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匠相TXT下载匠相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匠相全文阅读

作者:大河坝     匠相txt下载     匠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三九章 郑宝

    太阳还没有落山,舒县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城内袁术军的士卒被杀的被杀,被抓的被抓,除了少数躲在亲友家避难的之外,已经烟消云散。

    大将军府也已经被攻克。刘勋虽然很没有义气,可他留在大将军府内的几百亲兵,还是很有骨气的。他们一直抵抗先登营和三百亲兵的攻击,直到田凡指天立誓,不会伤害刘勋的家人,他们才投降了。

    田凡倒是没有想过伤害刘勋的家人,受后世影响的他,对这种斩草除根的做法很是不以为然。刘勋的儿女年龄都不大,能记得什么仇恨?历史上因为孙策而死的陆康和刘繇,他们的后人都在东吴为官,还很受重用。还是那句话,对于这些大族,仇恨根本不算什么,家族的延续才是最重要的。

    中午时分,各路山贼水匪散去后,刘晔等文官进入舒县,并发了安民告示。刘晔又找了几个本地有威望的大族的家主帮忙,在他们劝说下,本地百姓很快就稳定下来。

    傍晚时分,安民的事告一段落,田凡、刘晔等人终于可以稍事休息一下了。

    舒县县衙,暂时被田凡当做伤兵营和官衙。现在田凡为伤兵的问题头疼不已,原先就有三千伤兵,这一仗打完之后,又增加了三千。思雨的医护营被一分两半,由于郝昭伤势加重,她又回大营了,城内只有少数大夫和护士,上千的伤兵根本照顾不过来。刘勋的夫人很会做人,见田凡对他家秋毫无犯,征得田凡同意后,立即调集了多数刘府家丁仆人们全力配合。

    县衙正堂内,田凡、刘晔、关平、李任、王修等人安坐。城外大营里没有主将,田凡派了魏延过去,城内袁术军上万降卒需要稳定,自然这是麴义的工作。

    见田凡蹙着眉头,仿佛心中有事,刘晔不禁问道:“伯光,你心中有事?”

    田凡点点头,道:“令明啊,他怎么还没有回来?整整一个下午了,他又是骑兵,这么长时间,他足足能跑出一百五十里路,按说追刘勋也该追到了,怎么还没回来?”

    刘晔等人一听,也不由担心起来。

    半晌,关平斟酌着道:“田将军,令明将军武艺高强,又带有五百骑兵,刘勋仓惶逃走,人数不多,根本不是对手,将军不必担心。大约是刘勋跑的太快,令明将军追远了吧?”

    田凡微微颔首,道:“但愿如此!”

    微微一顿,他道:“对了,袁涣怎么样了?”

    刘晔微微一愣,斟酌着开口道:“伯光,袁涣此人……是个人才,虽然他的所作所为对于我大军有很大的伤害,可此人是个名士,有这个名头罩在头上……杀他,对我们不利呀!”

    田凡一愣,我说要杀他了吗?

    正在这时,一个小校闯进来,抱拳道:“田将军,郑将军求见!”

    田凡点点头,道:“请他进来……不,我亲自迎接!”

    说着,他站起身来,当先走出大堂。郑宝算是帮了不少忙,可一直都没见到,这次他过来见礼,怎么说也得多给他点面子!

    舒县县衙建筑庞大,不然也不会被田凡征用,安置上千的伤兵。正堂前方一片大大的空地,由青石板铺就,道路两旁有两排牛油大蜡,照的灯火通明。

    郑宝正在正堂门口十几步的位置上等待着,他多少有些忐忑。本以为能救田凡一次,也好得到刘备的赏识,即使不能在徐州官场上青云直上,至少也能受到刘备重用。可事实是,人家田凡根本就不需要他帮忙!见识了徐州军卒战力,尤其是听说田凡所用的攻城方法后,他顿时没了傲气。

    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抬头一看,只见正堂内走出几个人,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员小将。那小将长相英俊,身材高挑,可相对于将军来说,却有些单薄。他身穿一身银甲,背上披着猩红的披风,走起路来倒是虎虎生风,有股子英雄气。

    郑宝微微一愣,这就是田凡?这就是传说中徐州军所有战将中战绩最好的田凡?郑宝有点不敢相信。可再看看那小将身边的刘晔,郑宝信了!

    一见田凡亲自来迎接自己,郑宝的心顿时松了,至少,人家没给自己甩脸子看!

    他推金山倒玉柱,单膝跪拜,高声道:“巢湖郑宝,见过田将军!”

    田凡忙紧赶几步,将他扶起,打量他几眼后,满脸微笑的点点头,道:“哈哈哈哈,郑将军,凡虽然是第一次见你,但我却觉得似曾相识!”

    郑宝一愣,抱拳道:“田将军,莫非你见过草民?”

    田凡摇摇头,笑道:“没有,本将从未见过将军!但是,将军给我的感觉,却十分熟悉。呵呵,因为,郑将军你像一个人,一个本将很熟悉的人!”

    郑宝奇怪地问道:“哦?敢问田将军,草民像谁?”

    田凡哈哈大笑,转向刘晔等人,道:“诸位,我感觉郑将军很像宣高将军,你们以为呢?”

    刘晔等人一愣,接着连连点头,刘晔捋须笑道:“伯光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哈哈,郑将军的确很像宣高!嗯,长相虽然不像,可这种内敛的jīng气神儿,却像极了!”

    郑宝赔笑几声,没有说话。

    田凡道:“郑将军,来,我们进屋细谈!”

    说着,他当先举步转身,往正堂而去。

    见郑宝发愣,刘晔道:“郑将军,你发什么愣啊?”

    郑宝回过神来,看看身前几步远的田凡,小声问道:“子扬,宣高是谁?我只觉这名字很熟悉,却想不起是谁来!”

    刘晔呵呵一笑,道:“宣高,是梁国相臧霸的字!呵呵,宣高将军独领三万大军,驻守在睢阳,与曹孟德对峙,已经好几年了!嗯,伯光拿你跟宣告将军比较,这就说明他对你的评价很高啊!呵呵,走,进屋,别让伯光久等了!”

    田凡微微一笑,他的目的达到了!

    郑宝这才想起“宣高”是谁。他只觉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向他袭来,让他有些头晕!田将军的将我和宣高将军比较,是不是说他也认为我有牧守一方或者独领一军的才能?如果有田将军保举,那我何愁在大将军营中混不下去?

    想着,他激动的脸膛有些发红,连脚步都轻了不少。

    进入正堂后,众人各自坐好。

    田凡高居主位,问郑宝道:“郑将军,你的部下都安排好了吧?”

    郑宝抱拳高声道:“田将军,末将手下的士卒,都已经在城外大营中驻扎下来了!呵呵,多亏了公孙大人和魏将军的帮忙,不然不会这么顺利!”既然田凡都将他和臧霸比较了,那就说明田凡没想过要将他免官,他自然就不再自称“草民”。

    田凡点点头,道:“那就好!”微微一顿,他道:“郑将军,你的职务我无权任免,也不能给你什么许诺。但是,我让子扬给你带的话,是主公的原话,依旧有效,就看你的选择了。只是不知道,你可满意?”

    郑宝抱拳道:“末将满意!”微微一顿,他自嘲的一笑,道:“田将军,末将以前自视甚高,以为凭我的实力,足够跟天下英雄相争。可自从见识到徐州士卒后,末将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末将想好了,末将不要什么太守之职,也不要什么水军都督之职,末将熟悉水战,只要求在水军中为一小卒,能有一口饭吃即可!只是……只是宝想请将军答应宝一个条件!”

    田凡微微点头,道:“尽管说!”

    郑宝道:“这几年,袁术倒行逆施,有许多百姓过不下去,来到巢湖寻求庇佑,末将收留了他们,也给了他们一口饭吃。末将求将军,要善待这些百姓!”

    田凡呵呵一笑,道:“这好说,我们主公本来就善待百姓,我们之所以来灭袁术,一方面固然是为大汉天下除掉这个祸害,另一方面,呵呵,也是为了解民倒悬,为淮南百姓讨回公道!嗯……这样吧,郑将军熟悉水战,那就将你的巢湖水军并入徐州水军中,你为水军副都督,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郑宝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田凡点点头,道:“郑将军,以后,巢湖将会做为我徐州水军的基地,等这场大战结束后,位于广陵的水军就会迁移过来,你熟悉巢湖,到时候水军大寨选址,还要你多费心啊!”

    郑宝抱拳,高声道:“末将当仁不让!”

    田凡满意的点点头。郑宝此人,的确很像臧霸,一样的聪明,一样的明白事理,知道怎样做才好!看来,刘晔说此人是个太守之才,并没有夸大的成分。

    看向关平,田凡问道:“定国,城内军营怎么样?”

    关平道:“田将军,城内军营一切都好!麴将军和史华、史鲁两位一直在军营内,末将来时,降卒的情绪都稳定了。”

    田凡点点头,道:“这就好!”他看向刘晔,道:“子扬,明rì你将本地那些有威望的大族的家主都请来,本将设宴,跟他们好好聊聊!”苦笑摇头,他道:“要想收服本地,首先就得得到他们的支持,呵呵,我真不想干这事,可人家对咱们不错,我也得给人家点面子!”

    刘晔点点头,道:“伯光放心,我理会得!”

    正在这时,一个小校疾奔至正堂内,抱拳道:“启禀田将军,吕将军已经进城!”

    田凡一愣,奇怪的问道:“谁?那个吕将军?”

第三四零章 吕布来援

    小校听田凡问起,抱拳高声道:“就是……”

    没等他说完,只听一个高亢的声音传了进来,“我!除了你家岳父大人,还能有谁?”

    话刚说完,吕布风尘仆仆的大步走进来。

    田凡顿时傻眼了,吕布?他怎么来了?

    刘晔等人忙上前见礼,口称“见过温侯!”

    郑宝一听这称呼,再看看吕布那身极是嚣张的穿着,顿时知道这厮是谁了,忙行礼,口称“见过温侯!”

    在吕布眼中,这些人都属于路人甲,冲他们微微点头,之后,他大笑着走向田凡,照着他肩窝上狠狠地锤了一记,大笑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哈哈,我听文长和伯道两个小子说,你用马蜂窝攻城了?”

    田凡被他杵了一拳,终于回过神来,他惊声问道:“奉先,你怎么来了?”

    吕布白眼儿一翻,道:“我怎么来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一不留神,把大军陷入重围当中,主公一着急,我自然就来了!”

    他龇着牙一笑,有些兴奋地道:“嘿嘿,五百多里路啊,老子rì夜兼程,只用了一天半,哈哈,厉害吧?哈哈,你小子真有一套,那骑兵三件套竟然还能增强马匹和将士们的耐力,这还真没想到!”

    田凡微微一笑,心中很是感动!这些军中将领中,大约只有吕布和张飞,在听说自己身在危险当中,会如此着急的赶路!

    他忙对关平道:“定国,快去安排骑兵兄弟们休息!对了,饭,别忘了好好做一顿热乎饭,让他们好好吃一顿!那个谁,快给奉先送点吃喝来!”

    关平抱拳听令,大步如飞赶去安排!堂上伺候的一个小校听了,忙下去准备吕布的饭菜。

    田凡见他们走了,忙道:“奉先,快坐下。对了,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说着,他指向郑宝,道:“这位是原巢湖太守郑宝郑将军!郑将军乃是仁义之人,现在已经高举义旗,投靠了主公。此次若不是有他帮忙,只怕城外大营就会被那些山贼水匪攻克了!”

    吕布扭头看向郑宝,目光如电在他脸上转了两转,微微点头道:“嗯,能有这个决断,看起来你还是个人物!呵呵,以后我们可以多多亲近一二!”

    郑宝被吕布这一“夸”,顿时不能自已,他抱拳道:“末将见过温侯,温侯大名,小将早有耳闻,今rì一见,实乃是三生有幸!”

    吕布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田凡也知道他的xìng子,你不表现出一定的水平,人家理你就是给田凡这个介绍人面子。他冲郑宝微微点头,示意一下,也没管他有没有懂,又问吕布道:“奉先,你好好跟我说说主公那里的情况!我是今天凌晨才返回大营的,对主公那里的许多情况都不了解!对了,除了你,还有谁赶来救援?”既然来救援,就不可能只有骑兵。

    此时,一个小校端着一些吃喝给吕布送了过来。

    吕布一见,道:“哈哈,伯光,稍等片刻,我得先吃点东西!这两天一顿安生饭都没吃,嘴里都没有味道了!”

    田凡微微点头,边看着他吃饭,边等着。

    水浒中,李逵有一句名言,咱们混江湖的,不但要能砍能杀,还要能吃能喝能睡!

    吕布和张飞是徐州军符合这种条件的典型人物。只见吕布抓起盆里的肉,连汤带水的就朝嘴里放,也不顾汤水滚烫。风卷残云一般,吕布收拾了矮几上足足三斤猪肉,一只鸡一条鱼,还有两大碗米饭。

    田凡和刘晔还好,他们见识过了。其余几位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尤其是郑宝,这厮心想,果然是天下第一的武将啊,就这饭量,有谁能及?

    拍拍肚皮,吕布推开矮几,擦擦嘴巴,他将刘备那里的情况简单的一说,总结道:“主公那里的情况不怎么好,守城方和攻城方的损失差不多。嗯,除了我之外,正清带着一万步卒,连同陷阵营也来了。他们护卫文向的五千水军将士在后面呢!估计再有两三他就到了。”

    田凡微微蹙眉,道:“看来,形势不容乐观啊!”

    微微一顿,他眼睛突然间shè出逼人的亮光,急声问道:“奉先,你是说,正清、文向和陷阵营都来了?”

    吕布点点头,道:“那还有假?我估计,他们后天就能赶到!”

    田凡看向郑宝,问道:“郑将军,从巢湖到江水之间的施水,是不是完全在你控制之下?”

    郑宝略一思忖,点头道:“差不多!”

    田凡板着脸,沉声道:“我要的不是差不多,是绝对!”

    郑宝此时方才意识到这是有事啊,他忙站起身来,抱拳高声道:“末将保证,施水完全在末将控制之下!施水沿岸的所有渔民都是末将的人,末将领军前来之前,已经给他们下了严令,让他们都去了施水东岸,并将船只全都带过岸。没有船只,没有人能过河!现在施水沿岸几百里,只有末将的军舰停靠在西岸!”

    田凡呼的一声站起身来,沉声道:“郑宝听令!”

    郑宝眼睛一亮,田将军没把自己当外人啊,好现象!他猛地抱拳,高声道:“末将在!”

    田凡道:“你率领你所部将士,明rì一早出发,给我去巢湖你的大营中等待……”微微一顿,他斟酌着道:“本将命你攻击张多和许乾,不必真的全力攻打,只要做个样子即可!另外,尽量封锁施水,不要漏一个人过河!”

    郑宝抱拳,高呼道:“末将得令”

    田凡看向李任,道:“李任,本将马上写一封信,你给历阳城外的子龙将军送去,务必要快!”

    李任起身道:“属下领命!”

    见田凡看向他,王修立即站起身来,抱拳道:“属下在!”

    田凡一愣,这人……也太积极了吧?

    他点点头,道:“叔治,我马上写一封信,你带到军营里交给史鲁,让他顺着来路迎上正清将军,将书信送给他!”

    王修抱拳领命。

    田凡看向吕布,道:“奉先,你稍等,我马上回来!”

    说着话,他已经向内堂走去。吕布一见田凡的表情就知道他有要紧事,自然不会对他的无礼有任何抵触。

    不一时,田凡走出,将两个加了火漆的铜筒递给李任和王修,道:“你们去吧!”

    二人抱拳之后,出了大堂。

    吕布一见别人都有事,就自己没事,不禁有些着急,忙道:“伯光,我呢,我干什么?”

    田凡微微一笑,道:“你马上去休息,我们后天出发!”

    吕布抱拳,高声道:“末将领命!”

    说罢,这厮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刚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又转回来了。他道:“你瞧我这记xìng!伯光,此次来的路上,我顺手给你抓了个礼物,哈哈,光顾着说话了,竟然给忘了!”

    田凡一奇,问道:“什么礼物?”

    吕布嘿嘿一笑,道:“陈兰,雷薄!算他们倒霉,我着急赶路,正巧遇到他们。”

    田凡眼睛一亮,喜道:“哈哈,太好了!马上……”

    突然,一个小校大步跑入正堂,高声道:“报……,报将军,庞将军回来了!”

    田凡大喜,忘记了陈兰、雷薄的事,连声道:“回来了?哈哈,太好了!待我去迎接!”

    门外传出庞德豪迈的大笑,他道:“田将军,末将回来了!哈哈,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说着,他大步走入堂中。

    田凡、刘晔、吕布定睛一看,只见他浑身血污,如同血葫芦一般,手中还提着三颗首级。

    庞德一见吕布,忙行礼,可手中的三个首级太耽误事,他只得微微弯腰,道:“末将见过吕将军!”

    吕布微微点头,道:“谁的首级?”

    庞德抑制不住的兴奋,道:“刘勋,梁纲,李丰!哈哈,真是痛快,这三人全被我干掉了!”

    田凡道:“令明,快坐下说话!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庞德将三颗首级扔到地上,这才坐下,端起矮几上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半壶水,舒服的长出一口气,这才将追击刘勋的过程仔细说了说。

    却原来,刘勋逃跑匆忙,只带了几百骑兵,从城南逃走。本来跑了半个时辰了,按说庞德追不上他了,可他实在倒霉。一来,刘勋亲卫的马匹和骑术不如庞德,二来庞德的骑兵中有擅长追踪的人,于是,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追击,他还是被追到了。

    庞德什么都没管,他就记得田凡想要刘勋的脑袋,于是,这厮带着手下士卒上去一通狂轰乱揍,将刘勋三人斩首。其实,当时田凡想要刘勋的脑袋,主要是想解城外大营之围……

    田凡点点头,道:“算了,杀就杀了吧!呵呵,令明,你倒是好本事,斩杀敌军主将和两员副将的功劳可是不小!”

    庞德嘿嘿傻笑,没有接话。

    田凡笑道:“行了,没事了,你们休息吧!”

    微微一顿,田凡大喊道:“来人!”

    门外转出个小校,抱拳道:“诺!”

    田凡指着吕布,道:“你跟着奉先去提人,将他抓的那两个人押解到县衙大牢里!记住,别亏待了他们。”

    小校抱拳领命,抬眼看向吕布。

    吕布、庞德二人点头离去,刘晔却留了下来。

    他见二人走后,低声问道:“伯光,你又想干什么?”

第三四一章 都是人才

    次rì,太阳懒洋洋的爬起来,温和的阳光辐照在大地上。

    舒县县衙的牢房很大,除了可以关押许多犯人的大间之外,还有许多小牢房。其中多是没有窗子,见不得阳光的小屋,用来关押重犯。yīn暗cháo湿,牢房很小,单人在里面住着,还不觉拥挤,可若是两个人,就有些拥挤了。

    但有几个单间,却空间较大,且有一个窗子,能见到阳光。内有一张矮榻,上面放置着一条脏乱差的毯子,一张矮几,上置一个茶壶,几个杯子。这是关押高级犯人,或者有钱的犯人的地方,一般人想住,还没那个资格。

    紧挨着的两个牢房中,关着三个人。他们都没有被上刑具,只是拘押在牢房内。左边一间,里面是一个文士。那文士盘坐在榻上,正闭目养神。旁边牢房内,则是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两个大汉。看样子,应该是两个武将,但狱卒怕他们逃跑,将他们的兵器铠甲全部没收了,故此,他们只穿着贴身衣物,显得有些狼狈。

    文士心xìng修养好,可以对周边环境安之若素,可两位将军却做不到。二人一会儿长吁,一会儿短叹,也不知是不是对现在的处境为难到死!

    文士自然是袁涣,而两个将军,则是吕布所说送给田凡的礼物,陈兰和雷薄。二人倒霉,从舒县逃跑之后,他们直奔灊山。可士卒疲惫,不得已歇息了一阵,就是这一阵,害得他们耽误了行程,正好遇上了紧急赶来的吕布。于是,一通混战之后,士卒离散,他二人被抓了。

    舒县大营内,徐州士兵正在吃喝。仗打胜了,自然要稍稍放松一下。

    徐州军军纪严明,田凡也怕这些大兵出去祸害当地百姓,所以他们只能在大营中待着。不过,既然是胜利了,那就会有奖赏,酒肉管够。

    大营的一角,几个士卒正眉飞sè舞的说着什么。

    只听一个士卒咋咋呼呼手舞足蹈地道:“哈哈,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有多险恶!嘿嘿,我们几个也是累的不行,陈兰提审我们的时候,想让我们下跪,可我们全都坐倒在地!哈哈,陈兰的几个士卒一见,拔刀就要杀我们,可被他止住了。他问我们,是不是徐州的士卒,匆匆忙忙的是干什么去了?”微微一顿,他扫视身边的士卒一眼,故作神秘地道:“你们猜,彭大哥怎么说?”

    围观的几人忙七嘴八舌地道:“对啊,彭大哥说什么了?”

    那士卒一脸得意,嘿嘿一笑,道:“彭大哥说,我们是徐州的士卒,是奉了田将军之令,去往龙舒县催粮的!哈哈,陈兰一听,顿时信以为真,就这样,他失去了截杀田将军的大好机会!怎么样?彭大哥够忠够勇够机灵吧?我说彭大哥救了田将军一命,这事儿是吹牛吗?”

    旁边那些士卒恍然大悟,看向彭勇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点崇拜。彭勇只是喝闷酒,一句话都不说。

    半晌,一个士卒摇摇头,道:“翟五,不对,不对啊!”

    那讲故事的士卒叫翟五,他心中一奇,问道:“马三,什么不对?”

    马三摇头晃脑地道:“彭大哥做的这些,只能说明他忠勇,还机灵,可并不代表他救了田将军啊?”

    翟五眼睛一瞪,愤声道:“怎么不对?”

    一直默不作声的彭勇终于说话了,他沉声道:“翟五,别闹了!即使我没说我们是去催粮的,将实情告诉陈兰和雷薄,凭他们的实力,能打得过田将军和庞将军的一千骑兵和三百铁卫吗?”

    翟五顿时一愣,想了想,的确人家彭勇说得对。可是彭勇是他敬服的什长,他好容易有个吹嘘彭勇的机会,岂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罢休?只见翟五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口中憋出几个字,“可是……可是……”终于,他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对了,蜂窝!哈哈,如果陈兰和雷薄知道田将军的所在,他们一定在田将军必经之路上伏击田将军!到时候,他们是打不过田将军和庞将军的骑兵和亲卫,可是,那些马蜂窝得坏掉多少?一旦有一个马蜂窝落地,飞起的马蜂蛰伤了人,势必引起大乱!哈哈,所以说,彭大哥还是立了大……大……大功……小人……见过几位将军!”

    说到后来,他两眼发直,望着彭勇等人身后。

    围在一起的十来个士卒见了他的脸sè,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忙向他目光所看处一望,只见田凡、麴义、吕布、庞德、史鲁、史华、关平等将领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士卒们忙站起身来,乱哄哄转向的转向,下跪的下跪,行礼道:“小人参见几位将军!”

    田凡笑道:“呵呵,都起来!今天全军放松,本将闲来无事就来逛逛。嗯……你叫翟五是吧?”

    翟五抱拳道:“启禀将军,小人翟五!”

    田凡点点头,道:“你说的彭大哥是哪一个?”

    彭勇站起身来,抱拳道:“启禀将军,小人彭勇!”

    两人都是身材高大的主,尤其彭勇,更是身高八尺的一条铁打的大汉。田凡仔细打量他两人一番,满意的点点头,道:“彭勇,翟五,你二人可愿意为我亲卫?”

    二人一愣,对视一眼,难掩心中的激动,忙抱拳道:“我们愿意!”

    田凡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他拍拍彭勇的肩膀,道:“彭勇,你救过我一命,可到了我亲卫营里,我会一视同仁。若是吃不得苦头,我依旧会把你赶出去,记住了吗?”

    彭勇激动的点点头,高声道:“小人记住了!”

    田凡微笑点头,道:“好了,你们继续吃喝,不必送我们!”

    说罢,他带着几人往远处走去。

    这边厢,彭勇和翟五立即成了周围十几人羡慕的对象,他们纷纷围上了,吵吵着彭勇二人攀上了高枝,一定要请酒,不要忘了穷兄弟之类。

    走出几十步远后,庞德问道:“田将军,你为何对彭勇和翟五感兴趣?我记得以前,你的亲卫不是这么挑选的呀?”

    田凡呵呵一笑,道:“他们两个,都是可造之材!彭勇面相憨厚,可实则机灵。在敌营中,敌军将军问话,他没有大义凌然痛骂一顿,那是找死!也没有卑颜屈膝求生,那是懦夫!更没有据实相告,那是叛徒!他的做法,是给敌人放出一个错误的讯号,呵呵,这才是最高明的做法!”

    微微一顿,他续道:“而那个翟五,更是厉害!你看他眼珠乱转,咋咋呼呼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不简单!他能分析出我的行踪被陈兰、雷薄得知后的后果,就说明这小子会动脑子,如果培养好了,可能就是个校尉的材料!”

    庞德等人沉思片刻,缓缓点头,不得不承认田凡说得对。

    田凡一笑,道:“好了,我得去牢里看看,你们继续逛逛。”

    几人答应一声,自去看手下军兵不提,唐老爷子和史阿二人,如同影子般的跟着田凡往县衙大牢赶去。

    大牢内,陈兰和雷薄吃饭了饭,继续长吁短叹,而袁涣,继续静坐,摆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看得那些狱卒直翻白眼儿。

    田凡在狱卒们簇拥之下来到他们牢房的时候,陈兰和雷薄继续长吁短叹,而袁涣……大约是这顿饭吃的太好,肉丝卡到牙缝里了,他正拿着一根长长的稻草剔牙呢。

    一见田凡来了,自己的不雅动作被他看了去,袁涣老脸一红,连忙将稻草扔掉,收拾收拾衣服,又恢复了正襟危坐的模样。

    田凡看看他,却没有理他,而是走到隔壁的陈兰、雷薄那里。

    二人并不认识田凡,见一个年轻人被一群人簇拥着来到他们牢门前,不由不解的看着田凡。

    田凡打量二人半晌,心中暗暗点头,这是两条好汉啊!

    他微微一笑,拱手为礼,道:“二位,在下田凡!我们虽然素未谋面,可是却算得上是久闻其名。呵呵,只是,凡没有想到,我们是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两人对视一眼,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他们实在想不到,田凡竟然如此年轻!虽然他们跟着纪灵跟田凡和张飞打过一次,可并没有照面,是以根本不曾认识。看看现在的情形,二人心里一阵郁闷,还吵吵着要杀田凡呢,结果现在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不过二人到底是见过风浪的,陈兰反应稍快,他抱拳道:“陈兰,见过田将军!”虽然是阶下囚,可他并没有卑颜屈膝的样子,反而是一副不卑不亢,既不失礼,又不轻贱自己的模样。

    雷薄也依葫芦画瓢,同样的表现。

    田凡更是心中点头。

    他道:“二位,凡是个直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只问你们,为何与我徐州军作对?”微微一顿,他续道:“你们若是袁术的手下,我还能理解,可你二人明明反出袁术大营,跟他势不两立,为何要帮袁术?”

    二人不由脸红,陈兰长叹一声,道:“田将军,说句心里话,我二人对大将军,对田将军,对徐州军,都很熟悉,也很佩服!徐州军是仁义之师,徐州军战力也强,我二人心里并不愿意跟徐州为敌。可是,形势比人强啊,我们山寨中缺粮食,如果……”

    他看了田凡一眼,见田凡的脸sè没有丝毫变化,才续道:“如果不是劫了你们一批粮食,我们山寨中已经断粮了!”PS:感谢书友河坝里的老鳖打赏,谢谢

第三四二章 我要留着你赎罪!

    田凡点点头,心想,看来郑宝从袁涣那里套问的情报是准确的。

    只听陈兰续道:“我们山寨里的人都是贫苦百姓,他们上山就是因为在山下过去下去了。我二人既然收留了他们,那就有责任为他们找一口吃的。以我们的实力,如果打县城也不是说打不下来,只是……刘勋一直在找我们麻烦,直到徐州军过淮河之后才罢休,我们不敢。”

    雷薄蹙头一蹙,抱拳道:“陈兰,别说了!田将军,我们二人犯了死罪,即使有再多理由,也难以活命。我们手下的士卒逃回去之后,一定会加紧修筑工事,准备抵挡你们的攻击。”

    微微一顿,他直视田凡,道:“田将军,我们二人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田凡一愣,扑哧一笑,道:“你们二人身陷囹圄,还要跟我做交易?做什么交易?”

    雷薄却也不生气,他微微一笑,从容地道:“我们二人给山寨中的手下写一封信,让他们投降徐州。这样一来,能避免将军手下士卒大量伤亡,对将军也算有好处。”

    田凡沉吟道:“说说条件!”

    陈兰二人对视一眼,雷薄道:“我们的士卒,既往不咎,将军也不会伤害那些百姓吧?”

    田凡点点头,道:“这个条件,我可以接受!”微微一顿,他笑道:“但是,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提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听?”

    没等他们答应,田凡自顾自的道:“你们二位投降徐州,我照样既往不咎,还会委任你们一个官职,更会善待你们山寨里的百姓,会优先帮他们安排土地。你们看,这个提议如何?”

    二人顿时愣了。田凡竟然不想杀他们?

    田凡见二人犹豫,道:“你们二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本事,虽说当将军那一天就有惨死的心理准备,可这样死,是不是有些不值得?你们就甘于做一辈子山贼?再说,你们早就不是袁术的人了,投降徐州说不上背叛不背叛的,对你们的名声没有任何损害。”

    陈兰的脸sèyīn沉不定,可还是不出声。

    田凡的目光冷下来了,道:“如果你们不投降,那我可不敢保证你们手下那些人的生死!杀他们我没兴趣,攻击他们,我没有时间。可……如果没有了你们,想必灊山周围的那些山贼会很有兴趣攻打灊山!呵呵,毕竟那是个好地方,易守难攻。他们得罪了我,就知道我会收拾他们,一看我暂时没时间,他们必定会找更加易守难攻的地方做根据地。所以……怎么样?”

    终于,二人的目光松动了,显然,他们已经被田凡说动。

    田凡微微一笑,语气减缓,道:“你们不必担心主公帐下将领,他们都是些直xìng子的人,只要你二人有能力,他们早晚会认可你们。呵呵,在山中居住了一年多,想必对山林中的作战有一定体会。而我们徐州,现在就缺少山林战的将领,只要你二人投靠主公,一定能得到任用。如何?”

    再不投降,就是纯傻子!二人对视一眼,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去,抱拳高声道:“末将陈兰(雷薄),参见田将军!”

    田凡哈哈大笑,道:“二位请起!”说罢,他扭头对狱卒道:“小兄弟,开门吧?另外,将二位将军的东西都还给他们。”

    那狱卒年龄足有四十岁,满脸的褶子,可被田凡称呼一声“小兄弟”,他丝毫没有感觉被人笑话了,反而是感觉受宠若惊。这厮满脸涨红,学着陈兰二人的动作,抱拳道:“诺!”

    田凡等他顿时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牢门打开,二人出了牢房,再次跟田凡见礼。

    田凡点点头,道:“你二人先去前面大堂等我,我要给你们安排任务!”微微一顿,他道:“唐一,你陪着二位!”

    唐一点点头,抱拳道:“诺!”

    陈兰二人再次抱拳,跟着唐一往县衙正厅走去。路过袁涣的牢房时,二人同时停了下来,他们对视一眼,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田凡,却没有说话。

    袁涣一见他二人的样子,扬声道:“二位,不必为难!袁涣杀田凡不成,已经无颜面活在世上,徐州军那里不错,你二人不必为我耽误了大好前程。”

    田凡一愣,不由看了看袁涣,又看了看陈兰、雷薄。

    陈兰和雷薄都是聪明人,知道身为一个降将,没有资格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可二人却不愿意看着袁涣被田凡所杀。

    雷薄一咬牙,双膝跪倒在地,抱拳向田凡道:“田将军,我二人身为降将,没有资格要求将军什么。可是,大丈夫存身立世,该当义字为先,恩怨分明!袁先生对我二人有救命大恩,我二人不愿意看着先生早死。请将军……”

    袁涣大怒,喝道:“痴儿!你们傻了吗?我袁涣只是要利用你们杀田凡,只是利用你们!你们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吗?你们被我利用,还犹自不觉,真是傻子!快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们这样的蠢材!”

    田凡眼神一凝,嘴角露出好笑的模样。看来,这事背后还有些故事啊?

    他问道:“雷薄,陈兰,到底什么回事?”

    陈兰抱拳道:“田将军,当rì……我们二人随同纪灵将军,偷袭徐州,结果被张将军和你打得几乎全军覆没。逃回寿chūn后,袁术本想杀死我们,可是却有桥蕤将军求情,我二人得以活命。后来,我二人登门拜谢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袁先生的功劳,是他求桥将军保我们一命的。”

    雷薄抱拳道:“不错!田将军,末将知道袁先生这次将将军得罪了个透,可末将二人愿以身家xìng命和所得官职担保袁先生一条xìng命!”

    袁涣怒道:“你们滚,我不想见到你们!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好坏不分的混蛋,我袁涣救你们真是瞎了眼!”

    陈兰二人对他的骂声毫不在意,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田凡。田凡从他们目光中看到了企盼,祈求,忐忑等等,这是刚才没有的。此时此刻,田凡就像是个法官,一句话能定人生死。陈兰和雷薄在自己的生死即将确定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祈求和忐忑,可在袁涣的生死要宣判的时候,却表现出了这种情绪。只是这一点,就让田凡对他二人另眼相看!这是两个讲义气的人!

    没有理他们,田凡看向袁涣。

    他微微一笑,道:“袁先生,凡从郑宝那里得到的信息中有提到,说你很恨我。呵呵,凡一直很不解,现在却知道了,你大约是恨我杀了桥蕤吧?”

    袁涣两眼直视田凡,没有丝毫躲闪,沉声道:“不错!桥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涣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被他委以军师重任,心中感佩不已。呵呵,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最终我还是没能杀了你,为将军报仇!”

    二人一直对视,良久,田凡先移开了目光。

    他长叹一声,道:“当时,桥将军采取的战术很正确,使得我军损失惨重,军中诸将和士卒对桥将军怨气很重,所以,我不得不杀他。其实……”

    田凡微微一顿,斟酌的道:“其实,我很佩服桥将军!如果是我,不一定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摆出那样一个大阵。呵呵,可惜啊,这辈子只见了一面,还是他临死之前。”

    他直视袁涣,沉声道:“我现在十分好奇,桥将军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让你这样一个名士,冒着身死族灭之危险,甘愿策划如此大的一个局,只为为他报仇!但是……”

    他加重语气,道:“桥蕤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他没错,他杀我军将士,那是为人臣的责任,可……我的所作所为,也没错!我杀他,乃是为了平息军中将领和士卒的怨气,若是不杀他,大军士气必受打击,以后的仗还怎么打?”

    袁涣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田凡道:“错的,就是这个混乱的世道,是这该死的天下大乱,诸侯并起的局面!如果不是这个环境,只怕我和桥将军只会是富家翁,我田凡是下邳大户,他桥蕤是寿chūn大户。呵呵,可能我们还会有生意往来,搞不好还能成为好友!”

    袁涣的目光终于松动了,他沉思片刻,长叹一声!

    只听田凡沉声道:“袁先生,你为他报仇,这没错,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死了,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局面?”

    田凡目光炯炯的望着袁涣,袁涣已经不敢跟他对视。

    田凡瞪着他,良久,突然他呵呵一笑,心平气和地道:“凭着我在我家主公心中的地位,凭着徐州的实力,如果我死了,会有这样的后果!第一,你袁家全家都得陪葬,你家乡陈郡扶乐县,都得陪葬,我就算这里有十万人!第二,参与此事的所有山贼、水寇,都得陪葬,加上依附于他们的百姓,我就算这里又是十万人。第三,舒县所有袁术军的将士和百姓,全都陪葬,我还是算这里有十万人。第四,因为我死了,主公必须调整策略,减慢攻打袁术的脚步,这样一来,对庐江郡和九江郡难民的支援就会断掉。呵呵,难民数量不算太多,我按照最保守的估计,如果主公不救援,袁术更不会救援,难民会死掉二十万人!”

    看了袁涣一眼,田凡轻松的一笑,道:“你袁先生可真瞧得起我,就为了杀我一个人,却要五十万人陪我死,凡真是倍感荣幸啊!”

    袁涣被他说的冷汗淋淋,汗如雨下,他只想着报仇,却没想到这些。现在想想,幸亏没报仇成功!此时的他,别说跟田凡对视了,就算看田凡都不敢看,他只觉田凡的目光有如实质,如同根根箭矢shè向他,shè得他浑身不自在。

    突然间,田凡爆喝道:“如果你杀了我,你没有犯错,你是在犯罪!五十万冤魂会缠着你,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做猪做狗都偿还不了!袁涣,亏你还是个名士!天下大乱之时,你不知治国安邦,报效朝廷,只知道为一己私仇,弃百姓生死于不顾,眼看着百姓在袁术的统治下垂死挣扎,你不配做名士,你都不配做人!”

    田凡脸上铁青,爆喝之下,声若巨钟,把在场的人震得耳朵发痒。他这几句话,可以说把袁涣侮辱的不轻,可袁涣被他说的面如死灰、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还嘴。

    不只是袁涣,陈兰、雷薄为他气势所逼,连话求饶的话都不敢再说。

    半晌,袁涣终于屈服了。

    他整理仪容之后,来到田凡面前,双膝下跪,道:“涣为私仇,险些酿成大祸,已经无颜苟活于世,只求速死!”

    田凡哈哈大笑,轻蔑的看着袁涣,指着他的鼻子喝道:“死?死太容易了!一根麻绳就解决问题,可求死,是懦夫的行为!你袁涣求死,只能让我更加看不起!犯了错,就求死?哪有这样的好事?你给我听着,我不杀你,也不会让你死,因为……我要留着你赎罪!”

    微微一顿,他沉声道:“开门,把他们几个都带到正堂,我有事交代!”说完话,田凡大步走出牢房。ps:今天只有这一章,不好意思

第三四三章 帮帮田凡

    舒县县衙客厅内,田凡、陈兰、雷薄三人各自落座。

    袁涣自从被田凡爆喝一声之后,如同失魂落魄,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恢复过来。田凡等人坐下后,他依旧站着,脸sè不停变幻。

    田凡注意到后,问道:“袁先生?你这是……”

    袁涣被他叫还了魂,满脸愧疚的冲田凡一礼到地,道:“田先生,涣为一己私仇,险些酿成大祸,幸亏先生一语点醒,方才醒悟,实在是愚蠢之极!先生大恩,请受涣一拜!”

    田凡慌忙站起身来,紧走几步将他扶起,道:“袁先生,请起!凡知道先生乃是聪明人,即使没有凡一番话,迟早也会醒悟。呵呵,先生请起,先生不嫌凡恶语相加,已经让凡有些过意不去,岂能再受先生大礼?”

    袁涣苦笑摇头,看向田凡,道:“田先生,哎,你别说了,涣愧疚啊!”

    田凡呵呵一笑,道:“袁先生,古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在先生所作所为并没有酿成大患,此时补救,犹未晚也!”

    微微一顿,田凡笑道:“呵呵,先生,凡想保举先生为庐江郡长史一职,不知先生可否愿意?”

    袁涣一阵发愣,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只听田凡续道:“只是……先生,大战没有结束之前,主公不会委任庐江太守,所以,你只能暂时身兼太守和长史两个职务,呵呵,舒县刚刚破城,许多灾民都需要安置,庐江郡内又是山贼、水寇横行,先生身上的担子委实不轻啊!”

    微微一顿,田凡看向袁涣,以问询的口气道:“不知先生是否愿意?”袁涣是名士,在淮南一带名声很响,如果他肯为庐江长史,那对刘备在此地的统治,是相当有好处的。相信刘备也会知道这一点,不会吝啬一个长史的职务。

    袁涣点点头,道:“田先生放心,属下一定做好!”

    田凡高兴的点头,道:“好好好,先生大才,有你坐镇舒县,我也就放心了!”

    他看向陈兰、雷薄,道:“二位,凡没有权力任命你们官职,但凡可以暂时任命你们为庐江郡剿贼校尉!呵呵,这个职务是暂时的,这个称谓也是暂时的,只要庐江郡的各路山贼、水寇被你们剿净后,主公一定会委任你们新的职责。你们应该能明白该怎么做吧?”

    二人连连点头,陈兰抱拳道:“田将军,既然是剿贼校尉,自然离不开剿贼的事情!我二人一定不辜负将军的期望,保证将庐江郡的山贼、水寇剿灭干净!”

    田凡没有应和他们,而是先对袁涣道:“曜卿……呵呵,我就这么叫你吧!曜卿,你先坐下,我们先听两位将军说说他们的想法。”

    袁涣点点头,自到自己位子上坐下。田凡在主位上坐好后,问道:“两位将军且说说你们的想法,我和曜卿先生给你们参谋参谋!”

    陈兰和雷薄对视一眼,雷薄抱拳道:“田将军,袁先生,我二人的计划是这样的!先将灊山我们的手下召集起来,训练一段时间后,以他们为骨干,整合舒县现有的军队,展开剿灭各路山贼的行动。相信在我们本部那些熟悉山地作战的士卒带领下,整个舒县的军队的战力能得到提高,对于山林战也能尽早熟悉。”

    田凡点点头,漫声道:“嗯,你们的想法不错!以你们手下习惯山地作战的军队为骨干,以老带新,以战练兵,呵呵,不错!”

    袁涣也捋须点头,道:“二位的想法很好,呵呵,涣身为庐江郡长史,一定保证负担后二位的后勤工作,二位只管征战,不必为粮草的问题发愁!”

    陈兰二人抱拳为礼,道:“多谢长史大人!”

    田凡呵呵一笑,道:“这样吧,具体的剿贼策略,由你们三人商议!嗯……舒县的粮仓我看了,足够七万人吃一年还有余的,除了可以支援灾民之外,你们的军粮是够了。我也相信三位的能力,剿贼的问题,我不必多说。但是,我还是要强调两点……”

    扫视三人一眼,田凡道:“第一,区别对待!据我所知,庐江郡大大小小有超过二十只山贼和水寇,你们不能一竿子全部打死。有许多人,只是因为被袁术欺负的太厉害,这才选择入山为寇,他们都是些可怜人。对于这些人,如果作恶不多,或者没有什么恶行,那就不要深究,以招安为主。有些人……山里毕竟没有什么收成,他们为了活命,必须时常下山劫掠。如果他们下山劫掠的时候,仅仅是劫掠粮食,不曾杀伤人命,那也是可以从轻发落的。

    “而有些人,则是作恶多端,比如那个什么刀疤脸,据说他欺男霸女,抢劫杀人的事没少干,对于这些人,那就一定要剿灭!即使他们投降了,也一定要杀了,以平民愤。

    “第二,安置依附于这些人的百姓。其实,百姓们谁不想有几亩薄田,过安稳的rì子?此次剿贼成功之后,如果你们依旧不处理好百姓的安置工作,不能让他们衣食无忧,逼得他们依旧卖儿鬻女,那他们早晚必然会入山为寇。所以,这些百姓必须安置好。”

    微微一顿,他续道:“安置百姓的事,要随着剿贼一起,剿灭一家,就要安置依附于他们的百姓。另外,如果庐江郡土地不够,可以让他们迁到沛国去,那里有许多闲置的土地。”

    袁涣、陈兰、雷薄三人抱拳领命。

    正在这时,刘晔的声音传了进来,他高喊道:“伯光,伯光,你要怎么处置曜卿啊!”他听说田凡去了牢房,怕田凡要杀袁涣,急急忙忙的赶去相劝。等去到之后方才得知,袁涣被田凡带到正堂了。

    等他步入正堂后,方才看到袁涣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正跟田凡谈的愉快。不由的,他一阵发愣!

    袁涣笑笑,站起身来抱拳道:“子扬先生,曜卿现在已经蒙田先生看重,暂时被委任为庐江长史一职!呵呵,似乎,先生不必担心在下的xìng命了!”

    刘晔惊喜的看着田凡,问道:“此言当真?”

    田凡点点头,微笑道:“那还有假?呵呵,谁告诉你我要杀曜卿的?”

    刘晔长出一口气,道:“呵呵,如此就好!”

    陈兰、雷薄二人跟刘晔见礼之后,刘晔坐下,好奇的问道:“你们在商议什么?”

    田凡微笑道:“商议剿匪的事!嗯,是这样……”他将几人刚才的话给刘晔重复了一遍。

    刘晔点点头,捋须沉吟道:“嗯,伯光所说有理!”

    田凡摇摇头,道:“说起来,战事没有结束,我们就商量安置灾民,有点cāo之过急了!可是,灾民是必须安置的,就算最终这场仗没能打赢,我们照样要安置灾民!”

    刘晔微微颔首,道:“不错!说起来,我们出征也快两个月了,看起来此战战果显著,可袁术的主力军队依旧受损不大,其实也说不上有什么战果!”

    田凡点点头,道:“不管那么多了,先把眼前的事顾好吧!”

    微微一顿,田凡道:“子扬,我还能用得着曜卿,他这个庐江长史暂时还不能走马上任,所以,我想委托你暂时坐镇庐江,稳定此地的局势,你看如何?”

    刘晔一愣,半晌后,他微微点头,道:“没问题!”

    弘农郡,熊耳山。

    熊耳山在雒水以南,伊水以北,山势庞大。

    山中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有几十户人家,过着rì出而作rì落而息的生活。以前,这个村落平静的如同一潭清水,可自从一年前三个人来到此处后,村子里的人兴奋的不能自已,小村子再也不复以往的平静。

    这一rì下午,村子内的一个小院里内,两个人正在倒立。二人没有穿上衣,皆是双手撑地,头重脚轻,两脚搭在墙上。从二人脑袋下的一片湿乎乎的地面和二人身上依旧不停往下流的汗滴可以看出,他们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另一个,则是个头发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如果是外人见了,定然会说他们二人一个为老不尊,一个不学好。可村子里的人都习惯了,也就不再奇怪。

    那个小子到底是嫩了点儿,毅力比不过老头儿,毕竟,人家老头儿练习这一招已经许多年了。小子身子开始发颤,一开始是双手发颤,慢慢的,整个身子都在发颤,看来他已经不能坚持多长时间。

    老头虽然也是满身大汗,可依旧游刃有余。他扭头看看小伙子涨红的脸膛,斥道:“臭小子,今天才坚持了一个时辰就不行了?前几天你不是要挑战你师父我的吧?”

    那小子呻吟道:“师父,您老人家练了足足有几十年了,你徒儿我才练了一年多一点,哪有那么快能赶上您老人家呀?”

    老头翻翻白眼儿,刚要说话,屋内传出一个如同洪钟般响亮的声音,“白胡子,田坤,吃饭了!再不吃可就凉了!”

    白胡子吼道:“十不全,你个老不死的,别耽误我们爷俩练功夫!”

    十不全的破锣嗓子再次响起,“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微微一顿,他换成一个比较柔和的声音,道:“坤儿啊,呵呵,别理白胡子那个老不死的!乖孩子,来,咱们吃饭喽!”

    田坤一听,正中下怀!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在长身体,饭量增长快,还容易饿,一听有饭吃,他自然更练不下去了。

    他答应一声,轱辘一下翻转身子,大步就朝屋内走去。

    白胡子一见,顿时火了,他站起身来,怒道:“臭小子,到底我是你师父,还是他是你师父?我怎么没见过你答应我的话这么利索?”

    田坤嘿嘿笑了两声,挠挠头皮,道:“师父,人家十不全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长辈,嘿嘿,咱两人是师徒,我啥时候不得听你的话呀?可是……师父,徒儿真的饿了!”

    白胡子狠狠的瞪着田坤,田坤则以一种特别萌,特别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最终,白胡子认输了!

    菜sè很丰盛,三人吃的很香甜。十不全和白胡子讲究养生,吃饭较慢,可田坤却不讲那套!唰唰唰,两个老头刚垫了个底儿的时侯,他就吃完了。可是……

    这小子把饭碗一推,长叹一声,道:“哎,吃不下呀!”

    田坤xìng子活泼,是两个老头的开心果,让他们平淡的晚年多了许多乐趣。一听他吃不下饭,二人忙关心地问道:“坤儿,怎么回事?”

    田坤摇摇头,嗫嚅半晌,仿佛有口难言。

    白胡子不由有些发急,问道:“徒儿,到底怎么了?”

    田坤长叹一声,道:“师父,十不全,我担心我哥哥呀!”

    两个老头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田坤小眼睛乱转,瞅瞅两人,撒泼耍赖地道:“师父,你……你帮帮我哥哥吧?他那边的事情,让徒儿老是分心,连练功夫都不能专心!师父……十不全,你帮我劝劝师父吧!他有能力帮我哥哥,可就是不帮,你帮我劝劝他!”

    说罢,这厮望着白胡子和十不全,做可怜状。

    十不全犹豫了,他缓缓的道:“白胡子,坤儿说的不错!我们既然都挺喜欢田凡那小子,那总不能看着他陷入危机不自知呀?我看啊,你就帮帮他吧!”

    半晌,白胡子长叹一声,道:“坤儿,为师向来不干预你几个师兄和师侄的所作所为,可是……”他苦笑摇头,道:“好吧,为了你,为了田凡,我就破一回例!”

    微微一顿,他续道:“十不全,村子里的人都是你的徒子徒孙,我写两封信,让他们帮忙送一下,这不为难吧?”

    十不全微笑道:“好说!”

    田坤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道:“师父英明!呵呵,十不全,谢谢你!我练功去了,哈哈。”说着,这孩子大步蹿出房子,练功去了。

    白胡子看着他的背影,摇头苦笑,道:“十不全,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收下这个弟子是对还是错……”

    因为田坤听不到家里和田凡的信息,不能专心练功学习,所以三人才搬到这里。这个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十不全徒子徒孙辈分的人,他能来,这些人异常兴奋。这些rì子,十不全经常派他们下山打听徐州和田凡的消息。

    十不全呵呵一笑,道:“收坤儿为徒,不管怎么说都是对的!从私里讲,我们跟元君的关系不错,教导他儿子成才,这很好!从公里讲……田凡这小子不错,他的影响力也会越来越大,前途……不可限量,也许……从他身上,你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白胡子呵呵一笑,道:“但愿如此吧!”他一双眼珠看了看桌子对面,那是田坤的位置。上面有两个空碗,吃得一粒米都没剩下。

    白胡子“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满脸悲痛,如丧考妣地道:“哎呀,上当了,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十不全一愣,道:“坤儿?你上他什么当了?”

    白胡子愤愤然指着桌上的两个空空的碗,没有说话。

    十不全顺着他手指一看,顿时傻眼了。他记得,田坤就是两碗饭的饭量……靠,让这小子给耍了!ps:感谢书友思思静夏的评价票。另外,我做了一个决定!最近的状态一直不好,所以写的情节不怎么让人满意,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十分满意。就比如“马蜂”那一章,我本想写成一个大高cháo的,可是……所以,我决定以后不硬xìng规定更新章节数,如果我不满意,那就改,一直改到我满意为止。希望大家能谅解,谢谢

第三四四章 诈城

    历阳,今安徽和县,历史悠久,文化积淀厚重。东有西楚霸王灵祠,南峙天门山,北拱奇胜福地鸡笼山,可谓宝地。此城当江淮水陆之冲,左挟长江,右控昭关,梁山峙其东,濠滁环其北,为“淮南之藩维”,“江表”之保障,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据古籍记载,长江下游渡口有二。一是瓜州渡:京口与对江广陵通道。二是横江古渡:历阳与对江采石通道。因为长江流向由西向东至历阳改为南北向,“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故历阳渡口又称横江。

    历阳对面,即为牛渚,又称采石,现今为江东周瑜的大营所在地。

    几年前,孙策就是从这里渡江,才开创了东吴基业。

    因为此地重要,是孙策过江的必经之路,是以袁术着大将张勋驻jīng兵三万防御孙策。张勋进驻历阳之后,不停的加筑城防,使得原先就异常坚固的城池变得更加坚固。

    九月下旬,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持续近一年的大旱终于得到缓解。可是,这场大雨使得路面泥泞不堪,不利于大军行动,对于正在征讨淮南的徐州军来说,真不是个好事。

    大雨持续一整天之后,变成毛毛细雨,可依旧没有停下了的意思。

    历阳城内,议事大厅,张勋高坐主位,众将校正襟危坐。

    张勋举起酒碗,对众将道:“各位,这些rì子你们谨守城池,虽然敌方没有来攻城,可大家还是很辛苦。呵呵,来来来,跟本将同干一碗!”

    众将齐声道:“谢将军!”

    张勋将碗中酒一口喝干,胡乱抹了把嘴,道:“呵呵,这场大雨之后,淮南算是保住了!徐州军在野外,大雨一来,地面泥泞,连行走都不容易,更何况攻城呢?加之大雨之后,一定cháo湿异常,对方甲胄被水一泡,立即腐烂成片,呵呵,他们还能打下去吗?”

    一员将领凑趣道:“将军,还不止!呵呵,大雨一下,路面泥泞,对方粮食不易保存,加之柴禾都湿了,他们能不能吃上熟饭都不一定。还有,他们运粮食虽说会用船只,可到了陆地上毕竟还是要用车子,他们还能拉得动车子吗?”

    众将不由大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张勋越听越高兴,大笑一番,道:“等徐州军退了兵,本将一定向陛下为你们请赏!”

    众将抱拳,高声道:“多谢将军!”

    张勋点点头,满脸笑容的道:“呵呵,来来来,喝酒!”

    众将哄然应诺,一时间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

    厅中只有一个人,面有忧sè,此人就是袁胤。袁胤是袁术从弟,颇有才华,为袁术所喜爱。袁术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将张勋勇武过人,治军也不错,可惜有点神经大条,不是独当一面的材料。所以,特派袁胤为历阳参军,负责辅佐张勋。

    张勋兴致正高,见袁胤yīn沉着脸,不由有些扫兴。

    他将酒碗重重的往矮几上一墩,冷哼一声,道:“袁胤,此时正是战局逆转,陛下大胜徐州军之时,你却面有戚容,难道是担心徐州军被陛下打得太惨吗?”

    张勋就是这种xìng子,有什么说什么,整个一个说话不经过的大脑的货sè。可袁术就喜欢他这样的个xìng,觉得这样的人没有心机,心思单纯,只要忠于一个人,就会忠诚一辈子。所以,他对张勋很是宠爱,即使张勋偶尔有不合适的言语,他也从不追究。

    说起来,袁胤是袁术的从弟,要是按照常理,袁术立国,他怎么着也得被封个亲王之类的高官,可袁术没有封他。就因为这厮老是说些危言耸听的话,让袁术不痛快。这也就造成了他的地位异常尴尬,虽然是仲氏皇帝的宗亲,地位崇高,可纪灵和张勋、刘勋等军中高级将领,对他并不是那么尊重。

    一听张勋这么问,厅中众将齐刷刷侧目看向他。

    袁胤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张勋的质疑,而是说道:“大将军,连续四天了,我们派出去的斥候有去无回,您不觉得有点不对吗?”

    张勋心里很不痛快,他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对劲?”

    袁胤道:“城外,有敌方大将赵子龙,领万骑在城西,堵住了我们支援陛下的道路。可是,以前我们派出城去的斥候,虽然不能带来城西的消息,但是往其余三个方向的斥候,却能返回。可现在,四方的斥候都回不来了,斥候营的将士已经为之胆寒,不敢再出城打探消息。呵呵,明显,这是敌方要有所行动,怕我们得知,才故意为之!”

    张勋脸sè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问道:“依先生所见,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袁胤神情一顿,半晌,他摇摇头,道:“属下不知!”

    张勋冷哼一声,大袖一拂,道:“不知?不知就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莫得扫了我等酒兴!”

    阶下众将也道:“就是啊,袁先生,您是否过于敏感了?”

    张勋可以甩脸子给袁胤看,可他们却不敢,毕竟人家张勋深得陛下喜爱,自己可没这本钱。但是,话,还是可以说地!

    “报……报……”

    正在这时,厅外传来一声长长的叫声,接着,密集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众人往门口一看,只见一个小校大步进来。外面下着雨,雨水打湿了小校的甲胄,打湿了他的头发,头发上的水顺着小校的脸膛流下,一股股一道道。

    小校抱拳道:“启禀大将军,城外来了一只军队,看装束是我们的人。”

    张勋呼的一声站起身来,问道:“什么?是我们的人?有多少?”

    小校道:“大约两千多人,小人见到时距离较远,只能看到他们的装束。对了,他们打了一杆大旗,是‘刘’字大旗。”

    张勋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是袁术被击败了,投奔他来的。紧接着,他目光一凝,高声道:“跟我上城,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的人!”“刘”字大旗,难道是刘勋的大旗?不对呀,袁先生十面埋伏之计很是高明,刘勋断不可能被田凡破城啊,这到底是谁?

    想着,张勋已经大步朝外走去。

    淅淅沥沥的毛毛雨依旧在下着,乍一出门感觉不到,可时间一长,依旧会浑身湿漉漉的。

    赶到南城门的时候,张勋身上的衣服和甲胄已经被湿透,黏在身上甚是难受。

    上了城楼,张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定睛往远处一看。只见三百步外,一只军队正排着混乱的队伍站在雨水中。这些人不止站的乱,口中吼着开门的声音也乱,且有气无力,这么近的距离,依旧只能是大略听明白。他们喊的是“快开城呀!”“我们是刘大将军的士卒!”

    细雨蒙蒙,张勋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可军卒们手中斜斜的旗帜上,一个斗大的“刘”字,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张勋顿时目光一凝,他大吼道:“你们是谁的军队?”

    一个大嗓门喊道:“我们是舒县刘勋大将军的军队!”

    张勋微微颔首,道:“你们上前来,我要问话!”

    话音刚落,从人群中骑马走出三个人来,一个文士,两个将军。

    等那三人来到护城河旁,张勋定睛一看,惊呼一声,道:“袁先生,是你吗?”

    袁涣点点头,抱拳道:“张将军,正是在下!”

    张勋惊声问道:“先生,你怎么……你怎么搞成这样?”

    袁涣哀声道:“张将军……惭愧啊!你还是先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吧,我们这些人从舒县一直逃到这里,打了几仗,军粮损失殆尽,一路心惊胆战,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张勋连连点头,道:“先生稍等,我马上开门!”

    说着,他就要命令放吊桥,开城门。突然,袁胤大喝道:“且慢!”

    张勋身子一顿,问道:“袁胤,你什么意思?城外是曜卿先生的人,是自己人,岂能让他们在雨水中泡着?”

    袁胤高声道:“我们不了解情况,万一曜卿投靠了徐州怎么办?万一这是敌人的诈城计怎么办?万一因为你一时不忍,我们丢了城池怎么办?既然他们都泡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一时半刻。如果他们真是刘勋大将军的手下,我问几个问题,他们也应该能理解!”

    张勋顿时一愣,面sè变幻良久,他转身来到城垛间。

    探出脑袋,他看着袁涣,高声道:“曜卿先生,袁胤先生要问你几个问题!”

    袁涣道:“时当战时,袁先生小心一点也是为了陛下着想。袁先生,涣就在此处,你问吧!”

    袁胤探出头去,高声道:“多谢曜卿理解!胤请问,你们缘何会如此狼狈?”

    狼狈,袁涣此时的样子的确很狼狈!他身着文士服,一袭衣服被雨水浸泡之后,整个湿透了,贴在身上。头上的文士冠也偏了,身上的衣物上还有一些血迹。

    再看看他身边的两个武将,甲胄上的血迹清晰可见,一见就知道是大雨之前造成的,并在下雨之前干了,这才不会被雨水冲掉。

    只是这一眼,袁胤就信了三分。

    袁涣哀声道:“袁先生,在下自以为是个人物,设计了一个十面埋伏的计策要算计田凡。呵呵,却没想到,田凡手下也有能人啊!他们倒是没看出我的计策,可田凡手下士卒的战力实在太强,负责断水的人是成功了,可徐州军早就在大营内挖了井,根本不在乎。负责断粮的……对方派了近三千士卒押运粮草,那六千山贼根本不是对手!之后,围堵他们大营的三万多匪徒被他们一冲而散,打得七零八落。再然后,田凡回来了,那厮简直不是人,他用了九天时间,收集了几百个马蜂窝,用投石机扔到城墙上……”

    微微一顿,他道:“袁先生,你想想,漫说刘大将军手下的士卒都是新兵,就算是陛下手中的jīng锐,在漫天马蜂飞舞的时候,又岂敢站在城墙上?可人家田凡早有准备,他早就给一千jīng锐士卒准备了能防止马蜂蛰刺的特殊铠甲,在没有大军防守的情况下,他们快速从容登城,打开了城门!张将军,袁先生,你们说,这仗还能打下去吧?刘勋大将军当场被杀,我们冲出重围之后,又被他们追杀,只得狼狈逃跑,丢弃了许多粮草和伤兵,这才赶到了这里。”

    袁胤等人一听,只觉袁涣所说条理清晰,也很合理,很是可信,再看他们身后的队伍内,只有几辆车子,将士们身上的血污也比较明显,不由得又信了三分。

    袁胤想起一事,问道:“袁先生,你是怎么过施水的?”

    袁涣道:“袁先生,山贼水匪被击败后,他们纷纷逃回各自的地盘。当时,我们赶到施水后,前有大河,后有追兵,本来是必死无疑的。可徐州军忙着收拾城内的事情,只是派了一千骑兵来追击。他们在我军中砍杀一阵后,就回转了。

    “在下想起巢湖太守郑宝将军,他也参与了此次大战,也是被田凡打败的一方,于是,在下就跟他说,你打了徐州军,就是徐州军的敌人,帮我过河,我也帮你渡过难关!后来,郑将军将我们送过了施水,我们这才能到了这里。”

    这些话,九分真,一分假,实在是难以判断,袁胤和张勋不由的,已经信了八分。

    最后,袁胤道:“曜卿先生,你身边的两位是何人?”

    张勋道:“袁先生,他身边两个人我见过,以前都是桥蕤将军手下的校尉,我跟他们还喝过酒!”

    袁胤点点头,已经信了十分,他对张勋道:“张将军,开城吧!”

    张勋兴奋的道:“好好好!”他向袁涣大叫道:“袁先生,我马上开门,你稍后片刻!”

    袁涣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他高声道:“多谢袁先生,多谢张将军!”说罢,他转身向身后的重将士高声道:“弟兄们,准备入城了!”

    将士们欢呼一声,乱哄哄的往护城河边聚集而来。

    “哗啦啦啦”声响起,用两根铁链绑住的巨大的吊桥缓缓放下。

    “咣当”一声,吊桥落地,溅起一阵泥水。

    “嘎吱嘎吱”声中,城门缓缓打开!

第三四五章 夺门

    历阳县城门缓缓打开,袁涣身边的士卒们蜂拥入城,这种景象像极了吓破了胆子,好容易找到一个安全所在的士卒们的情形。

    可是,城门洞内负责开门的数十个袁术军士卒,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涌入城内的士卒们,没有像正常士卒那般将入城做为头等大事,而是用力的推挤着他们,将他们推入城门洞内部,推入瓮城。还有一些士卒则替换了他们原先的位置,比如城门后,比如城门洞内两侧。

    袁术军士卒们心中奇怪,被进城的士卒推的呼呼直跑,有的直呼“你们干什么?”,可入城的士卒依旧不理会他们。

    突然间,城楼上响起两声大喝,“上当了,快关城门!”“有诈,快升吊桥,关城门!”

    入城的首批士卒并没有引起他的关注,可紧接着,一批人高马大的士卒,引起了他的注意。张勋注意到这些入城士卒的jīng悍的样子,立马感觉这不是刘勋手中才一年兵龄,连仗都没有打过的士卒应该有的。而袁胤则注意到,这些士卒的装备,尤其是他们从车子上取下的大盾,并不是袁术军该有的!

    可是,已经晚了!

    田凡策划的这次诈城,不算高明,但他选择的士卒,绝对是这个时代顶尖的士卒!先登营余下的五百人,自己的三百亲卫,高顺的七百陷阵营将士,还有五百多各军中jīng挑细选的士卒。打头入城的,就是这五百多人,他们的共同特点是身形普通,只要不是在战场上,很容易让人忽略他们的存在。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杀过十个以上的敌兵,是jīng锐士卒中的jīng锐。

    城楼上负责拉吊桥的士卒听到袁胤和张勋的声音,虽然不解,可还是奋力推动连接吊桥的绞盘。但是,吊桥上站满了士卒,重量重了无数倍,那几十个士卒使出吃nǎi的力气,依旧不能让吊桥升起。

    与此同时,一辆车子正好赶到吊桥边。这辆车子边上,有四个身高九尺,异常魁梧的大汉,他们听见张勋和袁胤的喊话,立即从车子上抽出兵器——加强版狼牙棒!

    四人分成两人一组,拨开身边的袍泽,来到吊桥两边。狼牙棒高高举起,四人齐声爆喝一声,那生满倒钩的狼牙棒挂着“呼呼”的风声,重重击打在吊桥边缘拴铁链的位置。

    质地坚硬,边缘包铁皮的吊桥被这一下重击,打得铁皮脱落,木屑纷飞。紧接着,又是一轮,吊桥边缘位置直接被打掉了一大块,被绞盘绞紧的铁链子“哗啦”一声,带着巨大的冲势飞向城墙。只听“嘭”地一声大响,铁链子重重击打在城墙上,末端击碎了一个田凡军士卒的身体,腾起一阵血雾。

    铁链另一头,巨大的力道突然消失,几个袁术军士卒收力不及,立即撞到绞盘上,有两个倒霉蛋更是被绞盘巨大的力道绞碎了身子,城楼内一阵大乱。

    雨,变大了!冰冷的雨水顺着士卒们的脸往下流去,冲刷着刚刚溅出的血迹。

    张勋脸sè涨红,震天大吼道:“滚木,礌石,快上!”言罢,他冲出钢刀,大吼道:“夏磊,你去瓮城上,其余人跟我来!”

    城楼上的士卒听了,立即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滚木礌石拼命的扔下,田凡军士卒开始出现伤亡。

    城门洞内的战斗,也已经开始。

    首批入城的士卒挥舞着刀枪,撞入袁术军士卒中,钢刀匹练般劈下,带走一颗颗头颅,一只只断臂,长枪戳刺,一刺一个对穿。袁术军士卒那里想得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连个哏都不打?更何况大家穿着一样的袁军号衣,这仗怎么打?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的功夫,已经被放倒了一两百。

    余下的士卒一见,顿时大吃一惊,马上转身往后拼命的逃去。田凡的士卒们挥着大刀,紧追不舍。

    瓮城并不算大,长约三十丈,宽不足二十丈。等袁术军士卒跑到瓮城内壁的时候,却见前面有几百士卒已经摆好了阵势,密密麻麻的无数杆长枪,斜斜举起,静等田凡军士卒前来。

    逃跑的袁术军士卒一见,顿时想起平时训练中自家将军反复强调的那些内容,立即明智的选择从阵列两侧退却。将军说,如果朝自家阵列正面退却,为防止冲乱阵列,阵列内的士卒会将阵前一切士卒当成敌人,毫不犹豫的斩杀!

    许多徐州军士卒眼见前方阵列严整,不是自己这种只有单刀的士卒能轻易突破的,立即选择停下脚步。可也有些人,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只听张勋大吼道:“杀!”

    几百士卒前腿弓,后腿蹬,口中爆喝一声,长枪如同毒蛇般刺出,将几十个冲得靠前的田凡军士卒刺了个对穿!接着,他们齐齐收抢。死去的徐州军士卒如同被抽了骨头,没了长枪的支持,立即软倒在地。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被雨水冲淡,可整个瓮城内两指深的雨水完全成为红sè,一种异常凄美的景sè出现在众人眼中。

    而此时,瓮城城墙上已经涌上许多袁术军士卒,他们抬着滚木礌石,往城下田凡军士卒密集的位置疯狂的投掷而下。瓮城内,徐州军士卒也开始出现伤亡。

    负责诈城的是袁涣和两个原先袁术军的校尉,可负责指挥战事的,却是魏延和庞德。二人一见士卒们受到两个前方和上方的打击,立即大吼着结阵。

    士卒们训练有素,效率其高,他们喊出话不久,士卒们已经整队完毕。但是,这种队列根本无法对付对方的枪阵,唯一的作用就是收缩了阵型,使得瓮城城墙上的众多袁术军士卒无法用滚木礌石伤到他们。

    张勋一见敌方整队,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大吼道:“弟兄们,前进!”

    几百枪兵大吼一声,斜斜的举着长枪,一步一吼的往前逼去。

    田凡军士卒为他们的气势所迫,只得步步后退!他们身后的袍泽不停的从城门洞内涌出,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庞德的大吼声终于传来,“弟兄们,向两面分开!”

    徐州军士卒立即往两边转身,让开中间五丈的位置。接着,从他们让开的通道内,快速奔来几百铁甲、钢刀、大盾的士兵。他们来到阵前之后,没有立即冲上去,而是自动的往两边散去。随着这种士兵不停的涌入,不一时,一个三层盾阵就已经形成!

    “陷阵之士,有进无退!陷阵之士,无人可当!……”

    张勋一听,瞬间瞳孔一缩!陷阵营!

    紧急集合起来的两百多陷阵营将士,在大喝三声之后,自觉踏步向前。铿锵的脚步声,齐整的队列,森森然的黑sè铁甲,士卒们坚毅的面容,手中直冒寒光的刀枪,无不透出让人窒息的威压!

    张勋的几百士卒直面这种强大的威压,不由心中胆怯,队伍变得有些混乱,士卒们紧握长枪的手也变得有些发抖!

    他们想退却,可身后的无数袍泽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他们不得不挺起腰杆,握紧长枪,准备直面陷阵之士!

    张勋长刀一指,大吼道:“弟兄们,杀!”

    几百枪兵爆出歇斯底里的吼声,以驱散心中的畏惧,他们长枪一举,往陷阵营撞去!

    阵后,魏延和庞德正指挥士卒们源源不断的赶来。张勋果断的选择放弃城门楼,在瓮城内列阵,虽然是防止田凡军士卒涌入城内的唯一办法,可是也给了田凡军士卒不断涌入的机会。城门楼上的士卒变少了,投掷下的滚木礌石零星了许多,士卒们不再防备从天而降的打击,他们顿时胆壮了许多,源源不断的涌入城门洞。

    城外,吊桥边上停了许多马车,这些马车就是陷阵营、先登营和田凡的三百亲兵们藏兵器的所在。而此时,源源不断涌入城门洞的士兵,都撕毁了身上的袁术军号衣,拿起了自己的顺手的兵器。一直在下雨,将士们不能用弓弩,可有了盾牌和刀枪,他们谁也不怕!

    高顺和麴义争论良久,最终,麴义服输,将争夺瓮城的任务交给了一直以来无仗可打的陷阵营士卒手中。虽然这两个主帅没有亲临此地,可他们相信自己手下的将士,不会让他们失望。此时此刻,一个小校已经骑上快马,往五里外的大军赶去。

    五里外,田凡的一万士卒,高顺的一万士卒,吕布的四千骑兵,赵云的一万骑兵,郑宝的八千水寇,徐盛的五千水军,正在等待城门处的消息。

    瓮城内,一场不对等的战斗正在进行。

    陷阵营两百多人对张勋紧急集合出的几百人,以及他们身后依旧不断涌来的无数士卒。

    陷阵之士双手扶住盾牌,在距离敌方长枪兵不足十步的时候,短促的一声大吼,往敌方冲去!特制大盾被士卒们用全身之力推动,力道比对方双手所持长枪上的力道重了很多,只是一撞,无数长枪脱手,倒向飞去,擦掉了握枪的手心的皮肤,撞伤、撞死了无数张勋军士卒。

    只是一个接触,袁术军士卒就被击败。

    紧接着,陷阵营将士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冲入已经散乱的敌军阵中。大盾挂风,钢刀匹练,刀刀毙命,盾盾伤人。

    张勋紧急集合是几百枪兵在不足半刻钟时间内,就被他们彻底打散。

    好在,他们身后还有无数袍泽,正源源不断的赶来。瓮城上的袁术军士卒也在一刻不停的扔雷石、滚木,迫使陷阵营士卒们两面提防,慢慢开始出现伤亡。

    张勋见机快,在陷阵营将士跟他自己的枪兵刚刚开始对战的时候,他就后退几步,进入自家将士的阵列中。

    他见枪兵们溃败,立即指挥其余士卒上前。他大吼道:“弟兄们,破城之时,就是你我毙命之rì,给我上!杀敌一人,赏钱一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手下士卒高呼一声,冲上前去。这一次,可不是枪兵,而是刀盾兵,他相信这些人一定不会像刚才的枪兵一样不堪一击。ps:感谢书友河坝里的老鳖打赏,非常感谢。

第三四六章 夺门之战只是开始

    阳光明媚,连续yīn雨几天的天空,终于放晴了。风一吹,太阳一晒,才三天的时间,地面已经不再那般泥泞不堪,至少走路不太耽误事儿。

    这是历阳城南五里处,一个庞大的大营拔地而起,占据了广博的区域。这里就是田凡等所部兵马的大营,营内驻扎着高顺、吕布、赵云、徐盛等部,共计四万多士卒。

    当rì,田凡听吕布说起高顺和徐盛来援之后,就想出了这个诈城的计策。等高顺到达舒县,田凡留下刘晔坐镇舒县,留下关平守城,并留下郝昭、刘泉等六千多伤兵,带着其余众将士在郑宝的配合下渡过施水,来到历阳,准备拔掉这个袁术军除掉寿chūn外最后的据点。

    一切都很顺利,以袁涣和张勋同在桥蕤部下的经历,以及众人商量好的各种说辞,很容易就骗得张勋开了城门。虽然张勋和袁胤及时醒悟,可再想将城门关住已经不大可能,田凡jīng选的两千多士卒顺利进入瓮城。

    只是,田凡等人将所有因素都算到了,唯独没有算到张勋及其手下悍不畏死的作战态度。当rì的瓮城争夺战异常激烈,城内闻讯赶来的张勋军士卒,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在得到张勋的命令后,以异乎寻常的战斗意志,争先恐后,前仆后继的冲上来。

    田凡的三百亲卫,陷阵营七百士卒,先登营五百来人,这些这个时代顶尖的士兵轮番作战,与不断蜂拥而至的几百几百一批的刘勋军士卒激烈交锋。整个战事异常惨烈,翁城内两方士卒为了一尺一丈的距离反复争锋,反复拉锯,直到整个翁城内铺满了尸首,依旧不见任何一方退却。

    闻讯的田凡、高顺、吕布、赵云、麴义等人来到城门外之后,却发现他们根本无法入城,因为先前的两千多士卒早就将城门洞和城外吊桥站满了。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知城内的具体战况,无奈之下,田凡命令赵云和吕布两人入城。

    二人武艺高强,都是马上步下少有人敌的绝顶战将,他们入城之后,从庞德和魏延手中接过指挥权,并身先士卒的冲入战场,这才让两方持续不断的拉锯战有所改观,胜利的天平稍稍倾向田凡一方。

    魏延和庞德一见,立即跟上,于是,在四员大将的带领下,已经疲惫不堪的jīng锐士卒们,再次振奋余勇,慢慢将张勋的士卒压缩瓮城的范围。

    终于,在赵云和吕布连连发威之后,张勋士卒被赶出瓮城,并被压缩出一条街的距离。但是,徐州军的成果也仅仅如此。张勋的士卒是袁术军jīng锐,多数都有两年以上的军龄,并且有过大战的经历,在一退再退后,在自己的援军不断赶来之后,他们终于稳住了形势,再次跟徐州军陷入胶着的拉锯战中。

    天sè已晚,两军非常默契的收兵。经过统计之后,田凡惊讶的发现,两个多时辰的战斗中,自己的jīng锐损失近四百人,袁术军将士损失四千多。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吕布和赵云参战的情况下,徐州军也不过占据了一个瓮城,南城一条街区的几百户民宅,以及南城城墙上城门楼两侧各一个箭楼。

    本以为只要入城,张勋的军队就能立即崩溃,这也是田凡以前见到的通律,可历阳城内,却满不是那么回事。

    在留下将领和士卒看守占领区域之后,田凡等将领回到城外,并安营扎寨。

    众人商量良久,却对历阳的事没有任何好办法。实在是,张勋的士卒太出乎田凡的预料!没有好办法,那就只能先占住占领的地盘,慢慢想办法。这种战事的损失太大,田凡等将领不想让手下士卒白白死伤。

    同样的,张勋那里也需要休整。他们不但要防御南城内入城的徐州军,还要防御其余几面城墙,压力也很大。

    此后两rì,张勋组织过几次大规模的冲锋,可没有取得丝毫进展,只是又损失了一些人马。而田凡等人本想用骑兵冲击,在狭窄的城内街道中,骑兵冲锋威力奇大,可张勋早有准备,他用沙袋将所有大街每隔五十步分割一次,使得骑兵无法逾越。田凡无奈,组织将领带人冲了几次,最终也是毫无斩获,徒增伤亡。

    于是,历阳城内就成了现在这种格局。两方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天气从夺门第二rì就放晴了,两方只是依托沙袋的掩护,互相shè箭,互相对骂,可谁都不出战。这种诡异的格局,让田凡想起了一战时的壕沟战。

    大营中,田凡带着几个护卫进入伤兵营内。

    此次战事虽然进展不顺,可将士们伤亡并不算多,只是战死四百多,伤亡六百多。伤兵营内,自然人数不多。

    田凡进去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多数伤兵都在午睡。

    医护营的将士和护士见了,忙迎上来行礼,田凡微微颔首,轻声问道:“兄弟们还好吧?”

    医护营的校尉轻声道:“启禀将军,兄弟们还好!除了当rì重伤的几十人中,出现了一些死亡外,其余将士伤情都已经稳定,现在正在慢慢恢复中。”

    田凡微微颔首,道:“好,辛苦了!你们继续忙,我看看弟兄们!”

    那校尉抱拳领命,自去忙碌不提。

    田凡来到一个伤兵身边,这个小伙子身着白sè病号服,正趴在病床上,无聊的咬手指甲玩儿呢。

    感觉到有yīn影遮住了光线,看到一双战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小伙子抬头一看,只见田凡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吃了一惊,双手急忙扶住床榻,就要起身敬礼,可这动作却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一咧嘴,差点没惨叫出来。

    田凡忙扶住他,道:“你有伤在身,不必拘礼。躺下,呵呵。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卒被田凡温言一说,激动的脸膛发红,道:“启禀将军,小人李华!”

    田凡一愣,奇道:“你就是被称为最坚强,最彪悍,最倒霉的‘三最什长’的李华?”

    李华脸一红,挠挠头皮,嘿然一笑,道:“嗯,俺就是那个李华!”

    田凡好容易忍住了笑,问道:“伤势还好吧?”

    李华嘿嘿一笑,道:“嗯,俺还好,伤口已经不再那么疼了。”

    “三最什长”李华,是这两天全军中的风云人物。最倒霉,最坚强,最彪悍,这是所有听说他遭遇后的军中将士,对他的一致评价。

    这件事发生在两天前,也就是夺门之战第二rì。

    张勋组织士卒冲击田凡军的防御区,结果被徐州将士挡住。将士们在一个都伯的带领下,发动反冲锋,结果依旧没有成功,两方谁都没占到一点便宜。

    就在那个徐州都伯要放弃,准备退后的时候,一件堪称奇迹的事情发生了!

    就是这个李华,当时他发现街边房顶上有几个敌方的弓箭手放箭,他忙提醒身边的袍泽,并侧转身子准备拨打敌方箭矢。就在这时,街上敌方的沙包后面,突然冒出几个弓箭手,“唰唰唰”shè出几支羽箭。

    李华倒霉透顶,被连着shè中两支。一支命中他的小腿,这不算奇特,奇就奇在这支羽箭shè穿了他的小腿,由于没有命中骨骼,没有遇到强有力的阻挡,所以穿过他小腿肚之后,又命中了他另一条腿的小腿肚,将他两条腿连到了一起。而另一支羽箭,则巧之又巧的shè中了他的屁股,将两瓣屁股串成一串……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更加奇怪是事情,也即将发生!

    这厮两眼瞪得如同铜铃,半晌之后,一声惊天惨叫才从他口中发出,接着,李华用钢刀斩断穿过他小腿的羽箭,再斩断屁股上的羽箭,将箭杆抽出,两股血箭shè出!

    也不知是他忘记了,还是故意为之,在抽出屁股上的箭杆后,他奇迹般没管腿肚子上的羽箭,而是提着钢刀,如同杀神附体般冲向偷袭他的几个人那里。

    那几个袁术军弓箭手被他的彪悍吓傻了,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他和紧接着赶来的袍泽斩杀在地。

    虽然,到最后这个据点又被袁术军夺走,可李华两箭八孔,并带着腿肚子上的两支半截的羽箭疯狂杀敌的故事,却传遍了整个徐州军。

    田凡听说后,当时喃喃道:“这个李华,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嗯,堪称最倒霉,最坚强,最彪悍的‘三最什长’!”于是,李华有了两个外号,相对于“三最什长”这个四个字的称呼,将士们喜欢称呼他为“小强”!

    跟他聊了许久,在“小强”李华满脸兴奋的答应伤愈之后入田凡亲卫营之后,田凡走向了其余伤兵。

    半个时辰后,在众将士目送下,田凡出了伤兵营。

    中军大帐内,田凡、吕布、高顺、麴义、赵云等将,公孙浩、李任、王锴、王修等文臣安坐。魏延、庞德、成廉、曹xìng、郝萌等将领,被田凡派出去,各自带领两千骑兵,一天十二个时辰全时段监视历阳的三个城门,防止张勋出城偷袭。郑宝则被田凡派去押运粮草了。

    吕布道:“伯光,今天我手下将领秦宜审问所抓的俘虏后,得知了一个消息,我想你会感兴趣的!”说罢,他对门口小校说了一声,那小校掀开帘子出去了。

    田凡一愣,秦宜?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没等他想明白,只见一员将领进了大帐。此人身高七尺八寸,身板结实,但远远称不上壮硕。黑盔黑甲,长相不算出众,但也不丑。

    他抱拳,朗声道:“末将秦宜,见过田将军,见过诸位将军!”

    田凡点点头,没有再想这个名字为何这般熟悉,而是摆摆手,道:“你起身吧!”

    秦宜禄抱拳道:“谢将军!”

    田凡道:“奉先说你抓了几个俘虏,得知了一些情况?”

    秦宜点点头,道:“启禀田将军,末将从对方士卒口中得知,张勋三万大军中,几乎所有的中低级军官,全部出身于他的亲卫。末将认为这个信息很重要,所以……”

    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下去。

    田凡微微颔首,道:“嗯,不错,这个信息很重要!好了,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秦宜抱拳一礼,转身出了大帐。

    田凡扭头对身边的功曹王修道:“叔治,记下秦宜一功!”

    微微一顿,他缓缓摇头,口中滋溜一声,有些牙酸的道:“历阳一战,呵呵,才刚刚开始啊!”

第三四七章 历阳争夺战(一)前奏

    田凡对王修说完记下秦宜一功之后,就不再言语,可王修却不干了!

    他咳嗽一声,板着脸对田凡道:“田将军,军中切忌乱功滥赏,否则将士们会感觉不公,对士气影响不好!秦宜没有什么大功劳,为何要记他一功?”

    田凡不禁一愣,众将也是一愣,这王修,还真是个刺儿头!主将的话,你都敢不听?

    田凡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道:“叔治,本将没有滥赏!你认为秦宜所得的这个情报没用?呵呵,错了,这个情报很有用处,关系到我们下一段作战的根本路线!”

    微微一顿,他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何在历阳城门丢失之后,张勋的士卒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依旧悍不畏死的冲上来?而且还是前仆后继,踏着自己袍泽的尸体冲击!”

    他苦笑摇头,道:“在舒县一战中,本将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舒县城破之后,刘勋的士卒轻易的就溃散了,逃跑的逃跑,被杀的被杀,这也是舒县这么快就能稳定的原因。”

    田凡跟麴义众将对视一眼,道:“本以为历阳也是同样,却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呵呵,经过秦宜一说,我才知道我想错了!”

    赵云点点头,道:“不错!其实,我们都想错了。主将是军中之魂魄,而真正对士卒起作用的,其实是他们的什长、曲长、队率,这些中低级军官。他们才是带领士卒们冲锋陷阵,鏖战敌军的中坚力量。如果一只军队的所有中低级军官全都是主将的亲卫,那么……只要主将不死或者不投降,这些曾为主将亲卫的中低级军官绝对不会丧失战斗意志,就会一直战斗下去!”

    麴义微微颔首,道:“所以,历阳城内的张勋军,才有如此强的战斗意志。即使翁城内倒下四千人,整个瓮城都被铺满了,他们依旧悍不畏死的冲上来,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高顺苦笑摇头,道:“所以说,秦宜这一功劳很大呀!”

    吕布沉重的点点头,道:“只怕,将士们的伤亡会很重!”

    王修这才明白秦宜这一功劳的确很大,不由对自己怀疑田凡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

    明白了现在的情形,帐中诸将都没有说话。如果历阳是他们要攻克的最后一个据点,那他们可以不顾及士卒的伤亡,拼命的攻击,直到将城池拿下。可是不行,还有一个寿chūn等着他们打,而寿chūn,才是此战最终极的考验!历阳一战,田凡心里可以接受的伤亡数字是一万人,如果损失了一万人,那么压轴的寿chūn之战还能赢,如果损失再大……

    半晌,田凡缓缓开口,道:“诸位,我想,此战若是想快点结束,则必须让张勋的士卒们丧失信心。所以,有两种方法可供参考!”

    微微一顿,他扫视众将一眼,续道:“第一,杀了张勋!第二,烧掉城中的粮仓!”

    高顺蹙眉摇头,道:“伯光,你说的这两种方法,都要深入历阳城内才可以。以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历阳城内的粮仓,在城池中部,距离四面城墙都有三里多的路程,这个方法太难了。而张勋的位置……我们也拿不准,只知道他的大营设在粮仓所在的位置,至于战事一起之后他的具体位置……鬼才知道!而且张勋也知道他自己的重要xìng,轻易不会涉险。找到他……只怕杀他的难度比烧粮仓还要大三分!”

    麴义点点头,道:“不错!这两个方法,实在太难达成!”

    田凡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摇头。的确,他说的这两个办法都太难了,如果有能力杀到那么靠前的位置,那就不用在这里商议对策了!

    吕布恨恨的咬牙道:“诸位,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只有强攻了!我们打巷战,虽然巷战的损失会比较大,但总比攻城战小吧?”

    麴义微微颔首,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好在我们距离施水近,有舒县的粮草撑着,粮食的问题不必发愁。只是……伤亡不免会大一些!”

    高顺沉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相信我们手下的士卒也能理解。毕竟,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众人都没有提及城内的数万百姓,他们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可能,他们当然想让这些无辜的百姓少死几个。可是,这场仗必须打,而一旦打起来,在城内各处民居内与张勋手下士卒混在一起的百姓会有多少误伤?能余下多少?只怕没有人能说得好。

    田凡咬咬牙,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打,我们边打边想办法!诸位,你们的士兵轮流上阵,一定要给张勋造成……”

    说到这里,田凡突然停住了。众将不由好奇的看向他,只见,他那双眼珠亮得惊人!高顺心中一突,心说,有人要倒霉了!

    城内,张勋府中书房内,张勋和袁胤对坐。或者说,袁胤正襟危坐,而张勋……这厮满脸的享受样,眉毛都快飞出额头了,脸sè有点cháo红,身子歪坐在坐垫上。

    袁胤眉头微蹙,看着张勋两声抱住自己的右脚猛搓,鼻子里很不是滋味,心里也不是滋味。人前像模像样的大将张勋,在自家书房内就是这幅德行,搓脚气搓得眉飞sè舞。

    半晌,大约张勋过够了瘾头,长出一口气后,他将右脚放下,坐直了身子,也收起了那副让袁胤极其不爽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道:“袁先生,勋是个粗人,只会打仗,别的管不了。所以,今后的一段rì子里,还需要先生多多费心才是!”

    袁胤只觉张勋真是个人物,现在和刚才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他点点头,道:“这是自然,胤也是陛下的臣子,身为臣子自当为陛下尽忠!”

    张勋以前瞧不起袁胤,可自从夺门一战之后,他对袁胤的印象有所改观,与他对面的时候,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尊重。

    袁胤微微一顿,问道:“张将军,这一仗,你打算如何打法?”

    张勋嘿嘿一笑,洒然道:“还能怎么打?唯有死战二字!”他的笑容攸忽之间消失,语调有些沉重地道:“袁先生,我能做的,就是为陛下拖延时间!本来,陛下那里的情况我还很担心,可现在……徐州军出兵十一万人,经过几次战事的伤亡之后,以我的估计,大约余下仈jiǔ万人左右。现在城外有足足四万多人,那么寿chūn那里还有多少?凭借余下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攻下八万大军防守的寿chūn城?”

    微微一顿,他续道:“呵呵,只要我们这里拖延两个月,则徐州军必败!两个月后,进入十一月,那时就会结冰。我淮南一地河流结冰不会太厚,但一旦结冰,绝对无法行船,且无法行车。那时候,徐州军粮草接济不上,岂能不败?”

    袁胤点点头,道:“既然将军是这样打算的,那胤就好好辅佐将军,尽量拖延时间。”

    张勋微微一笑,道:“先生不必担心,这两个月好守!嘿嘿,徐州军虽然夺得了南城的一块地方,可想攻进来却基本不可能。”

    袁胤微微一笑,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也知道夺取历阳的难度之大,只要各军士卒不犯傻,可以说徐州军很难攻进来。

    城内每一条街道,都被张勋用沙袋分割,再加上隔板进行分割,使得徐州军更加难以逾越。街道两旁的房顶上,都分布有弓箭手。张勋征用了许多高门大户的院墙,那些院墙都有两仗多高,且墙上有通道,足以屯聚一定数量的弓箭手。这样一来,相当于城内处处是城墙,上置滚木礌石,若想攻下,简直难于登天。

    现在城内的情形可以看做以张勋的帅府为中心,用沙袋和民居的院墙形成了无数个同心圆,每一次圆圈内有打通的民居可以通过,方便相互支援,而圈与圈之间却只有少数的通道可以通过,如果徐州军想打,在不知道通道具体位置的情况下,那是一定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袁胤心中也是感慨,南城门瓮城一战失利之后,张勋就着手做这种破坏和建设同时进行的工作,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种做法的妙处。难怪当rì赵云来到历阳城外的时候,张勋没有在城墙内侧堆土堆方便防守,而是将大量的沙土储存在城内许多街道边上,却原来他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想不到,张勋这个大老粗也有这样的计谋。

    除此之外,张勋还将城内许多大户人家的家主控制住,强征了他们的家丁和私兵,这样一来使得城内多了一万多守城部队,这个城池自然更加难以攻下。

    袁胤心说,这下子算是把城内的百姓得罪透了,可是非常时期,也只能如此。

    城内有足够大军吃用半年多的粮食,再有如此强大的防御工事,呵呵,想必防御两个月,直到天气变冷,河水结冰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这些,袁胤的心中安定了许多。

    张勋微微一笑,道:“袁先生,勋本是一个微末之人,还是贫寒出身,却得陛下如此重用,自是感奋不已!而城中士卒里的中低级军官,都是我的亲兵所担当,只要我不死,他们就不会投降。所以,先生请放心,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说着,他倒了一碗酒,双手捧着递给袁胤,袁胤接过之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举起酒碗,在袁胤发傻的空档里,张勋端着碗靠前,两碗一碰,道:“先生,同干此碗!”

    言罢,张勋一饮而尽。

    等他喝完酒,擦了擦嘴,却见袁胤两眼直勾勾盯着手中的酒碗,眼睛有点发绿……

    张勋奇道:“先生,怎么不喝?”

    袁胤“哦”了一声,呵呵干笑几声,以口就碗,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将酒喝了下去。

    接着,袁胤急急忙忙告辞离去。

    当夜,张勋听说袁胤病了,吃啥吐啥,连苦胆水都吐光了。张勋心说,文人啊,身体咋就这么弱呢?

第三四八章 历阳争夺战(二)

    夜,宁静安详,黑蒙蒙的天地间,一座城池,一座大营,如同洪荒时期的两头巨兽,相隔五里对峙,随时都可能展开奋力一击。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城内对峙的两只军队的地盘上,点着无数火把,防止对方偷袭,可依旧不能把天空照亮。

    士卒们困得不行,除了少数哨探,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将目光投注到对方的阵地上,其余人都睡着了。几天以来,两军相互攻击,可多数都是用羽箭进行远shè,极少发生近战。人没有死多少,弓箭耗费的却不少,还把将士们的体力心力熬得不轻。对峙的两拨士卒,每个人都觉身心俱疲,恨不得这场战事早些结束。

    突然间,徐州军控制的瓮城内,响起激扬的战鼓声,响起无数士卒的大吼声,响起刀枪兵刃互碰的声音。

    与之对峙的张勋军士卒们,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懵懵懂懂的拿起刀枪,慌慌张张往各自阵位上冲去。

    半刻钟后,他们又骂骂咧咧的回到自己猫觉的位置。

    张勋的士卒们这一夜可是遭了罪,徐州士卒跟疯了似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击鼓呐喊一次,将他们可是折腾惨了。

    他们领队的校尉和都尉、都伯都知道这是徐州军的疲兵之计,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疲兵之计的目的是让地方疲惫,在合适的时机展开致命一击,他们不得不防。他们只能让将士们轮流守夜,其余的人休息。

    战鼓声传出好远,整个城内几乎都能听见,每当鼓声响起,几乎所有人都会被惊醒,枯坐一刻钟后,再去睡觉。他们的军官更是凄惨,他们都接到了张勋的军令,说让士卒们好好休息,不必被敌方的战鼓声惊醒。可这不是他们能控制住的,他们只能在士卒们每次惊醒的时候,好言安抚,让他们重新入睡。这一夜,城内所有士兵的jīng神时紧时松,真是太折磨人了!

    如果这个疲兵之计在打了很长时间后才用,那效果就不会这般明显。士卒们累极了之后,别说是击鼓,就算是耳边有人开炮,也照样不会将他们惊醒。

    张勋知道,只要天一亮,真正的大战就要开始!

    天光终于放亮了,城内的袁术军士卒纷纷醒来,可他们被折腾了一夜,浑身酸疼,jīng神萎靡。许多士卒只觉头脑发麻,昏昏沉沉,仿佛站着都能睡着。

    就在这时,张勋的传令官来到南城,告知他们,马上吃饭,敌人随时有可能攻进来!

    于是,城内飘起袅袅的炊烟。

    一刻钟时间后,饭菜还没有做好,但阵阵米香已经飘散在阵地上,让将士们饥肠辘辘的肚皮越发饥饿难忍,将士们端着碗排着队,一个个去领饭菜,准备让自己遭了一夜罪的肚皮好好放松一下。

    突然间,又是一阵激扬的战鼓响起,数千人齐声呐喊汇聚成一股,往袁术军士卒们直扑而来。

    将士们心头一阵火起,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有你们徐州军这么撒泼耍赖不要脸的吗?睡觉不让人睡安稳,难道吃饭还不能吃个安稳饭吗?

    看着大锅内马上就要煮熟的香喷喷,白花花的米饭,将士们只觉肚子咕噜噜乱响,那里还有心思去管徐州军的鼓声和呐喊声?再说,这一夜的折腾,他们都快习惯了,在一定会发生的吃饭,和可能发生的战事中间,他们更愿意去吃饭,而不是去防御可能发生的攻击!

    可是,鼓声并没有像昨夜一般,响一小阵就停下,呐喊声也是经久不息。

    终于,将士们感觉到不对了,房顶上一个负责瞭望的士卒猛然间大吼道:“徐州军来了,准备御敌!”

    将士们一听,立即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飞奔到各自的阵位上。

    远远的,铿锵的脚步声已经响起,张勋的士卒通过隔板和沙袋,看着渐渐逼近的徐州军,心中只觉气愤难当!

    历阳南城墙高大的城门楼中,田凡在袁涣、高顺、麴义、唐老爷子和史阿的陪伴下,静静的往城内俯瞰。今rì一战,非常关键,不求能完全拿下城池,但至少也要拿下城内一半的地方。所以,田凡也是异常关注。

    袁涣低声道:“田将军,城内工事如此复杂,只怕这一战不好打呀!”

    田凡脸sèyīn沉的点点头,道:“是啊!可张勋不可能投降,我们就必须得打!”

    他看向身边的中军传令官,道:“可以开始了!”

    中军官抱拳领命,手中令旗一挥,城外数十面大鼓同时响起。

    城内,一桩民宅内,张勋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默然无语。他知道田凡对他杀之而后快,所以并没有赶赴前线,只是在这间民宅内往各位军中将领发布着一条条命令。

    突然间,一个声音传来,“报……紧急军情!”

    张勋目光一闪,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小校飞奔而来,在他身前三步远处停下脚步,急促的喘着气,抱拳道:“启禀将军,紧急军情!”

    张勋微微颔首,沉声道:“说!”

    小校道:“城东、城西和城北方向,都有大量徐州军开来,三路都有上万人!”

    张勋的脸sè顿时变了!看来,决战就在今天了!

    他稍稍沉吟,沉声道:“夏磊,城南由你负责,其余人跟我去城东!”

    夏磊抱拳得令,径直往城南赶去。其余将校则跟着他往城东赶去。

    张勋不知道,其实城南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城东,赵云带领四千骑兵,四千步兵来到城外一里处。他看看城墙上猎猎风声的大旗,看看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敌军士卒,不但不担心,一张俊脸上反而露出丝丝笑意。

    他右手举起,食指指着城墙上一个位置,道:“填壕!”

    身边的副将魏延一抱拳,道:“得令!”

    接着,魏延右手一举,高声道:“弟兄们,前进!”

    四千步兵推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蛤蟆车,喊着整齐的号子,往城墙边缓缓而动。

    与此同时,历阳城北、城西,在吕布和徐盛的指挥下,同样的事情也在发生。

    城南,高大的城门楼上,田凡听着从三个方向传来的消息,不断判断着形势。他看向身边的高顺和麴义,道:“正清,老麴,成败在此一战,你们开始吧!”

    两人抱拳领命,转身大步而去。

    此时,城南整个瓮城和城门洞,以及城外,挤挤挨挨的聚集着上万的士卒。这些士卒分为两股,打头的分别为四百铁甲jīng锐。

    高顺和麴义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分别来到士卒之前,随着他们一声大吼,士卒们缓缓的开始移动!

    田凡看向瓮城内不断涌入的士卒,心中激荡,拳头握得紧紧的,成败,在此一举!

    南城城内,距离田凡所在位置约两百多步的位置上,一群铁甲士卒打头,在庞德的带领下,沿着大街正缓缓的往前。

    队伍中,前面两排士卒拿着沉重的樯橹大盾,后边则带着长枪和钢刀,弓弩等。最奇特的是,有一些士卒扛着几根长杆。

    经过一段自己人控制的街道之后,庞德右拳一举,高声道:“停下!”

    士卒们铿锵一声,齐齐停下。

    此处再往前五十步,就是敌占区,应该小心!

    庞德大吼道:“上房!”

    身后士卒听了,几个士卒忙将他们带着的长杆抬到队伍两边,靠近队伍房屋的位置。这个区域都是富人的居住区,房屋高大,青砖绿瓦,院墙也是十分高大。

    唐一唐二等力大的士卒抱住长杆尾部,以唐贤和唐丰为首的几十个善shè的士卒来到长杆顶部位置。唐贤收拾停当,双手抓住杆子顶部,唐一唐二等人一起用力,呼地一声,唐贤的身子升到半空中。

    接着,唐一几人抱住斜斜而立的长杆,缓缓移动,将唐贤挑到了房顶上。唐贤确定位置安全后,双手一松,轻盈的落到了房顶上。双脚落地的瞬间,他已经将弓箭备好,弯弓搭箭,瞄准了早已经看好的一个位置。

    同样的方法,士卒们一个个落到房顶上或者院墙上。唐贤领着二十多个人排成阵型,慢慢往沿着屋顶前进,唐丰则领着二十多个人,沿着高大的院墙慢慢前行。

    庞德见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右掌成刀往前一挥,队伍再次缓缓前行。

    时间不长,他们缓缓接近到自己控制的最远位置,队伍行进的越发慢了。

    唐贤和唐丰领着的弓箭手们,或者在院墙上,或者在房顶上,小心戒备着往前行进。

    终于,令人心悸的宁静被打破,唐丰急速拉弓搭箭,一支羽箭飞速shè出,只听一声惨叫,一个敌方士卒被一箭穿心,shè杀当场。

    那士卒惨叫一声,往墙下倒去。

    紧接着,唐贤那里几个士卒也是羽箭齐发,将几个埋伏在房顶上的敌兵弓箭手shè杀。

    弓箭手们完成动作后,快速在院墙上和房顶上移动,往下一个可疑地点移动。

    而下面,战斗也开始了。只见无数弓箭手从前面五十步的隔板和沙袋中冒出来,一阵箭雨往庞德带领的军队袭来。

    庞德大吼道:“小心躲避弓箭!”

    前方将士立即将大盾排成一排,只听“笃笃”之声不绝于耳,还伴随着一生闷哼!有人受伤了!

    紧接着,唐贤等位于上方的弓弩手还击,将一**羽箭往墙下或者屋顶下敌方所设的隔板处shè去。依旧是“笃笃”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少数几个惨呼声。

第三四九章 历阳争夺战(三)

    有唐贤和唐丰两人为首的几十个弓箭手居高临下的压制,张勋的士卒们再也不能毫无顾忌的放箭,庞德等人的压力立即小了许多。

    庞德从两面樯橹间的缝隙中往远处一看,只见敌方被压制住,shè向自己的羽箭少了许多,立即命令道:“前进!”

    士卒们龟缩在前面两排樯橹之后,缓缓往前压去。

    对面的数十敌兵弓箭手被压制住,不能做出有效的还击,庞德带领的人前行起来,顿时方便了许多。

    时间不长,他们已经来到距离对方仅有二十步的位置。

    房顶上,唐贤弯弓搭箭,蹲低身子,往对方那里看去。他看到,在一堆沙袋和木板之后,有敌方数百士卒,长枪钢刀并举,正等待着徐州军靠近。

    从现在的情况看,徐州军想要推开沙袋和隔板,必须从盾牌的掩护下出来,这样势必暴露在地方弓箭和长枪之下,必定伤亡不会小!这也就是张勋打得如意算盘。

    唐贤微微一笑,目光不再注意这处障碍,而是看向房顶和院墙上,以及其余徐州军地面士卒不能看到的位置。他的敌人,主要在那里!

    凑近到二十步的位置后,庞德下令队伍停下。

    樯橹队按照事先商量的做法,一半停下,另一半前进五步。这样一来,正面还是整整一排樯橹,敌方弓箭难伤,可徐州士卒却可以从阵内出来。

    庞德看向身负重任的何仪兄弟,微微点头。

    何仪重重的点点头,从身后士卒手中接过一个五斤重的火油罐子。这个罐子用麻绳织成的网兜网住,那个网兜有点像现在买西瓜时商贩们所送的那种。

    何仪双手带着牛皮手套,右手抓住网兜上边,身边的士卒将火油罐点着,何仪立即将火油罐甩起来。罐子甩得越来越快,等何仪感觉到速度足够之后,突然间一个大步跳出来,接着将火油罐子甩出。油罐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直奔对方隔板和沙袋背后的士兵群中飞去!

    如果田凡见了,一定会大呼漂亮,这是一个本垒打呀!

    火罐落到敌方士卒间,碎裂之后腾起一阵大火,敌方士卒立即大乱!

    接着,又是几个火罐扔来,落在差不多的位置上,张勋军士卒彻底大乱。

    庞德高呼一声,“冲!”

    樯橹兵立即将樯橹推倒,何仪何曼和唐一唐二四人并排高速推进,不一时就来到障碍之前。四人齐声大吼一声,四根狼牙棒一举,借着高速奔跑的强大冲势,重重的撞击在隔板或者沙袋上,沙袋垒成的半人高的墙立即被推倒,一人多高的隔板也被推倒在地,压倒了后面十来个袁术军士卒。

    倒地的沙袋和隔板,对于这些军中jīng锐来说,不过一个大跳就可以上去,已经不再是障碍。在四人的带领下,徐州士卒蜂拥而上,冲入障碍物后面已经乱套的敌阵中。

    四根狼牙棒挂着“呼呼”的风声,不讲任何招数的砸过来,真是磕着就死,碰着就亡!不足一刻钟时间,障碍后的几百袁术军士卒就被斩杀殆尽。

    火油罐子燃起的大火,被将士们利用沙袋内的泥土顺利灭掉,根本不曾对徐州军士卒造成任何伤害。只怕张勋知道了会异常愤怒,没想到阻敌进攻的沙袋,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随着袁术军士卒被斩杀,下一个障碍,也就是五十步外的那个位置上的袁术军弓箭手开始放箭,庞德忙指挥士卒们退后,再次躲入樯橹阵后。

    唐贤和唐丰率领的弓箭手也遇到了敌方众多的弓箭手,陷入苦战中,不时有人受伤倒下。

    城外,魏延带着两千士卒,推着蛤蟆车,已经来到城外护城壕沟旁。

    士卒们冒着不停shè来的羽箭,在自己方弓箭手的掩护下,奋力将一辆辆蛤蟆车内的土壤倾倒入护城壕沟内。

    将一个受伤倒地的士卒拉到蛤蟆车后,又躲过敌方shè来的两只羽箭,魏延大吼道:“弟兄们,加把劲!”

    小心的从蛤蟆车旁探出脑袋,魏延看见城墙上无数敌兵正奋力的发shè着羽箭,箭楼上的守城弩也在不停的发shè着。见对方人数众多,且都在奋力发箭,魏延不但不担心,反而像赵云一样,也笑了……

    城墙上,袁术军士卒感觉很奇怪,他们总觉得徐州军嘴里喊得很有劲,可是并没有表现出应该具有的强大战斗力。蛤蟆车的工作效率也很低,这么长时间了,就没见到那些蛤蟆车洒出多少泥土。

    一些有见识的袁术军将士也注意到一个问题,徐州军的蛤蟆车很奇怪。一般的蛤蟆车,主要作用是装载泥土,填壕沟,对于士卒的防护力并不强,尤其是车上负责清理泥土如河的士卒。而这一批蛤蟆车的形象,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车上有大量的樯橹大盾,而可供装泥土的位置倒是小了许多,倒像是专门为防止敌方羽箭伤害而设计的。

    可是这些将领没有办法,他们只能不停的让士卒们轮番放箭,阻止徐州军填壕。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袁术军的士卒们累得死去活来,倒是shè杀了不少徐州军士卒,可相对于损失的羽箭,简直九牛一毛。

    城南城墙上,田凡所在的城楼上,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有风声和远处士卒们奋战的声音。

    不时有小校来报讯,向他汇报着各处的进展,田凡只是点头,一句话都不说。

    瓮城内依旧不断的涌进士卒,仿佛有无数的士卒会涌进来。

    南城城墙,徐州军控制的两座箭塔旁,麴义和高顺各自带静静的看着士卒们沿着城墙往袁术军控制的箭楼攻去。

    城墙宽大,最上面的通道足足能容纳两辆马车并行。前方两排士卒抬着樯橹大盾,后边的士卒则是刀盾兵和弓弩手混合成的队列。

    两座箭塔往两面约一里处,就是袁术军控制的箭塔,箭塔上聚集着几十个弓箭手,箭塔前几十步的距离上,有无数的士卒排着整齐的队列,静静的等待着蜂拥而至的徐州军士卒。

    徐州军士卒刚刚走出一百步,距离地方还有足足两百步,与刀盾兵混在一起的弩兵就开始shè箭!他们是先登营中的弩手,他们的最大shè程要超过两百步。

    于是,看似平静的战场,终于开始出现伤亡。箭楼上的袁术军弓箭手立即被shè倒了几个,如同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再也不复平静。

    近了,距离一百五十步,箭楼上的袁术军将士立即开始还击,数十支羽箭shè来,却只能伤到少数的人。徐州军士卒前有大盾防护,身后有箭术高超的弓箭手和弩手保护,心中并不担心。

    徐州弓箭手和弩手也还击,一时间两方不停的有羽箭shè出,在空中交汇之后,再急速分开,重重的扎入对方的阵营之中。

    到底是先登营的将士们厉害,几十个人只要一轮羽箭,就能将敌方的弓箭手shè倒一半。张勋手下的弓箭手不停的从箭楼另一侧涌上去,代替了死去或者伤重的弓箭手的位置,可无论如何,他们总是不能齐装满员的进行战斗。也因此,他们不得不将对准敌方樯橹兵的羽箭,全都还给了敌方的弓箭手。

    城楼下,两军最终还是撞到了一起。先登营战士们狂吼一声,双手握住樯橹大盾后的把手,奋力往对方撞去。

    如同一群疯牛般,狠狠的撞入对方阵营中。袁术军士卒前方的几排士卒,立即被紧紧的推挤到了一起,连拿出兵器的空隙都没有。最前排士卒最是痛苦,只觉被敌方大力挤压之后,肺里的空气被挤压的出去,只是一个瞬间,强烈需要新鲜空气的想法和身上彻骨的疼痛,使得他们脸sè涨红。

    王大饼在最前面,他隔着樯橹将一只强壮的如同大腿般粗细的胳膊探出,一把抓住一个袁术军士卒,奋力一拉,将对方扔下城墙。那士卒的肺里终于能进气了,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就摔到城下成为一滩肉泥。

    接着,王大饼前踏两步,进入敌方人堆中,手中的钢刀挥舞起来,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连续斩杀五个敌兵,让阵前空隙变大了许多,自己一方的袍泽得以有转圜的余地,更多的士卒得以用钢刀战斗。

    先登营将士们身高力壮,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奋力挥盾挥刀之后,袁术军士卒被压缩的步步后退。可后方拥挤着无数本方士卒,他们只得嚎叫着拼命挥舞刀枪,与先登营将士对敌。虽然他们人数众多,可城墙上可供他们施展的余地很小,只是最前方几个士卒在拼命,其余人只能在后面干着急。所以,此时决定胜负的不是人数多少,而是最前沿的几个士卒的战力差距。

    显然,两个士卒战力差距很大!

    先登营的弓弩手们,在五十步距离时就停了下来,他们不停的发shè羽箭,shè杀敌方弓箭手,保护着自己的袍泽们不断前进。

    袁术军的弓箭手们,可谓伤亡惨重,只要一登上箭楼,只要一露头,还没等shè出任何一支羽箭就被狙杀的,为数不少。箭楼上足足可以供几十个士卒使用的一块地方,已经完全被死尸占据,后上来的弓箭手没有落脚的地方,只能将死者扔下城楼,或者胡乱的堆积在一起。

    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淌,渐渐湿润了整个箭楼,慢慢的,已经有鲜血从箭楼上朝下流去。

    一个张勋手下的都伯见自己方步步后退,不由有些着急。他站在箭楼下,高呼道:“弟兄们,徐州军人少,他们快不行了,撑住啊,胜利属于我们!”

    他所站的位置,在箭楼中间。箭楼为木质,架在城墙上,下面可以容士卒通过,旁边有阶梯可以到达箭楼上。这个都伯就是站在阶梯的中间位置,一边大吼,一边挥舞钢刀。

    远处,彭海听见了他的叫声,一见对方的位置,他立即明白可以将其狙杀!

    城墙外侧的城垛很高,大约能有半人多高,而内侧却没有那么高。彭海飞速跳到城垛上,五石弩瞄准那个依旧在大吼的都伯,一箭穿吼!

第三五零章 历阳争夺战(四)

    这座城楼,最终还是被徐州军拿下了!

    王大饼等先登樯橹手一刻不停,继续往下一个箭楼推进,彭海等先登弓箭手也跟着他们往前推进,另外二十多个弓箭手,则爬上了箭楼,他们将箭楼上的袁术军尸体扔下城去,接着在箭楼上占据各自的位置,jǐng惕的看着四周的情况,一来支援自己人往另一个箭楼前进,二来,则防备敌方抢回这个位置。

    城墙内侧并没有全部堆砌土堆,但张勋也曾考虑过守城物资运输的问题。所以,他在每一个箭楼的位置堆砌了一个缓坡,供应守城物资不断的往上运输,也让守城士卒方便登城。可此时此刻,这个缓坡成了徐州军的。

    当王大饼带领的三百多人往前推进的时候,后续的大约七八百普通士卒则从这个位置下了城墙,并在各自屯长、都伯的命令下,排成阵型,小心戒备着周围的动静。

    另一侧的箭楼处,也有同样的事情在发生。高顺那边,也已经占领了一个箭楼。目前看来,一切顺利。

    南城城门楼上,田凡听到高顺和麴义的进展后,长出一口气。

    他微微点头,道:“好!辛苦了,你们再回去继续打探!”

    那小校抱拳领命,转身大步而去。

    历阳东城墙处,魏延辛苦干了很长时间,终于可以休息一阵了。

    赵云道:“文长,现在可以了吧?”

    魏延点点头,道:“嗯!城上的士卒如同疯了一般shè箭,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估计他们每个人都shè出过三十支羽箭,已经疲惫不堪了!”

    赵云点点头,嘿嘿一笑,道:“那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微微一顿,他看向身后的骑士,道:“弟兄们,你们都是骑兵,但是,你们更是步兵,就算没有马,我相信你们的战力也不会比步兵兄弟们差!走,跟我杀敌!”

    言罢,赵云跳下白龙马,手提弓箭往前赶去。他身后的两千飞羽骑士,都跳下战马,跟着他快速步行往城墙处赶去。

    飞羽营的训练一直在进行,虽然他们还达不到赵云的要求,没有到达战马飞奔时百发百中的程度,可不骑马的时候,他们的箭术是很强的!

    城上的袁术军将士被魏延和四千步兵折腾的够呛,早就累傻了,此时一见赵云带人来到,他们立即再次准备放箭。可是,胳膊真酸啊!

    赵云带着两千飞羽骑士来到前方步兵大盾和特制蛤蟆车的保护之地,开始发箭还击!

    距离只有五六十步,士卒们放箭效果明显。迎着对方稀疏的箭雨,赵云的士兵们将一支支锋利的箭矢shè向城头。特制箭矢,穿透力强劲,只是一轮就将城头上的士卒shè死shè伤数百人,一直在虐待魏延的袁术军士卒,终于尝到了被虐的滋味。

    城墙上一个校尉顿时大惊失sè,忙喊道:“小心弓箭!”

    士卒们忙猫腰躲藏,可为了观察徐州军的动向,他们还是要时不时的露头。往往,只要一露头,就有一支羽箭shè过来,运气好、反应快的能躲一躲,运气不好的,那就只能死掉了。

    就在这时,魏延又回来了!

    这次是全军尽出。四千步卒,近两千骑兵,全部涌了过来。城头上有个士卒伸出头来,定睛一看,心中立即被惊讶和不解占满。他张大了嘴巴,刚要说话,只听远处“砰”地一声大响,一支羽箭如同闪电般shè了过来,正中他的脑袋。

    远处,赵云收弓后,微微一笑,扭头看向魏延的位置。

    魏延所带的五千多人中,除了扛着高梯的之外,还有无数人推着一块块巨大的东西。那是由无数毛竹经过简单的捆扎之后,形成的厚达三尺,长宽都有数丈的板状物。长度跟护城壕沟的宽度差不多,正是为了过河设计的。

    底部由许多板车经过简单的捆绑之后搭载,使得将士们只要推动竹子即可使其运动,而不必扛着重量庞大的无数毛竹。

    赵云大吼道:“弟兄们,将蛤蟆车推到水中,给后面的弟兄们开一条路!”

    前面一千多人立即动手,奋力推动蛤蟆车,而后面的一千人则依旧负责shè箭,压制城墙上的敌人。

    城上的校尉见了这些大型的毛竹筏,立即明白了徐州军的真正意图,忙大吼道:“放箭,放箭,快放箭!”

    士卒们只得冒着被shè杀的危险继续放箭。城上一轮羽箭之后,城下倒下几十人,而城上则又倒下几百人。

    这边的情况被那校尉派的传令兵,通知了城墙上其余位置的人,其余位置的士卒忙朝这里赶来增援。城下的士卒也得知了消息,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顺着箭塔旁的缓坡飞速奔来,准备增援。

    城外,徐州步卒们喊着号子,奋力的推动着巨大的竹筏,往城墙处而去。

    赵云的飞羽营事先已经将所有蛤蟆车推入水中,不至于挡住后面的道路。

    城上的援兵越来越多,羽箭的密度也增大了许多,飞羽营将士们的伤亡开始增大。可相应的,城上人头攒动,对飞羽营将士来说,更是很好的目标,袁术军的损失也急剧增大。

    终于,竹筏被推到了壕沟边。赵云和魏延大声鼓励着士卒们,竹筏慢慢被推入壕沟。

    半刻钟后,三座竹筏全部入水,三个宽度三丈的坦途终于形成,徐州军可以放心攻城了!

    西城的吕布和郝萌也在干同样的事,北城的徐盛和曹xìng也是一样。

    竹筏足够厚,足够宽大,即使即使上面站上几十个士卒也不会沉入水中,而其大小正是根据壕沟的宽度设计的,一旦入水,则卡在两旁,不会乱动。

    在魏延、徐盛、郝萌的带领下,徐州军上万步卒扛着高梯往城墙上攻去。而飞羽营的四千弓箭手和从军中选出的两千弓箭手,共计六千人,为他们提供掩护。这场仗,到了关键时刻!

    吕布连续shè杀了敌方几个都伯、队率、曲长,见郝萌等人的高梯已经搭上城头,正准备上城,不由略略放心。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小校,问道:“城内什么情况?”

    那小校刚刚从田凡那里返回,闻言,抱拳道:“温侯,城内一切顺利,南城墙已经完全被我军控制,同时也控制了城墙内的百步内的敌方。小人回来的时候,正清将军和麴将军正带着士卒们攻打东南角和西南角的角楼……”他的目光扫视到城墙西南角的角楼,只见那角楼上的旗帜变了,忙指着那角楼,激动地道:“温侯请看,西南角的角楼被打下来了!”

    吕布闻言往那里一看,心中顿时一阵激荡!

    他大吼道:“弟兄们,加油!我们不能输给正清和老麴!”

    他身边的八百背嵬士和一千飞羽营齐声大吼,手中弓箭shè得越发准了,也越发快了!

    城内,张勋所在的位置。

    他已经不能再像早上那般悠闲了,不断传来的坏消息差点让他抓狂!

    “报……!启禀大将军,整个南城墙全部失守,城内连接箭楼的通道被敌军所占,也全部失守。将士们正在往后退却,准备依托隔板作战。”

    “报……!启禀大将军,南城的敌军已经突破第七层障碍!他们稍事休整后,正往两边进发!”

    “报……!启禀大将军,西城墙上的敌军已经登城两次,虽然被我军打败,可我们的将士已经疲惫不堪,刘将军请求大将军支援!”

    “报……!启禀大将军,城池东南角的角楼被攻克,敌方以铁甲步兵和弓弩手为先锋,正沿着东城墙攻去,马校尉请求大将军立即支援!”

    ……

    张勋猛拍桌子,怒吼道:“我哪有那么多援兵?快去传令,让他们给我顶住,顶不住提头来见!”

    随着战事越发吃紧,张勋已经将能派出的士卒都派了出去,可城墙还是一段段的失守,城内的障碍还是一个个的被徐州军拔下。

    真是想不到,徐州军不动则以,几天的安静之后,一动就是全军出动!

    他想的不错,田凡的确是全军皆动,连运粮赶回来的郑宝军,都被他派了上来,负责清理庞德、史华、史鲁三只在城内捣乱的军队拔掉据点后,在民居中残留的敌人,同时负责扑灭城内的燃烧的大火。

    骑兵当步兵用,水军当步兵用,所有能上战场的士卒都当步兵用,都被他派上了战场,这才有了这么大的动静。五万多人中,田凡只留下一万人做为预备队,其余四万多人投入了这场战斗,比城内防守的士卒还要多,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而现在,效果很明显。张勋各处吃紧,城南的大片区域正在慢慢丢失,各处城墙也是慢慢丢失。张勋已经将城内除了各处障碍必备的士卒之外的所以将士都派了出去,可依旧是全线吃紧,战事越来越难打。

    而城内,庞德已经攻进了一里多,距离张勋的粮仓和中军只有两里,也就是六百步。

    在接到田凡稳扎稳打的军令后,庞德开始向两侧攻击,今天只要能控制南城墙内一里多的位置,就达到了战略目的!

    张勋都快愁死了,他猛地一拍矮几,大吼道:“给各位将军送信,让他们坚持到天黑!只要坚持到天黑,我们再发动反冲锋,将所有丢失的地盘抢回来!”

    几个小校抱拳后,分别去各处传令。

    南城城楼上,田凡如同早上一样,姿势没有任何变化,如同木雕石刻般,静静的看着城内起火的位置。

    庞德三人的战术是一样的,都是用火攻破坏敌方的阵型,再冲击过去。这样一来,不免殃及池鱼,城内的许多民间先后起火。可是为了早一点结束战事,他只能这样。

第三五一章 历阳争夺战(五)

    太阳已经偏西,现在是下午未时,马上就要进入申时。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两个时辰左右。田凡一身银甲,如同石刻一般站立在城楼上,除了偶尔移动一下眼珠之外,一动不动。

    袁涣等人陪在他身边,也是时刻关注着城内的战事。

    他看了田凡一眼,道:“田将军,你都站在这里三个多时辰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田凡微微摇头,微笑道:“我不累!呵呵,看着弟兄们斩将夺旗,本将开心啊!再说,弟兄们一回头就能见到我,就知道我跟他们同在,打起仗来也会更有劲头!”

    袁涣呵呵一笑,道:“可是你也得吃饭啊?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直没有吃饭。”

    田凡呵呵一笑,道:“我一点都不饿!对了,将士们都吃饭了吧?”

    袁涣呵呵一笑,道:“将军放心,将士们都吃过了!他们身上都有带的干粮和肉干,公孙大人一直在组织人往城内送水,将士们虽然劳累,可并没有饿着渴着。”

    田凡微微颔首,扭头对身边的成廉道:“成廉,你去看看北城的情况,东城和西城今天就能拿下,我现在担心北城啊!如果北城吃紧,你就留下帮曹xìng和文向一把!”

    成廉兴奋的一抱拳,大吼道:“诺!”

    言罢,他转身下了城楼。

    李任呵呵一笑,道:“田将军,你是被他唠叨烦了吧?”

    田凡呵呵一笑,道:“本来留下这厮,是想着万一城内吃紧,也好有个悍将可以立即顶上去,不至于耽误了城内的战事,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如果此战他参加不了,估计他得埋怨我半辈子,呵呵,让他去吧!”

    微微一顿,他道:“正清和老麴的情况如何?”

    李任道:“刚才小校送来的消息是,两位将军已经分别夺取了东西两面城墙上的一座箭楼,现在大约正在打第二座箭楼吧?”

    田凡呵呵笑道:“老麴和正清一直在别苗头,今天这一看,还真是半斤八两,谁都难压得过对方!”

    王修对麴义和高顺相当认可的,闻言,他连连点头,道:“不错!有如此两员上将在此,何愁城池攻不下?”

    田凡微微点头,没有继续说这个问题,而是看向身边刚刚赶过来的医护营校尉,道:“伤亡多少?”

    那校尉抱拳道:“刚刚统计的结果是,死亡两千六百四十,伤四千一百!”

    见田凡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王修道:“田将军,从现在的得知的情况看,光城内庞德三位将军那里送来的消息,张勋的士卒死亡不下四千,伤者不计其数,我军还是大占优势的!”

    微微一顿,他面sè感慨地道:“呵呵,虽然张勋军士卒的战斗意志很强,可到底还是战力不比我们呀!”

    李任凑趣道:“那还用说?我军士卒战意盎然,战力又强,加之田将军昨夜的疲兵之计,今rì全面攻击,他们又累又饿的,岂能打得过我们?”

    田凡忙调整情绪,呵呵一笑,道:“你们不用安慰我,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只希望将士们能少死一点罢了!”

    微微一顿,他看向那个医护营校尉,道:“你一定要尽力保住伤兵的xìng命!对了,你手下人手够吗?”

    那校尉道:“幸亏郑将军返回的时候,思雨神医带着大部分留守在舒县的人一同赶了过来,这才能保证人手足够。不过……”他微微一顿,道:“现在我们人手已经有点吃紧了!如果伤兵再继续增多,那就不好办了!”

    田凡微微点头,对袁涣道:“曜卿,你下城去,鼓动一部分此地百姓帮忙……嗯,不行就多给点钱财。”

    袁涣抱拳道:“好,下官这就去!”

    见他离去,田凡看向身边一个小校,道:“你去通知郑宝将军,让他派人到巢湖旁的大营中带一些信得过的百姓过来,帮忙照顾伤兵。”

    那小校抱拳领命而去。

    说完这些话,田凡又恢复了一动不动,如山如岳的姿态。

    徐盛那边的战事的确不算顺利,北城不像东城和西城。东城和西城的袁术军将士要面对城外和城墙上两个方向的敌人,而北城不一样,徐盛必须独自面对城上的敌兵。

    曹xìng负责统领弓箭手,徐盛这个水军大都督指挥士卒们往城墙上攻去。成廉赶来的时候,徐盛的人已经三次登上城墙,又三次被赶下来。

    徐盛气急败坏地连连大吼,一见成廉来了,忙迎了上去。

    问过东西城的情况,徐盛更是着急!如果今rì攻不下城墙,那可就抬不起头来了!

    他咬咬牙,恨恨地对成廉道:“成廉,你给本将掠阵,看我亲自带人冲上去!”

    言罢,他不待成廉答应,径自带人扛着高梯往前冲去。

    成廉一见,顿时大吃一惊!如果徐盛死了,那水军可就麻烦了。他立即大吼道:“弟兄们,下马,跟我冲上去!”

    微微一顿,他说了句非常经典的话,“弟兄们,我们是骑兵,就算没有马,也应该比水军兄弟们快!跟我冲啊!”

    两千养jīng蓄锐多时,闲得浑身痒痒的生力军嗷嗷大叫着,跟着成廉往城墙根部冲去。

    水军士卒们被敌方压下的士气,在水军都督徐盛亲自上场之后,立即涨了回了,再次嗷嗷叫着往前冲去。

    曹xìng也知道徐盛的重要xìng,他立即连连发箭,大叫着鼓励士卒们,给攻城的弟兄们提供强大的掩护火力。城上冒头的敌兵顿时被干掉一大片,吓得他们立即不敢露头。

    成廉的人到底是养jīng蓄锐很久,虽然出发稍慢,可几乎跟徐盛同时赶到城下。士卒们架起高梯,徐盛手持宝剑,成廉手持斩马刀,二人打头蹭蹭蹭地往城上窜去。

    城上的袁术军士卒在军官的大吼声中,壮起胆子往城下人堆里扔礌石、滚木等物,可往往一露头就被曹xìng的人shè杀,这样一来他们提心吊胆,礌石、滚木的密度顿时小了许多。

    徐盛武艺稍强一丝,比成廉稍稍快一点。他连续躲过几块礌石,身子已经到了城墙半腰。突然间,城墙上两个士卒奋力的抬着一根滚木,来到徐盛头顶位置。二人喊着号子,将滚木荡了两下,就要往下扔去。

    由于角度问题,徐盛并不知道自己的头顶正要有一根滚木扔下,他一手持剑,一手攀着梯子,依旧往上爬去。

    远处,曹xìng正好看见那根滚木和抱着滚木的士卒,他忙弯弓搭箭,弓似满月,箭似流星,只听“嗖”地一声,那羽箭迅速飞向抱滚木的一个士卒。

    此时,滚木正要被抛下,两个士卒已经开始使力将滚木往外送。就在这一刻,羽箭shè中了左边那个士卒。

    左边的力气顿时消散,右边士卒依旧在使力,这根滚木一头朝下一头朝上,挂着“呼呼”的风声,直往徐盛砸去!

    曹xìng一见,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一棍子要是砸上,至少也是骨断筋折!

    好在徐盛一直在观察头顶的情况,一见一根巨木落下,他忙将身子一闪,又用手中宝剑一拨打,那根滚木轨迹稍偏,险之又险的擦着徐盛的肩膀落了下去,砸死砸伤了几个士卒。

    徐盛立即加快速度,再躲过两块礌石,终于上了城墙。

    城上袁术军士卒忙刀枪并举,往他身上砍来、刺来,徐盛身子灵活的一转圈,躲过两杆长枪,手中百炼宝剑横舞一圈,将几个刀兵斩杀在地。接着,他双脚扎住马步,身子一曲,再弹起来,宝剑顺着敌兵的长枪斩落。两个敌方枪兵被斩断了手指,还没等惨叫出声,就被他顺势斩杀。

    城墙上,终于开辟出了一小块敌方!

    徐盛上了城墙,立即吸引了大量仇恨,成廉那边压力顿轻,他忙快速爬上城墙。脚步还没有站稳,三个袁术军刀兵龇牙咧嘴的往他冲来,成廉立即蹲低身子,双脚紧紧抓住地面,手中斩马刀一个横扫,三个士卒连叫都没叫出声,顿时被拦腰截断!

    死去士卒腔子里的血液喷了成廉一脸一嘴,他呸了一口,找到徐盛的位置后,忙舞着斩马刀往那里赶去。

    悍将,是一个特殊的称谓!他们可能身材不算高大,身体不算强壮,武艺不算高强,但没有人能轻易忽略他们的存在。因为,他们有普通战将不具备的一种素质——悍不畏死的作战态度!一旦上了战场,尤其是见了血之后,他们的血xìng被激发出来,往往会状如疯癫的战斗,受伤,只会加强他们的这种气势!他们热爱战斗,痴迷战斗,享受战斗!

    刘备手下,这种人不多,比大将还稀少,仅仅成廉、曹xìng、郝萌、昌豨、孙观、尹礼、吴敦、裴元绍等少数几员将领有这种特制。除了他们,张飞和许褚也这样,但他们更是大将,有自己的必须要负责的事情,不能说上战场就上战场。要照后世的说法,他们体内雄xìng激素前体的含量比较高,所以好战,好斗。

    此时见了血,成廉的心中的好战因子全部被激发出来,舞着斩马刀狂吼连连,那种气势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城上的士卒没有能拦得住他的,甚至没有能接得住他一招,不一时,他就跟几丈外的徐盛汇合。二人背靠背站立少顷,徐盛大吼道:“杀!”

    成廉狂吼一声,再次冲入敌阵!

    他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城上的士卒没有能抵挡的,不一时,一段长度近五丈的安全登陆位置被清出,城下的徐州军士卒源源不断的涌上来。

    北城墙,终于也打开了缺口!

第三五二章 转折(上)

    夜晚,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正如张勋惨淡的心情。

    人都有定向思维,攻城战的时候,攻击一方在夺取一个城门后,一般情况下就会停止其余城墙的攻击,转而全力从已经攻下的城门入城,因为,从城门入城毕竟比翻越城墙简单的多。也因此,张勋对这场战事信心十足。

    一个并不宽敞的城门,一个并不大的瓮城,每次能够投入的兵力是有限的,徐州军不可能将所有军队都投入战斗中。有了沙袋和隔板之后,城池相对而言应该更加安全才对。

    可是,他没想到田凡还是全面攻城了!城里城外,到处喊杀声震天,他把能派出去的士卒都派了出去,可依旧不能挽回颓势。最终,经过一个白天的时间,他手下军士死伤惨重,死伤占到全军人数的三分之一还要多,同时,历阳城四面城墙全面失守,除了北城的城门楼和下面的瓮城之外,全部被徐州军占领。南城墙的附近所有地方,都被徐州军占领,且向城内推进了一里多,距离张勋的大将军府只有二里路程。

    这是一场灾难!这是张勋现在唯一的想法!

    张勋府中,正堂内。

    各路将帅心情惨淡,一个个再也没有了战前的高昂气势,他们无心于身前矮几上的酒肉,只是唉声叹气,满脸如丧考妣。

    张勋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扫视众人一周,道:“诸位,大家都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才能保住城池?”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能言,仗都打到这份儿上了,还想保住城池?

    张勋眼中透出浓浓的失望,他能看出,这些将领被今rì一战中徐州军表现出的战力和战意吓破了胆子,如果战场形势不发生转变,只怕他们很快就会崩溃!

    当他看向袁胤的时候,却发现袁胤依旧面sè从容,脸带微笑。张勋不由眼前一亮,看这个样子,袁胤是心里有想法呀!

    他忙问道:“袁先生,你有何妙策,不妨说一说?”

    其余众将立即将目光凝视在袁胤脸上,静待他说话。

    袁胤捋须微笑,道:“大将军,各位!战事到了此种局面,我军的确处于颓势,但……”扫视众人一眼,他续道:“我们并不是毫无胜算!”

    张勋眼神一亮,问道:“哦?莫非先生有办法扭转局面?”

    袁胤微微一笑,颔首道:“诸位,今rì一战,虽然我们失去了东城和西城,可是,北城城楼和瓮城还在我们手中。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条出城的道路!”

    张勋一听,脸sè顿时拉了下来,他如同赶苍蝇似的挥挥手,道:“逃跑?我张勋干不来!”

    袁胤缓缓摇头,道:“大将军,不是逃跑,是出城攻击敌方大营!”

    张勋一愣,只听袁胤续道:“今rì的战事我看了,也找了许多军中士卒了解过。徐州军出兵的数量,保守估计有五万多人,甚至连郑宝的巢湖水军都参战了!这说明什么?”

    张勋等人摇摇头,聚jīng会神的看向袁胤,都没有说话。

    袁胤呵呵一笑,略带得sè地道:“巢湖水军的战力和装备,跟徐州军队没法比,完全就是两个档次!田凡将他们都派了上来,这就说明,徐州军是全军都参战了!”

    微微一顿,他续道:“所以,他们全军都很疲惫!只要我们从北门出城,攻击他们的大营,他们必然难以防范!呵呵,到时候,徐州军大营起火,城内的徐州军将士必然大乱,我们再全线出击,一定能大败徐州军,将城池内的各个位置全部收回!”

    张勋缓缓点头,心中盘算良久,只觉这一招非常可行,只要能成功,必定能挽回颓势。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脸sè一塌,他缓缓摇头,道:“先生,徐州军是很疲惫,可我们的弟兄就不疲惫了吗?呵呵,此计……我们的弟兄今天可是全部参战了的!”

    袁胤呵呵一笑,道:“将军不必忧心!嗯,将军,我们的弟兄并没有全部参战,位于城内的士卒,和徐州军攻击不到的障碍内的士卒,他们可是闲了一整天啊!”

    张勋眼前一亮,心中默算一番,他发现,城内各处障碍里驻守,今rì没有参战的士卒多达一万多人,完全够了!

    想罢,他沉声道:“此战凶险,可是一旦功成,却也是奇功一件,不知诸位谁愿意指挥出城作战的兄弟?”

    众将纷纷避过张勋尖锐的眼神,不由将脑袋低到胸口。这一仗,实在凶险。城外徐州军大营很可能有准备,如果一出城就被徐州军堵住,那可就惨了!

    见众人无人肯去,张勋心中不由一阵火起!这帮子人,平时抢功劳比谁都狠,可要抛头颅洒热血了,却全成了缩头乌龟!此时此刻,张勋对自己将军中所有中低级军官都换成自己亲兵的举措,只觉非常侥幸。若是不这么干,只怕今rì一战,所有军队就得全军崩溃!

    袁胤扫视众人一眼,也是心中无奈。他抱拳对张勋道:“大将军,下官保举一人,可担此重任!”

    张勋眼神一闪,道:“哦?不知是哪位将军?”

    袁胤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夏磊!”

    张勋神情一顿,半晌,他高声道:“来人!”

    门外转出两个小校,抱拳道:“诺!”

    张勋道:“你们去牢里,将夏磊将军带到这里来!”

    小校领命而去。

    不一时,夏磊被带了过来。此人正是前几rì田凡诈城时,张勋令其防守城门楼的那员副将。因为丢失了城门楼,被张勋抓了起来,关到了牢里。

    其实,张勋很喜欢这个人,此人作战勇猛,心思也很活,是张勋的得力臂助。但正当大战,不处罚他,会影响军心士气,张勋也不得不将他拘押。

    夏磊是个痛快人,一听张勋的命令,此人二话不说,高声答应,顶盔掼甲之后,大步而去。张勋吩咐其余将领各自归位,准备待城外火起之后,全线反击!

    城内到处都燃着火把,将整个城池照耀的灯火通明。

    徐州军士卒们除了个别负责jǐng戒的之外,全部进入梦乡。这一天,他们真是累坏了,尤其是负责夺取城墙的先登营、陷阵营,以及田凡的三百铁卫。

    一天下来,这些军中仅有的铁甲步兵损失也不小,几乎损失了近一半人手。尤其是先登营将士,八百先登经历数次大战之后,还有一战之力的只余下两百多。好在他们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余下的战事不必由他们来完成。麴义很心疼,可也感觉这种损失值得!他的士卒每一个人的死亡,换来的是敌人十个以上的死亡,最重要的,是他们完成了自己应该完成的任务。

    城南瓮城内,田凡的临时大帐里。已近子时,各路将领都被田凡撵走,负责各自的阵位,他却依旧没有睡去。大帐内依旧灯火通明,田凡正跟几个文臣商量事情。

    袁涣困得眼皮打架,双目根根血丝,太阳穴突突乱跳。强忍着睡去的冲动,他道:“……田将军,所有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将士们该值夜的值夜,该睡觉的睡觉,都收拾妥当了。民夫也都齐备了,下官给他们许了粮食和钱财……”

    “报……紧急军情!”

    门外突然闪进一个小校,田凡和袁涣、李任、王修等人不由都看向他。

    那小校见到高坐主位的田凡后,抱拳行礼,从身后背着的兜囊中取出一个泥封的木筒,恭敬的递给田凡。

    田凡微微颔首,接过木筒,检查泥封完好之后,微笑着看向那小校,道:“这位兄弟,你辛苦了,呵呵,下去休息吧!”

    那小校再次行礼,道:“田将军,小人不能休息,还要赶回去。主公说情况紧急,让你看过之后马上回信!”

    田凡目光一凝,正要打开木筒的手微微一顿。他点点头,道:“那好,你坐下稍等片刻!史阿,给这位兄弟找点饭菜来!”

    那小校抱拳行礼,称谢后,自到靠近门口的一个位置坐下。

    田凡拆开木筒,将里面的一卷竹简取出,仔细观看片刻后,他的心中顿时一跳。

    信中有四条信息,都是位于曹cāo地盘的暗夜探子打探到的。

    第一,九月中旬,李傕郭汜为段煨所杀。

    其二,曹cāo派尚书仆shè钟繇赶赴长安,并任命他为司隶校尉,目的不明。

    其三,曹cāo以大将夏侯惇为主帅,徐晃、乐进为副将,集结两万军队,军队已经出发,看其去向为司隶!

    其四,曹cāo位于豫州的屯田之地有异动,现在正一个屯一个屯的整屯迁移,看方向,也是司隶地区。到探子注意到,并发来信息的时候,估计已经迁移了数万人,但依旧没有停下了的意思。

    年初的时候,曹cāo派仆shè裴茂督关中群豪,联合马腾、韩遂、段煨等关中军阀。按照这件事情推断,应该是裴茂说动了段煨等人,他们联合将李傕郭汜杀死。

    钟繇去长安,且兼任司隶校尉一职,应当是去劝说马腾等关中群豪依附曹cāo。

    可第三条,田凡有些不解!既然派钟繇去了长安,干嘛还要派夏侯惇去?还带着两万大军?难道老曹想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文的不行来武的?可是,他也太心急了吧?这边钟繇还没有消息呢,那边就派夏侯惇去?

    第四条,以田凡揣度,曹cāo应该是准备移民充实洛阳人口。洛阳是个好地方,可惜经过董卓一通祸害,现在人口太少,根本没有什么统治的价值!

    想着,田凡将自己的分析写成信,重新用胶泥封好之后,交还了一直在等待的小校。不管怎么说,曹cāo现阶段的动向对徐州的既定战略没有任何影响,不值得为其耗费过多的jīng力,只要让臧霸那里稍稍注意曹军的东西即可。暂时来看,灭掉袁术才是真的!

第三五三章 转折(中)

    历阳靠近长江,自然很多大雾的天气。此时正值深秋,昼夜温差大,今夜有雾!

    铁盔,皮甲,这种怪异的装束,出现在历阳城内与袁术军对峙的徐州军的前哨身上。

    此时此刻,夜sè深沉,两个穿着怪异的士卒,正斜卧在麻袋上,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边小心的通过瞭望孔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他们身处一个用沙袋和木板做成的障碍物之后,底层是几个沙土包,之上有一个孔,士卒们站着的时候,正好能透过这个孔看见外面的情况。而其上是一块木板,木板上又是一些沙袋。整个障碍高度足足一丈二尺,敌人的羽箭绝对shè不到隐藏其后的士卒。

    障碍上面两根火把正在烈烈燃烧,照亮了附近几十步的距离。

    这两个士卒站累了,可为了能时刻关注对面的情况,又不能蹲下或者坐下,所以灵机一动,就将垒砌这个简易工事余下的沙包摞起来,成了一个斜斜的沙发似的东西,两人并肩斜躺着聊天,可头部正可以通过瞭望孔看到对面的情况。

    他们年龄都不大,一个二十四岁,一个二十二岁,事实上徐州军士卒的年龄多数集中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但也有部分三十到三十五岁的老兵。显然,这两人还属于新嫩一级的。二人天南海北的胡侃,但由于见识有限,出了许多类似皇帝用金斧头砍柴的笑话,听得已经在后面站立良久的田凡忍俊不禁。

    听了半晌,田凡也知道两人的名字,一个叫大牛,一个叫秋生。

    秋生注意到头顶上两只火把中有一只渐渐变暗,道:“大牛哥,你稍等,我换一只火把!”

    说着,他站起身来,脚踩着他刚才所躺的位置,将那只变暗的火把取下,又跳下沙袋,从沙包堆底部掏出一罐子火油。他小心的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将罐子盖打开,再从一旁小心的取出一个木勺,从油罐里舀出半勺火油,小心的浇到一旁的火把上。

    火把渐渐熄灭的火“呼啦”一声又着了起来,火苗窜起三四尺,接着又小了下去。秋生见木勺也着了火,忙将木勺插入一个开口的沙袋中,将火熄灭。这才将木勺放下,又将油罐盖上,再将其置于刚才的位置。最后,他再次踩上刚才所躺的沙袋堆,将火把插回原先的位置,这项工作才算完成了。

    由于火把上的火油燃烧很快,这项工作他们二人每隔一刻钟就得做一次,所以,聊天也聊得不是很连贯。可每当一个人换火把的时候,另一个人也不再说话,认真的看向瞭望孔。这两人配合的很默契,田凡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

    虽然从昨rì凌晨,一直忙到现在,已经十二个时辰没有睡觉,可田凡依旧不困。闲来无事,他就到军中各个前站逛一逛,看看将士们是否负责任。查看的结果,让他很满意。

    田凡自然防着张勋夜袭,所以士卒们总有四分之一保持清醒,以备不时之需。他已经巡查的多数地点,对士卒们的表现很满意。

    秋生插回火把,拍拍手,转身准备躺下的时候,正好看见身后有三个影子。两个火把将他的影子投shè到田凡身上,使得他没有看清田凡的长相,可田凡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却在黑夜中异常显眼,让他一眼就注意到了。

    再仔细一看田凡身边的史阿和高顺,他顿时明白了,能让史阿和高顺分立两旁,那么这个影子中的人,一定是田凡!

    秋生忙跳下沙袋,抱拳道:“小人参见田将军,参见高将军!”

    旁边大牛一听,忙一个轱辘爬起来,也是抱拳行礼。

    两人想起刚才他们的做派,不由有些担心,对视一眼之后,二人同时偷巧田凡一眼。见他脸sè带着温和的笑容,并没有一丝怒sè,二人不由放心了许多。

    田凡呵呵一笑,道:“起来吧!”

    两人起身后,挺直腰板,等着田凡问话。

    田凡道:“没有什么情况吧?”

    大牛低声道:“田将军,我们值夜的时间是从子时开始的,到现在没有见到有什么异常!”

    田凡微微颔首,道:“那就好!嗯,你们不可懈怠,一定要看好了对方的动向!”

    二人连忙抱拳低声答应。

    田凡转身离去后,高顺也舒了一口气。他真怕呀,如果袁术军此时来攻,那田凡能不能逃走还真是个问题!

    向大牛和秋生交代几句,他忙追了上去。

    这里是北城附近的一块地方,除了瓮城和城门楼之外,所有城墙和能上城墙的缓坡都被徐州军控制了,高顺正是此地的主将。

    高顺追上田凡后,劝道:“伯光,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天sè已经这么晚了,你总不能一夜不睡吧?”

    田凡无所谓的一笑,道:“你不是也一夜没睡吗?”

    高顺难道露出一丝笑容,道:“我是将军,身子锻炼出来了,以前跟温侯一起打仗的时候,有过三天内只睡半个时辰的经历,呵呵,一夜不睡,这点倒是难不住我!”

    田凡白眼儿一翻,道:“看你这话说的,我不是将军吗?你能撑得住,我为何就撑不住?”

    高顺默默的点点头,道:“那好,我这边还有最后一个点,你再看看就回南城吧!”

    田凡微微颔首,往缓坡上爬去。

    缓坡之上,是一个箭楼,此地距离张勋军控制的城门楼只有三百步,是城墙上的最前沿。

    士卒们依旧有四分之一保持清醒,他们见田凡和高顺来到,忙起身行礼,田凡打几个手势,他们明白之后,又恢复了原先的形态。那些睡着的士卒,在城墙上躺得横七竖八的,什么姿势都有,由于白天的战事,他们多数睡得很是深沉,即使田凡偶尔踩到他们的胳膊或者腿,他们依旧不会醒来。但田凡相信,只要有喊杀声,他们会立即起来,加入战斗。这是历经多次战事历练的老兵,才会具有的特殊本领。

    箭楼朝城门楼二十步的位置,是士卒们堆起的一个跟城墙平齐,高度到士卒颈部,厚度足足两丈的沙袋墙。这种宽度的沙袋堆积在一起,敌兵想在箭楼上数十个弓箭手的戒备下搬开,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为了防止高处的士卒在火光照耀下成为对方的活靶子,箭楼上并没有点火把,但士卒们都没有睡觉,都jǐng惕的看着障碍之后的地方控制区。

    城墙位置较高,风比较大,火把的火苗被吹的不停跳动飞舞。箭塔上的旗帜,也被风吹的噗噗啦啦的直响。

    几个沙袋墙附近jǐng戒的士卒见田凡和高顺来了,忙站起身来行礼。田凡目光一凝,侧耳倾听片刻,却只听见大旗猎猎而响,士卒们的鼾声,火苗的声音。微微摇头,他苦笑的想到,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目光一扫,见高顺等人愣愣的看着自己,田凡忙收摄心神,跟几个士卒攀谈起来。

    整个防御工事,可以说修筑的很好,但所有人都忽视了一点!

    由于沙袋墙的厚度太厚,而士卒们插火把的位置在靠近他们的一侧,厚厚的沙袋墙遮挡了光线,使得光线只能平齐于沙袋墙上层传播。所以,如果有人猫着腰,以比沙袋墙更低的高度小心的前行,戒备的徐州军士卒们是看不到!

    田凡刚刚给几个戒备的士卒说了几句话,正准备离开的功夫,突然间,沙袋墙那一侧传来密集的喊杀声,紧接着,几个人影忽的一声窜到沙袋墙顶部,舞着钢刀大吼着,仅仅三步就窜了过来。到了沙袋墙边缘后,一个士卒运劲奋力一跳,飞身跳下,同时大刀劈下!

    在火把光线的照shè下,钢刀如同匹练般向着正面对田凡,背对着沙墙的士卒劈下。那徐州士卒显然没有丝毫防备,不可能躲过这一刀。

    田凡目光一凝,身子如脱兔般前进两步,一把将那个刚刚转头看向身后的士卒拉到身后,来不及拔剑,他身子一拧躲过敌人的钢刀,右手成拳,重重的一拳准确的打在那敌兵的喉咙上。那敌兵口中的大吼声戛然而止,手中钢刀也“咣啷”一声落了地,双手死死卡住脖子,一瞬间,就脸sè涨红,浑身抽搐几下,软倒在地。

    紧接着,另外两个敌兵已经跳下沙墙,大刀已经举起,正在奋力劈下。

    田凡身随影动,攸忽之间躲过两把钢刀,靠近他们的身子,左右手齐齐张开,大手抓住两人的脖子,再奋力往中间使力,两人的脑袋顿时重重的撞在了一起。二人白眼一翻,软倒在地。

    而此时,另外三个敌兵也攻了过了,田凡的身子悠忽一退,来到已经拔剑在手的高顺和史阿中间,并抽出四尺长剑!

    望着身前不断攀过沙袋跑过来的敌兵,田凡不但不怕,反而哈哈大笑,他战意盎然地道:“正清,告诉你一个秘密,本将的剑术绝对不在你之下!在马上,本将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可在步下,本将敢说你不是我的对手!”说着话,他们三人已经当先迎上了敌兵。没办法,身后的士卒刚刚站起身来,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时间整队,只怕会有不少伤亡!

    高顺刚刚从田凡带给他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此时听他说话,高顺顿时也战意盎然,他挡开一个敌兵的刀,又飞速挥剑将那士卒砍死,哈哈笑道:“好,今rì就看看我们三人谁杀人最多!”

    说着话,一边对敌,高顺一边看着田凡杀人。的确,田凡所说不假,高顺自觉没有战马的相助,他不是田凡的对手。他实在想不到,田凡还有这一手!

    其实,田凡学剑术的时间并不长!自从上次在江东遇刺之后,田凡也意识到学习武艺的重要xìng,他让史阿教他剑术,可史阿只是随便教了他一点,说自己的剑术是侠客之剑,不适合田凡学。田凡没办法,只能找到吕布!吕布此人,马上步下无人能及!吕欣的枪术不咋地,可剑术却十分高明,这都是吕布教的。田凡学剑术,吕布自然倾囊而授。于是,田凡就身兼侠客之间和战将之剑两种剑术。

    此时,是他第一次施展,虽然有些生疏,可一来他学习了天人决和五行诀,身法迅速无人能及,二来双月剑无坚不摧,无人能接他一招半式。那杀人的效率,让高顺都觉得胆寒!

    史阿的剑术简单实用,一柄几斤重的青锋剑在他手中如同灵蛇一般,专挑敌兵脖子、手腕等没有护甲的地方下手,他杀人杀得闲庭信步,杀人之后,宝剑一挑,那敌兵就被他巧力引到城下了,那种感觉,太美了!而高顺不一样,他是大开大合的战将之剑,一招一式堂堂正正,招招势大力沉,一招削,一招刺,剑不走空。田凡的剑术是最丑的,那家伙一蹦一跳,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看得高顺直瞪眼!

    等三人杀了敌兵十来个的时候,他们身后的徐州军士卒已经列队完毕,做好了战斗准备,并且,箭楼上的士卒都点起了火把,已经开始发箭。三人一见,立即退了回去。

    之后,田凡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到达箭楼的位置,他才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停下。高顺才是此地的主将,田凡不能代替他指挥,而如同田凡在前面杵着,那高顺只怕不能安心指挥战斗,还要兼顾田凡的安全。所以,田凡选择退后,只是在后面观战。

    带着史阿来到箭楼附近,田凡定睛往北城城楼一看,顿时,他的目光就是一凝!

    他一把抓过一个正奔跑向前,准备列队迎敌的士卒,沉声道:“你马上去南城报信,就说敌方要攻击大营,快去!”

    那士卒一看是田凡,高声应诺,往南城方向快速跑去。

    目力超群的田凡看见,刚才朦胧可见,微有火光的城楼上,已经漆黑一片!如果此时没有风声和双方士卒的喊杀声,那么田凡能听见北城城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7656/ 第一时间欣赏匠相最新章节! 作者:大河坝所写的《匠相》为转载作品,匠相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匠相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匠相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匠相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匠相介绍:
一个善良、热心的人,一个很傻很天真的人,这就是田凡 来到三国,他义无反顾的选择刘备,只因来自演义的经验,可后来他却发现…… 刘备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吕布是一个讲义气的纯爷们儿,他高傲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为人知的脆弱心灵;关羽也不是那么骄傲,至少不难相处;张飞粗狂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细腻柔软的内心…… 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虽然结果是同样的,可是过程却出乎意料…… 就连自己的身世,也是离奇的复杂…… 是演义和史书忽悠了他,还是他改变了历史? 庄生晓梦迷蝴蝶,孰蝶是我?我又是孰蝶?匠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匠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匠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