这些人在当地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搞清他们的利益联系之前,换掉他们实在得不偿失。
十一月中旬,刘备带领张飞、关羽、高顺、赵云等将领,以及军师徐庶、陈宫、陈登、刘晔等人,首先班师。
田凡与吕布、麴义、庞德等将领,做为第二批军队,五天之后返回。
如此安排,一来是因为军队数量庞大,尤其是大量的俘虏,需要进入徐州进行训练,一次xìng回师太困难,对运力要求太高。二来,则是因为伤兵营内,还有一千多感染者,田凡需要等待他们康复,之后再赶回去。
连续几天,田凡每天跟着鲁肃迎来送往,出席寿chūn大家族的宴席,听他们溜须拍马,或者云山雾罩,可谓烦恶透顶。可是不去又不行,徐州集团要想在此地扎下根子,必须得这帮人帮衬着。这些人对田凡那是异常恭敬,比对鲁肃这个现管还要恭敬。毕竟,田凡家掌握着许多挣钱的利器,他们也想跟着分一杯羹。可是,这话又不能直说,不然显得自己没文化,没修养。于是,田凡只能陪着笑,听他们拐弯抹角的忽悠。烦烦烦!
被他们吵得受不了,田凡决定,在庐江郡设立一座肥皂作坊。以后,肥皂作坊所需要的原料,由庐江、九江两郡提供,这个作坊的销货半径为秦岭、淮河以南,一级经销商自然就是庐江的这些大族世家了。
对于寿chūn的政事,田凡从来不插手。那些事,是鲁肃的事,别看田凡跟鲁肃关系不错,说到底鲁肃还是田凡劝入徐州的,可一旦田凡捞过界,指不定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事。
第四天傍晚,田凡出城,赶往大营。
此次出城,田凡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仅仅是带着一众护卫骑马而行。今天,他的队伍里出现了两辆大车。局势已经稳定,他准备送文先生三人出城了!
也是巧合,刚刚出城,正好遇到了鲁肃。鲁肃昨rì出城办事,到芍陂检查农田破坏的程度和修复的进度,今天下午刚刚回来。
鲁肃一见田凡这阵势,不由指着两辆车子,好奇的问道:“伯光,你这是……”他微微蹙眉,道:“伯光,主公说过,不准抢掠民财,你怎能知法犯法?还有,你家那么有钱,还会在乎这一辆车财物吗?”
田凡傻眼了,鲁肃这么义正言辞的问起,他还真不好回答!再说,车上是三个人,这要是让鲁肃知道了,他必然会想,这三个人跟田凡什么关系?竟然能劳动田凡亲自护送?
田凡吭哧良久,正要说话的功夫,鲁肃“咦”了一声,道:“不对!车辙不深,看起来车子不重,不会是财物!伯光,你车子里到底是什么?”
就在田凡面红耳赤的当口,妖儿素手掀开车帘,问道:“田先生,可是有事?”
芊芊素手,根根手指如同葱白一般白皙如玉,看得人心头痒痒。虽然只是露出一只素手,可由此,可以想见美人如玉!
鲁肃一见,顿时不言语了!听人家姑娘的声音,根本不像是被强迫的,人家郎有情妾有意,你管得着吗?只是看看有两辆大车,鲁肃还是有点双眼发直!这个田凡,家里都快成妖jīng窝了,他咋就不知足呢?
指着田凡,鲁肃手指连点,半晌无言。看着田凡面红耳赤的样子,他哈哈大笑,道:“伯光,你……悠着点!哈哈哈哈……”
史阿等人不由想笑,却又不好笑出来,不由憋得满脸通红。在鲁肃看来,史阿等人的表现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而史阿等人却在想,田凡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被人误解,想想就好笑!
城外十里处,田凡带着史阿、唐老爷子,与文先生三人告别。他的亲兵距离此地足有百步,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田凡对文先生三人一礼,道:“先生,保重!凡希望,等你所谋成功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喝一次酒!另外……”田凡看了他一眼,只见黑纱之内,文先生一张被烈火烧坏的脸,朦朦胧胧,看不清表情,他续道:“文先生,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文先生豪迈的一笑,道:“伯光,你尽管放心,到那个时候,我一定将我的故事细细讲给你听!呵呵,毕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相信我,跟我合作,一起算计天下间最强的两个诸侯!”
田凡一笑,道:“先生,到了邺城,你若是需要帮助,可以到城东的悦来客栈,找掌柜张军。老规矩,不管你求什么,他都可以帮忙。当然了,白虎令是必须要出示的!另外,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面,也可以让他们帮你转达。”
文先生不由一愣,半晌,他斟酌着道:“伯光,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实话实说!”
田凡微微颔首,道:“先生,我们合作yīn了袁术,还把他yīn得死挺挺的,说起来,我们就算是袍泽了!所以,先生有话尽管问!”
文先生捋须一笑,低声道:“伯光,你是不是有自立之心?”
田凡并不意外,手中有如此强大的情报特务机关,只要是个人都感觉不对,更何况文先生这样的智谋之士?
他微微摇头,道:“先生,凡做事的原则是,有多大碗,吃多少饭!所以,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没有!因为,我田家的利益完全跟我家主公捆绑在一起,离开了主公,我们田家很可能立即灰飞烟灭。至于以后……以后的事,只有天知道!”
微微一顿,他续道:“我田家的密探组织,的确很强大!呵呵,说实话,具体多强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田某建立这个组织的初衷,一个是查清一件事,另一个是为了自保!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哪个世家大族没有几个死士?我田家现在家大业大,当然也需要这么一个组织。只是……这个组织稍稍有点大了!”
文先生缓缓点头,道:“‘有多大碗,吃多少饭!’,嗯,此语虽然粗俗,却大有道理!伯光,你拿我当朋友,我也会拿你当朋友。刘备……”他不屑的一撇嘴,续道“伯光,如果有一天,你的碗足够盛下整个天下了,你还会将区区一个刘备放在眼里吗?哈哈哈哈……”
说着,他飞身上马,打马往北狂奔而去。
妖儿和第五瑜向田凡一礼,跨上战马追了上去。这三匹马,是田凡从寿chūn大族手中买的,没有骑兵三件套,不虑这三件宝物传出去。
他们走了,可田凡心中却更加不解了!刘备在文先生口中,只是一个“区区刘备”,看来他对刘备很是不屑。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也要求,两人所谋划的事情,不能告诉刘备。看来文先生应该是认识刘备的,至少应该很了解刘备,他到底是谁?
至于他说的话,田凡一笑置之!来到这个时代好几年了,他的许多想法早就变了,刘备?刘备也只是一个古人,虽然他有他的人格魅力,可是,曹cāo就没有吗?孙策就没有吗?见识过这三个人之后,田凡已经能比较客观的评价这些书上的人物了!
至于自立之心,他确实没有!现在的他,就像一根缠绕在刘备这棵参天大树上的紫藤,虽然看着挺高大,挺威武,可是一旦离开了刘备,他立即就会扑倒在地上,永远都见不到阳光。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尽力辅助刘备,借着刘备这棵大树,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第三八八章 棉花
涂山,亦名当涂山,俗称东山,为古涂山国所在地。涂山对面有一座山,名为荆山,与涂山隔淮水相望。传说,荆山和涂山原来是一座山,后来大禹治水之时,把山一劈为二,由此淮河水改道,变成由南往北流。
义城县与荆山隔濄水相望,位于在濄水与淮水的交汇之地,两面环水,交通便利,土地肥沃,鱼虾丰饶。
而当涂县,在淮水南岸,涂山以西。义城和当涂,虽然仅仅相隔一条淮水,距离颇近,可气候差别却很大!
说起来,田凡的命也够苦的。刘备从当涂进入淮水的时候,淮水上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并不耽误行船,所以刘备直接坐船从当涂沿着淮水而下,到了淮泗口。从淮泗口登陆,北上即可返回下邳。
仅仅五天之后,当田凡要赶回去的时候,一场大雪却突如其来!不得已,田凡只得命令士卒赶紧过了淮水,赶到义城。若是不然,等天气冷下来之后,淮水结冰不能行船,又不能走人,那田凡只能望河兴叹了!
过河之后,田凡在义城驻扎了一rì。虽然仅仅是一河之隔,可当涂下了一场小雪,而义城这里,却是一场大雪,气温也比淮南寒冷不少。田凡等人仿佛一下子从初chūn返回了寒冬,倒是让众人对大自然的神奇,好一阵感慨。
雪地行军,向来是困难重重,好在田凡以及吕布、麴义等人,以及其麾下士卒在莒县的时候,曾经有过几天雪地行军的经验。而整只军队的士卒,也都归心似箭,沿途又都是自家地盘,田凡又想再次进行这方面的训练,所以,众人不顾陈到的良言相劝,毅然决然的上了返乡之路。
这一路,那可真叫一个痛苦!田凡首先让吕布率领骑兵将士在前面行进,将路上的积雪趟一趟,使得积雪变薄、变硬,再给士卒们每人做了一套雪地防滑鞋,马车的车轮上也绑上了麻绳或者铁索,马蹄包了几层麻布。准备很充足,可每天还是只能行进六十里!而且每到傍晚扎营的时候,士卒都都非常疲惫。好在徐州军富庶,士卒们的衣物都不错,虽然偶尔有几个士卒冻伤,可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冻伤冻死现象。
连续四天的急行军之后,田凡决定休息一天。实在是,他自己天天骑着马儿,都有点受不了,更何况那些士卒呢?而且,今天又下起了小雪。
晚上,田凡带领士卒们巡视大营之后,回到自己的简易帐篷。
众人在帐门口跺跺脚,互相拍拍身上的积雪,这才进了大帐。大帐中,一个巨大的火盆内,几根木柴燃烧着,将整个帐篷烘的暖暖的。
这些人也不跟田凡见外,一边站在火盆边上烤着手脚,一边说着什么。
田凡道:“令明,士卒们的帐篷里,都有取暖的火盆吗?”毕竟时间有限,他也不过是跟士卒们打个招呼,并不能挨个看他们的帐篷。
庞德摇摇头,道:“将军,我们哪有那么好的条件?下雪天,运输本就困难,就算是有,也运不过来啊!不过将军放心,弟兄们衣物都挺暖和,帐篷也厚实,而且现在二十个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冻不着!”
吕布呵呵一笑,道:“伯光,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徐州军的将士算是好的了,好歹在这大雪天里,能穿着暖和的衣服,还能有一口烈酒喝。你放心吧,没事!将士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
麴义也道:“就是!田将军,幽州那边比这里冷好几倍,我带的士卒也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不照样好好的吗?你放心!”
田凡听了,只能无奈的点头。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明天休息一rì,后天我们就能到蒲姑陂了吧?”
吕布点点头,道:“嗯,这里距离蒲姑陂有五十多里,不足一天我们就能过了蒲姑陂!”
田凡笑笑,道:“哈哈,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呃,不对,是一种好东西!嗯,我们路过蒲姑陂的时候,我在那里停一下,你们继续赶路就是,不必管我!”
三人一愣,麴义问道:“什么好东西?伯光,我们现在是在行进,你身为一军主将,岂能擅离职守?”
田凡神秘的一笑,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胡闹的!嘿嘿,谢异公那里,我托付给他一样东西,他说过,今年正在扩大种植,为明年推广留种子。呵呵,我去看看情形,如果种子足够,回去我就跟几个相熟的大族联系联系,提前准备种植!”
三人不由好奇,忙问到底是什么。可田凡一脸的神秘,就是不说!这下把他们搞的心里痒痒的,好不难受。
又聊了一阵,众人暖过身子之后,相继离去。
天sè还早,田凡想了想,收拾停当之后,带着俩保镖去了医护营。
瘟疫已经过去,田凡班师的时候,只余下百十个正在康复的士卒,他将他们也带上了。这几天下来,这些士卒已经完全康复。
行军期间,医护营也仅仅是简易的帐篷,苦了这些姑娘了!
田凡赶到思雨的帐篷里时,只见于吉、宫崇和秦思雨三人在座。思雨现在已经完全康复,虽然身子还没有调理好,还比较弱,可并不耽误任何事。她对医学的兴趣,就如同白玉竹对音乐的兴趣,浓厚的不可思议!现在,她每天都向于吉讨教一些医学上的东西,而于吉也从不藏私,总是倾囊相授,这几天,思雨过得很充实,也收获颇丰!
一见他来到,三人忙站起身来相迎。互相之间都熟悉了,见礼也只是一种形式。今rì下雪,天气寒冷,田凡也没有让史阿和唐老爷子两人站在帐外的道理。两人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了火盆旁边。
于吉看着唐老爷子,良久,他一抱拳,道:“阁下,可是姓唐?”其实在见到唐老爷子第一面的时候,于吉就对他上了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独处,从来没有问出口!
唐老爷子捋须一笑,道:“呵呵,难得,竟然还有人认识在下!”
于吉一笑,道:“呵呵,当年,曾与阁下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时到今rì,阁下的样貌变化很大,在下一时没有认出来!但是,你身上的气质,却没有什么变化。”
唐老爷子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燃烧很剧烈的木柴,幽幽地道:“当年的事,在下不想提了!”
田凡微微一笑,对于这些上一代的事情,他不想参与,也没资格参与。他看向思雨,见她手中拿着一卷书,柔声道:“思雨,你身子才刚刚大好,不要太劳累了!”
思雨温婉的一笑,道:“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白天行军,我坐在马车上,累了就睡一会儿,晚上反而不容易睡着了!闲着无事,看看医书,也算是解解闷儿。”
田凡一笑,也不再劝说。他扭头对于吉道:“老神仙,到了徐州,你就住在我家吧!”
于吉点点头,道:“自然!难道你还想让我住店不成?”
两rì后的下午,一行人路过蒲姑陂的时候,田凡带着亲卫拐了个玩儿,径直赶往那里。吕布、庞德、麴义三人,以及于吉、宫崇、秦思雨,他们对田凡想看的东西很是好奇,也要跟来。田凡想了想,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行进,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再说,吕布手下的曹xìng、郝萌、成廉,麴义手下的王大饼、吴鹏、彭海等人能力都不弱,就算有点突然情况,也能应付,于是他就答应了。
谢奇早就得报,一见一行数十人骑马赶来,他忙迎了出来。
这片实验基地田凡早就想来看看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终于来了,却又来的不是时候。
将众人迎入试验基地之后,谢奇道:“田先生,现在我们的试验基地已经有三个了。蒲姑陂这里,一共有我们三千亩土地,主要种植一些需水量大的作物,比如水稻、比如小麦等等。但是作物对土地的要求不同,所以我们在取虑和下相也分别有两千和三千亩土地。”
田凡点点头,道:“现在整个实验基地有多少人?哦,我说的是技术人员!”
谢奇毫不犹豫地道:“一千六百三十人!”
田凡惊声问道:“多少?”
谢奇又说了一遍,道:“田先生,这一千六百多人里,有一千多人是为了明年棉花的推广准备的!推广棉花,必须要这些亲身种植过的人手把手的教授,自然准备的人要多一些。其实每个实验基地的常备人员,也就是一百多人!”
田凡这才释怀,如果这一千多人全都是实验基地的常备人员,那也太恐怖了吧?
听田凡问起棉花的事,谢奇满脸笑容,道:“棉花需水量不大,所以都种在取虑县西南的一座山上了,大约种了有两千亩!呵呵,所产的棉花,主要囤积在取虑,这里也有一部分。我算了算,这些种子足够扩种十万亩了!”
说着,他让一个小吏打开一间房屋,指着房间里的一个个的麻袋,道:“这里就是脱籽之后的棉花!”
那个心眼灵透的小吏没等谢奇说话,就径自打开了麻袋,众人只见麻袋里是白花花一团团的东西。
田凡仔细看了一阵之后,抓起一大把,递给吕布,道:“奉先,你看看!”
吕布茫然的接过,入手之后,只觉异常柔软,轻如无物。
不止他茫然,其余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田凡呵呵一笑,道:“此物为棉花!嗯,作用跟丝绵差不多,但保暖xìng更好,且更易得。每亩的产量……哦,对了,异公,每亩产量多少?”
谢奇满面微笑,有些自得的道:“每亩大约百斤上下!”
田凡点点头,道:“嗯,一百斤,这要是养蚕,产丝绵,只怕二十亩地的桑树都不一定够!这东西可以做成被子,五六斤就能很保暖,要是十斤棉花,呵呵,就是幽州那边,也冻不死人了!还可以做成棉袄,只要两三斤棉花,就能做成一件很厚很保暖的棉袄,将士们只要穿上棉袄,呵呵,就这个天气,只怕都能热出汗来!另外,棉花可以纺成线,织成的布也很好,在舒适度上,比麻布和丝绸都要好一些。”
丝绵是养蚕时所产的,主要来自两部分,其一,蚕茧之外松散的絮状蚕丝,主要是固定蚕茧的作用。另外,则是蚕农留蚕种的时候,那些蚕蛾飞出的蚕茧。这种蚕茧因为已经被破坏,蚕丝不再是一整根,变成了数不胜数的无数根短蚕丝,所以不能做成丝线,只能做成丝绵。历史上,很多朝代让百姓交税,都会说绢几匹,绵几斤,麦几斗,稻几斗等等。这里的“绵”并不是错字,指的就是丝绵!
棉花传入中国,大约开始于汉朝,但仅仅是在西域一地,到了唐宋年纪,民间有零星的种植。直到明朝,朱元璋强制命令之下,棉花才在中国广泛种植,并由此一发而不可收拾。民间迅速产生了无数作坊,专门生产棉布一类的棉织品。明朝出口国外的大宗货物中,丝绸和棉布占有很大的份额。
田凡将自己的生意搞了经销制度之后,从凉州的一些家族那里弄了很多种种子,棉花就是其中之一。谢奇正在他的建议下,优先种植棉花和苜蓿。徐州养猪和养牛、养羊的人越来越多,马匹数量也已经很惊人,苜蓿这种优良饲料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棉花本来有个名字的,可田凡感觉那名字太别扭,直接给它叫上了现在的名字。
一听田凡这么说,众人立即明白了,这些不起眼的棉花所能蕴含的巨大能量!在冬天,有了棉袄和棉被,能减少多少非战斗减员?甚至,士卒们可以在某些本来不能做战的地方做战,比如,冬天攻击幽州!难怪田凡这么重视!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好奇的围着几袋子棉花看来看去,摸来摸去,田凡不由想笑!哎,都是些没见过好东西的人啊!ps:头疼,写得很痛苦,自我感觉写的也不好,见谅
第三八九章 幸福的惶恐!
十二月初,田凡一行历尽千难万险,克服重重困难,终于赶到了下邳大营。这一路行来,所历时长竟然是刘备返回的两倍,多出了整整六天!
大营门口,张飞、关羽、高顺、赵云诸将接着,一行人进入中军大帐。士卒们都有以前常驻的营寨,有赵云、张飞等人所派的士卒带领,并不会出错,所以田凡吕布也就放手让手下将领进驻。部下将领的锻炼,要从安营扎寨开始。当一个将领能扎出密不透风的营寨的时候,他基本上也就能够承担一方重任了。
张飞兴高采烈的领着众人往大帐内赶去,一路上那笑容就没断过。
田凡不由好奇,问道:“我说翼德,你吃了蜜蜂屎了?怎么乐成这样?”
一句话将众人说乐了,不由哄然大笑。
关羽也是满脸笑容,替他答道:“哈哈,伯光,三弟再有几天就要成婚了,他能不高兴吗?呵呵呵,我和大哥都已经成婚,我家平儿都二十岁了,就剩下三弟!如今,三弟也要成婚了,我们怎能不高兴?”
田凡顿悟,他记得甘幼娘和张飞的婚期本来是定在十月份的,可是因为这场战争,自然要推迟了。现在看来,张飞回来这几天,已经跟甘家就两人的婚期再次达成了共识。
田凡哈哈一笑,抱拳道:“哎呦,翼德,恭喜恭喜!等你成婚那rì,小弟必定要去叨扰的。哦,对了,你婚期订在哪一天了?”
吕布等将一个个也跟着起哄,把个张飞给臊的,面红耳赤,半晌没有说话。
众人一见平时大咧咧的张飞,竟然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不由的更是一阵大笑。
好一阵,关羽笑罢了,这才替张飞答道:“呵呵,各位,三弟的婚事定在十二月十二,到时候,诸位可一定要去呦!”
众人连连答应,张飞的婚事,谁会不想去看看?
热闹了一阵,众人终于赶到中军大帐。落座之后,田凡突然想起关羽的伤势,他问道:“对了,云长,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关羽活动活动右臂,高声道:“已然无碍!呵呵,于老神仙的医术,那是没的说的!思雨神医给的伤药,也是极灵验的,这才几rì啊?伤口结的疤,已经褪掉了!”
田凡点点头,道:“那就好!”
关羽看田凡一眼,呵呵一笑,道:“伯光,临近新年,各郡县的许多官员常常来往于下邳,大哥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迎接你。他让我代他向你道个歉,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田凡呵呵一笑,道:“主公也太见外了!主公身为主公,他能来迎我,那是对我的恩德,对我的礼遇,不来才是对的。呵呵,田某岂能连这种事都不懂?”
关羽捋须一笑,道:“嗯,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了,伯光,奉先,老麴,大哥安排明天晚上进行庆功宴。新年之前,大哥让把有功之臣的名单递上去,大哥也好向朝廷请功,这件事你们可得上点心!”
田凡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正在这时,帐外转入一个小校,抱拳道:“见过几位将军!田将军,你府中有一个家人前来找将军!因为这是军营重地,小人没有让他进来,他正在军营外等候!”
田凡一愣,他奇道:“我府中家人?可说有什么事了吗?”
小校摇摇头,道:“没有,他只是说家中有事,但是不方便由小人转达!”
田凡忙站起身来,向众人拱手道:“各位,我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嗯,我家里的人并不是不懂事,他们不会把小事说成大事,既然到军营里来找我,那一定是真的有事了!诸位,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众人抱拳,关羽道:“伯光自便,我们等着你!对了,今rì无事,不如大家到我家里喝酒如何?伯光,我家你嫂子还说来着,你和奉先救了他们娘俩,我却一直没空请你们吃一顿酒,想想也感觉自己不对!趁着今天这个空子,我们小聚一下如何?”
田凡微笑颔首,道:“呵呵,云长不比翼德,翼德是常驻下邳,我们天天见面,一起喝酒也是常事,云长请酒,那可是难得的很,好,如果家中无事,在下一定去!”
说完,田凡往帐外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士卒将校很多,他们见了田凡,都停下手中的事,向田凡行礼,田凡也不厌其烦的行礼。这样一来,从中军大帐足足走了近一刻钟,才来到大营门口。
一见来人,田凡顿时一愣,接着心中一紧!如果只是普通的事,家里派一个得用的家人也就是了,可今天来的竟然是田三!田三在田家的地位,那可是很高的,他专门管理田家的几个农庄,其地位相当于田家的二管家,仅在他老子田福之下!
田凡忙快步出了大营,道:“三哥,家里出什么事了?”
田三满脸笑容,领着两个下人向田凡行了礼,上下打量田凡良久,这才笑嘻嘻地道:“公子,嘿嘿,主人让我来告诉你,家里有事,请你处理完了军营里的事之后,尽快赶回去,不要跟众位将军吃酒了!”
田凡一愣,他不可思议地道:“就这事?”
田三呵呵笑道:“可不就是这事吗?呵呵,伯光啊,你小子……嘿嘿,真行!不知道……嘿嘿,我不说了,你尽快赶回去吧!哦,对了,我们全家都搬到庄园里住了,你可别走错了!”
田凡傻了,他吭噗半晌,道:“三哥,就这事,用得着你亲自来说吗?”
田三满面自得,如同捡到一个好大的肥差似的,道:“那是!呵呵,本来主人是想找一个普通下人来报信的,可我想了想,就把这件事揽了下来。嘿嘿,毕竟,这种事嘛……还是应该咱们兄弟先来报……报信才好!”田家五兄弟,跟田凡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可情感上更似于兄弟,平时田家五兄弟对田凡的称呼也很随意,一会儿公子,一会儿伯光,田五更是一口一个哥。
微微一顿,他道:“对了,伯光,你的三位老师昨天刚刚回来,他们也着急见你呢!嘿嘿,尤其是司马先生,他恨不得马上就见你!”
说着,一双浓黑的眉毛还挑了挑!
满怀着不解,田凡回到了大帐。
众人问起到底什么事,田凡蹙眉摇头,道:“我真不知道!三哥……噢,就是田三,他也没说!不过,看起来像是真的有事。”
微微一顿,他看向关羽,道:“云长,你暂时也不用去寿chūn吧?那今晚的酒,咱们先压下来,等过几天再说,你看如何?我和奉先还有老麴都刚回来,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也都挺想家的。再说,经田三这么一说,我只怕也是食不甘味了!”
关羽经他一说,这才恍悟。是啊,人家吕布可是很长时间没见小女儿了,他不得着急去看看?话说吕布那小女儿,嘿,现在才不到两岁,可生得粉雕玉琢,那叫一个漂亮,不愧是貂蝉所生!
他忙道:“嘿,这是我的错!好,伯光,奉先,还有老麴,过几rì我们再聚,今rì你们安排好手中的事,见见大哥之后,早点回家吧!”
傍晚时分,见过刘备后,田凡和吕布、麴义一同出了大将军府。
吕布向田凡抱拳道:“伯光,老麴,我先回家了!嘿嘿,也不知道我那小女儿怎么样了!”
田凡故意板下脸,道:“奉先,我家欣儿听你这么说,只怕会不高兴啦!”
吕布哈哈一笑,道:“欣儿,现在可是我家的,什么时候你娶了她,她才是你家的!嘿嘿,行了,我先走了!老麴,再会!”
麴义抱拳,道:“温候慢走!”
见吕布率领一众护卫策马奔腾远去,田凡不由一笑!吕布,果然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跟麴义告别之后,田凡带着唐一、唐二、史阿、唐老爷子、于吉、秦思雨等人,出城往庄园里赶去。
三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是因为思雨坐车,众人的速度就降了下去。直到太阳落山,天sè完全黑了下来,他们才赶到田府。
一到门口,田凡刚刚下马,就见一大堆人从门口涌出。这一看,嚯,人还真不少!父母,三位老师,糜贞、惠儿、倩儿、大小乔、黄月英,诸葛亮、庞统,管家田福以及妻子李氏,田三、田四、田五三兄弟,等等等等。让他没想到的是,连吕欣都在!这丫头……只怕吕布在家里正发火呢吧?
众人一下了马,真应了一句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田凡直奔父母,唐一唐二直奔李氏和田福。热热闹闹的闹了好一通,田凡给父母磕了头,在父母慈爱到不成样子的笑容中站起身来,再跟几个女子打了招呼,这才往家中赶去。
他心情激动,目光又多注意在糜贞等几个女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几件事!第一,司马徽的脸sè很不好,看着田凡的目光可谓凶残,像是要吃了他!第二,父亲田亮和母亲张氏见到于吉和宫崇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的一僵!
糜贞瘦了好多,一脸的强颜欢笑,田凡注意到了,心中却并不在意。在他看来,糜贞是因为生不了孩子,可现在于吉跟着来了,糜贞的身体有望调理好,他自然不多担心。
终于,在众人马上就要赶到正堂的时候,田凡发现了不对!
他猛地停住身子,看向糜贞等女子,挨个看了良久,他才确认,白玉竹呢?怎么白玉竹不在?他的心,不由提了起来,忙问道:“父亲,母亲,贞儿,玉儿呢?玉儿去哪儿了?”
司马徽暴怒了,这厮差点没跳起来!他怒吼道:“臭小子,你才发现啊?我女儿跟了你,算是她倒了八辈子血霉!”
田凡不由一愣,忙道歉,道:“岳父大人,我该死,我有罪!可是,玉儿到底去哪儿了?”
司马徽爆吼道:“哼,臭小子!你做的好事!怎么着?你还想让我家玉儿挺……那样的身子,还去门外迎接你不成?”
老头子发疯了,说话没有条理,田凡直接放弃。他看向父母,却见父母眉花眼笑的样子,那一脸的笑容,都笑到骨子里了!
再看看糜贞,却见糜贞也再笑,只是笑得很奇怪!有些心酸,有些落寞,但是,又有着发自内心的高兴!一看其余几个女子,她们也是满脸的笑,笑得有点暧昧,有点高兴,还有点小羡慕,可就是不说话。
什么情况?
糜贞抓住田凡的手,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田凡惊声问道:“什么?真的?”
糜贞点点头,笑道:“嗯,当然是真的了!玉儿妹妹现在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我们怎么能让她去门外等你呢?夫君,夫君,你怎么了?”
田凡傻了!老子要当爹了?老子要当爹了!老子真的要当爹了吗?看来,老子真他妈要当爹了!
糜贞等人见他不说话,不由看向他,只见田凡的脸sè很不正常,似高兴,似惶恐,似幸福又似害怕!
田老爷子不由上火,这孩子,这是什么表情?他一把拍在田凡脑门儿上,怒斥道:“孽畜,你这是什么表情?”说着,他看向司马徽,陪笑道:“德cāo啊,你看这孩子,知道这么个好消息,直接就高兴的傻了!”
要不是眼看司马徽就要发飙,老爷子也舍不得刚见儿子就给他一巴掌。可是,自己的孩子嘛,自己打无所谓,要是让别人打了,那可就不是那种滋味了!
田凡被他这一拍,这才猛醒过来,他勉强的一笑,道:“呵呵,父亲,孩儿……孩儿高兴,嗯,对……,这是高兴的!”
迷迷糊糊的赶到正堂,只见白玉竹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被两个满脸笑容的丫鬟扶着。满面幸福的笑容,一双小手正扶在微微隆起的腹部,看她的样子,真是从头到脚,由里到外的,被小女人的幸福包围着!
她胖了一些,下巴都快成双下巴了,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丝毫破坏她的美丽,反而,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的微笑,更让她迷人了许多!幸福的女人,永远是最美的!
田凡忙迎了上去,从丫鬟手中接过她,扶着她往屋里走去。此时的白玉竹,眼中没有任何人,只有田凡。她眼中带着笑意,满脸兴奋的由田凡扶着,慢慢走向那个专属于她的座位。两人都没有说话,可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田凡介绍了于吉和宫崇给众人认识,再介绍众人给两人认识,热闹了好一通,这才结束。
众人落座之后,司马徽鼻子呼呼的冒着烟,沉声道:“伯光,你说这事怎么办?”
田凡就坐在白玉竹身边,他看看她,却见她正目不转睛的看向自己。微微一笑,田凡再看看父母,最后看向司马徽,道:“岳父,这事……呵呵,凡一切听您老的!只是……现在举行婚礼,玉儿的身子有些……不方便啊!”
司马徽也是头疼的很!哎,若说起白玉竹的身体,的确,很不合适。毕竟,她身怀四个月的身孕,若是按照正规的婚礼,那种折腾法,只怕她的身体难以承受,万一一个不慎,只怕司马徽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自己就这一个女儿,还是失散多年,好容易才相认的。以司马徽的身份,将白玉竹嫁给田凡做妾,这就很掉面子了,若是不能举行一场像样的婚礼,直接把女儿用一辆马车,往田家一送了事,那司马徽这张老脸,可真就丢到姥姥家了!
想想,老头儿还真是头疼的要命!
白玉竹身边一边是田凡,另一边是秦思雨。两人说话的功夫,秦思雨在帮她把脉。此时,经过反复确认之后,秦思雨笑嘻嘻地道:“伯父,伯母,伯光,玉儿妹妹,恭喜,呵呵,是个千金!”
一听这话,众人表情不一。白玉竹有些担心的看向田凡,田凡抚着她的手,道:“玉儿,放心,你家夫君,就喜欢女孩儿!”
白玉竹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她虽然单纯,可并不傻,她能看见田凡的笑容有些僵硬。
司马徽听了,也是有点不高兴。说实话,司马家无人的情况下,他当然希望白玉竹生一个男孩,过继给司马家之后,也好延续司马家的香火。
田凡一见他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岳父,这样吧!这个孩子,就姓田了。至于过继给司马家的孩子……等玉儿生了第一个男孩,就姓司马了!”
司马徽一听,顿时眉花眼笑,搓着手连连点头,道:“嘿嘿,那好!那什么,玉儿身子沉重,婚礼从简!呃……但是,我司马家的陪嫁的东西可不能从简!另外,你可不能因为婚礼从简,就以为玉儿好欺负,就不重视她了!嗯,就这样!”
田凡点点头,拍拍白玉竹的手儿,站起身来,对田亮道:“父亲,你来一下!”
说完,他径自出了正堂。
院子里,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田凡心中的惶恐再也掩饰不住了!他来回走动,满脸的焦虑。田亮老爷子看着儿子这幅样子,心中满是不解!
田凡站定身子,来到老爷子身边,看着老爷子亮晶晶的眼神,嗫嚅半晌,道:“父亲,孩儿……孩儿害怕!”
老爷子一愣,奇道:“你害怕什么?”
田凡吭哧半晌,小声道:“父亲,孩儿……孩儿还没准备好做父亲,孩儿怕做不好这个父亲!”
以前的田凡,家里的事有父母顶着,他只要cāo心外面的事就好。说白了,虽然他能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可在家里,他还是个有爹妈疼着的孩子!可是现在,猛然间,他发现自己就要当爹了,这让毫无准备的他措手不及,心中自然惶恐!这种惶恐,其实不是害怕承担责任,也并不是不欢迎这个孩子,而是害怕自己不能良好的完成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怕教育不好孩子,害怕这个父亲,他自己做不好!
而另一方面,他又很高兴。毕竟,要当爹了,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两种情绪交织,这就让田凡的心情冰火两重天,表现在脸上,自然就是僵硬的笑容!
田亮听完他的话,脸上堆满了慈爱的表情,抬起手抚摸着田凡的脑袋,似缅怀,又似感慨地道:“凡儿,呵呵,一转眼,你都要做父亲了,为父……”
微微一顿,他道:“为父今年都五十五岁了,比你大了整整三十二岁。有许多人不到二十岁就当了父亲,你知道,为何为父生你,会这么晚吗?”
田凡摇摇头,静静的等待着父亲的回答。
田亮呵呵一笑,道:“当年的为父,就像现在的你!当年,为父也是整天忙碌,忙的……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没有!后来,你母亲跟了我,当她怀了你的时候,为父也像今天的你,惶恐,兴奋,害怕,又有发自内心的高兴!为父,一直认为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一直都没有!直到有一天,那是你出生之后的第一天……”
黑暗的夜sè中,正堂前巨大的花园里,直通正堂的直道上,两排灯火在微风中微微摇曳,将父亲的面孔照得忽明忽暗。
良久,田亮自遥远的回忆中收回了思绪,微笑着看向田凡,慈爱地道:“直到那一天,你出生之后,为父抱着熟睡的你,你那只小小的右手,一把抓住为父左手大拇指。当时,为父就愣在了那里。那种感觉……就像我们的血脉连在一起,从此再也不能分离。为父看着你那张小小的,皱巴巴的脸,突然间笑了。为父突然发现,其实,父亲这个角sè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只要看见你,我就会高兴,就会发自内心的高兴,只要有这一点,那就足够了,我知道,我能当好这个父亲。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微微一笑,他道:“后来,你慢慢长大,为父在外面忙碌的时候,见到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立即就会想起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为父也会想起你,只要想起了你,为父心中就充满了幸福,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全都不在意了。呵呵,谁让咱有儿子了呢?”
他拍拍田凡的肩膀,微笑道:“凡儿,做父亲,不用你做好准备!当你成了父亲,当你看到怀中的那个小小的生灵,当你看到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当他发出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那时,你会发自内心的高兴,做梦都能笑醒!那个时候,呵呵,你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田凡听了父亲的话,心中同样被满满的幸福充实着。原来,父亲当年也跟自己一样,原来,父亲是这么看自己的!情不自禁,他一把抱住父亲,道:“父亲,孩儿明白了!”
父亲显然不能适应他这种礼节,可还是满脸笑容的拍拍他的后背,轻声道:“好了凡儿,厅中那么多人都等着呢!”
田凡不好意思的小校,离开父亲的怀抱,道:“父亲,谢谢你!”
老爷子呵呵一笑,道:“父子之间,有什么好谢的?走,我们进屋!”
ps:这一章六千多字,一章顶两章。呵呵,这章,我毕竟没当过爹,酝酿了好几天,曾经专门问过几个当过父亲的同事,问他们当时的感觉,昨晚状态不好也就没写,今天晚上一气呵成,我写得是很顺畅,也很爽,就是不知道大家喜欢不喜欢。如果喜欢,请支持我,谢谢。;
第三九零章 天雷勾地火(一)
人很多,自然很热闹。田亮老爷子和田凡,在外厅陪着司马徽等人,糜贞等诸女在内厅吃饭。田凡解开了心结,高高兴兴的陪着大家说着话,吃了晚饭。三位老师,诸葛亮、庞统,饭后立即告辞离去,毕竟田凡刚回家,一家人会有好多话说,他们在这里不方便。黄月英却留了下来,黄承彦劝说良久,丫头就是不听,最终只能依了她。
管家田福一满家子,也一同告辞,他们一家子也有话要说。只是,田福出门时,目光关切的看了田老爷子一眼,在得到田老爷子的目光示意之后,他才放心的离开。
于吉和宫崇却没走,于吉要帮糜贞把脉。吃饭之前,田凡告诉糜贞,说于吉医术通神,应该能治好她的病。这句话,搞得糜贞心情波动很大。一会儿,她想象着自己为田凡生了孩子,抱着孩子时的幸福时光,她会笑得很幸福,很甜蜜。一会儿,她又担心,万一于吉也治不好自己的病,那该怎么办?这顿饭,她是所有人中吃得最煎熬的!
以前还没什么,自从白玉竹怀孕之后,糜贞大受刺激,总觉得自己对不起田凡,对不起公公婆婆,搞得整rì里心情沮丧,连账目都管理不好。这段时光,她午夜醒来,经常捂着被子偷偷哭泣,在人前,还要强颜欢笑,仅仅三个月不到,她就瘦了一圈。
矮几一旁,糜贞正襟危坐,一手置于矮几上,手心向上,手腕舒展,手臂与心脏平齐,静静的等待着最终宣判。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有些快,毕竟,她很在意!
矮几另一旁,于吉一手把脉,另一只手轻轻捋着胡须。他眯缝着眼,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轻笑。糜贞的心率加快,这对于一般医士来讲,准确把脉会很困难,可于吉却毫不在乎。
一旁围坐着田凡、老爷子、老妈,倩儿、蕙儿、大小乔、黄月英、吕欣、白玉竹、秦思雨诸女。白玉竹轻抚小腹,身子侧在田凡身上,满脸笑容的看着于吉和糜贞。只是,她的笑,多少有些勉强,只是众人都在关注于吉和糜贞,没有人注意到。
其余众人的心情,跟糜贞差不多,随着于吉蹙眉或者微笑,他们的心也是一上一下。
良久,于吉轻轻放开糜贞的手腕,捋须沉思一阵,缓缓开口道:“糜夫人的情况……比较复杂!”
众人的心,不由的一沉!
却听于吉续道:“不过,在下能治!”
众人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大小乔、秦思雨等诸女忙恭喜糜贞,就像是她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似的,搞得糜贞面红耳赤。
糜贞强忍着羞涩,问道:“神医,我这个病,该怎么治?”
于吉满脸和蔼的一笑,道:“呵呵,糜夫人,我先说说你这病的由来吧!”
微微一顿,他道:“你这病,应该是你十三岁左右,天癸初至之时,骤然落入冷水之中。之后,又骤入暖室之中,使得外寒不得外散,郁积于体内。之后,再被庸医所误,这才落下了这个病根儿!从那之后,你的身体应该很弱,经常伤风。”
糜贞想了想,可不是嘛!当rì她来初cháo的时候,正好是冬天,感觉身子不适,她惊慌之下竟然落到花园中的池塘里。被救上来之后,家人立即将她送到屋里,还点上了无数个暖盆兽炉。当夜,她就发起了高烧,大夫诊脉之后,给开了退烧的药物,烧是退了,可从此也留下了这个病根儿。可惜,她并不知道,只是从那以后,她的身子就有些弱,动不动就伤风感冒的。听于吉将她病的经过说得如此清晰,她更加坚信,于吉能治疗她的病!
黄月英听于吉说天癸初至的时候,不由小脸一红,羞涩的看了田凡一眼。却见田凡并没有看向她,不由得,她又有些失望。其实不只是她,蕙儿等女子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多少也有些不自在,毕竟她们都是些年轻女子。
于吉续道:“嗯,不过现在已经不要紧了。秦姑娘给你开的方子,虽然不是很合适,可还算有些效果,我再稍稍调整一下,你连吃三个月,应当就可痊愈!”
听了他这句话,糜贞幸福的简直要蹦起来了!她含情脉脉的看了田凡一眼,田凡正兴奋的看着她呢,被她那勾魂的眼神看得浑身一软,差点没软倒在地。
糜贞也是受了白玉竹的刺激,不然也不会当众向田凡抛这么一大捆菠菜。
于吉说完,拿起笔墨,在思雨开的那张方子上,稍微涂改一下,增减了一些药物的分量,又增加了两位药。写好之后,他递给思雨,道:“秦姑娘,你看看!”
思雨接过来看了半晌,连连点头,道:“老神仙果然厉害,这些关节,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还以为是我的想法有问题呢!”言罢,她笑嘻嘻的将方子递给糜贞,道:“贞儿妹妹,方子你保存吧,明rì我亲自为你配药!”
糜贞忙接过来,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折叠好,紧紧得握在手中,好像生怕于吉或者思雨抢走一般。
田凡轻轻放开白玉竹,对于吉一礼,道:“老神仙,既然贞儿要三个月之后才能康复,为防止中间出现波折,凡请老神仙在寒舍多住些rì子,等贞儿好了,你再去想去的地方!不知可否?”
糜贞听了,忙关注的看着于吉,心中期盼他能答应。
于吉瞄了田凡的父母一眼,捋须一笑,道:“既然伯光相邀,呵呵,吉自然要答应的!嗯,关于医术,思雨曾言你有许多独到的见解,本人也是十分好奇。”
田凡和糜贞听了,自然兴奋得很!
天sè已晚,老爷子呵呵一笑,道:“凡儿,天sè已经晚了,贞儿的事情也算有了着落,好了,大家都休息吧!此时,玉儿可是不能劳累的!”
田凡听说,扭头一看,果然,白玉竹脸上尽是疲惫之sè。他忙道:“那好,我们都去休息吧!惠儿、倩儿、欣儿、月英妹妹、大小乔,我已经回来了,有话明天再说!”
诸女虽然不舍,想听田凡说说这四个月里的事,可她们并不是不知好歹,跟糜贞和白玉竹打了个招呼之后,再看了田凡一眼,她们相继离去。
于吉和宫崇站起身来,想要离去的时候,田老爷子呵呵一笑,道:“于老神仙,宫先生,你们稍等片刻!老神仙能治疗贞儿的病,算是了却老夫一桩心事,老夫还有些话,要跟两位说一说!”田老爷子口中,“老神仙”三个字,说得那是咬牙切齿!
于吉和宫崇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状似示威的看了田老爷子一眼,呵呵一笑,捋着胡子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田凡跟他们四人打了招呼,一手扶着白玉竹,一手拉着糜贞,往自己的小院儿里赶去。
月初,一月如钩,挂于枝梢。
三人轻声说着话,倒也温馨。可是,一迈入小院儿的门,田凡不禁有些为难。白玉竹刚刚怀孕,他应该陪着她,怀孕时的女人那是相当敏感的,如果今晚去陪糜贞,只怕白玉竹会不高兴。而糜贞呢,她刚刚知道她的病有救,自己不得陪她好好说说话,畅想一下美好的未来?再者,刚才她一个火辣辣的眼神,可是相当勾魂儿,自己四个月的久旷之身,也得滋润一下吧?
还是糜贞懂道理,她明显知道田凡的为难,一进院门儿,她笑着从田凡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道:“夫君,玉儿妹妹有孕,今晚你就好好陪陪她吧!”
说着,她当先步入自己的房中,扭身看了田凡一眼之后,毫不犹豫地关了门儿。
田凡愣了一阵,向白玉竹笑笑,扶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田凡三人刚刚离开,田老爷子对于吉两人一抱拳,yīn沉地一笑,咬牙切齿地道:“两位,我们进书房谈,可好?”
于吉呵呵一笑,背着手洒脱地道:“如此甚好!”
宫崇可没有他师父的城府,也没有他师父的本事,一听要近书房,他的脸不由抽动一下。
四人进了书房,老妈张氏关上门,又上了门闩,那张一直挂着慈爱笑容的脸,顿时变得冰冷如霜。她来到丈夫身边,与他并肩站立,冷冷的注视着于吉和宫崇。
于吉看向田母张氏,目光中有些许悲哀,道:“雨雪芬菲,当年教中的四大美女,现在……却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说完,他不胜唏嘘。
张氏冷着脸看向于吉,斥道:“‘教中’?笑话,当年你自己宣布退出正一教,怎么现在还有脸说教中四大美女?”
老爷子的脸sè很难看,面容有些扭曲,深吸几口气,他嘿嘿一笑,沉声道:“于吉,你说,为何要跟凡儿来下邳?”
于吉收起一脸唏嘘的表情,满面轻松的一笑,道:“来下邳,是伯光要求的!他知道我医术好,让我来这里给糜夫人……哦,糜夫人应该是糜正的女儿吧?倒是长得很俊俏,不下于当初教中的四大美女!”
老爷子并不回答,咬牙切齿地道:“我想知道,你来下邳的目的!当年的事,早已经过去,事实证明是你错了,我没有找你就算便宜你了,难道你还想找我算账?”
听了这话,于吉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低下头,良久,才道:“不错,当年的事,是我错了!是我看错了形势,错信了孟凌的话……”自嘲的一笑,他道:“天下,哪是那么容易得的?”ps:孟凌,张角的字!
第三九一章 天雷勾地火(二)
田母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于吉,看那样子,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老爷子冷哼一声,道:“于吉啊于吉,记得当初我就多次跟你说过这句话,可惜,你是打死不听!怎么?现在后悔了?”
宫崇听田老爷子一口一个“于吉”,不由有些上火,他鼓起勇气,道:“田亮,师父他老人家……可是你的师叔,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于吉’的叫着?”
田老爷子扫视宫崇一眼,目光如电,冷冷地道:“宫崇,你是不是说,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宫师兄?当年,于吉宣布退出正一教,那就跟我毫无瓜葛,我为何还要称呼他一声师叔?”微微一顿,他看向宫崇脸上的伤疤,嘿嘿冷笑两声,道:“是不是还想在脸上加一道伤疤?当初是菲儿出手,你只是留下了一道伤疤,如果是我出手,相信今天你已经不能在这里说话了!”菲儿是田母张氏的闺名,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了。
宫崇不由一窒,吭噗半晌,也没敢再说话!
于吉微微一笑,道:“宫崇,退下!”
宫崇老老实实顺坡下驴,实在是,他很怕田老爷子。田老爷子的武艺远胜田母张氏,而张氏能在他脸sè留下一道疤,田老爷子说能取了他首级,这倒不是虚言。
于吉续道:“元君,当年的事,我也十分后悔!黄巾起义一开始,我就后悔了。后来,我赶去劝说孟凌,想让他放弃起义,他答应了,说他也十分后悔。他说,他是受人鼓惑怂恿,而这个鼓惑他的人,就是当年双月门凉州分部的阎鸣!前些年双月门分裂之后,阎鸣的势力增长神速,现在已经控制了当年双月门旗下的很大一块地盘。说起来,嘿嘿,我们正一教是被人家双月门yīn了!”
微微一顿,他续道:“对了,这些年,想必你们没有跟公祺联系过吧?黄巾起义失败之后,初平二年,公祺杀死张修称雄汉中,之后我曾经去找过他,向他坦承当时的错误。呵呵,比起当年,教中可谓是人才凋零,我和公祺都不胜唏嘘。后来,经过公祺允许,我已经重归教中,现在为教中护法!相信,如果你二人……哦,还有唐恒,你们三人重投天师教,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公祺给我的任务,是以我在太平道教中的影响力,劝说他们改信天师教!现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我也算小有成绩!太平道中的许多人,已经转信天师教了!嗯……你们怎么说?”
所谓唐恒,乃是田府管家田福,是田亮他们这一代中的弟子!
田老爷子和张氏还真不知道这件事,闻言二人不由一愣。田老爷子的脸sè有所松动,他长出一口气,缓缓摇头,道:“这些,都跟我没关系!田某早已经跟教中之人毫无瓜葛,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下邳这个地方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至于小师弟,呵呵,他现在儿女双全,家境优渥,还能有什么可求的?”
于吉也算有脾气的!听田亮一再这么敷衍他,他不由一阵火气。冷笑一声,他道:“元君,你说你跟教中之人毫无瓜葛?嘿,你……你田家在四年前,仅有佃户、门客几百人,可是现在呢?四年不到,自从伯光发明了几种东西,你们田家发了财之后,短短四年的时间,你们田家的佃户、门客、私兵还有作坊的工人,等等,有多少?我不用细数,粗略估计,你田家能控制的人口,不下十万!”
微微一顿,他续道:“钱财,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你田家的家人、奴仆、工人、佃户、私兵、门客,对你绝对忠诚,你田家也成了天下间唯一一个绝对密不透风的家族,想在你家家人那里打听你们这些主人的事情,难如登天!想打听你们田家几个作坊里的重要信息,更是难如登天!这些事是钱财能解决的吗?皇帝挺有钱吧?他手下的臣子还有个忠jiān善恶呢,为何你家里的人,全部都如此忠诚?那原因还用我说吗?”
冷笑几声,他续道:“你退出正一教之后,却并没有闲着!太平道教、正一教、天师教,只要是有落难的人,你和糜正都收留下来,想方设法为他们讨生活,度过那段艰难的rì子。糜正知道你家财富有限,不能养活那么多人,这才跟你家合伙,开了徐州最大的饭庄——百味居!以百味居所得的巨额财富,在加上那些人也能自食其力,这才度过了那段灰暗的rì子。糜正死后,他将自己手下控制的人全都交给了你,并且将自己家的资产秘密转移了部分到你手中,你这才能继续养活他们!
“伯光发明了那几种东西之后,你们田家的财富如同滚雪球一般快速增长,可为何前两年你家里连一栋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起?还不是因为要继续支援那些落难的教友?不到三年的时间,你田家一跃成为天下第一豪族。这样一来,你手中掌握的三教众人,终于可以由暗转明,堂堂正正的成为你家的工人、佃户、私兵、门客、家人、仆佣!有些原本在三教中有职司的人,通过你提供的资金,多数已经成了你家的合作伙伴,紧密团结在你田家周围!嘿嘿,困难的时候,你对他们有活命大恩,现在你又为他们带来了财富,成就了他们想象不到的美好生活,他们怎能不对你家忠心耿耿?”
田老爷子听了说了这么多,心惊之下,浑身激烈的颤抖。他实在没有想到,于吉对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竟然如此清楚!
于吉咳嗽一声,道:“你问我来下邳干什么?嘿嘿,我还想问你,你收留三教教众,是为了什么呢!”
田老爷子终于受不了了,他沉声喝道:“于吉,我……我跟你拼了!”
言罢,他合身扑向于吉,一拳如同奔雷般,直袭于吉胸口!
于吉嘿嘿一笑,边还手边道:“当年,你与十不全号称我教中青年一代武艺最高,可当年跟我交手,也仅仅撑了不足百招。今天,老夫的功夫有所退步,不过……我还是想要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两人以快打快,不一时就交手三招。
三招一过,于吉顿时收起了对田亮的轻视!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田亮的功夫jīng进了这么多,他竟然感觉难以应付!
田母张氏没有上前帮忙,她只是看着一边的宫崇,一旦宫崇上前帮于吉,她将立即拦下。这些年,她的功夫也长进不少,对丈夫的武艺更是了如指掌,今rì的丈夫,单只武艺一方面,已经超过了当年正一教的教主张衡。所以,她丝毫不担心!
这边厢,老爷子和于吉一见面,如同天雷勾地火,一言不合立即打得火热,那边厢,田凡却身在温柔乡。
田凡斜坐在榻上,怀中抱着白玉竹。田凡很兴奋,兴奋的他jīng神抖擞,没有一丝睡意,毕竟要做父亲了嘛!他有一搭没一搭,有的没的,跟白玉竹聊着天。他也知道,此时白玉竹需要休息,可心中的兴奋急需发泄出来,而白玉竹虽然jīng神疲惫,却不想就此睡去,所以两人就一个说,一个听!
田凡呵呵一笑,道:“玉儿,你有没有想好女儿的名字?”
白玉竹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田凡自顾自的一笑,满脸温馨地道:“玉儿,嘿嘿,咱们的女儿,一定像你一样漂亮!嗯,我想好了,你肌肤如雪,干脆,咱们的女儿就叫雪儿,好不好?”
白玉竹依旧是嗯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
田凡又笑,道:“嘿嘿,真期待啊!女儿,我的女儿就叫雪儿!等女儿长大了,我要领着她去放风筝,嗯,对,放风筝!”
白玉竹还是不说话,再一次嗯了一声!
这下子,田凡发现不对了!他轻轻将白玉竹的身子推开,注视着她那张俏丽,却发现她并不高兴。白玉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有什么心事都会写在脸上,可如今要为人母了,她为何不高兴呢?
田凡想不通,想不通他就问。他好奇的问道:“玉儿,夫君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白玉竹点点头,勉强的一笑,道:“高兴!”
田凡奇道:“那你怎么哭丧着脸?生谁的气了?告诉为夫,为夫找他算账!”
白玉竹听他一说,强装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垮下小脸,微微低着头,扁着嘴道:“人家生自己的气,人家没有用,怀了身子却是个女儿!”
田凡被她逗笑了,他抬起手轻轻刮了她可爱的鼻头一下,又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下巴顶着她的脑袋,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香味,轻笑一声,道:“玉儿,夫君不是说了嘛,我就喜欢女儿!”
白玉竹将一颗臻首往他的怀抱里拱了拱,双手使劲抱住他的腰背,闷闷地道:“夫君骗人!思雨姐姐帮我诊脉之后,说是个女儿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你明明就不高兴!别以为玉儿单纯就好骗,告诉你,玉儿不傻!”
田凡一愣,瞬间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当时,自己正在为当父亲这件事惶恐呢,可能这种惶恐表现在脸上了。
田凡想通之后,呵呵一笑,一手环抱她的芊腰,一手在他如墨的秀发上轻轻摩挲着,低声将当时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又道:“玉儿,夫君怎么可能不喜欢女儿呢?女儿心细,是母亲的小棉袄……嘿嘿,还有人说啊,女儿上辈子是父亲的情人呢!呵呵,你马上就要把我上辈子的情人生下来了,我能不高兴吗?”
白玉竹对田凡所说有所不解,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家中女人要生孩子了,不管男女那都是喜事,他们不会考虑能不能做好这个父亲,只会考虑家里又要多一个人。可田凡这种想法,却深深的感动了白玉竹,因为,他能这么想,就说明他真的很在意这个将要出生的孩子!
心结已去,她又高兴起来。她仰起头看向田凡,好奇地问道:“夫君,什么是情人?”
田凡一愣,吭噗半晌,道:“呃……情人嘛……呃,咳咳,我也说不清,嗯……大约,大约就相当于小妾吧?”
白玉竹听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幸福的抱住田凡,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低声道:“那么说,下辈子玉儿也要做夫君的女儿喽?”
田凡不由一笑,没想到白玉竹的想象力这么丰富。
紧接着,却听见白玉竹羞涩而甜蜜的一笑,撒娇道:“我不~~!下辈子,玉儿还要做夫君的小妾!”
第三九二章 天雷勾地火(三)
张道陵可谓奇人,他自幼聪慧,七岁时,开始学习儒家“五经”,以后,不断学习当时流传的天文、地理一类的书。到十九岁就已经成为博学鸿儒,开始到外地讲学。二十四岁,举荐为官,但当他发现当时地方豪族与官场中人相互勾结,鱼肉百姓的事之后,他很苦恼,但却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不可能有所改变。于是他再也无意官场,发誓修道拯救百姓。他曾经在龙虎山,青城山,巴蜀等地传教。在巴蜀的时候,他遇到了人生中一个重大的机遇!
当时的巴蜀一地,生活着许多少数民族组成的部落,这些部落非常原始,部落里的人崇信巫术巫蛊。张道陵经过研究之后,将当地的巫蛊之术与燕齐神话相结合,于汉顺帝汉安元年,公元一四二年,创建正一盟威教,教中人称之为正一教。因为要入此教,必然要缴纳五斗米,所以民间称之为五斗米教,又叫做米教。公元一四三年,张道陵率领弟子王长等人,于青城山降服了“六大魔王”、“八部鬼帅”,使青城山得以安静,山民安居乐业,山民奉张道陵为代天行道之师,即为“张天师”,所以,此教又名为“天师教”。
正一教,乃是中国道教的第一家,从那以后才陆续出现了许多其余流派,比如丹鼎派,茅山,李家,净明道,闾山派等等流派。在中国古代,道士的存着可追溯到三皇五代时期,但那时候他们被称为方士,术士,或者方术士。张道陵创造出正一道之后,才出现了道士这个称谓。但直到汉末,对于道士的称谓依旧不统一,魏晋之后,道士的称谓才渐渐规范化。
虽然正一教的名称很多,但教内之人一直称呼其为正一道!直到光合二年,公元一七九年,张修继承张衡衣钵,成为正一盟威教教主,遂改正一教为五斗米教。再后来,公元一九一年,张鲁杀张修,夺过正一教控制权,又改名为天师教。
于吉现在的年龄,已经快一百岁了,他出生的时间,大约在公元一百年左右!正一教成立后不久,公元一四二年年末,张道陵在中原传道之时,遇到了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方士于吉。那时的于吉,正在整理《太平清领书》,也就是后来太平道教的教义所在《太平经》。
两人攀谈之后,张道陵每有所言,必有所中,对于吉往往有醍醐灌顶的作用,于吉顿时把张道陵看出神人下凡一般的人物,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激动之下,立即拜他为师!于是,于吉就入了正一教。
但是,于吉本身的道术修养就不低,张道陵虽然收他为徒,可实际上是把他看成师弟一般对待,在张道陵看来,他们的关系更像是老子与孔子的关系,亦师亦友。但于吉对张道陵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确是真心当他为师父。
在张道陵的帮助下,于吉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将《太平清道领》里错综复杂,让人头疼的各种学术整理清楚,并与汉顺帝末年,也就是公元一四四年,让徒弟宫崇将此书献给了汉顺帝,为了增加此书的神秘xìng,宣称此书为于吉得自曲阳泉水之上。
也就是说,《太平经》一书,并不是于吉所做,也不是张道陵所做,而是集合了前人大量研究成果的一部书,于吉只是集大成者。
汉永寿二年,公元一五六年,张道陵白rì飞升,其子张衡继承正一教,成为正一教第二任天师,史称嗣师。他做教主的这一段时间,堪称正一教发展的黄金时期!道陵祖师耗尽毕生心血,所创造的完整体系终于开花结果。
一时间,教中出现了大量才能非常突出的人!比如,于吉的弟子张角三兄弟等,张衡的弟子张修、糜正、田亮、十不全等,道陵祖师嫡传弟子王长、法县等人所传下的众多弟子,其中最优秀的十个男弟子,号称十大弟子,最优秀的四个女弟子,号称四大美女!一时间,正一教可谓人才济济,如rì中天!
可是,道陵祖师什么都好,就是犯下了一个大错误,为以后的无数变故埋下了伏笔!他临终前,并没有定下教主之位传接的规矩,并没有规定必须是张氏直系子弟才能继承天师教。
因为教中优秀人才太多,张衡祖师爷对下一任教主的人选犹豫不决。于吉灵机一动,为他出了个主意!让有继承资格的几名弟子,各自分散到某些地方传道,几年之后,看看他们传道的成果,再予以定论!
于吉名义上是张衡的师兄,可实际上,张衡对他一向当做师叔看待,尊重得很。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张衡立即答允。那个时候,是公元一七零年,汉灵帝建宁年间!
十大弟子中,最为教中人看好的有三个,张修,张角,田亮。那时的张鲁,年龄还比较小,道术、武艺都不太突出,并不在十大弟子之列。而十不全,虽然道术、武艺不下于田亮三人,可是,长相太也磕碜!要不是道陵祖师对他同情,收留了他,只怕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所以,虽然他也在十大弟子之列,可众人都不太看好他。
于是,这十个人就开始了传道生涯!张角首先去了自己老家巨鹿,田亮去了徐州,而张修,则就近来到益州。
三人的传教效果,显然以张角为最好,到公元一七八年,张衡祖师召集各位传道的弟子进行成果统计的时候,张角已经在冀州、青州、兖州、豫州等州,拥有弟子五十多万人。而相比之下,其余弟子的成果就差了许多。
张衡祖师一见,大为兴奋,立即就想将下一任教主定为张角。可意外,就此发生!
张角传道的时候,遇到了许多人,其中就有阎鸣!阎鸣此人能说会道,又学究天人,张角被他一番忽悠之后,对天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当时,张角并不知道阎鸣是双月门的人,他仅仅知道有双月门这样一个组织,对这个组织内部的事情,了解的很少。
就在张衡祖师想定下下一任教主的时候,张角慷慨激昂的说出了一些话,诸如我们实力大了,大汉宦官、世家当道,民不聊生,我们应该乘势而起,进而夺取天下,为天下百姓谋一条生路等等。张衡祖师一听,顿时气的不行!
田亮、十不全、糜正、张鲁等弟子,也出言反对,他们认为张角所说的话,违背了祖师张道陵的意志,属于大不敬,应当予以惩罚。可张角手下弟子众多,说话自然也硬气了不少,竟然顶撞张衡,誓死不改初衷!
张衡被气得直跳脚,可他还是给了于吉一个面子,让他亲自处罚自己的弟子。可那时候的于吉,已经被张角说动了!众人没有想到,于吉一开口,竟然也支持张角!于吉在教中的地位超然,他支持张角,众人顿时有些无所适从。最终,张衡祖师爷只能折中,让张角与田亮、糜正、十不全等弟子进行辩论。
辩论的结果,是谁也不能说服谁,而且最终由文斗演化为武斗!张角和十不全打做一团,田亮跟于吉动了手,糜正、张鲁跟张梁、张宝放对,田母张菲儿与宫崇单挑!
一阵乱斗之后,张角被十不全打伤,他暴怒之下,当即宣布,永远退出正一教!于吉、宫崇、张梁、张宝与他同进同退,也退出正一教。
从此,张角正式打起太平道教的旗号,开始广纳门徒,做起打天下的准备。太平道教和正一教的教义,是完全一样的,张角为了区分,将太平道教供奉的祖师爷,由正一教供奉的老子改为庄子,也就是所谓的南华真人!并声称,自己是从南华真人的手中,得到了《太平经》,并受命解天下万民于倒悬,以蛊惑道众。实际上,《太平经》是他师父于吉给的……
同时,正一教教教民读《道德经》,张角为示区别,教教民读《庄子》。
这一次,是正一教内第一次劫难!教中损失了张角这样一个jīng英,损失了刚刚发展起来的五十多万弟子。一时间,教内人心离散,士气灰败!
公元一七九年,也就是张角叛出正一教的第二年,正一教迎来了教内的第二次劫难!
一个神秘的组织突袭正一教,正一教内毫无防备,损失惨重。不过,好在正一教底蕴丰厚,弟子中能人众多,再加上同样神秘出现,关键时刻赶来救援的白胡子和他的几个弟子,最终奇迹般的转败为胜,将前来袭击的敌人杀了个几乎全军覆没!
那一战,虽然胜了,可也是惨胜!张衡祖师重伤,教中的十大弟子中,除去张角之外,只余下田亮、十不全、张修还算完整,余下的,不是死亡,就是受重伤,经脉受挫,终生不得习练武功,比如糜正,比如华佗!
当时,张衡祖师在张角一事之后,其实已经准备在教内实行世袭制了,并且,已经将长子张鲁列为重点培养对象。可此事发生的甚为突然,祖师爷重伤之后身体眼看就不行了,他立即让田亮赶去寻找张鲁,意yù将教主之位相传。
可是,张修是这一代弟子中的老大,才能出众,野心也很大!
张衡老爷子最终没能挺到张鲁回来!于是,趁着田亮离开,十不全受伤,教中无人能硬撼其锋芒,张修发展的弟子多在益州的便利,他抢班夺权,成了正一教第三任教主!
田亮、张鲁返回之后,已经无法改变这一事实,虽然他们知道张衡传位张修是不可能的,而十不全亲眼见过那份遗命,张衡曾经亲自向张鲁交代过传位的核心环节,可事实已经造成,他们只能忍辱负重,参见了新教主!
张修坐稳教主之位之后,也就是三个月后,他当众宣称,改正一教为五斗米教!
田亮、十不全、糜正、华佗等人大怒,立即表示退教,从此与张修毫无瓜葛!张修也知道这几个人在教中的巨大影响力,也怕他们给自己捣乱,一听他们退教,立即表示同意。于是,十不全和华佗浪迹天涯,田亮和糜正回到了他们经营许久的徐州。而张鲁,却忍辱负重,在张修面前装孙子,暗暗积蓄实力!
中平元年,公元一八四年,太平道教黄巾大起义爆发,张修公开跳出来,表示支持太平道教,并组建五斗米师,乘势而起。但是,很快黄巾起义就被扑灭,张角三兄弟身死。之后不久,五斗米师也被刘焉所破。刘焉击败张修之后,考虑到他在蜀中的影响力,收编了他的五斗米师,并任命他为别驾从事,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
初平二年,公元一九一年,刘焉派张鲁和张修领军攻击汉中太守苏固。张修击杀苏固之后,张鲁将其击杀,并利用其祖父两代人在五斗米教中的影响力,成功接掌了正一教,并改名为天师教!为了成功接掌教主之位,张鲁对张修一系的人,进行了血腥的大屠杀,这也直接导致了,于吉所说的,教中人才凋零的严重后果!同时,也断绝了十不全和田亮重回正一教的最后一丝希望。
以上,就是正一教的过往,也是于吉与田亮水火不容的原因!可以说,天师教之所以落到现在这种惨境,基本上是于吉一系几个人搞得!如果当rì于吉阻止了张角野心的增长,也就不会出现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所以,田亮见到于吉之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两人的武艺相差无几,想当初于吉年……呃,稍稍年轻一点,才刚刚八十来岁,田亮的武艺还没有大成。而现在,于吉武艺有所退步,田亮却直线上升,这样一来,两人打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间小小的书房中“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两人都挨了不少下!
突然间,于吉攸地闪到书房一角,一手扶着腰,一手连连摇动,哎呦连声,道:“不打了,不打了,哎呦,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给拆了!”
说着,咳嗽两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田亮受伤也不轻,可强忍着喉头的一股腥咸,沉声道:“你认输了?”
于吉苦笑摇头,道:“都这么大年纪了,还那么好胜?咳咳,行,我认输!”
田亮听了,脸sè有所放松。其实他知道,要不是自己年轻一点,输的肯定是自己!因为,他心中默算过,于吉打了他十拳,踢了他十六脚,而自己,打了于吉十三拳,踢了他十二脚,要是按照点数算,他输了!
于吉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我知道那些,可又没说要卖你,你干嘛这么激动?哎呦,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呦!”
田亮揍了他这么多下,心中那口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说起来,当年的事是整个正一道被双月门yīn了,于吉和张角都是受蒙蔽者,再者,张角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也不能再整天将当年的事挂在嘴边了。至于于吉,听他的话,这些年他也做了不少事,算是对当时错误的弥补,也算是知错能改。
于吉喘了几口气,摇摇晃晃的走到矮几旁,一屁股坐下,道:“这次我来徐州,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再回到教中?”
田亮摇摇头,道:“不可能了!我这一辈子,只忠于正一教,不会加入五斗米教或者天师教。另外,公祺对张修的做法,也很不合我的意!我之所以要帮助那些教友,不过因为心中还有那么一段香火情,他们受苦,我看不下去!”
于吉长叹一声,面露痛苦的神sè,道:“十不全是这个意思,你也是这个意思!当年的十大弟子,现在只剩下你和十不全,还有一个元华了!你们当初的小师弟,也因为张修支持孟凌,一个个心灰意冷,出走他方了。左慈那小子,呵呵,还创造了一个丹鼎派,据说信徒也有不少……可是,天师教,还有希望重回当rì的辉煌吗?”
田亮和张氏也甚是难受,心中黯然,好一阵,田亮道:“天师教,只怕很难!但是,正一道,还有可能!”
于吉知道他的意思,只要张鲁将天师教改名为正一教,田亮夫妇就会带着他们能够影响到的十几万教民,重归教中。可是,可能吗?于吉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半晌,于吉突然道:“对了,对于伯光,你们是怎么想的?”
田亮一听,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直视于吉,沉声道:“你想干什么?”那副样子,根本就是一头护犊子的猛虎,随时都有可能暴起伤人。
于吉总感觉在田亮面前矮一头,被他一瞪,顿时一缩脖,讪讪的一笑,道:“那不是,呵呵,你家有一头雪虎吗?雪虎可是比白虎还要稀有,还要珍奇的!师父他老人家,在北邙山悟道,四十一岁的时候,得《黄帝九鼎丹法》,三年后,神兽白虎衔符至其所,这才使得师父道术rì益完善。呵呵,我就想啊,你家伯光二十岁不到的时候,就与雪虎结缘,这岂不是说,他与我教的缘分,比师父他老人家还要……还要……”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因为,田亮和张氏的眼睛已经快瞪出来了!
于吉讪笑一下,只听张氏厉声道:“于吉,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我们不想凡儿知道,教中的过往,我们也不想让凡儿知道!我们夫妻帮助教友,只是心中放不下那段香火情,必要的时候,也能为我田家提供一点保命的资本!你听着,只要让我知道你将那些事告诉伯光,我夫妻二人就算化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到最后,田凡心中一向慈爱的不成样子的母亲,双眼中露出浓浓的杀机!
于吉忙点头,道:“呃……呵呵,好好好,不说不说!不说总成了吧?”
白玉竹高兴了,顿时想起了糜贞,她劝说田凡去陪陪糜贞。
田凡有些为难,可白玉竹坚持,最终,田凡道:“那好吧,不过,我要等你睡着了再去!”
白玉竹红扑扑的小脸溢出幸福的微笑,道:“嗯!”说完,她如同八爪鱼似的抱住田凡。
田凡不由苦笑,这丫头,你抱得我这么紧,等你睡着了我还能离开吗?
可是,被白玉竹这么一说,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心中那股子火热?
终于,白玉竹睡着了,田凡轻唤几声,见她没有醒来,便蹑手蹑脚的从她怀着抽开身子。白玉竹翻了个身,吧唧吧唧嘴儿,依旧睡得香甜。大约,今天她真的是累了!
田凡在她香腮上轻轻一吻,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抬头望天,粗略估计,现在差不多得子时了,贞儿一定睡了吧?打扰她睡觉,好像不好吧?可是,田凡心头火热,今晚不把这股子邪火发出去,只怕他是没办法睡着了!
想了想,他咬咬牙,迈开大步,直奔贞儿房间而去。
突然间,一声轻呵传来,“谁!”如果仔细听,会发现其实这是三个人的声音,只是发出的极其整齐,误听之下会以为只有一声!
田凡被吓了一跳,凝注步子,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那声音发出的同时,已经有三个黑影如同闪电般往田凡扑来,三柄三尺青锋,在月sè下发出妖冶的光,直奔田凡胸口、头颈、后背袭来!
田凡一见,忙低声道:“是我!”
三个影子同时停了下来,三柄剑距离田凡的身子仅有不足一尺,胸口那一柄,更是不足三寸!
听了声音,三人借着朦胧的月光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虽然面容看不清,可看体型和脸部轮廓,分明是她们的公子无疑!她们忙将长剑入鞘,抱拳道:“公子,属下该死!”声音甚是惶恐。她们并不怕公子,因为田家所有人都知道公子脾气好,但是怕伤到了公子!刚才的情形,若不是田凡叫了一声,只怕这事儿就大发了!
田凡舒了一口气,道:“没事,你家恪尽职守,有什么好怪罪的?”
那为首女子听他不怪罪,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奇地问道:“公子,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这是要干什么?”
田凡讪讪一笑,道:“呃……呵呵,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去看看贞儿睡着了没!嗯,对,我去看看贞儿睡了没有!”
说着,他逃也似的走了。
三女对视一眼,不由一阵轻笑。田凡听了,跑得更快了!偷香窃玉,竟然给发现了?太丢人了!
她们都是潜龙里的队员,由蕙儿等人训练而成,专门负责保护家中的女主人,同时负责夜间内院的巡逻。田凡出征的时候,她们的训练还没有完成,一个月前,她们刚刚入住田府内院。今天蕙儿曾经向田凡说过她们的存着,可田凡给忘了。也怪田凡,他走路的样子,鬼鬼祟祟的,也没挑着一个灯笼,三女这才跳了出来。
来到糜贞的房门口,田凡长出一口气,轻轻一推门儿,那门儿应手而开!田凡倒是一愣,看来,糜贞还真给他留了门儿啊?
蹑手蹑脚的进了屋,熟门熟路的来到糜贞榻前,还没等他采取什么行动,糜贞的声音传了过来,“谁?”
田凡嘿嘿一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为夫……来劫个sè!”
说着,他低呼一声,猛地扑向榻上那个身影!
糜贞惊呼一声,被他扑个正着,身子被田凡压着,顿时有些透不过气来。
田凡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道:“贞儿,你可想死为夫了!”
对于田凡的到来,糜贞显然并不意外,你看她没有拴住的门儿,锦被之下光溜溜的身子就知道了!
不一时,田凡脱光了衣服,滋溜一声钻入被窝,抱着糜贞就是一顿乱啃!
糜贞终于说话了,她怯生生地道:“夫君,玉儿妹妹……”
田凡道:“她睡着了!”一双大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糜贞又道:“可是明天她醒来……发现……夫君不在,她会伤心的!”
田凡道:“没事,我明早早点起,去她那里再睡下!”一双大手径直袭向糜贞胸前的两团柔腻。
糜贞被他的动作搞得浑身酥软,嘤咛一声,再也不说话了!
不一时,糜贞开始激烈的回应田凡!而田凡,反而冷静下来了,因为,他十分好奇,平rì里矜持到不行的糜贞,为何会有如此激烈的一面?
想了想,他明白了,哦,糜贞受刺激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反而不着急了,他想看看,糜贞能做到哪一步!于是,他只是挑逗,却总是不让糜贞如意。
不一会儿,糜贞忍不住了,她腻声道:“夫~~~君~~~!”
田凡不吭声,继续!
再一阵,糜贞道:“夫君,人家……人家难受!”
田凡不吭声,继续!
再过一阵,田凡感觉一双莹莹弱质的芊芊素手,由环抱住他的脖颈,变成抚摸在他的胸口,抓住他的手臂。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田凡毫无防备之下,被她一把推翻,成了田凡在下的姿势!
田凡傻了,糜贞的力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了?
紧接着,田凡感觉某个敏感的尖端被一团湿润和温暖包裹,他顿时舒服的一声呻吟。
同时,透着无限满足的一声呻吟窜入他的耳中,田凡只见在夜sè中,一个完美的身影覆盖在自己身上,那个黑影往后甩起头,齐腰黑发在夜sè中飘舞着,还没有完全落下。
糜贞双手扶着田凡的胸口,喘息几口声,腻声道:“夫君,你……你坏!贞儿……贞儿跟蕙儿……蕙儿妹妹学……学了几天的养生吐纳的功夫,今rì……今rì就用在这里了!”言罢,她的身子轻轻的律动起来,一连串毫无意义,却又代表了所有意义的音符,从她口中迸发出!
田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天啊,糜贞竟然……这么猛!?
半晌,糜贞累了,她趴在田凡身上,喘息道:“夫君……人家累了!”
田凡心想,天雷勾地火,天雷勾地火呀!此时不能雄起,岂不是辜负了大好chūn光?
猛然间,田凡奋起,翻身将糜贞压在底下,低吼道:“贞儿,夫君……来了!”
一夜癫狂,糜贞疯了一般,索求无度,田凡自然尽力满足。直到丫头浑身软得如同一团烂泥,到最后,甚至连象征满足或者难以忍受的声音都发不出了,两人才在田凡一声闷哼中,满意的搂抱在一起。
糜贞疲惫的睁开双眼,看看窗外的天sè,道:“夫君,天快亮了,你得回去了!”
田凡嗯了一声,道:“贞儿,其实……以后你也可以主动一点!嘿嘿,闺中乐事,人伦大道,没什么丢人的!嗯,就像今晚这样就行!”
糜贞嘤咛一声,将一颗臻首埋于被窝,不敢说话了。田凡一笑,呵呵,这丫头……ps:七千六百字,今天就这一章。;
第三九三章 马韩
北风呼啸,一场鹅毛大雪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中军大帐中,一员大将安坐于书案之后,神情郁闷的喝着酒。
这员将领穿一身黑sè铁甲,约四十来岁,国字脸,大眼睛大嘴,高鼻梁,看似有部分胡人血统。此人身高八尺,身材健壮,手掌奇大,厚厚的老茧分布于掌心和手指上,这是常常练武才能拥有的。
他的身后,是一张巨大的地图,所绘内容为长安附近的地形图。旁边放了一个架子,架子顶部是一顶头盔,那头盔边缘是上好的雪狐皮,红如烈火。架子中间横着一柄宝剑,一柄弯刀。架子一旁,则斜放着一柄长约一丈的大刀,看刀头上隐隐透出的血sè,可知这口刀常常饮血。
帐篷极大,足以容纳三五十人,可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一个巨大的火盆里,燃烧着旺旺的火,将帐篷内烤的暖暖的。
那大将端起酒碗,豪迈的一口喝干,挤眉弄眼好半晌,才长出一口气,算是缓了过来。看看酒碗,他自言自语地道:“还是田家的烧刀子好喝啊,这卫家的酒,实在不怎么样!”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他浓黑的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目光注视着跳跃的火苗,久久不动分毫。
突然间,帐外传来一个声音,“少将军,回来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答道:“嗯,马叔,我回来了!对了,外面下着大雪,你年纪大了,不比从前,父亲没有让你进账伺候吗?看你这一身雪,都快成雪人了!”言罢,只听见外面传进“啪啪”声,显然是那少将军为“马叔”拍打身上的积雪。
那“马叔”略微有些惶恐,忙阻止道:“少将军,我没事!你快进去吧,呵呵,哪能劳您为我拍雪呢?”
“少将军”爽朗的一笑,道:“呵呵,马叔,你救过父亲的命,我小时候调皮,钻狼窝差点被狼咬死,是你救了我,因为救我,还被那头护犊的母狼咬掉了三根手指。呵呵,您没有儿子,等你百年之后,我还要为你披麻戴孝呢,拍拍雪又算什么?”
帐内大将听儿子这么会说话,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抑郁的心情也恢复了不少!
“马叔”听那少将军这么说,连道不敢,可心中也是暖洋洋的,似乎这呼啸的北风,鹅毛般的大雪,也不是那么寒冷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那少将军这才掀开帘子进了大帐。
此人一进账,顿时让人目光一亮!他二十多岁,身高八尺一寸,长相很英俊,朱唇朗目,鼻若悬胆,面孔白皙。身材健壮,肩背挺直,透着一股子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锐气。唯一破相的,是双腿仿佛有点罗圈,这是常常骑马的必然结果。
他跺跺脚,一见父亲正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忙大步上前,拱手道:“父亲!”
那员大将呵呵一笑,道:“超儿,快快起来!哦,烤烤火再说话!”
这员大将,正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马腾马寿成。而这个青年,正是马超马孟起。
马超答应一声,站起身来,来到火盆侧面,一边烤着手,一边道:“父亲,这仗没法打了!夏侯元让和徐公明、乐文谦三人都是缩头乌龟,整rì里缩在城内不出来,不管我们怎么辱骂都没有用处!”
马超所说的仗,是一个月之前打起来的。这场仗,说起来发生的很是突然!
曹cāo新委任的司隶校尉钟繇来到长安之后,跟这里的十几股割据势力进行谈判,想让他们归附曹cāo。可是,现在的曹cāo不像历史上的曹cāo,历史上的曹cāo,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控制了兖州和豫州,又败袁术,一时间声望大涨,隐隐有与第一诸侯袁绍相抗衡的本钱。
而现在的曹cāo,地盘仅有兖州和豫州的颍川、汝南,身边又有个强势的刘备,似乎给人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
自然,这一场谈判无疾而终,段煨等轻浮的人甚至还口出狂言,说潼关以西归他们,潼关以东才是曹cāo的地盘。
钟繇无奈,只能退回潼关以东。
可是,正在这帮关中群豪得意洋洋,以为羞辱了控制着汉帝的曹cāo时,曹cāo的另一手准备,以夏侯惇、乐进、徐晃三人为主将的两万军队,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潼关,紧接着,连休整都没有,立即发兵,打下了长安。
长安城太过敏感,关中群豪谁都不服谁,又没有那一只有绝对优势,所以长安不是某一只势力的地盘,自然驻守的军队不多。
钟繇去而复返,在长安城内张贴告示,长安渐渐稳定。这个时候,关中群豪才品过味来,忙领着各自的军队,赶来长安城下,yù夺下长安城。
夏侯惇三将立即出战,三人都是武艺出众的家伙,他们连挑群豪数员将领,将群豪联军的士气逼入谷底,再放大军冲锋,一举击溃群豪。徐晃于乱战中,力斩关中群雄中的两路诸侯,算是投靠曹cāo之后所立的第一次大功。
那时候,马超和号称关中第二好汉的阎行都不在军中,等他们赶来之后,夏侯惇却死也不出战了,关中群豪只能郁闷的围城强攻。
可长安是一座大城,城池高大,虽然这些年有些破败,可关中群雄都不善攻城,强攻半月之后,伤亡惨重,只能在城外安营,慢慢等机会。
这一等,就是接近一个月!
马腾蹙眉道:“夏侯元让不出城,我们能怎么办?对了,将士们怎么样?”
马超一听,更加生气了,他道:“昨夜大雪,又冻死了二十多个,生冻疮的多不胜数!”微微一顿,他看了看马腾的脸sè,道:“父亲,不然,咱们退兵吧?我们现在粮草可不怎么充足,加之大雪封路,补给跟不上,这场仗再这么打下去,只怕没等攻下长安,我们就得先饿死、冻死!”
马腾摇摇头,有些头疼的道:“嘿,退兵?你以为我不想?可段煨他们攻城时损失太大,一心想继续攻城,找回这个面子。你也知道,我这个所谓的盟主,其实管不了他们……”
马超轻蔑的一笑,道:“父亲,段煨那种人,你理他作甚?嘿,要不是我们暂时没有实力吃下他,我早就杀了他了!”
马腾一蹙眉,就要训斥马超。马超什么都好,就是太高傲,看不起人,这种xìng格跟他高强的武艺是相关的,可武艺高强并不能解决一切呀?
这时,大帐的帘子突然被掀起,进来了一个人。此人四五十岁,面孔白皙,三缕黑须,颇为文雅。脸上挂着笑容,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马腾一看来人,忙堆出一脸笑容,道:“哦,原来是文约啊!呵呵,快坐,喝杯酒暖暖身子!”
韩遂一笑,来到马腾身边,坐了下去。
马超一见他,却没有任何好脸s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步出了大帐。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自从二人冲突之后,虽然马腾和韩遂二人同处于关中,可以前并没有什么交往,要不是曹cāo大军来袭,他们见了对方恨不得立即刀兵相向。现在因为夏侯惇的到来,他们暂时合作,可用在互相防范上的jīng力,只怕比真正打仗用的还多!马超那简单的大脑想不明白,为何父亲不杀了韩遂,为母亲报仇?
韩遂和马腾都没有提马超的事,这事不提还好,一提心里更不是滋味。
韩遂就着马腾的酒碗喝了一口酒,长出一口气,道:“寿成啊,遂此来是有事相商!”因为两人的仇怨,他们曾经结拜的事也就不再提了。
马腾微微颔首,道:“文约请讲!”
韩遂略显歉意地道:“寿成啊,我想回一趟金城!”
一见马腾脸sè不好,他忙道:“你放心!跟我回金城的,只有几百个护卫,我的军队还会驻扎在这里。我打算让我的儿子韩银暂时统领军队,听你的号令!”
马腾蹙眉,他想不通里面的原因!
韩遂一笑,道:“家中……出了点事,必须我亲自处理!对了,我女婿阎行也不走,有他和银儿辅助你,我想长安城应该可以拿下!”
马腾想了想,缓缓点头,道:“好吧!”阎行不走,这显然是专门为了防范马超!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韩遂告辞而去。
马腾蹙眉想着韩遂回金城的原因,却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这时,马超进来了!
知道韩遂的来意,以及他的安排后,马超俊朗的双目中闪出一丝yīn毒的光芒,沉声道:“父亲,趁他离开,我领兵追杀,将他的头颅提来,好祭奠母亲的在天之灵!”
马腾瞪他一眼,沉声道:“你就不能用脑子想想?韩遂生xìng谨慎,如果没有十足把握,他能只带几百人离开?先不说你能不能追杀到他,就说他死后,韩银和阎行能放过我们?”
微微一顿,他若有所思地道:“我说呢,怎么我的军队比他少,他还力挺我当这个盟主,原来是早有打算啊!”
马超想起韩遂的xìng格,不由得也感觉自己的方法不对。眼珠一转,他又道:“父亲,要不然,趁着他不在,我们杀了阎行和韩银,吞并他的军队,如何?”
马腾听了,不由一阵气节,他道:“胡说!他们一直将近一半的军队驻扎在侧翼,用来防备我们,你想搞突袭,可能吗?”
想起阎行那半截枪杆,马超就是心头火起!当初,马腾和韩遂闹翻,相互攻击的时候,阎行曾经用长枪刺马超,却被马超一把抓住,并拗断了长枪。可是,阎行就用这半截枪杆,抡圆了打在马超脖颈处,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一次,被马超视为奇耻大辱,久久不能释怀。
其实,如果正面对打,阎行并不是马超的对手!只是当时,马超拗断阎行的长枪后,没想到他会有那一招,这才着了道。
马超想了想,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父子两人商议良久,对于韩遂离开的目的,却是一点头绪也无,只得罢了,商量起攻城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被马腾和马超父子视为大敌的夏侯惇,却在潼关迎来了夏侯渊和曹仁、李典、于禁的一万大军。
看来,曹cāo的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正在展开。
几人相逢,都甚是喜悦!可是,知道曹cāo计划的夏侯惇却十分不解,他问道:“秒才,怎么大兄只派来了这么一点军队?连骑兵都没有?”
夏侯渊眉开眼笑地道:“哈哈,大哥,来来来,你看看我和子孝、曼成、文则的马,嘿嘿,看出有什么不同了吗?”
他这么一说,曹仁、李典和于禁也来了兴致,连向来不爱笑的于禁都是满脸微笑着起哄。
夏侯惇只看了一眼,就看出这四匹马的马鞍有些不对,明显不是他所乘马匹那种一块垫子,要高出许多,而且前后翘起,中间下凹,正好能卡在胯间。
他忙上前来,仔细观看良久,又摸了几下,不由大是感慨,连连道:“秒才,这是谁的奇思妙想?真是太秒了!”
夏侯渊嘿嘿一笑,道:“大哥,你再好好看看,嗯,我提示你一下,看看马镫和马蹄!”
夏侯惇不解的看了看,马鞍边上耷拉下来的皮护具下面,隐藏着两个马镫!他不禁一愣,为何是两个,不是一个?
没得他想明白,夏侯渊催促道:“大哥,你别想了,看看马蹄!”
夏侯惇看了半晌,却没看出什么不同。眼神一闪,却见马蹄上有一丝金属光泽!他不由大吃一惊,忙抬起马腿仔细观看,这一看,顿时发现,那是一块铁!
这个发现,让他吃惊不小!可到底是顶级良将,只是一见之下,他没想到马蹄下为何有一块铁,却能想到这一块铁的好处!
想明白这些,他不由狂喜!
夏侯渊乐呵呵的解释道:“哈哈,大哥,这马鞍,大兄给起了个名字,叫做高桥马鞍!马蹄下的铁,大兄叫它做马蹄铁,还有,这匹马儿带了双边马镫!嘿,大哥,你骑一下,感受一下,就知道这双边马镫的好处了!”
夏侯惇闻言,立即翻身上马,带马往远处狂奔而去。
不一时,他兜转马头,在距离夏侯渊几人仅仅几步的位置上,猛然间跳下来,激动的一把抓住夏侯渊,道:“实在是……实在是好东西啊!哈哈,有了这三样东西,我们还怕谁?别看刘备骑兵多,我们照样不怕!嗯,一定要保住这个秘密!哦,对了,这三样东西那里来的?”
一听他提起刘备,夏侯渊几人的脸sè不由垮了下来。
夏侯惇一见,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夏侯渊摇摇头,沉重地道:“大哥,这三样东西,都是温县司马家献给大兄的!而……他家的一个家将,在淮南杀了一个徐州军的斥候,得了一匹马,这三样东西,那匹马身上都有……”
一听这话,夏侯惇顿时傻了,一股冷气直冲脑门儿!
夏侯渊继续道:“大兄见了之后,对徐州军的战力了解的更加透彻了……现在,大兄正在给子和手下的骑兵配备这三样东西,等完了事,子和会率领他麾下的五千骑兵赶来……”
一时间,众人的心里都不好受!徐州军,这样的好东西,竟然又是徐州军先装备的?既然一个斥候的马匹都有,那岂不是说,所有马匹都装备了这些东西?
幸亏在此前,他们没有跟徐州军大打一场,不然他们的骑兵……
夏侯惇咬咬牙,攥紧了拳头,沉声道:“秒才,子孝,文则,曼成,我们没有退路了,你们这一仗,一定要打赢!”
夏侯渊四人听了,不由狠狠地点点头!不错,他们……真得没有退路了!ps:感谢书友Ashrum的打赏,非常感谢
第三九四章 山里山外
林虑山,是太行山脉西南段的一部分,被称为西太行。古称隆虑山,为避汉殇帝刘隆讳改名林虑山。此山纵横数百里,气势磅礴,风光独秀,因山间峰峦叠起,山势险峻而驰名天下。著名的红旗渠,就是在这里修建的。
这里曾留下过不少帝王将相,达官贵人,道士和尚,神医隐士的足迹。
大山深处,有一处峡谷。峡谷四面环山,四面都是直上直下,高数十丈到百丈不等的绝壁,即使是猿猴也不易攀登。仅有一条小小窄窄的人工道路,可与外面相连。小道靠近峡谷的一侧,有一座坚固的城堡,将内外隔绝,要想进入峡谷,必须从这处城堡走过。
这个峡谷的四面绝壁,东西和南方三面较低,太阳可以常年照到谷底的大部分地方,采光很好,也因此,被谷内的人称为朝阳谷。
峡谷内,是一个小小的村子,村子内人口约有千人,村子中有一个很大的院落。
这处院子,院墙并不高大,它处于深山之中,又有高大的城堡守卫入口,没有人会来打扰院子的主人。院子里鳞次栉比,房屋众多,显见这家主人是个大家门儿。
院子的后院,是一个大花园,花园里有一栋小小的房子。
小屋内,装饰的极其简单,一张榻一张矮几,一个梳妆台,就是这房间里的所有家具。墙上,挂着几把长剑,几把短剑。
明显这是一个卧房,可是这样简单的一间房子,怎么看也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个大家族的院子中。如此简单的装饰,不是黑sè就是褐sè、棕sè或者白sè、黑sè,甚至连一点女子喜欢的明亮的sè调都没有,又有着那么多在女子看来异常凶险的兵器,怎么看,也不应该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可是,这里就是这个大家族里,最受宠爱的那个小姐的闺房!
与单调的装饰相反的,是房中女子的一张俏脸!
这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托着香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脸型极美,一张介于瓜子脸和鹅蛋脸的脸蛋上,清汤寡水没有任何粉饰,跟这房间的装饰非常搭调。白皙的皮肤,齐腰浓墨般的长发,秀气的小嘴,高挺的鼻子,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远山般深黛sè的一双眉毛,元宝般可爱的耳朵,奇妙的组合后,是一张极美的俏脸。
而此时,那女子面孔微红,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板起俏脸,那张宜喜宜嗔的脸上,表情极其丰富。这显然也与这间房间的装饰,很不搭调,也与她纯黑sè的衣物很不搭调!
衣服不重要,不管怎么说,这样一个女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不穿衣服……大约更好看!
这个女子,正想着那个看了她不穿衣服时样子的男人。那个可恶的男人,这一次在淮南可是搞出了好大的动静!以弱敌强时马蜂攻城,烈焰焚身前天公降雨,士卒发病中直面瘟疫,这些事,有谁能敢做?有谁能做到?想起他做的事,女子心中一阵骄傲!这是我的夫君!这样的人,才能做我的夫君!才配做我的夫君!想着想着,她的脸上,焕发出一阵光彩!
转瞬间,那一双秀气的眉毛又蹙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有么有被马蜂蛰伤?有没有被火烧伤?有没有得了病?
还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哎呀,想什么呢?也不知羞!
想着,女子低下臻首,脸上一阵发烧。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什么时候才能再与他相见呢?想起自己的家族,她不由愁肠百结,额头上拧起了一个疙瘩。他,注定不会得到家里人的认可!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容貌俏丽的丫鬟推门儿走了进来。
一见房中女子脸上依旧没有褪去的红sè,丫鬟不由“诘儿”地一声,笑了出来。那女子瞪她一眼,丫鬟调皮的伸了伸舌头,笑道:“小姐,你又想杨师兄了?”
女子脸一红,怒斥道:“琳儿,不要胡说八道!”她扭头透过窗子看向远方,托着香腮,幽幽地道:“我和师兄……注定不可能!”说完话,她又瞪了琳儿一眼,道:“若是你喜欢师兄,大不了我告诉爷爷,让他做主,将你配给师兄!”
这女子,正是吕霜。
琳儿听了,忙眉花眼笑地道:“嘿嘿,那好啊,我求之不得!”
吕霜瞪她一眼,板着脸道:“不知羞!这才多大?就开始思chūn了?”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室皆chūn!
琳儿嘿嘿一笑,接着板下脸,有些忧虑地道:“小姐,你跟杨师兄之间,到底怎么了?昨天你对他说了什么?他昨天出谷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吕霜一蹙眉,道:“你能不能别跟我提他?一想起来我就烦!”
琳儿微微颔首,道:“其实也是,虽说小姐你叫他做师兄,可说白了,他只是我们家的一个下人。两位教头教他武艺和百戏之后,他就算有本事了,可毕竟还是个下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娶小姐你?”
摇摇头,琳儿状似头疼地道:“可是……上次那姓田的从卫家被救走的时候,杀死了卫正,你要嫁给他,只怕得等到下辈子了。哎,你会嫁给谁呢?能嫁给谁呢?卫家那一帮子,没一个好东西,真是没什么可选的,想想我就头疼啊!”
吕霜不由面红耳赤,她怒道:“别说了!怎么我要嫁给谁,你比我还关心?”
琳儿理直气壮地道:“怎么能不关心?我是你的贴身丫鬟好不好?你嫁给谁,我就得陪嫁给谁,我不得好好选选啊?”
吕霜气结道:“你选,你选,你好好选!全天下这么多男人,你能不能别光在卫家选?”
琳儿白眼儿一翻,道:“不在卫家选,还能在哪家选?上次你放走了姓田的,相当于跟公子打了个平手,你们还是均势,可公子是男人,他继承家族比你继承家族的可能xìng大一些,一旦他继承了家族,他一定把你嫁给卫家人,你能反抗吗?主人在一rì,你就安全一rì,可主人都七十多岁了,不可能一直都活着呀?”
吕霜听了心中烦躁不已,道:“你别说了!”
屋顶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静静地站立着,微风起伏中,他的衣袂竟然没有丝毫舞动。听着孙女和丫鬟的话,老头儿那双浓眉不由蹙了起来。
山外,山下有一座城池,以山为名,名叫林虑城。小城不大,长宽各有三里多。
城内一座酒馆,天气寒冷,正是寒冬腊月,吃饭的人少。伺候完了仅有的几个客人,掌柜和伙计无聊的坐在一起,烤着火,两眼瞪着火苗,数火星子玩儿。
两个相邻的隔间里,两拨客人正在吃饭。
其中一拨有三人,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一个略显彪悍,二十多岁的青年,和一个不足二十岁,满脸恬静笑容的年轻人。那中年人不言不笑,板着个脸,身材有些矮小,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可他双目中偶尔散shè出的jīng光,却让任何人都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青年的长相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一张大众脸。而那年轻人,却是长得极其英俊!站在人堆里,能一眼就注意到的那种。
隔壁隔间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却还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矮几上的菜,却是一筷子都没动。看来,这人心情非常不好!
隔壁的三人一直在说话,他只顾着喝酒,也没怎么在意。可是,当一句话传来的时候,他却开始倾听那边的话了!
“女人嘛,还不是那么回事?哄一哄,哄得她高兴了,不就从了你了?”这个声音略显张狂,听其年龄,大约在二十几岁左右。
杨建摇头苦笑,心想,如果追女人这么简单,那我用得着这么郁闷吗?师妹啊,你到底想要什么?哪怕天上的星星,只要你想要,我都会想办法摘给你!可是,你到底要什么?
“嘿嘿,那可不一定!有些女人啊,是哄不好的,因为你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这是个中年人的声音。
杨建听了,不由大点其头,顿生知己之感!
先前那青年道:“是吗?我怎么没遇到那样的女子?嘿嘿……”他yín笑几声,续道:“告诉你,上一次,我遇到了一个极品,看样子,大约二十多岁,可是竟然没有成婚,还是个雏儿!那长相,那身条,嘿,没的说!后来我跟着她,哄了她几句,就什么都有了。嗯……我记得她姓什么来着?好,像是姓吕!对了,她左边眉毛外侧有一颗红sè的胎记,很小,大约有大米粒那么大。哎,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女人在榻上那个如饥似渴啊……”
杨建初听之时,听得津津有味,可听着听着,他的眉毛就蹙了起来!二十多岁,没有成婚,姓吕,左眉边角处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红sè胎记,这不是说师妹吕霜吗?待到听那人猥亵地说那女子在榻上如何主动,如何yù求不满,如何下贱,杨建顿时怒火冲天!
他大吼一声:“给我住嘴!”
接着,他拉开门,踉踉跄跄地来的隔壁隔间外,拉开门儿,走了进去。
一见那三个人,他扫视片刻,大吼道:“刚才的话,是谁说的?”
没有人回答,三人只是晓有兴味的看着他。
杨建一怒,大喊道:“找死!”喊罢,他抽出长剑,往那青年刺去!
突然间,那个中年人动了,他如同皮球一般从地上弹起,右手一探,将杨建手中长剑夺走,扔往墙上一插,接着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再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掌柜和伙计听见动静,忙跑了过来。
中年人扔出一块金饼,道:“没你们的事,不该管的不要管!”
掌柜和伙计听了,忙唯唯诺诺的走了。掌柜看看手中的金饼,不由眉开眼笑,这下子,可算是赚大了!转念一想,他又祈祷,千万别把店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了呀!
杨建浑身疼痛,只觉浑身关节和骨头疼的钻心,这一下子,他的酒醒了七分!
那青年笑嘻嘻的看着狼狈不堪的杨建,道:“杨建,昨晚chūn风楼的小燕儿,味道不错吧?”
说罢,他哈哈大笑。
杨建顿时完全清醒了,他惊恐的看着那个青年,颤抖着道:“你是谁?”
那青年嘿嘿一笑,蹙眉摇头道:“哎,可怜啊!喜欢师妹,可师妹却对你流水无情,呵呵,这种滋味不好受吧?哦,对了,如果你师妹知道你昨晚去了chūn风楼,还跟小燕儿那种千人骑万人跨的女子chūn风一度,不知她会不会原谅你?不知你还有没有机会?哈哈哈……”
杨建的脸sè变得惨白!昨天对吕霜表白,结果被绝情的拒绝,他伤心之下,跑出山谷,进入chūn风楼chūn风一度。如果这件事让吕霜知道了,那他还有哪怕一丝丝机会吗?
那年轻人呵呵一笑,对青年道:“左文,你就积点德吧,别再吓唬杨建了!”
言罢,他微笑着对杨建道:“杨兄是吧?在下司马懿,字仲达。这位是在下的贴身护卫,名叫邓展……哦,对了,他还有一个称号,叫做‘剑绝’,是名列‘三绝’的人物,武艺嘛,还说得过去。这一位,是我从小玩儿大的伙伴,叫左文,呵呵,没什么名气,不过武艺……比你能强一点!”
杨建吃惊的看着这三个人,张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半晌,他吃吃地道:“你们……你们怎么来这里了?这怎么可能?你们想干什么?”
司马懿微笑道:“呵呵,我们到这里嘛,也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帮杨兄追美人儿!”
杨建爬起身来,可看了看正注视着他的邓展,他没敢站起来。他道:“你什么意思?”
司马懿一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帮你追你师妹嘛!你不是喜欢你师妹吕霜吗?”
杨建虽然想得到吕霜,可并没有丧失理智,他知道司马家和邓展,是他们的生死大敌,司马懿肯定没有那么好心!
他盘膝坐起,道:“司马公子,我杨建虽然出身低微,可也是吕家的人,你若是想让我干出卖吕家的事,那是万万不能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言罢,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左文嘿嘿一笑,道:“公子,你看,这人骨头还挺硬?不过……嘿嘿,我们既然能认出你是朝阳谷的人,那就能认出其余人!呵呵,我相信,那些人不会都跟你一样硬骨头。公子,等我们攻入朝阳谷,请邓师抓住吕霜,将她赐给属下如何?”
邓展很配合,呵呵一笑,道:“小事一桩,不必公子吩咐,我答应你!”
左文露出很向往的神sè,双手连搓,道:“嘿嘿,太好了!哎呀,我可是知道那个丫头的模样,那真是漂亮。哈哈,等到了手,我……嘿嘿,先不吃不喝玩儿几天,等什么时候玩儿够了,再交给跟我不错的弟兄们,等他们也玩儿够了,我就把她卖到最低级的jì院里……”
杨建目眦yù裂,他愤声道:“住嘴!”他猛地跳起身来,接着却又被邓展在脖颈上一拍,又跌到地上。
左文很配合的住了嘴,看他一眼,轻蔑地道:“怎么着,你杨大侠不高兴了?”
杨建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左文,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杨兄,不要犯傻!美人儿……谁都感兴趣,不只是你。如果你不想要,有的是想要的。呵呵,如果你答应,我不但帮你得到美人儿的心,还送你一笔不菲的财富,让你们二人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过安定的rì子……”
说完,他双眼带着笑意,直视杨建,道:“考虑的如何了?”
杨建心中天人交战,半晌,他抬起头看向司马懿,只觉他的双眼清澈如水,根本无法断定他的真实想法……
第三九五章 庆功宴(上)
徐州大将军府,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灭袁术一战的庆功大宴,马上就要开始。
灭袁术一战,对于刘备来说,可以说是意义非凡。一者,得了九江和庐江两块地方,其中九江寿chūn附近,更是膏腴之地。二者,灭袁术,往小了说可以说是灭了一方诸侯,大涨徐州军士气,大涨他刘备的威风。往大了说,可以说灭了一国,毕竟人家袁术可是称帝了的。
自然,刘备是很开心的!刘备一开心,于是这场庆功宴的规模就大了。
整个大将军府议事大厅里,安排了不下两百个座位,大厅的zhōng yāng位置空了出来,两边是一排排的座位,每个座位前有一张矮几,供一人使用。这里供一些文臣武将,一些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饮宴。大将军府各个签押房的会客大厅里,也安排了酒宴,供给那些整rì忙碌于公事的胥吏和低级官员,以及许多不能在没有资格在正厅内饮宴的人使用。
同时,大将军府内院里,各位将军、文臣和本地大族家主的夫人也受邀前来,单独开了个席面。
这样算下来,大将军府内参加庆功宴的人,不到一千也足有八百,可谓盛况空前。
前线不能来参加的将士,刘备也专门派人给他们送去了美酒和钱财等物,算是普天同庆。
从百味珍定做的饭食,由军中士卒和大将军府的婢女不断的送到各个矮几上,如同流水线一般。那些赳赳武夫和艳若桃花的侍女们,透出的阳刚美和yīn柔美,明显的对比之后,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庞大的议事大厅,给人一种威压的感觉,虽然刘备没来,可多数人仅仅是低声言谈,并不敢大声喧哗。自然,还有少数人,比如张飞和吕布,还有关羽等人,那动静就大了!引得不少人侧目而视,田凡微微一笑,心说,这帮人不敢说什么,可不代表不敢想什么,他们大概在想,沐猴而冠,有辱斯文的事吧?又或者,他们在想,新夜壶搁在茶几上,它也不是盛酒的家伙事儿!
田凡坐在大堂右侧第一排第二个位置,上手是吕布,下手是关羽。往下依次是张飞、高顺、赵云、麴义、庞德等将领。曹xìng等人没有来,他们都耐不得繁文缛节,宁愿在军营中,与士卒同乐。
大厅左侧位置是文臣,第一排是陈群、陈宫、刘晔、陈登、徐庶、糜竺、诸葛瑾、石韬、刘达、孙乾、孔融等人,都是在徐州军团中位高权重的文臣。
文臣武将的排位,都是按照爵位、官职来排的,谁更受宠,谁官位更高,一目了然。
大家都挺饿了,看着侍女和士卒们不停的将美食送到身前的矮几上,却只能看不能吃,闻着阵阵饭香,大家不由更饿了!
终于,就在众人忍耐不住的时候,门前小校高声道:“大将军到!”
刘备,终于来了!
众人立即站起身来,目视刘备带着许褚和许定往主位上走去。刘备身穿一袭黑花红底的袍服,头戴大将军冠,腰悬宝剑,显得庄重肃穆。许褚和许定两人身着铁甲,腰悬宝剑,如同哼哈二将一般,在众人的目光中亦步亦趋的跟在刘备身后。
终于,刘备来到主位上,他一撩袍服,坐了下去。许褚和许定在他身旁三步远处坐下。
众人拱手弯腰,齐声道:“参见主公!”
刘备右手一摆,朗声道:“众位免礼,都坐下吧!”
众人齐声道:“谢主公!”这才坐下。
刘备兴致很高,他哈哈一笑,扫视终于一圈,道:“诸位,先前一战,我们大获全胜,全赖众人之功也!备多谢诸位!来来来,诸位,同饮一杯!”
众人连道不敢,端起酒杯,齐声称谢之后,一饮而尽。
刘备又道:“诸位都是有功之臣,备得诸位之助,实乃是备之大幸也!备,敬诸位一杯!”
众人又是一阵不敢,又是一饮而尽。
刘备端起第三杯酒,扫视众人一周,微笑道:“有诸位辅佐,实乃是备之大幸,徐州之大幸,大汉之大幸天下之大幸,!呵呵,有诸位在,复汉,有望矣!今后,望诸公与备齐心协力,解民之倒悬,解汉之大厄!来,第三杯!”
众人一起,又喝了一杯。
刘备身边的两个侍女忙为他添满了酒,他端起酒杯,看向陈群,道:“长文大才,备征战天下,有长文在后方供应粮草,供应兵丁,备心得安矣!前rì下邳流言四起,又是长文力挽狂澜,对内澄清谣言,对外抓捕细作,这才保得下邳稳定,备得以放心征战!呵呵,长文大功,备万分感激,请与备同饮三杯!”
陈群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那一张白皙的面孔,因为激动都有些发红了。他向刘备施了一个标准的礼节,也就是身子成九十度的那种,这才站起身来,满怀激动地道:“主公大恩,群万死不足报答万一!主公信任,委臣以重任,群岂敢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此乃臣之本分也!当不得主公如此夸奖!”
刘备呵呵一笑,道:“长文谦虚,长文,实乃是备之萧何也!来,干!”
言罢,他一饮而尽。陈群见了,忙也一口喝干。喝得急了,嘴角处一缕酒液溢出,显得有点狼狈。
三杯过后,陈群的脸sè更是通红。酒不醉人,话醉人啊!
刘备再次端起酒杯,看向田凡,道:“伯光大功,相信诸位都心中有数!寿chūn分兵之后,伯光独领一军,战山贼水寇,以马蜂战术下舒县坚城,斩刘勋等敌将,收曜卿、陈兰、雷薄、郑宝等几员将才。之后,又五rì下历阳坚城,杀张勋等袁术大将。寿chūn合兵之后,军中瘟疫,伯光力排众议,又力挽狂澜,拯救大军与危亡存续之关头,再识破袁术、杨弘、阎象等人之毒计,助大军顺利拿下寿chūn!伯光大功,备万分感激,来,我二人同饮三杯!”
田凡站起身来,抱拳施礼,道:“主公,凡之所为,乃是为人臣子之责任!主公厚待凡,不以凡出身低贱,喜cāo持贱业为恶,反而对凡先委以军师之重任,再将凡提拔为将军,委以一方统帅之重任。主公对凡,实如再生父母一般,恩同再造,凡敢不用心辅佐?凡对主公,视之如兄长,视之如父母,视之如君主,凡自当尽我之所能,尽力辅佐主公成就复汉之大业!主公,请!”
言罢,两人同饮三杯。
田凡说的话,刘备听了也挺感动,你听听,人家将你当成父母,当成兄长,当成君主,自然会尽力辅助你成就大业。不由得,他看向田凡的目光温柔了许多。
三杯喝完,刘备哈哈一笑,道:“诸位,酒宴正式开始!来来来,奏乐,起舞!”
刘备左右,位于大厅边角的乐队听了,忙开始奏乐。同时,两队舞姬从大厅内侧的便门儿里如同蝴蝶般飞出,在正厅里翩翩起舞。
音乐好听,这些舞姬一个个艳比桃花,身姿绰约,跳起舞来,也甚是动人。众人不由看得津津有味,一时间推杯换盏之声,品评舞姬的言语,不绝于耳。
吕布距离田凡很近,个头又高,此时歌舞已起,轻声说话不虑刘备听见。他侧着身子,靠近田凡,田凡一见,忙将脑袋凑了过去,只听他道:“伯光,说了那么长一段,又那么肉麻,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嘿,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也能整出这么一套了?”
田凡嘿嘿一笑,道:“现学现卖,人家长文说了,我不得好好学学?”
吕布耸耸肩,不言语了。
田凡端起酒杯,不由有些发愣。
关羽见了,凑过身子,低声问道:“伯光,想什么呢?”
田凡回过神来,对关羽道:“云长,我刚才还在想,为何此次庆功宴,换成了这么小的杯子呢?现在看来,原来是主公打算多敬几倍酒啊!”
关羽扭头看向陈群,只见他一脸自得的笑意,对前去敬酒的人大声说笑着,不由得一阵不爽。他哼了一声,道:“小人得志罢了!”
田凡一笑,道:“别想那些了,来,云长,咱们喝酒!”
言罢,两人碰了杯子,一饮而尽。
此时,有许多文臣武将开始找田凡敬酒,田凡心情不错,也就来者不拒。
过了一阵,连续应付了好几拨来敬酒的人,田凡对吕布和关羽道:“奉先,云长,我们也去敬酒吧?先去敬一敬主公,再去敬其他人!”
两人点点头,拿起杯子,跟田凡同时站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田凡身前,恭敬的行礼,道:“大将军府文学掾许祀,见过白虎将军!”
田凡一愣,等那张挂满了谄媚的笑容的脸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经过仔细确认,这才明白,这个许祀正是那个得罪了自己,被刘备贬黜的许祀。见他出现在这里,田凡不由十分不解,什么情况?
可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在你面前笑得跟个孙子似的,你总不能一巴掌打过去吧?
田凡微微一笑,道:“哦,原来是文学掾许先生。”
许祀依旧满脸笑容,端着酒杯,道:“田将军,哈哈,许祀不识好歹,曾经得罪过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挂在心上。”
田凡自矜地一笑,道:“先生在说什么?凡怎么不记得了?”
许祀呵呵笑道:“田将军,既然贵人已经忘了此事,那就是原谅祀了!呵呵,田将军,你可是我们徐州军中的头号大将啊!祀对将军,那是佩服的紧啊!不说以前,就是这次征讨袁逆之战吧,你先下舒县,又下历阳,到了寿chūn,更是独力对抗瘟疫,拯救大军于危亡存续之关头,最后又与主公合力打下寿chūn,呵呵,将军实乃是神人也!此战之中,你的功劳和风头,都大过主公了!提起你,徐州那个人不是竖大拇指啊?”
乐队距离较远,众人轻声说话时,还能听见音乐,可是一旦大声说话,周围的人就听不见音乐了。田凡的位置很靠近刘备,许祀的话声音又很大,他这话一说完,刘备已经扭头看向他们了。附近的许多文臣武将听了这话,都看向他们。
田凡看了看刘备温婉的笑容,又看了看陈群那张人畜无害,挂着笑容的脸,顿时,他灿然一笑!
许祀本以为得计,可一见田凡的笑容,再看他深邃的看不清真实想法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突!ps:感谢书友荔枝梁无数张推荐票,非常感谢。另外,下一章应该在凌晨。通知诸位书友一下,以后的新章节发布时间改为凌晨十二点半之前,和早上七点半左右。因为我发现,下午回来之后,老是想着马上更新,容易慌张,也容易写不好,所以改规矩了。以后大家看更新的时候,如果没有特殊说明,那就是在这两个时间点。建议大家中午或者下午看,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最后,祝大家一切顺利,万事如意。
第三九六章 庆功宴(下)
当许祀出现在田凡面前的时候,田凡就没想过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果不其然!
刘备笑着打量着田凡和许祀,田凡不能从他的笑容或者眼神中得到任何信息。刘备的表情,根本就是听见或者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事时,所应该表现出的表情,对田凡,看不出任何厌恶,对许祀,也没看出有任何赞赏。他就是那么笑着,静静的等着田凡回答。
因为这里突然间静了下来,渐渐地,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发现有异常,于是,慢慢的,众人都停下喧哗,望着这里。
田凡一笑,笑得如同划破湖水的一颗石子,带起一圈圈的涟漪,在湖水中荡漾着。
他微微颔首,道:“许先生说的没错,这场战事中,凡的确是风头很劲,甚至都盖过了主公!”
这话一说完,附近几个听见许祀话的人,不由一阵大惊!他们以为,田凡会矢口否认,没想到,他竟然一口承认了!功高盖主,这可是为人臣子的大忌呀!
刘备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他相信,田凡还有话说!
陈群也是满脸笑容,可是,他的眼神中明显带着兴奋!
“呵呵,许先生,你这么说,又不对!凡是个粗人,没读过几本书,可是,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君不与臣争功!为何这么说呢?因为,臣子的功劳,全都是君的!身为明君,理应知道这句话,记住这句话,切实按照这句话所说的做!我是立了一点功劳,可是,如果没有主公的信任,没有主公的支持,我能做成什么?
“说句大不敬的话,高祖此人,论兵事,不如韩信,论谋略,不如张良和陈平,论起政事,更是不如萧何,论勇武,也不如夏侯婴、樊哙。要按你的说法,那这些人的风头,岂不是全都盖过高祖了?可高祖却开创出大汉四百年江山!而张良、陈平等人呢?他们归根到底,还是高祖的臣子。说到底,高祖是皮,张良、陈平、韩信、萧何、樊哙等人,都是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许祀的脸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白毛汗。
田凡微微一笑,续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句话,想必许先生这样的博学之士,应该知道意思吧?凡充一回博学大儒,今天在你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学问!呵呵,这句话,意思是君应该有君的样子,臣子应该有臣子的样子,以下类同。可是,另一层意思呢?不知许先生知道不知道?
“呵呵,不管先生知不知道,凡已经说了,今天要充一次博学大儒!另一层意思,其实也不复杂,说的是,君臣父子,都应该有自己的定位!说白了,‘君’要把自己的定位设立在‘君’的层面上,‘臣’应该把自己的定位设立在‘臣’的层面上。也就是说,君不能把自己当成臣,臣,也不能把自己当臣君!
“那么,君要怎么做君呢?臣又要怎么做臣呢?为君之道,做臣子的不宜多言,可为臣子之道,凡却略有所得!臣子,就是为君王立功的!如果臣子不为君王立功了,那么,臣子也就失去了价值!”
许祀擦了一把汗,他有些后悔今rì的所作所为了!
田凡讶然道:“哎呀,许先生为何出汗了?难道今rì大厅里的火烧的太旺了?”
厅中众人经过口口相传,已经大略知道许祀说了什么话,对他也多少有些不齿。此时一见田凡嘲讽他,不由的,众人一阵大笑。
田凡等笑声稍歇,又续道:“凡乃是臣子,如果不立功,就没有了什么价值!而身为一个明君,自然希望手下臣子多多立功,因为,只有手下臣子立功了,君的大业才能发展,君才能高枕无忧!君,才能高兴!”
田凡扭头看了看刘备,拱手一礼,刘备脸上的笑意浓厚,眼神中也充满了笑意。一见他行礼,刘备微微点头示意。
田凡再看向许祀,冷笑一声,道:“我刚才看了看主公,发现主公很高兴。不知道许先生知不知道为何主公如此高兴?如果不不知道,凡可以告诉你,哦,不收学费的,凡不差你家那点钱!”
众人不由又是一阵大笑,许祀已经无地自容了。
田凡铿锵有声地道:“因为,主公发现厅中的所有人,都立功了!我们立功了,他就知道,复汉大业有望!”
张飞忍不住了,他忽地站起身来,使劲拍着手掌,爆喝道:“彩!伯光所言,深得我心,当浮一大白!”
说着,他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众人经他一喊,忙高声道:“彩!”说着,共同喝了一杯。
等众人静了下来,田凡冲着许祀一笑,笑得如此腼腆,道:“许先生,经过你一提醒,我看了主公的脸sè之后,更加知道,主公是少有的明君,值得我一生辅佐!呵呵,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许祀汗流浃背,他看了看刘备,慌忙道:“主……主公……是明君……明君!”
田凡点点头,没有再理他,转身走向刘备。吕布和关羽杀气腾腾的看了许祀一眼,许祀被吓的一缩脖,差点没尿出来。关羽一把将他推开,两人赶到田凡身边。
张飞、赵云等人见了,忙也跟了上去。十几员大将一起来到刘备身前三步,刘备不能等闲视之,他忙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田凡等到众位将领都停下了步子,端正了姿态,这才举杯道:“主公,凡等,敬你一杯酒!谢主公对我们的赏识,没有你的赏识,我们就没有这么多立功的机会,没有你的支持,我们也不可能立哪怕一丝功劳!主公,凡等敬你!”
吕布、关羽、张飞、赵云、高顺、麴义、庞德等将领齐声道:“敬主公!”
刘备有些激动,他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啊!伯光说的好!为人君主者,怎能怕臣子立功?哈哈哈,各位将军,备希望你们努力,多杀敌人,多打胜仗,多下城池,备希望,你们能立大功,都能封侯!来,同干一杯!”
众人一起喝了一杯,田凡抬头看向刘备,两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众位武将一见,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
厅中的人看着他们大笑,不知说大喝道:“彩!主公与诸位将军如此默契,当浮一大白!”
众人听了,连忙喝彩,一起喝了一杯。
田凡等人再向刘备一礼,刘备点头后,他们转身往别处敬酒。
再找许祀的时候,却见他已经不见了。
田凡不由一蹙眉,低声问道:“云长,许祀是怎么回事?”
关羽一撇嘴,冷哼一声,道:“大哥回军的时候,他写了一篇文章,洋洋洒洒,天花乱坠,专门祝贺大哥得胜还家的。当着大哥和我们的面念了出来,大哥一高兴,就恢复了他文学掾的身份。这种小人,不值得跟他生气。”
田凡嘿嘿一笑,低声道:“我倒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啊,谁裤裆开了,露出个他来?”
吕布、张飞等人簇拥在田凡身边,距离都不远,一听他这么说,众人不由都笑了出来。
田凡领着的这一群,相当于下邳城内的所有高级将领了,他们到哪里去敬酒,是给那个人面子,哪个人都得避席而坐。
敬了一阵酒,田凡想去文官那里,几位将领一听,顿作鸟兽散,各自去找相熟的人拼酒耍乐子去了。他们实在不想跟那些文臣打交道,说话动不动之乎之也,听着就有气。田凡苦笑摇头,还是去文官那里敬酒。
此时的酒宴,已经进入到高超阶段。很多人都不在座位上,忙着四处敬酒去了。
田凡向文官那里一看,却见第一排,只余下一个陈群。这个大堂里有近两百人,有许多本地有名的大族世家的族长,比如陈珪、曹豹等人,还有许多博学宏儒,比如郑玄、管宁、孔融、司马徽等人,他们起身之后,也仅仅是互相敬个酒完事,那些文臣甚至刘备,一定会去找他们敬酒。比如此时,诸葛瑾、石韬、徐庶等人,正在向司马徽、黄承彦、庞德公三人敬酒,陈宫、陈登、刘晔正在向管宁、孔融敬酒,而刘备和孙乾在向郑玄敬酒。
田凡一见陈群没有去敬酒,倒是很意外。他是打算敬完了文臣,再去敬这些博学大儒的,因为,那样清静。
不过,先敬了陈群再说吧。
想着,田凡赶到陈群那里,距离他三步处,准备敬酒。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故意,陈群竟然扭转身子看向身后的一个人。那人是本地一个大族的族长,一见陈群跟自己说话,不由受宠若惊。可一见田凡来敬酒,他忙提醒道:“陈西曹,田白虎找你敬酒了!”
陈群这才转过身子来,一见田凡,他大吃一惊,忙道:“哎呀,该死该死,怠慢了伯光!”
说着,他端起酒杯,道:“伯光,呵呵,请!”
田凡目光一凝,变得有些yīn沉。他不动声sè的喝了酒,转身就走了!
陈群,很不给田凡面子!古人好面子,尤其是古代的男人!田凡生活在这里好几年了,虽然不至于跟当时的人那般好面子,可心里也有一个底线。
汉武帝时期,丞相田蚡娶夫人的宴席中,已经失势的前大将军、魏其候、窦太后的嫡亲侄子窦婴带领前燕相灌夫参加,在两人敬酒的时候,一个官员对失势的他们非常漠视,故意只避半席。窦婴城府深,还没有什么,可灌夫当即就受不了了,跟那人打了起来,直接破坏了丞相府饮宴的美好氛围。于是,田蚡火了,对灌夫穷追猛打,直接引起了汉武帝对地方豪强的一场大规模屠戮和迁徙。当时,因此而死或者被迁徙的人,不下十万人!
那个时代,人坐着的时候都是坐在坐垫上的,那张坐垫就叫“席”!当别人敬酒的时候,为了表示尊重,必须“避席”,也就是从席子上下来,到席子一边坐下。如果一条腿还在席子上,那就叫“避半席”了,这就很不尊重人了!
而陈群更加过分,他干脆连避席的动作都没有,就那么大刺刺的坐着受了田凡敬的那杯酒!这种情况,除非是长辈对晚辈,或者上级对下级。
田凡挂着似笑非笑的神秘笑容,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张飞和吕布等人正在拼酒,一见他脸上笑容奇怪,忙问原因。
田凡低声说了,他们顿时大怒,就要找陈群算账。田凡忙拉住他,低声道:“今天大家都高兴,如果为了这件事惹主公不高兴,得不偿失!”
吕布愤怒地道:“那就让他这么逍遥下去?”
田凡嘿嘿冷笑,道:“哪有这么简单?翼德,奉先,找齐我们的人,给我一个个去敬酒,今天这杯子小,每个人给我敬上三杯!对了,他喝得是淡酒,你们给他换成烈酒,给我挨个的去敬!嘿嘿嘿,陈群,你不给我面子,好,好样的!我要让你浑身痒痒,还找不出虱子在哪儿!”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田凡忍不住气,动了手,那可就是他的不对了,而且小事就变大事了。陈群这招,可够yīn损的!
可吕布、张飞、关羽等人只是去敬酒,把你灌醉了,这总不能说人家错了吧?噢,我们前方打仗,你在后面给我们运送粮食,我们感谢你,敬你几杯酒,表达一下谢意,你自己酒量不济醉了,这关我们屁事?
张飞和吕布听了,不由摩拳擦掌,嘿嘿,整人嘛,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于是,两人分别去通知那些武将,不一时,赵云、关羽、麴义、高顺等人全都知道了,他们一个个都有气。难怪,挑衅田凡,相当于向整个武将集团发起挑战,这不是找死吗?
田凡脸sè平静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恰巧看见陈群看向自己,他端起酒杯,一脸笑意的遥敬他一杯。陈群一见他的脸sè,顿时就是一愣!田凡,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吧?
果不其然,时间不长,张飞抱着一坛子烈酒,来到陈群身边,大咧咧地道:“陈西曹,哈哈,老张是粗人,我只听大哥的,大哥说你有大功,那就是一定有大功!哈哈,咱哥俩儿亲近亲近?来,老张敬你三杯!”
陈群一见,忙站起身来,端起酒杯,道:“哈哈,原来是张将军,呵呵,将军,来!”
说着,他就要喝。
张飞忙拦着他,道:“且慢!陈西曹啊,你不是地道人啊,我老张兴致好,这才来敬酒,你就拿那淡酒来糊弄我?这可不行啊!……”
张飞一通忽悠,陈群勉为其难的喝了三杯烈酒,挤眉弄眼好半天,才缓过来。张飞那可是刘备的结义兄弟,怎么着关系也不能搞得太僵!
张飞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差点没把陈群拍倒在地。张飞道:“陈西曹好样的,爽快人!”
言罢,他走了。
陈群刚刚缓过来,吕布来了。吕布大咧咧地道:“陈西曹,布是个粗人,但也知道兵马未到,粮草先行的道理!所以呀,这一仗能打赢,多亏了你!嗯,没有你,我们的将士都得饿肚子。所以,本将敬你三杯!不过说好了啊,我吕布粗归粗,可不是傻子,你别拿那淡酒糊弄我!”
言罢,他瞪圆了一双牛眼,目光炯炯,杀气腾腾的望着陈群。陈群哪见过这个?别说是他了,就是关羽等武将,在吕布目光注视下,都得遍体生寒。
他忙端起杯子,道:“好好好,温侯请!”
喝完了酒,又挨了一巴掌!
刚刚缓过来,关羽来了。关羽满面忠厚地一笑,道:“陈西曹,呵呵,大功臣啊!老关是个粗人……”
三杯烈酒,一巴掌!
赵云来了,“陈西曹,云是个粗人……”三杯烈酒,一巴掌!
高顺来了,“陈西曹,呵呵,顺不善言谈,也不善饮酒,今rì破例……”三杯烈酒,一巴掌!
麴义来了,“陈西曹,呵呵,义是个粗人……”三杯烈酒,一巴掌!
……
陈群发现,所有的武将都成了粗人,但他们说的话,总有让你不得不喝的理由。于是,没等庞德等新晋将领去敬酒,伟大的陈群光荣的醉了!
这厮醉了,酒品还不好,一个劲的嘿嘿傻笑,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这下子,动静可就大了,乐子也就大了,大堂中的众人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就这一下儿,前些天陈群灭了几个大族,杀了无数**无赖所积攒下来的威风,荡然无存……
刘备也是连连蹙眉,什么情况?
田凡坐在陈群对面,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吕布等人见了,总觉得这笑容忒吓人了!ps:不好意思,多谢了点,有点晚了。
第三九七章 线索
田凡能理解陈群今天的所作所为,他不过是做了给刘备看的罢了。
君主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文臣和武将凑在一起。陈群今天这么做,除了真心看田凡不爽之外,向刘备表面心迹也是一个目的,而且还是主要目的。
而田凡做的事,他相信以陈群的聪明,事后等酒醒了,大约就能想明白。之后,只怕他还会对田凡下绊子、使眼药,以报今rì之仇。说起来,田凡这一招有点狠,可以说把陈群彻底得罪透了。古人好面子,田凡让他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他不发飙才怪呢!
可是,田凡不怕他。说穿了,陈群这个大将军府西曹掾,权力很大,掌管大将军府内官吏的任命,掌管各地县令长以下官员,和各司各曹官吏的任命权,并且对县令以及以上官员,各司各曹主官的委任,在刘备面前有很大的话语权,可以说位高权重,相当于后世的吏部尚书。可是,田凡和他不是一路人!
田凡属于武官,武官的任命是另一个系统,校尉、中郎将、都尉等两千石或以上武官的任命,田凡等将领有建议权,具体委任是刘备的事儿。两千石以下的武官,田凡等人主将可以自行任命,但统兵两百以上的武官,必须经过刘备的考核。统兵两百以下的武官,田凡等主将可以直接委任,都不用通知刘备。
这还是因为田凡等人没有开府建牙,如果开了将军府,那权力会更大,手下武将的任命,完全自主,只要跟刘备通个气就可以。
至于让陈群落了面子,使得他刚刚建立的威风破灭的事,田凡事先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在田凡看来,陈群已经够威风的了,少一点也没什么。
当晚,田凡回家之后,径直去了小青那里。
这丫头现在整天忙着潜龙的事,都有点走火入魔了。田凡发现,这丫头的心理有点yīn暗,每当想算计什么人的时候,她总是目光发亮,兴奋的小拳头不停挥舞。
潜龙的发展速度非常惊人,有田家巨额的资金和人力支持,现在它已经渗透到整个大汉天下每个郡国的治所,每个重要城市。而且,潜龙从今年开始,已经开始有了产出,不需要田家再负担全部运营费用了。
田凡建立潜龙的本来目的,是调查霜儿的事,可潜龙入住河东之后,从卫家那里却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霜儿自从那次之后,也从来没有再次进入卫家。不过,卫家的许多事,倒是被潜龙查了出来。比如,卫家招募的军队正在训练,除了四万多步兵,还有七千骑兵,其中有三千是匈奴骑兵。
得到这个信息,田凡其实挺高兴的。毕竟,这说明当时他下的棋管用了,一切正在按照他的设想,有步骤的进行着。
潜龙的责任跟刘备手下暗夜的责任不同,说白了,潜龙主要针对江湖上和民间的事,而暗夜,则主要负责探测天下各个诸侯的动向。虽然潜龙发展迅速,可刘备和暗夜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组织的存着。
田家庄园非常大,里面不止住着田家一家人,还有田家的数千仆役、家兵,田凡每一个亲兵的家人,许多各类工匠等等,林林总总,差不多有上万人。经过这两年的建设,以田府大院儿为中心,许多单独的院落也已经成型,并以这些院落为中心,在外面盖了一堵墙,差不多有一个小城池的规模了。
天时已经很晚了,可田凡感觉小青应该还是没有睡。
果然,小屋里点着几根蜡烛,小青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些东西。
记得刚刚见到她的时候,她还仅仅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可现在,她已经成了大姑娘了。那张俏脸上多了许多妩媚和妖娆,田凡可以毫不犹豫的认为,当这个女子真正chéng rén之后,她的魅力将不输于任何人。
听见动静,她扭头一看,见是田凡来了,忙笑盈盈的迎了过来。
田凡一笑,问道:“怎么还没有睡?天sè不早了,早点睡,对身体好!”
小青抿嘴笑道:“太早了睡不着,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忙,每天都这么晚睡,都习惯了!”
田凡看了看她有些血丝的眼睛,不由一阵心疼,拉着她的手,道:“小青,我感觉,我有点残忍!”
小青不由不解,眉头一挑,静静地看着田凡,却没有说话。
田凡续道:“你今年才刚刚十四岁,明年才及笄,我却让你肩负这么沉重的责任!你的肩膀,还很稚嫩啊……”
小青一笑,道:“小青喜欢做这种事啊!再说,整rì里无事可做,那才不舒服呢!”
田凡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小青jīng力很充沛,是个没事干就浑身不舒服的人。再者,这丫头的心机很可怕,要是没事做,估计家里后院非得起火不可!
拉着她的手坐到椅子上,将她抱起来侧坐到自己的腿上,双手怀抱着她的芊腰,田凡道:“对了,蕙儿呢?她睡了吗?”
小青显然没有想到田凡会以如此亲密和暧昧的姿势与她坐在一起,不由得,丫头有些脸红,也有些浑身不自在,可更多的,是窃喜。公子,终于对自己有想法了吗?
这丫头的心理太复杂,她喜欢争强,在田府这个大家庭里,有田凡管着,她不能耍yīn谋诡计,但是,她却希望在一些方面将其余女子比下去。现在,糜贞是第一个嫁给田凡的,白玉竹将是第一个生下孩子的,她已经不能争了,可是她却希望,自己是下一个被田凡收入房中的人,是第一个生下儿子的!所以,虽然年龄小,可对这事,她早就盼着了!每当看着倩儿几个女子不慌不忙,她都会替她们着急。
她的心理其实很简单,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可能与以往她的经历有关系。毕竟,一个本来生在大家族,却骤逢大难,家族破灭,当美好生活重新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会格外珍惜。并且,当有人试图破坏她所在的幸福家庭时,她隐藏起来的尖利爪牙就会露出,给人以致命一击。这也是她每天都很累,却每天都坚持处理潜龙事物,并积极推动潜龙扩张的原因。潜龙,在一些时候,就是田家的保命符!
听田凡问起蕙儿,小青低低地道:“蕙儿姐姐睡了……公子,你……”说着,她媚眼如丝的看向田凡,一双嘴唇一张一合间吐气如兰,田凡心中不由一荡。
他忙咳嗽一声,道:“小青啊,公子来找你,可是有正事的!嗯……”
小青一听,不由有些失望,可听田凡说有正事,她忙收起了那副如水般荡漾的表情,板起一张俏脸,认真的听了起来。
田凡将今天宴席上的事和他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静静的等着小青回答。
半晌,小青紧蹙的眉头终于放松了,她道:“公子,你的猜测应该没有错!嗯……”睇了他一眼,小青谨慎地建议道:“公子,要不要……让潜龙监视陈群家?”
田凡一愣,半晌,他摇摇头,道:“不必!等需要的时候,再说吧!”在刘备阵营中,田凡有了一个政敌,而且还是一个位置很高的政敌,按照小青的想法,应该开始对陈群的监视了。可田凡却不这么认为,毕竟,到现在为止,他还做不到一个政客那般,凡事不择手段。
小青不由有些失望,可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从田凡怀中挣脱出来,走到书架边,找了一份卷轴。
田凡不解的从她手中接过卷轴,却听小青道:“公子,双月门的事,经过我们多方查证,终于有了一点眉目!这是今天才刚刚整理出来的,你看看你吧!”
田凡忙打开卷轴,认真的看了起来。
小青的嘴却没有停下,她续道:“为了查到这点信息,我们费了很大的周折,虽然没有损失什么人,可许多地方的据点都失去了隐匿xìng。我们将整个与之有关的线索逐条分析之后,对双月门的整体势力脉络和发展演变,有了一点模糊的概念,都在这卷轴上了!”
说完,她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田凡。男人,在认真处理某一件事的时候,在女人的眼中是很迷人的。小青就有这种感觉!不由得,小青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柔和。
田凡没有注意到小青的目光,他被眼前这张卷轴的内容震惊到了!
双月门真正开始活动,是在大约五十年前。之后,其发展的速度十分惊人,堪称神速!十年时间内,大汉十三个州中,除了交州之外,都有了他们的人。双月门的人,有两部分,一部分为世家,一部分为江湖侠客。其中,世家用十地支为编号,按照所在州的不同,编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侠客按照同样的方法,按照十二天干编号,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戊、亥。之后,每一个州的人,又按照数字编号。比如,司隶地区的第一个世家,编号为甲一,第一个侠客,编号为子一。每个世家单独编号,只代表这一个世家。而侠客的编号,却代表一个小群体。比如,子一的手下,有一群江湖人为爪牙。另外,为了方便指挥调动每一个州的力量,双月门在每个州里派驻一个人,这个人的称呼为“上使”!
田凡不禁想起一件事,霜儿绑架他那一次,有好几次听她叫一个人为“子一”,而那人对她的称呼,好像叫“大上使”!由此可见,霜儿果真是双月门的人,而且位置还很高!再联系杨建称呼霜儿为“师妹”,那个脾气暴躁的丫鬟琳儿对她称呼为“小姐”,看来,霜儿应该是世家一路的人!
卷轴上的东西不多,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句话!陈逸,疑似双月门之人,编号不知!
田凡不禁一愣,专门提出一个人,看来这人很牛逼啊?
他问道:“小青,这个陈逸是谁?”
小青道:“陈逸乃是桓帝时太尉陈蕃之子。陈蕃是名士,他与当时的窦武、刘淑三人,合称‘三君’。除了他们之外,当时还有‘八俊’、‘八顾’、‘八厨’、‘八及’等人,都属于士人中的代表人物,威望很高。桓帝年间,士人不满宦官专权,图谋杀宦官,正朝纲。时任太尉的陈蕃与时任司隶校尉的李赝,先后以罪杀张让的各个张朔,以及当时非常受宦官喜爱的方士张成的儿子。
“由此,士人得罪了宦官,宦官在桓帝那里诋毁他们结党,于是开始了党锢之祸。李赝、陈蕃等人被下狱,之后又被放出。但到了灵帝年间,宦官再起党锢之祸,这次却是杀人无数,被杀的名士足有几百,其中就有李赝等人。虽然当时陈蕃已经死了,可陈逸还是受到株连。他逃到其父好友朱震家中,才得以幸免。”
微微一顿,小青瞟了田凡一眼,续道:“黄巾之乱前,灵帝准备巡幸北方冀州等几个州,陈逸、许攸、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周旌等人,谋废灵帝,立合肥候为帝,事败之后,王芬自杀,其余人的逃散。”
田凡眼神骤然一缩,似有所悟!
这么说来,陈逸当是士子一流,因不满于党锢和宦官专权,这才要废灵帝!如此一来,岂不是说,那些在党锢之乱中的受害者,都有可能是双月门的人?大而化之的讲,可能一些不满于现状的人,也在此列!
田凡沉声道:“小青,重点查一查,有那些人在党锢之祸中受了委屈!之后,给我盯死他们,我感觉,这可能是个突破口!还有,许多受到朝廷不公正待遇的世家,也要查一查!”
微微一顿,他目光转为柔和,轻声续道:“另外,重点查一查,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姓吕的世家!”ps:感谢书友河坝里的老鳖打赏。另外,周六周天一直在加班,且从周四开始,我一直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太累了,实在赶不出来。而且,估计明天得加个夜班,所以明后天只有一章,我多少得缓缓了,不然真崩溃了。求支持和安慰……
第三九八章 愤怒与失望
田凡跟白玉竹,并没有再举行真正的婚礼。司马徽所说的婚礼从简,不过是老头子好面子,嘴上说说罢了。白玉竹站在一边看着,田凡给他磕了几个头,又敬了一碗酒,这就算是补上了对女方家长的参拜大礼,这个婚礼就结束了。
虽然婚礼简单,可司马徽送的嫁妆,却一点都不少,甚至可以说,实在太多了!比糜贞嫁入田家时的,还要多出一些。
司马徽回到荆州之后,很快就安排妥当,准备赶回徐州的时,可却接到田家送的白玉竹有孕在身的消息。老头一听,得,还是快点准备嫁妆吧!于是,他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来准备白玉竹的嫁妆。司马家并不算富有,这些嫁妆,很多都是黄承彦和庞德公赞助的,司马徽拿的倒也心安理得。
嫁妆早就进了田家庄园,可是,在婚礼前天又被拉到了下邳城内。婚礼当天,几十辆大车拉着无数的嫁妆,吹吹打打的赶往城外田家庄园。这么大的阵仗,引得许多人跟在后面看热闹。待得知这是白玉竹的嫁妆后,看热闹的人不免一阵惊叹。
这件事,一时之间又成了下邳人的饭后谈资。白玉竹的美艳那是全徐州都有名的,在进入田家之前,就因为美艳和高超的音乐素养,成为很多文人士子追捧的对象。后来,因出演《白蛇》一剧,更是有许多少年少女,对她痴迷到死。而白玉竹本人呢,也邪乎,本来无父无母,可一不留神成了大名士司马徽的女儿,这身份可就登天了,就是嫁给一个王爷当正妻,那也是有可能的。就是嫁了十八次,那也得是正妻!可是你看现在,嫁给田凡,为妾?
于是,人们对田凡那叫一个羡慕啊,既得了美人儿,得了无数财物,还提高了自己的名声,这运气,嘿!不过,他们也只能羡慕,谁让他们没田凡的运气和本事呢?在羡慕之余,多数人在心中对这对新人送上了美好的祝福。毕竟,田凡在徐州,那可是家喻户晓的大好人!
田凡却没想那些,他被司马徽送的东西给惊到了,因为,那里不仅仅是财物。
看着一口大箱子里的东西,再看看同样的九口箱子,他有点傻眼!
司马徽和黄承彦、庞德公三人,满面微笑,还略带显摆的,详细向田凡解释了那东西的妙用之后,田凡沉吟良久,问了一句,能否仿制?
三个老头听了,顿时争相摇头,司马徽道:“这可不行!一来,此物太敏感,二来,所需要的技术太高超!承彦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搞出来十套,你就不要多费心思了!”
田凡想了想,只得罢了。
当天下午,田凡就将自家木器作坊中的几个能工巧匠叫了来,仔细吩咐并画图说明,良久,这才放他们离开。两个月后,田家木器作坊中生产出十辆大车,从作坊中驶出之后,直接进了田家庄园。自此,田家主人每次出门,都乘坐这种大车。
十二月十二rì,张飞的婚礼,田凡带糜贞出席。
田凡站在一边观礼,不由得,想了很多很多。
与张飞的初次相识,是在陶谦家里,那时的张飞是个鲁莽的汉子,吼声如雷,是田凡对他的第一感觉。
与甘幼娘的初次相识,是在葛峄山上的桃园中。那时的她,给田凡的感觉是一个温婉如水的小姑娘,同时,她自身散发出的那种高贵气质,又让人印象深刻。
之后,田凡与张飞的交集越来越多,最终成为好友。而甘幼娘与糜贞等女子的交集也越来越多,最终成为闺蜜。
再后来,当田凡听刘备说,张飞喜欢甘幼娘的时候,田凡心中有三分讶然,三分期待,还有四分祝福。讶然,是因为这两个人,实在怎么看怎么不搭调!张飞又高又壮,皮肤黝黑,甘幼娘身材娇小可爱,皮肤又是田凡所见女子中最白皙的一个,他俩,怎么看怎么别扭!
说期待,是因为甘幼娘身上散发的那种气质,那种如水般的温柔和淡定,大约是对张飞鲁莽脾气的良好互补,也许,通过甘幼娘潜移默化的影响,张飞能改一改莽撞的xìng子,成就一番历史上的他,所没有的成就。
张飞是个很好的人,很爷们儿,也很够哥们儿,但他的xìng子太鲁莽。刘备和田凡能制住他,可张飞的成就,远远不是一个副将的位置所能满足的,当刘备的实力扩大之后,总有一天张飞必须要担当重任,那时候,刘备和田凡不可能跟在他身边。如果他依旧是那么鲁莽,也许,会出现另一个范僵张达的故事。显然,田凡并不希望这样。
祝福,那自然不必多讲,一个是自己的好友,一个是妻子的闺蜜,他们能幸福,显然是田凡和糜贞的共同愿望。
不过,田凡看着向刘备和甘霖施大礼的一对新人,心里一个恶趣味的想象正在萌芽。不由的,他的脸sè带上了奇怪的笑容。
糜贞一见,顿时十分好奇,拉拉田凡的袖子,她低声问道:“夫君,你想什么呢?”
田凡挤眉弄眼的忍住笑,在糜贞耳边低声道:“嘿嘿嘿,我在想啊,翼德这么一个黑棒槌,跟幼娘这样一个一掐就能出水的玲珑美娇娘,在榻上会是个什么风光!”
糜贞顿时面红耳赤,一只芊芊素手习惯xìng的照着田凡的腰眼儿就是一下!田凡顿时闷哼一声,脸上古怪的笑容消失了。
而糜贞,红着脸看向那对新人,左看看,右看看,不一会儿,她的脸更红了,良久,她的脸sè越来越古怪,最终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飞的婚礼完成之后,刘备放了他的大假,反正年前也没有什么事,让他好好过个蜜月也好。可田凡还得再忙一阵。
两天后,田凡将此次征战中的有功之臣名录,以及奖赏建议,递给了刘备。刘备曾经透过口风,说是这一次将是大规模的奖赏和升官,而且又灭了袁术这样一个逆贼,所以,可以对一些人破格提升,刘备打算给一些人封侯。
封侯,这是许多人奋斗一生的目标,甭管是什么候,反正封侯就好。
思考良久之后,田凡将匠造营的几个主官的名字递了上去,希望实现他当初对马均、蒲元、费沃、谢奇等人的诺言。
次rì,刘备让小校将田凡找了去。
田凡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呢?
进入大将军府,在大将军府巨大的大厅门口,田凡将鞋子脱下,将佩剑递给一旁伺候的小校,这才进入厅内。
以前,众人进入大厅没有这么多讲究,武将配着剑,穿着鞋子进入是常有的事,可现在不行了。刘备的从事刘琰建议他,大将军府应该有些规矩了。于是,这个规定就出现了。
刘琰字威硕,是刘备的同宗,去年刚刚跟随刘备。此人有名士风流,擅长辩论,待人也很宽厚,被刘备辟为从事。但是,他一直都只是一个宾客,并没有资格参与刘备集团的任何rì常事务。说穿了,他跟许祀是同样的人,都是陪着刘备玩儿的。但这个人的确不错,田凡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一进大厅,田凡就看见刘备正和陈群说笑,爽朗的笑声不时传出。看来,他们谈的很愉快,刘备心情也不错。
见田凡进来,刘备忙招招手,笑道:“伯光,呵呵,快来,坐!”
田凡向刘备行礼,再跟陈群点头之后,这才在刘备右边坐了下来。
刘备笑着看向田凡,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半晌,他拿起一份竹简,斟酌着道:“伯光啊,你递上来的这份请功名录,我看了,基本没有什么异议。只是,马均、蒲元他们封侯,是不是有些儿戏了?我和长文,都认为有些不妥啊!”
田凡一愣,不由看向陈群。
陈群微笑,道:“呵呵,伯光,此事,是有些不妥啊!马均、蒲元等人,呵呵,乃是工匠,cāo持的是贱业,他们怎么能封侯呢?”
田凡没想到这件事会卡住,再者,他也从来没有认为马均等人干得是贱业,所以,他没想到刘备和陈群会反对。
不由得,他有些发急,可脸sè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向刘备一抱拳,又看了陈群一眼,道:“主公,长文,马均等人所立的功劳,可是很大的呀!马均和赵山制造了水车,对今年的旱情缓解很大,以后我们也不必那么害怕旱灾了!马均和刘正制造了三种连弩,在战场上的效果主公也知道,周挺这个连弩中郎将的战果,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蒲元和赵胜打造的各种兵器,在战场上能多杀多少敌人?蒲元和张翔打造的各种甲胄,效果很好,在战场上能少死多少我方的士卒?
“对了,还有费沃,他主持屯田,每年上缴的粮食多不胜数,为我们的战事提供了足够的后勤保证。谢奇研究种植的几种新作物,主公也都知道,尤其是苜蓿和棉花,这两种东西有多大的潜在作用?主公难道会不清楚么?他们所立的功劳,虽然不是在战场上,可是正是有了他们为基础,主公和我们这些将领,才能打无数的胜仗啊!主公,这样的大功,难道不能封一个区区关内侯吗?”
陈群嗤之以鼻,道:“哼,不过是一些贱民,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应该做的。就算是他们的功劳很大,可多赏赐一些财物不就行了吗?若是赏赐过滥,主公手下群臣会怎么看?那些没有封侯的将军,会怎么看?”
田凡看着陈群那张脸,心平气和地道:“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功劳,凭什么封侯?”
陈群看了田凡一眼,道:“没有那么大的功劳?呵呵,伯光,在你看来,许多将军和我们这些人,所立的功劳还没有那些贱民立的大?”
田凡摇摇头,道:“长文,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我知道,如果没有你口中那些‘贱民’,你不可能有今rì的地位!也不会有今rì这般奢华的生活!”
微微一顿,他续道:“至于你说的群臣会因为马均等人封侯而不平,呵呵,主公,我倒不这么认为!记得高祖的平定天下的时候,恩赏功臣为列侯,他听说有人不满,天天发牢sāo,于是问计与张良,张良给他出的主意就是先给雍齿封侯。雍齿可是高祖深恶痛绝的人啊,他都能封侯,那群臣自然也能封侯啦!于是,群臣就安定了。
“主公,我们干的是其余人都没有干过的事,我们在扶汉,自然也要做一些以前没有人干的事。封这些别人认为是贱民的人为候,那别人会怎么想?别人会想,这些功劳很大的贱民都封侯了,那岂不是说,只要我做出了一些成绩,就也能封侯了?主公,待到那时,万众一心,有什么事我们做不成?”
刘备听了,缓缓点头,似乎有所意动。
陈群忙道:“主公,不行啊!虽然说他们的功劳很大,可是不符合祖宗成法呀!高祖曾言,非刘姓不得封王,非战功不得封侯!虽然后来,许多外戚得以封侯,可那也仅仅是外戚呀。不立战功,怎能封侯?”
田凡不由有些郁闷,封个候,有那么难吗?我怎么记得,三国时期是个人就是候啊?非战功不得封侯?那为什么你陈群能封侯?
他不知道,三国时期因为战乱频繁,战功自然好立,封侯的有许多。而那些文人往往在战争中也是参与者,甭管是出主意的,还是运辎重的,哪怕是啥都不懂就跟着游山玩水的,跟着也能分一杯羹,所以封侯的有很多。
刘备听了陈群的话,只能抱歉的看向田凡,斟酌着道:“伯光,长文说的有理啊!要不这样吧,费沃和谢奇两人,一个身居典农中郎将,一个研究粮食增产的方法,对战事非常有帮助,勉强能说有军功,我将他们两人的名字递上去,你看如何?”
田凡急了,他道:“主公,我的爵位不要了,我用我的爵位换他们的爵位行吗?我不需要他们有俸禄,只要沾着个‘候’的边儿就行!”
陈群冷哼一声,道:“伯光,请你自重!朝廷的爵位,能随便转让吗?再胡言乱语,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刘备也摇头,道:“是啊,伯光,我看……给那几个人多赏赐一些财物吧,可好?”
田凡实在不能在说什么了,因为,对于封侯的事,他只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如果按照刘备的说法,其实蒲元等人更应该说有军功,他们是生产兵器的!同时,他对刘备很失望!对陈群很愤怒!他们的很多做法,都不符合所谓的“祖宗成法”,爵位在你们两个人的口中,直接就定了,根本不需要朝廷的认可,这符合“祖宗成法”吗?可为何到了我这里,我仅仅是要封几个人为候,不要要县候乡侯,也不要求列侯,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有名无实,没有封地,连俸禄都不用发的关内侯,有这么难吗?
田凡摇摇头,抱拳道:“主公,凡……无话可说!”
微微一顿,他续道:“主公,军营里和匠造营里还有许多事,凡先告辞了!”
言罢,不待刘备答应,他再施一礼,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和不干,大步出了大厅。
刘备看着田凡落寞的身影,不由得有些不忍。可是……田凡的风头实在太大,需要压一压呀!刘备心中也知道,所谓的“祖宗成法”就是扯淡,现在谁还想那些?封几个候,随便想一点理由不就可以了?可是,如果跟着田凡的几个工匠都能封侯,那他的影响力,岂不是更加大了?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陈群跟田凡之间的龌龊,可是,他乐见其成!田凡跟武将们的关系都不错,而他的白虎将军又是武将里身份第一的,能指挥得动所有武将,这就是对自己的一个威胁。如果他再跟文臣的关系太好了,那可就真是麻烦大了!
刘备对田凡没有什么不满,也不认为田凡会背叛他,可是,防患于未然,对于帝王心术rì渐成熟的他,总是需要做的。文臣中,他已经扶持了一个陈群作为田凡的对立面,在武将中,他也正在做这个准备!
帝王,总是孤独的,曾经,他跟田凡相处如此融洽,没有任何隔阂,可到了现在,他时不时的就会想起,如果田凡背叛了自己,那该怎么办?
扭头看向陈群,只见他一脸得意的笑容,刘备在心底不由鄙视他,就这水平,你得意个毛啊?刘备知道陈群做的许多事,知道他现在很嚣张,不能说卖官鬻爵,可也相差无几。可是,刘备不想处罚他,因为,在他看来,那些都是小事,不能危害到他自己。他需要陈群做为田凡的对立面而存在,时时刻刻给田凡找些不自在。
陈群丝毫不知道刘备的想法,他认为今天的事,是他和田凡之间争斗的一次胜利,胜利了,他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