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九章 十天(六)
九江郡,乱套了!袁术和杨弘、阎象的第一条计策,效果好得令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形式的发展,渐渐脱离刘备和田凡的掌控,徐州军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好在,当涂和下蔡,一个做为屯粮之地,一个做为退兵的道路,一直被水军将士控制着,没有出现大乱的情景。
各地的消息,被幸运逃出各地或者被逐出各地的士卒们,先后汇总到刘备那里的时候,已经是田凡dú lì立营的第八天的下午了。虽然刘备得到的消息,仅仅是附近几个县城的,但他能够推测出其余地方的情况。
刘备等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慌张了!瘟疫的消息,最终还是传了出去,各地的反应在他们意料之中,却不在他希望之内。大军的出路,在哪里?徐州的出路,又在哪里?
徐州军刘备大营内部,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张飞、关羽、陈登,主张稍等几天,看情形而定,因为田凡说过,瘟疫有十天的潜伏期,只要过了十天还没有发病,那就说明没有被感染。从瘟疫出现开始,田凡就强令所有士卒每天都带着口罩,这样一来,就切断了鼠疫人传染人的最重要通道。
田凡在心中盘算过,之后那些发病的士卒,因为戴着口罩,他们咳嗽出的鼠疫病菌,并不能传染给别人,即使他们传出了少数的细菌,也会被其与士卒的口罩挡住。加之他采用了严酷的卫生控制标准,灭鼠和灭蚤工作都做得不错,所以,田凡基本可以断定,十天之内没有发病的士卒,基本上就不会是处于潜伏期的病人。
而迄今为止,吕布大营中还有两万多军队,他们都没有发病的迹象,只要过了这两天,他们就可以参战了!只要他们一参战,那么徐州军还有足够的实力进行攻城。只要拿下寿chūn,那些墙头草般的各个城池,立马传檄而定!
陈到、陈宫和徐庶,则主张先撤退,毕竟此战关乎徐州气运,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徐州军甚至会从此之后一蹶不振。
刘备在两种意见之间举棋不定,根本拿不定主意。最后,他们想到了田凡。
张飞自告奋勇前往田凡的大营外,站在二十步开外,将情况告诉了田凡后,张飞道:“伯光,瘟疫的消息一定是袁术散播出去的,大哥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意见。”
田凡沉吟半晌,只说了一句话,“你让主公好好想想,为何,袁术会单单说我的大营里有瘟疫?好好想想,联想一下主公爱民如子、悲天伶人的好名声!”
说罢,他摆摆手,转身往大营内走去。
张飞听了一愣,还没等他想明白,却见田凡走了,他不禁有些着急,忙大喊道:“伯光,伯光,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哎,你倒是别走啊!”
可田凡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摆摆手,不做片刻停留的走了。
张飞傻眼了,田凡这是要干什么?一着急,他就想进入大营,找田凡问个清楚。
武大见张飞要进来,忙道:“张将军,不要进来,如果把疫气带入主公大营中,那可就麻烦了!”微微一顿,他续道:“我家姑爷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对将军说了那几句话,将军回去跟主公他们好好商量,想必会有所得!将军,实不相瞒,我家姑爷现在真是没心情陪您多说话,秦大人今早发病了,我家姑爷正想办法救她呢!”
张飞一愣,脸sè变幻半晌之后,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他跳上战马,深深地看了田凡大营一眼,打马往刘备那里飞奔而去。
正如武大所说,田凡现在没心情干任何事,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秦思雨,于今早发病,这让他根本没心思来想别的。再说,他认为自己那一句话,只要刘备等人好好琢磨一下,就能发现问题的关键,根本不需要他多说。
事情发生在今早。
田凡刚刚起床,洗漱穿着完毕,戴上了口罩,正准备去看看病人的时候,一个女兵气喘吁吁的跑进了他的帐篷。那女兵不待气喘匀,急急地道:“田将军,您快去看看,秦大人她……”
田凡心中一抽,惊声问道:“思雨怎么了?”
那女兵道:“秦大人发病了,她……她……”
田凡没等她说完话,忙闯出大帐,往思雨那里飞奔而去。
刚刚迈上台阶,田凡就听见几个女兵的声音,“秦大人,您放下匕首,有事好好说!”
思雨的声音有些沙哑,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咳咳……你……咳咳……你们别……过来,让……咳咳……让我……死!我……我不要……咳咳……不要死……死的时候……咳咳……那么丑!”说完这句话,她哭了!
田凡掀开帘子,大步闯入帐篷。只见秦思雨在帐篷内侧一角蹲坐在地上,右手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一边痛苦的咳嗽,一边呜呜的痛哭。
那张本来很美的脸,因为梨花带雨,更显得我见犹怜。
一见田凡进来,几个女兵忙道:“田将军,您快劝劝秦大人吧!”
田凡摆摆手,将几个女兵赶了出去,一言不发的看着思雨。
思雨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匕首没有放松,哭泣声也没有停止。
半晌,思雨终于停止哭泣,努力站了起来。她咳嗽一阵之后,对田凡道:“伯光,你答应过我,我发病的时候,要杀了我!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她的确不想活了,可是,她自己却下不了手。
田凡平静的点点头,道:“思雨,你先等我说几句话,如果听完我这番话,你依旧不想活,那我就杀了你!”
思雨咳嗽几声,声音发颤地道:“你……你说!”连续不断的咳嗽,使得她气息不足,脸sè酡红,看得田凡心疼不已。
田凡道:“第一,你是我大营里医术最高的人,如果你死了,还在病中的几千将士,就彻底没有了希望!”
思雨脸上现出痛哭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心中也很挣扎。毕竟,一死了之很简单,可她的死,可能间接会害死许许多多本来能活的人。
田凡见她犹豫,心中顿时一松,看来有戏!
可是,女人嘛,有时候是不能跟她们讲理的,因为女人有不讲理的权利!
思雨的脸sè变幻良久,突然间声嘶力竭地尖叫道:“他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咳咳咳咳咳咳……”声调太高,刺激到的气管,思雨话一说完,紧接着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看那样子,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
这一嗓子,把田凡吓了一跳,待到一见思雨咳嗽,他连忙上前两步,想帮她捶一锤背。可思雨一见,顿时强撑着举起匕首,将匕首尖锐的刀尖抵在胸前,两眼发红,脸sè坚毅的看着田凡。
田凡一见,忙退了回去,道:“思雨,把匕首放下,我只是想为你捶捶背!”
思雨的眼神异常坚决,田凡的目光一碰到她的眼神,只能静静的站在五步之外。
半晌,思雨的咳嗽终于轻了,她艰涩地道:“你快说,第二条是什么?”
田凡忙道:“思雨,大营中发病的士卒中,现在只有四成的死亡率,有些发病早的,已经在慢慢恢复了,你虽然得病了,但并不一定就会死去!”
思雨神情一顿,面sè一阵变幻,想笑,可最终却哭丧着脸,道:“可是,还是有四成的死亡率呀!你能保证我不死吗?你又能保证我活下来之后,不会变得奇丑无比吗?”
田凡不能保证,因为他对鼠疫也仅仅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鼠疫治愈之后,会不会影响容貌什么的。而大营中那些染病之后,病情正在慢慢好转的士卒,脸上和身上的黑斑还没有完全褪去,他不知道这些会不会遗留。
思雨是个坚强的女子,可她毕竟是个女子。当她陷入绝望的时候,平时的从容镇定,全都不见了,完全蜕变成一个蛮不讲理、悲观厌世的小女子。虽然厌世,虽然悲观,虽然不想活了,可她自己却下不了手,她毕竟是一个女子!
田凡的脸sè变幻良久,最终,他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咬咬牙,他做了决定。思雨看在眼中,顿时明白田凡下定了决心,她的心中顿时一松,暗暗感激田凡,因为他将使自己解脱。可是,在内心深处,她却又感觉看错了田凡,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心!
“我不能保证,所以,我打算履行我的诺言!”田凡如此说!
思雨定定的看着田凡,良久,良久,紧紧顶住胸口的匕首,终于软软的垂了下去。
田凡大步来到她的身边,从她的手中接过匕首。两人面对面隔着半步远,静静的对视。
良久,思雨见田凡举起了匕首,她的脸上挂上了恬静的笑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终于,解脱了,死的时候,不用丑陋难堪,不必到了yīn间,连母亲都不认识自己。不必等死去之前,见到田凡看自己丑陋的面孔时,露出厌恶的神sè。
终于,解脱了,不用活着,不用担心孤独终老,不用因为喜欢田凡,却不能嫁给他而烦恼。能死在田凡的手中,也算是一种缘分,也许,就因为自己死在他的手中,他能记得我一辈子,永远记得我最美的时刻!这也是一种幸福!
也许是心态平和了,她竟然不咳嗽了!
第三七零章 十天(七)
思雨静静的等待,期盼中深深扎进心口的一刀,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浑身轻飘飘的飞起来的感觉,始终没有出现。
秀气的柳眉,不由微微的蹙了起来。田凡,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突然,她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是“咚”的一声轻响,思雨不禁好奇的张开眼睛,入目的,是距离自己仅仅半尺的一张俊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张脸已经叠到了她的脸上,一双温热的嘴唇紧紧地贴上了她的樱唇!
思雨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一圈,比任何时候都要大!紧接着,她感觉一双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抱住了她的柳腰。
一个瞬间,思雨顿时醒悟过来,她心中又急又气又羞又怒,因为发病而微微泛红的俏脸,一瞬间变得红若桃花。她忙双手奋力撑开田凡,可田凡紧紧的抱住她的芊腰,让她能够躲藏的空间很小,她只能将头颈扭到一边,羞涩中带着愤怒地道:“伯光,你……你疯了!”话一说完,她又是一阵咳嗽。
田凡一双温暖的嘴唇,追逐着思雨的樱唇,思雨边咳嗽边躲闪,双手疯狂的拍打着田凡的胸口,双脚乱蹬,试图摆脱田凡的束缚。由于着急,她咳嗽的更加厉害了,连串的咳嗽将数不清却又看不见的带着病菌的飞沫,播撒在两人周围的空气中。
田凡比思雨高半个头,双手抱住她的腰,她根本无法摆脱。见她挣扎,田凡一手环住她的芊腰,一手往上攀上她的肩背,霸道的将她拉进到自己身边,同时一张嘴又凑了上去。
思雨浑身被他紧紧抓住,为了将两人隔开,她一双手臂只能放在胸前,唯一能动的,只有一双腿和一颗头颅。田凡不耐烦,身体往思雨的方向挤压一步,右腿一曲一扭,卡住了她的双腿,让她的双腿不能乱踢。环住她芊腰的手上移,两手紧紧捧住她的脑袋。
这回,思雨避无可避,她本来就在帐篷的角落,此时被田凡往后一推,背后就是由坚硬的牛皮和绳索、木板捆扎成的帐篷壁,根本无法后退。现在又被田凡捧住了脑袋,那张诱人的樱桃小口顿时再也无处可藏。田凡的嘴唇,又一次毫不犹豫的凑了上去。
四唇相接,本来可以是一个缠绵美好的吻,可伴随着思雨的咳嗽,实在称不上美好,也不见缠绵。而思雨狠下心来,狠狠的一口,顿时将这本来应该很浪漫的吻变了颜sè。
田凡闷哼一声,唇分,可是田凡仅仅将脑袋后移一尺,依旧将思雨紧紧的固定住。
思雨急剧地喘息几口,脸sè的表情丰富多彩,愤怒、羞涩、着急、担忧、心疼,真可谓五味具杂,心中什么滋味都有。她剧烈的咳嗽几声,眼中羞涩中透出浓浓的担心,道:“伯光,你会得病的!”
思雨情急之下,那一口可就不会讲究了。田凡被她咬破了嘴唇,鲜血长流!
听了她的话,田凡沉声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说完,带血的嘴唇又覆了上去!
思雨一听,脸sè又变了。可是,她已经说不出话,透过两人相接的四唇,思雨尝到了田凡鲜血的滋味。咸咸的,甜甜的,腥腥的……
思雨顿时感觉脑中轰的一声,变得空空如也,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
田凡见她稍稍放松,一条舌头立即得寸进尺的钻入思雨口中。思雨的身子顿时一紧,微微张开的两排贝齿轻轻的咬了田凡的舌头一下,仿佛是一个jǐng告,可是,最终却又慢慢的放松了。
一个缠绵悱恻的法国式湿吻,直到思雨喘不开气,不得不扭头躲开才算是结束。
田凡也没有再得寸进尺,他后退两步,放开了思雨。
思雨的身子有些发软,田凡退开之后,她顿时有些支撑不住,身子慢慢软倒在地。偷眼看了田凡一下,她顿时又开始咳嗽。
田凡忙上前扶住她,轻轻的为她抚摸后背顺气,思雨并没有拒绝。
半晌,思雨喘匀了气,脸sè挂着羞涩和几分薄怒,哭泣道:“伯光,你……你到底……这是为什么?”
田凡微微一笑,平和地道:“思雨,我说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跟你已经这样了,我肯定也受到疫气感染了,如果你死了,那我必死无疑!如果,你舍得我死,你就去死,我不会再拦着!”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思雨染病之后要寻死,即使她手中有一柄匕首,以田凡的身手,在稍稍分散她的注意力之后,也能一把将匕首夺过来。可是,她萌生死志,就算田凡夺过了匕首,她还是会自杀。就算绑住她的四肢,在她口中塞上麻布防止咬舌自尽,在她悲观绝望,没有生念的情况下,她也一定扛不住这场病。
要救她,唯一的办法是唤起她心中求生的yù望,让她的身体产生勃勃生机。现在大营内统计的结果显示,瘟疫的死亡率在四成左右,这就意味着思雨有六成的可能度过这次难关。
但是,这一切都必须在她想活下去的前提下才能成立,所以,田凡才选择了这一招!现在我跟你嘴也亲了,舌也吻了,肯定染病了,你死了,我一定会死,你要是不想让我陪你死,那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果然,这一招的效果不错,思雨的脸sè变幻一阵之后,目光渐渐坚定,她狠狠地点点头,道:“好,我不死了,我要活下去!”
田凡的脸上挂上了笑容,虽然嘴唇上的伤处鲜血淋淋,不是那么好看,可在思雨看了,他笑得真迷人!
她举起右手,在田凡唇上轻轻的抚摸着,轻声问道:“疼吗?”
田凡倒吸一口冷气,嘴一咧,勉强一笑,愁眉苦脸地道:“能救你一命,就算我的嘴唇被你全部咬光了都值!嘿嘿,被你咬,不疼!”
思雨不禁有些羞涩,横了他一眼,又关心地道:“前两天配的药,你每天都喝了吧?”
田凡点点头,道:“你放心,我都喝了!”微微一顿,他道:“前天是士卒死亡的最高峰,死了近一千人,昨天死亡人数减少到八百多,已经开始下滑,所以我估计,瘟疫流行已经开始进入尾声。虽然这个尾声的时候可能很长,二十天都不一定够,但以后的任务慢慢会变轻。所以,这几天你多休息,在我发病之前,我会rì夜照顾你!我希望,我发病之后,你已经好起来,并能照顾我,好吗?”
思雨深情的望着田凡,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提及以后的事情,因为,还不是时候。田凡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做了这些动作,在他心中,思雨就应该是他的人了,思雨又不讨厌他,以后的事情不会很难办。可是,思雨却只有更加愁肠百结!
田凡戴了口罩,张飞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在田凡返回大营之后,张飞也飞马赶往刘备大营。
他将田凡的话原封不动的叙述一遍,刘备、关羽、陈到、陈宫、陈登、徐庶顿时傻眼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人参详半晌,依旧是不得要领。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是一个yīn谋!
下午,从西曲阳和yīn陵分别有一封当地氏族联名写成的信递到了刘备那里。刘备不解的接过来,看完之后,顿时感觉,事情更加复杂了!
两封书信中用的词语虽然不同,可意思是相同的。首先说明一点,我们将徐州军赶出去,并不是跟存心跟徐州军做对。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淮南流传徐州军中有瘟疫传播的信息,所以,城中百姓心中惶恐不安,一致决定将徐州军赶出去。我们这些人,也害怕瘟疫传染,所以只能冒着得罪皇叔,承受皇叔雷霆一怒的危险,做出这种艰难的抉择。
之后,将刘备好一通夸赞,说他爱民如子,悲天伶人,以复兴大汉天下,安定黎民百姓为己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总之一句话,刘备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好人,无人能及,没人可比,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最后,他们委婉的透露出一层意思,刘皇叔既然这么好,那就一定不会看着瘟疫流传出去,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机情况,都不会让田凡大营中患病的士卒参战!
从这两封信开始,杨弘和阎象的第二条计策正式开始实施!
徐庶等人看了这封信之后,跟刘备的感觉是同样的,原先以为是yīn谋,此时一看,却是阳谋和yīn谋都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下午时分,yīn陵城门口。于吉和宫崇坐了几天牢,被当地氏族的人给释放了。
师徒两人缓步迈出城门,却感觉前路漫漫,根本没有去路可走。
宫崇扫视周围良久,凑到于吉身边,问道:“师父,我们该往哪里走?”
于吉愣愣的没有回答,直到宫崇再问一遍,他才回过神来。可看看前面的路,他还是有些迷茫!是啊,我的路,到底在哪里?
宫崇见了,不由长叹一声!
半晌,于吉仿佛想起了什么,目光渐渐坚定起来,他瞥了宫崇一眼,道:“走,去徐州军大营!”
晚上,田凡给刘备送了一封信,徐庶等人看过书信之后,顿时将所有不解理清了。陈宫看着这封信,苦笑连连,道:“主公,各位,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怎么就想不通呢?哎,还是伯光高明啊!”
同一时间,田凡给吕布和赵云下了令,让他们派出足够的骑兵,在田凡所在大营的周围进行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全方位巡逻。吕布和赵云十分不解,可还是照办了。ps:今晚跟几个兄弟喝酒去了,刚刚回来。话说,有点晕,只怕写不出来了,明早一定没有,情书友们明天晚上九点再看看,如果有,肯定会在九点之前发。不好意思,可是……哥们儿实在忍不住了,从过年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喝大……
第三七一章 十天(八)
古人云,三人成虎。本来就不是谣言的话,经过少数人刻意传播之后,一传十十传百,最终成为所有人的共识。徐州军发生了瘟疫!
紧接着,一个一直以来努力向人们树立爱民如子形象的刘备,被有心人故意夸大,广为传播之后,刘备的形象在众人心中也定了xìng。刘备是个好人,他不会允许瘟疫扩散开来!
刘备是个非常在乎名声的人。
在历史上,刘备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空空的皇叔称号和爱民如子的名声,所以,他一直非常注意维护自己的名声。田凡的出现,让他在这些虚名之外,有了许多其余的东西,可是,刘备依旧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当所有人都说刘备不会允许瘟疫扩散的时候,刘备就真得不会那么干。因为,一旦瘟疫传播开来,他输掉的要远远多过赢得的!似乎,刘备的出路已经全部被封死,他连回徐州的权利,好像都没有了。
袁术的前两步计划已经完成,第三步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徐州,下邳城。
对于昨rì开始流传的,徐州远征军中流行瘟疫的传言,开始愈演愈烈。陈群等少数知情者的沉默,更是让这种流言可信了许多。百姓们都担心,一旦徐州军回转,瘟疫扩散到徐州,这可如何是好?同时,因为刘备的强大,本土的许多世家大族感觉利益受到损害,自然对刘备有意见。此次瘟疫的传言,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开始四处串联,蠢蠢yù动。
大将军府内,以陈群为首的众多文臣和少数武将,正在紧急商量对策。他们商议良久,却依旧没有商量出什么好办法,唯一可行的办法,似乎就是控制流言,由官府出面,指斥流言为谣言。
陈群汇总众人的意见之后,决定出榜安民,榜文的内容为:大将军淮南一战一切顺利,到现在为止,袁术的地盘只余下一个寿chūn城,已经不足为虑。袁术狗急跳墙,为了扯大将军的后腿,故意放出了这些谣言,只是垂死挣扎而已。望各位父老乡亲勿要被流言所骗,给袁术以可乘之机。
榜文是贴出去了,可是,实际上的效果,只怕并不会怎么好。陈群等人只能祈祷,祈祷刘备能快点拿下寿chūn,祈祷田凡能再次创造奇迹!
写好榜文之后,陈群目视身前三步的曹勇。曹勇经过几年的锻炼,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连情报重要程度都分不清的吴下阿蒙了,他沉稳干练了许多,已经完全可以担负起暗夜头领的职务。
陈群沉声道:“元吉,此次的事十分紧急,你务必要做好!如果任由流言四下传播,等百姓们和各个世家都相信了,那我徐州必定大乱,最终会动摇主公之根本!所以,你一定要尽心尽力,尽一切可能,将谣言的传播者给我抓出来!”
微微一顿,他捋须沉吟一阵,道:“主公临行之前,特令我,有临机处断之权,一切对徐州稳定不利,对主公大业不利的事情,本官都有权过问,也有权处置。本官现在就给你一个权力,任何可能与流言有关的人或者家族,你有权抓人,有权动用刑罚!总之一句话,我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曹勇抱拳道:“下官遵命!”
徐州暗夜,以前只对外不对内,可这一次,却要开始对内了。不知道这种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曹勇走后,陈群看向徐定。徐定是许褚的大哥,勇武不在陈到之下,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勇将。他和许褚兄弟二人负责统领刘备的亲军,许褚跟随出征,他却留了下来。现在,他负责下邳城的保卫,城内的军队都归他调遣。
陈群道:“许将军,从今天开始,全城进入战备状态,夜间宵禁提前一个时辰。加大夜间巡查力度,若有四处游荡者,将他们抓起来移交到曹勇那里。如果反抗,不管是谁,给我格杀勿论!”
徐定抱拳,掷地有声地道:“末将领命!”
陈群点点头,看向孙乾,道:“孙乾,你暂时进驻城外大营,令城外军队在入城的必经之路上,设卡盘查,每一个人,每一辆车都不可放过。遇到可疑人物,暂时拘押,并移交给曹勇。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孙乾抱拳得令。
最后,陈群看向余下众人,道:“传我命令,从今rì起,徐州全境所有城池,都给我加大盘查力度,严查谣言的来源!”
众人抱拳,高声道:“下官遵命!”
陈群微微颔首,扫视众人一眼,道:“诸位,我徐州面临空前危机,请诸位同我共勉,让主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一个乱套的徐州,而是一个更加繁荣的徐州!”
许都,曹cāo府中。
老曹很喜欢曹冲,也不知是因为这个孩子死里逃生,更让他体会到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因为见到曹冲,他就会想起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田凡,还是因为这个孩子特别聪明,总之,他特别喜欢这个孩子。
老曹的儿女不少,可从未有一个孩子,能让他如此疼爱。其余孩子看着整rì被老曹抱在怀中的曹冲,心里多少有些羡慕!他们,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可羡慕也紧紧是羡慕,远远不到恨的程度。曹冲,毕竟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
曹府后院中,老曹躺在一个设计jīng巧的躺椅上,身子随着躺椅的晃动,微微起伏着。他怀中抱着咿呀学语的曹冲,不时的逗弄一下孩子,每当曹冲咯咯直笑的时候,他的脸上,总是浮起一丝会心的笑容。同时,老曹也没忘了正事,他一直在注意观看曹丕舞剑,时不时指出某一招的不足,某一招的破绽。
他身边,曹彰和曹植两人站立在躺椅之旁,一边羡慕的看着时不时咯咯直笑的曹冲,一边看着曹丕舞剑。老曹家的孩子,没有一个废物。曹丕虽然年龄尚小,可剑术已经不错。
突然,远处传来以阵轻微的脚步声。
老曹没有回头,听脚步声,他能听出来是一个男子,而可是随便进入他内院的男子,只有长子曹昂。
果然,曹昂的声音传了过来,“昂,见过父亲!”虽然曹cāo背对着他,看不见他在干什么,可曹昂还是恭敬的行礼。
曹彰和曹植向曹昂行礼,曹昂摸了摸两个弟弟的脑袋,微微一笑。
曹cāo微微点头,依旧没有回头,淡淡的问道:“子修,可是有事?”
曹昂道:“启禀父亲,奉孝军师求见!”
曹cāo点点头,哦了一声,问道:“哦,奉孝啊,他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走,随为父去看看!”说着,他站起身来,将曹冲交给身边的丫鬟,带着曹昂往外走去。
曹丕好容易练完了剑术,擦了把汗,兴致勃勃的扭头,等着父亲夸赞一番时,却只见到了曹cāo的背影,不由的,小家伙有些不爽。他将那柄两尺长的宝剑愤愤地插入剑鞘,大步往母亲那里行去。
曹彰和曹植还小,没有那么多心眼儿,只是感觉兄长有些生气,却不知道原因。
郭嘉来找曹cāo,是因为他们在淮南的探子,得知了徐州军内部瘟疫肆虐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于曹cāo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
曹cāo沉吟半晌,反问道:“消息确实?”
郭嘉点点头,道:“千真万确!前些天,我们的探子就传出消息,说田伯光和大将军汇合之后,依旧按兵不动。我们当时只觉有些奇怪,却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既然传出这种流言,呵呵,只怕这就距离事实不远了!”
曹cāo微微颔首,道:“这么说,这对于我们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呀!趁着这个时间,我们可以加快移民,将那些原青州黄巾全部移入洛阳附近。”
郭嘉点点头,道:“不止于此!”微微一顿,他续道:“主公,现在淮南一地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大将军是如何如何爱民如子,如何如何仁义之主!嘉以为,这是袁术的一个计策!”
曹cāo一愣,沉吟一阵,他道:“你的意思是,袁术想逼着大耳贼死盯在寿chūn城外,连动都不能动?”
郭嘉点点头,道:“不错!袁术这一招,可以说很高明。主公想,民间的这种种流言,传的都是大将军爱民如子,不会让瘟疫流传出去。按照嘉的想法,袁术是想通过控制舆论的方法,将大将军逼入墙角。田伯光大营中,有近四万久经沙场的军队,却因为有瘟疫流行,他不能参与战事。一旦参战,则瘟疫必将传播出去,如此一来,大将军就是天下的罪人!”
曹cāo缓缓点头,沉思半晌,他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道:“你的意思是……”
郭嘉点点头,道:“不错!”
微微一顿,他道:“嘉猜想,袁术肯定还会有辅助的计策!他一定会将大将军军中流行瘟疫的消息,传入徐州。徐州人,也怕瘟疫啊!一旦徐州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嘿嘿,大将军的退路可就完全没有了!”
曹cāo点点头,长嘘一口气,道:“如此说来,这对于我们,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郭嘉嘿嘿一笑,道:“主公英明!”他扫了曹cāo一眼,抱拳请示道:“主公,我们经营的重心,还需要向司隶地区转移码?”
曹cāo眉头一皱,不知为何,他想起来田凡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沉吟半晌,他道:“两手准备!第一,青州黄巾那数十万百姓,继续转移,不要停止!其二……,集结军队,如果袁术的计策成功了,我们也去分一杯羹!”
第三七二章 十天(九)
海昏,豫章郡最富庶的两个县之一。海昏城东南三十里处,一座大营内,孙策和周瑜、周泰、程普、蒋钦等人,正安坐饮酒,满面轻松的等待着黄盖的消息。
自从徐州军出兵攻打袁术之后,孙策就按照跟田凡的约定,进行攻打豫章的战事。
豫章郡并没有撑得住他的攻击,在没有袁术支持,没有良将统领的情况下,仅仅一个多月,整个郡十几个县城,全部落入孙策的手中。
可是,此地有很多豪族,他们控制了大量人口和土地,并修筑堡垒对抗官府,如果不收拾了这帮人,豫章郡仅仅是名义上在孙策的统治下。
显然,孙策并不希望这样。于是,他展开了剿灭那些豪族的战争。这种仗并不会引起孙策统治下的世家的反对,这些豪族中,很多人是趁着天下大乱骤然发家,钱财可以短时间聚敛,可他们在世家大族的眼中,依旧是贱民。而且,他们的文化程度多数不高,做事不符合世家做事的原则,仗着人多势众,没少做坏事,也没少欺负那些世家,那些氏族对这种战事自然乐见其成。反正孙策得到的土地不可能全部收归自己,得到的人口也不可能全部带回吴县,他们怎么着也能分一杯羹,可以说好处多多。
战争的难度并不大,在打第一个堡垒时,孙策仅仅是领人冲了一次,就将那个堡垒拿下。可是收获,却出乎孙策等人的意料之外!仅仅是这一个堡垒,孙策得到了可供两万大军吃用两个月的粮食,以及无数财富。
孙策顿时上了瘾,颠颠的在豫章郡展开了全面剿灭不服教化豪族的计划!两个多月以来,他们共计攻下堡垒二十多个,多的有万人,少的也有一两千人。一圈打下了之后,所得粮食人口无数,真是一大笔不菲的收获,孙策做梦都能笑醒。
今rì黄盖所攻打的,就是豫章郡内最后一个。
周瑜算了算账目,乐呵呵地道:“兄长,此次出征,还真如同伯光所言,收获颇丰!弟刚刚算了一笔账,我们此次出兵所消耗的各种粮食辎重全部加起来,竟然只有缴获的十分之一!更难得的是,攻下这些堡垒之后,我们控制之下多了十余万人口,其中壮丁有三万多人!”
孙策也是喜动颜sè,也难怪,自古以来打仗的,多数都是赔本,可这一次他竟然赚大发了。虽然也是因为出征的兵力少,时间短,消耗的物资少,这才显得投入和产出相差悬殊,可毕竟是赚了,赚大发了!
程普等将也很高兴,一见孙策心情大爽,忙也凑趣的说些好听的,一时间大帐内众人喜动颜sè,一个个眉花眼笑。
突然间,帐外传入一阵豪爽的大笑,门帘一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将军大步走了进来。此人身高八尺,方面大耳,头发胡子花白,身板挺拔结实,身着一身黑sè铁甲,大红的披风,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真是好一员大将。
众人一见,忙站起身来见礼。
黄盖右手提着钢鞭,左手提着两颗血淋漓的脑袋,身上鲜血淋淋。他豪爽的大笑三声,这才将两颗头颅扔到地上,高声道:“主公,时间没有过吧?”
军人,都是好强的,都喜欢争先!黄盖年龄不小了,可争强之心却一点不弱。这次所攻打的堡垒,是豫章郡最后一个,以前那些都是众将轮番上阵,你用三千人,我就用两千人,你两个时辰攻下,我就一个时辰攻下。大家标着劲,创造了一个个记录。
这一次,本来周泰想去的,他要两千人,两个时辰,黄盖却不干了!他说,一千本部,一个时辰,愿立军令状!
孙策本来不愿意的,可架不住黄盖那火爆脾气,只能允许。好在,黄盖不负众望,他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面,士卒们士气高昂,只是一轮冲锋,就将堡垒拿下了。
孙策哈哈大笑,右手猛地拍在身前矮几上,高声道:“黄老将军,威风不减当年啊!只用一千人,不足一个时辰,就打下了这座防守兵力三千,异常坚固的城堡,实在是大涨我军士气!”
黄盖高兴的哈哈一笑,扯了扯沾着血迹的胡须,道:“那些人,在某的眼中,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值一提!”
周泰等人抱拳道:“老将军神勇,我等敬服!”
乐得黄盖都快找不到北了!
正在这时,帐外一声长叫,“报~~!淮南军情!”
这个情报,自然也是徐州军发生瘟疫的事情。
周瑜是聪明人,他的目光也很长远,他的猜测跟郭嘉相符。当他将自己的分析和盘托出之后,黄盖等将领兴奋的嗷嗷叫,大吵着应该立即准备过河,分一杯羹!
孙策却总觉得这事有古怪,看了看依旧在沉思的周瑜,他没有急着下命令。
众将一见他们没有说话,不由慢慢也静了下来。半晌,周瑜缓缓地道:“兄长,各位,我总感觉此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徐州阵营中颇有几个能人,他们……”
扫视众人一周,他道:“我们还是两手准备吧!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留下一员大将镇守,再找一个文臣安抚此地即可。至于余下军队,嗯,留下一员大将,率领余下的军队打着主公的旗号,缓缓后撤,以迷惑敌人。兄长,我们领着余下的将领,率领轻骑rì夜兼程赶往京口,万一徐州军真的落败了,我们立即率领水陆两军过河!嘿嘿,不管怎么说,广陵郡、下邳国、彭城国三个郡国,我们是有可能拿下的!”
孙策点点头,道:“公瑾所言有理!好,就按公瑾的意思办!”
秦思雨的医术的确很高明,虽然以前仅仅是听说过鼠疫,可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之后,她根据中医的辨证方法,总结出了鼠疫的四种类型。
分别为热毒蕴结肌肤证,表征为骤起一侧腹股沟、腋下或颈旁、颌下臖核肿大,皮sè焮红热痛,发热,面红目赤,口渴,尿黄,舌红苔黄,脉弦数。
热毒闭肺证,表征为高热,烦躁,咳嗽胸痛,呼吸短促,咯痰如泡沫状,咯血鲜红,口唇青紫,舌红苔黄,脉滑数或促。
热入营血证,表征为身热烦躁,面红目赤,神昏谵语,斑疹紫黑,鼻衄、咯血或便血、尿血,舌绛苔燥,脉细数。
yīn竭阳脱证,表征为神昏不语,面sè苍白,或紫黑,四肢厥冷,呼吸微弱,汗出粘手,唇焦舌燥,脉微yù绝。
医护营数十个医匠集思广益,根据病症的具体表象,研究出相应的四种药汤,再配合针灸等手段,一套比较有针对xìng的治疗方法,就横空出世了。
这些工作,在思雨发病之前才刚刚完成,她发病之后,有幸成为第一批试用者。
思雨被安置到一个较大的帐篷内,有两个女护和两个女兵全天候照顾。
她所犯的病症,属于热毒闭胸证。这种类型的病症,患者很痛苦,胸口疼痛,呼吸急促,加之时不时的剧烈咳嗽,患者呼吸都很困难。
田凡亲眼见到无数士卒因为这种病,疼痛难忍之下,低声呻吟或者高声惨叫,有许多士卒大叫着“杀了我,杀了我!”。可是,思雨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坚强。
田凡除了安排各种事物之外的时间,一直陪在她身旁。伺候她吐痰,为她擦拭四肢和额头降温,为她拍背,给她喂药、喂饭,等等。她从来不呻吟,从来不叫痛,田凡仅能从她扭曲的面孔和偶尔抽搐的四肢,说话时变调的尾音,才能看出她的难以忍受。
田凡眼看着她美丽的脸孔变得浮肿,胳膊腿变粗,脖颈处出现斑疹,斑疹由小变大,颜sè由浅变深,最终变为浓黑如墨的颜sè,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看着田凡不忍,她反而强撑着安慰田凡。
她的治疗态度非常积极,对于各种治疗措施非常配合。田凡能从她的身上,看到勃勃生机,强烈求生的yù望。可是,发病的次rì晚间,因为过度的疼痛和持续不断的高烧,思雨陷入昏迷之中!
这一下子,田凡发慌了!
紧急被召唤来的一群医匠,一见思雨昏迷,顿时就变了脸sè!根据他们这几天的经验,昏迷者,十有七八活不下去了!
几个医匠替思雨把脉之后,虽然同样的满面不忍,可同样都摇了摇头。
田凡脸sè煞白,身子摇晃几下,一旁的医匠忙扶住了他,这才没有倒下。他也知道这些人的水平,他不能毫不讲理的威胁他们,如果救不了人就如何如何。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刘泉大步走进来。
在一群人中,他好容易才确认了田凡,忙向他一抱拳,道:“田将军,大营外有人来拜访你。是一个道士,他说是你的故人,叫于吉,说是专门为瘟疫的事情而来的!”
田凡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前一亮,如同一阵风一般飞奔到刘泉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他叫什么?”
刘泉被他抓的有些疼痛,倒吸一口冷气,龇牙咧嘴地道:“他说他叫于吉!”
田凡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中一阵狂喜。他记得听尹超说过,于吉医术通神。他忙道:“快请!马上把他请到这里来,我要他立即过来给思雨看病!”
第三七三章 十天(十)
思雨的帐篷中,榻前,田凡掌灯,于吉正在为思雨号脉。
于吉的表现,特别神仙。田凡良言相劝,让他带上口罩,防止感染疫气。可于吉却毫不在意,按照他的说法,他已经快修炼成真仙了,不在乎这小小的疫气。
良久,于吉放下思雨的手腕,捋须沉思片刻,对田凡道:“还好,老道来的还算及时,若是再晚一夜,此女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田凡一听,顿时放心不少。
他向于吉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老神仙快快施救吧?”
于吉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着急!嗯,此女发病甚急,病情也甚重,病气已经深入五脏,心脉和肺脉已经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说着,他蹙起眉头,自言自语地道:“她现在昏迷,血脉流动速度缓慢,不利于药汤药力发作。可是,若是先将她救醒……她的心脉已经受到损害,只怕难以支撑住清醒时的剧烈疼痛,而且,一旦清醒,咳嗽会很剧烈,只怕她还会昏迷。嗯,这件事,还真是要费一番思量了!”
微微一顿,他眼睛一亮,道:“有了!我先帮她止痛,再帮她调理手太yīn肺经!”
说着,于吉从身上掏出一个银盒,打开银盒,现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各种金针、银针。
他取出一根银针,在思雨头顶的一处穴道扎入。那根银针长度接近半尺,到扎完之后,仅余下两寸,田凡看得头脑发麻,心惊胆战。
于吉看了看田凡,虽然田凡的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他的脸sè,可从他目光中,于吉依旧能感受到田凡的紧张。
于吉微微一笑,道:“伯光,这种疫病,是因岁时不和、温凉失调而得。病疫的原因,都是非其时有其气,chūn应温反大寒、夏应热反大凉、秋应凉却大热、冬应寒却温热。十几天前的异常高温,就是疫病爆发的原因。”
田凡听了,连连点头。十几天之前,的确有几天天气异常。
于吉瞥了田凡一眼,续道:“伯光,你大营内有多少人?有多少感染者?到现在为止,死了多少人了?”
田凡道:“老神仙,我的大营中,包括军卒和工匠、民夫等等,本来有四万多人,发现疫病之后,我立即将染病者和可能的潜伏者,全部集中到了现在的大营中,算是一种隔离措施。嗯,到现在为止,我们所在的大营扩建了一次,现在共有感染者近一万人,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三千多了。”
于吉不禁一愣,他惊奇的问道:“四万人,都十天的时间了,才死了四千人?”
田凡点点头,感慨地道:“是啊,近四千人,他们本来都是战场上的好汉子,可却因为一场瘟疫而死亡,我的心里真不好受!”
于吉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在他看来,这种烈xìng传染病的杀伤力,可不止死亡四千那么简单啊!
虽然在说话,可于吉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他沿着思雨的左手臂边缘轻轻捏起,直到胳膊肘,如是三次。
接着,他又换了思雨的右手,道:“瘟疫伤了她的肺经,所以我帮她调理手太yīn肺经。嗯,rì后,你可以将这一招教给军营中的其余人,想必是有些效果的。”
有没有效果,田凡不知道,可思雨的呼吸平稳了许多,cháo红的脸sè也慢慢恢复正常了,这倒是切实发生在眼前的事。
半晌之后,于吉道:“伯光,帮我解开她的衣服,要露出中府、云门二穴,我要施针。”
田凡一愣,傻傻的望着于吉,没有动手。
于吉不解的看向他,一见他的目光,顿时了然了,田凡根本就不认识穴道。
于吉咳嗽一声,仿佛有些尴尬,道:“手太yīn肺经,从中府起,少商止,共计十一穴道。中府在胸壁的外上部,平第一肋间隙,云门在中府上一寸的位置。”看了看田凡,他道:“两处穴位,咳咳……都在胸口之上,锁骨之下!”
见田凡还是没反应,于吉更加尴尬了,他道:“我说了,她肺经受损,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调理她的手太yīn肺经……呃……你把她衣襟拉到胸口位置,露出手臂和……即可!”
田凡脸一热,这……得了,还是救人要紧吧!反正,连思雨的嘴都亲过了,上半身也看过了,还怕再看一次吗?至于于吉,老头的年龄做思雨的爷爷都够了,再说又是医生,想必思雨不会在意吧?
想着,他极不自然的解开思雨的衣襟,将手臂从袖子中抽出,将衣襟拉下,将退到胸口处时,就已经停手。
于吉从银盒中抽出几根银针,双手如同跳舞般在思雨身上的穴位上扎针,手法之快,认穴之准,即使田凡丝毫不懂医术,依旧看得眼花缭乱,对于吉的信心更加大了。
刺完了穴位,取过一根艾条,点燃之后,在思雨手腕、手掌和手指上几处连续不断的炙,他对田凡道:“这几处穴位,分别手腕的太渊、手掌的鱼际、手指的少商。太渊穴是肺经地原穴,补中气之力最强,中府穴,顾名思义,就是中气之府,是中气汇聚之地,也是调补中气的要穴,按摩艾灸都有补气的奇效。伯光,这两处穴位你也可以教授给军中士卒,对身体复原有奇效。”
田凡点点头,记下了太渊穴和中府穴的位置。
良久,于吉道:“现在,我要将她救醒,你……咳咳,扒了她的衣服,要记着稳定她的情绪。治疗过程,还没有完成呢!”
田凡脸一红,只觉这老头说话,可真不讲究!
于吉从银盒中再次取出一根银针,在思雨人中穴上刺了一下,再在她眉心上刺了一下,收回银针之后,他取出两片叶子,双手急速的揉搓几下之后,叶子化为粉末,他将粉末用力一挥,粉末弥散在周围的空气中,一股幽香传入田凡鼻孔中,让他感觉jīng神一震!
于吉道:“这种叶子散发的香味,有安神醒脑,安稳情绪的作用。”
说着,他将沾满粉末的手掌,往思雨鼻孔下一放,时间不长,思雨嘤咛一声,渐渐醒了过来!
田凡忙叫道:“思雨,思雨,你醒了?”
思雨的眼神没有焦距,只是看着帐篷顶发愣。半晌,直到田凡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将目光投注到田凡脸上。看清田凡的长相后,她再转眼目光,才看见田凡身边有一个白胡子老头,长得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白胡子老头,却并不认识。
田凡摸摸鼻子,尴尬的一笑,道:“思雨,这位是老神仙于吉,医术通神!咳咳,那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治病,你可不要着急啊!”
思雨的知觉慢慢恢复,终于感觉到有些冷,她抬头一看,只见胳膊上明晃晃的的插着几根银针,自己的衣衫也退到了胸口位置,不禁大感羞涩。
她扫视帐篷之后,发现只有田凡和那白胡子老头,这才略感放心。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闭上眼睛,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于吉?于吉!
思雨的眼睛又睁开了,她惊声问道:“于吉?你是于吉?”她的声音虽然中气不足,可不再咳嗽,呼吸平稳,田凡一见,顿时大感放心!
于吉不由一怔,他奇道:“姑娘认识老道?”
思雨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但是听家师说过神医的大名!”
于吉呵呵一笑,道:“呵呵,姑娘,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嗯,还有最后几步需要做,你先忍着一点!”
思雨点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于吉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此时,艾条炙烤的时间刚刚好,他放下艾条,将思雨身上的几根银针一一取下。
田凡忙拉过毯子,将思雨裸露的肌肤盖住。
于吉微微一笑,道:“姑娘,我开一个方子,你将汤药喝了之后,今rì的治疗就结束了!明rì和后rì此时,我再给姑娘施针,再调整汤药,不出十rì,保准还你一张美丽如初的俏脸!”
微微一顿,他道:“姑娘,你的头颅上,老道帮你扎了一根止疼用的银针,如果有任何不适,就找人叫我,我就在伯光大帐中。”
思雨点点头,轻声道:“谢谢神医!”
于吉呵呵一笑,道:“好了,姑娘好好休息吧,我和伯光先出去了!”
田凡拍拍思雨的手,轻声道:“思雨,我先出去了!”
思雨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田凡出大帐后,交代那两个女兵和两个女护照顾思雨之后,带着于吉往自己的大帐而去。
两人连带着于吉的徒弟宫崇,三人来到大帐之后,于吉要了笔墨,为思雨专门写了一个药方,交给史阿,让他送到去煎药。
田凡见识了于吉的医术,对抗瘟疫的信心顿时增长了不少。
他向于吉一抱拳,道:“老神仙,小子田凡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
于吉捋须一笑,道:“伯光,尽管说!”
田凡微微颔首道:“老神仙,在下在医术方面,是一个外行,这一段时间也是在思雨的帮助下苦撑着。而现在思雨病了,老神仙医术高超,不知能否暂时留在大营中,帮在下治疗得病的士卒?”
于吉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老道此次前来,就是听说军中有瘟疫,这才专门走一趟。即使伯光不说,老道依旧会厚着脸皮留下来的!”
田凡一听大喜,忙抱拳感谢一番。
于吉老实不客气的受了田凡一通马屁,这才好奇地问道:“伯光,听你的意思,你这四万人的大营,染病者才一万左右,死亡者刚刚四千,你们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
于吉经历过各种瘟疫,甭管是伤寒还是鼠疫,亦或者是霍乱,他都经历过。在他的印象中,这种鼠疫是最恐怖的瘟疫之一,一旦有一个人感染,紧接着就是一大群,进而成千上万。可田凡这里的情形,似乎并不是,他大营中有四万多人,感染者才一万左右,这太让他惊讶了!
田凡也不是很了解。防止瘟疫感染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可能感染的群体尽可能的分散,可是他却没有采取这样的措施,因为条件根本不允许。从现在鼠疫的情况看,病程已经开始进入收尾阶段,也就是说,只要按照现在的措施坚持,鼠疫就会慢慢消失。这场瘟疫这么容易就被控制住,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见于吉好奇,田凡将自己采取的各种措施说了一遍,可于吉依旧不明白原因。
田凡缓缓摇头,道:“老神仙,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具体原因。但是,听神医这么一说,在下知道这种种措施是正确的,这暂时就够了,至于具体的原因,以后再商量即可!”
于吉点点头,道:“也好!”
田凡想起那几个药方,忙将药方取出给于吉观看,道:“老神仙,思雨……呃,就是刚才你治疗的那位姑娘。她和军中的许多医匠,讲过六天的观察和治疗之后,总结出了这种瘟疫的四种类型,并想出了不同药物配比的药方。您看一看,可有不妥之处?”
于吉神情一讶,接过方子。观看良久,他连连点头,道:“好,好啊!辨证合理,治疗方法也很好,药方只要稍稍调整一下,就完全可以!呵呵,短短六天的时间,竟然能想出如此jīng妙的辨证和治疗方法,呵呵,了不起!想不到,伯光军中也有能人啊!思雨,呵呵,想不到,那个姑娘竟然有这个本事!”
说完,他将需要调整的几味药材说了说,又道:“伯光,我这里有一个方子,给没有得病的人每天喝一碗,能有效防止感染疫病。你记一下。”
于吉的方子,由生石膏、知母、玄参、生怀山药、野台参、甘草按照一定的比例煎制而成,煎汤三茶盅,分三次温饮下。据他说,防疫效果极好。
田凡听了,十分兴奋,对着于吉谢了又谢。于吉老神在在的接受田凡的感谢,根本没有一点谦虚的意思,仿佛很享受这种感觉。
田凡突然想起一事,扭捏一阵,他对于吉道:“老神仙,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于吉点点头,道:“尽管说!”
田凡道:“老神仙,在下娘子,身患一种病,在下想等战事结束之后,请老神仙到徐州一趟,帮在下夫人看病,不知可否?”言罢,他略带忐忑的看着于吉,静待他回答。
糜贞生不了孩子,这是一个很麻烦的事!以前还无所谓,因为田凡就她一个女人。可现在,白玉竹、蔡琰和吕欣,三个人都会在今年年末或明年年初嫁给他,一旦她们怀了孩子,而糜贞依旧不能怀孕,那她在田家的地位势必相当尴尬!糜贞外柔内刚的xìng格,她嘴上不会说,可心里怎么想,没有人会知道!
于吉听了,不禁一愣。他的脸sè不停的变幻,明显是在思考,半晌,他咬了咬牙,仿佛是给自己增加信心似的,道:“好,徐州,我去定了!”
田凡只顾着高兴,连连称谢,他根本没有发现,一边的宫崇脸sè变了变,蜈蚣似的刀疤抽动几下,仿佛活过来一般,显得异常狰狞!ps:不好意思,有事回来晚了,这一章刚刚码完。感谢书友河坝里的老鳖打赏和催更,感谢书友南麟北斗打赏
第三七四章 成败在此一举
这场瘟疫,相对于其该有的杀伤力而讲,的确有点如同毛毛细雨一般,简直不值一提。按照现在士卒的死亡情况,田凡估计,整个瘟疫过去之后,士卒死亡人数可能不会超过六千人,也算是正面回应了他说过的,这场瘟疫死亡人数不会超过一场大战的话。
对于其中的原因,田凡并不知道,或者说,并不清楚!让他自己说,原因无非是隔离措施较及时,瘟疫的传染源和传染途径控制的比较好,卫生措施比较有力。可真正最重要的原因,他根本不知道。
穿越者,从一进入某个时代之后,随着他的各种行为,会对这个时代产生一定的影响力。这种影响,有些是穿越者主动加上去的,而有些,却是无意识的加上的。
公元一八二三年,德国化学家契弗尔发现脂肪酸的结构和特xìng,肥皂即是脂肪酸的一种。十九世纪末,制皂工业由手工作坊最终转化为工业化生产。欧洲黑死病盛行的后期,由于肥皂的发明和使用,使其感染几率下降,最后直到灭绝。
这个信息,田凡并不清楚。发明肥皂,他只是想赚点钱,为刘备赚点军费,也为大汉百姓做点好事。他知道经常用肥皂洗澡,可以预防很多疾病,但他并不清楚,在这场瘟疫的危机中,就是因为所有的士卒将领,都按照他的吩咐,每天用硫磺皂洗一次澡,洗多次手,这才将鼠疫传染的途径切断了!硫磺皂,因为在肥皂中加入了一些硫磺,其杀菌效果更好,对跳蚤也有很强的杀伤力。
如果田凡知道这个信息,估计他会非常懊恼和后悔!在历阳大战之后,因为接到刘备的信,他着急忙活的往回赶,本来按照规定,三天洗一次澡的士卒们,根本没有时间洗澡,这也是导致瘟疫流行,并造成这么多感染者的重要原因。
不过,好在瘟疫发生之后,他坚持让士卒们天天洗澡,再配合其余措施,有效的切断了传染途径,这场瘟疫最终会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
于吉的到来,对于徐州军来说真是个好消息。他整天游历天下,各种瘟疫类型,他都见过。虽然初见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治疗,可他本身医学素养极高,一法通万法通,在他有意识的研究并实验之后,他已经能够治疗或者缓解多数的瘟疫。经过他调整的药方和治疗方法,效果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全军上下对这场对抗瘟疫的战争,信心大增。
而经过他诊脉之后,田凡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根本不像要发病的样子。再喝了于吉专门调配的药汤,田凡不再为自己可能发病而担心。他终于可以暂时放下瘟疫的包袱,转而进行其他事情上的安排了!
dú lì立营的第十天,田凡第一次进入吕布、赵云等人所在的大营。
他走入大营的时候,一路所见的士卒,都停下手中的活,尊敬的向他行礼。士兵很单纯,谁让他们活下去,谁让他们挣得军功,谁对他们真心关心,他们就爱戴谁,显然,田凡符合所有的条件。
随着田凡大营的情况,被不断真实的传入吕布大营中,士卒们慢慢的相信了田凡,慢慢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但有信心,更有能力,带领他们战胜瘟疫!只有眼前这个人,在瘟疫面前,是真正的勇者!
田凡能感觉到士卒和将领们对他态度上的变化,以前,因为田凡平易近人的xìng格,士卒们对他也能有说有笑,可毕竟身份横亘在那里,他们表现出的亲近,并不是那么的自然,并不能掩饰他们心中的紧张。可现在,士卒们对他,表现出一种近乎是亲人般的亲近,那是一种对待亲人的,愿意为亲人付出所有的情感。虽然如同温水一般,不是那么炙热,可却涓涓细流,永不止息。
而将领们,除了吕布、赵云、高顺、麴义、徐盛等主将之外,那些校尉、中郎将等军官,在佩服和尊重之外,更多了一份同生共死之后,才能产生的兄弟情义。以前,将领们愿意听他的,是因为他官职高,说的对,而现在,田凡感觉,他们依旧会听自己的,仅仅是因为,他是田凡!
田凡相信,即使有一天他离开了军营,他在军营中,依旧有不输于吕布、赵云、高顺等一军主将的号召力!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谁都没有表现出来,可田凡能够感觉得到。
实力,并不仅仅是有多少兵,有多少钱,当了多大的官,有时候,在别人心中的地位,才是实力最真实的体现。
这一次进入吕布的大营,田凡并没有多少事,主要就是来看看士卒们。十天的时间已经过去,吕布大营内的所有士卒,基本可以排除在感染者之列,这是个巨大的好消息,田凡感觉,这个消息应该由自己告诉他们!
在士卒们热烈的欢呼声中,田凡带领吕布、赵云、高顺、麴义、庞德、徐盛等将领进入主帐。一众将领闭上门,商议良久,田凡才出了大帐。
回到他的大营之后,田凡赶到病人的营地之中,进行例行看望病人的安排。
一个小小的帐篷,紧紧能容纳两个病人,以及照顾他们的两个人。田凡在帐篷外三步处,就停了下来,因为帐篷内两个人的谈话,吸引了他!
“翠儿,你真好!”这是个男声,听他的语调,说这几句话,好像挺激动的,声音有些发颤!
“大牛哥……你……”这是个女声,声音听好听,可因为戴着口罩,听起来瓮声瓮气的,不是很清晰。
“真的,翠儿,你真好!我第一次受伤,是你照顾的,这一次得病,还是你照顾的。你真好!”那个男声有些发急,仿佛生怕女子不信自己的话,说得有些急切。话一说完,他咳嗽了几声。
那个叫翠儿的女护忙道:“大牛哥,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又咳嗽起来了?”声音中透出浓浓的关切。
帐外的田凡微微一笑,一时好奇心起,忙猫着腰,来到帐篷边上,拨开帐篷的缝隙,往里面看去。
帐篷内,并排放置着两张矮榻,却只有大牛这一个病人。此时此刻,大牛坐在榻上,一边弯着腰咳嗽,一边拉着那个叫翠儿的女子的手,面sè显得有些着急。
那个叫翠儿的女子,关心的帮大牛又是拍背,又是抚胸,忙得不亦乐乎。突然间,她眼前一亮,仿佛想起了什么,忙抽回大牛掌中的手,两手拉着大牛的手臂,沿着大牛的手太yīn肺经按摩开了。这是昨天刚刚学会的一招,几乎所有女护和专门照顾病人的士卒都已经掌握。
效果不错,过了几息时间,大牛的咳嗽就慢慢止住了。
呼吸一平稳,大牛立即反手拉住翠儿的手,两眼直视着翠儿,满脸严肃地道:“翠儿,我是个傻子,我什么都不懂!以前,我喜欢你,可是我胆小,不敢说。可是,这几天我大病一场之后,我什么都想明白了!我在战场上,敢打敢拼,是条汉子,可面对你的时候,我就没胆子了吗?不行!”
微微一顿,他加重语气,道:“翠儿,等这场战事结束了,我娶你!”
翠儿听得面红耳赤,羞涩的浑身都发抖。大牛这一套,可是不怎么符合那个年代的婚姻习俗,不过,好在翠儿是田凡从草原买回来的姑娘,不似中原女子那般羞涩,还可以忍耐。
可不管怎么说,女子都是害羞的,一听这话,向来很泼辣的翠儿,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田凡没有再听下去,他带着满脸的微笑,往其余帐篷走去。大牛的病情并没有开始好转,可是,他已经心怀生的希望,对瘟疫已经不再恐惧,这就足够了!
巡视完隔离区,田凡去看了思雨。思雨的病情大为缓解,毕竟是于吉特殊照顾的,恢复速度较快。仅仅一天的功夫,她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身上的浮肿也有所缓解,脖颈上的斑疹也有收缩干涸的迹象。田凡看了,心中大为振奋。
夜晚,寿chūn城内,袁术的皇宫里,袁术正在给各路武将下命令。城内的兵力足有五万人,可相对于城外刘备两座大营的兵力,依旧大大不如。
好在,前期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要今夜想夜袭成功,那一切都会逆转。
袁术看着金安殿内的众位武将,心情……非常不好!想想以前,他曾经多么强大,武将中,纪灵、刘勋、张勋、乔蕤、陈兰、雷薄、乐就、梁刚、李丰、杨奉、韩暹、陈纪等等,都算是不错的战将。可是现在,刘勋、张勋、乔蕤、乐就、梁刚、李丰、陈纪被杀被俘,陈兰、雷薄叛逆,只余下纪灵、韩暹和杨奉三人,堪称一时之选。这三个人中,杨奉和韩暹曾经是白波帅,土匪出身,打顺风仗还行,要是打逆风仗,打硬仗,还真不是那块料!哎,谁让咱当时没听杨弘和阎象的呢?现在只能自食苦果罢了!现在想想,乔蕤才是自己帐下领军第一人啊,他的死,是真让人心疼啊!
好在,今晚的仗并不难打,有纪灵打硬仗,杨奉和韩暹跟着上就好。
想到这里,袁术振奋jīng神,高声道:“诸位,成败在此一举!今晚,只要击退徐州军,我等就能重新赢得生机,甚至更上一层楼!望诸位努力!”
众将抱拳,齐声道:“诺!”ps:非常抱歉,公司面临每年一度的重大审核,AIB、BIC对于公司来说,相当于能否在接下来一年之内生存下去的关键,所以我这几天会非常忙碌,每天只能保证一更。持续到下周四,两个审核结束之后,我再尽量两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七五章 时机已到
田凡大营中军大帐内,几根牛油大蜡将整个大帐照得灯火通明,纤毫毕现。田凡着一身白sè的文士服,静静的半卧在主将位上,没有一点主将该有的杀伐之气。张飞、吕布、赵云、高顺、庞德、曹xìng、成廉、郝萌、史华、史鲁等将校,一个个按照官职次序正襟危坐于下手,眼巴巴看着逍遥的不像样的田凡,却一句话都不说。
这个所谓的田凡大营,并不是这几天他常驻的伤兵营,而是吕布、赵云等所在的大营。
今rì夜间,午夜时分,睡的正香的田凡被人叫醒,说是寿chūn城内有异动。他立即想到,对方可能会于今夜袭营,故此,他立即梳洗之后赶到吕布大营中。
张飞本来在刘备军大营内,可田凡却将麴义指派到刘备大营中,换回了张飞。因为张飞是个莽撞的xìng子,一见了血,就容易不知身在何处,可能会破坏他们的反击之计。徐盛被他派到了伤兵营,暂时充当伤兵营内的主将。
田凡半躺在主位上的一张躺椅上,身侧是一张矮几,矮几上置一些酒肉点心之类的吃食,令牌之类的常备品都被挤到了一边。他翘着二郎腿,边津津有味的看书,边时不时的喝一口酒,那样子,在张飞看来是欠揍,可在庞德、史华、史鲁、成廉等人看来,那叫从容!
他所看的书,也不是什么兵书战策,而是庄子的著作。以前,他所接触到的道家著作,多为黄老之学,《黄帝内经》、《道德经》、《淮南子》等等,这些书即使是在以儒家为主要学说的汉代,也非常流行,很多人都读过。可是,《庄子》这样一本书,在田凡心中应该是仅仅亚于《道德经》的一本书,他竟然没怎么见到。原因嘛,他不了解,可是他感觉这本书还是很有意思的。
他哪里知道,庄子的学说已经不适应当下社会的制度了?一种学说,要想永保长青是不可能的,其生命力受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影响。当这种学说不适应当下的生产关系,甚至对生产力产生不利影响的时候,必然被淘汰在历史的长河中!庄子的学说中,除了大量养生之类的言论之外,还有许多关于政治制度的思考,很不幸,他支持的,是奴隶制度!
这本书,还是于吉送给田凡的,说是让田凡好好看看,对于以后大有好处。
斥候们将大营外的情况不断的送进大帐,袁术军出城了,袁术军分兵两路,一路迫近此处大营,一路迫近刘备大营!
张飞听着这些消息,再也不能从容镇定了!
张飞呼地一声站起身来,一张阔嘴刚刚张开,田凡朗声道:“君子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处人之所以不能处!给我坐下!”
一句话,张飞只得将满嘴的不满咽回肚子里,憋得他一张黑脸发红!在座几个比较心急的将领一见张飞吃瘪,立即也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不一时,一个小校高喊着长长的一声“报!”,大步进入帐中,抱拳道:“启禀田将军,各位将军!袁术军将领杨奉,率领一万士卒堵住了我们支援主公的去路!”
田凡微微点头,摆摆手,道:“继续打探!”说着,仿佛大营外的情况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举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
那小校抱拳高呼一声:“诺!”大步出了营帐。
不一时,另一个小校进入大帐,高声道:“启禀田将军,各位将军!袁术亲率将领纪灵、韩暹领三万大军,已经抵达主公大帐,正在准备攻击!”
张飞一听,呼地一声又站了起来,高声喝道:“伯光,上吧,还等什么?”
田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右手轻摆,道:“忍一时之气,成一世之功;忍一步之气,免百步之忧!给我坐下!”
张飞还要说话,田凡目光如电的扫了他一眼,他立即愤愤然的坐了下去。只是那一张黑脸,憋得开始发紫!刘备说过,让他一切听田凡的命令,虽然不能理解为何田凡如此沉得住气,可他还是只能乖乖听话。
其余众将一见,顿时也将心中的话憋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一个小校进入大帐,抱拳道:“启禀田将军,各位将军!袁术开始攻击主公大营,一鼓已过!杨奉依旧在大营外等待,并没有展开攻击!”
张飞出奇的没有说话,田凡不由很是好奇。扫了他一眼,只见张飞如同一只蛤蟆似的,正在那里运气!
田凡微微一笑,没有在意,对那小校摆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继续打探!”
再半个时辰,又一个小校进入大帐,抱拳道:“启禀田将军,各位将军!袁术第一次攻击失败,二鼓已经开始,正在进行第二次攻击!杨奉所领军队正在集结,看似要支援袁术!”
张飞呼地一声站起来,暴吼道:“哈哈哈,此时攻击,正是时候,伯光,出兵吧!”
吕布也受不了了,他站起身来,帮腔道:“是啊,伯光,袁术第一次攻击失败,势必士气不高,此时攻击,正是时候!出兵吧!”
田凡没看他们,自顾自的一边看书,一边道:“忍耐是智慧,是力量,更是一种勇气,唯大丈夫方能屈能伸!都给我坐下,时机不到,徒增伤亡而已!”
两人愤愤的对视一眼,一言不发的坐了下去。可是,张飞那张黑脸,已经黑中透紫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憋得。
不一时,一个小校进入大帐,抱拳道:“启禀田将军,各位将军,杨奉所部开始后撤,看方向,正是支援攻击主公大营的袁术所部!”
田凡嘿嘿一笑,将目光暂时离开那本仿佛有着无穷吸引了的《庄子》,笑道:“果然不出所料!嗯,这场仗,开始有点意思了!”
这回,别说张飞和吕布了,就是赵云和高顺都有点沉不住气了,他们齐齐站起身来,抱拳道:“主公营内士卒不够,一旦战事开始,情势岌岌可危,请田将军立即出兵!”
田凡没有答话,先看向那一个小校,温言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嗯,继续打探!”
言罢,他将《庄子》置于矮几上,正襟危坐起来,看向几员将领,道:“善战者翔于九天之上,善守者伏于九地之下!我不会害了主公,可也不会看着手下弟兄们无辜妄死!这场战事打到现在,我们唯有一战尽全功,这才对得起这次瘟疫中死掉的几千兄弟们,为我们赢得的一个大好机会!现在,时机不到,你们就算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发兵。都给我坐下!”
说完,他再次抓起那本《庄子》,又看了起来。
张飞四人对视一眼,只能坐下。此时的张飞,已经被田凡折磨的没了脾气,那张黑脸不再发红或者发自,又恢复了正常的黑sè。
半个时辰,长得如同一年,短的又像是一秒。终于,在张飞等人的期盼中,一个小校长长的一声“报……”,传入了众人耳中!
那小校进入帐中,喘了一口气,道:“启禀田将军,袁术第二波攻击失败,现在三通鼓已经响完,他们在进行第三次攻击!”
田凡点点头,道:“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众将奇迹般的,都没有再要求出兵。田凡好奇的扫视众人一眼,只见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那张张合合的一张张嘴,显然是有话要说,可却都没有说出来。
田凡不由一笑,道:“时机不到,不要着急!”
众人一阵丧气,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袁术都三通鼓罢了,田凡竟然还认为时机不到,真是太沉得住气了!
终于,又是半个时辰,一个小校进入大帐,说道:“启禀田将军,各位将军!袁术攻击主公大营时,一见还是不能攻入,已经投入了全部兵力!现在,他们已经攻入前寨,主公退却到中军进行抵抗!”
田凡听罢,微微颔首,问道:“现在天亮了没有?”
小校道:“田将军,天sè已经大亮!”
田凡呵呵一笑,挥手让那小校退出。之后,他扫视众将一眼,只见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都没有说话。想想也是,他们一次次要求出兵,田凡总是说时机不到,这都让他们有点神经过敏了,根本不敢再次要求出兵。
田凡看向张飞,只见张飞脸sè如常,看似跟平时毫无不同。他不由一笑,道:“常听人言,气勇之人,怒而面青;血勇之人,怒而面红;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翼德当属神勇之人,怒……而面不改sè!呵呵,可喜可贺呀!”
虽然战场形势紧张,可他这句话,还是把众人逗笑了,众人紧张的心弦不由一松!张飞那张黑脸,面青也好,面白也好,面不改sè也好,谁能看得出来?
张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直笑。
田凡笑了几声,站起身来,道:“好了,时机来了!”
众将一听,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双目有神的看向田凡。
田凡板起脸,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架势,只听他沉声道:“本次攻打寿chūn之战,因为本将的一时不慎,导致军中瘟疫横行,迄今为止,已经死亡近五千将士!本将,深感不安。”
微微一顿,他道:“瘟疫,对于我们,是一种危机,可是,也是一个机遇,一个能尽量减少我军攻城损失的机遇!诸位,时机已经来临,胜利的曙光,就如帐外的太阳一般,已经照耀到我们的头上!”
扫视众人一眼,他道:“今rì,我们的目标,就是将出城的近四万袁术军全部留下!”
众将抱拳,兴奋的大声应诺!
田凡点点头,道:“赵云听令!”
赵云出班,抱拳道:“末将在!”
“本将令,你领全部飞羽营将士,进攻袁术军队!记住,发挥你飞羽营的特长,以sāo扰为主,给我打乱敌军阵型!”
“末将领命!”
“张飞听令!”
“末将在!”
“你领全部玄甲营将士,待到敌军阵列稍乱,就给我立即直插进去,将敌兵阵列彻底搅乱!”
“末将领命!”
“吕布听令!”
“末将在!”
“你的任务,就是等翼德扎入敌方阵列之后,给我扩大战果,并负责追杀敌兵,务必将这些敌兵留在城外!”
“末将领命!”
“高顺、史华、史鲁、郝萌听令!”
“末将在!”
“你们四人,以正清为主,率领一万两千步卒,给我堵住敌兵的退路,配合奉先等人歼灭敌兵主力,扩大战果!”
“末将领命!”
田凡扫视众人一周,沉声道:“即刻出发!”
众将抱拳领命,转身大步出了大帐。
这一番安排,可急坏了一个人!庞德,庞德没有任务!
见众将齐齐出了大帐,他满脸被遗忘被忽视的痛苦和不平的神sè,有些愤愤地抱拳道:“将军,末将呢?末将干什么?”
田凡一看他满脸的不平,不由一笑,道:“令明,你的任务……很重要!嗯,我现在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袁术会破釜沉舟,派一路人攻击我们的伤兵营。伤兵营内,有文向在,按说是没事的,可是里面的可以参战,确定没有病的士卒太少。所以,我将你留下,就等着给对方致命一击,完全破灭他们的希望!你……可明白?”
庞德还是有点不懂,为何袁术可能会攻击伤兵营?他们不知道伤兵营内的士卒有病在身吗?万一传染了,那岂不是导致寿chūn城内瘟疫的大流行?
田凡有些勉强的笑笑,道:“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我担心,袁术会有一招暗手,就是等着我们大营内的士卒去支援主公之后,再予以使用!”微微一顿,他想起最近袁术采取的各种措施,感慨地道:“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傻子!轻视别人,只能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第三七六章 反击如此犀利(上)
世界上没有傻瓜,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者,更没有傻瓜。这个时代的为官者,多数都是世家大族出身,他们,大约就是曹刿所说的肉食者。曹刿论战中,他说,肉食者鄙!就是说,肉食者目光短浅。其实,这句话并不对,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大谬!
三国时代的顶级谋士们,那些身居高位者,除了像郭嘉等为数极少的人出身寒门之外,其余人都出身于顶级世家。荀彧,荀攸,颍川荀家;诸葛亮,琅琊诸葛家;程昱,东郡程家;鲁肃,九江鲁家;周瑜,九江周家;陆逊,吴郡陆家。等等等等!
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这是毋庸置疑的。尤其在那个以丝绸和竹简木牍为学问载体的年代,世家大族才有财力传承这些学问,而寒门……活着,才是他们最需要考虑的东西。古语有云,穷文富武!可在纸张没有普及之前,这句话仿佛正好应该倒过来!
不说这些顶级谋士,就是田凡从来没放到眼中的杨弘和阎象,他们的能耐也给了田凡一个大大的惊喜!
徐州军瘟疫流传的消息被他们得知后,他们定下一系列策略。第一步,将这个消息通知九江和庐江所有大族,让他们跟徐州军的关系破裂,从此之后,徐州军不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帮助。第二步,引导流言的方向,将刘备塑造成神,刘备无奈之下,只能按照他们期望的路线走,禁止田凡大营中患病的士卒参与任何作战,禁止他们随处走动,这样一来,刘备只能独自面对袁术的攻击。第三步,将这个消息传入徐州、兖州、江东,让孙策和曹cāo看到有便宜可占,他们可能采取的军事行动,会减小袁术面临的压力。同时,让徐州人知道刘备军中的情况,使得他们不敢允许刘备返回徐州,断刘备的后路。
这些,田凡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袁术可能会有第四步行动!
张飞、赵云、吕布三将,率领大营中的全部骑兵出发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白天作战,对于飞羽营来说,才是合适的时候。
袁术很郁闷!
持续半夜的攻击,使得他损失惨重,四万参战士卒中,死亡已经超过五千。而所取得的战果,却仅仅是攻下了刘备大寨的前寨。
在他的想法中,徐州军应该是一触即溃的,他所要做的,仅仅是追杀刘备等徐州军的头面人物,将徐州军再次崛起的希望彻底扑灭。在袁术看来,徐州军受到瘟疫的影响,士气一定非常低迷,这场仗应该很轻松!
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徐州军抵抗的很强悍,他们依托寨墙和大寨内的帐篷,给了袁术军狠狠一击。袁术军每前进一步,就要付出血的代价。看着自己手中仅有的士卒们一个个倒下,即使袁术这样一个从来不在意士卒和百姓死活的人,也有些难以承受!
无数次,他想放弃这次行动,可每当他产生这种想法时,对方总是会适时的后退一点,让他心中总是存有幻想。一次一次,袁术的心弦一会儿绷紧,一会儿放松,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心悸了!
终于,第三次击鼓之后,第三次攻击,总算是攻破了刘备大营的前寨。在袁术等人看来,失去了寨墙的保护,这些徐州军的士卒,就像是剥光了衣衫的少女,即使不情愿,他们能做的抵抗也已经很少!
事实再次打破了袁术的幻想,徐州军的抵抗虽然不算太强,可也不能算是毫无抵抗。不时飞出的一支支羽箭,搞得将士们神经紧张兮兮的,时刻提防着。
刘备的中军大帐旁,那一杆高大的“刘”字大旗,已经遥遥在望!
突然间,一声声激昂的牛角号,从背后响起!
袁术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溜圆!牛角号?这是并凉幽州等地区,军卒们所采用的独特命令方式,怎么会出现在附近?
豁然间,他的脸sè变得煞白,猛然扭头看向身边的纪灵、韩暹、杨奉三人,他们的脸sè,同样变得煞白煞白!吕布,一定是吕布来攻!
袁术猛地转身,再也顾不上眼看就要攻进刘备中军的战斗,他拨开士卒们,如同疯了一般的往阵外而去。
为了方便指挥战斗,激励将士们的士气,他早已经弃了大车,赶到比较靠前的位置。
不一时,他终于透阵而出,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进入石化状态!
杨奉三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跟了上来,他们往前一看,顿时也傻了眼!
只见,前方,三支骑兵正往这里奔腾而来!三杆大旗,分别写着斗大的“赵”、“张”、“吕”。四人只是一看,就知道徐州军中的三个骑兵统帅全部参战了,这让他们的心,跌入了谷底!
终于,纪灵首先反应过来,他大吼道:“结阵,结阵,快结阵!”
杨奉和韩暹也反应过来,他们大吼道:“都快点,结阵,结阵!”
袁术的脸sè白得瘆人,回过神来之后,他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的跳着脚吼道:“刘备,竖子……你疯了不成?你就不怕瘟疫流传出去,成为被整个天下唾弃的罪人吗?”
纪灵一把抓住他,道:“陛下,此时不是追究那些事情的时候,请陛下快快避入阵中!”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袁术往阵中位置回避。
四万袁术军士卒,其实真正参与战事的不足两万,其余人一直在列阵等待。这样一来,他们只要稍稍调整阵型,就足以展开队列,迎击吕布三人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被动。
刘备大营内,中军大帐帅旗下,刘备顶盔掼甲,双手持剑,如同苍松一般矗立在那里。当听见悠长的牛角号之后,他长出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他低声道:“伯光啊伯光,你说会找最好的时机展开进攻,嘿嘿,这个时机……还真妙!”想着想着,他的目光有些飘忽,也不知想到了那里。
马关銮铃响处,刘备抬头一看,只见关羽骑着爪黄飞电,满脸兴奋的飞奔而来。距离刘备五步,关羽一拉马缰,那马儿“希律律”爆嘶一声,前提翘起,如同打鼓一般敲击几下,这才重重的落地,接连打了几个响鼻。
关羽大手抚摸马儿头颅,安抚它一阵之后,才向刘备抱拳道:“启禀大哥,伯光发兵了!哈哈,那小子,选得时候可真妙!”
刘备看他对爪黄飞电如此珍爱,不由得又是眉毛微蹙。他调整一下情绪,呵呵一笑,道:“云长,号角声,我已经听到了。嗯,我军损失多少?”
关羽呵呵一笑,道:“大哥,损失并不大,死伤不足两千人!”说罢,他嘿嘿一笑,道:“大哥,如果没事,我回去准备出战了!”
刘备微微点头,道:“去吧!”
关羽听罢,一抱拳,拉转马头如同一阵风般的狂奔而去。
袁术军,经过一系列紧张复杂的军令之后,终于结成了阵势,可吕布三人的骑兵,距离他们也不足三里了!
骑兵的数量,并不算多,看起来不足八千。他们的气势,也比不得袁术以前见过的凉州飞熊军、并州狼骑,或者幽州白马义从。可是,这些骑兵对付自己这些刚刚吃完饭,又是仓促结阵的步兵,估计没有什么问题!
袁术对所部士卒没有信心,可纪灵却是信心满满!这些士卒,都是军队中的jīng锐。他们本来就是jīng锐,都经过数次战事,徐州军围困寿chūn后,又经历了几次艰苦的守城战,余下的人,自然是jīng锐。他们的jīng气神,不次于天下间任何一支军队!所以,纪灵信心满满,他认为,击败或者全歼敌方骑兵很难,可是,赶走他们却不难!
纪灵大吼道:“樯橹阵伺候,长枪兵准备,弩兵准备,弓箭手准备!”
jīng锐,就有jīng锐的气势!纪灵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士卒们同声应诺,气壮山河!纪灵满意的点点头!
正在纪灵等待着敌方骑兵展开攻击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吕布和张飞的骑兵缓缓减速,并拐了个弯,平行于袁术军大阵缓缓前行。而赵云,却向相反的方向前进,马速不减,同样是平行于袁术军大阵。
纪灵等人,顿时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一时间,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士卒们交头接耳声响起,大阵中嗡嗡声一片。
袁术也傻眼了,他问道:“纪灵,什么情况?”
纪灵不解,道:“陛下,小将不知!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纪灵的预感是正确的,当赵云带人飞奔到纪灵军阵左侧之后,他立即当先拨转马头,绕了一个圈,再次平行于纪灵大阵前行。
战马冰冷的铁蹄践踏着地面,腾起阵阵薄薄的黄烟,除了身处最前面的赵云和几十个亲卫之外,其余士卒顿时隐匿入黄烟之中,朦朦胧胧,只能看到大概的人影。
纪灵等人只知道发傻,完全没有注意到,赵云所领近三千多飞羽营骑士们,经过一个转弯之后,所奔行的直线,距离袁术军的大阵,已经不足两百步!这个距离,普通弓箭够不着!
赵云一见时机已到,大吼道:“飞羽营,出击,zì yóu放箭!”
飞羽骑士齐声应诺,一个个放开马缰,仅仅以双腿控马,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一轮数千支羽箭,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势和呼啸声,狠狠的飞向天空。
羽箭密度太大,两方士卒能听见“哔哔啵啵”的声音,那是羽箭在空中相撞发出的。
纪灵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这个距离,用弓箭攻击,莫非这个叫赵云的将军疯了不成?转瞬间,他的脸sè变了,他惊声道:“骑shè?刘备军中竟然有这么多会骑shè的士卒?”
就算对方将领算错了距离,第一波剑雨没能成功打击本方士卒,可是他们随后就可以调整!而……一只多达三千的骑兵,竟然全都会骑shè的功夫?这怎么可能?没有五七六年的训练,士卒们怎么可能掌握骑shè的功夫?莫非,徐州军从陶谦的时代,就开始训练骑shè了?莫非,刘备从草原上搞的士卒?……
一时间,纪灵心中转出无数个念头!
第三七七章 反击如此犀利(下)
纪灵有些迷茫的看着正在袭来的一波箭雨,那一支支羽箭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曲线,向着本阵呼啸而来。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羽箭,当羽箭抛shè的轨迹到达最高点,微微一顿之后,开始下滑时,他的目光骤然间一缩!
他厉声吼道:“举盾!举盾!举盾!”
战阵经验丰富的纪灵,从羽箭抛shè的轨迹中判断出,这一波羽箭的shè程超过两百步,完全能够shè中前阵的士卒。前阵,除了前面几排樯橹兵之外,有大量防御力低下而攻击力强大的弓弩兵和枪兵!
他不理解,明明相距两百步,为何对方的羽箭可以shè中自己的士卒?可这些都不再要紧,要紧的是,如何能减少自己人的损失!
袁术的士卒堪称jīng锐,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战法,他们也认为敌兵的第一波羽箭不会对自己造成实质xìng伤害,故此,他们毫无防备。当纪灵的喊声响起的时候,除了少数人条件反shè似的蹲低身子外,其余人都迷茫了,他们手中,可是没有盾牌的!
只是这一呼一吸的时间,飞羽骑兵的第一波羽箭可就到了!羽箭呼啸着,狠狠的扎入袁术军前阵,袁术军士卒伤亡数百!
特制的三棱会旋转,重量加倍的箭头,穿透力更强,shè程更远,只是一波箭雨,就将无数士卒钉在地上。幸运的士卒,一箭丧命,不幸的士卒,身中好几箭,已经丧失战斗力,却死不了,只能躺在地上捂着伤口无助的哀嚎。
纪灵愤声大吼道:“弓箭兵,还击!弩兵,还击!”
袁术军士卒听了,立即还击,一时间羽箭纷飞,如同飞蝗一般。羽箭的密度大,许多羽箭在空中相撞之后,冲势齐齐一顿,接着如同下雨一般纷纷落地。
袁术军士卒们进行积极的还击,可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弓箭shè程近,他们发shè的羽箭根本无法shè到赵云手下士卒们所在的位置,而弩箭的shè程远,可shè速太慢。赵云手下士卒连续shè出五支羽箭,袁术军的弩手才能shè出一支。同时,飞羽骑兵处于移动状态,骑兵之间间隔又比较大,根本不容易shè中。
赵云带着他心爱的将士们,沿着袁术军前阵平行的方向呼啸而过,将士们疯狂的shè箭,将一支支如同阎王爷驾帖一般的羽箭,如同不要钱似的shè入地方阵营。他们shè出的是羽箭,带走的,却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当他们飞速走完这一遭之后,赵云带领士卒们转了一个圈,又一次采取同样的战术,对袁术军士卒进行了一轮洗礼!
连续两轮下来,每一个士卒都shè出了三十多支羽箭,他们的胳膊发酸发胀,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休息一阵,再shè出的羽箭可能就没有这样强大的杀伤力了。这是他们首次出战,能有这样的战果,让他们无比振奋,一个个摩拳擦掌,还想再冲一波!
赵云却明智的选择了暂时休整,他呼哨一声,带着士卒们往远处飞奔而去。
张飞和吕布在远处看着赵云虐待袁术的士卒,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啊!实话说,在飞羽骑兵刚刚组军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想到,这个兵种能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可现在看来……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对面的是自己所带领的步兵,那会是个什么下场!仿佛,能够对付飞羽骑兵的唯一方式,就是骑兵冲击。
可是转念一想,骑兵冲击飞羽营的时候,飞羽营将士完全可以转身就跑,边跑边shè箭。飞羽骑兵身上的装甲并不厚重,属于轻骑兵,作战灵活,速度奇快。如果对方是重骑兵,根本追不上他们,如果是轻骑兵……谁能承受如此大的损失?只怕还没追上飞羽营,就已经完全被打傻了!
想着想着,张飞和吕布对视一眼,心里美滋滋的!嘿嘿,这种骑兵,全天下也只有赵云手下这些,自己这辈子不用跟他为敌,嗯,真是太幸福了!
当赵云对袁术军士卒进行第二次洗礼的时候,吕布愤愤地道:“翼德,该你上了!”他真是不甘心啊,骑兵打步兵,哪有那么多讲究?直接上不就完了吗?可田凡说了,他的狼骑只能作为第三波攻击,他不愿意也得听着!
张飞嘿嘿一笑,美滋滋地对吕布道:“奉先,哈哈哈,承让承让,兄弟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大吼一声,率领不足两千玄甲营重骑兵狂奔而去。飞羽营进行攻击的时候,玄甲营和狼骑营的士卒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排成阵型,一直缓慢的移动着。这样一来,需要他们参战的时候,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一拐弯,缓缓加速之后,在移动过程中对阵型进行小幅调整,就可以加入战斗。
张飞一声令下,玄甲营骑士缓缓加速,朝着袁术大阵而去!
此时,赵云正在进行第二波攻击。当赵云第二波攻击完成之后,张飞的骑兵也就到了,两只军队衔接的天衣无缝,配合的亲密无间。袁术军士卒还没从飞羽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接着就要面对玄甲营士卒更加残酷的肆虐!
袁术的心,很冷!纪灵的心,也很冷!赵云肆虐两遍之后,他们的前阵中的弓弩兵和枪兵,几乎损失殆尽,樯橹上密密麻麻的羽箭,看着就让人心中发憷。而飞羽营的损失,只怕还不足两百人!
纪灵正大叫着重新摆阵的时候,张飞来了!
张飞的一双环眼,一直都没闲着,他紧跟着赵云的飞羽骑兵呼啸而过,当他的目光看到一个位置的时候,他手中丈八蛇矛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冲!”
那个位置,是袁术军两个千人大阵的中间位置,又被赵云无数支羽箭打击过,内里士卒稀少,弓弩兵和枪兵损失殆尽,空缺位置很大,一时半会补不回来,且表面的樯橹已经歪歪扭扭,想必其后的樯橹兵有一些已经被shè死了。
张飞的选择非常明智,当玄甲营士卒以张飞为箭头,狠狠地撞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如同烧热的尖刀刺入黄油,大阵应声而破!
玄甲营士卒身穿玄甲,防护力强,手中一杆长枪,三棱钢开血槽的枪头,威力极大。只是一个冲击,破阵而入。紧接着,张飞拨转马头,经直往人堆里扎去!
战马是徐州军所能提供的最好的战马,战士也是最强悍的战士,战马高速前进时,带着骑士的体重和甲胄的重量,冲势相当可观。无数袁术军士卒,被战马撞飞,惨叫着呼啸着倒飞出去,重重的跌入后阵的袍泽中去。无数倒地的士卒,刚刚想爬起来,就被碗口大的马蹄踏在身上,惨叫一声之后,身子再也不能起来,接着就会被其后的无数骑兵践踏过去。幸运的,早早死去,不幸的,下半身都快被踏成肉泥了,依旧惨叫连连,怎么都死不了。
张飞和玄甲营的士卒们,并没有舞动手中的兵器,因为,战马速度还足够快,根本不用兵器!他们只是趴伏在马背上,双脚卡在马镫上,身体半悬空,随着战马的跃动,身体前摇后摆,尽最大可能节省战马的体力,保持战马冲势能有最长的时间!
终于,在撞过无数层士卒之后,战马的速度慢了下来。袁术军士卒见了,没等袁术和纪灵的吩咐,立即大吼着举刀举枪,往玄甲营士卒冲去!
在他们看来,既然这支骑兵的速度降了下来,且已经深入大军阵列之中,那必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可是,这支强悍的骑兵,再次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张飞双腿死死卡住马儿,手中丈八蛇矛舞动如飞,左拨右挑,前挡后杀,没有任何人能靠近他一丈距离!
玄甲营的士卒们,长枪并举,借着着身在马上,位置较高的优势,长枪如同毒蛇吐信,专门往袁术军士卒的上半身扎。
一个袁术军士卒举着圆盾,提着钢刀,飞奔向一个玄甲营士卒,可当他距离那个玄甲营士卒还有两步远的时候,突然间却定住了身子!他感觉手臂一震,接着前胸一凉,浑身的力量就像开了口的气球一样,迅速消失。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杆长枪穿透了他的圆盾,正扎在他的胸口。满心的不可思议,他抬头看向那个扎他的士卒。只见那个士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似喜似悲,又似毫无情绪。双臂猛地一收,长枪毫无阻碍的收了回来,那个玄甲营士卒看都不再看他一眼,长枪又刺向另一个敌人。
那个袁术军士卒的身体,失去了长枪的支撑,顿时如同面条一般软倒在地,到死,他也不明白,为何敌人的长枪能轻易刺透自己包了铁皮的圆盾?
玄甲营的前进速度减慢了,可是,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敌兵,就如同海浪拍击礁石一般,不能撼动他们前进的脚步,他们始终在前进,虽然战马由飞速前进,变为小跑着前行!
袁术和纪灵等人,已经快疯了!他们一直在大吼着调兵遣将,试图围堵张飞的玄甲营,可是,张飞还是缓慢并坚决的,往他们的方向前进!
就在这时,一直闲着的吕布看时机已到,方天画戟一摆,带领四千多狼骑营骑士,向着这个已经被破开的位置,猛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休息了一阵,稍稍缓过来的赵云,也带着飞羽营冲拉过来。
而袁术大阵的背后,陈到、麴义、关羽,分别带领所部兵马,在这个堪称绝妙的时刻,从大营中冲了出来!
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面对养jīng蓄锐的陈到、麴义、关羽、吕布军,阵型已经混乱的袁术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
一直在示弱,一直在勾引袁术的陈到、麴义、关羽三人,此时终于可以将满腔的怒火,充分发泄到袁术军身上!
而这时,高顺等将领,已经将袁术的退路封死,相信经此一战,袁术不死也得残废!ps:感谢书友河坝里的老鳖打赏和催更
第三七八章 偷天(上)
袁术曾经有个亲兵,名字叫做袁安。此人原先不叫袁安,叫马六,在几年前的一次作战中,马六为袁术挡了一剑,因此被袁术信任并加以重用,赐名为袁安。现在已经成了袁术的护卫头子,官居中护军之职,负责宫禁的守卫。
按说,如此重要的一战,袁安应该保护着袁术,可事实上,袁安根本就没有出城!
袁术的xìng格,很偏激!当他心中希望破灭的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拉着别人一起死。
当高顺、麴义、张飞、赵云、吕布、关羽、陈到等将领,率领大军对袁术进行致命一击的时候,寿chūn的城门打开,从城内涌出两千人,全都是骑兵!
这两千人,堪称袁术手中jīng锐中的jīng锐,是他的禁军!统帅这些禁军勇士的人,就是袁安。此时袁安出城,却不是为了救援袁术,而是实行袁术交给他的一个秘密任务!
袁术很毒,在杨弘和阎象的几个步骤之外,他还想到了一个后手,一个足以让刘备陷入万劫不复境地的后手!
当rì,他秘密嘱咐袁安:如果田凡大营的士卒不出兵,你就什么都不用干!如果田凡大营出兵了,你就去攻击田凡军的伤兵营,抢走一些得病的士卒,将他们运到徐州地面上,让瘟疫扩散开去!到时候,没人知道是我干的,他刘备就会成为天下的罪人!
袁术的表情,有些狰狞!他咬牙切齿地道:“我过不好,你们也别想好过!”
人说,秦桧还有三个朋友!不管袁术这个皇帝做得有多么失败,他还是有一些绝对忠诚的手下的,袁安和他手下的士兵,就属于这一类人。如果袁术兵败自杀,相信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会自杀追随他而去!
袁安面无表情,带着两千骑兵,气势汹汹的往城外田凡大营狂奔而去!
张飞等将领出战之后,田凡并没有闲着。大营距离战场比较远,田凡不能看到战事的进展,但是不断的有斥候将消息传过来,让他能随时把握战场的形势。
当斥候回报,说对袁术的一战已经全面开始的时候,田凡完全放心了!战事,已经没有了悬念,还需要担心什么?
可正在这时,一只两千人的骑兵出城来攻击的消息,送进了田凡的大帐!田凡脸sè似笑非笑,对一旁侍立良久,急的抓耳挠腮的庞德道:“令明,呵呵,本将一直在想,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袁术应该至少有四千骑兵的,可为何他带出城的,只有两千呢?现在,算是找到答案了!”
微微一顿,他狠狠地咬咬牙,有些狰狞地道:“令明,记住,这帮人战斗力应该不弱,你要小心。另外……一个不留!”
庞德一愣,忙兴奋的一抱拳,高声道:“末将得令!”虽然他不理解田凡为何对来者如此无情,可是……有仗打就好哇!将军嘛,就是要听命令的!
庞德走后,田凡高声道:“来人!”
一个小校撩开门帘,快步走进来,抱拳道:“在!”
田凡道:“去通知徐盛将军,客人来了,准备留客!”
小校抱拳领命,大步往外赶去。
田凡看看侍立在身边的唐一兄弟,史阿,唐老爷子,唐贤唐丰等人,微微一笑,道:“史阿,唐老爷子,唐贤唐丰,你们四人随我到寨墙上观敌瞭阵。唐一唐二,何仪何曼,你们率领我的亲卫,再领四千步卒,出营迎敌!记住,一个不留!”
这些人,都是田凡的人,是他最亲近的人。闻言,众人齐齐抱拳,高声应诺!
庞德是个有思想的将领,如果是曹xìng或者成廉,他们在得到田凡的命令之后,肯定义无返顾的出兵迎击,然后拼尽全力的对敌兵展开攻击,击败敌兵之后,再追杀敌兵。打骑兵,还要求一个不留,这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扯淡!
可庞德就是庞德!接到田凡命令之后,他先是集结大营内的近四千骑兵,再静静的等待!
袁安领着两千禁卫jīng骑,根本没有理会田凡大营,而是直奔田凡大营南面的伤兵营而去。他手下分为两部分人,第一部分,一千五百人,完成攻破大营的任务,第二部分,五百人,抢了尸体或者患病的士卒,接着朝北方前进,直入徐州。他们愿意为袁术死,可是,有些人不愿意得病而死!
当他们赶到伤兵营的时候,徐盛已经做好了准备。无数的弓兵和弩兵,将带着森寒杀气的箭矢对准了袁安!
袁安二话不说,攻击!
徐盛二话不说,还击!
而此时,庞德得知敌兵从自己大营呼啸而过之后,已经领着骑兵们出发了!他们选择的是大营北门,庞德打算绕一个圈子,从背后袭击敌兵。
唐一唐二和何仪何曼也领着田凡的亲兵,以及部分jīng锐步卒,从大营南门出发了!
以有备打无备,一方是高速运动的骑兵,一方是已经停下来的骑兵,加之兵力悬殊,这场仗的悬念也不大。不到一个时辰,除了逃走的部分士卒,其余人全部战死。袁安也被庞德一刀斩杀,袁术安排的最后一手动作,没能掀起哪怕一个泡,就宣告失败!
城外战事激烈的时候,寿chūn城墙上留守的士卒将校紧张的看着远处的战场,气氛很是冷肃。而城内,却是一片平静。
袁术的皇宫内,宫内一处宫殿。此处宫殿,乃是袁术rì常处理政务的所在,平时只有袁术和几个心腹谋士、武将可以进入,当然,文先生也属于此列。
袁术出城打仗去了,按说此处戒备应该不算严密,可事实并非如此。殿前的台阶上,肃立着一排羽林禁卫,台阶下,是另一排禁卫。他们举着长枪和钢刀,静静的矗立在各自的位置上,如同木雕石刻。除了偶尔移动的眼珠之外,纹丝不动。
他们的目光,随着来往的太监宫女而动,仿佛任何人都可疑,都可能对他们守护的人造成伤害一般。宫内的宫女和太监们,能不接近这里就不会接近这里,宁愿走远路绕圈子,他们也不愿意在这帮人炯炯有神的目光中走过。
文先生步履悠闲的经过这间大殿前的青石大道,在到达殿门时,仿佛想起了什么,脚步稍稍一停,他转身往大殿走去。
禁卫首领忙迎了上去,抱拳道:“见过文先生!”
文先生还礼,道:“这位将军,在下有事,要找穆将军!”
那禁卫首领有些为难,抱拳道:“文先生,您是陛下的心腹,按说,您的要求在下不应该拒绝。可是,陛下临走的时候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间大殿。故此,请先生见谅!”
文先生呵呵一笑,道:“将军忠于职守,实在是可敬可佩!只是,在下实在是有要事要找穆将军,烦请将军通报一下!”
那禁卫首领知道文先生在袁术心中的地位,他想了想,咬咬牙,抱拳道:“如此,请先生稍等!”
说罢,他再施一礼,转身进入殿中。文先生面带微笑,静静站立在殿前等待,他带着斗笠,蒙着面纱,没有人能看出,他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
不一时,那禁卫军官快步走出。向文先生施礼之后,他道:“文先生,穆中官有请!”
文先生抱拳道:“谢谢将军!”
说着,他举步来到大殿前,脱掉鞋子之后,才进入大殿。
这间大殿并不大,但装饰的富丽堂皇,直逼十几年前的长安皇宫。几根粗大的楠木柱子,上面雕刻着龙形浮雕,龙鳞全都是用金叶子做成的,地上铺就的是来自西域的驼绒地毯,墙上的泥土都是掺杂了香料做成,整个大殿显得异常奢华。在中间正对殿门的方向上,最内侧,有一张巨大的矮几,这就是袁术处理内政的所在。矮几前,几个兽炉里燃烧着上好的木炭,将矮几附近的位置熏得热气腾腾。矮几上,两个香炉,正燃烧着上好的香料,喷着袅袅的烟雾,闻之,让人jīng神一震。
文先生的目光似无意似有意的往书案上一看,顿时眼前一亮,接着,那一闪而逝的jīng光被他收回,他转眼望向穆机。
穆机对文先生印象很好,因为他是个宦官,所以,别人都称呼他为“中官”、“常侍”或者“黄门”,文先生,是唯一一个称呼他为将军的人。穆将军,这个称呼,让他想起当年做将军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完成的男人,有许多现在无法享受的乐趣!
见文先生进来,他忙迎了出来。双方见礼后,穆机道:“文先生,请坐!”
二人落座之后,穆机客气的一笑,问道:“文先生,不知先生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文先生呵呵一笑,捋了捋颌下半部残须,道:“穆将军,在下来找将军,确是有些事,要跟将军商量一二!”
穆机点点头,整了整面容,抱拳道:“先生乃是陛下倚重的人,机也对先生仰慕的很,先生但有所言,机无不遵从!”
文先生微微一笑,身子前探,在穆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穆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倒吸一口冷气,惊声道:“什么?竟有此事?”
文先生肯定的点点头,道:“千真万确!杨奉和韩暹,本来就是盗匪出身,他们曾经扶保汉帝,却因为一时的波折而最终放弃。将军请想,此时此刻,陛下的情况可以说是万分危急,他们岂能不产生一些想法?”
文先生告诉穆机,说他接到消息,杨奉和韩暹心怀不轨,yù对袁术不利。
这个说法,其实破绽重重,经不起推敲。可是,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也有些晚了。因为,韩暹、杨奉依旧跟着袁术出征了。可是,穆机并不是一个心计深沉的人,他能登上今天的位置,完全凭借对袁术的一腔忠诚。故此,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这个消息的真假,而是想他该怎么办。
文先生见他沉思,抱拳道:“穆将军,该我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就要看将军的了!呵呵,在下告辞了!”
穆机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来,抱拳道:“好,先生慢走!”
穆机的话刚刚说完,文先生动了!ps:十点左右还有一章,现在正在努力码字中。
第三七九章 偷天(下)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用来形容文先生,实在是再合适没有了!
只见他如同一朵黑云一般,闪到穆机身前,右手握拳猛地击中穆机的咽喉。穆机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往后飞去。
文先生一把抓住他的身子,双手一带,将他身子翻转,带入怀中,左手卡住他的脖子,右手抱住他的腰腹,让他身子离地,不能发出哪怕一丝声音。
时间不长,穆机抽搐的身体渐渐安定下来。到死,他也不明白,为何文先生要杀他!
文先生面无表情的轻轻放下穆机的尸体,稍稍整理衣物之后,走到书案之前。他打开书案上的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取出之后,仔细观看一阵,这才将东西放到盒子里,将整个盒子端了起来。
盒子很大,长宽高都有六寸左右,他身上根本没有放置的地方。好在他早有准备,他所穿的衣服,是一身宽大的文士袍,腰带有一条玉带。文先生早就在衣服上做了手脚,足以藏下这个大盒子。
准备停当之后,文先生出了殿门,他走的很是从容,还彬彬有礼的转身,对着殿门道:“穆将军,不送!”
向殿前守护的禁军首领点头致意后,他步履从容的背着手,往远处踱去。
当他的身影在禁军护卫的眼中消失之后,文先生的步伐顿时变了!他迈着大步,往宫门方向而去。宫中的太监宫女,都熟悉文先生,见文先生走行sè匆匆,他们不由十分好奇!文先生是个很有风度的人,他走起路来,从来都是不紧不慢,四平八稳,为何今天却走的如此仓惶?
可是,没有人会问他,因为,所有人都怕他!
宫中府中守卫的禁卫本来有数千之多,可一部分随着袁术出战,一部分随着袁安出战,此时宫禁稀松。余下的禁卫士卒们,因为心里有事,老是想着城外的战事,对于进出宫城的人盘查也不比平时严密。于是,文先生顺利的出了皇宫!
没有人知道,**那座殿里,穆机已经成了一具死尸!甚至连门外看守的禁军卫士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文先生进去过,在里面待了几分钟后,穆机那里传出送客的声音,然后文先生就出来了。一个小黄门注意到,文先生走路,似乎有点顺拐,有点八字步,好像身子不舒服,微微弯着腰!
出宫之后,文先生找到宫城外不远处的一个院落。这个院子,就是妖儿和第五瑜所居住的院落。他们两人,是文先生的心腹,一个是跟着他近二十年的心腹,一个是他的弟子晚辈。
这些天,两人天天无聊的等待文先生的消息,闲得都快长毛了。
“第五”,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复姓,现在很少见,多数改为“第”姓或者“伍”姓。这个姓氏源于战国时期的齐国田姓,汉高祖刘邦平定天下后,迁徙天下豪族和六国的遗老遗少,因为齐国田姓人数众多,被刘邦赐姓,根据迁徙的批次,分别为第一,第二,一直到第八。
第五瑜是个剑客,想当年也是跺跺脚震天响的人物,可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被文先生折服,并收为心腹,从此对文先生忠心耿耿。
见文先生来到,两人忙将他迎进房间。
文先生没有坐下,他扫视两人之后,声音发颤地道:“妖儿,第五,我们马上离开!”
妖儿一愣,转念间明白文先生说的是什么,她不由兴奋地道:“好,终于成功了!那我们马上走,等风声过去之后,再想对策!”
他们直到此时,依旧对徐州军没有信心。
三人没有耽搁太长时间,他们出了宅院之后,径往一处店铺而去。店铺里生意很差,也难怪,此时正是战时,没人知道战事什么时候结束,有钱的都买点粮食存着,没有人买这些昂贵的丝绸锦缎。
店里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伙计,正无聊的打盹,掌柜的四十多岁,白白胖胖,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正在柜台后盘账。一见来人,两人爱答不理的抬眼看了看,接着又恢复了原先的状态。
文先生咳嗽一声,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本地产的蜀锦?”
蜀锦,顾名思义,产自蜀地,怎么可能有本地所产的?这句话,乍听起来破绽重重,可正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店掌柜和伙计一听,对视一眼,掌柜的笑道:“呵呵,这位先生说笑了!蜀锦自然产自蜀地,本地也有产的丝绸,品质也是很好的,先生要不要看一看?”说着,他已经从柜台后转了出来。
文先生一笑,道:“哦?哦,那看来是我错了!”说着,他见四周无人,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
那掌柜一见,目光顿时一凝,眼神中jīng光一闪而没,他哈哈一笑,道:“这位先生,请跟我来!”
说着,他向店小二使了个眼sè,带着文先生三人进了内院。
这是一个小院子,前面是店铺,后面是卧室、会客厅、备货的仓库,中间是一个天井。两个伙计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一见掌柜的带着三个人进来,又见了掌柜的眼神,忙去了前面的店铺。掌柜的不会带一般人进入后院,因为店铺所在的一排房屋中,就有一个客厅,里面装饰的很豪华,专门为谈大生意的客人准备的。
进入客厅后,文先生打量房间半晌,以他的眼力,也没能发现屋内任何可疑的地方。
掌柜的依旧笑眯眯的,如同弥勒佛,他抱拳道:“这位先生,请坐!”
文先生摇摇头,道:“不必了!”说着,他掏出白虎令,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接过之后,仔细观看一阵,递还给文先生。
之后,他重新见礼,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有什么要求?”
此时,这个笑眯眯的掌柜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jīng光四溢的双眼,透出与他相貌不符的jīng明和果敢。
文先生收回白虎令,道:“我需要一个藏身之处,能应付任何搜查的藏身之处!”
掌柜的点点头,道:“多长时间?”
文先生眉头一蹙,迟疑的道:“我也不知道……总之,要等外面风平浪静之后!”
掌柜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请跟我来!”
说着,他转身进了里屋。
里屋是一间卧室,卧室内堆了半屋子丝帛,由此可见,在没有战争的时候,这家店里的生意是很好的,不然也不必连卧室里都备了这么多货物。就在文先生以为掌柜会搬开丝帛的时候,他却走向了那张矮榻。
搬开矮榻,地面上是一片片狭长而参差铺就的木板,他在木板上连续敲击三次,稍稍一停,又敲击两下,稍稍一停,最后再敲击三下,几息之后,木板被人从里面推开,冒出一个胡子拉碴,睡眼惺忪的青年男子。看来那人好久没有收拾头发胡须了,显得有些邋遢。
掌柜对文先生道:“先生请进!此处绝密,少有人会注意。即使有人注意了,没有我们的特殊方法,也不会有人能进入此地。”
文先生点点头,当先进入密室。
进去之后,那个门儿又被关上,掌柜的将矮榻再搬回原处,如此一来,外表看起来,此处不会有任何不对。
文先生三人却很是惊讶。从入口往下,是一个斜斜的土梯子,通到下面的一条走廊。走廊两旁有好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丈见方,有一个门,床榻矮几,甚至马桶等物,都应有尽有。
那青年道:“几位,此处有八个房间,你们可以每人选择任意一间居住。所有的吃食和饮水等等,每天都会有人送来。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说着,他将手中的菜油灯递给第五瑜,微微一礼,转身钻入最靠近梯子的一个房间内。
三人没有立即各自挑选房间,文先生接过油灯,道:“稍等片刻!”
言罢,不待第五瑜和妖儿答应,他走入一个房间,并把门关上。
半晌之后,他道:“进来吧!”
第五瑜和妖儿推门进去,只见文先生安坐在矮榻上,矮几上放置着一个jīng美的木盒。那木盒为紫檀木所做,镶嵌金边,盒壁上雕刻了九条栩栩如生的龙,龙眼乃是夜明珠所做,在这黑暗的所在,发着柔和的光。
妖儿难掩激动的心情,兴奋的小脸儿有些发红,呼吸都急促了许多。她指着那个盒子,看向文先生。文先生微微点头后,妖儿忙迈到矮几前。她蹲下身子,调整一下呼吸,这才将双手缓慢伸向盒子,她的手,微微有些抖。
半晌,当她双手马上就要触到盒子的时候,却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那盒子炙热无比,她退缩了,将双手收了回来!
收到半途,她咬咬牙,再次将双手伸向盒子。这一次,她没有在犹豫,双手摸着盒子,停顿了两息之后,她毅然决然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内壁用红sè的绸缎铺就,盒内有一个东西,方四寸,sè绿如蓝,温润而泽,上纽交五龙,通体剔透。一见,就知道是一方美玉,且是一方质地极其完美的美玉,堪称人间至宝,价值连城。
观看良久,妖儿小心翼翼的将那东西取出,翻转之后,看向底部。底部有一个角,是黄金铸造的。妖儿的目光,从黄金转向底部的文字,只见底部用鸟篆文写了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一方美玉,正是传自秦国,被后世王朝认为是皇权正统象征的传国玉玺!
第三八零章 袁术的计策
寿chūn城外的一战,算是把袁术彻底打入谷底,他再也没有任何战胜徐州军的希望。出城的四万多军队,回到城内的只有两千多人,几乎全军覆没。杨奉为关羽斩杀,韩暹胸口中了赵云一箭,现在正昏迷不醒,这条命十成里去了八成。
回到寿chūn之后,袁术想哭!
金安殿内,安抚了求死的杨弘和阎象后,他挥手将所有人赶出金安殿。巨大的殿内一片安静,静得他心口发慌。难道,我袁术会死在一个织履贩席之辈的手中?我出身高贵,四世三公,为何回落得如此下场?凭什么,刘备一个织履贩席之辈,能够打败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我不能投降,因为,投降也不免一死!天下间所有的诸侯,都有称帝的野心,可是枪打出头鸟,我称帝了,就必死无疑,所以,我不能投降!
这些问题,在袁术脑海中一遍遍的盘旋,挥之不去。
他回想了这一辈子所经历的的事情,想起了年少轻狂的时候,想起了父亲和叔父对他一次次失望,想起了当年任侠豪勇的自己,想起了那个一贯看不起也看不惯,却混得风生水起,那个他一直不承认的大哥。慢慢的,他的心坚定了起来!不行,我不认输!就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不能死得让袁绍那个奴婢生的儿子看不起!我是袁家人,谁都不没有权利杀我,谁都不能杀我!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脑中灵光一闪,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对了,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再有十来天的功夫,淮水就要结冰了,我还有机会!想到这里,袁术的脸sè好看了许多。
他高喝道:“来人!”
大殿的门儿被推开,战甲在身的纪灵大步走了进来。
袁术道:“纪灵,过来,我正有事要找你!”
纪灵忙来到他身前三步远处,袁术道:“明rì,刘备一定会来攻城,你现在马上去准备!记住,你要对守城的民夫这么说……”微微一顿,他说出了一番话来。
纪灵听了,只觉眼前一亮,兴奋地抱拳道:“陛下,末将马上就去办!”
看着纪灵远去,袁术振奋jīng神,让自己显得从容一些,大步出了大殿。
门外侍立的禁卫见了,忙单膝下拜,高声道:“参见陛下!”
袁术呵呵一笑,道:“好了,起来吧!”
言罢,他带着几个小黄门,几个宫娥,往后面走去。众禁卫都知道今rì大败的消息,本来心中忐忑不安,可见他步履从容,不禁心中一安。想着,莫非陛下有破解此时窘局的办法?
不久,袁术赶到穆机所在的房间,镇定的向护卫禁军微微颔首,再勉励几句,他进入大殿。几息之后,殿内传出袁术惊惶的一声狼嚎……
次rì刚刚辰时,徐州军两座大营中几乎同时传出激昂的鼓声。士卒们饱餐一顿,一个个jīng神饱满,踏着铿锵的脚步,从大营内涌出。
田凡站在大营北辕门,目视着将士们开拔,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身边的一众将领道:“这一仗,应该是最后一战了吧?”他的目光有些飘忽,从七月出征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了,他真想家人了,也不知道家里那一窝小妖jīng怎么样了,是不是更加迷人了?父母的身体,是否还健康?诸葛亮和庞统在做什么?三位老师应该已经回到下邳了吧?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漾满了笑容。
半晌,他收回心思,对身边的高顺道:“正清,你出发吧!我们随后就到!”
高顺一抱拳,二话不说,大步下了寨墙。
看着他走远,过了一阵,田凡对吕布、赵云、张飞、庞德等将领道:“此战,应该是最后一战了,诸位,按照昨夜商定的策略行动即可。我们……出发!”
众人一抱拳,铿锵一诺,跟着他大步下了寨墙。
一个时辰后,参加攻城战的所有士卒,齐集于寿chūn东面,一时间旌旗招展,人山人海,看得城上的袁术军士卒胆寒不已。
这一次,是刘备军整体亮相,比刘备上几次的攻城,可是震撼得多。只见由一个个营级单位组成的方阵,在城外整体的列阵,形成一个个方块。各个方块里,各种兵种齐备,前面的樯橹兵,朝后的弓弩手、刀盾兵、长枪兵,等等,一个个jīng神抖擞杀气腾腾。
刘备安坐在车上,手搭凉棚看向城墙。昨rì一战,袁术手下的士卒伤亡殆尽,从俘虏的一个校尉口中,众人得知寿chūn城内的士卒,只有一万出头。今rì刘备集结众军,除去一万多骑兵之外,仅仅步卒就有四万人,且有几十天里打造的无数强大的攻城器械,这一场仗,哪有不胜的道理?想着,刘备紧绷的脸sè现出了笑容。
他忽地站起身来,大步迈到车辕上,双手扶住栏杆,高声道:“擂鼓,攻城!”
身边小校听了,立即高声应诺,手中五sè旗帜挥舞一番。接着,大阵中几十面打鼓一起擂动起来,声势震天。
前阵的关羽和麴义听了鼓声,立即大手一挥,高声道:“攻城!”
他们手下各两只队伍,一共四个营八千人,立即高声应诺,奋力推动高大的攻城云梯,往城墙处接近而去。
这一次,刘备动用了四十架攻城云梯,两百架高梯,可谓雷霆一击。
城内的士卒数量少,防守一面城墙绰绰有余,可若是四面防守,未免就不足了。虽然见刘备只是将军队集结在城东,可守城的人却不敢将所有军队集结在城东。
城墙上,袁术如同雕塑一般,矗立在城门楼上。他的头发胡须乱糟糟的,脸sè也不正常,白得吓人,双眼血红,血丝隐现,眼圈发青。
昨天夜里得知传国玉玺失踪后,按照他的本意,是打算立即大索全城,挨家挨户搜索的,可是,后来他却忍住了。在重压下,袁术的理智占了上风,他知道,一旦他派军队搜城,势必引起城内大乱,这样一来,这座城池就再也不可能守住了。
看着城外缓缓开来的徐州军,袁术血灌瞳仁,如果不是刘备来攻,传国玉玺怎么可能丢了?他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
慢慢的,攻城云梯已经进入三百步距离,举着盾牌的徐州军士卒,也已经接近到同样的距离,袁术猛然间抽出长剑,直指青天,暴喝道:“守城弩,放!”
一个小校忙挥舞手中令旗,各个城楼和箭楼上的士卒立即cāo作守城弩,瞄准了攻城云梯和接近的徐州军士卒。
只听“砰砰砰”“嗖嗖嗖”几声大响,如同长矛般的箭矢,带着瘆人的咆哮,如同闪电般飞向攻城云梯。
一阵让人牙酸的声响过后,无数惨叫声此起彼伏。守城弩一轮齐shè,徐州军士卒伤亡上百人,一架攻城云梯被shè中了轮子,一人高的前轮破碎开来,巨大的云梯转眼间倾覆,压死压伤了几十个士卒。
城楼和箭楼上的士卒见了,立即一声欢呼,一见效果如此好,他们大受鼓舞,忙用力的搬动绞盘,给守城弩上弦。
袁术见到此时的情形,面上表情古井不波,仿佛这场战事跟他毫不相干。
关羽和高顺等人,眼看着自己的士卒倒地,虽然心中不乐,可并没有表现出来。战争,避免不了死人!
守城弩虽然威力强劲,可毕竟cāo作复杂,上弦费时费力。而且,徐州军选择的攻城位置比较集中,数十架云梯集中在一起,能够攻击到他们的守城弩非常少。当攻城云梯接近到城墙一百五十步时,守城弩仅仅shè出三轮,徐州军损失不过数百人,两架云梯。
袁术见徐州军靠近,大吼道:“弓弩手准备!”
无数拉弦声响起,“嘎吱吱”!
袁术猛地一挥手,高声喝道:“放箭!”
“嗡”地一声无数支羽箭飞向天空。
徐州军几个校尉大喝道:“举盾!”
士卒们忙举起盾牌,蹲低身子。盾牌与盾牌相互依赖,组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盾墙,覆盖在士卒们头顶上。推云梯的士卒们,身在车厢内部,根本不用担心羽箭的威胁,他们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依旧艰难的往前行进着。
“笃笃”声响个不停,一轮箭雨之后,徐州军士卒们手中的盾牌上,多多少少都有了几支羽箭。许多倒霉的士卒,被侥幸从盾墙缝隙中进入的羽箭shè到在地,无助的哀嚎着。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管他们的袍泽,即使平时亲如兄弟。一旦要救人,势必会破坏盾墙的完整xìng,则伤亡会大增!
徐州军的弓弩手们,也奋力的还击,企图压制对方的弓箭手,为袍泽们破开一条生路。
趁着箭雨的间隙,攻城士卒们在校尉、都尉、曲长、屯长的命令下,迈着铿锵的步伐,一往无前的前进着。
不时有士卒被羽箭shè倒,可没有人会停下脚步。徐州士卒们的脚步,仿佛永远不会停歇。这种充满自信的坚决的脚步,给城墙上那些民夫极大的压力!
袁术眼见着云梯一步步接近,他的脸sè依旧古井不波,相信,一贯轻视他的曹cāo见了,也会大呼以前看走了眼!
终于,在付出近千人伤亡代价之后,徐州军抵达城墙边缘。推动云梯的士卒们,从云梯车厢里出来,来到车厢后面,奋力的cāo作绞盘,连接云梯的上半截和下半截的铁索绞紧,发出“嘎吱吱”的声音,云梯上半部分缓缓升高。
城墙上的袁术军弓弩手,立即将羽箭纷纷shè向这些士卒,试图阻止云梯搭上城墙。
可是,云梯前部高大的车厢,使得他们攻击的效果十分不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梯慢慢升高,最终变为一个直角,再重重的落在城垛上,巨大的拍击力,使得城垛上部被拍碎了半尺。
袁术见云梯一个个完成部署,徐州军士卒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如同搬家的蚂蚁一般,举着盾牌,沿着云梯缓缓攀上,他大喝道:“兄弟们,徐州军身有疫病,不要让他们入城,否则,我等必然身染疫病,死得凄惨无比,家人也无一幸免!阻止他们,杀呀!”
城楼上下的无数士卒民夫听了,一个个如同狼嚎一般,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提刀持枪,往徐州军士卒杀来!ps:今晚没有了,明早会有一章,以后恢复早晚各一章的规矩,我尽量坚持,如果坚持不住,或临时有事,会提前通知大家。
第三八一章 回光返照
徐州军流传瘟疫的消息,在此之前袁术军的普通士卒并不知道,更何况普通百姓?
昨rì,当纪灵将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寿chūn城陷入恐慌之中。没有人愿意得瘟疫这种可怕的,没有治疗方法的病。历经几次攻城战之后,城内经过战火洗礼,可堪一用的民夫,足足有五万多人。当这个消息在寿chūn城内传播之后,寿chūn的百姓做出了一个一致的决定——不能让徐州军攻下城池!
原先,当这些壮丁每天回家的时候,他们的家人总是劝说他们,一定要小心一点,一定不要冲在前面,反正跟着袁术也没前途。可现在,壮丁们回家后,看到的是家人的恐慌,他们的家人反复确认这个消息,在得知此事的真实xìng之后,他们不再说话,只是无助的看着他们的儿子、父亲、夫君。
这种恐慌的眼神,让这些壮丁们心碎,他们怕死,可是,他们更怕家人陪着他们死!纵观刘备以往的所做所为,知道他从来没有屠城的记录,他治下的百姓生活较富足,是不争的事实。故此,壮丁们虽然迫不得已帮着袁术守城,但到底用了几分心思却是个值得商榷的事情。而现在,他们拼尽了全力!
有道是一夫拼命万夫敌,民间有一种说法,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当几万民夫都不要命的时候,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情形?
袁术一声断喝之后,守城的民夫和军队立即疯狂了!他们克服心中的恐惧,用颤栗的双手拿起刀枪,往徐州军士卒身上招呼。他们的心在抖,他们的手在抖,甚至他们嚎叫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们训练不足,不能发挥出许多器械的真正威力,叉杆在几个人的手里,依旧不能推开徐州军的高梯,滚木礌石一窝蜂的往下扔,也不管下面有没有人。撞车用得不是地方,或者因为众人不能齐力,不能撞开云梯搭在城垛上的铁钩。狼牙拍机械的拍下去,再机械的用绞盘提上来,根本伤不到多少人。
由此,徐州军发现,他们打了一场奇怪的攻城战。登上城墙,变得不再遥不可及,许多士卒顺利的登上城墙,可迎接他们的是……
一个民夫血灌瞳仁,见两个徐州军将士从云梯上下来,正要摆开架势,准备迎接攻过来的袁术军士卒,他歇斯底里的嚎叫一声,双腿发力,猛地冲向那两个士卒。一个士兵见了,立即一刀捅了过去,正中那民夫的腰腹,接着抽回钢刀,准备迎接下一个敌人。
可是,让他胆寒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民夫嘴里冒着鲜血,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一把抱住两个徐州军士卒,双腿较力,将他们往后推挤而去。其中一个士兵没有防备,立即被他推到了城墙边上,那个士兵惨叫一声,连同那个民夫,两人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几个徐州军士卒已经登上了城墙,占领的一块滩头阵地,并击杀了附近的几个敌兵士卒。一个民夫突然间冒出来,疯狂的舞动着手中的钢刀,口中啊啊大叫,状若疯癫!
一个民夫奋力的将一勺勺火油泼到城下,泼到攻城云梯上的徐州军士卒那里,可是,徐州军士卒都带着盾牌,阻挡了大部分火油,云梯上的士卒依旧不紧不慢的靠近。民夫的身边,几个袁术军士卒因为泼油的时候太靠前,露出的胸口和脑袋,接连被城下的徐州军弓箭手shè杀。附近两个城垛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不由大是着急,双眼巡梭一阵,他看见身边有一个木桶,那是士卒们搬运火油时用的。
他脑子一转,忙将烧滚的火油舀到木桶里,将木桶灌满。此时,前来支援的两个士卒又被杀了,民夫一见,忙提起木桶,大吼一声,奋力冲上云梯!他的身子陡然间拔高,立即被几个徐州军弓箭手注意到,没得他走出几步,身上已经中了两箭。可是,此人却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提着火油冲向云梯上的徐州军士卒!
身子在云梯的台阶上不稳,可他还是在摔倒之前飞身扑倒徐州士卒人堆里,同时那一桶火油也泼了出去!四个徐州军士卒被泼了一头一脸,那个民夫也被盾牌上反溅出的火油崩了一身,五个人惨声大呼,同时跌落到城墙下!
……
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袁术军的士卒们,主要负责破坏攻城器械,推倒高梯,破坏攻城云梯的铁钩,杀死登城的徐州军士卒。而那些民夫,除了疯狂的武动手中的武器,将徐州军逼得左躲右闪之外,更有很多与他们同归于尽。
这场仗的惨烈程度,远远超出徐州众人的想象!
三百步外,高达十丈的瞭望车上,小校将消息传入中军刘备那里,刘备的心,随着将士们登上城墙,被赶下来,又登上城墙,又被赶下来,而一浮一沉,一浮一沉!
前方指挥战斗的关羽和麴义,眼看着自己士卒死伤惨重,心痛的滴血!他们实在是想不到,袁术都到了这种程度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反击能力?
攻上去的八千将士,损失惨重,关羽和麴义商量之后,决定再派援军!
于是,麴义派上了一个纯粹由丹阳劲卒组成的jīng锐营,关羽,则派出了一个普通营,但是,他派上了自己的一百亲卫,而亲卫头领正是裴元绍!
关羽面无表情的看着裴元绍,道:“元寿,打不下城池,你就不要回来了!”
裴元绍满面狰狞,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浑身一股嗜血的气息展露无遗,他嘿嘿一笑,抱拳道:“关将军,你放心,如果没有攻下城池,你见到的裴元绍,将是一个死人!”
言罢,他跳下战马,抽出宝剑,高呼一声,带着两千多人冲了上去。
关羽很喜欢裴元绍!裴元绍自从跟周仓一起投奔刘备之后,就一直在关羽身边,对他崇拜到极致。虽然此人武艺不算太好,可是,他凭着一腔忠勇,还是赢得了关羽的喜爱,被提拔为关羽五百校刀手的首领。
关羽看着远去的裴元绍,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为何,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身边的关平和周仓对视一眼,周仓问道:“关将军,为何不让末将去?末将的武艺,比元寿要好一些,也许能有所斩获!”
关羽沉默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四千生力军的加入,的确对战局产生了一定影响。当裴元绍带着关羽的一百校刀手,疯狂的扑上城墙的时候,城墙上的袁术军立即感觉压力大增!
丹阳劲卒,本身就是战力强横,他们的武器更新之后,战力更强。他们娴熟的杀人技巧,灵巧的躲避伤害的手段,使得袁术军士卒和民夫手忙脚乱。不一时,就有一股近百人的士兵登上了城墙。
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就不是普通民夫能对付得了的了。许多民夫还是想用处同归于尽的方法,可是稳住阵脚的徐州军,哪能给他们机会?
当裴元绍所率领的一百校刀手登上城墙时,战事更是一边倒!
无数民夫和袁术军士卒冒死扑上,最终只是倒在校刀手们身前三步,给他们增加军功罢了。
裴元绍看看方向,大吼道:“向北进发!”北面,距离一百步多处,就是城门楼,城门楼下就是城门,打开城门,才是一场攻城战结束的开始!
他们披荆斩棘,势如破竹的前进的几十步之后,战场形势突然一变!
裴元绍手中的剑,乃是一柄百炼宝剑,宝剑削铁如泥,已经连续斩杀了不少敌兵。此时的他,浑身浴血,头脸上也都是鲜血,和着汗水汩汩流下,如同一个血葫芦,显得分外狰狞。
突然间,一个声音响起:“弟兄们,顶住!不要让徐州军占了城池,不然瘟疫肆虐,我们全城的父老必死无疑!”
裴元绍只觉身前一道光影劈来,那光影迅捷无比,裴元绍身前身后又都是敌兵或者自己的士卒,无处可避,只得迎上去。
“当啷”一声大响,裴元绍只觉手臂一麻,高举的宝剑被压下近一尺才停下,他不由心头一震!这是一个高手!
定睛一看,只见身前一个八尺大汉,手持一杆粗壮的三尖两刃刀,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被一只猛虎盯着!
裴元绍不但不怕,心中反而生气无穷的战意!他稳住脚步,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鲜血和汗水,咸腥的味道让他jīng神一震,他狰狞的一笑,怪叫一声,挥剑扑了上去!
纪灵板着脸,高举三尖两刃刀,向他劈来!
两人都是拼命三郎的路子,一招一式完全硬碰,你一招,我一招,十几次对碰之后,纪灵的三尖两刃刀“砰”地一声,半截刀头断裂开了!
纪灵一见,顿时血灌瞳仁,嗷的一声怪叫,再次举起三尖两刃刀,猛地一招力劈华山,朝裴元绍头顶劈下!
裴元绍毫不畏惧的迎上去,只听“砰”的一声,百炼宝剑碎裂成片,三尖两刃刀也彻底断裂。两人同时一愣,接着弃了刀剑,扑到了一起,扭打起来!
三尖两刃刀所采用的钢,虽然没有百炼宝剑好,可是,厚重,所以,两人拼尽全力的十几次对抗之后,两件兵器同时断裂。
纪灵的三尖两刃刀,属于奇门兵器,打造不易,他平rì里特别珍惜。裴元绍的百炼宝剑,是关羽亲自送给他的,他更是视若生命。如今,两个人见心爱的兵器毁坏,顿时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什么指挥战斗,什么攻城守城,全都忘记了,心中只想着要杀掉对方,为自己的兵器殉葬!
他们在拼命,他们带来的士卒当然也在拼命。于是,两方士卒就在这小小的一段城墙上,展开了殊死搏斗!
而此时,因为裴元绍被纪灵挡住,徐州军不能前进,登上城墙的士卒,逐渐被持续涌来的袁术军士卒压制住,战场形势又开始向袁术一方倾斜!
裴元绍的武艺不错,可要看跟谁比较!纪灵,可是能跟关羽打二三十个回合的人,裴元绍凭着一股子血勇之气,初时能打个平手,可时间一长,未免处处受制,慢慢落了下风。
终于,两人扭打一阵之后,纪灵骑在了裴元绍身上。纪灵双目喷火,一手卡住裴元绍,一手成拳,拼命的往他脸上打去,连续五拳之后,裴元绍昏了过去……
正在这时,刘备从瞭望车上小校那里得到信息,战事依旧没有起sè,于是下令鸣金收兵!
持续整整一个上午的攻城战,徐州军死伤五千多人,四十架攻城云梯,回来的只有十七架,可以说损失惨重,刘备的大营中,众将领面sè发苦,一个个愁眉不展!
刘备扶着额头,道:“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城内的民夫会如此拼命?”
田凡、徐庶、陈宫、陈登等人对视一眼,却都找不出原因来。
正在这时,大帐外一阵吵闹声传来,刘备心中正不痛快,听见声音,怒斥道:“何人在帐外喧哗?”
一个小校转进来,抱拳道:“启禀主公,门外一个屯长说有事求见,小人说主公正在商议军情,他不愿意走,说他知道袁术军抵抗激烈的原因!”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小校身上,刘备忙道:“快让他进来!”
小校抱拳施礼,转身出门,不一时,一个身穿铁甲的屯长盎然走入大帐中。
一见此人,关羽和田凡顿时一愣,因为,这个人他们认识。此人原先在田凡的三百亲卫里,后来徐州集团跟曹cāo争夺豫州一战中,因为田凡的三百亲卫表现出了强悍的战力,刘备下定决心,要按照田凡的方法帮各位将军训练亲兵。于是,田凡就将手下的一些优秀的士卒分别派到了各位将军那里。而面前的这个人,名叫周扬,正是田凡派给关羽的那个士卒。由于表现优秀,现在已经升职为屯长了!
刘备打断了他施礼的动作,急切的问道:“你说你知道袁术军抵挡激烈的原因?快说!”
那屯长抱拳道:“是!启禀主公,小人周扬,为关将军校刀手中的一个屯长。今rì攻城之时,小人随着裴元绍将军一起攻到城墙上,听见了对方一位将军的一句话!”
微微一顿,他续道:“那位将军说,‘不要让徐州军占了城池,不然瘟疫肆虐,我们全城的父老必死无疑!’”
言罢,他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帐中。
田凡等人听了,只觉眼前一亮。
陈宫捋须一笑,道:“原来,是回光返照!”ps:晚上的一章,可能会稍晚,抱歉
第三八二章 真言破假语
十一月份,已经是初冬时节。淮南一地,虽然在秦岭淮河以南,气候比较温暖,可每到冬天,依旧有许多树木会落叶。北风呼啸,落叶萧萧,远处山岭间枫树的叶子全部变红,染得山间河水也是通红一片,天空湛蓝一片,景sè美不胜收。
清晨薄薄的雾气中,一株不知名的野草,在冬rì里顽强的生存着,墨绿sè的叶子为萧瑟的平原带来一丝丝生机。
突然间,远处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时间不长,一个硕大的马蹄狠狠地踏上这株野草,将野草踏入干燥的泥土中。草儿挣扎一阵,又顽强的挺立起来,继续在微微的北风中摇曳,向世人展现出生命的顽强。
草儿刚刚直立起来,接着被另一只马蹄踏中,紧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当这一队千人的骑兵狂奔过去之后,草儿生长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狼藉,再也不见一丝草儿的痕迹……
这一队骑兵,每人背上背着一张弓,腰间悬挂着一柄环首刀,马鞍上挂着四壶箭,每个人身上披着一件白sè的披风。身上的披风如同大旗一般猎猎生风,整只骑兵如同一片白云般飞奔而过,只留下片片黄sè的烟尘。
为首一员大将,胯下白龙马,掌中烂银枪,一身合体的银甲,身高八尺,细腰乍背,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正是赵云赵子龙。
他们的目标,正是袁术地盘上唯一一座没有打下的城池——寿chūn城!
距离寿chūn城还有三里,雷鸣般的马蹄声惊起了守城士卒。士卒们狼奔兔突,如同乱了营的土匪一般,整个城墙陷入混乱之中。三天前的守城战,虽然他们胜利了,可损失士卒和民夫共计一万多人,让他们对徐州军的强悍战力心有余悸,今天一见徐州军去而复返,不由得他们不慌张。
袁术军的校尉、中郎将们大吼好一阵之后,士卒和民夫们才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他们守在城垛边,搬起礌石、滚木,弯弓搭箭,做好了战斗准备。
终于,马蹄声越来越近,当城墙上的士卒见到赵云的骑兵后,没等他们发箭,赵云却转向了。马蹄锵锵,飞羽营士卒们沿着与城墙平行,相距大约一百五十步的直线上飞奔。
赵云大吼道:“放箭!”
“砰砰砰”,“嗖嗖嗖”,几百支羽箭带着摄人心魄的呼啸声,飞速的落到城头上!许多没有准备的士卒,被一箭shè死,或者shè伤,瞬间倒地不起。
城墙上的一个校尉大吼道:“放箭,还击!”
许多士卒拉开弓箭还击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根本没有目标,飞羽营将士早就飞奔而去。
袁术军士卒将领不由一愣,徐州军这是搞什么鬼?
听马蹄声,他们的确是远去了,可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他们是想用这种方法,杀伤城上的士卒?或者说,这是传说中的疲兵之术?
突然间,一个士卒惊呼一声,“箭矢上有东西!”
惊魂稍定的众人这才注意到,徐州军shè过来的羽箭的箭杆上,绑着一块绢布!
一些士卒民夫好奇之下解下绢布,却见绢布上写着字。有识字的人一看,绢布上第一行,写着几个大字——防治鼠疫八法!
由田凡和于吉、秦思雨三人主笔,首先声明,鼠疫即为疙瘩瘟、大头瘟等等,接着,他们总结出了防治鼠疫八种措施,从病人的隔离方法,传染源的切断,传染途径的分析,病人的照顾和治疗方法,鼠疫病理的辩证分析,甚至有于吉提供的防病药方和治病药方,等等等等,这一份防治鼠疫八法,可谓包罗万象!
一个校尉从士卒手中抢过一张丝绢,只是一眼,他的脸sè就变得很难看!先不说这些东西的真实xìng,只是这件东西被民夫和士卒们知道之后,在他们心中产生的巨大影响,就够袁术头疼的。
一声惊呼,一个识字的民夫大声道:“徐州军能治疗瘟疫?他们……他们……”说着,他将这份绢布递给身边的同伴,问道:“你看看,到底是真的假的?”
他身边的同伴是一个药店的学徒,跟随师傅学习了五年之久,虽然没有出师,可私下里同伴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想到他,他开的药方也的确有用。同样,对于病历药理的辨证,他是知道一些的。
闻言,他接过绢布,没有看那些防疫方法,因为他不了解。仔细看了一遍鼠疫四种病况的表征,相应病理的分析和治疗药物的配比,以及药物的药理分析,配比分析等等之后,他的脸sè变了!丝绢上的说法,完全合理,没有丝毫破绽,甚至比他的师父,那个号称淮南第一神医的大夫还要高明,分析的还要透彻!
刚要说话,一个屯长劈手夺过他手中的绢布,怒吼道:“看什么看?徐州军的东西,岂能是真的?”
说完,那个屯长往其余位置挤去,大叫道:“把城下shè进来的羽箭都给我交上来,徐州军说的话,岂能相信?校尉大人说了,私自传阅的人,杀无赦!”
见屯长走了,几个民夫和士卒围住那个学徒,急切的问道:“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学徒脸sè变幻,良久没有说出话来。有道是沉默是金,一见他的脸sè,这些民夫和士卒顿时知道,这些东西绝无虚假!一瞬间,众人的心里抽动了一下,他们看向身边军官的眼光,慢慢的变了!
袁术以流言俘获人心,凝聚了最后一点战力,田凡就以真话破流言!你说我士卒得病的,是,我的士卒是得病了,可是,我给他们治好了!
赵云率领的千余骑士,围着寿chūn城转了一圈,不停的将写有防疫八法的丝绢shè入城内。袁术的心腹们顾此失彼,不可能将所有丝绢都收回去,到时候,哪怕只有几张丝绢被士卒和民夫留下,经过他们口口相传之后,寿chūn城内的百姓势必全都知道。那时,他们一定会找城内的医士确定此物真假,当他们确定此物没有破绽之后,百姓们的心中会有何种变化?
半个时辰后,赵云已经将三千多份丝绢shè入城内,他看着雾气中的寿chūn城,大笑三声之后,带着骑士们扬长而去!
这个主意是田凡想的,刘备本来是不愿意这么干的。毕竟,他深知几个方子和方法的巨大价值。但是,田凡等人都坚持,他们认为打赢这一场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经过激烈的讨论之后,刘备不得已妥协,这才得以实行。
这个年代没有印刷术,这三千多份丝绢,是军中所有识字会写字的人在三天时间内,加班加点,熬出一双双兔子眼,这才写出来的。自然,众人对这些丝绢寄予厚望!
同一天中午,远在陈留的曹cāo,接到了田凡一封信。
曹cāo十分好奇,不知道田凡为何要写信给他,尤其是现在这个十分敏感的时刻,他不怕刘备怀疑吗?当他打开书信之后,入目的是两张丝绢,其中一份,自然是防治鼠疫八法,另一份,则是田凡写给曹cāo的一封书信。
曹cāo看过田凡的书信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高声道:“来人,请奉孝过来!”
小校抱拳领命,转身大步而去。
正在这时,曹昂进来了。
曹cāo抬头一见是他,忙到:“子修,快快过来!”说着,将田凡的信递了过去。
曹昂忙来的他身边,接过书信。仔细观看之后,他的脸sè变了!他知道,曹cāo正在策划攻打徐州,想沾些便宜!
曹昂无语,半晌,斟酌着问道:“父亲,你怎么看?”
曹cāo蹙眉道:“伯光,不会骗我!”
曹昂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自从上一次,曹cāo宛城兵败之时,曹昂听了田凡的话逃过一劫之后,他就对田凡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说实话,老曹想打徐州,他心中并不赞成!
当rì下午,经历六天狂奔,刚刚回到京口的孙策,也接到了田凡的来信,内容是一样的!
刚巧,神医华佗就在京口附近,孙策派人将他找来后,让他鉴定防治鼠疫八法的真假。
华佗五十来岁,身着一身粗麻道袍,花白的头发,浓黑的胡须,脸上却是连一道皱纹也无,如同孩童一般肌肤红润。
华佗观看良久,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的厉害,他艰难地道:“这……这……这是谁想出来的?”
周瑜急切的问道:“神医,此物是真是假?”
华佗连连点头,铿锵有事地道:“真的!我虽然不擅于治疗疫病,可是我敢肯定,此物绝对假不了!病理、药理、辨证分析独到,简直是……简直是……”
华佗颤抖着道:“此物的价值,简直无法衡量!这几个药方,能救多少人命?简直不可想象!而其中提到的隔离等方式,也适用于其余疫病的控制,这……”
周瑜和孙策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些失望。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高兴!毕竟,田凡算是送了他们一份天大的厚礼,以后如果有疫病传播,就按照上面的措施处理,能少死多少人?只怕这个问题,连鬼都不知道!
华佗颤声道:“上将军,这是谁的杰作?佗一定要上门请教!”
周瑜道:“神医,这封信是伯光写的,可这防治鼠疫八法,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的杰作!不过,仈jiǔ不离十!”
华佗忙问道:“徐州田凡田伯光?”
孙策点点头,道:“正是!”
华佗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ps:不好意思,本来几个同事说了要吃一顿饭的,结果吃着吃着就喝上了,刚刚回来码完这一章传上来。
第三八三章 关羽一怒
随着防治鼠疫八法被广为流传,天下震动!淮南一地的许多县城,在确定此法不是伪造之后,陷入了恐慌之中。毕竟,他们被袁术利用,得罪了刘备,谁知道刘备会不会秋后算账?好在随着绢布shè入城内的,还有刘备的书信,表示既往不咎,这让那些县城内的大族安定了不少。
按照田凡等将领的想法,那些曾经杀死徐州军士卒的县城内的大族,应该区分对待,为恶较大的家族,应该施以雷霆手段,灭他个一两家。可是,刘备、鲁肃、陈宫、刘烨等人不同意,他们认为,世家大族要以安抚为手段,尽量不要触碰。吕布、关羽、高顺、麴义、陈到、张飞,连同田凡都算是武将,本身就不善言辞,徐庶独木难支,最终只得妥协。
徐州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陈群立即将之做成告示,在整个徐州控制区内张贴,徐州渐渐安定下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不足十天的时间内,暗夜和刘达的下邳官府通力合作,抓了不少人,除了许多小鱼小虾之外,还有一些大族,被陈群以乱世用重典的理由清洗掉。下邳算是经历了一次腥风血雨!现在,终于平静了,可是城内的血腥味,何时才能散去?
清晨,东方刚现鱼肚白。
田凡大营北门,吃饱喝足的将士们静静的站立在大营内,微微抬头看向辕门上那个银甲白披风,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手扶剑一手大力挥舞的身影。
田凡的战前动员,已经接近尾声。
“……弟兄们,袁术为了一己私利,为了打败我们,用尽了各种卑劣的手段。他曾经传播流言,让淮南归附我们的县城重新摇摆,让我们周围的诸侯蠢蠢yù动,让徐州百姓怕了我们,还夜袭主公大营,想将我们赶尽杀绝!他曾经想强抢我们大营内的病人,将他们送到徐州,让瘟疫扩散开来!他曾经在寿chūn城内散播流言,使得城内百姓害怕感染瘟疫,而杀伤我们无数袍泽!对于这种卑鄙的人,我们必杀之!弟兄们,今天,是最后一战,本将希望你们能奋勇杀敌,为我们妄死的袍泽报仇!杀敌!”
“杀敌!杀敌!杀敌!”
数万士卒举起长枪,狠狠地顿在地上,将刀盾互撞,发出“碰碰砰”的巨响,三声巨响,伴随着三声“杀敌”的爆喝,数万人愤怒的呐喊声,汇聚成一股,直冲天宇!
田凡大手一挥,高声道:“出发!”
高顺、张飞、吕布、赵云、庞德等将领高举右手,齐声吼道:“出发!”
数万将士齐吼一声,迈开大步,从北营门鱼贯而出,往寿chūn城东缓缓开去。
将士们的jīng神状态很好,一个个挺胸抬头,步履坚定。田凡不由暗自点头,今天这一仗,一定是最后一仗了,田凡使劲攥了攥拳头!
今rì负责指挥攻城的,是高顺和关羽,在刘备中军响起阵阵鼓声之后,二人各自派上了两个营,共计八千人的军队。
当士卒们听着鼓点,踏着整齐的步伐,一直赶到城外两百步距离时,他们城上的守城弩一箭未发,士卒将领们只觉异常奇怪。就在他们疑惑的当口,城上发生了奇怪的一幕!
城墙上,一个十字架上被竖了起来,上面绑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穿着徐州军将军铁甲的人!只是,那身铁甲上血迹斑斑,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般,已经难以辨认。
什么情况?
突然,城墙上响起一个人的爆喝:“徐州军的士卒听着,此人是你们一个姓裴的将军,不想让他死,就给我停止攻城!”
关羽手下两个校尉顿时心中一紧,因为,他们都认识裴元绍,而且很熟悉,更知道裴元绍深得关羽的喜爱。若是不顾一切攻城,因而害死了他,只怕关羽不会高兴!
两人忙下令士卒们停下脚步,排成整齐的阵列,并小心躲好。高顺手下的两个营一见,立即也停了下来。他们要跟关羽手下的两个营通力合作,这样才能形成一股攻击浪cháo,如果关羽手下停止,他们自己冲上去,损失会增大无数,战果会下降无数,实在得不偿失。
关羽和高顺聚在一起,正仔细观看攻城情况,却见攻城军队停了下来,不禁万分奇怪。正在这时,一个小校飞奔而来,一抱拳,高声道:“启禀关将军,高将军,裴将军没有死,现在正被绑在城楼上!”
关羽心头一震,惊声道:“你说什么?”
从小校口中再次确认之后,关羽二话不说,打马往前飞奔而去!
不一时,他来到阵前,往城楼上一看,那木架上绑着的,果然是裴元绍!虽然裴元绍此时的情况凄惨无比,浑身血污,可裴元绍天天跟着关羽,就算他化成了灰,关羽照样能认出来。
裴元绍的死,关羽挺难受的!关羽此人非常高傲,甚至傲慢,但是这种傲慢多数是对那些出身世家的文人,那些武艺跟他相差无几或略高一丝的武将。对于出身贫寒的文人,以及武艺比他差了一大截的武将,他是很和蔼,很可亲的!当然,敌方的将领和文人不在此列。
也因此,虽然关羽在徐州集团上层文臣中人缘不好,见了鲁肃、刘烨、陈群等人爱答不理的,可在下层却有好人缘,他能与军中小吏打成一片!说白了,关羽贫寒出身,没少受到世家大族的欺负,看世家子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而对贫寒出身的人,则有同病相怜的感觉。黄邵等人,跟他出身相近,就很入他法眼。
而武将方面,徐州军中,高顺、张辽、吕布、张飞、许褚、赵云、陈到等人出身不高,跟他接近,能很好的相处。麴义出身虽然比较高,属于凉州世家,可是有本领,且不是在武艺方面,也能得到他的认可。
他最看不上眼的,就是那些出身高贵,且武艺高强的人,所以,他看马超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说白了,他的高傲只是一种自我保护,对出身高贵的人,他爱答不理,只是怕跟他们打交道有巴结之嫌,会让同样出身的人瞧不起。
田凡则不然,在田家没有发家那一会儿,田家只是一个中型地主,算不上豪族更算不上世家,关羽跟他打交道,没有丝毫压力。
此时此刻,一见裴元绍还活着,想起裴元绍跟他相处以来的种种,他怎能不激动?
城上的人见一员面如重枣,髯长三尺,骑着爪黄飞电的将领来到,顿时心里一抽!袁术攻打龙亢一战时,关羽骑着爪黄飞电,连续击杀四员将领,单枪匹马直闯四万大军的袁术大阵一事,给袁术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经过他们口口相传,关羽在淮南简直就是神人下凡一般的形象!
袁术目光yīn鸷,上一次,他差点就让关羽杀了!他大吼道:“城下战将,报上名来!”
关羽丹凤眼一眯,沉声喝道:“某家关羽关云长!袁术,竖子!某奉劝你一句,将裴元绍放了,某家给你留一个全尸,若是不然,某家对天发誓,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袁术嘿嘿冷笑,吼道:“好威风,好杀气!关羽,上一次的账,我们还没有算清楚,今rì你又要威胁与我?好,今rì,我就让你跟裴元绍见最后一面!”
说着,他一挥手,身边小校一桶凉水泼到裴元绍身上。
裴元绍浑身一个激灵,悠悠醒来。好半晌,他的目光才有了焦点,当他看到阵前的关羽时,他幸福的想哭,又内疚的想死!
奋起余力,他吼道:“关将军,元绍辜负了你的期望,元绍罪该万死!”
关羽板着脸,沉声喝道:“屁话,你是我的人,要死也得死在我是手里,谁有权力杀你?”
言罢,他目视袁术,沉声道:“姓袁的,给你一刻钟时间考虑,放了元绍,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袁术哈哈大笑,大吼道:“关羽,你是个什么东西?此时此刻,裴元绍在我手中!如果不想他死,马上退兵!”
裴元绍听了,艰难的大笑三声,大吼道:“袁术,你这个竖子,你以为凭着我这样一个人,就能威胁到关将军?别痴心妄想了!”
微微一顿,他须发皆张,对关羽吼道:“关将军,元绍能跟着将军牵马坠蹬,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跟将军相处的三年,是元绍最开心的三年,元绍这辈子知足了!哈哈哈,瓦罐难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关将军,快攻城,快快攻城!元绍戴罪之身,不值得关将军为难,将军,快攻城,不要让元绍瞧不起你!”说罢,裴元绍大骂袁术,说得他猪狗不如!
袁术想得好好的,裴元绍在手中,关羽应该投鼠忌器,应该不会攻城,这样可以拖延一段时间。可没想到,裴元绍竟然一心求死,还对他大骂不休。
袁术是什么出身?什么人这么骂过他?只听了几句,他就愤怒了!
袁术咆哮道:“烧死他,烧死他,给我烧死他!”
一边军卒听了,提起木桶,将一桶火油泼到裴元绍身上,接着将其点着。
裴元绍是个汉子!火油加身,被烈焰吞噬,他没有一声惨叫,只是大笑。
关羽在远处看得目眦yù裂,几乎发狂,可身边的士卒亲军死死的抓住马缰,抱住他,让他不能移动分毫。
只见裴元绍在大火中浑身抽搐,大笑不止!最后,裴元绍运气力量,嘶哑的吼道:“关将军,下辈子,元绍还为你牵马坠蹬……”
话一说完,裴元绍再也不动了!
身边的士卒终于慢慢放开了关羽。
关羽一张通红的脸,憋得发紫,他如同受伤的狼一般嚎叫一声,大吼道:“给我攻城,誓杀袁术,为元绍报仇!”
言罢,他跳下战马,抽出宝剑,当先冲了上去!
天子一怒,浮尸百里,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关羽一怒,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