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忠臣之“死”
鞑子兵可能真是吃亏吃大了,多尔衮一声令下,各支鞑子兵纷纷撤了下去,使得刑天军再无任何阻碍,一步步的顺利的返回到了小漳河旁边,到了这里众人才明白刚才为何鞑子兵撤回去的那么慌张,一眼望去,在小漳河石桥的东边,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至少不下数百具的鞑子兵的尸体还有伤员,而且这些鞑子的尸体大多残缺不全,一看就是被大炮犁翻的,而且小漳河东岸遍布一些坑坑洼洼的弹坑,一些炮弹滚的老远才停下来,面糊满了鞑子的血肉,而那座石桥面,更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刑天军鸟铳打出的弹坑,桥面凝结了厚厚的一层鞑子的污血,一些工兵正掂着铁铲在铲除这些污血形成的血冰,把桥面他们撒布下去的铁蒺藜回收起来,而桥西也垛了一大堆鞑子兵光溜溜的血糊糊的尸体,一些刚死不久的鞑子兵还没有凉透,流出的血尚在寒风中散发着热气,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烈到了极点的硝烟和血腥混合起来的气味,就连河面里面也飘着一些鞑子人马的尸体,下游的冰面都破碎的一塌糊涂,河水也呈现出一种单单的红色。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到这边原来打的比他们想的要好的多,不由得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在军官们的指挥下,留下一营就地列阵防止鞑子在后面发动进攻,其余的人马立即散开进入到了东岸战场,开始打扫战场,对于刑天军的老传统来说,他们打扫战场是绝不会浪费任何东西的,只要有用的便会被他们收罗回去,结果是大多数鞑子兵的尸体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靴子都被扒下来带走了。
这一次跟着刑天军行动,让几百名被救出来的宣大兵们算是大开了眼界,同样人家进入战场也是不到五千人,可是刑天军这五千人和他们一比,真是令他们汗颜,纵观刑天军下兵将,无不是体格强壮,任谁放在官军里面,都是一等一的好兵,而且刑天军军纪之森严,军容之整肃,同样也是他们平生仅见,战场的斗志之高昂,更是不知道远超过他们多少,而且他们的战法奇特,多使用被官军视作鸡肋的“鸟铳”,另外就是多装备长枪,可是就这两样兵器,却在刑天军手中发挥出了巨大的杀伤力。
刑天军进入战场之后,连续突破鞑子兵的拦截,汇合了他们这些官兵,然后大模大样的就地在战场就敢休息,最后又一路杀出战场,愣是打得被他们视作是魔鬼一般的鞑子兵屁滚尿流,最终逼得鞑子兵不得不自己退兵,就这么完整的进入战场,又带着他们又完整的撤出战场,一天激战下来,伤亡数量很是有限,可是打死打伤的鞑子兵却远超过他们付出的代价数倍乃至是十倍以。请记住
这些官兵们真是服了,而且是打心眼里面彻底的服了,难怪各地都流传着刑天军天下无敌的传言,以前他们没跟刑天军交手,不知道刑天军的厉害,以为他们宣大兵在天下也算是数得着的强兵了,可是今天跟刑天军一比,他们除了汗颜之外还是汗颜,人比人真是羞煞人了呀!
看着满地的鞑子兵的尸体,官兵们都羡慕不已,这些鞑子兵的人头要是让他们割回去的话,这不知道该是多大的功劳呀!升官发财是肯定的事情了,可惜的是这些鞑子兵没一个是他们杀的,而且他们还要托庇于刑天军羽翼之下,才能得以逃生,许多官兵到了这里,实在是泄气不已,暗自摇头。
一些官兵立即便拿定了主意,说什么都不给朝廷干了,他们以后宁可跟着刑天军当个杂役,都觉得脸有光,也省的被朝廷这样出卖。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激战了一天的刑天军兵将们都回到了车营之中,帐篷被辎兵们卸下来,伤员被安置到了军中的医营之中,而且战死的兵将们的遗体也被收敛了起来,停放在了专属的位置。
虽然这一天有刑天军的兵将战死在了沙场,但是他们却愣是没有丢下几个战死的将士遗体,基本将他们都带了回来,死去的人虽然令人难过,可是常年生活在战火之中的刑天军将士们对此早已习惯了,没有太多的悲伤,也没有多少人放声大哭,毕竟他们今天打的是一场大胜仗,而且杀了很多鞑子兵,他们的功绩在这个时候,已经足以彪炳于世了,所以他们不用太过伤心,每一个战死的弟兄,都换来了几条鞑子兵的性命,一切都值了。
肖天健回营之后,先是带领军官们去告祭了一番这些阵亡的兵将们,将他们的名字一一记录下来,派人在营外连夜伐木焚化他们的遗体,带他们回家是不可能了,但是肖天健在出征的时候答应过他们,会将战死沙场的英魂带回他们的家中,他们的骨灰也会尽量的带回,陈列于刑天军设在各地的英烈祠之中,永世供奉,所以对于战死在这里,兵将们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只要他们有家人,刑天军都会妥善照料他们的身后之事的。
办过这件事之后,刑天军兵将们便都围坐在了营中一堆堆的篝火旁边,辎兵营的火头兵和各营随军火头兵都紧着忙活,将收集回来的鞑子战马的马肉一块块的放入锅中煮熟,又赶着烙饼子送到营中,让将士们大快朵颐一番,好好的吃顿热饭。
虽说一天激战下来,人人都疲惫不堪,可是打了大胜仗之后的兵将们却精神异常亢奋,围坐在火堆旁边,大声的说笑着,相互吹嘘着今天他们的战绩如何,嘲笑着鞑子兵的无能和狼狈。
连带着一些被救回来的官兵都忍不住朝刑天军兵将身边凑,和他们套近乎,说不尽的感激的话,让刑天军将士们更是觉得脸有光,不过对于这些官兵,他们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嚣张,毕竟卢象升率领他们,这段时间干的不错,着实的跟鞑子拼命了,算得是一些好汉,相互之间虽然身份不同,但是在这个时候官贼的隔阂已经没有了,相互之间倒是也相谈甚欢。
不过不多时这些官兵们便开始大哭了起来,因为李奇带给了他们一个坏消息,他们敬仰的督臣卢象升卢大人被救回来之后,终因伤势太重,撒手人寰了。
众官兵们听罢之后顿时一个个都立即没了说笑的心情,一个接着一个的放声大哭了起来,顿时刑天军大营之中悲声大作,就连一些敬仰卢象升为人的刑天军将士也沉默了下来,甚至有人被感染的跟着哭了起来。
杨陆凯满脸是泪,跟着李奇走入到了一个刚刚搭起的灵帐之中,而此时灵帐之中早已有人将卢象升的遗体收拾干净,重新为他穿了那身麻布孝衣,梳理好了他的胡须和发髻,擦去了他脸的血迹,而灵帐之中灯光昏暗,杨陆凯扑到卢象升遗体旁边,顿时便放声大哭了起来,杨路凯是卢象升一手带出来的,跟卢象升感情笃深,得知卢象升驾鹤西去的消息,最为难过,哭的是几次险些背过去气,被他的亲兵搀了下去。
而其它的兵将们也被特准来告祭卢象升一番,官兵们轮流鱼贯进入灵帐之中,最后看一眼他们敬爱的卢督臣,一个个都哭得是一塌糊涂,每个人给他们留下的祭拜的时间很短,理由是此处还是战场,只能一切从简,所以大家伙也只能借着昏暗的灯光,匆匆的看一眼躺着的卢象升的遗体,便匆匆出帐。
倒是没有人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毕竟他们也都知道午一午卢象升都冲杀在前,身负了重伤,真的是撒手人寰也不奇怪,再加他们伤心的厉害,灵帐里面灯光又不够亮,所以所有人都没有起疑,各个都伤心欲死。
肖天健亲自主祭了一番卢象升,又令刑天军下军官们也都过来对卢象升祭拜了一番,这更让这些宣大兵们对刑天军感激不尽,连连说刑天军仁义,说肖天健乃仁义,纷纷跪地再次对肖天健和刑天军兵将们称谢,谢他们把他们的卢督臣带了出来,虽然卢大人还是未能幸幸免于死,可是毕竟落得了一个全尸,没有被鞑子祸害了他的尸身。
肖天健好一般劝他们节哀之后,这才下令军中工匠就地打造一口棺材,将卢象升入殓,然后将棺材放在了一辆大车,说回头找一个地方,将卢象升葬了,至于卢象升死后要归入祖坟的事情,只能放在以后再说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杨路庭和官兵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毕竟是在打仗的时候,许多事情不能从全,毕竟刑天军和朝廷还是敌对关系,他们即便是想扶陵将卢象升的遗体送回宜兴老家,也不可能,就地择地葬在这里,今后由其家人再将其转运回老家入祖坟安葬,也说得过去,于是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等肖天健安置好了这些官兵们之后,回到了一处大帐之中,低头看着床榻躺着的那个人,对李奇说道:“看来事情进行的比较顺利,你也不必担心了,卢大人伤情已经稳定,明曰本帅便安排人先行将卢大人护送回洛阳,你跟着一起回去,好好的照料卢大人!现在这个世已经没有了卢象升这个人了,你万不可说走了嘴!这可干系着卢大人全家人的身家性命,知道了吗?”
李奇跪在地连连磕头称谢,表示记清楚了,请肖天健放心便是,他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肖天健又看了看昏迷中的卢象升,这才退出了帐子,回到了他的大帐之中,开始召集麾下军将们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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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阉臣高起潜
这一天的行动可以说是十分顺利,虽说没有能尽数把卢象升麾下的宣大兵救出来,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好在有他们的牵制,虎大威和杨国柱这两员大将很可能已经透围而出,多少也算是尽了一份力量,肖天健也不难过什么。
好的是今天他们在硬碰硬的和鞑子兵碰了一场之后,上下已经发现鞑子兵并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厉害,鞑子的兵将虽说确实要比大明的官兵善战也要勇猛许多,可是他们的战术并不比明军强到哪儿去,起码碰上刑天军他们照样是吃瘪,这也充分说明他们的战阵之法是切实可行的,绝不会打不过鞑子。
这一天下来,肖天健和诸将粗略的计算一下,鞑子今天一天的折损的人马起码在三千人以上,这无疑大大的打击了鞑子的嚣张气焰,虽说还没有让多尔衮和岳托伤筋动骨,可是如果他们还这么打下去的话,想必再有几战,这群鞑子兵便会丧失战斗力,只能灰溜溜的撤出关外去,如此也减少了鞑子对关内北方各地的破坏。
斥候来报说鞑子兵入夜之后也都在小漳河以东停驻了下来,没有趁夜渡河来攻的打算,肖天健笑道:“多尔衮和岳托估摸着现在正在哭呢!今天一天他们虽说杀败了卢象升这路宣大兵马,可是他们在咱们手下损失也超出了卢象升宣大兵的损失,完全可以说是得不偿失的一战,想必他们也知道了咱们的厉害,不敢前来夜袭咱们了,明日我们便拔营起寨,朝着西面内丘移动,接应罗立和李信他们,想必我们只要抢了内丘鞑子兵的粮草还有他们掠来的那些百姓,鞑子兵便该琢磨着回师了!”
众将一个个都兴奋的点头称是,早已没有了早晨时候的那种担心了,他们不怕鞑子派兵夜袭,现在他们有车营据防,又有炮营在这里,只怕他们不来,要是来的话就让他们好看的,一个个心中早就没了对鞑子的畏惧感了,大声的嘲笑着鞑子不堪一击。
“你们也不要就这么忘乎所以,鞑子兵并不是太好对付的,他们这些鞑子隐忍而且坚韧,同时也不失狡猾,我们今天不过是打他们了个措手不及,充分的利用了他们不了解咱们战术的优势,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改日如果再战的话,鞑子兵便不会轻易让我们得手了,更何况今天我们先毁了鞑子的红夷大炮,否则的话,能不能打赢还是两可之间的事情,所以你们不但不能大意,以后还要更加小心一些!我们的优势就是我们的战阵,一旦战阵散掉的话,以我们的兵卒的个人战力,两个也不见得能杀得了一个鞑子兵,要知道他们各个都是打了多年的仗出身的老油子,不但凶悍而且战意极强,轻敌是万万要不得的!都记住了吗?”肖天健看到诸将经过今天一战之后,都有点得意忘形,开始轻视鞑子兵起来,于是便立即冷下脸教训起了他们。
诸将被肖天健这么一通教训,顿时都冷静了下来,回想一下今天鞑子们的表现,确实如同肖天健所说的那样,鞑子的军纪比起他们并不差太多,甚至还可能会有超越,命令一下,便拼死也要执行,这一点是不可忽视的,如果他们真的是稍有大意,今日被鞑子打乱一点的话,后果都将不堪设想,所以诸将顿时不敢再放肆了,纷纷点头称是。
“好了,都下去休息吧!轮流值夜,防备别让鞑子晚上跑来扳回一局就成了!累了一天下来,大家也都够辛苦了!散了吧!”肖天健大手一挥,便把这帮人赶出了大帐。
而此时距离此地南面数十里的地方,数万明军大军的连营扎出了数里长,军营外是密密麻麻的木栅,到处林立着高大的箭楼,倒是一片秩序井然的气象,不过仔细看,却能感觉到这里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氛,以兵马总监军高起潜为首的一干人等却紧张万分,密云总兵唐通,蓟镇总兵白广恩,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山海关总兵马科等人聚于高起潜帐中,而帐下有夜不收正在汇报侦得的消息。
“启禀高大监!今日奴贼多尔衮、岳托率奴军四万余人在巨鹿城北贾庄一带,将卢督臣麾下的宣大兵马包围,卢督臣率部激战半日,眼看不支,后突然有一支刑天军兵马杀入战场,将卢大人及其残部救出,先以突破建奴军的包围,撤至巨鹿县城以西的小漳河西岸的西郭一带,和建奴军隔河对峙,至于卢大人现如今情况不明!
另外还有部分宣大兵马趁机溃围而出,眼下去向不明!据夜不收从溃围出来的宣大溃兵那里,得知总兵官杨国柱可能已经突围!”
高起潜听罢之后,顿时大吃一惊,本来前日杨庭麟便赶来这里,请求他发兵抑或是调拨一批粮食支援卢象升,但是他当即便以军中缺粮另外鞑子势大不可浪战为名,拒绝了杨庭麟的请求,气的杨庭麟拂袖而去,而今天一早,卢象升便又派传骑来求援,但是高起潜却以敌情不明为由,还是不派一兵一卒前往救援卢象升,其实说白了一是不敢,二是他实在是太恨卢象升,要趁此机会,看卢象升兵败身死。
而他麾下控制的这些关宁军将官们则心思各异,大多惧于建奴此次兵力太强,求战**也并不强烈,所以集体失声,坐视卢象升被鞑子兵包围。
本以为卢象升此次定要兵败身死,可是没成想这节骨眼上,却有一支刑天军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把卢象升和他麾下的残部救了出去,这一下事态的发展就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刑天军共有多少兵马?此战他们可损失惨重吗?”高起潜立即问道。
“启禀高大监,具体刑天军兵马数量不详,但是兵力不会多,据溃围而出的宣大兵所说,进入战场的大致也就是不足五千人左右,具体此次刑天军北上多少人马,尚需再探之后方能得知!
而这一战据传刑天军大胜,并未损失多少人马,倒是鞑子那边吃亏不小,折损了数千人马!”这个夜不收把总立即答道。
高起潜和帐中诸将听罢之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脸色都很不好看,更有人一脸的不相信的表情。
他们可都是知道鞑子兵的厉害的,这一次多尔衮和岳托分帅两路建奴大军入关,兵力十分雄厚,在通州两军汇合之后,更是实力强悍,南下之后更是一路攻城略地,连下京辅十几座城池,就连帝师孙承宗也亡于高阳城。
虽说这一次因为刑天军的檄文,当今皇上不敢再轻提捅鞑子议和之事,命高起潜率部南下追击建奴军,可是这一路上从京畿之地下来,高起潜却始终不敢和建奴军正面交战,也不跟卢象升合兵一处,共同对付建奴军,以至于卢象升粮绝饷断,这才被鞑子兵合围于巨鹿以北的贾庄一带。
如果说这一次高起潜尽弃前嫌,率领这几万关宁军北上救援卢象升的话,卢象升是不会被建奴军打的这么惨的。
可是高起潜有他自己的小算盘,怕卢象升能战,再立大功,所以他宁可坐视卢象升被围,眼睁睁的看着卢象升就要被鞑子围歼,也绝不派兵去救。
本来以为卢象升被鞑子兵所灭之后,他便可以将此次御寇不利的罪责都推到卢象升的身上,朝中又有杨嗣昌在,这卢象升死无对证,只能背这个黑锅,更何况他也看出来,当今圣上虽然令他率部南下御敌,可是决心并不强烈,更多的当今圣上还是担心明军打不过鞑子兵,再折损了太多人马,有当今圣上的这个想法,他即便是避而不战,也不用担心会被追责,这也是他敢于不救卢象升的底气来源。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刑天军居然以数千兵力,便干杀入战场,去营救卢象升,不但将卢象升救出,而且还能全身而退,相反不但没有遭受重大损失,反倒是还斩杀了数千鞑子兵,这就太可怕了!刑天军乃一支贼军出身,居然还敢北上和鞑子硬撼,如果消息传入京师的话,他就真不好交代了。
高起潜眼珠一转,立即便做勃然大怒状,登时一拍大案怒道:“这卢象升实在是大胆!居然暗中和贼军勾结,此事本监定要立即奏明皇上,早有人传言,卢象升在任宣大总督兼管山西军务之时,不肯卖力对贼军进剿,原来果真有这种事,要不然的话贼军何以现在跑来这里救他呢?”
诸将听罢之后都一阵心寒,各个心道这高起潜还真不是个东西,你眼睁睁的看着卢象升要被鞑子包围,命悬一线不肯发兵去救,现如今人家刑天军跟朝廷停战,跑来这里助战抵御鞑子入寇,你却要污卢象升和刑天军暗中勾结,这么做也实在是太过阴损了吧!跟着这样一个奸诈小人做事,还真是不好混呀!一不小心就被他给卖了!
所以诸将听罢之后都是心中暗骂,可是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高起潜乃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他们这些武将巴结还来不及呢,哪儿敢去指摘他的不是呀!所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谁也不会在这儿跟他抬杠,为卢象升叫屈。
但是高起潜这个阉人眼珠一转,却又想到了一个坏透了的主意,站起来在大帐里面来回走动了几圈,忽然间停下脚步对诸将说道:“要知道刑天贼军乃是朝廷心腹大患,此次他们悍然北上,岂是来抵御什么建奴?定是想要趁此机会北上抢夺京辅之地,我等深受皇恩,岂能就此坐视不管?建奴入关着实可恨,但是刑天贼军同样也乃是我大明之毒瘤,不趁此机会,将其除掉,我等也难免会有与贼同流合污之嫌!
诸位听令,既然如此,此次趁此机会,我们定不能轻易放过这些贼人,明日我等立即拔营前往西郭一带,将其一举讨灭!敢有临阵不用命者,本监定会军法从事!”
诸将听罢之后,心中更是大寒,其实这些关宁将领,对于此次刑天军北上,不顾生死的奔赴战场救援卢象升的举动,还是十分佩服的,毕竟卢象升和他麾下的宣大兵将,也都是他们大明同僚,虽然因为高起潜和卢象升不和,不肯相救,可是毕竟让他们有点齿冷,有一种唇亡齿寒的感觉,现如今刑天军身为贼军,都肯暂时放下旧怨,毅然北上帮大明朝廷共御外侮,冒死救援卢象升和他麾下的宣大官兵,这等胸怀还是让这些关宁军将们很是佩服的。
不管怎么说,此次他们刑天军北上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了,他们是实打实的想要打鞑子,而不是来给朝廷找麻烦,某种程度上,在对付建奴的这件事上,刑天军算是他们的友军了,可是万没想到,高起潜现在居然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放着建奴不打也就罢了,相反却要去打刑天军,这种事他也真能做的出来。
诸将楞了一下之后,犹豫了几犹豫,先是没有人接茬说话,高起潜见诸将没有反应,于是把脸色一沉,用他那阴郁的眼神在诸将脸上扫视了一遍,喝问道:“难不成你们想要抗命不成?”
诸将听罢之后顿时一惊,不敢再犹豫了,赶紧纷纷起身抱拳应命,高起潜挥手让他们下去开始回去准备出兵之事,看着诸将出帐的背影,高起潜冷笑了一声,摸了摸光洁无、毛的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鞑子不好打,但是我们两下联手能干掉这么一支刑天军的兵马,估计也会是大功一件了吧!”
太监这东西,难怪说祸害多,心理是畸形的,这些家伙们很多时候民族大义之类的东西,根本就被他们视作无物,而他们更多的是会揣测圣意,而高起潜之所以会拿定一个这样的主意,其实说白了,就是看懂了当今皇上朱由检的心思,当今皇帝虽然恨建奴,但是对于刑天军这样的义军,他更要恨上百倍,此次肖天健发出共御鞑虏的告天下檄文,把朝廷和皇上搞得是非常没有面子,朱由检可以说早已是恨得牙根都是痒痒的了。
所以这一次既然刑天军孤军深入京辅之地这么深,而且还跟鞑子狠狠的干了一仗,无论是从天时地利还是兵力方面,他们都处于很不利的地步,现如今他要是趁此机会,和建奴军联手,将这路刑天军的兵马给灭在这里的话,圣上肯定会龙颜大悦,至于鞑子嘛,他们不过是入关来抢劫的,抢足了之后,自然是要退回关外的,而刑天军损失了这么多兵马,肯定会伤筋动骨,保不定他高起潜从此之后,便因此会更受到皇上的赏识了!
(今天再来个大章!)
第三十五章 等
多尔衮此时和岳托对坐于大帐之中,相对无语,一天的激战下来,他们虽说基本上灭掉了卢象升麾下的这支宣大明军,可是却碰上了这么一支莫名其妙出现在战场上的大明反军,这支刑天军今天向他们展示了一种全新的战法,同时也向他们展示了刑天军的强悍,本来让顺利进行的一切,变得是糟糕头顶。
一天激战下来,他们麾下的数旗兵将,都折损了不少,而且大多损失的都是精兵,这也是他们此次入关之后,最大的损失,一时间两个人都有点没了主意。
虽然两人都觉得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咽下,可是他们也清楚这支刑天军不是他们想吃就能吃掉的,如果在此硬拼的话,不知道他们还要损失多少人马,方能取胜,可是即便是他们最终杀败了这支刑天军,恐怕也会招致他们实力大损,回去之后也没法向皇太极交代,从此他们和他们旗下的旗人恐怕就再难在关外立足了。
所以两个人虽然都不说话,可是也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总之现在他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而且南面还有高起潜所率的数万大明官军,他们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支刑天军和大明官军连成一手,来共同对付他们。
那样的话他们此次入关,也就该到此为止了,搞不好从这里撤回关外,都可能会是个问题。
现在他们二人面临一个何去何从的问题,一时间有些无法决断。
“睿亲王,现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我们都没有想到,这支刑天贼军居然会如此凶悍,以我们将士的悍勇,居然拿起毫无办法!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高起潜会率兵和这刑天贼军联手对付咱们,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必须收拢兵马,再次与之决一死战了!”岳托最终还是忍不住向多尔衮问道。
多尔衮突然冷笑了一声,盘起腿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矮桌上的一大块牛肉上切下了一块,塞到嘴里面吃了起来,咽下了这块牛肉之后,他才说道:“我们都多虑了!我承认这支刑天贼军确实厉害,很不好对付!今天我们在他们手下也着实吃了大亏!但是我们也用不着太紧张了!
要知道这刑天贼军可是大明反贼,他们此次北上来对付咱们,同样也是客地作战!以大明君臣,是绝不会跟他们联手的!”
岳托皱皱眉道:“可是这一次他们却跑来救了卢象升,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们有和大明官军联手的想法吗?大明官军得此强援,又岂能不与之联手呢?”
多尔衮冷笑一声又喝了一碗酒,笑道:“你对大明君臣的想法还是不了解呀!现在的大明君臣,虽然恨咱们不假,可是他们更恨的恐怕却是这些造他们反的变民军!他们可以坐视咱们入关行掠,可是却见不得他们的地盘上有这些变民军,要不然的话高起潜和杨嗣昌之辈,也不会暗中想要和咱们议和,其目的还是想要集中他们的官军兵力,去对付这刑天贼军!而且高起潜率领数万关宁官军,却始终不敢和我们正面交锋,这一次更是宁可坐视卢象升被我们所灭,也不肯发兵来救,这就说明,高起潜根本就没想过要跟咱们死战!
现如今刑天军北上,对他来说,不但不会让他视作为强援,反倒会让大明君臣深感不安,因为在他们眼中,我们此次南下,迟早是还要出关回到关外的!可是一旦京辅之地,让刑天军控制的话,便会直接威胁到当今大明皇帝的龙座,你想想他们会联手来对付咱们吗?
所以这次我们不必着急,也不用太过担心,我敢断定,高起潜断不会和刑天军联手对付咱们的!
而且你想想看,我们可以不带粮草南下,沿途单靠行掠便可以满足咱们的粮秣供应,还可以掠取奴隶为咱们运送钱粮物资,可是这刑天军又凭什么?他们却不能效仿我们,在这一带靠着抢掠粮草供应他们所需,他们和当今大明朝廷争的是人心,如果他们那么干的话,岂不是等于自毁名声?
今日咱们也都已经知道了,此次刑天贼军来的不过只有万余人马,他们随军带来了不少的粮秣,已经摆明了他们要靠着自己军中所携的粮秣支持他们的行动,辅南一带可还是控制在大明朝廷的手中,他们绝不会给这些刑天贼军提供一粒粮食的供应的!所以我敢断定,刑天军此次北上,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便要退回到他们控制的河南去,所以我们完全不必和他们死拼!”
岳托听罢了多尔衮的话之后,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难怪多尔衮如此受到皇太极的重视,他确实是一个非常有眼光之人呀!仔细想想多尔衮的分析,确实非常有道理,岳托这一下多少有点放心了。
不过岳托接着便皱眉问道:“那么这一次难不成咱们就这么白吃一个这么大的亏吗?”
多尔衮这会儿已经想通了,摇头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咱们此次南下,对付的是大明,只要我们此次回去之前,抢的奴隶、粮食、金银足够多,小败一场又有何妨?我们大不了在明军身上捞回来就成了!何苦要在这里跟自己过不去呢?”
岳托想想苦笑了一下之后,点头道:“睿亲王果真睿智!在下不如您呀!那么以睿亲王所见,我们下一步又该如何行事呢?”
多尔衮一旦思路敞开,便没了刚才的那种慌张了,许多事情顿时便被他迅速的理清,听到岳托问计于他,于是笑道:“等!”
“等!”岳托有点没明白过来多尔衮的意思,他们入关之后,凭的就是一个快字,为了防止明军大批集结,集中兵力来对付他们,他们便以快打慢,不断的朝辅南进军,沿途不断的分兵、合兵,攻城略地,始终掌握着战略的主动权,怕的就是大明这头庞然大物缓过劲来,调集大批官兵入卫,可是多尔衮这个等字,显然不符合他们的战略,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拼人的话,以他们这次入关的人马数量,怎么也拼不过大明的。
“对!就是等,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怕大明的兵马汇集过来,此时我们不管是向东还是向西,都由我们说了算,即便是大明兵马入卫,也拿咱们已经没有办法,偌大的京辅还有山西、山东,我们什么地方去不了,他们堵是堵不住我们的!所以不在乎在这里等上几天,观望一下风头!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高起潜在得知了卢象升所部已经溃败之后,定会有所行动,但是我料定他不会和刑天贼军联手来对付咱们,咱们不妨就等他几天时间,看看高起潜到底会怎么做,即便是他真的和刑天军联手来对付咱们,咱们这次入关已经收获颇丰了,大不了咱们掉头出关回去便是,可是如果高起潜不和刑天军联手的话,他们就会狗咬狗,到时候不管是谁打赢了,咱们都可以痛打落水狗,毕竟他们都是咱们的敌人嘛!哼哼!”多尔衮这会儿思路是越来越清晰了起来,胸有成竹的对岳托答道。
岳托听罢之后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称妙了起来,倒是阿巴泰和豪格这一次清兵大败之后,都怒气难消,找多尔衮和岳托要求将分散的兵力集结起来,找这伙刑天军一决高下,但是却被多尔衮和岳托拒绝了,并且令他们稍安勿躁,让不少清军大将为此愤愤不平,但是也不得不遵从多尔衮和岳托的命令。
(今日鸣谢辣死神、呼噜呼噜、勇敢1023兄弟的打赏!都是老朋友呀!)
第三十六章 去留自便
鞑子对这一战之后的反应让肖天健多少有点惊讶,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迎接鞑子疾风暴雨一般的报复,甚至对自己麾下的军将们做好了动员,只待和鞑子军死战一场了,可是没成想多尔衮、岳托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之后,居然选择了歇兵不战,远远的在小漳河以东安营扎寨下来,并没有再一次调集兵马,来找刑天军死磕到底。
这种表现就让肖天健有点看不明白了,毕竟现在他早已跳出了历史,对于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已经不知道了,未来的历史也隐藏在一团迷雾之中,具体历史巨车会朝什么方向开进,现在他已经是彻底不清楚了,所以他原来具备的优势,到了这一刻,也基本上被他消费的差不多了,一时间对于鞑子的表现有点看不透了。
不过既然鞑子不动,他也不会就在这里干等着,以他目前带来的兵力,尚不足以和这次入关的鞑子兵决战,他也不会傻到蹲在这里,等鞑子耍花招,所以不管鞑子那边如何行事,他都按照他原定的计划行动。
就在救下宣大军残部之后的第二天一早,肖天健便令大军开拔,继续以司徒亮的骑兵为先导,以李延田的战兵营为殿后,带着数百名宣大兵,开始朝着顺德府任县方向行去。
而鞑子兵则没有立即衔尾追上来,只是派出了大批游骑哨探尾随在刑天军人马后面,远远的盯着刑天军。
此时的顺德府地方老百姓们也早已因为鞑子兵南下,能跑的都朝南跑了,所过村庄几乎是十室九空,数十里之内几乎都见不到一丝炊烟,刑天军行进途中,时不时的还会看到沿途倒毙着许多百姓的尸首,这些老百姓都是没有来得及跑掉,被四处行掠的鞑子小股兵马追上,青壮被他们掳走,老弱之人则直接屠杀,其中不乏一些被鞑子糟蹋而反抗被杀的女人,其状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看着鞑子造的这些孽,肖天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后世在图片上看到的鬼子侵华时候干的那些事情,恨得是咬牙切齿,而刑天军兵将们看罢这些场景,也无不一个个同样是恨得咬牙切齿,觉得这一趟他们北上,算是来对了,忍不住一边大骂鞑子的残暴,一边大骂起了朝廷的无能,同时随着刑天军行动的那几百名宣大官兵,则一个个脸上无光,他们毕竟算是朝廷的官军,保家卫国该是他们的职责,可是他们却没有能做到这一点,眼睁睁的看着鞑子深入到大明内地如此之深,把大明的百姓祸害成这幅模样。
不过刑天军的兵将们倒是分的清楚,有人去安慰这些官兵,让他们不必多想,这种事怪不得他们,毕竟他们这些兵将们跟着卢象升卢大人,做了他们分内之事,虽说无力回天,但是他们也各个都是好汉子,让他们不必介意,这才让这些宣大兵将们多少好过了一些。
毕竟是在官府的辖地之中行动,肖天健此次北上非常小心谨慎,随时都保持着派出大批的斥候小分队,在大军周边警戒,最远的斥候队甚至于要远离大军数十里之外进行哨探,大军行动之后,斥候们便开始将他们侦得的消息不断的送回到了肖天健这里。
有一小队斥候在下午的时候从南面快马返回了军中,禀报给了肖天健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连日来一直趴在鸡泽一带的高起潜所统带的三万关宁军,今日突然间有了动静,大军拔营一早开始拔营起寨,一批批的开始朝着刑天军的位置行来,而且速度还不慢,此时也已行进到了顺德府东南的南和县一带,距离刑天军只有三十多里,而且似乎还在朝着刑天军的位置过来,但是搞不清楚他们想要做些什么。
肖天健立即便警觉了起来,高起潜这个阉货不是个东西,麾下带着三万多关宁精兵,鞑子入关之后,他们坐守京畿,眼睁睁的看着鞑子军在京畿之地肆虐,但是却畏首畏尾始终避战,鞑子南下保定、真定之后,他们才离开京师南下,这一路上据南逃的京辅之地的难民们所述,这帮高起潜所领的关宁军跟鞑子也差不到哪儿去,所过之处,到处抢粮抢钱,祸害起老百姓不比鞑子好到哪儿去,可是他们南下之后却还是不肯和鞑子兵寻求一战,尽是小心翼翼的猬集在一起,一直跑到鸡泽,才停驻了下来,并且眼睁睁的看着卢象升陷入危机之中,却坐视不救。
而现在他们肯定是也得到了刑天军在巨鹿突袭建奴军,救援卢象升的消息,现在高起潜突然间有了动作,他们不去找鞑子,为何却斜着朝自己刑天军过来了呢?
肖天健想到这里,顿时便感觉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头,难不成是高起潜听闻刑天军能打,率部跑来想和刑天军联手对付鞑子不成?不对!高起潜可是当今皇帝朱由检跟前最信任的太监,刑天军和朝廷是什么关系,肖天健自然心中跟明镜一般的清楚,以高起潜的身份,肯定不会来和他主动联手的。
那么他率兵过来是什么想法?肖天健脑子里面闪现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再探!盯紧他们!另外不妨亮明你们的身份,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如果他们采取敌视你们的态度,就速速回来报知于本帅!”肖天健在马背上对林洛吩咐道。
林洛立即在马背上敬礼接令,转身下去安排此事。
而肖天健想了一下之后,招来了随军行动的杨路凯,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杨路凯得知。
杨路凯乃是卢象升麾下的掌牧官,此次卢象升“之死”杨路凯甚是悲愤异常,昨晚大骂了一晚上高起潜,哭的昏厥过去了两次,此时精神十分的委顿,得知肖天健召见他,于是便赶了上来,对肖天健抱拳施礼问找他何事。
当听罢了肖天健告知他的有关高起潜的消息之后,杨路凯也有些疑惑,想不通高起潜这个时候率部过来是什么想法。
“杨将军,虽然我们此次北上是为了抗击鞑子,但是毕竟我们的身份不同,在你们眼中我肖某还是一个贼酋,虽然将你们接出来,但是毕竟你们还是官军身份,我也不妨直说,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现如今高起潜已经率领官军过来了,你们之中若是有人不愿意跟随本帅行动的话,我肖某可以理解,而且拱手相送!鞑子此时并没有追上来,你们之中谁若是想要去投高起潜的话,现在走是最安全的时候!但是要是有弟兄不愿回去给朝廷卖命的话,想要留在肖某麾下做事,我肖某也举双手欢迎,何去何从,尽由诸位自己选择,如果是有人想要留下来,又担心留在宣大的家人的话,这个杨将军也可以告知下面的兵将们,肖某不才,还是有点能力的,定可保得你们的家眷无忧,自会派人去将他们接到我刑天军辖地之中妥善安置!杨将军可以去安排一下,问一下那些兵将的想法!”肖天健也不指望杨路凯能帮上他什么,开口对杨路凯说道。
杨路凯听罢之后看了看肖天健,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毕竟他是官身,肖天健乃是贼身,他这么说也是理所当然,可是杨路凯因为高起潜对他们见死不救,而且处处留难卢象升和宣大兵将的所作所为却十分痛恨,让他去投高起潜,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而且他也知道,卢象升一死,他便今后即便是回到官府系统中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现在朝中的官吏们大部分都是城狐社鼠之辈,以杨嗣昌为首的那些当官的,肯定不会让他好过,肖天健现在给他一个选择,何去何从就看他的选择了。
杨路凯犹豫了好一阵子,突然间跪下对肖天健磕头道:“多谢肖大帅危难之际对我等施以援手,此中恩德,如同再造父母一般!杨某在卢大人去后,这心也彻底凉了,这朝廷官府,杨某也不愿去给他们卖命了,大恩不言谢,如果大帅不弃的话,杨某从今往后,愿为大帅牵马缒镫,披坚执锐,追随于左右!还请大帅收留!”
肖天健听罢之后立即翻身下马,双手将杨路凯搀扶了起来,连连说不敢当,问杨路凯可已经想清楚了,杨路凯则决绝的点头称是,指天发誓绝不反悔。
肖天健这才点头答应了下来,直接便将杨路凯留在了他的近卫之中,同样任掌牧官,今后另行安排,杨路凯立即再次跪下称谢,从此杨路凯便摇身变为了肖天健的一个近臣。
受肖天健所托,杨路凯回到宣大兵将之中,将肖天健的话转告给了这些宣大兵将们,听罢了杨路凯的话之后,许多宣大兵将都开始犹豫了起来,但是一些人当即便表明心意,决心不走了,也不回官军之中去了,留下来跟着刑天军干,但是有些人却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刑天军,去投奔高起潜,回头等到战事平息之后,各自回家去。
对于留下来的,杨路凯命他们出列,另行安排,而那些想走的,肖天健也下令善加对待他们,每个人发给了十两银子充当他们的路资,另外又给每个人准备了一些吃的东西,让他们带上路上食用,也算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于是这三百多宣大兵将在千恩万谢之后,在一个把总的率领下,脱离了刑天军的队伍,按照刑天军指给他们的方向,相互搀扶着朝高起潜大军所在的位置行去,同时肖天健还派出一队斥候负责引导他们保护他们的周全,看到刑天军对待他们如此宽厚,这些官兵即便是选择了回家,照样也是对刑天军感激涕零,一个个临走的时候指天发誓,这辈子不管在哪儿遇上刑天军,都绝不会和刑天军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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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震怒
看着这些官兵离开的背影,铁头不理解肖天健为什么要这么做,会不会因此纵虎归山,以后他们又成了刑天军的敌人,毕竟这些宣大兵是比较能打的。
肖天健摇头道:“不必担心此事,这些当兵的自己心中自有一本帐,他们这次去投高起潜,并不见得命运就好到哪儿去,他们今后不会于我们为敌的!让他们回去最好!传令下去,继续加快速度行进,天黑之前要抵达顺德府城北,接应罗立、李信他们!”
因为这个事情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的刑天军随即便又开始行动了起来,而此时为了加快速度,步军和骑兵全部下到道路两侧的田地里面行进,而这个时候即便是京辅之地的顺德府周边的老百姓也基本上逃了个精光,土地大部分都被撂荒,所以倒也不必担心会践踏老百姓的庄稼,而坑洼不平的官道则都留给了军中的车辆使用,如此一来行军速度便又提高了一些。
入夜的时候肖天健已经率部赶至了顺德府城北五里远的地方,而此时顺德府城门早已紧闭,城中守军得知刑天军的到来,如临大敌一般,把大炮都架了起来,大批的弓箭、滚木礌石也都运上了城头,比起抵抗鞑子,城中的官吏们还要卖力一些,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都得知了刑天军已经在巨鹿和鞑子打了一场,并且救援了卢象升麾下的宣大军,可是这依旧没有改变他们敌视刑天军的态度,反倒是拉开了架势,摆明不让刑天军在他们这儿盘桓。
肖天健也懒得理他们,现在反正他不是来找顺德府官府麻烦的,他也没指望着官府会因为他这一战,就给他提供什么帮助,抑或是改变对他刑天军什么态度,这一次他北上凭的是良心做事,至于这些大明的地方官什么表现,他也懒得去理会。
但是入夜之后,斥候们送回来的消息却让肖天健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林洛麾下的一支斥候小队在监视从鸡泽方向过来的高起潜所部的时候,和官军的夜不收发生了接触,刑天军的斥候主动亮明了身份,可是官军的夜不收却随即便开始朝他们放箭,并且集结夜不收试图截杀这些刑天军的斥候,双方随即开始交手,刑天军斥候最终突围回来,但是却被杀了两个斥候,还有两个斥候被官军夜不收射伤,气的这些刑天军兵将们无不破口大骂。
虽说这支返回的斥候小队没有能抓到官军夜不收的活口,但是事情也基本上已经明了,高起潜麾下的这些关宁军并没有因为刑天军救援卢象升麾下的官军,就改变对他们敌视的态度,这也说明官军还是对刑天军采取的敌对态度。
那么这一次高起潜突然间率部朝刑天军移动过来的目的就值得思考了,高起潜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他坐视卢象升被鞑子军包围不管,可是在刑天军出现在战场上之后,却率领三万多关宁军朝刑天军开过来,而不是趁此机会,发兵攻打鞑子的兵马,那么他的想法就非常可疑了。
肖天健当即连夜再次命林洛派出更多的斥候,前往官军所在的方向,一是继续监视高起潜麾下的这支官军的动静,二是争取抓几个官军的夜不收回来审问一下高起潜的打算,现在刑天军身处险地,周边都是敌视他们的势力,肖天健不得不小心一些,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派出斥候去监视鞑子的行动。
后半夜的时候肖天健再次得到了几个护送宣大兵去投高起潜的斥候的消息,这些斥候入夜之后,将这些宣大残兵送到了任县境内,碰上了一支官军,随即便和那些宣大残兵们分手,但是他们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远远的观察着这支官军的情况。
但是他们远远的看到这些奔至官军大营辕门外的宣大兵,并未得到官军的善待,不多时便有大批官军涌出辕门,根本不听这些宣大兵的解释,便将他们绳捆索绑了起来,带入了大营之中,同时还立即在营中派出了一批夜不收,搜寻刑天军的斥候。
这些刑天军斥候们也不跟他们客气,利用他们提前发现官军夜不收的优势,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伏击了一伙官军的夜不收,阵斩三个官军夜不收,生擒回来了一个,然后夹着这个夜不收连夜便赶上了刑天军主力。
他们在路上审讯了这个抓获的夜不收,这个夜不收挺不过他们的酷刑,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上峰的命令都告诉了刑天军斥候。
原来高起潜下令移师追击刑天军之后,各路关宁军便开始出发朝着刑天军赶来,但是他们没想到刑天军行动很快,巨鹿一战之后,立即移师西进,结果让他们不得不半路转道追赶刑天军。
而高起潜正在斥候遇上的这支官军之中,听闻有溃围逃出的宣大兵投奔他而来,急于知道卢象升的情况,于是便下令将这些宣大兵给抓了起来,入营之后对这些宣大兵严刑拷问这一次巨鹿之战的情况,得知卢象升力战而死的消息之后,高起潜既喜又忧,喜的是卢象升这个麻烦总算是死了,忧的是卢象升一死,他便有救援不力的责任,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卢象升带着的宣大兵最好是溃败,但是卢象升能不死溃围逃出来,这样的话对于他和杨嗣昌是最为有利的,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以将罪名都坐在卢象升的身上,说卢象升指挥不利,临阵脱逃,这样一来就没他什么责任,其实历史上也确实如此,卢象升死后杨嗣昌始终不肯承认卢象升战死之事,派人去战场上搜寻卢象升,被派出寻找卢象升尸体的是一个叫俞振龙的军将,俞振龙找到卢象升的尸体之后,回报说卢象升已死,可是杨嗣昌却并不想知道卢象升已经力战身死,连续让人鞭打俞振龙了三天三夜,想要逼俞振龙说未能找到卢象升的尸体,好把卢象升说成临阵逃脱,可是最终这个俞振龙死不改口,瞪着眼回答:“天道神明,无枉忠臣。”一口咬定卢象升已经战死沙场,后来数月之后,朝廷才收殓卢象升的遗体,而且在杨嗣昌死之前,杨嗣昌都死不同意对卢象升家人抚恤。
而现在高起潜得知卢象升“已死”的消息,同样也是这种感受,二三百宣大兵都一口咬定亲眼看到了卢象升的“遗体”这让他非常气恼,下令封口,不得让人说卢象升已经战死,并且派夜不收出来追杀护送这些官兵的刑天军斥候,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刑天军斥候给抓了一个舌头。
现在情况已经彻底明确下来了,高起潜根本就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肖天健所率的这支刑天军人马留在顺德府这里,趁机打击刑天军的实力,在皇上哪儿捞一个大功,也正好可以洗脱他这次率兵督战不利的罪名,毕竟打败鞑子兵比起灭掉一支刑天军的人马的功劳,在当今皇上眼中,还是灭掉刑天军一支人马这个功劳来的更大一些。
肖天健听罢之后当即气的是七窍生烟,险一些当场暴走,一把便将帐中的炭盆给踹飞了出去,大骂高起潜这阉货不是个东西,要挥师去把高起潜给干掉,出一口胸中的恶气,要不是近卫扑救的及时的话,保不准大帐就这么被烧掉了,好一阵子肖天健才算是冷静了下来。
虽说高起潜这厮实在是其心可诛,以肖天健目前的兵力,对付高起潜麾下的这伙关宁军却完全有一战之力,通过和鞑子兵交手之后,刑天军这支精英兵团的战斗力之强悍,甚至连肖天健自己都有点惊讶,如果和关宁军干上的话,战而胜之丝毫不奇怪,但是如果他这么做的话,无疑就让鞑子高兴坏了,不管是他打赢还是打输,都是多尔衮和岳托他们想看到的结果,最终占便宜的还是鞑子们,估计这帮野猪皮的子孙们会笑到傻,而他和高起潜麾下的这支官军死战一场的结果,最终可能会两败俱伤,以在旁虎视眈眈观望着的多尔衮和岳托的兵力,完全有能力在他和高起潜死拼之后,趁机将他们两伙人都给吃掉,这么一来多尔衮和岳托便等于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
也难怪多尔衮和岳托会在巨鹿之战之后,表现的如此反常,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可是居然能忍着不追着他死战,而是居然停下来开始休整了起来,而现在看来,多尔衮抑或是岳托二人确实有一个是战争天才,他们能迅速的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形势之中,理出头绪,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那就是观望高起潜这个家伙的反应。
而高起潜也不负多尔衮和岳托的期望,果不其然作出了对鞑子最为有利的选择,那就是率领他麾下的那些关宁军跑来找他刑天军的麻烦,对于崇祯用这样一个蠢货来监军,还真是让肖天健无语,也难怪这朱由检每天累的跟孙子一般,最终却还是把他朱家留给他的祖业给折腾光了,仅仅从朱由检选人用人的水平上来看,他这天下丢的就不冤。
现如今肖天健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那就是在对付高起潜率兵来攻的这件事上,他该如何做,如果他选错的话,那么对于他们中原人来说,就可能会是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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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强盗遇上强盗
在天还不亮的时候,军中诸将便早早的被肖天健派人招入到了他的大帐之中,众人借着帐中的烛火,都看到肖天健的脸色很不好,而且似乎是一夜未睡,精神显得有点萎靡,同时眉头紧锁,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情有点让他难以决断。
于是众将纷纷望向了铁头,铁头摇摇头又点点头,众人便知道肖天健确实一晚上没有休息,于是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肖天健。
肖天健看到诸将已经到齐,也不瞒着他们眼下的情势,将得知的消息告知了诸将,众人一听便当场炸了窝了,一个个顿时跳脚大骂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的要求肖天健带他们好好的教训教训高起潜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肖天健听着手下诸将的叫骂声,不由得有点无奈,这种事换作谁都无法立即接受,即便是刚刚投靠他的杨路凯在听闻了这件事之后,也气的面红耳赤,拳头捏的紧紧的,似乎如果高起潜在这儿的话,他马上便会上去生撕了这厮一般,可见高起潜这么做确实是气煞人也!
肖天健等手下们叫嚣了一阵之后,才抬手止住了他们的叫骂声,脸色一沉道:“这是什么地方,尔等难道忘了?”
诸将一听这才意识到这儿是肖天健的中军大帐,他们刚才一时激愤之下,确实有些忘形了点,于是当即都立即闭嘴,低头称罪。
肖天健摇摇头道:“你们这么生气说起来也算是情有可原吧!罢了!本帅就不追究你们的失礼了!这件事即便是我自己刚得知的时候也是同样气的暴跳如雷,不过眼下不是义气行事的时候,我们要从长计议……”
说罢之后,肖天健便将他心中的疑虑告知了这些手下部将们,众将听罢之后,也都觉得肖天健的担心确实有理,这仗现在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们这会北上显然是一腔热血,却被朝廷当成了狼心狗肺了!说起来还真是够郁闷的。
“本帅知道你们的心情,因为这一晚上我也是在这种煎熬之中过来的,不打高起潜实在是憋屈,可是打的话,就给了鞑子机会,咱们没有能力同时应付官军和鞑子的大军,所以不管如何憋屈,这官军眼下都不能打!否则的话,咱们这趟上来就等于是白干了,巨鹿一战死伤的弟兄们的血也白流了!相反还给了朝廷一个口实,让他们可以诽谤我们说咱们北上是帮着鞑子的!
所以既然如此,这仗咱们不能打!而且咱们也打不起!眼下只有先避开高起潜,另寻机会再说!更何况罗立和李信他们现在的情况还不清楚,我们要先保证自己的生存再说!今日天亮之后,我们便立即开拔,不再在这里盘亘,林洛派人去通知罗立和李信二人,得手之后不要再朝顺德府过来了,命他们转道朝顺德府西南方向进山,赶往宋家庄一带和刁正所率的两营汇合,我们也立即赶往宋家庄一带,同他们汇合,到时候视情况再定!”肖天健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对诸将吩咐道。
诸将听罢之后虽然气恼,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纷纷应命,转身下去开始准备了起来,天刚蒙蒙亮,刑天军便立即开始拔营起寨,朝着顺德府西面急行而去。
当高起潜率部赶至顺德府的时候,刑天军已经离开了近一天的时间了,从夜不收送回的消息看,刑天军显然已经得知了高起潜的想法,没有采取留下来和高起潜硬碰硬的方式交手。
如此一来高起潜反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提前已经从投奔他的那些宣大兵口中得知了刑天军的厉害,了解了整个巨鹿之战的情景,虽然宣大兵们并不是很清楚整个战况,但是后半段刑天军救下他们之后突围出来的一段他们却都看的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高起潜在得知了这一战的情况之后,便已经开始萌生怯战的想法了,既然刑天军以少数兵力,能在鞑子重兵包围之中,杀一个来回,不但鞑子没有留下他们,反倒是在他们面前损失惨重,那么以他麾下的这些官军来说,如果碰上刑天军也不见得就真的能讨得便宜,一个弄不好,反被刑天军打败的话,那么这一次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高起潜是一个标准的小人,能捞便宜的时候他是绝不会放过的,但是一旦这骨头不好啃的话,那么他便马上会改变主意。
所以再次天亮出发的时候,高起潜已经不是刚开始时候的兴冲冲的架势了,下令麾下兵将们小心行事,无形之中放慢了行军的速度,如此一来,本来官军的行军速度便没有刑天军快,再加上高起潜这么一拖,自然是赶不上刑天军了,更何况这些官兵之中也有许多人对于此次高起潜率领他们追击刑天军的做法满肚子的不乐意,在他们看来,刑天军虽然为贼不假,可是他们也毕竟还是汉人,这一次是真格的来帮朝廷抵御鞑子的,他们能就卢象升麾下的宣大兵,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可是高大监这个阉臣不但不念及这一点,反倒要让他们去打刑天军,当官的不干不成,可是当兵的却不想这么干,于是一些当兵的便在路上磨磨蹭蹭,甚至于连他们随军的大车也开始经常性的出毛病,时不时的要停下来修理一下,如此一来更是让高起潜追刑天军不及了。
而高起潜麾下的关宁军的动向也始终都在多尔衮的监视之中,多尔衮非常快的便判定了高起潜的意图,当即便大喜过望,巴不得高起潜赶紧率兵追上刑天军,好好的跟刑天军干一场,让他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事情的发展很快便让多尔衮失望了,到了第三天哨探来报,说刑天军已经飞快的越过顺德府向西而去,而高起潜麾下的关宁军却到了顺德府之后,便开始再次裹足不前,放弃了追击刑天军。
如此一来让多尔衮和岳托都大为泄气不已,原定的打算现如今已经无法达到,刑天军对官军避而不战,使得他们坐山观虎斗的想法落到了空地里,他们不得不重新调整计划,开始率兵朝顺德府方向开去,既然那支该死的刑天军西逃了,他们也只有先选择高起潜这伙官军下手了。
高起潜当得知鞑子兵再次汇集,朝着他杀来的时候,顿时又被吓了个半死,当即下令再次南下,朝着广平府永年县方向撤退,总之他是不会跟多尔衮对决的,而且他也没有信心能打得赢,所以他根本不会学卢象升,和鞑子死磕到底的,所以他只有逃走,有多远逃多远,只要不跟鞑子交手就成。
时至此时,多尔衮也没心情继续在这里跟高起潜玩儿捉迷藏的游戏了,毕竟现在他们深入到了大明腹地之中,大明勤王的兵马随时都可能会进入到京辅,而他是来抢劫的,不是来拼命的,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抢钱、抢粮、抢牲口、抢奴隶,一旦明朝大军云集之后,他便不得不跟明军死磕,这不符合他此次出兵的目的,于是在再次逼退了高起潜之后,他和岳托商议了一下,由岳托左翼军朝山东杀去,而他则分兵一边继续在京辅抢掠,一边多铎率部朝山西进兵,给大明来个肚子里开花,使劲的捞一把之后回关外去。
至于刑天军那边,多尔衮和岳托在经过了高起潜这次的行动之后,都认为刑天军已经不可能会继续留在京辅一带,跟他们清军交手了,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现在也该见好就收,回他们的河南地盘上去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率兵正在顺德府以北的内丘县活动的杜度却传来了一个让多尔衮无法接受的消息,杜度被抢了!
(第二更到!下午还有一更!)
第三十九章 蒙古八旗
这天下真是无奇不有,这一次多尔衮和岳托分帅两路清军入关,目的就是要进大明抢劫的,而且这一路上行来,他们着实收获颇丰,眼下已经在京辅各地抢得银两超过几百万(一部分充公,当然也有一部分落在了鞑子兵的手中!充公的总是少数!)各种大牲畜数万头(匹),青壮男女十几万人,所以他们这一路上可以说是抢的不亦乐呼,可是万没成想,他们抢劫的居然会被人抢,这一下笑话闹大了!
此次多尔衮和岳托率部南下之后,在通州合兵,一部分所抢来的物资还有奴隶被他们放在了通州,但是因为他们要继续南下行掠,担心这些物资和奴隶会被明军再给抢回去,所以南下之后,便命杜度率镶红旗的人马押送这些物资和奴隶以及各种掠来的大牲畜、粮食等物南下,以他们认为,只有他们抢大明的份,轮不到大明来抢他们,有杜度率领镶红旗和蒙古正红旗、镶红旗相佐,基本上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所以多尔衮和岳托集兵于巨鹿,要围歼卢象升所部的时候,便命杜度率部陈驻于内丘一带,看守这些物资,同时在内丘周边继续行掠,可是让他们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巨鹿之战结束的第三天,内丘一带的杜度却遭遇到了一支刑天军兵马的突然袭击。
杜度并没有事先得到多尔衮和岳托的警告,所以根本不知道在这一带还有这么一支刑天军的人马存在,虽然哨探也发现了一些刑天军人马的踪迹,但是却没有引起杜度的足够重视,所以当这四千多刑天军兵马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杜度并没有认为这四千多刑天军会对他们有什么威胁。
甚至于他根本就没有用正眼看一下这支朝他们杀来的刑天军,仅仅是派出了他控制着的蒙古正红旗的一千多人马去拦击这支杀奔他们的刑天军兵马。
结果很显然,蒙古骑兵不可能拦得住罗立和李信所率的这支刑天军兵马,哪怕是这些蒙古骑兵同样也很骁勇,骑术甚至比女真人的勇士还要好上一些,可是他们的战术却还是几百甚至几千年游牧民族所惯用的那种战术,当然是在刑天军面前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了。
罗立横刀立马于阵中,和李信对视了一眼,笑道:“这就是鞑子兵吗?就这么点人马,以为咱们是官军不成?太小看咱们了吧!”
李信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摇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蒙古八旗的蒙古兵,今天他们来,确实有点小看罗都统了!”
罗立和李信合作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了,相互之间也都了解对方的脾气,罗立呵呵一笑道:“李参议客气了!不是我老罗有本事,是咱们大帅有本事,想当初我可只不过是一个小庄子的庄丁,俺老罗有多大本事俺自己知道!来了!这边就交给李参议了,骑兵那边俺老罗来管!先使劲的敲打他们一下再说吧!”
二人说话间蒙古正红旗的兵马便杀至了眼前,这些蒙古八旗兵骑术确实了得,来的时候一人双马,远远的他们开始换马,纷纷连地都不下,便跃到了他们的战马背上,留下了他们的副马,迅速的汇集在了一起,一个个呼啸着从马鞍上摘下了他们的弓箭,纷纷开始催动战马朝着刑天军冲来。
这些蒙古兵如果论个人战技的话,其实不逊于女真兵,甚至不管是骑射还是骑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之所以他们被后金鞑子征服,主要是因为他们内部的不统一所致,在归入后金之后,他们也被编成了蒙古八旗,但是实力上他们的八旗是没法跟任何鞑子八旗相比的,不过对于他们的地位来说,却跟投降鞑子的汉兵差不多,出征的时候多是作为炮灰使用,而他们也乐于被驱使着当枪使,毕竟跟着后金鞑子入寇,他们也可以捞取不少的实惠,所以上阵打仗也不含糊。
这伙蒙古骑兵嗷嗷叫着便扑向了刑天军的大阵,以他们的战术,和后金骑兵的战术也差不多,就是先在敌军步阵外围依靠骑射不断袭扰敌军,而明军恰恰是因为军纪很差,战意缺乏,对于这样的被蒙古人使用了几百年的战术愣是没有办法,往往会承受不住,很快开始出现混乱,然后蒙古骑兵再发动突击,一击打散明军,剩下的就只需要满山遍野的追杀明军就可以了。
可惜的是他们今天碰上的不是明军,而是刑天军,刑天军最善于的就是结阵和敌人对抗,军纪之森严,兵将的承受力之强,都远不是时下绝大多数明军可比的,在装备上就不用说了,刑天军战兵营已经近半实现了火器化,火力输出能力之强也不是普通明军可以企及的,这样的骑兵冲击步兵的战术,最终只能被刑天军排枪射击给打散。
所以罗立根本毫不担心的便将步兵的指挥交给了李信负责,而他这个战争狂则跑到了骑兵营之中,去干他最喜欢干的身先士卒的买卖去了!
李信也熟知罗立这家伙的脾性,所以也不客气,点头接下了战兵营的指挥权,一声令下火铳手便开始装弹上前,在方阵四角上形成了密集的队形,一排排自生火铳开始被平放下去,不待这些蒙古骑兵们冲到他们骑弓的射程之中,便开始了集火射击。
在刑天军的五段击面前,这伙蒙古骑兵可算是倒大霉了,五十步的骑弓发射距离,成了他们的死亡禁地,每一排火铳齐射,都有两位数的蒙古骑兵会连人带马的被打翻在地,一时间蒙古兵战马的悲嘶惨叫之声响彻了整个战场上空。
也仅仅是每个前列火铳手发射了三轮之后,这些蒙古正红旗的蒙古兵们便被打傻了,他们这些年跟着他们主子入寇的时候,哪儿遭过这样的杀伤呀!虽说他们也是按照牛录甲喇来编制的,但是他们的编制要比正儿八经的鞑子八旗编制小的多,一下被人割稻子一般的打死打伤这么多人,他们是根本无法承受的,而且他们一旦损失太过惨重的话,回去之后要很长时间都无法恢复过来,包括他们的旗主都会地位大跌,所以蒙古八旗的战斗意志却赶不上鞑子八旗,眼看着刑天军跟火山喷发一般,打得他们旗中的勇士们一个个跌落战马,率部的那个蒙古的甲喇章京当即便吓慌了手脚,呼号着拨马率部要逃走。
罗立看到这伙蒙古骑兵要逃,知道这是他出击的机会了,于是大刀朝天一举,便嗷嗷怪叫着率领一营骑兵杀了出去,而这些刑天军的骑兵们也皆为精锐,骑术不见得就差到哪儿去,一看罗立这个都统都一马当先的杀了出去,哪儿会甘于落后呀!一个个也都欢呼嚎叫着催动坐骑,飞也般的蹿了出去,只朝着这伙蒙古骑兵追了下去。
这一下可苦了这伙蒙古骑兵了,他们刚刚遭受了一通刑天军火铳的射杀,本来就吓慌了手脚,紧接着便被罗立率领骑兵追了个马头衔马尾,这些刑天军的骑兵本着痛打落水狗的想法,根本就不手下容情,在马背上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先是纷纷拔出早已装填好的自生火手铳,朝着蒙古骑兵开火,这些手铳多会装入成包的散弹,一大一大片,即便是弹丸打不穿鞑子兵的甲胄,可是杀伤面积却很大,一些蒙古骑兵当即便被打得满脸开花,惨叫着跌下战马,接着骑兵们便甩标枪、飞斧,近前便挺长枪去捅,长枪丢掉便拔刀猛砍。
而罗立这个战争狂更是一马当先的冲杀在前,手中大片刀舞得是上下纷飞,这些蒙古骑兵几乎没有他手下一合之将,纷纷被他斩翻落马,直杀的这伙蒙古骑兵们哭爹叫娘,跟着他们的那个甲喇章京落荒而逃。
罗立也不死命的追击,他一眼便看上了蒙古兵们留在远处的那些副马,杀散了这些蒙古骑兵之后,立即便率兵杀向了那群战马,蒙古兵也留守了一些兵将看管这些战马,但是他们哪儿挡得住罗立这帮凶神来抢马呀!结果不多时便被罗立将他们杀散,率领刑天军的骑兵将这一千多匹蒙古鞑子的战马给圈了回来,顺手还将战场上的那些已经无主的战马也给顺了回来,结果是一个接触战,便抢得了上千匹的战马,把罗立给乐了个见牙不见眼,同时也让麾下兵将们士气大振,少去了对鞑子的畏惧之心,气势汹汹的便朝着蒙古骑兵逃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杜度在听罢了这个逃回来的蒙古甲喇章京的哭诉之后,当即气了个七窍生烟,本来他以为派这伙蒙古正红旗的兵马去,也就足以解决掉这伙来敌了,没想到去了一千多蒙古骑兵,结果回来了一半多点,小一半的蒙古正红旗的人马都丢给了人家,居然连他们的副马也被来敌给掳了去,气的他当即下令便将这个正红旗蒙古的甲喇章京拉下去使劲的鞭打了起来,直把这个家伙打得是满身是血,当场昏厥过去才收住了手,要不是蒙古正红旗固山额真恩格图求情的话,杜度还真想当即便斩了这个恩格图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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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内丘之战1
恩格图其实这会儿也早已是心疼的快晕过去了,他旗下的蒙古兵并不是很多,可是今天一下便折去了一小半,连带着战马也丢了一大半,他们出来是抢劫的,不是来被抢劫的,可是今天他们却成了受害方,这一下恩格图算是赔大发了。
不过蒙古正红旗的这次失败,也让杜度开始重视起了这支前来进击他们的敌军,刑天军的名头他知道不多,但是他也知道了这一次来打他的不是大明朝廷的官军,而是造朝廷反的一支变民军,心道今天真是撞鬼了,大明官军被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可是一支大明的叛军却要来找他的麻烦,这实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于是他立即召集兵马,开始迎向了刑天军攻来的方向。
这一次他没有再托大,而是集结起来了本部的兵马加上蒙古两旗的兵马,总计是七千余人,在内丘县城南十五里的一个叫官庄的地方停驻下来,列开了阵势,拦住了罗立和李信所率刑天军的去路。
四千对七千,罗立这边在兵力上显然处于劣势,但是罗立这家伙胆子大的能包了天,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路上还跟李信和他的手下军将们有说有笑,结果让李信他们对这家伙佩服的要死,当然也信心大增了不少。
当两军相遇之后,杜度本来还想要派人去问问来敌是什么来头和意思,可是罗立根本就不跟他多言,直接将杜度派来的那个发问的家伙给骂了回去,告诉杜度说他们乃是刑天军,如果杜度识相的话,就赶紧把他们抓的大明的百姓还有抢来的银钱、牲口、粮食交出来滚蛋,要不然的话就对杜度不客气了。
杜度气的是火冒三丈,当即便派兵杀向了罗立所率的这支刑天军,双方随即便在官庄展开了一场大战。
内丘一带乃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形,双方都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地形,拼的就是双方的战阵,而杜度则认为他拥有兵力上的优势,同时在他看来,汉人连官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更别说是这支叛乱的变民军了,所以轻视之心还是没有完全收敛起来。
当两军拉开架势要开打的时候,杜度立即便选择了主动出击,派出两支骑兵从两侧对刑天军袭扰,而他麾下的步军则正面对刑天军主攻,在他看来,这样的场面算是给这支敌军面子了,三相夹击之下,这支大明贼军不垮就算是奇怪了。
看着鞑子发动之后,罗立也不紧张,和李信稍微一碰头,便将两个战兵营分列于前,骑兵列于阵后,两营的营属炮队则布设在中央靠前的位置,二十几门三磅炮的炮口指向了正面的鞑子大军。
数千人马一起行动的场面是相当大的,而且这些镶红旗的鞑子兵们也相当的凶悍,列阵之后一个个目露凶光,持弓挺盾一步步的推进了上来,而且还有一些他们此行缴获的大炮被拉了出来,开始架设起来准备对刑天军发炮,可惜的是他们这一次入寇带的红衣大炮太少,多被多尔衮带到了巨鹿县去对付卢象升了,结果杜度手中基本上只有一些缴获自明军之手的弗朗机,炮手也是临时抓来的一些明军的炮手来充当。
这些明军炮手们在鞑子的屠刀威逼之下不敢怠慢,手忙脚乱的装填子铳,要对刑天军发炮,而不待他们把弗朗机炮架起来,刑天军的三磅炮便纷纷开始打响了起来。
一颗颗三磅炮的炮弹蹦跳着飞也般的冲入到了鞑子兵的炮阵之中,猝不及防的鞑子兵还有那些被俘的明军炮手们当即便被打了个鸡飞狗跳,这也是刑天军的优势所在,他们在肖天健的训练之下,临战最清楚要先打什么目标,不用罗立和李信吩咐,他们便集体将目标锁定在了鞑子兵的炮队之中,先解决掉这些麻烦再说。
二十几门三磅炮同时开火,虽然比不上炮营的六磅炮和八磅炮威力大,可是却也不容小视,而且刑天军的野炮都是依照红夷炮的铸造方式铸造的,加上又有铁模铸炮的技术优势,火炮的射程和威力远超过同等级的明军抑或是鞑子兵的大炮,而鞑子虏获来的那些弗朗机炮虽然部分口径稍大一些,但是因为铸造的原因,射程远比不上刑天军的三磅炮,而且杜度也不知道刑天军火炮的威力,一拉出来便将这些大炮摆在了刑天军的三磅炮的有效射程之内。
结果炮战一起,鞑子的炮队当即便被众多炮弹覆盖,即便三磅炮没有配装开花弹,威力也不容小觑,结果只见得鞑子炮阵之中顿时尘土飞扬,鞑子兵和被俘明军的残肢断臂当即便横飞了起来,两门刚刚被架设起来的弗朗机便被轰散了架,打得这些明军战俘抱头鼠窜。
根本就不给鞑子还手的机会,刑天军第一轮炮击便打得他们无力招架,在经过第一轮校射之后,刑天军营属炮兵们迅速的再次装填调整了炮口,做好了第二轮发射的准备,而这个时候鞑子炮队还是鸡飞狗跳的一片大乱的场面,气急败坏的鞑子兵连连砍翻了不少惊慌失措的明军俘虏,逼着他们回到炮架旁边继续准备发炮还击,好不容易他们才开始点炮还击,可是慌乱之下,这些鞑子的大炮的开火精度非常低劣,有些炮弹干脆就打的偏的找不到北了,基本上给刑天军这边造成的损失很是有限。
而刑天军的炮手们在调整了炮口之后,随即便开始第二轮的齐射,这一次二十几门三磅炮打的更准了许多,炮弹几乎无一例外的落在了二百多步外的鞑子炮阵之中,虽说这个时代不管刑天军技术多好,都不可能将铸出的大炮精度保证到米级的精度之内去打击几百步外的点目标,可是二百步之外瞄准炮阵这样的面目标,这些炮的精度还是可以满足的,结果第二轮齐射之后,鞑子的炮阵也基本上算是差不多失去了作用。
杜度眼睛顿时瞪大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这支大明反贼的火炮居然这么犀利,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这些人自从跟着野猪皮起兵之后,和明军交手都不在少数的,也都吃过明军大炮的亏,这些年来他们也很重视大炮的发展,利用俘获和投靠他们的汉人工匠们,也铸成了不少的大炮,可是这些大炮威力虽然很大,但是重量也同样很大,轻则上千斤,重则几千斤,随军携行很是不便,他们这次入寇带来的不多,只能依靠沿途缴获的明军的大炮来补充他们,可是没成想这一交手,便被对面的这支刑天贼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接下来的战事恐怕会伤亡比较大了。
结果和杜度预料的也差不多,刑天军的炮手们在压制住了鞑子的炮阵之后,进而立即调转炮口,开始瞄准了冲过来的那些鞑子的步兵们,而鞑子步兵的战术和明军步兵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也是以密集队阵成排推进,盾牌在前,弓箭手紧随其后,在后面就是负责冲锋的披甲兵,这样的队阵正好就是刑天军火器的屠杀目标。
随着密如骤雨一般的铳声响起,硝烟顿时便笼罩在了刑天军大阵周边,两翼的火铳手是最先开火的,因为鞑子骑兵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冲入到了他们的射程之内,打算从两侧袭扰刑天军大阵,为正面的步卒进攻创造有利的战机,密如爆豆一般的铳声一经响起,便几乎不再停止,而刑天军的方阵最大的优势就是火铳手在任何一个方向的布置都基本上差不多,没有什么薄弱的地方,火铳手集中在四个角上,不管任何一个方向的敌人过来,都要直面他们两组火铳手的齐射。
两支鞑子骑兵数量不算多,两边的火铳手一开火,他们便知道了那支逃回来的蒙古正红旗的蒙古兵的痛苦,刑天军的火铳确实犀利异常,最远在百步左右的距离上,便能给他们的战马造成很大的伤害,七十步之内他们的甲胄几乎无法抵挡,五十步之内可以说是死亡禁地,人马只要中弹不管披甲与否,都只有重伤抑或是当场被轰杀的下场,而且刑天军火铳手的发射速率之高,也是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排排的火铳齐射之间仅仅是间隔一息的功夫,这样的火力几乎是绵延不绝的,任凭他们如何冲击,都无法冲至刑天军的近前,这些鞑子兵所有的对大明火铳的理解,在这里全盘都被推翻了,他们虽然悍勇异常,前赴后继的对刑天军发动冲锋,可是却纷纷在五十步之内被刑天军的火铳轰翻在地,就算是有个别抗揍能力超强,抑或是走了狗屎运没有被打中的鞑子骑兵冲到了刑天军近前,可是等着他们的却是一排排的如林长枪,使他们根本无法冲入刑天军的大阵之中。
最多也就是有几个鞑子骑兵冲近刑天军的队阵,在战马上开弓放箭试图以这种方式打乱刑天军的兵阵,可惜的是他们的数量有限,而且刑天军军纪也十分森严,中箭的刑天军兵卒扑倒在地,便会有人立即接替他们的位置,冷漠的继续面对着他们的射杀,始终没有出现丝毫的混乱,而中箭的伤兵也会立即被抢入阵中施救,往复几次冲锋之后,两支两翼袭扰的鞑子骑兵都损失不小,但是却未能达到打乱刑天军的目的。
(今日鸣谢辣死神、jisufala、beastluna三位兄弟的打赏!)
第四十一章 内丘之战2
杜度看着一匹匹摔倒在兵阵两侧的战马,还有那些惨嚎着被打死打伤的麾下勇士,心里面一阵阵的抽搐,这仗怎么能打成这样呢?平时对付明军可以说是屡试不爽的法子,今天碰了这支刑天贼军,怎么就不灵了呢?而且这贼军的火器为何如此犀利,不就是一些破烂鸟铳吗?为何打的这么远,还打得这么狠呢?
眼看着两翼骑兵袭扰无效,如此下去更多的骑兵要死在刑天军的排枪之下,杜度无奈的下令两翼骑兵收兵撤回来,靠步甲兵去攻阵,看看能不能打退这支贼军,毕竟他们清兵要比汉人勇猛的多,堂堂正正的对战,不信打不垮这路贼军。&&
可是很快杜度发现,他的这个想法又落空了,当他的步甲兵们开始进入到距离敌军七十步的距离的时候,这些刑天军的火铳手便再一次开始喷火了起来,仅仅是不多会儿的时间,前排的举盾的步甲兵便接二连三的扑倒在地,杜度这一次彻底震撼了,他没想到这么远的距离下,盾牌居然也挡不住贼军的铳子,这一下就超越了他对鸟铳的认知了,要知道他自己在前两年的时候对明军交战,就挨过两颗明军的鸟铳铳弹,而且那次是明军在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下开火打中的他,而他当时身披两层甲胄,中弹之后屁事没有,率部还杀入到了明军之中,亲手斩杀了好几个明军的火铳手,可是今天看来这支贼军的火铳也太犀利了点!这可是六七十步的距离,蒙皮的木盾居然还挡不住贼军的铳弹,这一下坏事了。
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鞑子兵的骁悍还有鞑子军的军纪,在没有接到后撤命令之前,虽然大批鞑子步甲兵看到了前面的人被刑天军的铳弹打翻,可是他们却并未停止前进抑或是转身逃走,而是继续嚎叫着朝前冲锋,从地捡起被打死的同伴的盾牌,遮着身体继续冲锋。
一批人被打倒,又有一批人冲去接过他们的破烂盾牌继续冲锋,弓箭手们绝望的在盾牌手后面朝着刑天军放箭,试图压制刑天军的火铳射击,可是五十步的距离,对于他们的弓来说,还是有点太远了,即便是能够着到刑天军的兵阵,箭矢也基本没了多大威力,而且这支刑天军兵将身也人人披甲,箭矢射中他们只要不是要害,就放不倒他们,这样的结果是令人绝望的,一批批的鞑子步甲兵也进入到了五十步死地之中,一批接着一批的被打翻在地。
而这个时候刑天军的火铳手已经不能做仔细瞄准发射了,因为连续的开火使得他们面前硝烟弥漫,严重的影响到了他们的瞄准,虽然风不算太小,不断的吹散这些白烟,可是却还是被更多的铳口腾起的白烟笼罩起来,刑天军的火铳手们只能凭借着本能,对前方进行齐射,至于打得住打不住敌人,已经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了,只要军官们不下令停止射击,他们便一直会这么轮番的发射下去,直到身的纸壳弹发射完为止。
期间也有极个别的铳管发生炸膛事故,会有个别火铳手被炸得满脸乌黑还有满脸的鲜血倒下去,可是这会儿谁也顾不了,只是机械的前发射,后退装填,因为这批鞑子兵对刑天军的兵将们来说,也算是罕见的顽强了,这么打都不肯溃退下去,依旧是前赴后继的朝前冲过来,听着他们的喊杀声惨叫声,就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所以刑天军的兵将们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双方在战场相互之间抛射着他们的铳弹和箭矢,一丛丛的箭矢洒落在刑天军兵阵周边和内部,而一排排的铳弹则疾飞到鞑子兵阵之中,将一排排的鞑子兵打翻在地,最终鞑子兵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下,还是涌到了刑天军兵阵面前。
这个时候杜度的心都快流血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数百名麾下的勇士,就这么白白的被打死在了两军之间,可是他却不敢下令收兵,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收兵,可是都被他克制住了,手下的旗人看着同伴们一个个的被打死,哭求杜度收兵,可是也被杜度喝退了下去,杜度是个老将,他知道如果他下令收兵的话,那么这一仗就等于败了,而且前面死的那些马甲兵还有步甲兵也就等于是白死了,他必须要坚持打败这支可怕的敌人,否则的话他们背后那些众多俘获的奴隶、财物,可能就会被这伙可怕的贼军给掳走,这样的损失他承担不起,他要拼一把才行。
而这个时候罗立和李信二人的脸色也都凝重了起来,他们同样也被鞑子的凶顽所震撼了,也难怪大明的官军跟鞑子交手屡战屡败,且不说装备训练的差距,就单单是这一点,明军便没有不败的道理。
眼看着大批鞑子兵涌到了刑天军阵前,罗立狂吼了一声道:“火铳手刺刀!”
他的军令随即被军官们一个个的传了下去,火铳手到了这会儿满脸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各个都成了花豹脸,听令之后,他们立即便停止了射击,一个个立即从腰间拔出了短刃,咔嚓咔嚓的开始将这些三棱或者是双刃的短刃卡在了已经开始变得炙热的铳管前端,牢牢的卡死在了铳管面,然后一个个右手抓紧了后部的铳托,左手托在了铳身下的护木,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朝前望去。
这个时候一个个鞑子兵狂吼着冲入到了浓烟之中,出现在了刑天军兵将面前,双方几乎都同声狂吼着喊杀了起来,奋力的挺起手中的长枪抑或是挂着短刃的火铳,朝着对方捅了过去。
最惨烈的短兵相接就此展开,两军交接之处瞬间便腾起了一片的血光同时也响起了无数人濒死的惨嚎之声。
李小三左臂持盾,右手紧握着一把钢刀蹲在长枪下面,在他的面前是如林一般的鞑子兵的短腿,乱哄哄的挤在他的面前,吼叫着,惨嚎着,挥舞着他们的兵器,奋力的劈砍着面前捅向他们的这些刑天军的长枪,一些长枪被鞑子兵砍断,长枪手随即便撒手丢枪后退,又一个长枪兵接替他的位置,用长枪继续朝前捅去,鞑子兵纷纷被长枪捅翻在地,一些鞑子兵濒死之前绝望的把手中的刀枪投掷了出去,斩在了对面的刑天军长枪手脸身,长枪手则一个个的也在扑倒下去,进而会又有长枪兵接替他们的位置。
一直以来长枪手都笼罩在火铳兵的光环之下,很多时候他们没有机会杀敌立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铳兵远距离将敌人打翻在地,嗅着空气中刺鼻的硝烟味却无可奈何,为此长枪手都觉得有点不公平,纷纷想转为火铳兵,可是今天他们却有了用武之地,鞑子兵今天终于冒着火铳手的弹雨,冲到了他们的面前,那么就该他们表现一下他们的勇武了。
一个个长枪兵嘶吼着奋力的朝前进行着突刺的动作,他们每天操练的不是队列变换,便是这千篇一律的突刺动作,至多也就是加奔跑中突刺的动作,每天成千完次的要完成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他们形成了条件反射,一个个的刺杀动作极其凶狠而且精准,他们多选择敌军最致命而且防护最弱的颈部抑或是面部突刺,只要一枪过去,闪电般的动作根本就不给敌人躲闪的机会,便刺入到敌人的要害之中,而且他们拔枪的动作也极为迅速,一点便收,来去都如闪电一般,鞑子虽然个人战技绝对超越刑天军任何兵卒,可是在这样集体的作战之中,他们却无法施展出他们的超强战斗力,只能和刑天军的长枪手一刀一枪的对拼,反倒是落在了下风,而且刑天军的长枪比起其它军队所用的长枪要长出一点,可是就这么长了一点,便让刑天军占了大便宜,许多自命不凡的鞑子兵将,致死都想不通,为什么对手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到了极点的刺杀动作,他们居然就躲不开,如果放单的话,他们有一百种以的方法,可以杀掉眼前这个刺中他们的刑天贼,可是这个世没有如果,等他们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往往是脖子抑或是眼眶还有胸腹处已经出现了一个血窟窿,剧烈的疼痛已经使他们丧失了一切的反抗能力,只能无助的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一些鞑子兵试图蹲下钻入到刑天军长枪林下面,从下面去攻击这些刑天军的长枪手,可是一蹲下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些长枪林下面早已蹲了一溜儿的刑天军的刀牌手,一个个正用冰冷到极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们,往往是一个鞑子兵钻入长枪林下面,便有几个刑天军的刀牌手蹲着扑过来,乱刀将他们捅死抑或是砍翻在长枪林下面,鞑子即便是强悍无匹,也双拳难敌四手,往往只能哀号着中刀翻倒,虽说他们也杀伤了一些刑天军的刀牌手,可是最终却还是不能去砍杀那些长枪手的腿部,被死死的阻在长枪林下面……
第四十二章 内丘之战3
就连在阵角集结的火铳手们,这会儿也都加入到了战团之中,用他们手中卡着短刃的火铳,奋力的朝着冲向他们的鞑子兵捅去,虽然他们没有长枪手的长度优势,可是在加挂了刺刀之后的火铳手们,已经不是以往明军火铳兵那样的虚弱了,他们起码拥有了一定的反击能力,而且火铳加挂了刺刀之后,便成为了一支短矛,和挥刀的鞑子兵对撼,并不吃亏多少,往往突刺的时候,动作要比挥刀劈砍的鞑子还要更早的刺中敌人,所以交换比并不比鞑子兵低多少,甚至在这样猬集的战阵之中,还有相当的优势,密集的火铳手挤在一起,就是一片短矛林,鞑子兵武技即便是强过他们不少,可是却无法彻底发挥出来。
更何况刑天军的火铳手的刺刀多为三棱刺,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兵卒挂装的是短剑形的刺刀,一旦这些三棱刺捅入敌人的身体,便立即会造成巨大的伤害,空气随即便会进入到敌人的伤口之中,大量的鲜血立即便会从伤口里面喷射而出,极短时间内便可以瓦解掉一个鞑子兵的战斗力。
相反鞑子兵多用的是刀,劈砍在刑天军兵卒身上,会被刑天军的甲胄阻挡一下,反倒是杀伤力不如刑天军火铳手的刺刀。
战场上有一种说法,射敌三箭比不上砍敌一刀,砍敌三刀比不上刺敌一枪,而对于士卒来说,挨一箭可能有甲胄的防护,屁事没有,挨一刀的话可能开一个口子,但是不至于要了人命,但是身上躯干要是挨一枪刺入的话,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基本上就可以说决定了一个兵卒的命运,那就是死亡,这也充分的说明在战场上最怕的就是被敌人用枪刺伤,而鞑子这一次短兵相接的拼杀之中,却吃亏也吃大了,因为刑天军刀牌手的比例很低,长枪手和火铳手在短兵相接的时候都是以刺杀为主,鞑子兵空有一身的格斗经验,却无法发挥出来,结果是双方近战的交换比同样是让鞑子兵落在了下风之处。
杜度眼看着自己麾下的兵将潮水一般的不断的拍打着这支贼军的大阵,可是始终却不见这支贼军大阵出现溃乱的情况,倒是他麾下的建州勇士们,不断的倒在对方的长枪之下,更让他不理解的是那些贼军的火铳手似乎也都变成了长枪兵,居然能顶得住他麾下的兵将的冲击,而且还不落于下风。
到了这个时候,杜度真的绝望了,这支贼军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为何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呢?
这个时候突然间刑天军的炮阵连番的又一次轰响了起来,而这次刑天军的炮兵们不再使用实心弹了,每门炮的炮膛之中,都装入的是成包的小指头肚大小的铅子,大炮轰鸣起来之后,炮口里面的铅子如同喷射出来的暴雨一般飞入到了冲向他们的那些鞑子兵阵中。
二十几门三磅炮轮番开火,居然也有点像是火铳手所用的三段击一般,形成了绵延持续的火力,而且大炮用散弹开火所产生的杀伤力,抵得上几百支甚至上千支火铳的齐射威力。
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鞑子兵在这从弹雨面前,顿时便一片片的浑身喷血倒飞了出去,众多鞑子兵被打得是满身窟窿,像是人肉筛子一般的瘫在了地上,死的是不能再死了!
连续的炮击就如同滚汤泼雪一般的将密集的鞑子兵击杀,顿时便在鞑子兵的阵中打倒了一大片,这一下不管是杜度还是鞑子兵们,都真是承受不住了,他们虽然彪悍,可是他们到底还是一种会思考的动物,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恐惧被他们压制着没有爆发出来罢了,现如今当他们遇上了比他们还要凶残的敌人的时候,他们的恐惧才被释放了出来,他们再也不能保持他们的强悍,一个个等着惊恐的双眼,开始停下了脚步,当看到刑天军的炮口指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怕了,于是开始后退了起来,不多会儿时间,鞑子兵便开始崩溃了起来。
杜度几乎是狂吼出来的下令道:“鸣金收兵!收兵!快点收兵!……”
而罗立和李信二人此时也都偷偷的擦了一把冷汗,对视了一下之后罗立才吼道:“杀呀!冲上去给我杀呀!骑兵出击!李兄弟,这儿又交给你了……”
杜度这会儿早已没有了开战时候的那种镇定了,这场交锋哪儿还是打仗,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他旗下的弓手几乎被扫了个七七八八,作为旗中精锐的披甲兵们在冲上去之后,更是被杀的一塌糊涂,远战被人杀,近战也没占到便宜,什么时候大明出了这么一伙强人,将他们清军引以为傲的强弓劲弩还有勇冠关内外的搏杀能力打得这么惨。
这一下他的镶红旗算是完了,杜度这会儿哪儿还去考虑他们背后那些掳来的子女财货呀!在刑天军的犀利打击之下,他旗下的兵将早已经不复开战之初的那种奋勇了,整支兵马都开始陷入到了恐慌之中,在刑天军大阵的挤压之下,大军已经开始陷入到了崩溃,大批清兵正在争先恐后的朝后逃窜,什么骄傲,什么奋勇,这会儿早已都化为了乌有,所有人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支可怕的敌人远一点,再远一点,永远都不要再碰上他们,这些刑天贼不是人,他们比猛兽还要凶悍,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
杜度惊慌失措的下令赶紧收兵,可是这会儿的他已经乱了方寸了,作为一个沙场老将,他居然慌的已经忘了这会儿收兵,敌军可能会放弃如此好的追击的机会吗?可是为了保住他镶红旗的骨血,杜度这会儿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带着剩下的旗人有多远跑多远,反正是不能再打下去了。
看着鞑子开始溃败,罗立一如既往的撂摊子带骑兵出击,李信苦笑摇头,下令道:“全军追击!能杀多少杀多少!杀!”此时的李信经过这近一年来的历练,已经开始迅速的从一个初出茅庐的书生成长为了一员合格的战将,而且他在军中地位比较超然,是肖天健帐下的参议,不隶属于任何人手下,而且足智多谋,近期跟着罗立经营黄河北的卫辉府和怀庆府,多次亲自领兵出战,所以很快便获得了军中上下人等的信任。
而罗立这个都统是个战争狂,动不动就亲自冲锋陷阵,这段时间实际上李信要比罗立更多的直接指挥作战,所以兵将们对于这个也已经习以为常,听到李信下令,号手随即便吹响了手中的铜号,尖利而且激昂的进攻号声顿时便在刑天军之中响起。
所有兵将同声大吼着:“杀奴……”便开始大踏步的朝前冲了上去。
数千鞑子兵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掉头开始逃窜,而刑天军的一营骑兵在罗立的率领下紧追其后,什么狗屁鞑子无敌,这会儿都是笑话,打败仗的鞑子兵比起明军强不到哪儿去,同样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顾头顾不住屁股,把后背都丢给了人家随便砍,骑兵迅速的便踏过了跑在最后的鞑子步甲兵,在他们之中愣是踏出了一条血路,大批步甲兵被他们戳翻,砍倒,踩死,于是更加乱的不成了样子,本来这些鞑子兵逃跑的时候还跟着他们旗主的织金毒龙大旗跑,可是被骑兵这一冲,他们便再也顾不上方向了,四面八方的溃散而去。
而罗立也懒得跟这些步甲兵纠缠,踏破他们的阵之后,便穿阵而过,率领骑兵营直朝杜度的镶红大旗扑了过去,罗立好不容易捞着了这么一条大鱼,这一次贪心不足想要连杜度也拿下,率兵直扑杜度。
而杜度到了这会儿也慌的是一塌糊涂,拨马就走,同时下令让蒙古镶红旗的蒙古兵拦住这支刑天贼军的追兵,而他则率领本旗的人马,头也不回的便朝着东面逃窜而去。
率领蒙古镶红旗的是蒙古一等甲喇章京布顔代,布顔代这会儿也慌的要死,本来想要率本部蒙古兵一同逃走,可是没成想杜度这混蛋居然要他殿后堵截刑天军的骑兵,无奈之下他又不敢抗命不尊,只得带着麾下的蒙古骑兵迎向了罗立的刑天军骑兵营。
如果是放在平常的话,以刑天军的骑兵营对上这些蒙古骑兵,不见得能打得赢他们,可是今天情况却有些不同,这些蒙古兵们此时早已是士气大跌,早没了死战的决心,两强相遇勇者胜,刑天军的骑兵们这会儿可是正在士气最高涨的时候,一个个悍不畏死的便杀入到了布顔代麾下的蒙古骑兵之中,拼命的和他们砍杀了起来。
而李信则挥师追击,以一个战兵营充作散兵负责追杀鞑子溃兵,另一个战兵营则保持队形,随时做好应付鞑子兵反扑的准备,在这一点上,李信比起罗立这个都统更要合格一些,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不能不做两手准备,可能会因为些许的失误,便导致已经到手的胜利果实再一次丢掉,甚至可能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失,李信不敢大意,行事要稳健许多,这也是肖天健将他派给罗立的一个重要原因,某种程度上罗立是个拼命三郎,是个将才,不是个帅才,而李信的稳健却恰恰弥补了罗立的不足,两个人双剑合壁,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今日鸣谢一醉人、辣死神、LUDA三位弟兄的打赏!)
第四十三章 京观
这一战几乎持续了大半天的时间,李信看着罗立杀败了蒙古镶红旗的人马之后,立即下令鸣金收兵。!。
罗立正杀的兴起,突然间听到鸣金之声,多少有点不乐意,但是刑天军有刑天军的军纪约束,即便是他这个都统也必须要服从,鸣金之后必须要收兵,否则的话就是违抗军法,故此罗立虽然不愿但是也不能说什么,只得无奈的下令收兵,而此时有了布顔代的拖延,杜度早已带着镶红旗的残兵败将逃离了战场,这会儿地平线已经看不到他的镶红织金大旗了,罗立即便是想要追杀他,也已经没有了机会。
“我说李参议,你这是作甚?没看到弟兄们正杀的手顺,为啥要鸣金收兵?”罗立回到中军阵中,便立即对李信不满的吆喝了起来。
“罗都统莫要生气,此行我们主要的目的只是来抢鞑子所掳财物百姓,并不是要与之决战,而且周边现在鞑子兵的军情不明,虽然杜度被我们大败,但是他们鞑子在周边的兵力远不止他们这么点人马,以我们的兵力不宜在此久留,还是要尽快的带这些被掳的百姓回撤为佳!这可是大帅的吩咐呀!”李信也不生气,笑着对罗立说道。
罗立摇头道:“又拿大帅压俺老罗!呵呵!不过李参议你比我老罗强,既然你觉得该这么办,那准没错,就依你所言,干正事为!”
言罢之后,罗立和李信再次合兵一处,在此留下了五百步兵,负责打扫战场,而他们则率领其余兵将,立即继续朝北扑去。
杜度此行圈禁虏获的大明男女青壮还有各种物资的地点在战场以北五里多地的一个不知名的屯堡,这个屯堡早已经被鞑子兵所破,将堡内的军民屠杀了一空,近六万被鞑子沿途所掳的青壮男女便被羁押在这里,而且大批他们掳来的财帛、粮秣也同样被放在了这里,本来他们是计划多尔衮和岳托拿下卢象升之后合兵东入山东的,可是没成想这一下都便宜给了刑天军。
而杜度在这里留下的兵力很少,而且主要还是一些旗中的辅兵抑或是跟役,另外还有少量的蒙古兵看管这些大明百姓和物资,可是这一战杜度没有想到他会惨败在刑天军手中,逃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带走这些人马,而这些鞑子兵也不傻,提前一阵得知了杜度兵败而逃的消息,于是在一个牛录章京的率领下,当即便弃掉了这些子女财帛之物,飞也般的翻身马朝着东面逃窜而去。
几万大明男女惊诧的看着飞也般弃了他们逃离的他们的周边,一时间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也都听到了南面传来的喊杀声,铳炮声,多多少少的猜到了一些,一个个绝望的心中再一次升起了一丝希望,他们作为大明子民算是倒了血霉了,本来以为生活在京辅之地,算是好命,谁知道这些年来鞑子不断入寇,而且天灾**连连,朝廷官府还死命的敲骨吸髓一般的敲诈他们,这日子苦的是没法过,现在鞑子更是入寇,将他们掳为了奴隶,可是却见不到官军前来解救他们,这些老百姓早已经是心死了,仅仅是为了活命,不得不顺从的跟着鞑子走,女人要受他们的淫辱,男人要给鞑子当苦力,帮着鞑子运送各种物资,晚还只能睡在撂天地里面,受着严寒的摧残,每天鞑子也只给他们吃一点食物,仅仅是保证他们饿不死罢了,真是连猪狗都不如。
自从他们被掳之后,随着鞑子不断的南下,几乎每天晚都有人被活活的冻死在旷野之中,天亮的时候许多人都再也站不起来了,除此之外这些鞑子们对他们轻则鞭打,重则便挥刀砍杀,每天还有不少人会被鞑子杀掉,而这种情况已经延续了近一两个月了,让这些大明的百姓们早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起来。
现在即便是看着鞑子逃跑,可是他们还是聚在一起,不敢轻易挪动半步,生怕这是鞑子设下的圈套,故意要整治他们,所以几万人就这么呆呆的聚在一起,始终没有人敢撒腿趁机逃走,只是相互之间小声的议论着可能发生的事情,猜测着他们未来的命运。
而这个时候有人眼尖,忽然间指着南面的地平线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无数人都立即站了起来,极目朝着南面望去,只见到地平线先是升起了一面猩红色的大旗,紧接着一哨骑兵便开始出现在了地平线,各种旗幡如林一般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一支人马开始缓缓的朝他们走来。
而这个时候在人群之中突然间有人高呼了起来:“乡亲们!咱们得救了!是刑天军的好汉们!刑天军的好汉爷们来救咱们了!咱们得救了!鞑子跑了!……”
这段时间即便是京辅之地的百姓们也都早已听闻了在河南和山西起事的刑天军的名号,而且刑天军的情报系统早已经朝北面派遣了不少的细作,一是探查京辅一带的官军的情报,二是暗中四处宣扬刑天军的好处,所以老百姓对于刑天军这三个字并不感到十分陌生,当听闻了有人大叫之后,也都认出了刑天大旗,于是顿时便都欢腾了起来,无数人如同潮水一般的开始朝着刑天军前来的方向涌了过去。
也就是很短的时间,罗立和李信率领的刑天军兵马便被这潮水般的人海给淹没了,数万百姓涌到刑天军周边,一个个大哭着跪在了地,连连对刑天军磕头称谢,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而罗立摸着脸的大胡子有点目瞪口呆,嘴里面说道:“乖乖!这鞑子他娘的怎么掳来了这么多百姓呀!这么多人可怎么带走呀!”
李信倒是也有点紧张,立即派出骑兵到周边巡视,防止这个时候鞑子再杀一个回马枪,要是鞑子这会儿回来的话,他们刑天军正被老百姓围在中间,这仗就没法打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等还是速速安排一下,将这里的百姓还有物资带南下!”李信安排过之后立即对罗立说道。
罗立这才赶紧点头道:“对对对,赶紧!不能耽搁了!哈哈!”
李信和罗立亲自出面,带着兵将们安抚这些百姓,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在这些百姓之中抽选出了一些有名望之人,让他们负责将这些百姓组织起来,准备跟着刑天军行动。
本来有些百姓还不太想南下,毕竟故土难舍,他们现在被救下来了,一些人还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去,结果罗立把牛眼一瞪,立即便对他们骂道:“蠢材!你们是不是傻呀?回去?回哪儿去?你们的家还在吗?我告诉你们这些夯货,现在鞑子可是还没有回关外,这京辅到处都是鞑子兵,你们回去难道指望官军保护你们吗?遇鞑子,你们照样还要被抓去当鞑子的包衣奴,要么就被鞑子给杀了!还有你们回去吃什么?眼下唯有跟着老子走,告诉你们,我们刑天军的辖地有的是地方安置你们,可确保你们的安全,再也不会官府来敲诈你们,也不会有鞑子来欺负你们了!谁要是还想回家的话,现在就滚蛋,老子只能救你们这一次,下一次就别指望老子还去救你们了!”
这话虽糙,但是理却不糙,老百姓也不是没有脑子,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京辅早已残破,他们的家园也早已被毁了,而且鞑子眼下还在京辅肆虐,回去干什么?回去搞不好只能是死路一条,而刑天军愿意保护他们南下,负责安置他们,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虽然舍不了故土,可是这命却是他们自己的,谁也不想再落到鞑子手中了,所以被罗立这么一骂之下,这些想回家的百姓们也就断了这个念头,一个个点头答应跟着刑天军走,求罗立不要不管他们。
“诸位乡亲父老们放心便是,我们刑天军起事就是为了咱们老百姓!定不会弃你们不顾的!眼下此地并不安全,我等不能耽搁,要尽快路南下!南面有我们刑天军大军会接应大家伙的!大家尽可放心便是了!……”李信这个时候也出面安抚这些百姓道。
老百姓心思简单的很,谁对他们好,他们就跟谁干,谁能保护他们,他们就跟谁走,谁是他们的恩人,他们便感激谁,眼下官军是指望不了,也只有指望这些刑天军的好汉了,而且在他们之中也不乏有个别人其实本来就是刑天军的细作,这一次不幸也被鞑子给掳到了这里,有他们这些人帮着鼓动,老百姓倒是不难劝服,于是这几万百姓迅速的便达成了一致意见,被很快的组织了起来,而李信则善于处理这种事务,迅速的选出了一批人作为这些百姓的管事的,每个人负责管理一批百姓,带着他们领取粮食就地赶紧做饭,好好的吃一顿饱饭,接着便开始准备收拾东西南下。
而罗立率人去清点了这次的所获之物,鞑子这次南下可谓是收获颇丰,除了掳来了几万青壮男女之外,还掳来了几万石的粮食,大批的金银珠宝、布匹绢帛,还有几万头的骡马猪牛羊等牲畜,各种装运物资的大车更是有千余辆之多,这一下可真是都丢给了刑天军了。
正好眼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手,这些百姓之本来这一路就负责给鞑子转运这些物资,现如今便也被利用了起来,每辆大车都配了车夫还有跟车的跟夫,来负责驾驭这些大车,而拖车的骡马更是都是现成的,大批物资干脆就在车原封不动,甚至连装卸的麻烦都免去了,至于那些猪羊,则交给女人去赶,随行一块儿行动,除此之外此战他们还打死了不少的鞑子的战马,这些马肉就地直接吃掉了一部分,其余的也装了大车,充作了军粮。
虽然李信紧着忙活,可是转眼间还是半天过去了,带他把事情安排好之后,天色已经渐晚,李信和罗立商议了一下之后,觉得不易在此地过一夜再走,于是干脆便指挥这些百姓,连夜便启程路,踏了南返的道路。
而两营战兵则一前一后负责保护这些百姓,骑兵营则充当机动部队,负责在大队人马前后照料同时哨探鞑子军的情况。
几万人同时行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一路拉开,整整形成了一个绵延数里的车马队伍,想要隐秘行动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罗立和李信索性便大摇大摆的路,临走的时候他们还将战场砍下的那些鞑子的脑袋在官道筑成了一个京观,为了防止被人轻易拿走,他们又派人不断的朝这座人头京观泼水,这天寒地冻的季节,很快便被冻结在了一起,外面形成了一个极为厚实的冰盖,如果有人想拿走这些鞑子人头的话,除非慢慢的等它融化了,也省的官兵来捡便宜,那这些鞑子人头去邀功请赏了。
同时这座京观,还立了一个大木牌,面大刑天军斩建奴于此,建奴见此速速滚回关外,否则这便是尔等下场!标明了这乃是刑天军干的事情,经过粗略的统计,这一战下来,罗立和李信率部起码杀了一千八百鞑子兵,其中既有建奴鞑子,也有不少是蒙古鞑子,总之杜度的镶红旗这一下算是被打残了,没有几年时间,他们根本别想再恢复过来,如果算受伤逃走的鞑子的话,那么杜度的损失也就更大了,这一战起码他折损兵力在两千五百人到三千人之多,损失了近一半的兵马。
之所以杜度麾下的兵力这么少,其实还是因为多尔衮和岳托绕过京城之后,便开始分兵朝到大明各地行掠,使得每一处的鞑子兵的兵力都被摊薄了,再加鞑子们极度轻视明军,认为即便是他们分兵,大明的官军也拿他们无可奈何,所以这一次杜度才会吃了这么大的亏,如果鞑子不分兵的话,以罗立和李信的兵力,根本也不可能打得他们这么惨,估摸着也不可能抢下这么多百姓和物资,某种程度可以说肖天健这一次钻了鞑子不了解刑天军战力的空子,使劲的给鞑子了一个教训。
来个四千字的大章!呵呵
第四十四章 转送民众
刁正是早一步得到肖天健的命令,率部从潞安府壶关县出了太行山,进入到了彰德府境内,然后沿着彰德府以西的山区,开赴到了顺德府一带,在这一带坐等和肖天健主力的汇合。
不过这段时间他们也没有闲着,在顺德府西北一带的山区之中,四处伏击小股的鞑子兵,而鞑子则因为蔑视官军,往往派出小队人马四处行掠,一不小心便被刁正率部给包围起来干掉,这段时间也没少收拾鞑子兵,积累下来,也起码干掉了三四百鞑子游骑了,就在他准备向东找肖天健汇合的时候,却接到了肖天健的命令。
于是刁正立即便率部集结起来,朝着肖天健指定给他的宋家庄一带行去,腊月十六日,刁正率部赶至了顺德府西面的宋家庄,迅速的便将周边十余里之内的鞑子散兵给清理了一空,因为阎重喜据守晋南,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所以眼下阎重喜这一镇的兵马装备质量可以说是刑天军最好的,刁正率领的两营战兵之中,仅仅是自生火铳的装备量便达到了六成以上,大大的缩减了长枪手的数量,使得他们的战斗力相当强悍,小股的鞑子兵对上他们,几乎可以说只有挨宰的份,根本到不了他们的近前,便被打垮了。
所以以刁正的人马接应罗立倒是一个非常稳妥的办法,而刁正到达宋家庄之后,也没有就在宋家庄坐等,而是留下了一个连的兵力,坐镇宋家庄,提前做好接应肖天健主力的准备,而他自己则立即率领剩下的两千多战兵,迅速的北上接应罗立和李信。
这一路上行至白马河的时候,他们又遭遇了一支数百人的鞑子兵,此时的鞑子兵已经得知了刑天军厉害的消息,这一次没有敢大大咧咧的迎过来跟刁正死拼,而是据守在了白马河上的一座桥上,趁着白马河冰面冻得并不结实,如果罗立所部南下的话,唯有走这座石桥过河,试图阻断罗立所部南下,同时阻止刁正所部和罗立所部汇合,可惜的是他们虽然采取了守势,但是对上了兵力超过他们的刑天军的时候,还是只有被屠的份。
一场激战下来,可怜这支鞑子兵马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便被刁正打了个哄堂大散,什么阻止刑天军汇合的想法,都成了笑话,反倒是白白的丢下了二百多具尸体,残余兵力落荒逃离了白马河,找他们的主力去了。
结果罗立和李信这一路上且战且退,护着这几万百姓最终还是成功的撤到了白马河畔,同刁正所部汇合在了一处。
而此时的多尔衮和岳托都得知了杜度惨败的消息,气的多尔衮差一点就把杜度给拖出去活活打死,要不是有其它贝勒求情的话,杜度这一次还真是难逃一死。
整个杜度所率的镶红旗在内丘一战之中,折损了小一半的兵力,损失之惨重甚至超过了多尔衮和岳托在巨鹿所遭受的损失,使得镶红旗实力大损,短时间之内镶红旗可以说是一蹶不振了。
不过好在杜度最后关头来了个壮士断腕,保住了旗中最精锐的巴牙喇营,也算是多少保住了镶红旗的骨血,要不然的话谁也救不了杜度了。
到这个时候,多尔衮和岳托才明白过来,刑天军这一次北上,根本不是仅仅只有到巨鹿和他们一战的六七千人马,而是他们至少还有一支甚至两支人马,也同时北上,以一支主力到巨鹿救援卢象升,牵制迷惑住了多尔衮和岳托的主力,趁着这个机会派出了另一路人马隐秘的朝着内丘杜度所部杀去,结果杜度不知道刑天军的厉害,率部和刑天军来了一场大战,最终落得了惨败而逃不说,将他们这一路上掠来的人畜财帛还尽数给抢走了。
其实这一次杜度之败,多尔衮和岳托也有责任,他们没有料到刑天军的行动,在吃了一次亏之后,没有及时的通知杜度,以至于杜度也大意之下,冒然率部和那支刑天军对撼,结果吃了一个大败仗,损失惨重。
这一下多尔衮和岳托都有点吓到了,通过他们和刑天军几次交手之后,他们已经发现,以他们目前的打法基本上不可能是刑天军的对手,除非他们现在将分出去的兵力都收回来,集结重兵,以人海战术找到刑天军,与之来一场不计代价的大对决,才可能有希望战而胜之,将这伙刑天军给干掉。
可是这样做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还是那句话他们是来大明抢劫的,不是来玩儿命的,以他们建州女真的实力,是拼不起的,更何况这一次他们破关入寇,皇太极所辖的正黄旗和镶黄旗两旗并未南下,其余各旗都尽数出征,而且蒙古八旗也随军出征还有部分汉兵,如果他们在这里和刑天军拼光的话,回到关外他们便失去了所有的在族中的话语权,从此之后只能老老实实的趴着,当皇太极的狗,这对多尔衮这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多尔衮也有点抓瞎的感觉,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于是他私下里避开了豪格和岳托商议了一番,岳托也同意他的看法,和刑天军他们是不能死拼的,最好是有刑天军在的地方,他们就不要去招惹他们,省的拼光了他们旗下的兵将,回去之后没法活。
在这一点上其实建州女真鞑子们之间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在他们之间也充满了各种争斗和尔虞我诈。
也正是因为多尔衮和岳托等人的私心,使得他们主动放弃了追寻刑天军与之对决一场的机会,而肖天健顺利的率领主力越过了顺德府,最终在宋家庄和刁正、罗立两部人马汇合在了一处。
当看到整个宋家庄一带汇聚的数万百姓还有一下无法数清的骡马车辆以及大批物资的时候,肖天健即便是沉稳异常,也不由得被惊呆了,虽然战略是他亲自制定的,可是当战略目的达成之后,看到了他们的缴获之巨,还是让肖天健险一些没有能控制住,狂笑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他收获巨大,可是这些人却还是同根同源的族人,他们是被外虏所掳,现如今被自己救回来罢了,而这些财物,也都是他们汉人的东西,不过是被他从鞑子手中抢回来的罢了,这又值得高兴什么。
于是肖天健这才重新恢复了常态,提马朝着已经设立好的大营奔去。
远远的罗立、李信、刁正等将官都迎出了大营,众星拱月一般的将肖天健迎入了大营之中,进入到了早已替他搭好的大帐里坐下,直到这个时候肖天健才笑着对他们说道:“罗立、李信你们这一次算是立了大功了呀!而且你们功不在为我们刑天军做了多少,而是救下了这数万百姓,使他们不必沦为鞑子的奴隶,可以说是对我们大汉民族,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肖某只能对你们说一声辛苦了!”
听到肖天健对他们二人如此褒奖,罗立和李信都大喜过望,肖天健虽然平时对部下不算是苛责,但是也并不多见他如此褒奖过谁,而今日他能用这么重的话来褒奖他们,可见肖天健对此次他们攻内丘杜度所部,是非常满意的,于是二人也都赶紧起身出列连称不敢当,李信更是说这乃是肖天健调度有方,才使得他们能获此大胜。
“不必谦虚,功是功过是过,该褒奖的就该褒奖!你们这次确实干的非常不错!当然还有刁正,比我想的也干的好,你没有墨守成规,听令行事,而是抵达宋家庄之后,主动出击接应罗立李信他们,此战你也功劳不小!”肖天健摆摆手之后对刁正也夸奖了一番。
刁正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肖天健,今日又见到肖天健的时候激动异常,出列之后满脸通红的大声答道:“末将……末将参见大帅!末将原为大帅效死!这是末将分内的事情!大帅不必夸奖!”
众将听罢之后都纷纷笑了起来,刁正这家伙一激动居然话都不会说了,连肖天健听罢之后也不禁莞尔。
说笑归说笑,肖天健也没忘了正事,在了解了一下各部的损失情况之后,便令刁正接管罗立和李信抢回的这些民壮还有物资,掩护他们南下,视情况要么将他们从壶关引入到晋南,要么便直接将他们护送到卫辉府,而具体令刁正负责,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将他们送到卫辉府,毕竟现在河南正是需要劳力的时候,这几万青壮男女一旦送到河南的话,对于恢复河南的农业生产无疑会起到非常大的助力,而且这几万人青壮之中超过一半都是男壮,各个都是鞑子挑拣出来的壮劳力,随时都可以将其练成兵,对刑天军很是重要。
刁正当即领命,表示绝对会将办好这件事,定要将这些百姓都安全护送到刑天军的控制区去。
(今日鸣谢西南soso、只儿豁阿歹、jisufala、hyh62、梦之守望几位兄弟的打赏!给力呀!)
第四十五章 京师
而肖天健和罗立合兵一处之后,兵力恢复到了一万多人,已经具备了更强的作战能力,通过这些天跟鞑子交手之后,肖天健也已经确认,以刑天军眼下的能力,并不输于鞑子兵什么,而且一比一对阵的话,刑天军是绝对能压倒鞑子的,这一点上随行出征的诸将们都点头称是,一个个信心百倍,仗是要靠打,才能检验出一支军队的战斗力的,现在没有人对刑天军的战斗力再有半点怀疑了。
所以基于这一点,肖天健认为,他们已经不必再谨小慎微,而是可以主动寻找战机,去找鞑子会战了,而鞑子这次入寇之后分兵数路在京辅、山西行掠,各路兵力都已经被摊薄,以他们目前的万多人的兵力,完全有实力寻求其中一路,并给与击破,尽可能的挽回一些汉人的损失,逼迫鞑子尽快撤出关外。
对于肖天健这样的看法,李信这个随军参议也表示同意,毕竟他和罗立仅凭三千多人的兵力,便在内丘打垮了作为鞑子左翼军副帅的杜度,已经见识过鞑子的能力了,认为肖天健这么做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李信提醒了肖天健一件事,那就是要防着官军方面会再对他们做什么小动作,毕竟这一次肖天健前脚刚在巨鹿和多尔衮交手了一场之后,高起潜便率领几万官军想要抄刑天军的后路,虽然最终因为肖天健主动避战,双方没有正式发生冲突,但是也看得出官军方面对于刑天军基本上是和鞑子一样敌视的,如果要打鞑子的话,就要小心一些官军方面。
另外现在据传洪承畴已经和孙传庭率领了号称十几万的陕军,已经从陕西出发,走山西赴京入卫,一旦洪承畴和孙传庭率部入卫的话,那么官军便在京辅一带会拥有绝对兵力优势,一旦鞑子避开他们不战的话,他们保不准会对刑天军下手。
所以李信一方面赞同肖天健率部继续找鞑子的麻烦,但是同时也表示反对肖天健过度的深入到京辅之地,而现在他们已经抵达了顺德府,最好就不要再朝北进发了。
对于李信提出的这一点,众将听罢之后都又想起了高起潜那厮干的事情,一个个是恼怒异常,纷纷大骂了起来。
肖天健mō着下巴的络腮胡想了一下微微点点头道:“李参议说的有道理,对于官军我们确实不得不防!虽说这次打杜度咱们获取了更多的粮草,可是我们毕竟是在客地作战!这一点李参议考虑的很是周全!
不过依我看,即便是如此,我们也不能就此裹足不前,鞑子是咱们汉家人的共同的大敌,我们如果太过谨小慎微的话,便会纵容鞑子在我们汉家人的地面上肆虐,便会有更多的百姓遭难,所以这次即便是冒险一些,我们也不能就此收手!
而这一次多尔衮和岳托在遭了我们这样的打击之后的反应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吗?鞑子其实已经被咱们给打怕了!他们此次入关是来抢劫的,并不是来拼命的,所以鞑子并不敢跟咱们拼命,吃了这么大的亏,为什么鞑子却没有集结兵力,追着我们过来找我们决一死战呢?
这里面便看得出鞑子其实也心虚,所以他们不敢来,我们便找他们去!如果官军真的要找咱们的麻烦,难道我们就怕他们了吗?大不了再痛揍他们一顿罢了!
俗话说打架这种事,软的怕硬的,硬的还怕不要命的呢!呵呵!眼下官军就是那个软的,而鞑子就是那个硬的,而咱们刑天军则就是不要命的!想鞑子都对咱们害怕,官军这个软柿子难道我们会怕他们吗?”
众人听肖天健说的有趣,比喻的也甚是风趣,于是纷纷跟着大笑了起来,顿时刚才的郁闷感又一扫而空,纷纷tǐng身请战……
崇祯看着手头上京辅各地送来的塘报,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鞑子的入寇已经让他有些心力交瘁了,可是现在刑天军却果不其然也掺和了进来,沿途的彰德府、广平府、顺德府都急报刑天军北上,这一下事态似乎有点失控了。
可是更让崇祯气恼的却并不是刑天军北上的这件事,而是高起潜送来的这份奏疏,高起潜奏疏上说卢象升畏敌避战,率宣大军在巨鹿被鞑子包围,卢象升兵败弃兵而逃,现在不明去向,而其麾下的宣府总兵杨国柱和山西副将虎大威同样也不知所踪,参将张岩已经战死,宣大兵马基本上全军尽没。
而高起潜这厮也真是够坏,说他试图率部救援卢象升,却被刑天军牵制,无法成行,同时卢象升还勾结了刑天军,试图和刑天军汇合,以至于对宣大兵救援不利,就此向崇祯请罪。
这份奏疏满纸都是一派胡言,高起潜一下便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一切罪责都扣在了卢象升的头上,并且把卢象升兵败的罪责扣在了刑天军的身上,彻彻底底的颠倒黑白,把他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忠臣。
但是和高起潜送来的奏疏有所不同的是兵部方面却有人呈上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说法,说卢象升被围在巨鹿县不假,但是关键的时候刑天军却突然间杀入到了战场之中,将卢象升和他麾下的部分宣大兵救出了鞑子的重围,并且在巨鹿重创了建奴军。
同时还有杨庭麟也奏疏弹劾高起潜,说卢象升在南下路上弹尽粮绝,行至巨鹿之后,被建奴军所围,高起潜率兵盘于据卢象升仅有五十里的鸡泽按兵不动,始终不肯发一兵一卒救援,同时不给卢象升麾下的兵马调拨一粒粮食,使得卢象升麾下的兵将忍饥挨饿弹尽矢绝。
而最后是刑天军杀入战场,救下了卢象升和他麾下部分兵将,并且在巨鹿大败建奴军,斩敌超过两千之众,获得了大捷。
但是传言卢象升在被刑天军救出之际,便因为力战之下身负重伤不治而亡,眼下其遗体被刑天军带走,暂不知所踪。
杨庭麟是在巨鹿之战之后从高起潜营中赶到战场上的,他看到的则是满地鞑子兵还有卢象升麾下官兵们的尸体,许多鞑子兵的人头已经被人斩去不知所踪,他在当地碰上了一个溃围逃脱xìng命的官兵,才了解了战场发生的事情。
杨庭麟一怒之下直接将所听闻和所看到的事情写成了奏疏派人送到了京师,弹劾高起潜,为卢象升以及众多战死的官兵鸣冤。
可是崇祯却并不相信杨庭麟的话,因为高起潜乃是他身边最受信任的宦官,如果不是他信任高起潜的话,也不至于让高起潜当这个总监军,让高起潜分了卢象升的兵权。
现在倒好,各方说的都是一套,卢象升现在生死不明却是事实,而且从各方传来的消息上来看,刑天军都在这一战之中起到了作用,高起潜说刑天军牵制了他,使得他无法救援卢象升,这一点他宁可选择听信高起潜的话,也不愿听信杨庭麟的话,不过到底刑天军在巨鹿先出现了没有,他们和建奴军打了没有,眼下却谁也都说不清楚。
为此崇祯招来杨嗣昌,将这些奏疏给杨嗣昌看,杨嗣昌当即便说高起潜说的有理,以刑天军一支贼军,怎么可能打得过建奴军呢?而且什么阵斩建奴两千余人,这根本就不足信,所以高起潜的话应该不假。
对于杨嗣昌这么说,崇祯深以为然,虽然他也知道刑天军很厉害,在中原几乎没有官军能对付得了他们,可是他更多的还是相信,建奴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兵马,刑天军绝不可能打得败建奴军的,所以什么刑天军对卢象升施以援手,应该不会是真的。
那么这么一来几方的说法汇集在一起,都指向了一件事上,就是卢象升不知道跑哪儿了,而且都说卢象升和刑天军有勾结,那么卢象升肯定就和刑天军有勾结了!
在这一点上,杨嗣昌还列举了卢象升几条罪状,说卢象升这两年在担任宣大总督的时候,便不肯卖力对晋南的刑天贼进行剿抚,这一点很是可疑,另外卢象升现在下落不明,很可能是他已经弃兵而逃,跑去投靠了刑天军了。
崇祯听罢之后又觉得很有道理,当即拍案大怒,要派人去找卢象升,并且要刑部发海捕文书,追捕卢象升,同时令东厂侦事(锦衣卫)查探卢象升的下落,另外令兵部派人前往巨鹿县去查看战场,定要找到卢象升。
有杨嗣昌和高起潜这样的人在,也难怪崇祯糊涂,手下尽是一些城狐社鼠、颠倒黑白的东西,他想当个明白人也难,更加上杨嗣昌在朝中眼下最为受宠,朝中多为杨嗣昌的帮凶,许多事情根本崇祯就听不到真实的情况,所以崇祯稀里糊涂的便定了卢象升败逃和勾结刑天贼的这个罪名,下旨革去卢象升所有的功名和官职,将其贬为庶民,一旦找到他,便立即逮至京城问罪。
可是崇祯不知道的是此时在京辅以南多地,刑天军发兵救援官军,卢象升力战殉国的消息却早已是传遍了各地,老百姓们自有他们的判断,谁是忠臣谁是jiān臣,他们心里自有一本帐,所以到处都是对高起潜的一片骂声。G@。
第四十六章 卑鄙之极
就在崇祯定了卢象升的罪没两天时间,顺德府便送入京中了另一个震惊朝野的消息,说刑天军于腊月十四日在内丘县境内,大败了一支建奴军,斩首一千七八百人,并以建奴的人头在内丘县城南官道上,浇上水用冰筑成了一座京观,蔚为壮观,而且战场上到处都遍布建奴的无头尸体,被野狗乌鸦啃噬的是一塌糊涂,同时刑天军还救下了被建奴所掳的七万民众,正在护送这些被建奴掳去的民众朝南行去。
这个消息不管是崇祯还是杨嗣昌都彻底被震惊了,而且顺德府派往内丘查探的官员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已经查验过了,筑成京观的人头确确实实都是鞑子的人头,并不是靠杀大明百姓割去人头筑成。
崇祯真的有点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大明拥兵百万,可是建奴叩关而入就如同逛大街一般的方便,这段时间入寇以来,到处传来的都是坏消息,不是这个总兵被杀就是那个总督被杀,却从没有一支官军报来大捷哪怕是小捷的消息,(卢象升和鞑子打的小胜仗,杨嗣昌按下不报,卢象升自己也不报,结果崇祯不知道!)倒是卢象升麾下的兵马被灭了,高起潜那边一个鞑子人头也没送来,陈新甲到任之后,分了卢象升的兵,更是没了消息,带兵在保定府一带转悠,同样也没听说跟鞑子打一仗,可是刑天军北上之后,却在内丘一下干掉了一千多鞑子兵,如果按照正儿八经的计算的话,鞑子损失起码在三千以上。
而且这还不算先前杨庭麟和巨鹿县报来的消息,如果刑天军果真在巨鹿和建奴军交手,并且确确实实获得大捷的话,那么这一加上内丘的战绩,刑天军自己就干掉了五千以上建奴。
想到这里崇祯开始怒了,怒骂道:“这些督抚大臣还有军将们,天天吃着朝廷俸禄,他们都干什么了?为何刑天贼人都能打得过建奴军,他们十数万大军,却让鞑子可以在京辅肆虐,却不曾有半场大捷传来?”
杨嗣昌这个时候也真是没话说了,剿匪他剿的一塌糊涂,推荐了个熊文灿吧,不但没把河南的匪给剿了不说,反倒是把整个河南几乎都丢给了刑天军,近十万的官军,在河南战场上被刑天军打的是灰飞湮灭,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将败在了刑天军手中。
现在建奴入寇了吧,他这个主兵的前兵部尚书,现在的内阁大臣,先是主和,走露了风声之后主和不成,主战他分了主战派的卢象升的兵权,结果让卢象升兵少将寡之下,被鞑子给灭了,鞑子却长驱直入一直杀到了顺德府境内,同时还分兵杀到了山西,奔着太原府去了,弄得他不得不再次分了卢象升的兵,派王朴回太原救援,现在高起潜带着几万关宁军在顺德府一带转悠,就是不敢和鞑子交手,倒是让刑天军北上,一家伙灭了鞑子几千人。
这种事情他即便是在巧舌如簧,也有点难以自圆其说了,在内心之中,他其实已经相信了杨庭麟的话,卢象升很可能已经死了,而且高起潜昨日偷偷派人给他送信,也证明了这个消息,说一批卢象升麾下的兵将,投入到了他的营中,全部证实已经见过了卢象升的尸体,卢象升的死,其实他很清楚是因为他和高起潜在暗地里面作梗造成的,现在他已经有点后悔了,如果不是他们处处掣肘卢象升的话,让官兵都给卢象升统带,战事可能也不至于糜烂如此。
现如今看着暴怒的崇祯,他只有跪下请罪,说是他调度不利,以至于战事如此不好。
崇祯怒归怒,可是现在对杨嗣昌还是比较信任的,他哪儿知道杨嗣昌和高起潜背后对卢象升做的那些龌龊事呀!看到杨嗣昌主动请罪,倒是有点感动,觉得杨嗣昌这个人还是勇于任事的,是个敢于担当之人,想了一下之后摇摇头道:“这件事也不能都怪杨爱卿你,毕竟朕也有错,但是眼下的情况是刑天贼北上,定会惹出很多麻烦,此事你定不要再疏忽了!
相对于建奴来说,刑天贼更是朝廷的心腹之患,抗击建奴岂用的上他们来?否则的话又将置朕于何地呢?还有那些被他们所掳的百姓,乃是朕的子民,岂能被他们裹挟到贼地之中,成为刑天贼的顺民?你速速派人告诉高起潜,让他务必要截住这些百姓,送其回故地安置!总之不能让刑天贼将他们裹挟而去!另外严令顺德府、广平府、彰德府,给朕处处设卡,务求阻断刑天贼的粮道,不得给贼军提供一粒粮秣供应,否则的话他们便是通贼!朕定严惩不贷!”
杨嗣昌暗暗的抹了一把汗,连忙跪下谢恩接旨,但是他眼珠一转,便接着对崇祯奏道:“启奏圣上,刑天贼悍然北上,定没有安什么好心,他们和建奴交战,不过也只是惺惺作态罢了!而微臣以为,现在既然刑天贼大军北上,那么河南的贼军兵力便会出现不足,趁此机会,正是收复河南各地的好机会!何不如圣上亲自下旨,令湖广总兵左良玉趁此机会,挥师北上克复中原各地,谅只要左总兵一旦出兵,贼人便不得不还师南下,如此一来他们便不会再在京辅作乱了!”
崇祯听罢之后先是一喜,觉得杨嗣昌这个人脑子确实好使,分析的很是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觉得这么做似乎有点麻烦,毕竟现在刑天军打出的旗号可是要帮着朝廷共御建奴,而且他们实实在在的也已经是出兵北上,跟建奴打了一仗,并且获得了大捷,现如今他们在河南已经主动停止了对周边各地的进攻,摆明了是争取天下人的人心,如果现在朝廷派兵攻打他们控制的地盘的话,就显得有点龌龊了。
而且崇祯现在已经意识到了刑天军将可能会成为和他争夺天下的大敌,而且刑天军的贼酋肖天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知道收买天下人心,这两个月刑天贼到处宣扬他们要和朝廷共御鞑虏,为此已经有许多士子表示对他们的这种选择支持了,这一点比他们攻城略地还要可怕,当皇帝的最怕的就是人心倒向敌人,而现在杨嗣昌建议他调兵伐河南,这岂不是授之于那姓肖的贼酋口实吗?
更何况现在鞑子还正在关内肆虐,现在发兵伐河南,是不是有点那个了点?为此崇祯拧着眉头有点犹豫。
杨嗣昌是个非常聪明之人,眼珠一转便想明白了崇祯的犹豫,于是立即说道:“圣上不可犹豫,要知道刑天贼此次北上就是收买人心之举,如果让他们在北地京辅连败建奴的话,岂不是更让圣上难堪?而现在趁其主力精锐北上,正是克复中原的大好时机,一旦建奴退出关外的话,刑天贼便会返回河南,到时如果想要克复中原,岂不是要耗费更多的兵力了吗?所以圣上现在不可犹豫,要速速决断才是!”
一想到刑天军坐大中原,崇祯便在心底里面一阵阵的发寒,而刑天军实力现在是越来越强,已经呈现出尾大不掉的状态了,虽然这一两年来朝廷不断加码对其征剿,但是结果却是越剿越多,越剿他们占据的地盘就越大,倒是去对付他们的官军,去一个被他们灭一个,去俩被灭一双,以至于现在某种程度上刑天军和建奴几乎快平分秋色,当官的一提起他们,便会有点不寒而栗,如果真的建奴返回关外之后,再对付刑天军,又不知道要调派多少兵马过去呢!这要耗费多少银钱粮饷呀!想想崇祯便觉得肉疼而且头疼。
虽说现在发兵伐河南有点龌龊,让他有点觉得脸上无光,可是再想想看这天下是他们朱家的天下,河南本来就是他朱家的河南,他什么时候想拿回来,不是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而刑天贼到底是贼,跟他们又有什么道义可讲呢?灭掉他们现在才是正题,比起脸面来,关键还是能趁此机会削弱这支反军的实力更重要一些。
于是崇祯也不再犹豫什么了,坐下来开始和杨嗣昌商议如何对付刑天军的事情来,两人很快便议定了一个狠毒的办法,随即一道道的圣旨还有兵部的令谕便飞出了京师,被钦差还有信使带着奔向了各地。
(忘了今天是三月一号,居然开门红,有辣死神、梦之守望、风沐春江、jisufala、yzliondj等几位兄弟的打赏,多谢了!这是个好兆头!今天不好意思,昨晚有点事,这章字数少点!大家包涵!)
第四十七章 卢象升的无奈
在一辆马车之中,满脸憔悴的卢象升怒目圆睁,盯着坐在车里伺候他的李奇,似乎想要将李奇一口吞掉一般,往日的那种儒雅这会儿在他身上早已看不到任何痕迹了,现在的他仿佛像是一头困兽一般,随时都要择人而噬一般。
李奇跪在他的身边,任其大骂,却始终不说话为自己辩解,只是温言劝卢象升把汤药喝掉,这样会对他的伤口愈合有很大的好处。
卢象升已经骂了大半天了,这会儿也早就累了,一脸的苦涩道:“李奇,我卢某待你不薄,为何你却要陷我于不忠不义呀!这药喝来作甚?倒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死了的好!也省的再背负这身骂名!”
直到这个时候,李奇才开口道:“老爷!你可还记得几年前小的被您收下时候的事情吗?大人可真的清楚小的的身份吗?”
卢象升也骂够了,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京师的那刘老推荐你,我才收下的你吗?如若不是这样的话,我岂会留你在身边?早知如此,当初我定不会收留于你!”
谁知道李奇突然间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大人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刘老介绍我来伺候大人不假,可是大人可知小的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吗?”
卢象升被李奇这话弄的有些糊涂,于是停止了继续喝骂他,另外他也觉得李奇今天表现有些奇怪,于是不由自主的问道:“那么你另外的身份又是什么?”
李奇苦笑了一下之后摇头道:“不提也罢!不过既然李奇跟着大人,那么也就让大人明白的好!不瞒大人,小的另外一个身份乃是东厂侦事!而且小的还是锦衣卫总旗!”
“啊???……”卢象升听罢之后真的有点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老实巴交,对他忠心耿耿的家仆,怎么突然之间便成了锦衣卫呢?
李奇说罢之后,似乎像是放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一般,又拿起汤碗,扶起卢象升,将碗里面的汤药给卢象升服下,而卢象升这会儿还没有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居然忘了拒绝,张口将碗里面的汤药给喝了下去。
李奇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不过我这个锦衣卫,却不同于其他那些东厂侦事,小的虽然是个锦衣卫,但是却是一个有良心的锦衣卫,而且小的这份差事是世袭来的,算不上是什么核心人物,所以这种跟着大人监视大人的这份苦差事,便只能落在了小的这种人头上!
家父虽然也是锦衣卫出身,但是锦衣卫也不见得都是混账东西,小的也知道锦衣卫名声不好听,但是家父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常告诉小的,做人要有良心,不能昧着良心做事!要不然死了的话,到阴曹地府,也要下油锅的,所以小的自从跟在大人身边之后,大人的所作所为,都令小的十分钦佩,小的看得出,大人乃是一个好官!而且还是这天底下难得的一个好官!所以小的在给上峰的密报之中,从未说过大人半句坏话!如果小的有害大人之心的话,当初仅凭大人让小的给肖大帅送信那件事,便足以将大人置于死地了!又如何会有大人的今天?
本来此次大人入卫之后,小的便可以回去了交差了,可是小的回东厂之后,也不会让人待见,再加上小的家中早已没了家人,所以小的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当大人的家仆!为此上峰还赏了小的二十两银子,省的再找人来替小的了!但是小的这一次留下来,却已经打定主意,不当什么缉事了!而是要从此之后生死追随大人左右!
小的跟了大人这么久,岂能不知道大人的为人,这一次这么做,不是小的这次要陷大人于不忠不义,而是眼下大人的忠义早已不被当今朝廷看重,相反朝廷自上而下,大部分人都在暗中加害大人!想要置大人于死地!其实大人也是极聪明之人,不用小的说,大人也看的出来,他们为了陷害大人您,甚至于连着这数千官兵的性命也要送给鞑子,这样的朝廷大人去效忠他又有何用?
大人以为这次兵败之后,即便是大人活着回去,难道那些人就会放过大人吗?哼哼!以杨嗣昌和高起潜之辈,断不会放过大人的!他们定会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大人身上,并且会扣给大人一个通贼的罪名,最终大人即便是回去,也无从辩解,肯定会被逮问甚至弃市的!
所以小的不才,才和肖大帅替大人拿了这个主意,现如今这个世上,已经没了以前的卢大人了!以前的卢大人早已在巨鹿一战之中战死沙场了!而这一点当初跟着大人被肖大帅救出来的那些官兵们都早已‘亲眼所见’,所以您现在不是卢象升卢九公了,您不过只是一个平民,至于您以后叫什么,就凭大人自己的喜好了!
大人不管是接受还是不接受,现在都不能再回头了,如果大人暴露身份的话,那么这临阵脱逃、欺君诈死、暗通匪盗、谋反的罪名也就坐实了!到时任凭大人跳入黄河恐怕也万难洗清了!
故此既然如此,大人倒不如接受这个事实,好好养好身子,留下大人这可用之身,有朝一日还能为咱们汉人尽一份力,如果大人非要求死的话,那么反倒让小的小看大人您了!这天下人还需要大人您这样的好官,您真的忍心就这么死了干脆吗?”
平日里话不多的李奇突然之间说了这么一大通,卢象升听完之后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有点傻了,躺在车上呆呆的望着车顶,李奇突然说出来的这些东西,让他一下很难以接受。
想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朝廷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甚至可以说是死而后已,可是没成想朝廷根本就不信任他,居然早就暗中派了李奇这个东厂缉事潜伏于他身边,监视于他。
再想一下当初他暗中和肖天健达成协议,又派李奇给肖天健送信,如果李奇不是忠心于他的话,只需将他的亲笔信交给东厂,那么他恐怕早就被当今圣上下旨逮问了,哪儿还可能会有他的今天呀!一想到这里,卢象升便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另外刚才他暴怒之中,许多事情他不愿意去想,但是不代表着他就不清楚,其实李奇所说的许多事情,他比谁都看得清楚,只是一直以来,他不愿意去想罢了,可是今天李奇说出来之后,就不由得他不仔细考虑一下,这些话说的是实实在在的事情,这大明朝廷确实是已经彻底烂透了。
当今圣上不能说不勤政,可是正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过多疑,而且过于刚愎,以至于用人不当,宠信杨嗣昌、高起潜这样的小人,使得时局一日不如一日,反观一下现在的刑天军,却已然成为了一支天下的强兵,而这个肖天健,却能在这个国家民族危亡之际,放下跟朝廷之间的一切恩怨,毅然决然的率兵北上抗击鞑子,两方一比,高下立判,再加上他也曾经暗中到刑天军晋南的控制区之中暗访过一次,他也看得出这个肖天健比起当今的圣上,更知道体恤百姓,倒是身为正统的朝廷之中,尽是一些尸位素餐、城狐社鼠之辈,只知盘剥百姓,根本不顾百姓的死活,也难怪刑天军会越来越壮大,老百姓为了活下去,自然是愿意跟着刑天军干了,如此下去,这大明王朝真的就要完了。
卢象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各种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争斗着,让他觉得头疼欲裂,一时间根本做不出什么决定,毕竟他是个忠臣,突然之间就让他倒戈投入到刑天军之中当一个反贼,这样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李奇看着卢象升闭眼,一脸的痛苦状,也猜得出他这会儿正在天人交战之际,到底卢象升会作出什么选择,那就看他自己了,该说的该做的,他已经都说过了也做过了,如果卢象升还是想不开的话,那么他也没有办法了,于是他下了车,将碗交给了站在车旁不远处的刑天军的一个医护兵,点头称谢之后,便回身坐在了车辕上。
而他们的周边,则是无数的被刑天军从鞑子手中抢回来的百姓,此时他们已经过了武安,再朝前就该进入到彰德府了,而这一次肖天健令刁正护送这数万民众到河南去,正好也将卢象升交给了他,让李奇护着卢象升暂时返回洛阳秘密的安置,卢象升在半路上醒了过来,问清楚了现在的情况之后,勃然大怒,在车上大骂李奇不止,而正因为卢象升的身份特殊,刁正专门派了二十个精兵来保护他们,所以虽然卢象升骂的厉害,但是却不会有太多人听到他的声音。
队伍在休息了一阵之后,再一次开始启程,现在的这些老百姓们日子比起前段时间被鞑子抓住的时候,可算是好到了天上,刑天军兵将们对他们很是和善,虽然大冷的天要盯着寒风行路很是辛苦,可是刑天军一天给他们吃两顿饱饭,还给他们穿上了鞑子掳来的各种衣物让他们不至于受冻,晚上虽然帐篷不够,刑天军的兵卒们宁可自己在野外受冻,也将大部分帐篷让给百姓中的女人们住,从不祸害女人们,这让这些百姓们甚为感激,所以沿途极少有百姓肯脱队逃走,而且越走越坚定了他们的想法,这辈子说啥都跟着刑天军干了,人家刑天军才是仁义之师,比起朝廷不知道强到哪儿了!
所以这一路上行来,不但队伍没有减少,反倒是还有不少遇上他们的南逃的难民,也加入到了他们之中,跟着他们朝河南方向行去,队伍的人数从最初的七万人,已经增长到了十万人的规模,而且天天还有扩大的趋势。
随着车子再次启动,卢象升始终都沉默的躺在大车之中,一直都没有再说话,而李奇也不去打搅他,就让他自己静静的思考一番,直到晚上的时候,卢象升才在车中咳嗽了一声叫道:“李奇!你进来一下!”